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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月压低声音:“在这里人多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你与他们争斗得不到什么好处,有这份心思还不如想想是哪个内鬼在那通风报信。”

    这里隔音效果很差,走廊上的纨绔子弟还搂着姑娘说着动人的情话,很是肉麻,徽月即便人在里面都起来一身鸡皮疙瘩。

    而两人离外面只是一扇门的距离而已。

    在这欢声笑语中,几道无规则的脚步声穿插,轻手轻脚一听就是练家子。修士的感知何其灵敏,徽月几乎一下子就判断出是乌山的人追过来了。

    路今慈正要说什么,被徽月捂住嘴。

    两人耳边传来一清晰的人声:“乌山执法!为了大家的安全还请配合。刚与你们的主事知会过了,只是来找两个叛徒。搜完房就会马上离开。”

    第53章 做戏

    门口守着的人纠结道:“大人们放心, 我们一直守在这并未看见什么可疑人员。但是搜查的话只怕会惊扰里面的姑娘……因为大人们你们也知道……”

    他说到后面,语气都谄媚,就怕会破坏了楼里的名声。

    路今慈冷冷看向门纸上的人影, 眼中隐含杀意,他抬手却被宋徽月

    按住。

    外面的人眼见拦不住就撤了手,要是在这用术法打晕这两位定会惊了更多人 , 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

    面上虽用过幻术但也怕有识破的风险,来的这两个脚步听上去不像普通弟子。

    想办法骗过去再说!

    她猛然拽着路今慈到床边往下一躺, 少年始料未及, 瞪眼看向宋徽月。

    他手直接撑在床头,咬着牙问:“宋徽月, 你又想干什么!”

    诀才掐到一半就被她打断了。

    原本钩起的帘在一瞬间拉起, 红纱帐轻动,路今慈虽是带了恼意呵斥,却并无责备。

    身下的宋徽月双手突然挽上他脖子, 暗香传来,她手有些冷,路今慈后颈僵硬。

    只听得破门声传来, 乌山那两人进来, 徽月早已将蜡烛吹灭了一半,视野阴暗, 看不清床上那对男女的脸。

    徽月凑在路今慈耳边说:“别说话。”

    路今慈此刻也领会了宋徽月的意思,指尖缠绕着宋徽月的头发,收紧, 外面两人的目光让他莫名不爽。

    烛光, 红帐,床上年轻的男女, 莫名就叫人浮想联翩。守门那人一见此情形开口便道:“大人你看……你看这好像不太好吧。这里面都是我们楼里面的姑娘,都是我认识的熟人,没有你们说的那两个叛徒。要是看见了我肯定第一个告知你们!”

    殊不知道里面两人是逢场作戏。

    床边两人没有说话,徽月想想现在应该要表现一下慌乱,太平静了好像不太行。她推着路今慈,坐起身,拉着被子遮掩身子俨然一副受了惊的模样,路今慈也顺势扣着宋徽月的手臂,指尖陷进去,另一只手却不停歇掐诀。

    若是对方还不知死活靠近。

    他便会出手。

    但是乌山之人还是一步步靠近,眼看着他就站在床前,徽月也做掐诀手势以免发生不测。

    但他们却是在手要掀帘的一刹那,另一个人抓住他肩说:“走!路今慈那么自傲的人应该不会待在这鬼地方。”

    他俩冷笑一声,徽月松了一口气。

    她拍开路今慈扣她胳膊上的手,问出深埋已久的疑问:“鸢儿的事你怎么看?”

    路今慈瞥了眼自己的手:“把她关着,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莫名就死了,还配合着谣言。

    她心中一动,确实很有可能是栽赃。按农夫的说法莫魅一族死的时候正是徽月成亲当日。而那一天除了路今慈来,还有提前离去的卞映瑶。

    要是她的话又栽赃路今慈那就很合理了。

    仅因为阵营就灭人满族,真残忍啊……

    而路今慈接下来说他属下后来在山洞一角发现了乌山弟子的衣袍碎片。看见带血衣料,徽月手颤抖,修真界何时变成了这样。

    不能修练的时候羡慕过卞映瑶有着极好的家世,乌山去掉一个卞白璋在她心中地位一直很高,曾几何时也想要长衡仙山跟乌山一样厉害。

    可路今慈牵扯出来的太多事让一切不想眼前那么简单。

    她不禁问路今慈:“你会杀了他们吗?”

    两人现在都还坐在床上,他又垂眸看徽月,要是平时估计是拔簪子早刺过来了,现在徽月侧着头看他。

    路今慈沉默了一会:“你不喜欢,所以我只要那狗东西的命。”

    哦,狗东西,应该是他爹。

    她从床上下来,等了一会听见外头没动静了,推开一条缝说:“随你,倘若是伤及无辜我不会放过你。”

    路今慈确实过得太苦了,可邪魔道想要飞升注定需要修士的鲜血来灌溉,这好像根本就无解。

    “不用我飞升,那个人自己下来了。当时祭祀上巫师说的是真的。所以你不喜欢我就不会。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月月?你说什么我改什么?”

    一点都不明白为何路今慈执意要纠缠她。

    徽月本身就被外头的谣言惹得很烦过,推门就走:“路今慈你能不能有点身为魔王的尊严啊,我根本就不可能会喜欢你。”

    听他提起祭祀那天,徽月又隐约感到不安,巫师看向自己那眼神未免太过毛骨悚然。

    她问师问灵:“师父,飞升还下界是为何?”

    问灵道:“上面也有可能有内斗啊,你要想就说邪神,原本飞升了一个现在又飞升一个,后来者想要居上天庭找不到资源自然下界来找。”

    徽月听她这么一解释也了然,还是师父懂得多。

    那这么说来,身为素缘玉体的她很有可能就会他爹盯上,果然还是要好好提升自己。

    回到魔宫就听到鸢儿跑了的消息。

    路今慈毁祭塔也以失败而告终。

    路今慈到底也是重生的,知道是宋徽月插手。

    但可能是徽月当时说的话太狠,他之后也并未主动找过宋徽月,以至于魔宫内部都很快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一些邪魔早就看徽月不爽了,三番五次伤害他们主子,主子却并没有责怪过她一次。

    徽月再想找路今慈却是犯了难,七次不再三次有事,不知道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很快就到了娘亲和哥哥去祭塔的日子了,他们这辈子不能去祭塔。

    前世去祭塔祭剑的有长衡仙山的,有共寂山的,有乌山平时瞧不起的各种小门派,只可惜就是没有乌山,这不公平。

    他们要祭剑,就自己去祭。

    奈何想要出魔宫都被拦下,魔宫严防死守,不知道鸢儿又是怎么逃出去的,徽月很是心烦地折返回去,路今慈还是不见。

    行,等她修为上来看谁还拦着住她。

    那些邪魔变本加厉,有时候甚至灯芯都被剪断,徽月哪能忍,提剑就杀去路今慈寝宫,要么都离远点别来烦,要么放她会长衡仙山,这两个总要选一个。

    只是当她施法弄晕守门的邪魔时却发现路今慈寝宫灯火通明,她还特意选在了深夜,月亮高挂屋檐角,进出的邪魔都很急切,她瞥眼见女侍手中的血水明白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身怀魔印除非他自愿,是很少有人能伤到他的,首先排除乌山那群乌合之众,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是出逃的鸢儿了,前世鸢儿堕魔后修为噌噌往上涨。

    之前看她还是鬼族的状态,下一次见到她时就是邪魔了,另一个魔王原来一直都在她身边,她不禁自嘲,也真是嘲讽。

    邪魔见她闯入顿时戒备了起来,特别是她手中那柄塑月剑在月光下发着华光,很是锐利。

    徽月道:“我要见他。”

    侍卫道:“主子忙,没空见你。”

    徽月手中的剑抵在他脖子上,侍卫原本不屑一顾拿着斧子要与之相抵,岂料叮地一声都没听见斧子就应声碎裂。

    “不可能……”侍卫喃喃道,就算是邪魔走外门邪道都没徽月几天进步的快,很难想象这个人族要是真的成长起来,会对主子造成多大的伤害。

    徽月没空理他。

    直接就推门而入,嗅到了里边浓郁的药草味,路今慈入魔后也会被重伤可实属是罕见,这也勾不起徽月对他的半分怜悯。就算是之前的路今慈是有苦衷的,他对她造成的伤害也是实实在在的,徽月根本都不明白,为什么路今慈还执意想要她喜欢他。

    想不明白。

    徽月提剑闯入可将里边一众大夫吓了一跳,他们惊慌失措地喊着侍卫,后来的侍卫也将宋徽月围住。

    一人道:“妖女,我劝你还是好好掂量一下自己我们家主子早就看清你了。”

    还是当着路今慈的面说。

    徽月道:“我不需要被你家主子看清,我只要你家主子能大发慈悲将我放走,拜他所赐我现在哪边名声都不好。”

    修真界早就将她当成了叛道者。

    她看见眼前古意屏风上的山水画被一道人影点缀,少年躺在上面,也没束发,难以想象屏风后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都给孤滚。”

    刚还在宋徽月面前耀武扬威的邪魔悻悻离开,徽月可根本就不理他这套,绕到屏风后看魔王咬着绷带,止血上药的流程已经很熟练了。

    有时候真的想可怜他一下。

    她开口道:“你也有前世的记忆应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要我眼睁睁看着我娘和哥哥再死一次,我做不到。”

    徽月目光稍微在路今慈□□的胸膛上停留了一刻,明显是鸢儿那傀儡丝的刮伤。

    路今慈黑漆漆的眼眸看向宋徽月:“为什么你们都不会信我?”

    他语气中透露着一点绝望,和在长衡仙山被欺凌殴打之后要徽月滚的语气很像。

    徽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我今天来这里就只为问你一句放不放我走,我之前想要见你很多次了,你日理万机。”

    路今慈道:“我不知道。”

    似乎在宋徽月面前他才不用孤,而是用我。

    月亮圆着,少年身影很是孤寂,曾有人掏心掏肺对他好他都能狠下心强迫自己推开,可说推开一世,他会疯的。

    他伤痕也不遮掩,展现在宋徽月面前,甚至盯着徽月的眼睛想从中找到当年一丝的同情。

    她一向很心软。

    现在却一丝一毫都找不到。

    徽月也累了,轻声说:“可是路今慈,你不是说为我改变,那你为什么不放我走?”

    和他待在一起除了无穷无尽的痛苦她根本想不到别的,路今慈说不乱杀,之前的都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