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已黑,殿内自动燃起高烛,巨型丹炉还在烧着,里面散发出的烟气越来越淡。
于乐撑着蒲团,往那边看了一眼,心想莫非是助兴的药草放太多,或者是给莫存知吃的那丹药太厉害了?
还是,修士这样都是常态?
能感觉自己体内力量越来越充沛固然好,修炼也很快活不错,但另一种刺激太过头,也会感到疲惫。
于乐神情倦怠地用胳膊搭着大师兄的肩,因为疲倦不由自主有点走神。
忽然,感觉大师兄动作停下,那种很生硬中断的感觉,以及对方突然紧绷起来的肌肤,于乐瞬间明白,他清醒了。
这下于乐来劲了,他故意冷嘶了两声,好似很痛苦似的,和大师兄不敢置信的双眼对上。
他忍笑,语气里还是没忍住调笑:“大师兄,终于清醒了?”
莫存知浑身紧绷,那种舒适愉悦的感觉还在身体里每一个角落里涌动,手指尖的麻痒还没消退。甚至还没分开。
没人知道他从浑噩中清醒过来,看到自己将小师弟……是什么样的心情。
看到他晴天霹雳一样,一动不动的样子,于乐心说,比醒来发现自己杀了上百个凡人和十几个修士,应该要好接受一些。
他对大师兄已经很怜爱了,至少让他当了上面那个。
好吧,其实是玉简里功法的要求缘故。
莫存知僵的像一块石头,于乐屈指敲敲他的胸口,发觉柔软的肌肉都绷紧了,硬邦邦的。
“大师兄,傻了吗?”
莫存知这才忽然醒悟过来般,往后一退:“你……”
“唔。”于乐也闷哼一声。
莫存知猝然收声,目光落到他的双腿。
因为上面湿漉漉的痕迹,面色乍红乍白,身体的感知复苏。
莫存知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他只记得自己与丹砂老魔打起来,心中被暴戾的杀意所掌控,后来他好像杀死了丹砂老魔,但后面发生了什么,他有些想不起来。
他好像,被丹砂老魔的魔气所影响了?
他在模糊的记忆中,翻出了自己和小师弟打斗的场面,他和小师弟打起来了?
好像,还有什么,小师弟说他受伤了。
还有……还有……
接下来他回想起来的全都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那种纠缠、愉悦、相触温暖的片段。
现在回想起来,都叫他愧疚悔恨,甚至无法抬头面对这个年轻又任性的小师弟。
向来严谨端庄清冷自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此刻面色发白,黑发垂肩,没有和他对视。
于乐欣赏够了他变化的表情,将落在旁边的一件外衫披在身上。
他的动作让莫存知下意识追随,目光一转,就看到小师弟身上那些刺目的痕迹。
目光被烫到般挪开,又看见附近乱成一团的蒲团和纠缠的衣衫。
一些糟糕的痕迹,打翻的桌子,空气中还有一股怪异的气味。
一切都在告诉他,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又有多么激烈。
于乐不知道大师兄还要坐在那发呆多久,也很理解他需要冷静,抽出手帕擦了擦手上和腿上。
他的动作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了莫存知,于乐就见大师兄忽然起身捡起自己佩剑放到他面前,艰难开口:“要杀要剐,我绝不还手。”
于乐忍了又忍,没能忍住,拍着手边的蒲团大笑。
莫存知终于看向他的脸,小师弟的神情没有厌恶愤怒,红润的脸上都是忍俊不禁。
莫非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气到疯魔了?莫存知抿唇。
于乐笑够了,拢着外衫说:“大师兄,不过是意外睡了一觉,不至于喊打喊杀吧?”
莫存知不信:“我对你做了这种事,你难道不恨我?”
于乐:“说实话,还没有当初你用鞭子抽我来的生气。”
“……抱歉。”莫存知闭眼。
“便是你不在意,也是我做错了。”莫存知反手将自己的剑对准自己,“我应当与你赔罪。”
他对自己倒是能下得去狠手,眼都不眨就要刺自己一剑。
于乐挑眉,抬手阻止。
他才碰到莫存知,莫存知就感觉皮肤上好像被细小的雷电滚过,惊得又往后退了一下,手里的剑也当啷掉在地上。
于乐顺手将这把雪亮长剑送回剑鞘里,起身说:“大师兄对自己有什么痛恨之心,想要自我惩罚,尽可以随意,只是不必在我面前弄得血肉飞溅了。”
外衫从肩上落下,于乐取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穿上。
莫存知猝不及防挪开视线,声音沙哑:“我明白了。”
于乐没把这事放在眼中一般,语气事不关己,穿好衣服便摸了一下头发,奇怪道:“我的发冠呢?”
莫存知在角落里看到了他的银发冠,凤凰图案。他还在脑海中想起一个画面,
一只手恨恨地扔开发冠,而他紧紧压制住那只手。
莫存知又闭了闭眼,不让自己去回想。
他多年修行,从未接触过这种事,一朝破戒,而且全然在他意料之外。
已经多年没有这样心烦意乱无法平静。
“大师兄,我们是不是该走了?”于乐衣着整齐,背着手笑眯眯看他。
莫存知神情复杂,一言不发收拾好自己,又露出那种一成不变的冰冷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