“出来了,干掉它!”
我吆喝了一声,提了百辟刀,率先扑杀上去。
对方是从火海里冲出来的,似被灼烧的不轻,踉踉跄跄的,速度倒是被拖慢不少,我很快便已追上,对方的形貌一览无余。
有意思的是,这明显是个诈了尸的大粽子,身上却不似寻常行尸或僵尸一般,生出如野兽一般的毛发,身上看着油光水滑的,皮肤饱满,倒和大活人一般无二,若不是身上带着一股凌冽的湿尸腥臭,恐我都一眼辨不出来。
对方绝不是穿过火海时烧掉了身上的毛发,这正是其本来的模样,肤色的苍白的很,皮肤上兀自袅袅升腾着青烟。
对方的目标正是停棺台朝北的墓门,那墓门依旧是石门,上面却裂痕遍布,应该是发生地震时震裂的,起不到丝毫阻隔作用,看来对方是准备越过墓门逃走。
我却不会给它这个机会,眼瞅着距离拉得越来越近,对方许是被逼急了,竟不再逃跑,猛地抽身朝我扑了上来。
横呈在我眼前的是一张皱巴巴的脸,对方明明体态和大活人一模一样,脸却不是人脸,鼻子很长,两颊凹陷,皮肤褶皱,沟沟壑壑里生着许多透明的硬茬子短毛,分明是一张和猪差不多的面孔,张嘴嘶吼时,口中露出两颗如蛇牙一般纤细锋利的獠牙。
这是个吸血行尸!
眼前这一幕来的突然,我来不及挥刀劈砍,于是扭身一肘子朝对方面门上砸去,心想着击退了它再说。
这一肘子倒是打在了对方面门上,可触碰到的刹那明显滑了一下,对方的身上似有着一层粘液一般,会卸掉吃中的力量,如此一来,我想击退对方的算盘就彻底落空了。
下一刻,对方好似一条灵蛇一样缠在了我身上,寻常行尸僵尸,皆是身体干瘪,眼下这女尸却不是这么回事,已经不只是丰腴了,而是肥胖,可怜我这一百四五十斤的身板如何能扛得住这等庞然大物的倾轧?当即失衡,向后退的过程中,女尸“哇”的怪叫了一声,张嘴就朝我撕咬过来。
这等吸血的行尸吸血时可不跟蚊子一样,一旦被咬上了,身上的血液顷刻就会被汲走十之四五,再想反抗已是万难,关键之时,我一挑百辟刀,直接将半截刀把儿戳进对方嘴巴里,这东西倒也是来者不拒,“咔哒”一声咬死了,再也不松口,随即,我和它齐齐倒在地上。
鹞子哥和老白总结过一条打架定律,永远不要和胖子单挑,此刻原由便一目了然了,这女尸缠在我身上,将我抵在地上,我是无论如何都挣扎不起来,好似泰山当头压下,连喘气儿都变得艰难起来,只能勉力死死用百辟刀的刀把儿顶着对方的嘴巴,以免被一口结果掉老命。
僵持之际,绾娘儿紧追而来。
这也是个死心眼的,上来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把这女尸给拉开,对方身上的衣服早就烂尽了,脑袋上的头发之流也灼烧的干干净净,光秃秃的、满身粘液的一个东西,如何下手?她却不管这个,居然伸手去扒对方的光头,这可倒好了,手上打滑,一个趔趄,自己都差点俯身栽进停棺台的火海里!
“你拽个什么劲哟,拿刀刺它,刺它!!”
我放声吼了一嗓子,身上的女尸依旧在啃着刀柄,脑袋还来回晃动,齿缝间不断有绿色的涎水坠落,这一张嘴,差点儿掉进我嘴里,如此我却是再不敢吭声了。
经此一下,绾娘儿可算是回过味道来了,拔出短刀再一次扑了上来,她也是着急了,女人这东西,甭管哪个时代的,一着急就烂招频出,竟是整个人一跃而起,一下子骑在了那女尸的身上,我本就被压得快翻白眼儿了,再来这么一下,瞬间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随即,绾娘儿手中的短刀“噗噗”的照着女尸的脖颈上扎了去。
顷刻间,那情形可谓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刀刺在其脖颈上后,“哗啦啦”的黑血喷涌而出,直接淋了我满头满脸。
接连吃了几刀,女尸纠缠着我的力量变小许多,趁此机会,我整个人蜷缩佝偻起来,双脚抵在女尸的肚子上,猛然发力,登时将这女尸连带着其背上的绾娘儿全掀翻了出去,这也是迫不得已,再压片刻,我真的要断气了。
随即,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至于那女尸,则被绾娘儿给抱住了。
绾娘儿如个八爪鱼一样挂在对方背上,将对方束缚的死死的,喝道:“刺死它!”
我一抖百辟刀,灵气灌注在刀锋上,一步跨出,手里的刀立时送入了对方的胸膛,而后双手便开始不停变幻着道家的九字真言手印。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我每一声厉喝,便是一道手印打击在女尸身上,先封其百会、晴明、风池三穴,随后,一击又一击全都打在其胸腹巨阙上。
我如此做也是临机来的主意。
眼前这吸血行尸不是寻常的吸血行尸。
尸分许多种,僵尸和行尸最为闹人,而摄食活人精血的,多是僵尸一流,故而有吸血僵尸的说法,似这般吸血行尸却罕见!!
且,人死了时间一久,割开身上都流不出血。
这女尸死了多少年了?绾娘儿捅刺之时,却是血流如注。
种种怪诞、有悖常理的情况,都是因为它死后被缝进了野猪肚子里,之后又被野猪尸体分娩而出,明明是死尸,却带上了一点先天生气,这先天生气和死人诈尸时吞了的阳气可不一样,那是活人才有的东西。
所以,想灭了这东西,非得是打散了那先天生气才行。
要打散这先天生气,用对付死人的法子可不成,只能用九字真言的刚正手印来打击其身体死穴。
猛击头颅死穴,是让先天生气无处遁形,最后攻其巨阙,才是真正要命的辣手。
巨阙属任脉,系心之募穴,连通肝胆,正是孕育生机之处,打击此处,便能击散那先天生气。
果然,九次猛击之后,女尸忽然张嘴“嗝”了一声,那声音悠长嘶哑,像是人咽气之时最后抽气的声音,随之更有一股恶臭弥漫。
当我再次握刀,以地灵珠的力量伤其躯体的时候,那伤口“滋滋”的冒出了白烟,其尸体也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干瘪下去,七窍魄门等处污浊汹涌而出……
绾娘儿连忙撒手后退,女尸顷刻间瘫垮在地,一动不动。
此时,舍遍地的腌臜外,这女尸几乎是只剩了一层皮囊而已。
见此,我和绾娘儿松了口气,二人退后一些,几乎是背靠着背同时瘫坐在地上。
“你也是真够胆大的!”
我用衣袖蹭着脸上的腌臜,不禁说道:“在它身后抱着的时候,竟然敢让我拿刀刺它,我一旦没拿捏好分寸的话,可就得在你身上开个透明窟窿了。”
“那种时候,我除了信你,还有别的法子吗?”
绾娘儿捋了捋头发,又瞥了那地上的尸体一般,轻声问我:“这可和你说的不一样,你不是说那媚猪又黑又肥吗?眼前这个肥倒是很肥,却不黑。”
“好我的姑奶奶,人都死了,还能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吗?又成了吸血的行尸,那肤色能正常才怪!”
我说道:“不过,虽然长了一张猪脸,可那双深目还是能看得出端倪,绝对不是咱们华夏人,必定是那波斯来的媚猪!”
绾娘儿撇撇嘴,倒是再没有争执这个问题,歇了片刻,问道:“咱们回去找他们几个?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你都能信我不会刺到你,就更应该信他们,那头猪妖尸奈何不得他们,此时斩杀了这女尸,肉棺已破,那猪妖尸兴许已经让他们处理掉了。”
我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停棺台的火海,淡淡说道:“咱们就在这里等着,还有一个呢,既然不肯出来,那就耗着,看看到底是谁不好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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