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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熙一直看着后门,立刻下马车。

    “听雪姑娘,我有重要的事找你家主子。”

    叶晚棠听到听雪禀告后,第一反应和听雪一样:“来找翠玉珏的?”

    听雪点头:“对,婢子跟他说没看到,他不信,坚持要找您。”

    “婢子劝不走他,怕他一直等您,便先来禀告。”

    叶晚棠疑惑:“不见还不行的意思?他怎么敢?我们可是有他把柄的。”就不怕她抖落出去了?

    听雪点头:“婢子也奇怪呢,婢子也威胁他了,结果他憋红脸还是坚持,大概是真有重要的事。”

    结果许熙见了叶晚棠,说的还是翠玉珏。

    “叶…姑娘,那是重要之人所赠,若你看见了,还请一定还给我。”

    许熙才求娶过叶晚棠,实在不愿意叫她叶夫人了,但叫名字又不太好,忽然想起裴渡的称呼,便下意识学了。

    叶晚棠:“……”当着她的面说重要之人所赠,合适吗?

    “没看见就是没看见。”叶晚棠皱眉:“说正事。”

    许熙看着她的表情,心底苦笑,怪他没保管好,就像曾经没争取叶晚棠,保护她一样:“翠玉珏对我来说,便是最重要的正事。”

    他开口,还有些红肿的双眸满是认真,说的不止是翠玉珏,还有叶晚棠。

    他知道之前求娶太突然,被拒绝也不意外,但他不会放弃。

    从今往后,只要是叶晚棠的事,便是最重要的事。

    叶晚棠听得牙疼,因为她懂许熙的暗示。

    她看着许熙,眼神怪异,她背叛许熙前,他也不是这样的,怎么变得这样肉麻了?

    而且胆子还大了不少,竟然不怕她的小哭包警告。

    “你真没正事?知不知道耍我的后果?”

    叶晚棠实在不想再被叫出来,被人看到成为他人口中的饭后闲谈,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威胁。

    之前叶晚棠嘲讽许熙,态度恶劣威胁时,许熙气愤懊恼,可现在看她这样,许熙却只觉得新奇。

    静下心,心态变了,感觉也跟着变了,眼下只觉得看着怪可爱,像幼时聘过的那只白猫。

    脾性高冷,还有些小坏,时常抬起爪子威胁人,便是瞪眼的样子都有些像。

    许熙想到这里恍然,怪不得当初他一眼就觉得叶晚棠面善,会同意和她定亲,其实她有些像那只白猫。

    和其他猫相比,安静的时候带着仙气,像叶晚棠一般。

    当初他很喜欢白猫,可惜后来被别的公猫拐跑了。

    这一点也和叶晚棠很像,不同的是,白猫不知去了何处,再没回来,叶晚棠他却还能再见她,还能争取在娉她一次。

    幸亏他只是定亲,还没成亲,也幸亏他退婚了。

    第136章 这般清雅动人又娇艳欲滴的男子,你不带回家?

    叶晚棠看着被威胁的许熙,呆呆看了她片刻,忽然露出迷之微笑。

    她顿时有些火了:“你什么表情?真以为我不敢?还敢嘲笑我?”

    叶晚棠真有点生气了,竟然敢无视她的威胁,还嘲笑她?

    “不是。”许熙无奈:“你哪里看出我是嘲笑?我明明是……窃喜。”

    许熙觉得叶晚棠眼神可真不好,或者她还是对他有偏见。

    “我真是觉得这件事是正事。”许熙解释着,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精美的玉簪。

    “这是我当初特意找人订制的,原本想那晚送给你……”

    玉簪露出的花样是海棠,娇艳欲滴,栩栩如生。

    这是许熙亲自画了,找铺子里的师傅定制的,他要求颇多,当时师傅都烦他,但成品很精美。

    那是许熙对叶晚棠的初印象,也是知道叶晚棠喜欢海棠,名字里有海棠才定做的。

    可惜因为燕白洲抢婚,玉簪没能送出去。

    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燕白洲给叶晚棠种了满园的海棠花,每年叶晚棠生辰他都会亲自种上海棠花。

    他为她搜罗能搜集到的所有海棠花品种,她几岁便种几颗海棠,还没成亲,却已经将院名改为海棠苑。

    听完燕白洲诉说他们之间的故事,他愤怒嫉妒,当晚便砸了花了不少心思的海棠玉簪,只觉得他的认真都是笑话。

    他们定亲的一年时间感情,哪里比得上和燕白洲和她之间长达十年的青梅竹马。

    那时燕白洲说得那般深情,结果后来却那般算计她。

    什么海棠树都是假的,反倒是本来易碎的海棠玉簪,他砸得那么重,却奇迹般未曾破损,还被丫鬟收了起来,直到前些日子无意间翻出来。

    一切都好像天注定,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叶晚棠,那未碎的玉簪,也许也是上天的暗示,他还有机会。

    许熙白皙修长的手,摸了一下海棠花瓣,微微一笑:“虽然迟了,但还是物归原主。”

    许熙这一笑,清雅动人。

    叶晚棠却避之不及,别说收玉簪了,人直接退了三大步。

    “许熙,你是真不想要你前程了,还敢来这里玩私相授受。”

    叶晚棠警告许熙:“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敢再这样奇奇怪怪,我真将你秘密曝光。”

    许熙的手顿在半空。

    翠玉珏没要回来,海棠玉簪也没送出去。

    他苦笑一声,但其实又好像能预料到。

    之前几次针锋相对,他已经能察觉叶晚棠和从前相比,变了许多,说天翻地覆也不为过,又怎么会轻易原谅他。

    这次来是他冲动了,叶晚棠还没正式和离呢,但他等不了,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依然开了口。

    毫不意外被拒绝了。

    想到这里,许熙又难受起来。

    为什么叶晚棠会变,不过是因为被冤枉被害的太多罢了。

    他轻轻摸了一下花瓣,重新收起。

    “是我又错了。”许熙认真承诺:“往后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论多困难,他都会做到。

    连听雪都感受到了许熙的真诚慎重,忍不住看了一眼叶晚棠。

    叶晚棠沉默了片刻,面上却露出淡淡嘲讽。

    “你和昱王看我澄清了污名,愧疚误会了我,和我道歉,后悔莫及,按理我该是感动的,甚至扬眉吐气的。”

    “事实上确实如此,但扬眉吐气后,我心中涌起的是不甘和愤怒,为什么我就必须忠贞不二?凭什么我就忠贞不二?”

    叶晚棠双眸沉静冷漠,缓缓向前走了两步。

    “为什么你们男人为了前程去攀附权贵,是忍辱负重,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是实务者为俊杰,到了女人这里,就罪不可赦万劫不复,凭什么呢?”

    “我就想不明白,就算我没被算计,真为了前程富贵去爬昱王的床又怎样,怎么就那么天理难容了?”

    “你可以为了前程,和虞念念定亲,我为什么不能?”

    “我错没错,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评判?”

    许熙只觉震耳欲聋,叶晚棠上前,他却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是啊,他又凭什么评判?他自己尚且为了前途定亲,为什么叶晚棠不可以?

    他之前脑子里闪过的是女子不易这样的念头,可眼下又觉得他这个念头都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滋味,可他又凭什么呢?

    他也不过是会为了前程去定亲的卑劣人罢了。

    看许熙满脸惨白,叶晚棠呼出一口气:“总之,我辛辛苦苦寻找证据,只是情势所逼,只是不想背负这样的冤屈,并非是为了得到您们的忏悔,让你们后悔来求娶的。”

    “你们的后悔道歉,我会感受到痛快,但那必然是再我不受影响的情况下,影响到我,只会让我感觉厌烦。”

    “走吧,以后别来打扰我的生活,又影响到我。”

    叶晚棠转身就走,听雪忙跟上,走之前还狠狠瞪了许熙一眼。

    小姐说得对,凭什么小姐就不能爬床?爬床又有什么错,为了前程为了活得更好罢了。

    果然读书人没几个好人,她刚才差点被感动被骗过去了,亏得小姐聪明,不上这个大当,下次打哭他!

    许熙看着听雪挥拳,还满脸愤恨,再次苦笑。

    回到马车上,依然满脸恍惚,不管是虞念念还是叶晚棠,都让许熙震动。

    是啊,凭什么叶晚棠就不能真爬昱王的床?他做的事不也如此。

    他此刻甚至冒出一个念头:如此说来,虞念念凭什么就不能如此对他?

    这些不过都是男子常用的把戏罢了…到最后不少女子名声尽毁,最后也只能嫁给他们。

    叶晚棠当初不就被迫嫁给昱王……

    想到这里,许熙便忍不住恶寒。

    他找出藏在马车里的匕首,眼底闪过决绝:“去请虞尚书。”

    想通或者接受了虞念念行为,但不代表原谅虞念念对他所作所为,他不能这样说了算。

    他不能原样反击,也绝不会故意以丫还牙报仇,但必然要虞念念付出代价。

    虞念念才得了一天自由,抢占许熙未遂回去,当晚就被虞尚书打了。

    虞尚书脸一直都是青的,第一次动手打了虞念念。

    这个孩子,不狠下心,是不行了。

    他实在害怕,哪一天虞念念就因为强占了谁而被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