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好冷嗤一声,讥讽他的无知,“若是被发现了,我怎么说,说你指使我偷的吗?”
“那,那你给我写个欠条!写明了欠五百两,如果你不还,我就告衙门去!”
“哦?”碧好从容地打量他,“那这欠条上写什么欠款理由呢?还有,表哥手中掌握的证据有多少,是否按个儿计算?不会只有这一封信,就讹我五百两吧。”
她,她怎么知道只有这一封?
郭锐心虚地后退半步,这一封确实是他结交范公子后,去其府上书房参观,趁没人注意时偷偷藏进袖口带出来的。
焉知那范公子对这已嫁的林碧好仍情深一片,把信件都压在抽屉里藏的好好的。
他偷走的这一封是放在最上面的,大抵就是他们最近的一次通信。
可是从日子上看,他们从这一封信是两个月前的了,之后仿佛就断了联系。
林碧好对范公子说“看月亮”,然后就没了。
郭锐咽了咽唾沫,看向林碧好道:“我手上还有大把呢!等你把五百两交清,我就全还给你!”
“是吗?那我若是一下子还不完,譬如第一次只给了你一百两,可我的证据也还在你手中,我随时都有被你出卖的危险,你说这事该怎么衡量呢?”碧好道。
郭锐注意力全在那一百两上,急着道:“你先给我一百两,我先把手上这张给你不就成了?”
碧好掩嘴讪笑,“表哥真是好不会算账。”
“什么?”郭锐一愣。
待反应过来,他更是满脸心虚,却又不敢承认,涨红了脸别开头,生怕被眼前人看出了破绽。
假如,他真收了她一百两,他把手上的信还了她,那日后还有什么可要挟她的?余下四百两岂不是泡汤!
所以所以,他要假装手上有很多信的样子。
未等他开口,眼前的碧好又道:“说吧,你手上有多少封信?我按一百两一封跟你买,一次过给你银票。”
郭锐惊愕瞪眼,“你不是说没钱?”
碧好骄傲地仰起头,语气笃定道:“我有,你爽快点吧。”
“你真有?”这女人玩哪门子阴谋?郭锐心中没底儿了,本以为这个无知女人会害怕自己的秘密暴露,赶紧交钱出来,可眼下的她分明面露得逞。
仿佛是她在逼他就范似的!
然而她还更加笃定地说:“我真有,你有几封,我都给得起。”
郭锐试探道:“我有十封。”
“行,给你一千两。我回去准备准备,叁日后还是这个时辰来这里给你,你把信都带过来。”
见她这么爽快,郭锐顿时一副小人嘴脸:“不不,我差点忘了,我还有十封存在了另一处,所以我有二十封。”
二十封?分明在蒙她。
她给范公子的回信顶多不超八封,眼前这个人无疑想钱想疯了。碧好斜睨着双眸想,等叁日后,她派人来抓住他,搜身了事。
眼下她道:“那就二千两,不要食言,你若是给不出我这么多,那就降为五十两一封,少废话,答应吧。”
“给得起,给得起,”郭锐狡黠地欠身道,“那叁日后,我还在这里等表妹,不见不散。”
碧好毫无留恋,越过他就走了。
马车返程回到大街上时,碧好撩开车帘子看了看外边,对赶车的小厮道:“前面的‘锦玉斋’停一下,你们跟我进去买点东西。”
锦玉斋是范员外郎家大娘子的母族产业,在皇都小有名气,备受五品官家以下女眷的青睐,专卖些漂亮衣裳首饰。
碧好带着丫鬟进去时,特意撩开了头上幂笠的罩纱,让掌柜和伙计们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脸。她在店里走走逛逛,停留了一段,最后把挑好的几样东西结了账,登马车离开。
不到天黑,范元从店前路过,店里的伙计便赶紧冲出去告知了他。
“你是说,林大姑娘今日来过?”范元又惊又喜道,一张清秀苍白面孔添了几分情急。
“错了,错了公子,是世子家的林姨娘。”伙计忙纠正道。
不知他家公子中了邪,那林大姑娘明明早就嫁给世子当妾了,他还这么念念不忘。
范元怔愣须臾,捏着扇子又连忙问:“她来了可有说什么?可有给我的信?”
“没有,没说什么,带着婢女挑了些东西,买完就走了。”
“果真没有?”范元不甚甘心地问。
他跑进店里,冲着店里陈设的东西仔细摸索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银子呢?她给的银子。”范元又问。
伙计道:“今日收的银子都放在一起了,谁还知道哪块是她的呀?”
范元却固执地打开钱柜,把每一块银子都拿起来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