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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会变化如此大。

    定安侯,是真的在下狠手治贺辞。

    贺辞低头看黎小鱼,满眼全是他。

    “贺州去京城的那年开始,给家中来信,都是装在不同的信封里,标明了是给谁的。”

    “一开始收到他单独给我的信,我很高兴。但打开后,里面全是贺州对我的诅咒。”

    贺辞想再靠近黎小鱼,又怕身上的味道不好闻,不敢靠近。

    他踟蹰不前,低声委屈的说着心中的难过。

    “今天,我又收到了。信里他叫我去死,说我不配活着。他说爹娘只是把我当做他,爹娘只在意他。所以爹娘才会把他的喜好记成是我的,从来不会在意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我讨厌吃葱,贺州喜欢。每次娘给我准备的饭菜里面,都有好多的葱。我不讨厌兔肉但是也不喜欢,这是贺州爱吃的。娘总是给我准备兔肉,还是爹亲自打的。他们都把贺州喜欢的东西,放在我的身上。”

    贺辞声音很轻,带着迷茫。

    “我有时候不知道自己是贺辞,还是贺州。”

    黎小鱼心里闷的要命,对他说:“你是贺辞,独一无二的贺辞。”

    贺辞盯着黎小鱼看,牵起嘴角笑了笑,“只有你会这样安慰我。”

    贺辞视线太过的专注,让人沉溺。

    里面蕴含的情感,是黎小鱼无法面对的。

    他意识往后退,避开那双眼中的感情。

    深呼吸之后,黎小鱼还是说了之前没来得及说的话。

    “小侯爷,到此为止吧。”

    贺辞没想到黎小鱼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他皱着眉头,露出少见的难过神色,“你怎么不心疼我了?以前我说这些的话,你肯定不会再继续说出这句话。”

    在黎小鱼进来开口的时候,贺辞就知道黎小鱼想说什么。

    他透过灯笼里的光,看清黎小鱼脸上的神情。心里清楚,这次即便是让黎小鱼不要说,黎小鱼也一定会说。

    可是他还不想放弃,想做最后的挣扎。他说出贺州对他常年的诅咒,还有爹娘并不在意他的事实,企图让黎小鱼心软可怜他,不要这么快的拒绝他。

    能再给他一点时间。

    可黎小鱼还是说了,他不在意他的情绪,不考虑他的心情,坚定的拒绝了他。

    黎小鱼,不想要他的喜欢。

    贺辞身上的力道突然卸下,他失败了,黎小鱼要从他的世界离开了。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贺辞红着眼眶,鼻音酸涩。

    黎小鱼偏开头,他看着贺辞这副模样,心里也沉闷不安。

    舒出一口气,黎小鱼调整自己的情绪也为了让自己能顺畅的呼吸。

    他得给贺辞一个理由,一个无法拒绝的,真实的理由。

    “小侯爷,我在很小的时候,做过一场梦。那梦真实的,像是我的前世。”

    黎小鱼以梦为由,讲了他前世的经历。

    从记事起,黎小鱼就生活在暴力中。

    他的爸爸妈妈很年轻,也没有正经的工作。稍有不顺心,就会打他泄愤。

    大部分的时候是一起打他,烟头烫他,扯他的头发,撕他的嘴巴。

    如果哭出声音的话,会被打的更厉害。

    因为爸爸妈妈不喜欢小孩子的哭声。

    黎小鱼从那时候开始,就不敢哭。

    可是太疼了,眼泪还是会止不住的留下来。他只能死死的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在夏天的时候,会被扔进温度很高的车库里面关着,冬天又会被扒光衣服,扔到阳台待着。

    这是他爸爸妈妈季节性的取乐,想看他撑到什么时候求饶。

    要是太早求饶,他们会觉得不过瘾,不仅要被关还要被打。但要是太晚求饶,他会死。

    黎小鱼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察言观色,分析他爸爸妈妈的神情和语气音调。然后适时的求饶,减少自己被打的次数。

    再后来,他们把他卖了。

    因为想要买新出来的触屏手机。

    被人贩子带走的时候,黎小鱼因为对未知的恐惧,拼命哭喊。

    只能看见他爸爸妈妈坚定的转身,还有他们脸上即将能买到触屏手机的笑。

    人贩子给他下药,不想他继续哭。

    后面被关在地窖的日子里,黎小鱼一次没哭过。

    因为只要哭,就会被打。

    在被买走之前,黎小鱼瘦的只有皮包骨。

    人贩子不给饭吃,怕他们有力气挣扎逃跑,抓起来费劲。

    买他的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没有孩子,想要一个孩子养大,以后给他们养老。

    刚开始的那一年,他们对他真的很好,给他能给的一切,喊他宝宝,说会爱他一辈子。

    黎小鱼觉得,自己终于有爸爸妈妈了。

    他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孩。

    再然后,他的新爸爸妈妈有了他们自己的孩子,他再次被丢弃了。

    这时候的他,不再是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心爱的宝宝,而是一个会耽误他们养自己孩子的累赘。

    新爸爸妈妈没有把他卖掉,把他丢在了山里的爷爷奶奶家。

    他长得好,和山里的孩子完全不同。

    人是排外的。

    从那时开始,黎小鱼又进入了被暴力对待的噩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