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 第一百七十九章 久别重逢 “宋司令,您的玩笑咱们可受不起呀,说吧,把我急急地招来有何吩咐?”钱文军跟宋希濂可是莫逆之交,呵呵笑了两下,当即转为正题。他知道,松山战役打得辛苦,进入了胶着状态,司令官大人着急着呢。 “是啊,宋司令,我代表我们野战医院全体医护人员感谢您,给请来了钱大院长,让我们又有了医大王了。”一旁的陈箐倒是会接玩笑儿,她是一得到夫君到来的消息,就立马跑去接他来司令部。 “呵呵,来来,坐下说几句。”宋希濂说着,招呼他二人坐下,把刚才洒了一半的水杯端到钱文军的跟前:“来,钱院长,先喝一口水解解乏,刚泡好的,没动过哈,就是一激动浪费了一点。”说完又转头对勤务兵喊:“快着点,再上两杯水来,要上好茶啊。” “一杯就成,给她喝,还是快下命令吧司令官,我可没功夫听你讲战役啊。”说着钱大院长喝了一口茶赞道:“好茶!” “老钱,你要听战役我现在也没时间跟你讲。”宋希濂也不客气道:“估计你也知道了,松山这战胶上了。”面色变得严峻起来:“官兵死伤的太多,能拿手术刀的,高水平的外科医生非常紧缺,除被调配到其它滇西战场去的外科医生,我们这边只剩下三名军医官,其中一个听说以前是你的老部下肖玉..” 没等宋希濂说完,钱文军便脱口问出:“肖玉?他也在这里?” “是的,前两天才到,真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一个了不起的助理。”宋希濂点头。 “他现在哪里?”钱院长显然有些激动。阔别三年有余,闻其名而再无相见,记挂的紧呐,以前是我钱文军的助理,可现在..估计我要给人家当助理喽。 余众见问,当然知道他问的不是一句废话,谁不知道军医是在战地医院里?但这是在百米生死线上,医生护士也得象战士那样冲上火线去救护呀,不是在大后方。 “他一来就去了前沿阵地的猫儿洞了。”果然,陈菁立即回答道:“我们在松山的后方医院,现在只有我这个护士长临时替代坐镇,你来了我就可以全力支前了。”说完又想起来什么,补充道:“对了,查猛也在这,现在是松山担架队队长。”展开一丝温柔的笑容。 “是嘛。”钱文军也一副追忆的表情,即而对宋希濂坚决要求道:“宋司令,我要求去火线,去猫耳洞。”他迫不及待地要见到肖玉。 “文军。”一旁的陈菁不禁低唤了一声,那表情:后方医院也需要你呀。即而把目光投向宋希濂,希望他能做出公正的决定。 “呵呵,这个,由你们野战医院内部协商,解决调配问题,一切以大局为重。”宋希濂温和地说道。 “是。”钱文军、陈菁一同站起身,向宋希濂等行军礼,随后离开司令部,朝医院方向而去。 再说肖玉,自告别查府赶赴松山救护已然有两天零八个小时,也就是五十六个小时,而在这五十六个小时里,他只在猫耳洞合了两回眼,总共休息不超过四个小时。 对于战地猫耳洞,熟悉战争篇的人一定不陌生,猫耳洞:是指一种与猫耳朵形状相似的防炮洞、防空洞,是一种军事上供单兵或少量士兵作战用的防护工事,把防空洞称之为猫耳洞,是中国人创造的新名词,十分得形象,如猫耳一般,你想会有多大的空间? 不过,肖玉所呆的猫耳洞到是较其它的防空洞大了一半,当然,是事后加以改造扩大的,因为它不是用来作战斗所用,而是要当做前线的手术室。 随他支前的,一共有三名护士,而其中一名便是卡秋莎,在密支那战役结束后,她要求搜救队把她送往滇西战场参加救护。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敬重而爱慕的人,也在这里继续战斗,她希望能再次碰见他。 “真没想到你会在这。”当肖玉见到这名美国女上尉时,不禁有些感慨。 与此女利多镇收容所相识;在卡拉奇相遇,同入古道经受驿运的艰险;后一起授命于丛林医疗搜救队出生入死,亦今,又一起参加为解放龙陵的松山救护。 “上校,库芒山分手,别来无恙?”卡秋莎向他微笑,心中不禁欢喜。 “别来无恙,哈哈,上尉,几时不见,你的中文水平大有长进啊。”肖玉也开心地看着她,四目凝望中,两颗心又碰撞在了一起。 松山战役,果然是前所未有的残酷,惨烈之极。阵亡的将士一批又一批倒下,远远望去堆积如山,成了松山大大小小,每座山头的死亡风景线。 而不死重创的伤员又一个接一个地送到猫耳洞来,把肖玉忙得连喝口水都顾不上,倒是细心的卡秋莎会想着给他预备。 “妈的,日本人给咱制造‘商品’啊,还应接不暇了!”他愤愤然低声骂着小鬼子。 看着一个个作无畏牺牲的战友,他难过致极,怪自己来迟了,心里又不免埋怨:你他娘的****,就不能快点想出那个最后解决的良策,看不出来吗?这样硬冲硬拼,除了死人还是死人,管鸟用啊! 松山战役他算是亲历了,但同时也承受着巨大的精神打击。不行,他终于按耐不住:我,我得赶快去向宋司令说出那个最后解决的良策。 那么,他所指的这个“解决的良策”,到底是什么良策呢?熟知军史,了解当时松山战役全过程的人都知道少将副军长兼荣一师师长李弥这个人,就是他,最后提出了掘地挖洞,埋药炸堡的绝招。 这天下午,正当肖玉做完一个手术,走出猫耳洞要上军部找宋希濂的时候,却看到山下走来两个人,走在头前的正是荣一师李弥李师长,而走在他身后的,则是钱文军。 “主任,你怎么来了。”肖玉是喜出望外。他本以为,在兰姆迦会遇上钱文军,参加他与陈护士长的婚礼,却是最终因接受任务与其失之交臂。而今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天爷还会安排他们在松山这场战役中见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猫耳洞前的誓言(大结局) 钱文军也看见了站在猫儿洞前的青年军医:“肖玉。”他大声喊着抬起手臂朝他挥动着,心里着实感慨万端,这个怕见血的小卫生员,如今真得出息了。 转眼,他二人已来至肖玉的跟前。自然,久别重逢的两个人紧紧相抱。“肖玉啊,可算是又见到你啦。”钱文军拍了又拍对方的臂膀,拌着他的肩头仔细打量着他这个曾今的助理:“嗯,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满心的话语不知从何说起。 “主任,有啥不一样的。”肖玉被他说的很不好意思起来,赶紧转移话题:“听说主任现在晋升院长了,恭喜呀,可惜没能参加你和陈护士长的婚礼,连一粒喜糖也没捞着。”肖玉高兴地握着这个老上级的手,孩子般天真地笑着,连日里的疲劳扫荡一空。 “哈哈,肖玉,等龙陵解放了,滇西解放了,这喜糖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让你吃个够。”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俩的李师长笑眯眯地说道:“怎么样,肖军医,我给你送来了一个帮手,这两天估计把你累得够呛吧。”一副道歉的表情。不愧是行军打仗的,三言两语转入正题,不儿女情长。 “可不是嘛上校,我给你做助理来了。”钱文军对肖玉道,听他说这话的口气颇带有点戏言,却是一脸正经的表情。 “这可不敢当主任,不是,钱院长,还是我给你当助手。”肖玉立即道,但心里那个乐呀,咱肖爷在长沙红十字分院那会儿说过啥来着..总有一天,我要叫钱军医给我当助理。哈哈.. “你们俩都别谦让了,谁技术高谁主刀。”李师长言下之意,自然是十分推崇肖玉的,即而又道:“松山战役打到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此种打法恐怕难以持续下去,徒劳地增加伤员会把你们累死。” 听其这么一说,肖玉不禁心中一动,正好切中他的焦虑,自己不是为这事正好要去军部找宋司令么,史上提议解决办法的正主现在就在眼面前,他去说不是更合情合理,名正言顺么,而且这里伤员多自己也抽不开身去。 于是道:“李师长说得没错,你一定想出了极好的解决办法,何不赶快向宋司令提出来,拿下松山,解放龙陵,否则我累死了,喜糖再多不是也吃不成了么。”说到后来,肖玉尽开起玩笑来,其实,他心里巴不得李密快点去军部,别再这浪费时间了。 “是的,我正要去军部,在半路上遇到了钱院长,而他夫人又急着要赶回野战医院去,所以我就先陪他来这里了。”李密说明了情况。 “原来是这样,我说你俩怎么会碰到一起来了呢。”肖玉微笑道:“那,李师长,多谢你给我送帮手来。”说话的同时朝主任调皮地眨了下眼,又向李密抱了抱拳。 “好的,你们忙,我走了。”李师长说完转身下山去了,而这时,又有两副抬着伤员的担架从他身边路过,直朝猫耳洞快速走来。 “查猛,你小子怎么到现在才出现。”还没等担架到近前,肖玉便嚷嚷开了,且向前跑去迎接走在最前面的那副担架。 领头走在前面的正是查猛,时值九月中秋,山风徐徐,凉爽宜人,但他和抬着担架的伙伴们,却是大汗淋漓。 “玉哥。”查猛应了一声,在肖玉及跑过来的几名护士的帮助下,担架终于顺利地放在了洞前的平地上。 “玉哥,早听说你来了。”查猛用肩头上的毛巾擦了把汗又道:“你一来就从军部直接钻猫耳洞了,我出现也找不到你啊。” “哈哈,查猛说的对,猫耳洞里的人可不好找。”钱文军站在原地哈哈笑着插言道。 “主任,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恕我眼浊都没看到您。”查猛惊问。 “你小子几年没见,跟你玉哥学贫嘴了。”钱文军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黑里俏的家伙:“还不赶快帮着把这个重伤员抬进洞,我要给他做手术。” “好来。”查猛笑嘻嘻地答应一声去抬担架上的伤员,同时又朝肖玉挤眉弄眼:“玉哥,你歇会儿,等我出来跟你聊几句。” “歇会儿?没时间。”肖玉朝他撇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喃喃自语:“看来,我只有到另一个猫耳洞去了。” 自打来了钱院长,猫耳洞旁又拓展了另一个猫耳洞,洞里两个手术台分别同时进行手术,这样一来,较先前的忙碌要好了许多,而且自李密师长下山去军部之后,前沿阵地上传来的枪炮声显然与之前不同,不再那么频繁的攻击,且好些日子听不到飞机的狂轰乱炸了。 “中秋明月夜,好安静呀,好象松山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这一日夜晚,卡秋莎和肖玉并肩坐在洞前的一块大石头上,数着天上的星星聊着天。 “松山以前象什么样子?”肖玉笑问。他那意思,你不也才来这里没几天么?此山一直都在攻打中。 显然,聪明的女上尉听出了对方的话外之音,不禁转头做了个调皮的笑脸:“上校,你没有听说过吗?没吃过猪蹄还没见过猪跑吗?” “哈哈。”肖玉闻言仰面哈哈大笑:“你这句话是跟谁学的?”卡秋莎刚要开口,他马上拦住话头:“别说,让我来猜一猜。”说完,他故意歪着头想了半天,弄得女上尉却是很认真地等着他的答案:“特瑞伯上校,对不对?”一脸得意的表情。 见卡秋莎微笑着点头,肖玉转而抬头看着猫耳洞顶挂着的一轮皎洁的明月,心想,不出两个星期,这里就会被夷为平地,松山战役也将胜利结束。 那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滇西战役中最具历史性的大爆炸。第十一集团军第八军因李密师长的有效建议,改变了战术,不与小鬼子计较一个个山头的得失,而是步步为营,部队攻到哪里,把地堡、堑壕筑到哪里,将包围圈一点点收拢,将日军一个地堡一个地堡地掏出、消灭,这种行之有效的作战方案终于奏效,这也就是猫耳洞这边为什么再听不到飞机轰炸的声音所在。 而我方的战壕将一直挖到离松山主峰只有两百米远的地方,最后掘地道通向敌阵地下方,用6000公斤的tnt烈性炸药解决问题,松山残敌将全部肃清,一个不留。 “肖,你在想什么?”见肖玉望着明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卡秋莎不禁问道。 “小鬼子蹦跶不了几天了。”肖玉转脸对女上尉眨了一下眼晴。 “蹦跶,就是负隅顽抗的意思。”卡秋莎认真的注解。 “正确,呵呵。”肖玉轻轻笑道,抬头望向星空:“卡秋莎,等滇西解放了,你打算做什么?” 女上尉听肖玉这样问自己,很认真地低头想了一下,随即抬起长长的黑睫毛:“我要跟你一起再去试跳一次。” 这句话如同一道电流霎时通遍肖玉的全身,他转脸热切地看向身边的女子,她美丽的眼晴象蓝宝石一样在月光下闪亮,也正充满期待地凝视着自己。 “怎么,上校,你不敢吗?” “当然不。”肖玉饱含深情地回答:“哪怕降落伞再失控一次,我也要与你一起同飞!” --完--(未完待续) 前言 我,是一名刚从军校毕业的军医,对战地救护充满着好奇与幻想,因此,我决心加入到边防反恐辑毒的光荣队列中去,可当我拿着缅甸缉毒志愿表时,不觉踌躇起来。 军刀,还是手术刀? 我扪心自问,拿着笔的手,又一次停在志愿表上。 “同学,你是哪个特种部队的?”桌子后面,一个教官模样的军人见了问道。 “西南医科专业07界第8期学生肖玉,前来报道。”我赶忙放下笔,向教官立正敬礼。 教官点了下头:“哦,回答的挺具体,毕业了吗?” “报告首长,毕业了,现在是实习阶段,所以前来应征。”我大声回答。 教官又点了下头:“那么你知道应征的是什么样的任务吗?”表情变得严肃。 “知道!”我当然清楚,中国边防军配合缅甸警方,拘捕在缅甸掸邦边城的特大贩毒集团。 “这样的任务可是长期艰巨的,不能图一时之快,绝非你想象中的轻松,不是玩游戏那样的精彩,他们都是些国际恐怖分子,狡诈残忍,对于你这样一个刚毕业的军校生来说,到这种地方实习可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啊。”教官严格地把着脉,挑剔的眼神不仅对着训话人,也是告诉在场所有的应征者。 “请首长放心,肖玉有这心理准备。”我双脚并拢,再次做立正式。 “好,经过野战训练吗?”教官之所以要这样问,是因为我起初的回答是医科生。 “报告首长,有!虽然是医科专业,但做为备战需要,野战训练也是必不可少的项目。”我身板更加得挺直。 “那还犹豫什么?”他的意思我明白,为我起初在填表时的不决态度而发问。 “是!不过。。。。。”我的眼晴再次盯向桌上的那张表格,目光停留在刚才驻笔的地方,那是要填写报请类别一栏。 教官敏锐地觉查到了这一点:“你不愿报军医?” “不是,也是。”我的脸感觉发烫,一个医科生不报军医报什么? “你是想直接杀敌?”教官忽然露出一丝笑容,当然是带着些许的嘲弄。 “报告首长,我是在想,到底拿军刀还是拿手术刀?”我如实地反映情况。 之所以我会有这种心理矛盾,是因为我爸爸是位军医,妈妈是省军区野战队的外科主治,而爷爷却是位老革命,参加过延安保护战,指挥过台儿庄战役,现如今在他的床头上,还悬挂着一把当年从战场上缴获来的美式军刀。 我从小就崇拜爷爷,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立志长大也要象爷爷那样,做名指挥官,去沙场冲锋陷阵。但事与愿违,寄予父母的厚望,子承父业,还是做了一名军医。 教官看了我好一会儿,才问道:“肖玉同学,你能告诉我,军人的天职是什么吗?” “服从命令听指挥!”我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学得不错嘛,回答得好。”教官这回真的开心地笑了:“那么做为一名军医,他首先应该是,合格的军人,战场上需要有人杀敌,更需要有为杀敌而负伤的人救护,现在还剩下一名军医的编制,你,愿意应征吗?” “我原意。。。。。” 就这样,我成了一名实习军医,在半个月的集训后,随同中国边防军上了辑毒战场,当我冒着弹火去救治一个倒下的战士时,不幸也被飞来的一颗子弹打中头颅,在生命即将消失的一瞬,时空与记忆在那一刻定格。 缅甸辑毒的硝烟在短暂的视野中逐渐淡去,弥漫的火药味瞬间消融,躺在怀中的反恐精英,那血肉模糊的身躯与我一起融化,仍盯住瞄准镜的面孔骤然间收拢、消失。。。一切如同倒流的时间逆转,当我重新睁开双眼时,我的整个命运从此改变了。(未完待续) 第一章 穿越 “护士长,肖玉醒了。”当肖玉艰难地睁开眼晴时,第一感觉是麻木,第二感觉还是麻木,整个躯体象是不属于自己。 但他的心里却是明白的,听觉也正常。一个身穿白大卦的小护士坐在床前,正对着自己绽开笑容呢,那笑颜真美,俩酒坑一边一个象灌了蜜似的。不过,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子?脑中的问号触动了一下神经,他终于有了点感觉。 听到喊声,又一个女子走了过来,她年纪也很轻,白净的鹅蛋脸上含着笑意,一身合体的白大褂,衬托出玲珑有致的曲线,看去似要比那个女护士大些,个头也略高。 只见她张开白嫩光滑的五根手指,在苏醒的病人眼前晃动了一下:“能看见吗?” 五指山嘛,肖玉心中嘀咕了声,却只点了点头。于是她扭脸对身边的女护士道:“还好,他只受到炮弹的震伤,轻微脑震荡,视力没受到影响,调养几天就会好的。” 肖玉听了心中纳闷,脑中的问号陡得涨大,炮弹?不是吧,记忆中的定格画面开始流动,时间又将他送回缅甸的辑毒战场,自己明明是被一颗子弹射中的。 “我,这是躺在哪里?”他自然地问了句,心中却带着疑惑,自己难道没死?捡了一条命回来? “当然是在第九战区的救护帐篷里喽。”那个女护士带着埋怨的口气回答:“肖玉,你太脆弱了,炮弹一来吓成那样,见了血连正眼都不敢看,怎么能救护伤员?亏你还是个卫生员呢,早知道就不带你去了。 “我.。”肖玉答不上来,这都哪跟哪呀,我肖玉怎么会害怕炮弹呢,不然我也不会去辑毒战场救死扶伤了,况且军校三年医科,手术刀不要拿得太好哦,怎么可能连血都不敢看?笑话!而且什么,她称我是卫生员?有没有搞错啊,我乃堂堂的军医好吧。 “你弄错了吧。那么,不会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吧?”末了他却问了这么一句,满肚子的憋屈硬是没道出一个字。 “可不是咋的,瞧,为了背你回来,弄得我白大卦都快成红大卦了。”肖玉这才注意到,可不是,女护士的前襟、双肩和两臂上,业已是被鲜血浸染成了红色。 不可能,他摇了摇昏胀的头,我一米八五的体格,虽称不上有多魁梧,但也不是眼前这个小护士能够背动的,看她那弱不禁风的苗条样,扛棵小树苗估计还晃悠哩。 “素柳,肖玉醒啦。”这时,门口忽然跑进来一个毛头小子,十六、七的样子,看着蚴黑蚴黑的脸堂,但长得却十分俊气,腰间扎着宽布条,很精神,身上也是花花斑斑的血迹。 “查猛,你过来,他不相信是我把他背回来的,你给证个明。”女护士一见来人,象是一下子抓到了为自己辩护的救星。 轰!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炮弹的爆炸声。 “陈护士长,素柳,是支队长让我来看看肖玉背回来了没有,日本鬼子又要开始发起猛攻了,你们可要小心了,我得赶紧去抬伤员了。”进来的毛头小子说完,进门的腿还没扎稳,又脚不沾地的跑了出去。 日本鬼子?肖玉脑中的问号差点冒将出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还会有日寇?怎么搞得跟抗战似的,不对,我得问个清楚:“请问,刚才你说这里是第九战区的救护帐篷,是怎么个情况?”眼中的问号冲着小护士那挂着一脸不满的神情直跳,因为离去的查猛并没有给她作证。 “怎么个情况?情况就是,长沙第二次会战已经进入到了关健的时刻,你听,外面打得多激烈呀,护士长,我也出去救护了,今天伤员特别多,担架队那十几号人根本不够,不然,先前我也不带着这个拖油瓶一起上阵地了,真耽误事。”说完,她俏眼瞪了一下肖玉,也一阵风似的在帐篷门口消失了。 呃!我成拖油瓶了?肖玉此刻憋屈的心里又添加了无名的焰火。 长沙会战?那不是民国二十八年么?而长沙第二次会战是在一九四一年下旬,天哪?难道我死后穿越到了这个抗日的烽火年代,灵魂附体在了一个小卫员身上?而且,而且是个怕见血的小家伙,居然跟我还同名同姓,倒!(未完待续) 第二章 巧遇李将军 肖玉是军校毕业,对于军史他了如指掌,每一场战役都熟之又熟。 为了进一步证明自己的判断--正经历着传说中的穿越,他决定走出帐篷,到外面去看个究竟。 可当他挣扎着刚一抬起身,便看到一个无法接受的现实:自己原本一米八五的高大身躯,尽真空般缩水了一大截,足足短了有八公分,而且比原来瘦了起码两圈半。 “这不成了人干了吗?难怪是个见血就怕的家伙。”这还没出去呢,眼前严酷的现实就已下了判决,此肖玉非彼肖玉也,自己真的附体重生了。 而且这时,记忆的深处忽然象打开了另一扇门,门里正站着自己这个前世肖玉,他腼腆,苍白、胆小,是这个支前救护队的一名卫生员,和先前进门的查猛是同乡,都来自云南。。。。。。记忆的原始扉页不断挤压着他的大脑神经,告诉他这一切。 老天!我现在就是以这副尊容示人吗?我高大的光辉形象呢?肖玉黯然伤神地历数着脑中残留的这些信息。 “哎呀,肖玉啊,你还是好好躺着,听话,我这儿正忙着呢,你看,又进来伤员了,别给我添乱了,啊。”陈护士长正忙着帮一名刚抬进帐篷的伤员按置床位,又去拿绷带要给另一个包扎伤口,一转身,看到要下地的肖玉,赶忙一把将他摁回帆布床上。 “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昏而已,我可以帮你替伤员清洗伤口。”因为肖玉看帐篷里只有三四个救护人员,带上陈护士长也不过五人,而眼看着一茬接一茬的伤员被抬了进来,他一个军医怎可以躺在那儿袖手旁观呢,他为前世那个肖玉而感到羞愧。 “清洗伤口?你不是最怕见血吗?”陈护士长诧异地望着肖玉,今天这个年轻人是怎么了?总感觉与往常不大一样。 “哦,对。”肖玉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不过我可以努力克服,护士长,这些伤病员为国浴血奋战,冲杀疆场,我这点心理臆症跟他们比起来算得了什么,不然真象素、素柳护士说的那样,成拖油瓶了。”肖玉说到素柳,尽磕巴了一下,也不知为什么,他居然有点害怕她,莫非是前世那个肖玉有点怯这个女孩? 为表明自己的决心,他再次抬身,可能是起猛了点,刚好这时又一个满身是血的伤兵被抬了过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至,肖玉不由得干呕了一下,其实他不是怕那血,而是头,真得晕。 “怎么样,别逞强了,克服也需要时间嘛,以后慢慢来吧,别着急,快躺下别动了。”从年轻的护士长眼里,肖玉明显看到一丝怜悯。 “切!谁怕血呀,我这不是还脑震荡着吗。不然,我冲上阵地,杀他个狗日的鬼子也不是不可能,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突刺,我会!看谁还敢同情我,不,这简直就是轻视,门缝里看人。”肖玉心里在为自己鸣不平,但现阶段,他也只好装腔作势,“忍辱负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些护士大姐们看看,此肖玉非彼肖玉。 他暗暗卯上了劲,躺在床上干脆紧闭上双眼,似乎正在饱受着克服自身胆怯的磨砺。其实他是在想,怎么才能化彼肖玉为此肖玉呢?这么说吧,就是:让后世的他以全新的姿态去接替那个前世的他。 这可是一项艰巨而复杂的灵魂与肉体的转换工程。要让一个小卫生员变成一名军医,而且是在都熟悉这个小卫生员秉性的芸芸众生面前,这个难度可想而知,不可谓不大,太有压力了。搞得不好,他肖玉会被看成是“超人”的,有谁会相信这世间有“穿越”的奇迹,更别说灵魂附体重生了,非吓死人不可。 可他肖玉是名堂堂的军医,在后世辑毒战场上未能立寸功,那么命运即然怜惜他,不让他白死一回,令他回到这抗日战场,他怎么的也得把握住这种天赐良机,重新来过,为苦难的中国尽点绵薄之力,把自己后世所学倾其报效之。 他就这样,想啊想啊,思潮翻涌,热血激荡。正这时,忽然耳边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他募得睁开双眼,寻声望去。其实不远,就在他身边,躺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伤员,肖玉不经意地瞥了下他的肩章,嚯!军衔不低啊,还是个上将呢。 再向他身上查看,嗯,伤得不轻,估计要手术,受伤的前胸肿成了小山坡,伤口里流出的黑色浓血夹着殷红的鲜血浸透了厚厚的纱布,发出阵阵的恶臭与血腥气。 他谁啊?可真是坚强,自刚才的那声轻微的低哼,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正凝思默想间,一片白影遮挡在他的面前:“咦?肖玉,你见血不害怕吗?” 肖玉被这声惊醒,回过神来,见眼前站着的人正是素柳。 “哦,我,什么也没看见,在想问题呢。”肖玉赶忙掩饰。 “在想什么?”素柳居然冲他笑了一下,当然这笑是别有含意的,一副你是被那血吓傻了吧,连眼珠都不会转了。 肖玉那多聪明,一早看出来这丫头的“不怀好意”:“我在想他是什么人,受这么重的伤也不吭一声,真是条好汉。”这可是实话,他肖玉打心眼里就佩服这样的人。 素柳听了,便把对肖玉轻视之态暂且搁下,点头表示同感。接着,叹了口气,俯身帮那军官擦拭了下脸上的血迹:“他是第九战区的李军长,你也看见了,他伤得太重,需要立即手术,可弹片紧挨着心脏部位,我们这里的医生对这种高难度的胸腔手术没有把握,如果不成功,将要失去一位优秀的将领。”说着,又向另一个伤员走去。 肖玉望着女护士的背影,想着她刚才说的话,李军长?不会是第九战区第十军的李玉堂将军吧。史料中记载,在第二次长沙会战时,他被派死守长沙市,与敌日军展开激烈的巷战。 肖玉立即将视线收回,重又凝注在军官的脸上,再次仔细辩认那挂了彩,已完全被硝烟抹成灰黑色的脸,当然,结果是没认出来。 但,凭着他对这位国民革命军的高级将领的认知度,一种直感告诉他,躺在他身旁的这个人,就是被黄埔军校的同仁们誉为“山东三李”,闻名全军的爱国将领李玉堂,另外的二李为李延年、李仙洲。 他也顾不得再去向女护士求证,呼得一下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因激动,又因这位将军如此危重的伤势,紧张地心呯呯乱跳。 他看到李军长此刻已处深度昏迷之中,如果再不采取急救,马上施行手术,那他。。。。。。抗日阵营中,将真的要失去一位出色的指挥官。 他,肖玉,一名军医,一名受训于现代高等专业军校培养出来的优秀外科医生,如何能坐视,使其待毙。(未完待续) 第三章 抉择 肖玉决定救治李军长。 但是,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卫生员,而且还是个见血就怵的主,怎么可能去拿手术刀呢? 在这战争年代,尤其是战地前线,医疗器械有限,药品相对匮乏,这就在救治上要求技术更加的精湛。这一点,肖玉是没问题的,再简单不过的了,只要把弹片取出来就可以了,比这还要复杂十倍的胸腔手术他做过不计其数。 可对于一个小卫生员来说,就是天方夜潭了。就算他对天发誓,他能行,别人也不能信呀,一准会认为他是疯了。 怎么办? 此刻的肖玉,心急如焚,眼看着自己仰慕的英雄饱受着痛苦的折磨,在死亡线上挣扎,却有力而不能使,这算是哪门子的天理?他真想不顾一切,为李将军动刀,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无影灯下,现在没有他肖玉的位置。 他这正一愁莫展,从帐篷外走进两个人来,头前穿白大卦的一看就是位军医,身后携同的是一名国军军官,听军医后来对他的称呼,肖玉了解此人为李将军的副官,姓田。 “田副官。”这时他们已经走到肖玉的旁边,一左一右,站在李军长的床前。那位军医先开了口,他立在军长病床的另一侧,正面对着肖玉:“李军长的伤势很重,可能需要转到后方去。” “钱医生,你要知道,去后方要经过日军的两个阵营,而且还要夜间行动,日军据点对夜晚的查防控制森严,探照灯二十秒就扫个来回,几乎是不停歇,想要通过比登天还难。即便顺利通过敌战区,最短的时间也要一天一夜才能到达后方医院,可根据现在的情形来看,你认为李军长还能挺多久?”田副官虽然背对着肖玉,但他从说话人的语气里完全能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军医低头无语,田副官见对方沉默,又道:“薛司令来电一再强调,一定要挽救军长的生命,不然要我拿脑袋去见他。” 肖玉听出,这是副官在向军医下达最后的“通牒”。 果然,军医艰难地抬起头:“田副官,不是我不救,实是李军长胸口的弹片与心脏咫尺,紧紧地挨着,这一刀下去不动及心包是不可能的,可一旦触及心脏,人恐怕也就。。。。。。”军医有点说不下去了,停了一会儿:“况且我们这个战地医院离前沿敌军的炮火实在是太近,做这种胸腔手术不但需要较长的时间,而且绝对要保证安静,稍有震动就会错刀,这是极其危险的事,我不能拿病人的生命去开玩笑。” “但象这样延误下去,生命同样危在旦夕,你是在怀疑自己的医术吗?钱医生。”肖玉从侧面看去,副官的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他是真急了。 “不是,我非常敬重李玉堂将军,他是我们抗日的杰出将领,他的生命已经不属于他个人,是属于所有参战的抗日人民,所以我的慎重,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医生的眼光也毫不势弱地迎住田副官,他们就这样对峙了足有五分钟。 他们这一闹腾,可真正急坏了另一个人,谁?肖玉。心想,自己还真是没估摸错,果然是李玉堂将军,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他瞅着面前这两个举棋不定的家伙,真想上去一人扁他们一通,也不看看都啥时候了,还拿着重病号遛嘴,时间就是生命啊,这一分一秒对于一个频临死亡的人容易吗。 “两位,听我说一句成不。”他这一出声不大紧,不仅使面前的这两个人感到意外,连周围其它静观其变的医护人员和伤号也都将目光全集中到了肖玉一个人的身上。 “你是谁?”副官扭脸看着肖玉,上下打量这个头缠绷带的伤病员。 “哦,他是我们支前救护队的小卫生员,为抬担架负了伤。”这时,陈护士长赶忙丢下手中的一卷纱带,走过来向副官作介绍:“肖玉,别闹,这不是你说话的地方。”女护士长又低声对肖玉劝道。 “没关系,我到想听听他有什么话要说。”田副官转回头,毫无表情道。 “我虽然是个小卫生员,但我家世世代代都是行医的。”他这话本是没错,他爸妈可不都是军医嘛:“所以耳闻目染,从胸腔里取弹片并不是件难事。” 就肖玉这一句话,象丢了一枚重型炸弹,把所有在场的人,尤其是医护人员,特别是那个钱军医说得目瞪口呆,这个人八成是疯了。 看众人瞬间石化,肖玉心里那个美呀,嘿嘿!没想到农奴这么快就翻身了,看来“平反昭雪”的日子不远了。但要让他们接受自己能胜任这项工作,可没那么简单,不能过于乐观。 果然,女护士长还没来得及说话,素柳早已急得跑了过来:“肖玉,你的脑子是被震傻了吧,抬担架的活你都不能胜任,还想拿手术刀?你不怕血把你给崩了。” “怕,但我可以克服,不信你可以问问陈护士长,我已经在努力了,而且小有成效,不是吗,刚才你也看见了,我面对李军长带血的伤口,处置泰然。”肖玉心里那个笑啊,笨妞,你以为此肖玉是彼肖玉啊,说你也不明白。 这话说得也没错,天真的素柳想了想,是啊,刚才确确实实看到这家伙盯着血来着,难道真的克服了?一脸疑惑的表情。 肖玉见迷惑阵初见成效,赶紧继续打埋伏:“我可以协助钱医生进行这场手术,钱医生,你刚才也都说了,李军长的生命已经不属于他个人,那么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为他努一把力的义务,时间就是生命,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中国有句古语:人定胜天。我想,用在这里同样可以,只要有信心,就有做到的可能。” “说得好!”田副官猛然转过身来,走到肖玉的面前,一拍他的肩头:“小伙子,我们军长就托你这吉言,如果手术成功,你可是立了头等大功了。” 田副官虽如此说,但心里并不踏实,这个卫生员他不了解,但籍他之口,鼓钱医生士气,也不乏是个下下策吧,他总不能拿着枪逼着医生动刀吧,这会加大他的心理压力,对手术不利。 况且军长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转至后方,什么手术时要保持绝对的安静,都他妈的扯蛋,这是在前线,跟本没那可能,唯有尽快的手术这一线生机。 所以,这刀是操也得操,不操也得操。(未完待续) 第四章 手术 李军长很快被抬进作为手术室的另一间帐篷内。 唰!无影灯在手术台前雪亮的打开,不带有任何的杂质,手术正在紧张的准备中。 “护士长,自从肖玉被炮弹震伤之后,总觉得象变了个人,和以前不大一样,不,应该是大不一样。”素柳放好术前的一切应用器具,边对也一起忙碌中的陈护士长说道。 女护士长只嗯了一声,低着头继续手里的活,并不答腔。 她叫陈箐,来这个救护队之前,一直在贵阳图云关中国红十字救护总队长沙分队工作。长沙会战打响之后,她被分队指派到战地前沿,这支支前救护队救治伤员。 对于肖玉,她不是很了解,也就知道点。他和查猛都是跟随支前担架队队长曹大方组织到这里来的,听曹队长说他们是同乡,都是云南龙陵县人。 而这个肖玉有点特殊,秉性比较怯懦,有见血就怕的臆症,所以就被派做了卫生员,也只递个药,送个水,洗涮绷带什么的,象帮伤员清洗伤口啦,换纱布等都没让他干,抬担架就更不用说了,这次被素柳硬拉去抬伤员,实是因人手不够,可回来真的象换了个人似的。 说是要克服自身的怯懦,但也没见这么快的,好比是学文化一样,大字不识一个,就能看报读书了,这太荒唐了。 又好比刚才,尽然说从胸腔里取弹片,简单!还大言不惭地要协助钱医生手术,那面对的可不仅仅是手术台上的白布,那是在人体的血阵里穿梭,那么怕见血的人真不知道到时会出什么事。对于肖玉这种惊人的转变,不要说素柳和她陈箐有多担心害怕,就所有知道他这点的人,无不为之动容,无法理解,甚至认为他不可理喻。 “我看啊,他不是被炮弹震傻了,就是被李军长感动的。”另一个护士插嘴道。 “哎!真有这种可能,或许他看到李军长为国不怕牺牲,血洒热土,特感动,一下就克服了怕血的心理障碍也说不定哦。”素柳是懂得一点心理学的,不禁面露喜色,好似真象自己说的那样。 她又一次回想起肖玉紧盯着军长带血伤口时的情景,那会儿,自己还挖苦人家呢,真不该,早知道应为他高兴才对呀。 “好了,所有器具应用物都准备妥当了,我去请钱医生他们进来。”陈箐始终没有加入她们的讨论,但不等于没有思想。 别的不说,就算肖玉克服了心理障碍,那这手术呢?这可是胸外科的大手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小卫生员见过这阵势吗?他懂什么医术。况且被手术的对象不是普通的士兵,万一出了事,这责任该由谁来担当? “真不敢想象。”她摇着头走出去,心里实在为肖玉捏着把汗。 不多会儿,钱医生戴着口罩、手套走进手术帐篷,在他的身后,除陈箐外紧跟着肖玉。肖玉头上仍缠着绷带,但两眼却咄咄放光,可以说,现在的肖玉全然将命运之躯操纵在了自己的手里。 有多少时日没上手术台了?望着无影灯,他这样想,嗯,快仨月了吧。 穿越前不说在辑毒大队集训的那半个月,就毕业前那段日子,忙得连老妈最精彩的颅外术都没去观摩,更别提上台动手术了。唉,这一看见手术台,他又想起了自己在那一世的现代生活,命运真他妈的会作弄人,虽然给了他再次重生的机会,但却让他永远失去了亲人。 我一定要拯救李军长的生命,绝不能让四万万同胞失去他,肖玉暗自下了决心。但鉴于自己现在的低微身份,又不能表现得太前卫喽,那会让人接受不了,得一步步慢慢来,做得恰如其分,逐渐提升自己在他人心目中的位置。 要做到这一点,也并不是很难。他知道,其实钱军医并非没有手术成功的希望,之所以他不敢轻易的动刀,主要还是因为被救治者是位德高望重的高级将领,他这是怯阵,只要他肖玉从中给点力,一切都会顺理成章,马到成功。 当然,要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做得隐含不露,却也不容易。 在他这样冥想之际,手术已经正常开始,进入操作程序。光洁的手术台上,躺着待术的病人,陈箐护士长带着素柳迅速而娴熟地正为溃烂的伤口做着术前的清洗工作。 已经施以麻醉的李军长,好象睡去了一般,面容极其安祥。肖玉凝望着他,默默地为他祈祷。 “开始吧。”钱医生轻轻地说了一声。 肖玉将一把雪亮的手术刀交到他平伸过来的掌心中。他作为这位军医的暂时助力,每一刀他都要细心慎重地观摩,必要时还得暗中协助,又要不露马脚,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如果换他肖玉自己来做,那就另当别论了,要轻松得多,可现在不行。 他暗自吸了口气,告诉自己,稳住,不要轻举妄动,他只是一个卫生员,一个才克服了心理臆症的家伙,一个。。。。。 整个手术就在这暗中监督,默想中悄然顺利地进行着。 “止血钳。”一支沾满鲜血的手又平伸到他的面前。 “阻断钳。”。。。。 “牵引器。”。。。。不知不觉中,一个多小时过去。随着胸腔的不断打开,气氛越来越紧张,凝滞,似即将腾笼而出的蒸气,沉闷得令人想要沸腾。 轰!一声炮响,轰!又接着一声。。。。帐篷猛烈地摇晃着,手术台也随之震颤。 “不要停!”肖玉一把握住钱医生驻于半空中拿刀的手腕:“您是知道的,病人的胸腔已经开放,不可以久置于空气中,田副官,来人,按住手术台的四角。” 听到喊声,守护在外面的田副官带着五六名官兵,一起冲了进来,同心协力,以外力强行将抖动中的手术台摁住。(未完待续) 第五章 军医助理 轰,轰! 隆隆的响炮一声紧似一声,接连不断,此起彼伏,似要将帐篷掀去,手术台仍不停地颤抖着,凭借着几个人力根本无济于事。 “再来人。”肖玉大喊着,田副官又冲了出去,这回进来了一帮人,快速地在手术台前四散开来,拼尽全力硬生生将台面摁牢。 这些人中,除了官兵和医护人员外,甚至还有带病的伤员,他们个个神情激愤,镇定自若,以冒死的决心守护着面前这张手术台。 多么英勇无畏的场面,较之前沿阵地的冲杀毫不逊色。肖玉感动着,所有的人都被感动着,但他知道,手术室里多进来一个外人,对病人的创口就会多增加一份感染的威胁,这是无菌操作绝对禁止的。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这里是阵地前沿,如果不马上取出胸腔里的弹片,尽快结束手术,不要说病人失血过多,伤口被感染,一个炮弹袭来,说不定这里立马会夷为平地,包括李军长在内一个人都别想活。 “止血钳。”钱医生此刻的前襟早已被血染红一片,头上如滚珠般的汗水直往下流淌,而他面前打开的胸腔上,业已插捏了三把止血钳。 “病人快不行了。”这时不知哪个护士这样叫了一声,众人举目望去,李玉堂李军长的脸色比纸还苍白,嘴唇完全失去了血色。 肖玉赶紧一搭脉,没有了起膊。 “胸腔镊。”他将镊子迅速递到钱医生的手里,因为他看到在贴近心脏的部位,显露出一点暗阴,凭借他高超的医术,断定那就是弹片的一角。 他向主刀点明位置,钱医生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因为在肖玉手指的地方,只是一块血肉模糊的黑色创口。 “不要犹豫,相信我,把镊子伸进去用力夹出来。”肖玉将军医的手臂推向隐藏弹片的地方,并暗握了一下他的手,以此给力,加强他的信心。 果然,当胸腔镊伸进那个位置时,碰到了嵌入胸肌里的坚硬弹片,此刻,军医因兴奋而使捏住弹片的手微微有些发颤。 再给把力吧。肖玉想着,同时有力地把住那只夹紧弹片的手,两只手同时向上,起!一块巴掌般大小的弹片立时被取了出来,噹得一声,丢进了白瓷盆里。 “结扎钳。”钱医生的手n次的平伸向肖玉,所不同的是,这回他看向面前这位小卫生员的眼神,带着无比的欣赏。 ========== 三个月后,长沙会战结束,而肖玉也随着支前救护队的撤离,到了后方红十字总队长沙分院,在那里,他又一次见到了李玉堂的副官。 “哎呀,这不是肖玉卫生员吗?我正要找你呢?”田副官一把拉住正走出病房的肖玉。 “田副官,好久没见了,打了胜仗了。”肖玉也如老朋友般,微笑着向他问好:“第三次长沙会战,你们李军长可是打出了威风啊,第十军出名了。”肖玉虽在后世的军史中,了解这次会战,但比起他能亲眼目睹这场战役的风采,那是要令人百感交集的多得多。 “是啊是啊,会战终于结束了,长沙保住了,第十军被誉为‘泰山军’,我们军长也被授予了勋章。”田副官满面春风,好象授勋的是他自己。 “那真是恭喜你们李军长了,对了,田副官,你刚说找我,有事吗?”不知道为什么,肖玉对国民党的副官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可能是在现代看的电影电视剧中,副官大多都是些不正派的角色吧,但对于这个田副官,他却颇有几份好感。 “哦,对了,差点忘了,都是高兴的,呶,给你这个,这是我们李军长让我转交给你的,如果不是你那次与钱医生和力协助,也没有我们军长的今天了,他让我告诉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这上面的东西,以后做个真正的军医。”田副官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本四四方方的册子。 肖玉接过手册,只见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战地救护手册。他轻轻地翻开,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什么战地救护的基础要领、具体实施手段、各种突遇中的应变办法及抢治措施等。 “太好了,我正需要这个呢。”肖玉是真的高兴极了,他虽然在现代是个优秀的军医,但对于真正的战地救护经验,欠缺得太多了,不然他也不会志愿报名去辑毒战场实习,在实习中也不会那么轻易地被子弹击中了。 “那就好,这可是我们李军长为了你,特意向军部野战医院讨要的哦,小家伙,我看好你哦。”田副官两手一翻,那动作,尽使肖玉忽然想起在现代看过的一部电视连续剧《武林外传》,他这动作与剧中的邢捕头有的一比,再配上这经典台词,太神似了。 “哈哈。。。。”肖玉不由得大笑:“嗯,谢你的吉言。” 这两人正说笑呢,忽然看见钱军医从手术室走了出来,田副官赶忙迎了上去:“钱医生,我可听说你新近得了一名好助手啊,不妨介绍我认识一下。” “呵,你消息还蛮灵通的嘛,用不着我介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着,冲肖玉一挤眼。 田副官一看就明白了,啪啪地拍着手:“早就应该料到了,好,有眼光。” 原来,自打那次肖玉的鼎立协助,顺利地取出弹片,救了李玉堂将军后,不仅是钱医生对这位小卫生员顿生好感,佩服他临危不乱的镇定,而且就连先前轻视过他的小护士们,包括陈箐护士长在内,都对他的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和具有超常视力而刮目相看。 “太神奇了,你居然能看到肉里的弹片?”这是手术后素柳对肖玉提出的第一疑问,也是最敏感的话题。 “那是我眼尖,没什么稀奇的,你要用心,也可以看得到。”肖玉故作姿态,但心里那个美呀,天机总算木有泄漏,嘿嘿!慢慢瞧好吧。 此后,肖玉便顺理成章的,真得做起了军医助理。 听到田副官的夸赞,肖玉脸上还真有点发烧,这烧,不是别人有眼光,而是烧自己太憋屈,一想起回答素柳的话就窝心,那弹片是眼尖就能看到的吗?总有一天,我要叫钱军医给我当助理。 --------------------因明天周六无法上网,今日三更,谢谢大家支持!(未完待续) 第六章 手册上的秘密 听了田副官的话,再看到肖玉一副难为情的样子,钱军医哈哈大笑,他搓着两只红润的大手:“田副官,你消息灵通,我也给你报个冷门。” “哦?钱医生,你也有新闻,这到要说来听一听。”田副官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 肖玉见他俩谈兴渐浓,便不好在旁久呆,知趣地告退,沿着病房走廊向前走去。边走顺手边翻看着那本救护手册,这本东西对自己太有用处了。 心下正高兴呢,不料与一个人正撞了个满怀,手册啪地被撞掉在了地上。 “哎哟,真对不起,这是你的书。”还没等肖玉弯腰,对面之人已从地上将手册拾起,递还到他的手中。 肖玉这才看清面前站着一个大汉,蚴黑的面庞,浓眉大眼,一脸凛然正气,尤其是那高大魁伟的身材,使他不禁缅怀了一下自己的过去,他肖玉曾经几何,不也是这等的“巍巍壮观”么。 “没关系。”随即回答,见大汉朝自己点了下头,便擦身走了开去。 望着大汉离去的匆忙身影,肖玉不禁摇了摇头,合上手中的册子,揣入大褂的口袋里。 正在这时,素柳迎面走了过来,手里端着送药的白瓷盘,见了肖玉便道:“哎,肖玉,你往口袋里藏啥呢,还不拿出来给我看看,不然告到护士长那儿去,说你不遵队规,私藏物品,罚你洗一个星期的绷带。” 虽然肖玉协助军医,使李军长起死还生,名声一时大操,在同仁们的心目中略略讪了一把,并由小卫生员荣升为军医助理,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将他小卫生员的地位提高多少,顶多克服了心里臆症。在人们的眼里,他肖玉依旧是原来的那个肖玉。 这不,刚要回病房的他,又被爱挑剔的素柳抓个正着。 “谁私藏物品了,别血口喷人,拿护士长压人。”肖玉平常见了素柳总是绕着弯走,惹不起还躲不起了。 “没有?拿出来给我瞧瞧,不然就是私藏,在抗战时期,这可是罪加一等。”素柳不依不饶,高帽子乱戴,眼晴盯住肖玉凸起的口袋不放。 “你看,就是这个。”没办法,好男不跟女斗,肖玉只好将手册拿出来证明自己的无辜。 “战地救护手册。”素柳失望地向他手中看去:“我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这个。”潜台词:你肖大助理还需要看这个? 在肖玉前世的记忆中,他了解,这个小护士就总是和他作对,磨牙,喜欢冷嘲热讽,把他当做弱势群体“优待”。于是心的话,小丫头片子,这么快就忘记了肖某人取弹片的风采,哼!总有一天,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 “你可别小看这本手册,它可是李军长特意让人转送给我的。”言下之意:这不是一本普通的册子,而是一个高级将领对他肖玉的厚爱。 听肖玉这么一说,素柳这才仔细瞅了瞅那本东西:“是吗?李军长送的,让我看看。”说着就要伸手来拿册子。 “噯!”肖玉立即收回手,不紧不慢地将册子重又装回衣袋里:“不必了,你还是赶紧送药去吧,别耽误了正事,伤员们还等着呢。”说完转身,两手一背,溜溜嗒嗒地继续沿走廊朝病房走去。 当然,不用回头他就能感到,背后对他射来的那双抗议的电眸。他咧开嘴,头也不回的举右臂向后挥了挥:回头见。 自此,肖玉每天除完成本职工作,搞好分内的救护外,其余的时间都一门心思地扑在了这本战地救护手册上。在他刻苦学习的同时,发现了这本手册上的一个小秘密。 在这本手册的扉页下方,用蝇头小楷,工工整整地写着一行字:十月,本部随新二十二师、九十六师、二百师及机械化部队入滇川,于安顺、盘县地区集结整训。 一开始,肖玉并没有太加注意,后来翻阅的次数多了,渐渐被它所吸引。稍加思索,忽然醒悟。这新二十二师、九十六师、二百师和机械化部队不是杜聿明的第五军么,这个“本部”,应该就是李军长求书的那所野战医院了,那么这个医院随军一起入滇川整训,这不意味着。。。。。 他又一次激动万分,一如亲眼目睹长沙第三次会战时的情景。这是历史上最著名的一场西南大抗战,中国远征军为保卫滇缅公路而做出的伟大壮举就此再现,他肖玉也要亲历,投入到这场声势浩大的战役中去。 他按捺下激动的情绪,现在问题是,自己一个小卫生员,亦或是一个军医助理,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抗战年代,怎么加入到这个出国作战的行列中去呢? 军医助理?肖玉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行的好办法。 这天,刚好一场手术完毕,肖玉帮主刀的钱医生卸下身上的一切“装备”,乘军医在洗手的空档,刺探性地问道:“钱医生,最近我们医院有支前任务吗?” 钱医生,全名钱文军,个子瘦条条,鼻子似桥梁,一双手术时才睁大的眼晴,平日里总是眯缝着,一副老好人的架式。 这会儿他听肖玉这样问他,更是两眼笑眯眯,抖着一双湿手道:“怎么?想上前线救护啊,别着急,有的是机会。” 肖玉赶紧地递上干毛巾:“我听说近期有部队入滇川等地结集整训,这不是又要打仗了么。” “哈哈,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这可是那天我向田副官报的一个冷门啊。”钱文军破例瞪大了双眼,惊奇地看着自己的这名助理,这小子不但眼尖,耳朵也好使着呢。 肖玉一听他这话,就知道是误会了,以为那天他跟田副官下面说的话,被自己听到了。“不是,我是在李军长送我的那本战地救护手册上发现的。”他赶紧纠正,他肖玉可不是长耳朵的兔子。 “哦,是啊,听说也就最近吧,国内要组织一批军队出征缅甸,为的是要保住西南后方的一条运输线,我们红十字长沙分队已经接到了贵阳总队的通知,随时听候调令上前线。”钱医生并没有要求看那本手册,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未完待续) 第七章 黄金密道 钱军医要说的这件事,原也是他踌躇多日的事,事情仍要从贵阳图云关红十字总队发给长沙分队的那份电报说起。 电报的内容也就是钱医生刚才对肖玉说的,因为当前战局吃紧,为保证整个抗战的胜利,不被日军切断援华物资的供给线,国民政府要结集一批远征军出国征战,作为在全国拥有一百多分部的图云关红十字总队当全力支前。 并且,总队的林院长特意向这边全面负责分队工作,现已升任外科主任的钱军医打来电话,在电话里,祥述了这次支前的重要性,以及关于他所知道的有关战局方面的一些事情。为了打探到更多这次出征的情况,因此钱医生向田副官报了这样一个冷门。 但很可惜,李军长所在的部队并未接到有关入滇川、滇康等边境集结整训的调令。 “主任,总队的意思是,在接到调令之前就派人入滇?”当钱军医把林院长的意图说出后,肖玉不禁问道。 “是的。我这几天来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我想到了三个人选,你,查猛和分队担架队的曹大方曹队长。你们都是来自云南,又都是一个龙陵县的,去那里开展后方支前医院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但是。。。。。。”钱文军停了一下,然后又道。 “曹队长因为要负责担架队的工作,肯定是去不了的,所以,我想派你和查猛两人回故里,由你负责,以探亲的身份在那里驻扎下来,建立起我们自己的野战医院,为即将到来的战事打下基础,作好充分的支前准备,你看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没有?”钱文军之所以有这样的决定,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不只是因为肖玉和查猛是滇川人士,更重要的一点,当归属于那次手术台前,与肖玉同力合作所结下的信赖。他早就看好肖玉这个娃娃苗,头脑灵活,处事不乱,有深挖的潜力。 要说田副官说他有眼光,的确没错,他就认准肖玉是千里马,这伯乐自是他钱文军了。 见肖玉低着头没说话,钱文军一双眯缝着的眼注视他良久,难道这个年轻人又胆怯了?不会,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果然,当肖玉抬起眼晴时,从他清亮的眸子里,他已经完全感觉到了这一点。接下来的谈话就顺畅多了,他让肖玉跟他去主任办公室,并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图来放在桌子上。 肖玉一看,那是一张画得极为精细的地图,上面注有云南边境和缅甸地区的地理名称及位置,连山川、河流与村寨、庙宇等都有详细地注释。 “要在滇区开辟野战医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钱文军到了一杯水递给他的这位助理:“主要来自于两大方面:资金与潜藏的暗流。” 见肖玉抬头看着自己,钱文军用手指点着地图上的一大片山谷与森林:“你看这里。” 肖玉低头看向钱军医手指的地方,上面注有胡康河谷的字样。“这是野人山。”肖玉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钱文军点头,对于肖玉的回答,他并不奇怪,因为肖玉的前世本就是云南人,对于那里的山山水水自是了如指掌,再清楚不过了。 但他哪里晓得,肖玉却是由军史中知道这个闻名遐迩的魔鬼居住地的,这段中国远征军所经之路,在他的印象中不可谓不深刻,可以说是非常令人沉重的。 这座野人山,又名胡康河谷,缅语的意思:魔鬼居住的地方。是一片古木参天,不见天日的原始森林,其间河流交错,雨季泛滥,水势汹涌,舟船难通,历来被称为绝地。 而史料记载,在中国远征军第一次战败撤离时,杜聿明的先头部队就是被逼进这座野人山,走出者六万人的大军仅剩下几千人生还。 他不知道钱文军指点此处的用意,只抬眼看向对方。 “那天,也就是田副官来的那日,有个朋友来找我,他也是云南人,和你是老乡呢。”钱军医说着拍了拍肖玉的肩膀,原本严肃的面孔露出一丝笑容:“他给我带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可以解决开辟野战医院的资金匮乏问题。” 肖玉听了也高兴起来:“什么线索,这是个好消息呀。” “是的,是个好消息,但弄得不好,会成为阻挠我们的帮凶。”看到肖玉不解的神情,钱文军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目前知道这条线索的不只是我们一家,还有其它,包括云南本土、缅甸各方势力派、日本潜居在滇区的特高课情报组织等各方势力,都在想方设法地把这个利好消息变为已有。” “到底是什么线索啊,主任。”肖玉有点迫不急待,他最怕别人说话吊味口,虽然他自己就有这个习惯。 “别着急,你看。”钱军医又指住地图上的那片胡康河谷:“据我们在滇区的情报人员探知,在这片原始森林里,有一条黄金密道,相传是当年古人西征时留下的。几千年来一直深藏其中,鲜为人知,据说那里面埋藏着大量的黄金,如果我们能找到这条密道,得到这批黄金,那不仅仅是建战区医院,它对整个抗战都会有巨大的帮助。” 肖玉被深深地吸引住,但对这样的好事也不乏怀疑。 钱文军看出他心中的疑问:“不要置疑,因为有人曾今进过这条黄金密道。” 肖玉一听忽然想大笑,心道:那还搞个球啊。但军医下面的话立刻让他无法开怀。 “有人多次在野人山中野人居住的地方,发现过被遗弃的黄金碎块,他们居然把黄金当做填堵烧火炉窑的石块,或拿它来修补工具。”钱军医下面的话不说,肖玉也明白是什么。 所谓野人,也就是居于原始森林里的土族或山头人,他们以山林为武,打猎为生,从不与外界有任何的联系,过着与世隔绝的原始生活,要这些黄金干吗,这些黄金对于他们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粪土。 那么,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黄金呢?可以预料,这条传说中的黄金密道并非虚无,是一定真实存在的。 “那抓一个土人来问问,或让他带路问题不就解决了。”肖玉异想天开,说完立即为自己的幼稚而感到好笑。 这是一个现代军医说出来的话吗?都是这个前世的肖玉阴魂不散,害得自己出丑,说出这等无知蠢话。他暗自狠狠扭了一把大腿,以示警告这附体的肉胎老实点。 不过这恰也合了钱医生的指导思想,如果他面前这个小卫生员能有划时代的逻辑思维的话,那还要他这个主任干吗。 果然,他一听此话,就笑了:“哎呀肖玉啊,你可真是个天真的孩子,如果这事这么容易被解决了,那野人山不是要变成黄金山了吗。” -----------------今日三更已毕,祝大家周末愉快,星期天见(未完待续) 第八章 献爱心 钱军医的幽默开解了肖玉一时的尴尬。“主任,你说的另一方面,潜藏的暗流,是否就是指。。。。。。” “对。”不待肖玉说完,钱文军轻轻擂了一下桌面:“就是我刚才所说的各方各派势力,这里面的错综复杂你难以估量,特别是潜伏在滇西的日本特高课,这个秘密情报组织多次破译我方电台密码,窃取我方情报,给我西南抗战造成不小的影响及损失,你这次回去,就是要与那里,我们的一个情报站取得联系,他们会帮助你尽快开展起工作,打开局面,顺利在滇区边城开辟野战医院。” 说着,他又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肖玉:“这里面有一封联络信函,上面有联系人的地址和姓名,到了地方便可以去找他,他会给你做出具体的指导。另外,里面还有一张支票,是我这几年的一些积蓄,全当我为筹建医院尽的一份薄力。” 肖玉接着这封信,如同捧着一颗滚烫的心,看着面前这位已生出花发的老军医,他的眼晴有些潮湿,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他在那世还好吗?这两位不同年代的军医,都是他肖玉的引路人。 也许是看到肖玉呆呆的神情,钱军医对此行的年轻助理不无关切地拍拍其手臂:“肖玉啊,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你跟查猛要相互配合,遇事要冷静,多动脑子,与当地的情报站要时刻保持联系,尤其是要团结当地的群众,群众的力量可是巨大的呀。” 肖玉听了不禁扑哧一声乐了,这怎么象共产党的口气,钱军医不会是地下党吧。军史上有说,这红十字总队就有几个分队在延安支前救护。 见钱军医看着自己,他急忙收住笑容:“是,主任,我一定努力完成您交给的光荣任务。”说着,尽来了个标准的立正式,举手,敬礼! 不是吧,这回钱军医真得有点吃不准了,这军礼做的也太标准了,只有真正的军人才能做得如此到位。原本那个从云南山洼洼里走出来的娃,现在可真得有点不一样咧。“是谁教的你呀?”眯缝的两眼破例又睁大。 “是我。”门口忽然传来清亮的一嗓子,肖玉和钱医生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去,从门缝里伸进来一个带着甜甜酒窝的笑脸。 “呵呵,原来是素柳啊。”钱军医看见,热情地向她招手,让她进来。 门于是哗得被打开,再看,嚯!门口站着的可不是她一人,后面还有一大帮呢。 “你们什么时候躲在门外的,偷听别人的谈话可不好哦。”钱军医假装生气的样子,可心里却开心的不得了,他知道,这回赞助的队伍要扩大了,他钱文军不是一人在行动。 果不其然,站在素柳身后的护士长陈菁,首先发了言:“在外面偷听是我们的不对,但主任你私自奉献就对吗?抗日救国人人有份,兴建医院难道只是主任你一个人的专利吗?” “对呀对呀,护士长说得没错,我们也要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后面是异口同声,真应了钱军医刚才的那句话了,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呀。 “好好,是我欠考虑,没有想到大家,忽略你们了,我向你们做检讨。不过先把你们的诚意拿出来让我过目,看看是不是货真价实,不然不是白检讨了吗。”说着暗地里和肖玉挤了下眼晴,两人都会意地笑了。 晚上,肖玉回到寝室,坐在桌前的灯下,掏出衣袋里大大小小的信封一数,呵!可真不少啊,连起初钱医生的那封,和后来又陆陆续续来办公室资助的,总共有四十九封信袋。这里面有医生、护士、担架队队员和医院里的护工,甚至有些病房里的伤员听说后,也把自己身上仅有的一点钱捐赠了出来。 这可是第一批建院经费呀,意义堪说重大。忙了一天,肖玉这才得空从自己的小抽屉里,也摸出个皱巴巴的信封,将自己这些天来攒下的零花钱统统装了进去。 “不好意思啊,刚穿越没几天,只有这么多了,也算我一份,凑个整数吧。”他看着手里的五十封钱袋,默默地说。把它们掂在手里,烫在心头,更觉得似有千斤重。 把这五十封代表着五十颗抗战决心的捐资小心地存放好,肖玉取出钱军医交给自己的那封联络信函,刚要看,却听门外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谁呀,请进。”他随即将手里的信函揣入衣袋里。 门被轻轻地推开,肖玉一看,呷!怎么又是她。谁呀?素柳。 “我,能进来吗?”站在门口的小护士,此刻表现得有些局促。 肖玉见她这样,越发摸不着头脑,这人是怎么了?扭扭捏捏的,这哪里象他眼中泼辣、爽意的那个素柳。“呵,进来吧。” “听说你后天就要走了,我是想来跟你道别一下。”素柳讷讷地走进门来,扯着白大褂的一角:“以前我对你不太礼貌,真是不好意思。” 肖玉一听心的话,不太礼貌?是太不礼貌了!不过人家大姑娘家的亲自登门道歉,这也算是检讨吧,当然得接受。 为了表示自己对素柳姑娘这份难能的悔过,于是道:“没关系,你的鞭策我会时刻铭记在心,但有件事情能否向你赐教。”一副真诚求教的样子。 “什么事情?”素柳问。 “你什么时候教过我行军礼来着?”这话刚一问出口,肖玉的脑子就象被蜂蛰了一下,不好,要坏事。 果然,素柳瞪圆一对杏眼:“什么?肖玉,你贵人多忘事啊,刚来分队那会儿,不是我手把手亲自教给你的?我们这可是军医院,不会行军礼象个啥?就为这,耽误了我送药,挨了护士长一顿批呢,你这么快就忘记了?现在麻雀变凤凰了,要高飞了,你得马上向我道歉。” 我的妈呀,肖玉心里一激灵,我只说了那么一句,好家伙,她给来了个连珠炮,这又是前世肖玉惹得祸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肖玉那个窝心呀,自己没理,那道歉吧,欠人家的。 “对不起啊,嘿嘿!一时忙乱,我给忘了,真的。”得!这歉又给道回去了,刚刚在人家心目里建立起来的光辉形像,就这样轰然倒塌了,悔呀。 “哈哈。。。。。。”素柳才要说什么,门外传来一阵大笑,紧跟着一个黑蚴蚴的小家伙钻进门来,正是查猛。 肖玉立刻闹了个大红脸,跟女孩子道歉被别人听了去,那多没面子啊。(未完待续) 第九章 请愿 肖玉因自己的冒失,问错了话,向女护士赔礼道歉这会儿,恰被来找他的查猛听个正着。他嘻嘻地笑着走进门,肖玉的脸当时就红透半边。 “哎哟,这不是素柳大姐吗?跑这又献爱心来啦,看把我们肖助理不好意思的,我还以为是谁给抹了胭脂粉呢。”查猛又火上浇油。 “来,我给你也抹点,省得你妒嫉。”这正和了素柳平常好斗的心,她可不是好惹的,作势就要上来刷查猛的脸。 查猛见素柳真的上来抹,连忙后退,用手死命护着那张黑脸,一边嚷嚷一边往肖玉身后躲:“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这大红脸就是这样抹出来的。”说着还直把肖玉往前面推。 “你还说。”素柳更是往前扑。 肖玉见他俩这样闹,自是往一边闪,可巧这时素柳的刮刮掌向这边呼掸过来,不偏不倚,正掴在肖玉的玉脸上。这回可不是半边红喽,是满堂红,真跟抹了胭脂一样,要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别闹了,查猛。”肖玉反手一把,将拽住他的查猛从身后拉了出来。而素柳本来是跟查猛闹着玩的,见真掴了人家的脸,并且还是歪打正着,掴错了人,也不觉腾的一下涨红了脸,就此丢开手,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一时间,屋里的空气僵峙起来。 “对了肖玉,我是来问你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还是查猛先打破了僵局,这也算是他为自己闹腾表示点歉意。 “最快后天下午动身,最迟也不会超过这个星期。”肖玉已恢复了常态:“晚上回来时听主任说接到了总队的调令,说是就这几天,分队要抽调部分医生和护士入川随军整训。” “真的吗?都抽调谁去,有我吗?”素柳也忘了刚才的难堪,兴奋地问道,她最喜欢支前了。 “不知道,据说要跟护士长商量后才能决定。”肖玉回答她。 “我去找护士长去。”肖玉的话音刚落地,素柳已经跑出了房门。 “嘿!你可真行啊,她,真是来向你道歉的?”查猛望着门口,嬉皮笑脸地凑近问肖玉。 肖玉那是谁啊,后世医科毕业,现代军医,那智商,小卫生员不能比。“别瞎说啊,都你闹腾的,我看你俩才是哇哇乱叫的一对麻雀。” 查猛听了向他一伸舌头,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儿:“肖玉哥,我们这次回去可是要大干一场啦。” 望了一眼查猛满脸憧憬的样子,肖玉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从衣袋里掏出刚才要看未看的那封联络信函。 查猛见了把脸凑过来,肖玉就势把信函略微递过去一点,与同伴一起观看。只见上面写着:龙陵县镇安街8号,韩志彪。 “这是什么?”查猛不解地问。 “这次我们回去要找的人。”肖玉简单地回答,心里却在想这韩志彪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那是一场真正的敌后争夺战。 黄金密道,兴建医院,这些也是敌方正在做的,我们要赶在他们前面行动,为即将到来的战事做准备,肖玉不禁陷入沉思,连查猛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 几天过去,很快到了要上路的日子,医院派往滇川支前整训的名单也下来了。除了两名军医官和一名外科主治外,护士长陈箐和几名精干的护士都被选上,素柳便是其中一个,这下她可如愿以偿了,高兴的走路更是一阵风似的,象燕子要飞起来一样,到处能听到她银铃般快乐的笑声。 可担架队一个都没份,这不,队长曹大方在主任办公室正跟钱军医请战呢。 “钱主任,这不公平,哪回支前没有我们担架队啊,这要出国远征护路,更是利民利国的一件大事,少了支前更不成,我坚决请求上前线。”曹队长是个红脸汉子,因激动,脸更加的通红,五大三粗,一看就是个实心的主。 “大方,先别激动,来,坐下慢慢说。”钱军医温和地将他拉在桌前的一张椅子上,并给他到了一杯热水。 “主任,长沙分队支前担架队可是总队都挂上名的,是一支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的支前救护先锋,连文弱的小护士都可以上前线,我们为啥不准,这我怎么都想不通。”他喝了一口水,下咽声铿锵有力,仿佛这也是一种不平的抗议。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个个都是战地救护英雄,只是这次上面下达的调令中,没有要求担架队参加,我也为此特意打电话去总队林院长那儿为你们请愿。。。。。。”钱军医的话还没说完,曹队长一听到“请愿”二字,立马又激动地站起来:“怎么样,他同意了没有?” 钱文军见之苦笑了一下:“具体情况是这样,因为这次出国打仗不象在国内,抽调去的救护人员中,担架队都是军中隶属的编制,早已经安排好了的,是训练有素的担架部队,我们属军政地方机构,所以这次就不参加了。” “不参加了?那,那。。。。。。”曹大方听了主任的这一番解释,一时语塞,不知说啥了。 “大方啊。”钱军医仍然温和地眯缝着两眼:“出国打仗不让咱参加,但国内抗战依然有份啊,也需要咱们,我不是也留下了吗?在哪不是支前,不是为国出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钱主任的循循善诱,耐心开导,好比一颗定心丸,终于把这位曹队长的火气给压下去了,只有点头的份。“主任说的也对,那我回去了,担架队的那一帮兄弟们还在闹情绪呢,我这就去安抚他们去。” 钱军医微笑着点头,和他一起出了门,他这是要去看看肖玉他们准备好了没有,这会儿也该上路了。有一些话他还是想当面再叮咛叮咛,这入滇兴建医院好比在后方开辟新的战场,也是要见血动刀的,不比冲锋陷阵来的轻松,他还真是有点不放心呢。(未完待续) 第十章 长沙一别 当钱文军来到肖玉寝室时,见房门是虚掩着的,便信手推门走了进去。 但屋里没人,平日里放在床头的行礼箱也不见了,难道已经走了?他心下这样揣测着,见桌上的一只笔砚下压着一张纸,便拿起来观看。 是肖玉留给他的,上面大致的意思是,本来是准备去跟主任道别的,因见曹队长先进了办公室,估摸着是为参战的事,一时半刻完不了,再加上又要赶车,没多少时间了,所以留言作辞。 “主任,如果曹队长担架队排不上用场的话,来日也让他回乡加入我们吧。”这是肖玉最后的一句留言,钱文军看了笑着摇了摇头,心里的担心却是少了几份,这孩子还真为他人着想哩,小机灵鬼。 他在心中,只能为自己这位远行的助理默默祝福了,愿他与查猛一路顺风! 在说肖玉,和查猛两人此刻正坐在去往火车站方向的交通车上。今天,他终于脱下那身白大褂,着了一身青布便装,感觉还真有点不习惯哩。他眼望向窗外,浓密的黑发随风轻拂额头,心绪飘得很远很远。 “玉哥,你在想什么?”坐在对面的查猛问道,他比肖玉只小一岁半,他们是一起玩大的同乡,又一起离家,随曹大方来长沙进入了红十字医院,他对这个孩提时代的同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可是现在,他似乎有点摸不清他的心思,和分队里的所有人一样,他觉得肖玉真得变了,但究竟是哪儿变了,他也说不清楚。 “哦,没想什么,想我们啥时候能到龙陵。”其实肖玉想得很多,想得最多的是那条传说中的黄金密道:“查猛,你听说过野人山里有条黄金密道吗?”因为查猛才是正而八经的滇西人,自己只不过是个冒牌货。 “听我爷爷提起过,怎么?你问它做什么?”查猛不解地问。 即然查猛是这次执行任务,开辟战区医院的搭挡,肖玉也就不必瞒他什么,于是便如实把之前钱军医向他说的话对他陈述了一遍。 “这样啊。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听我爷爷和我阿爸偶然聊什么事提到的,记不清了,这次回去问问我阿爸就知道了。对了,回去你就住我家吧,不必去你堂叔那儿了,这样同行同住方便。”查猛虽这么说,但仍用征求的眼光看着肖玉。 残留在肖玉脑中的前世记忆告诉他,在他幼年时父母就早亡,老家龙陵还有个堂叔,仅此而已,有关其它方面的信息再没有了。 “同住同行当然是方便了,但我叔他怎么了?”肖玉很想了解自己前世的身世,比如父母是怎么死的?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等等。。。。。这对他很重要,如不谨慎,闹出笑话来不说,搞不好会给自身招惹上麻烦。但鉴于那天问素柳行军礼的事,一时粗心大叶,出了个小纰漏,因此,此刻问得比较含蓄。 “你怎么都忘了,自从你阿爸阿妈过世后,你叔把你接回家,你婶就没有给你一天好脸子看,还记得你十岁那年冬天被赶出家门的事吗?不就多吃了一个馒头吗,你婶就下得了那个狠手,把亲侄打出门。”查猛越说越气愤。 呃!这可惨了,我前世的肖玉命这么不好:“那后来呢?”这话问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怎么去问别人?又犯迷糊,肖玉真想掴自己的耳光。 “后来你跑去尖山庙了,在那儿睡了一夜,差点被冻死,还是子滢去我家告诉的,我们才到处找你,从庙里把你抬回我家,玉哥,你怎么都不记得了?”这回查猛不是气愤了,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诧异。 “哦哦。我想起来了,好象是有这么回事。”肖玉抓着头,假装回忆着:“唉!你不知道,自从上次被炮弹轰了下,我这脑震荡恐怕是留下后遗症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对以前的事更是记不清楚了。”肖玉为自己的急中生智,能找到如此合理的借口而暗自得意,饿的个神呐,差点没混过去。 果然,查猛无比理解的点了点头,表示出万分地同情。 而肖玉很想问他那个子滢是谁?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问为妙,装得太过了会让人起疑的。 子滢?子吟?还是子莺?他闭上眼晴,开始在脑中描画想象中的图像,她应该是个女子,一个漂亮的女子,一个漂亮如朝露的女子。。。。。 这时,车子嘎得一下停住了,火车站终于到了。 长沙自从经过三次战火的洗礼后,变得格外残破、肃穆。火车站也不象先时那么繁荣热闹,人们的脸上仍挂着战火给他们带来的创痛与劫后余生的心悸,满目苍夷的凄景到处可见。 “买两张到贵阳图云关的火车票。”肖玉将钱递进售票处。 钱主任在临行前曾交待过,让他俩途经贵阳时,务必去图云关总队医院一趟,说是林院长听说这边捐资建院的事情后很受感动,他们那儿也自发了一下,筹集了一批捐款和药品,让肖玉一起带往滇西。 “玉哥,你说红十字救护总队象个啥样子,比我们长沙医院肯定要阔气。”在候车室里,查猛一边无聊地望着来来往往上行或下行的人流,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这样问道。 “我也没去过,到地不就知道了。”肖玉因没事,把钱军医给他的那份滇缅地图拿出来研究。 “嚯!这图画得真好,我们要是有了钱,可以在滇西多建几所医院,这样伤员再多也不怕了。”查猛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黑俏的脸上永远都挂着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嗯,嗯。那是当然。”肖玉敷衍着,蹙着两道浓黑的眉毛,眼晴一眨不眨地盯着图上被他用红笔特意圈出来的野人山,如果想要真正找到这个黄金密道,非进这座魔窟去不可,但一想起六万远征军只剩下几千人侥幸逃生,他难勉也不寒而栗。 不怕,他这样安慰着自己,他肖玉可是后世经过野战训练的合格军人,对于丛林生存他是比较了解的。更难得的是,还怀有一种闭气的绝活,可以用来暂时克避毒气,包括象野人山中厉害的瘴气。那可不是军校能给予他的,是自己从最崇拜的爷爷那儿学来的。 一切等到了滇西,把情况摸清楚再说吧,他默想着,反正要想方设法找到这个黄金密道,决不能让这批宝贵的财富落入敌寇之手。 “嘿!进站了。”不知是哪个喊了一声,他们赶紧站了起来,提上行李,走入进站的人流。 而当他们好不容易挤上火车,发生在车厢里的一件事,使肖玉更加坚定了找寻密道,建立战地医院,为伤兵救死扶伤的决心。(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车中治伤 肖玉所在的这节车厢,乘坐的大部分都是从前线下来的伤病员,从他们的谈话中了解到,他们中间绝大部分的人都已致残,不能再重返战场了,只有回归家乡。 肖玉看着这些为抗战而流血负伤,从此只能以病躯了却残生的士兵,心里很不好受。 “你伤在哪里,可以让我看一看吗?”肖玉对着一个坐在他对面的伤员说道,因为正有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苍白的脸上滑落。 那个伤员睁开痛苦的双眼,指了指座位下的一条腿,然后又无奈地摇摇头,表示不用看了,看了也好不了。 “查猛,去帮我弄点热水来。”凭借职业的本能,肖玉感到他的这条腿伤得不轻,可能需要采取一些急救措施,但又不想在查猛的面前显山露水,暴露自己的医术,这不合情理,最起码现在不行,所以只能暂时将他支开。 而那个年代的火车上,不是每节车厢都备有开水供应的,要走得很远,走过一节节的车厢,到火车的另一头指定的一个开水供应点去打水。 作为他们这节车厢,那么来回最快也要将近二十分钟左右,这样也就给肖玉治伤赢得了时间。 待查猛离开后,肖玉迅速取出随身携带的简易药包,蹲下身去,小心地卷起那个伤兵的裤腿。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在这位士兵的小腿上有很大一个创洞,已经血肉模糊,被扯得七零八碎的纱布吊吊地挂在洞的四周,已经发黑,发出阵阵腐臭。 肖玉把他的腿放在自己弓起的大腿上:“来,我给你看一下。” 那个伤员本不愿让他看,后来见他拿出药包,估计他可能是名医生,便任他查看,不再推却。 肖玉从药包里取出镊子,将伤口周围的烂纱布很快清理干净,当大洞完全暴露出来后,他看见伤口里已经蛀有一条条小蛆。 “你忍着点。”他边说,边动作娴熟地用棉签助以镊子帮他把蛆一条条的挑出来。 这个士兵也一直咬紧牙关对他说:“医生,我不疼,我不疼。”但他的汗珠却是一滴滴地往下淌,看得周围的人更是直咧嘴。 帮他清洗消毒后,肖玉给他上了点药,因为伤洞太大,药膏有限,全部填入伤口中也只到三分之一的地方。 “不好意思,我没带那么多的药,只有这一点,都给你用上吧。”肖玉十分抱歉地对他说,并麻利地将伤口用纱布缠好:“好了。”他轻轻放下他的腿,站起身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这条腿也是保不住的。”那个伤兵已经感动的泪流满面了。 “你怎么不等伤好再走呢?”肖玉边整理好药包边问。 “长沙会战结束后,许多战地救护队都撤离到后方医院去了,我们这些伤兵没法跟着一路。我有好几天没有换药了,只好捱着。”伤兵哭丧着脸。 听了他这话,肖玉心里十分难过,是这样的,他们支前救护队不也是在会战结束后的第二天撤回了分队医院么。 他心情沉重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伤兵,他们其中可能还有不少象这样的例子,但自己手边无药可救,空有一腔救治之心,却无能为力。 如果能多建几个医院,多开设一些流动救护站的话,那么这些伤兵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形,至少能减轻许多人的痛苦。 人,是战争中最宝贵的资源,多救护一个伤员就多一名重返杀场的战士,就多一份战斗力多一份抗战胜利的希望。 肖玉想到这,恨不能插翅飞到滇西,在那里一夜之间建立起战地医院,培养出一批优秀的救护人员,他第一次为军医这个职业而感到真正的自豪。 我是军医,一个优秀的来自现代的军医,他给自己下着命令,我一定要用学来的精湛医术,去振救那些痛苦中的生命。如果再让自己去选择,拿手术刀还是军刀,仍然是前者,丝毫都不会再犹豫。 “水来了。”查猛的喊声唤醒了他。 他立即起身忙开了:“给这些伤员都到上,查猛,喝了热水,他们心里会好过点。”一边将已到好的一杯热水递到刚才那个伤兵的手里。 “谢谢医生,我的腿就是好不了,有你这点药我也知足了。”伤兵把杯子捧在手里,不住地说着感激的话。 “医生?玉哥,你什么时候成了医生了,都会看病了。”果不出肖玉所料,他谢天谢地,没有让查猛看到真实的一幕,不然更是要大呼小叫了。 “没有,我看他疼的那样,就给抹了点药,谁不会呀,你不会?”肖玉轻描淡写地说,一边仍不停手的为各个伤兵倒开水。 听了他这么一说,到是把查猛蒙混过去了,但那伤兵可就迷糊了:面前这个替自己疗伤的人不是医生?是卖药的江湖郎中? 肖玉假装没有看到伤兵疑惑的眼神,忙完一阵后,便拉查猛一起提着空瓶,又向前面的开水供应点走去。 所经过的其它车厢中,又碰到不少象刚才那些的伤兵,他们因身体倍受折磨而流露出的痛苦表情,象带血的针尖扎在肖玉的心窝,深深刺痛着他,也同时激励着他。 他们一路上,就这样忙里忙外的在一节节车厢中穿梭着,为伤病员们倒水、服务,没有疗伤的药,肖玉就给他们讲怎样做才能减轻点伤口的疼痛。 查猛在一旁都看傻了,这哪里还是过去那个生性怯懦的肖玉。“玉哥,你变得都快让我认不出来了,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呀?”当火车终于要靠站时,他们这才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乘这空档,他问道。 “呶,全靠的它。”肖玉这回可有挡箭牌,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摸出那本战地救护手册:“有空你也看看吧,以后会用得上的。”说着把手册递过去。 “这个护理。。。。。。”查猛连忙将手册又推回去:“我还是算了吧,这么精细的工作怕是学不来,我还是抬担架,干自己老本行吧,这个你自个留着慢慢学,说不定以后真能做医生。” 肖玉笑笑收回手,将手册仍放好,心的话:什么叫以后真能做医生,本人就是医生。(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红十字总队 火车慢慢地,象头跑累的疯牛,终于喘呼呼地进入了贵阳图云关车站。 “小兄弟,谢谢你啦,一路走好。”当肖玉他们重新提上行李,即将离开车厢准备下车时,肖玉给医治腿伤的士兵向他们依依不舍地道别。 小兄弟?肖玉一边也对他挥挥手一边心里念叨:嘿!改称呼了?看来医生也不是那么好叫的,得让人家认可才行啊,那就等着吧,彼肖玉终有一天会完全替代此肖玉。 下了车,出了火车站,他们很快便打听到图云关红十字救护总队的地址,当他俩到了地方一看。 “玉哥,难道就是这里?”查猛随肖玉站在一排用泥砖瓦搭建的民房前,如不是高大的门楣上挂着一块红十字字样的标牌,还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哩。 肖玉白了他一眼,一副你以为这里是大上海医院啊:“进去看看。”说着首先朝门里走去。 里面是一个很宽阔的候症室,左右两边各有通向内区的走廊,里面可能是病房。他们直接走到一个窗口下,向里面的人打听林院长在哪里。 “你问林方兵院长是吗?”一个大爷从老花镜下抬眼看着外面的两个问话人。 “是的,老大爷,请问林院长他在吗?”肖玉弯腰勾背,因为窗口太低了,搞得他感觉自己比那老大爷还老大爷。 “往里走,走到头,院长就在办公室。”老大爷用手一指左边的走道。 “谢谢啦,大爷。”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肖玉同查猛向里走去。 这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如肖玉所想,两边是病房,大概一边有十来间,从院区的设施条件来看,这个救护总队的确是不如他们长沙分队,但这又如何?同样是救死扶伤,为抗战出力。而且来时听钱主任介绍,这里的医疗水准在战地医院中,可算是一流的,院里有不少出色的军医,都是经国外留学回来的。 别的不说,就他们要找的这位林方兵院长,就毕业于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后又曾参加过美国西点军校培训,故此对战时卫生救护勤务工作极为熟悉,并获得了美国医药援华会的大力支持,向他提供大量战时急救物资及药品,还为他组建红十字总队部送来了运输车辆,包括卡车和救护车,使他能顺利在全国组织起一百多个医疗小分队,奔赴抗日前线的各战区。 自从听到林方兵院长的这些感人的事迹起,肖玉就已经把他当做是自己日后学习的楷模。 当他们敲开院长办公室的门,站在肖玉面前的是一位个子不高,但非常精干,眼晴炯炯有神的中年医生。 “肖玉,我想你就是钱医生的那个有胆有识的助理吧。”这是他见到肖玉时说的第一句话。 见面就被夸,肖玉不觉红了脸,这个林院长可真是平易近人啊。“是,院长好。”他啪得来了个敬礼。 “嗯,不错,钱医生有眼光。”林院长敢情也和田副官有同感,口出一致。 他们被热情地让进屋里坐下,少不了林院长要问一问长沙情况,当他听说肖玉在火车上看到的情景时,不禁感触地点点头。 “是的,我们的战区医院的确太少了。让那些本该可以重返战场的士兵因不能及时的得到治疗,而延误了病体,这是我们做为一名医护人员的失职啊。”肖玉没想到这个非常了不起的军医,居然还有着这样一颗虚怀若谷的心胸,把战事的责任,当做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 “林院长,听钱主任说,你也要入缅参战,上火线救护?”肖玉有一丝丝兴奋,因为那将意味着他可能同这样一位,自己仰慕的优秀军医并肩作战。 “是的,我正在等重庆军政部的调令。”从他的言谈举止中,肖玉感到,他不仅是位出色的医生,而且更是一名果敢的军人。 林院长说着拉开身前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厚厚的一叠信封:“肖玉啊,我们总队也向你们分队学习,这是我们总队每个医护人员的一片心意,请你把它收下。” 不用说,这些信封里面是什么肖玉也知道,他郑重地双手接过:“我一定会努力,将滇西医院尽快开辟起来,请院长放心。” “嗯,这个是要尽快,据重庆那边传来的可靠消息,日军在菲律宾的战事已近尾声,与泰国和为盟友,侵略者的爪牙很快就会伸向缅甸和印度及至中国大西南,整个东南亚的形势危急呀。”林方兵神情凝重。 “而且。”他接着道:“据我们在滇区的情报人员透知,日本特高课组织在那里深挖洞,广积粮,把当地政府机构的特派员,伪保长、地痞、商团甚至土匪都利用起来,构筑起一道层层密集的间谍网,来为他们即将发动的侵略战争服务。更要注意的是,他们还撮使缅奸,散布谣言,以此来破坏和动摇人民抗战的决心。” “太可恶了。”这时话多的查猛再也忍不住了,愤然地握拳。 “是的,所以滇西的形势是极其复杂的,这给我们开展工作会带来不小的阻力,我们在那儿建医院,他们也会建,还会想方设法破坏我们的医院,这些都是要考虑到的。最关健的一点,我想你已经知道了,那条黄金密道,我们一定要找到它,绝不能落入敌方的手中,它是我们打赢在滇区战地救护的第一仗。”林院长重重的一拳击在桌面上,也擂响了肖玉心中的战鼓。 “林院长,听钱主任说,总队还为滇区兴建医院筹集了一批药品是吗?”肖玉想看看总队提供的药品。对这个,他是非常看重的,因为他知道,在这个烽火抗战年代,有些药品即便是拿钱也买不到。(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神秘戴帽人 当肖玉看到那批筹集的医疗药品时,他不得不叹服图云关红十字总队部是个得天独厚的战时医疗单位。 每一箱的外包装上都印着英美文,标示着它们是来自美国。除七箱最基本的常用内外科药品及医疗器械外,居然还有一箱盘尼西林全身静脉注射剂,肖玉对这个意外感到万分的惊喜。 “青霉素。”他激动地喊出声,尽忘了忌讳。 要知道,在现代,它没什么稀奇,还有比这更好的,但在当时来讲,这种抗菌药才刚刚问世,是绝对稀有的药品。 “怎么?你能看懂英文?”不仅是身旁的查猛感到吃惊,连林院长也露出诧异的表情。 “哦哦,我是在一本医药杂志上看到的,图片旁边有中英文对照,所以就记得了。”肖玉赶紧打圆场,得亏自己反应快,不然这马脚可露大了。 “呵呵,记性还真好。”林院长心情愉快地拍拍肖玉的肩膀:“这种特效药我们中国可是首次使用啊,在战地救护中非常的珍贵,总队部空运来的货也是不多,就几箱,但再紧缺也要支援滇西,放心,还会有的。” 肖玉兴奋已极,战地救护对抗菌素的需求是至关重要的,有了它,将会挽救多少战士的生命啊。 事不宜迟,为了能尽快地赶往滇西,投入工作,肖玉想马不停蹄地带上这些救护药品立刻出发。 “吃了饭再走吧,时间来得及,我已经替你们安排好了去轮船码头的车子。”林院长对一脸踌躇满志的肖玉说道。 “院长想得周到,我也考虑要从水路走呢。”肖玉之所以要走水路,是因为坐船比较方便,中途不用换乘。 林院长自然是明白他的用意,携带着这么多的箱子来回倒车是不明智的:“我已经跟驻保山地区通讯站的情报人员取得了联系,船到了大理码头,会有人来接你们的,从码头坐车,你们就可以直接到家啦。” “太好了。”肖玉和查猛高兴地互望了一眼,尤其是查猛,他可是好多年都没回老家了,太想家里人了,这天真的小伙,激动得脸都涨红了,使黑脸更俏了。 吃过饭,林院长亲自送他们上车,这时早有人把八箱药品物资装上了运输车,肖玉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朝车后站着的院长举手挥别。 “一路顺风,滇西战场见。”车轮带着林院长铿锵的话语向前飞奔。 两小时后,肖玉、查猛连同这批抗战药品一起上了南下的客轮,油轮搅动千层浪花,拖着白色的水线,乘胜而去。 “玉哥,真没想到,我们此行收获可不小啊。”查猛与肖玉此刻正扶在船栏边,于茫茫水天一线间翘首远眺。 肖玉知道他指的是那八箱药品,便点头:“是啊,有了这些药品,我们就可用它去救治那些火线上的伤兵了。等我们建起战时医院,会有更多这样的药品,我们还要招摹一批救护人员,对了,征招担架兵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由你全权负责训练他们。” “太好了,我也可以象曹队长那样,指挥担架队上前线了,那多威风啊。嘿!小李,你到那边去,小张,这边有伤员,过来一下..哈哈..”查猛说着,想象中地比划着,笑得好不开心,肖玉也被他的孩子气逗得直乐。 正当他俩兴奋地谈论着,规划着美好的远景蓝图时,有个人从他们身后走过,似乎是不小心在肖玉的后脚跟处绊了一下,肖玉一回头,见有样东西落在了他的脚下。 那是一个揉成团的报纸。肖玉正想着要了解一下当前的局势,看有什么新闻,便弯腰从地上捡了起来。 当他打开时,从报纸里露出一张字条,上面写道:有人盯上了你们的东西。 肖玉的心咚咚直跳,急忙转头向刚才那人走过的方向望去,却己寻不到半丝的踪迹。“查猛,你看到刚才有个人从我们身后走过去吗?” 见查猛摇头,似仍沉浸在刚才地遐想之中,他又看了一下手中的字条,随即拳握在手心里,低头努力回想,记不起来,好象是个戴蓝边帽子的人,因那帽子很特别,他才会想起,可别的没一点印象。 “怎么了?”查猛回过神来,看着他,不解地问。 “可能有人盯上我们那批药品了?” “你怎么知道?”见肖玉一脸严肃,不象开玩笑的样子,查猛问道。 肖玉便把团成一团的字条又重新打开给他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小家伙也开始紧张起来,黑黑的小脸露着慌张的神情。 “走,去货仓。”肖玉刚要起身,又停下:“还是你去看一下,你人小,不太引人注意,我到前面的客船休憩室等你,不要慌张,会惹人怀疑的。” 查猛点头,见他向下面的货仓走去,肖玉这才起身,慢吞吞朝刚才那人的方向寻去,那边有一个很大的客船休憩室。 他一边走一边在想,是谁呢?不会是恶作剧,和我们在开玩笑吧,这么快就遇上敌情了? 他想笑,他觉得有点不真实,还有一点点让他感到进入角色的刺激,在他那世生活的和平年代,也只有在电影电视中过把谍战赢喽。 可又一想,这是在战争时期,到处都可能有敌特组织在活动,这没什么稀奇,不只是林院长说的滇西,随时都会出现险情,何况他们托运的又是药品,更惹人注目了。 我,是一个军人,不是那个胆小的卫生员,要沉住气。他心里告诫着自己,这里是真正的战场,他想象着自己是名特工,要冷静地面对眼前可能发生的一切。 肖玉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一脚前世一脚后世的调整着自己,脚步却已来到了休憩室的门外。 他从透明的玻璃大窗向里看视,在一排排的长椅上,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人,还有一个家伙,拿衣服盖住脸,四仰八叉地躺倒在椅子上睡大觉,他们中间没有一个是戴着蓝边帽子的。 难到那个人把帽子收起来了?肖玉很失望,由于当时只顾地上的那团纸了,根本没注意那人身上的穿着。 唉!算了,即然人家好心告诫自己,那就多注意点,别让药品飞喽,特别是那箱抗菌素,可是得来不易呀。(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调包 肖玉正那儿查看呢,便见查猛朝他这边走来。 于是他急忙迎了上去:“怎么样?” “没事,货仓的门被大铁锁把得牢着呢,想要进去除非他有孙悟空的本领,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查猛一脸的自信。 “碰到什么人了没有?”肖玉的意思是,货仓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有。”回答利索。 “谁?”追问迅速。 “我。”小家伙一指自己的鼻头。 “你..”肖玉瞅着查猛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真不知该怎么说他,不知轻重的小家伙,就知道顽皮,这都什么时候了。 他们正那儿说话呢,身背后休憩室的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朝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当肖玉回转头来,那人业已走远了。 这个人的身影好像在哪里见过,对着那人的背影,他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记忆犹如一片朦胧的月色,无法辨清。而就在他努力回忆的当界,那人已经拐过客舱不见了。 他下意识地重新走到休憩室门前朝里看去,刚才遮面躺在椅子上的那个人不见了。很显然,就是走掉的那人。 始终注视着肖玉举动的查猛,奇怪地问道:“玉哥,你难道怀疑刚才出来的那人是..” “不能肯定,但那人我好象在哪里见过,那背影..我确实在哪里见到过。”肖玉仍苦苦地在脑海里搜索着。 “或许就是那个神秘的丢字条的人,你当然是在船上见到过。”查猛替他分析:“不过玉哥,我有个疑问,这个给我们通风报信的人,他是怎么知道我们有那批货物的?” “你刚分析得还有点对路,这会儿怎么又犯傻了,八大箱药品可不是一片纸就能一带而过不被人注意的。”肖玉说着折回身向卧舱走去。 “说得也是啊,那么那个人他为什么要帮咱,我们与他又不相识。”查猛也紧随其后,一副思索的样子。 是啊,肖玉也在努力的思考着这个问题,那个熟悉的身影是不是就是那个神秘的戴帽人呢?根据对方的所做所为,好象对他们很了解似的,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查猛。”肖玉突然停下脚步,以严肃的口吻说道:“这条船并不是直达大理的,上船时我打听过了,它要在昆明港停靠一下。” “你是说,在到达昆明港口时,有人可能会对我们的货物下手。”对于查猛的解答,肖玉表示赞同:“没错,如果顺利的话,这条油轮应该是在三天后的拂晓到达昆明港,我们可都得惊醒点啊,别误了时辰,在船没靠港之前就去货舱那儿守着,绝不能大意,掉以轻心,可别让咱的箱子长腿飞喽。” 查猛点头:“飞不了,除非他有孙猴子的七十二变。” 肖玉听了他这话,忍不住在他的小脑袋瓜上轻轻敲了一下:“就你会说。” 时间如行船中的飞沬,在急速奔腾中一晃即逝,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就在第四天将拂晓时分,天忽然下起雾来,漫天大雾遮天蔽日,使原本灰沉沉的天际更是笼罩在一片茫茫的雾气中,而行驶在无边海洋中的这条巨大油轮,仿佛是这水城中浮动的雾都。 嘟..一声汽笛的长鸣冲开浓雾,响彻天际,昆明港到了。 “查猛,快起来,油轮要靠港了。”肖玉猛然从睡梦中被惊醒,一推查猛的同时大喊,整夜合衣就卧的他一骨碌爬下床铺,冲出卧舱,也不及等同伴,直向下面的货仓飞奔而去。 真是的,怎么就迷糊过去了呢?他边跑边懊悔呀,为了不误卯,自己一夜几乎未曾合眼,连衣服都没脱,看看要到点了却犯起困来,差点耽误了大事。这样想着,脚下更是加劲带出风声,往前直冲。 可等他来到货仓门前,还是晚了一步,管理货仓的人拿着大铁锁正要闭户锁门。 “对不起,师傅。”肖玉冲到他面前:“我们有八箱重要的东西放在里面,能让我进去看一下吗?如果下船搬货的人搞错了,那可就麻烦大了。”急得跟什么似的。 那人见肖玉的神情先是一愣,听了他的话估计这东西是挺重要的,马虎不得,于是说了声好吧,便放下手里的大锁,一推舱门:“进去吧。” 肖玉道了声谢急忙朝里走,而查猛这时也正好赶到。 他们的药品是被放置在货仓东南角最靠门边的地方,肖玉径直走到箱前,还好,都在,一颗悬吊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咦?怎么有一箱货单独放在了地上。”查猛忽然这样说道。 肖玉听了也立刻注意到了这点,而单独放在地上的正是那箱盘尼西林针剂。为保险起见,他急忙上前撕掉封皮,打开箱盖验货。 可这朝里一看不要紧,刚放下的心呼得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里面都是什么?一堆空瓶子,而那些装满针剂的药呢?他脑袋嗡得一下就涨大了:“查猛。”他大喊着又急忙不停手得拆开其余的箱子,全都一样,一堆空的烂瓶子:“妈的,我们的货被调包了。”这是自他穿越后第一次喊“妈”(骂)! “那现在怎么办?船就要靠港了。”查猛也急得一头大汗。 “你赶快去出口处,看住要下船的人,我这就去船长那儿跟他说明情况,暂时不要放行。”肖玉说着就要向外冲。 正这时,只听砰得一声,从门外飞进来一粒石子,恰打在扯开的箱子上。 查猛赶紧就地拾起,见石子上包着一团纸。“快打开。”肖玉急忙道。 当他们打开纸团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已经来不及了,快去下舱船尾。 又是那个人。肖玉马上想到,更不加思索地立刻向门外再次冲去。(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搏斗 当肖玉向外面冲去时,正好与闻声跑进来的货仓管理员撞了个满怀,差点把他搡倒:“哎,什么调包,你们可不能乱来啊。”他踉跄着,不分青红皂白地嚷到。 而后面的查猛又把未及站稳的管理员推了一下:“你才不负责任呢。”紧跟着也冲出门外。 这条载客油轮在当时中国航运史上算是佼佼者了,巨大的船身首尾相接起码有一百多米,尽管肖玉也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奔跑着,但他还是嫌太慢。 此时此刻,更加突显出这前世小卫生员的不足之处,差那么八公分就是不一样啊,如果换作是后世肖玉的话,以他长腿奔跑的速度,早到了。 但不足归不足,短腿也有它的长处,频率高。他全力提速中,调动起野战训练时的飓风动作,飞也似得朝船尾狂奔,把查猛远远地撂在了身后。 这查猛心的话,肖玉是疯了吧,跑这么快,以前没见他下过这等吃奶的劲。但他完全理解,丢了这批药品,自己怕是也正常不了。 就在肖玉即将到达船尾时,他一眼就看到在巨大的甲板上,缆绳桩旁,有个人影在绰绰的晃动,凭借他一个军人训练有素的眼光,那人正在解开一根栓船的绳索。 他飞快地跟进,在离那人十步开外时,纵身向前扑去。而那人也已然侧身看到了来人,更加快了解索的速度。 就在绳索被解开,向前蹦出的一刹那,肖玉业已飞身赶到,只见他扬手一把镐住似脱僵而去的绳头,同时抬左脚向那人的前胸踢去。 那人一闪身躲过,跟着使了一个扫堂腿,照着肖玉的右脚横扫过去。这一招来得奇快,肖玉来不及收回踢空的左脚,只好就势扑倒,随地一滚,让过那人的扫荡,左腿却腾空一蹬,借助手中的绳索朝里用力一带,身子又立刻纵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手里的绳索猛然一紧,向前带着人又重新把他贯倒在地。那人一看有机可趁,也纵身跳上前,朝着肖玉的头猛踹了过来。 一阵巨疼使肖玉差点松手,而绳索已将他的身子拽离了甲板,直向船沿滑去。 恰在这时,查猛飞奔而至,他一眼看到肖玉被一段粗大的绳索拖向海里,而在他的身后,有条人影飞腿即朝肖玉的背部狠狠的踏去。 “住手!”查猛大吼一声,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了,他急中生智,抬手便将仍握着的那块包纸的小石头,向那人的脸上猛砸了过去。 “啊!”这一砸个准呐,正撂在那人的左眼上,那人一吃疼,捂起伤眼,本能地收住了腿。 而借着这个机会,肖玉的脚一下勾住离着不远的船舷围栏,止住前滑的身躯,并将手里的绳索在手腕上疾速一绕,使之牢牢地被绑在手上无法挣脱。 也就在这时,上半截身子已近悬空的他,看到巨轮的尾翼下,正有一条小船在那儿浮动,上面站着一个人,手里正紧紧把着船头的舵盘,显然在拼命地加速,想使小船离轮渡而去。 “好,我叫你跑。”肖玉勾住围栏的那条腿一用力,带动着身子朝围拦迅速靠去,他是想要借围栏把住身躯,把自己当做船上的缆绳桩,将绳索牢牢地栓在手里,这样小船的制控权也就等于操纵在自己的一方。 他想得到是挺好,但人家也要给你这机会呀。先不说身后的查猛已跟那人扭打在了一起,把其拖住,小船上的那人一看走不掉,绳索被大轮上的人把住了,急了,丢下手里的舵盘,操起旁边的一把砍刀,朝小船的船尾跑去。 肖玉一看不好,那人准是要去砍断连接在小船上的这根绳索,绳子若被砍断,那还把个屁呀,船上的货一准追不回来了。 情急之下,也只有弃轮赴舟了。 这时,他业已靠在了围栏旁,另一只手抓住栏杆提身站了起来。而这时,身后的那人一拳将查猛打倒在地,一回身又朝肖玉猛扑过来。 “去你妈的,小爷没功夫跟你玩。”肖玉看都没朝后看一眼,闻风给那人来了一个倒踢紫金冠,那真叫一个准,一脚搡在那人的右眼上,这下好嘛,俩眼一抹黑,成熊瞎子了。后面的查猛趁势站起向前一扑,那人连妈都没来得及告别一声,径直下海去龙王爷那儿报道了。 也就在这时,小船上的那人已然来到船尾,举起了手里的砍刀朝绳索拼命砍去。 肖玉此刻心里只想保住那批药品,把它们安全追回来,也顾不得在查猛面前扮猪了,船上这老虎不吃可就要跑了。 于是,他迅速将绳索梱在围拦上,随即使出野战训练时的擒拿招数,一个燕子飞身,腾空而起,轻飘飘地落在了轮下的小船正中。 船上那人,看来只是个掌舵的,没下海那人的手脚功夫,一见轮上的人跳了下来,立刻就慌了,但还想撑撑门面,做最后垂死的抵抗,返身举起手里的砍刀朝肖玉身上劈过来。 “你也下去吧。”肖玉根本不给他这机会,却也照顾他的面子,身子朝下一蹲,那人一刀砍空,收不住劲,脚没站稳,身子向旁一歪,咕咚一声,跌进水里,挣扎了两下,也被海龙王招去了。 “嘿!玉哥,你没事吧,船上的货物都在吗?”客轮上的查猛,这时两手紧紧抓住船舷上的围拦,朝下面小船上的肖玉喊着。 “没事,货物安然无恙。只是怎么把它们都弄上去呢?”肖玉看着船仓里推放的八只大箱,这个还真没办法,如果不是易碎物品,甩上去到也容易。 “那两个家伙是怎么给弄上船的?”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肖玉,他朝油轮的尾巴外面搜索着,一眼便看见垂在船身吃水线上的一把铁钩。 “有了。”他上前将铁钩取到手里,朝上面的查猛举了举:“在上面找下连接挂钩的绳子。” 用不着多说,轮上的查猛一看立刻会意,有了这吊钩,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完璧归赵 油轮冲开散去的浓雾,迎着东升的旭日,又继续启程。 此刻,肖玉和他的搭档查猛,正并肩站立在巨大的甲板上。在他们的身后,躺着八只追回来的药箱,艳丽的霞光普照在他们的身上、脚下,使他们看起来联系得更加紧密。 “这些药箱总算完璧归赵,没有落在坏人的手里。”肖玉昂首东方,眯缝着两眼,尽情地享受着旭日带给他的丝丝暖意。 “玉哥,你说调包的那两个是什么人啊?我们才上船就被他们盯上了。还有,要不是那个传字条的人暗中帮助,这批货一准被那两坏蛋给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运走了。”查猛也面向朝阳,一脸地庆幸。 “是啊是啊,那俩一定不是好人,帮我们的肯定不是坏人。”肖玉巧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不同派系的仨人,各自究竟是干什么的。 “玉哥,你真勇敢。”肖玉一听,好了,来了,就知道自己吃虎的壮举不会被忽略:“什么勇敢?”他故作不知,一副装摸做样的神态,其实心里那个美。 “你跳轮船时的样子啊,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简直跟以前判若两人。”查猛对着肖玉是一脸的崇拜,丝毫没有以往那种怀疑的神情。 “我以前什么样啊?”肖玉故意不看他,抱着两臂,身体来回地摇着,心里却是实在的可惜。 唉!就他一个人看到我的“壮举”,要是全长沙分院的人都看到就好了,尤其是素柳,他想象着那个小护士看到他肖玉展翅凌空时的雄姿,该是多么的佩服啊。 “你以前啊,见血就怕,抬担架一摇三晃。”查猛嘿嘿笑道:“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又赶紧追加了一句。 肖玉那个乐呀:“换你会怎么做?”不动声色地反问,表面不能带出来。 “我也会跳下去。”查猛立刻斩钉截铁道。 “还是啊,所以没什么了不起的。”肖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为自己成功吃虎又不用扮猪而得意。不禁想,要每次都这样就没那么辛苦了,这穿越可真不容易啊,现在好了,眼看苦难就要到头了,英雄即将出炉,小卫生员可待成追忆。。。。。。 自此,为了中途不再发生变故,他们不再把药箱送回货仓托管,而是直接搬进自身就寝的卧舱,亲自照看。 当然,那个暗中帮助过他们的神秘人物也没再露面,一直到油轮安全抵达大理港,雇来挑夫,担着那八箱药品,跟在他们后面嘿咻嘿咻上了岸。 来接他们的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平头小伙子,人高马大,着一身青衣,足登布鞋,给人以清爽利落之感,走起路来似脚下生风,若不是林院长事先介绍过,肖玉还真以为他是哪方来的侠客哩。 “我姓倪,倪雪山。”他自我介绍:“我在这已经等了两天了,林院长特别嘱咐,一定要安全接到你们。” 肖玉也热情地与他握手:“肖玉,长沙分队的卫生员,他叫查猛,未来担架队队长。”他自歉地说,却有意把同伴抬高。 查猛一下红了脸:“别听他乱说雪山老弟,他才是真正的英雄。” 头一回见面,倪雪山就见他俩互相吹捧,真有意思,又听查猛喊他老弟便笑道:“这位查猛小兄弟看着就不同凡响啊,抬担架可是冲锋陷阵的力气活呀,不简单。” 查猛本来就被肖玉说得不好意思,倪雪山又这么一加柴,火更把他烧得罩不住了,索性不再开口,低着头只顾朝码头外走去。 见他这样,肖玉同倪雪山对望了一眼,相视一笑,同时这种默契便由此在他俩之间产生,一直伴随于他们以后并肩战斗之中。 很快,三个人携同跟挑的民夫出了海港,来到相临的长途汽车站,三人协力把货物安置好后便也上了车。 这一路之上,肖玉和查猛都心情激动。查猛是由于即将能见到久别的家人和乡里乡亲,当然兴奋非常;而肖玉呢,是再次回到大西南这片土地上,别忘了,他在穿越之前可是西南军校医科毕业生,不同于平常象牙塔里的浪漫。在这里,他度过了三年紧张而严格的军大生活,那是多么美好的一段时光,磨砺是他最好的回忆。 望着窗外年代相隔,事态迥异的大理风光,他思潮暗涌。而且自己即将要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干出一番大事业,又如何能心情平静。 而倪雪山自然然问起他们这一路上的情况,当他听说在油轮上的那段历险记后,不由得开怀大笑:“哈哈,查猛说得没错,肖玉,你可真是个英雄啊,空手搏敌,智夺药箱,好样的。”他可不知道肖玉前世卫生员那段经历,所以口气是由衷的赞叹,不掺任何的虚拟。 肖玉只淡淡一笑:“雪山兄,你帮着分析一下,这暗中相助之人的来头和那两个贼人是干什么的?” “那两个贼人,十有八九是日伪派出各处活动的特务,想要掘取抗战药品,他们的耳目众多,可谓神通广大。至于那个暗中帮助你们的人嘛。。。。。”说到这,倪雪山沉吟了一下:“嗯,我想,以后你们还会碰到,也许很快就会见面吧。哈哈。。。。。”他又朗声大笑。 肖玉看着他,若有所思,这笑容里可是藏着佐料呀,很是耐人寻味呢。但他没有追问,即然人家不说,那就自有他神秘之处,还是顺其自然,让其自行亮相吧。 之后,话题自然转向了当前的战局,肖玉为了想要了解到更多有关滇区方面的详细情况,有利于今后在那里开辟战时医院,更是与倪雪山聊得火热,十分投机。 在谈话中,他不仅感觉到倪雪山与自己秉性相合,且具有非常丰富的敌后作战经验,又达观率真,心中不禁大喜,暗想,自己可真是太幸运了,自从来到这烽火年代,他还没有真正结交过一个彼此能相契相投的朋友呢,他,倪雪山算一个。(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肖家对查府 长途车很快过了永平,沿着崎岖公路一直向前,朝着保山方向开去。 肖玉隔窗远眺,在他的正前方,平铺着一条大道,随车轮的滚动而不断绵延开去,来往的各种车辆也正穿梭其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滇缅公路?中国大后方的最后一条补给线,他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知道,就是这条维系着抗战脉搏的生命线,即将在不久的两个月后,成为中国远征军撤退的逃亡之路。 而现在,它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任无数欢腾的车轮碾轧,被数不清的商货妆扮,汽笛的鸣叫伴随着车轮履带掀起的滚滚黄尘,无不呈现出一派繁荣的景象。 这哪里象要成为战区的样子,这里的老百姓根本还沉浸在富庶和平之中,完全不知道灾难已悄悄向他们迫近。 这时,车子已驶到保山镇口,在公路旁停了下来,车上正有三三两两的人在下车。 “肖玉兄弟,查猛小老弟,到这里我就算完成任务了,前面就是惠通桥,等过了桥,你们就到家啦,改天有空我再去龙陵拜会你们。”倪雪山也从座位上站起身,向肖玉他们道别。 肖玉知道,他这是要回保山通讯站去,便握了握他的手:“好的,多谢你一路上的照应,我也会来保山找你的,后会有期。” 就此别过后,车子又继续向前开动,不多时,肖玉便看见一座临江的吊桥,威凛地横跨于一条奔腾的江上。 “玉哥,要过江了。”查猛的兴奋无以言表。 这就是怒江,被藏人称之为“那曲河”的著名流域。肖玉口中喃喃,心随江水的翻滚而起伏不定,他眼望着横江而过的一条卧龙般巨大身影,它,惠通桥,传说中的战略通道。 而自它开始,肖玉知道,自己的人生履历将翻开新的一页。 “嗯,就要到家了。”他接口道。他的家,他在龙陵的家是个什么样子?自己要面对的,将是怎样一个陌生的境地。 对于这个前世的他,肖玉有点好奇,有点不安,甚至还有点点担心,自己这个冒牌货该不会露馅吧。嗯,这个双重的角色可不好扮演哩。 ============ 龙陵县,坝竹乡,这是一座幽静而飘荡着雾气的边城小填。 镇安街肖家。 “阿爸,你听说没有,我堂哥回来了。”一个清丽的身影,带着满脸的兴奋走进肖毅雄的书房,齐眉的刘海似乌帘般飘动在白皙的额前。 伏案中的肖毅雄,放下手里的放大镜,抬起眼来看着进来的女孩:“子滢,你说的是肖玉吗?他走了好象很久了,这孩子一直没跟我们联系过。” “是,阿爸,估计他还在生阿妈的气呢,自从那晚把他赶出家门,就.。。“女孩低下头去,但很快又抬起乌亮的眸子:“不过这回可好了,终于回来了,阿爸你这下该是放心了。” 肖毅雄,瘦长的个子,中医世家,前世肖玉父亲的弟弟,龙陵坝竹乡人。和过世多年的哥哥不同,性格文弱,思想中庸,到是更有书呆之气。 而子滢便是他唯一的宝贝女儿。肖子滢,华芳十八,与肖玉是同年同月所生。当然,是前世的肖玉,她的堂哥。 “他现在在哪里,回来了怎么不回家?”肖毅雄问道。 “我也是今天去学堂才得知的,听说他回来了,住在查府,跟查猛在一起。”子滢在父亲身边款款坐下。 “查猛也回来了?”肖毅雄又将手里的书放下。 “可不是嘛,这个查猛当年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了,非要跟着人去长沙,还硬是把肖玉哥给带跑了,让您担心了这么许多年。”肖子滢娇嗔道,手里扭着白色的手绢,但眼里流露出的喜悦却泄漏了她心底的善良,其实当时她巴不得堂哥远走高飞呢,这样,阿妈想欺负他都抅不着了。 “整整八年了,这孩子如今也应该长成大人了,这事.。你阿妈知道吗?”肖毅雄忽然放低了声音。 “管她呢,她现在就知道整天家念弥勒佛,还有什么事她会关心。”子滢站起来就要向外走,但听老父跟着一声叹息又坐下。 “这么多年了,那些事情都不要再提了,你阿妈现在念佛吃斋想必也有悔过之意,女儿呀。”肖毅雄无奈地唤了一声:“去叫小合桃把他接回家来吧,住在人家家象什么话。”他重又拿起手边的书,并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的我们肖家也是中医世家,他查府随便拐带人口我还没跟他计较呢。” 子滢听了心里直想笑,还跟人计较呢,连我阿妈都治理不好,但嘴上却道:“我可不管,要叫你自己叫去吧,据我估计啊,怕是我阿妈亲自去接,肖玉哥都未必肯回来。”说着抬身又朝门外走去,同时也小声嘀咕了一句:“自作孽.。”后面的没敢说出口。 ============== 查府,高大的门楼前。 “去跟你们家少爷说一声,我们家老爷让我来把我们家少爷带回家去。”一个头上梳着抓髻的白净小男生,在对门旁的一个门把侍说。 “小合桃,你都来过几次了,带这回第三次了吧,什么老爷少爷的,人家肖玉爷爷不愿跟你走,请回吧。”看门人不客气地说。 小男生一听真急了,就为了来找肖玉,来回折腾的他够呛不说,尽挨老爷骂,说他没用,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不行,你不去说我就闯进去了,你们家门楼高又怎么样,生病了还不是要求我家老爷看。”说着话,当真向里走。 “吵什么?一大清早的,才回来就不让人清静。”看门人一听,本来还想调侃几句的,这时立刻闭了嘴。 出来的正是查猛。他家原是龙陵一带的大商户,有钱。他在家排行老七,上面还有三姐三哥,他最小,但也最与众不同,可能是蔗出的关系,从小不受人重视,因此到培养出他报打不平的性格,并不为家富而自大。 所以那年他见肖玉被赶出家门,就干脆鼓动他一起跟曹大方去了长沙。 这次回来,他早料到肖家碍于情面会来接人,他也早在离开长沙时就跟肖玉说好了的,回来就住他家。对于肖家屡次三番地派下人来接,他坚持不允。 “玉哥,你可不能心软,想当年为了一个馒头,你差点死在庙里,这个家恨,你可不能忘记喽。”他谆谆教导着肖玉。 这才引得小合桃三去三回,看门人死不放行。(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翡翠手镯 肖玉对于查猛的力劝,不知可否,哭笑不得。 那是前世肖玉的家事,一本算不清的阎王账,他顶多报以同情,并没有那种仇恨的感觉,与他肖玉掌巴儿打不到一快。而且那个什么叔啊婶的,自己根本连长啥样都不知道嘛,谈何“家恨”二字?太严重的说。 不过即然自己借他人之躯附之以魂,还本重生,也就要承担起一切,包括接受这个小卫生员的不幸身世。 因此,当第二天一早他与查猛正要出门时,听到门外的吵闹,便笑道:“估计又是来接我的,这样,你先出去给我挡一下,等办完事后回来再慢慢商议去留的问题。”他想要两全其美,即不辜负了查猛的一片好意,又能与肖家合解此前的种种矛盾。 事情很快得到了解决,查猛出去在小合桃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小家伙立刻眉开眼笑,乐滋滋转身回去了。 半小时后,肖玉与查猛出现在镇安街8号,一幢二层楼的商行门前,只见门头上挂着“永春珠宝行”大幅横匾 “玉哥,是这里吗?”查猛朝楼下的铺子里看了一眼。 “应该没错。”肖玉说着便一步跨进门里。 门里的一个光头伙计正站在一节柜台后面,而柜台上则摆满了艳光四射、琳琅满目的各色珠宝玉翠,令人目不暇接。他见有客人进来,便急忙笑脸相迎道:“两位客人想买点什么?我们这儿的珠宝种类齐全,品质上乘。” “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请问你们这儿有个叫韩志彪的人吗?”肖玉开门见山。 “他是我们老板,不过现在不在这里。”光头伙计听他这样说,便收敛起笑容。 “那么,他什么时候回来?”查猛接过话头。 “他去外面办货了,你们过两天再来吧。”光头伙计面无表情的回答。 肖玉听了想了一下,走到放着一副手镯的柜台前:“这副手镯我要了。” 光头伙计开始听肖玉说不是来买东西的,热情顿减一半,即而听说问老板,更是心不在焉,这回忽然见肖玉要买手镯,而且连价都没问一声,不觉把那份冷淡的心又扭转过来。 “哎呀,这位客人,您可真是好眼力啊,这是一副缅甸翡翠淡紫手镯,是用上等的缅玉打造的,您瞧,多么光润的色泽,它还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子,叫香妃镯。”光头伙计殷勤地介绍着,并拿出其中的一只,小心地递到肖玉面前,让他过目。 “哦,这名子确实不凡,香妃镯,那何为香妃呢?”要找的人不在,肖玉也只好另寻消遣。 “你看。”光头伙计把手镯往肖玉面前更凑近些:“这玉镯里滚动着一圈淡淡的紫色,那扭动的姿态多象一个翩翩起舞的香妃呀。”两眼放光,真象有那么回事。 “还真是啊。”肖玉经他这么一说,又借着他手仔细观看,不禁点头:“那更合适不过了,我正是要买了送给一位夫人,包起来吧。” 那光头伙计正等着这句话呢,听了之后,赶紧笑嘻嘻地将那只手镯与另一只仔细地放好,盖上精致的盒盖,并装进一只丝绒绣袋里。“您拿好。” 付了钱,收了手镯,肖玉便回身朝门外走去,光头伙计连忙喊着:“您慢走,再来啊。”肖玉心的话,我当然会再来。 才一出门,查猛就好奇地问:“玉哥,你买这手镯做啥用啊?”他心里寻思着,难不成肖玉住在他家不好意思,想买副上好的手镯送给老爷的太太们?那可有三个呢(他母亲是三姨太),这一副怎么分呀。 “这还用问,当然是送给我婶娘。”肖玉不得不把前世的一切承继,况他还要在这个地方开展工作,必须搞好群众关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也是临走时,在长沙,钱医生一再向他叮嘱的。 “送给她?玉哥,我没听错吧。” 肖玉望了他一眼,看着手里的绣袋:“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想啊,我们回来是干什么的?”。 “在滇西开辟战时医院。”查猛立刻答道。 “那么,建医院光靠我们两个人的力量能行吗?”他这回反过来要开导查猛了。 见查猛摇头又道:“而且建医院需要大笔的资金,你们家有钱我知道,但你阿爸会全部拿出来帮助我们建院吗?答案不用我说,只要他肯运动他在商业界的关系,帮我们打听到那条黄金密道,我就感谢不尽了。所以,不但是我,包括你在内,不但要摈弃以前的家族恩怨,而且还要想法去接近他们,团结他们,让他们成为我们抗战的有生力量。” 这一番诱导可谓是明正言顺,说得查猛没脾气了,只管点头:“那你同意搬回肖家住了?”他又有点不甘心的样子,主要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好意思说。 “这个,不急吧,一会儿你陪我去趟肖家,看看我叔和婶子。”肖玉有自己的想法。他想,过一阵子,等自己对这一方了解的比较熟悉了再说,当然包括现在这个龙陵的家,他还一点不清楚这个前世肖玉跟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这个肖家婶娘为什么会这样嫉恨自己的亲侄子呢? 最使他头疼的是,他又不好直接问查猛,难不成告诉他自己是个冒牌货,在他面前的跟本就是另一个肖玉?no,no!除非他疯了。 一听说要自己陪同一起去肖家,查猛的头马上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不能陪你去。” “为什么?”肖玉不解地问,但立刻会意,用力一推这个小机灵鬼:“你呀,是怕他们找你算八年前拐带人口的老帐是吧,哈哈..不用怕,有我呢,我不怪不就行了,哈哈..”肖玉大笑着心里想,我怎么会怪你呢,如果没有你查猛这一鼓动,唆使,我肖玉还不知道穿越到哪里去了呢。(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初见子滢 再说小合桃回到肖家,一进门就被子滢逮个正着。“嘻嘻,阿爸,我说得没错的,他准又空着回来。” “真是没用,真是没用。”此刻,肖毅雄正跟女儿一起在门前的大场院里拾捣刚采回来的草药,见小合桃又是一人而归,便不住地摇头叹气。 “我看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人家现在不说锦衣还乡,也是雀飞高枝,哪里会看得上咱们这破家,切!他不来,我还不稀罕呢,小合桃,不许你再去,没得给我们肖家丢人现眼。”不知什么时候,堂屋里的木鱼声消遁,肖氏悄然走了出来。 虽然步入中年,但这位云南夫人的脸上,依稀仍能照见年轻时那清丽的影子,可能是久坐佛堂的关系,修长的身材微微有点驼背。 “不是这样的,不象你们说得那样,查猛哥说,他会回来的。”小合桃虽然是他们家的下人,但肖毅雄却没把他当仆,视同自己的孩子,由于小合桃喜欢帮着采药,也就顺带教他一些有关药理方面的知识。 “我才不信呢,他会来,怕是巴不得我这个婶娘死了才好。哎哟,我这几年佛是白念了,老天爷都不肯饶恕我,让肖家这个短命鬼还来缠住我,不原凉我。”肖氏说着,一屁股坐在院中的竹藤椅上,拿着一块手帕在胸前一顿好捶。 “阿妈,你又胸闷了。”子滢走到肖氏面前,替她轻轻抹着后背,一面又扭脸问小合桃:“查猛真是这样说的吗?”其实她了解母亲的心思,她也曾为当年自己的做法而愧疚过,聪明的她从母亲念佛的神态便可看出一二,这回她又这么刻薄堂哥,自是死要面子罢了。 “嗯,查猛哥就是这么对我说的。”原来啊,查猛对着小合桃的耳朵:你先回去报信吧,肖玉说他自己回去。 “肖伯伯,我把肖玉哥给您送回来了。”正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喊话声和轻轻地扣打门环的声音。 “我没瞎说吧,我说他会回来的。”小合桃听到高兴的什么似的,立刻就要跑去开门,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诚实和“有用”。 “嗳!先别急,等我进去。”肖氏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扭身便朝堂屋里匆匆走去。 她的这个举动,使得子滢和肖毅雄不禁对望了一眼,父女俩相视一笑,静在不言中。 门终于被打开。 “叔。”肖玉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查猛,把身体尽量朝肖玉身背后靠,他是真不好意思面见肖家的人。 “哦,快进来,进来坐,小合桃,去把我珍藏多年的普洱茶赶紧沏上来。”肖毅雄对着八年未见的亲侄,不禁有些激动:“长大了,长高了,但还是那么瘦。”他上前一把抓住肖玉的手,抚摸着,上下打量着。 肖玉却有点不自在,他第一次见这位长辈,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肖玉哥。”忽然一个声音袅袅婷婷地传来,他不觉闻声望去。 在一堆蓝花白草中,盈盈地站着一个少女,衣裙在风中摆动,象每一个云南女孩一样,修身婀娜,齐耳的短发围住雪白的颈项,浓密的睫毛被雾气沾湿,愈发秀美得出尘若水。 她应该就是那个叫子滢的女子,那个美丽如朝露的女子,不,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美。肖玉怔怔地站在那儿,恍若隔世。 “子滢,还不过来拜见你堂哥,站那么老远。”肖毅雄回头对女儿嗔怪道。 “阿爸,他都没有看见我,早把我这个妹妹给忘了。”子滢娇嗔地慢慢走上前。 “哦,子滢妹妹,我怎么会把你给忘记呢,是你长得太美,我都认不出来了。”肖玉立即回过神来,警告自己,这是你堂妹,要目不斜视,不能有半点杂念。 这时小合桃已经把茶沏好,摆在堂屋内,出来喊老爷众人进去。 “都进去吧,别站在这儿了,院子里到处都是刚采的草药,正在收拾呢。”肖毅雄道。 于是父女俩在前头引领着,四人一同朝前面的堂屋走去。 肖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但堂屋修葺得也是分外宽敞明亮,堂屋外的四根立柱耸立当间,雕栏玉砌,给这座不大的院落平添了不少庄重、豪迈之气。 茶已经摆在各自座位的茶几上,屋内飘荡着淡淡的茶香。其实肖玉是他们肖家人,根本用不着这样郑重、客套,但肖毅雄始终觉得有愧于这个侄儿,因想就此表示深深地歉意。 可能是没有看到肖氏,他便对女儿道:“子滢,去把你阿妈也喊来一起坐吧。”说话间,离堂屋不远的一间屋子里,传来阵阵的木鱼声。 “阿妈正在打坐呢,随她去吧。”子滢知道,这时候去喊,阿妈是不会来的,知母莫过女,她最了解母亲。 “也罢,都坐吧。”肖毅雄随即靠檀木桌坐下,他让肖玉坐在他的对面:“玉儿,听说你这几年在长沙什么医院里做事。” “阿爸,是长沙红十字救护分队。”子滢挨在肖毅雄的椅边,纠正道。 “又是哪个耳报神告诉你的,真是,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肖毅雄假装生气地看了一眼噘起小嘴的女儿又继续问:“你和查猛在里面具体做什么?” “叔,我在当卫生员,查猛他负责抬担架。”肖玉回答。 其实他心里在想另一件事,就是怎么把那副手镯送出去?在现代,他还真没干过这种事,尤其是送女性东西,让他扭捏踌躇的不行,早晓得这么难出手,临来时就应该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查猛代办,后悔晚亦。 “当卫生员?”一旁的子滢又忍不住插了一句。 这回肖毅雄没说什么,因为她的发问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又都不愿说破。 看到气氛有点尴尬,一直闷不作声的查猛觉得这是补过的一个好机会,便道:“其实玉哥现在已经不怕见血了,这还要归功于那个李将军呢。” “李将军?哪个李将军?为什么要归功于他?”肖毅雄不解地问。 “是这样.。”肖玉赶紧先说了一句,他怕查猛又要抢着给他表功,什么“斗胆救护”,“鼎立协助”可能都会给他兜出来,他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了不起,更怕把事情弄复杂,便简单地把经过说了一下。 “是这样啊,长沙会战,李玉堂名声大操,我们滇西是家喻户晓啊,没有一个不佩服他的。”肖毅雄不禁竖起大姆指:“玉儿,你做得好啊,即救了人,又克服了自身的臆症,我肖家总算有了个能顶立门户的人。” “我看未必。”肖老爷子的这句话音还未落地,便又来了一个反驳的人。(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和解 肖玉闻言望去,随着这句话,一个干瘦的女人从另一间屋内走出来,脸上带着一种藐视的神情,而刚才咚咚的木鱼声就是从那传出来的。 这无疑就是赶走自己亲侄儿的肖氏了。肖玉望着她,凭借他一个医生的直觉,这位妇人似乎有些神经质,更可能存在着某种程度的抑郁症,那么,是什么事情会使她有如此重的怨气呢? 他凝神观查中,旁边的查猛悄悄捅了他一下,他立刻会意地站起身来:“婶娘,一向可好?侄儿这里拜见了。”说着肖玉微微弓了弓身,还真象那么回事。 “罢了,谢谢你想着,我好着呢。”肖氏被子滢扶到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就坐,挺直着身板。 肖玉这时忽然灵机一动,趁还没坐下的光景,不赶快了却了那桩棘手的村案更待何时? 于是他从怀中取出那只装有手镯的绣袋:“婶娘,也没什么好孝敬您的,这副镯子全当是侄儿当年不告而别的歉意吧。”说着,交到小合桃的手上,由小合桃放在了肖氏旁边的茶几上。 “这到不必了,你现在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我们肖家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肖氏说得虽然平淡,不过到也是实话。 看到太太面色不似刚才那般冰冷,肖毅雄便趁这回暖的气氛,热情地留肖玉和查猛在此吃午饭。 肖玉本来是想送出手镯后就此告辞,早点走,以免生出些自己不知情的事情或话题而没法应付。 但见肖毅雄态度十分诚恳,肖氏又面露破冰之势,自己若要拒绝,怕反而把即将缓和的局面再次弄僵,招惹的这位肖太太不高兴,手镯白送了不说,以后的工作会更难做。因此点头,只好见机行事。 听说肖玉哥留下来吃饭,子滢这下可开心了:“小合桃,走,我们也去厨房帮厨去,露一手好菜给肖玉哥和查猛接风掸尘。” “子滢,快别凑那热闹,我们还是回屋去,让你阿爸跟你肖玉哥好好聊聊。”肖氏说着站起身,扶着子滢又回佛堂去了。 见此景,查猛冲肖玉一挤眼,那表情:嘿!你这手还真管用,肖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即然如此,肖玉也就顺水推舟,不失时机地向肖毅雄了解现今滇西地区的情况,话题当然还是从老中医的本行开始。 见侄儿对他的中医很感兴趣,肖玉本身又是从事医护工作的,肖毅雄不觉问道:“玉儿,这次回来是有所打算吗?”他的意思是,肖玉即然喜医,为何要脱离医院而回乡呢? 这也是肖玉想引导的话题,他就当前中国抗战的局势阐述了自己的看法,并把在滇西开辟战时医院的想法说了一遍。当然,有些方面是不能透露的。 “是这样啊,你有这个想法,自然是好的,但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滇西真的要打仗了吗?”老中医将信将疑。 “是的,日本人已经占领泰国,并与之缔结了城下之盟,他们很快就要打到缅甸,目的是要北进入侵中国西南大后方,直取重庆,迫使国民政府投降,叔,我们的祖国危在旦夕。”肖玉回答:“战火即将烧到滇西,可龙陵的人们,好象还沉浸在一片祥和的太平盛世之中,完全没有感到战事的来临。”这也是肖玉一路上的深切体会,他真的为这一方的沃土担忧。 肖毅雄听罢沉默不语,即而道:“那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呢?我只是个给人看病的中医。” “肖老伯,等我们医院建起来后,你可以帮我们一起培养医护人员,加入到抗战的队列中,一起救治伤员啊。”查猛乘机动员道。 “我?一个糟老头子,只能与人搭搭脉,熬点药,又拿不动手术刀,救治伤员?怕是不能胜任。”老中医摇着头,一副老弱不禁风的表情。 看他这种神态,肖玉不觉想起他的前世,小卫生员的懦弱还真有他叔的遗风哩。嗯,这个得慢慢来,不能急于求成,只要老人家有抗日之心就好办。 他们这正聊着,小合桃走进来传唤开饭。 饭桌上,肖毅雄不断地劝肖玉多吃点,可以看出他大好的心情。他感到这八年,侄儿变化实在是太大了,那个胆小怕事的小家伙,如今也懂得那么许多安邦治国的道理哩。 肖氏呢,虽然不说话,但头脸明显修整过,比先时要精神多了,使她整个人看上去和蔼了不少。而且还戴上了肖玉送给她的手镯,在举手间,流光莹莹,紫气绵绵,连查猛都觉得玉哥真会选东西,好看! 而子滢更是不消说了,坐在肖玉的旁边,灵巧的纤手时不时地给堂哥夹着菜,白玉样的面颊飞着两片红霞,她从此不必在学堂里的姊妹们面前,受那份清淡家门,孤支一棵的嘲笑了,她的哥哥终于回来了。 “玉儿,你什么时候搬回家里来住,这样我们一家四口就能团聚了。”肖毅雄趁着和谐的气氛问道。 “这个,不急叔,我.。。”没等肖玉说完,子滢抢过话头:“什么不急,我都让小合桃把你的屋子早收拾好了,今天就搬回来吧。”她有她的小九九,有了肖玉哥绊住阿爸,老人家的心情好了,也不会整天家板着个面孔,阿妈也不会再为当年的事总跟阿爸闹别扭了。 “还是听听你堂哥怎么说。”老中医尊重侄儿的选择。 “是这样的叔、婶子,我和查猛这次回来有许多的事要做,进出起居的怕是要吵到你们,而且我俩两处住着一起出门办事也不方便,所以我想还是住在他那里好些,况且等医院建起来了,我也没法常住家里了,肯定会很忙的。”肖玉解释道,查猛也在一旁连连点头,他是不想肖玉走的。 “住在查府也不方便啊,查猛是愿意,你俩从小情同手足我知道的,但查猛,你家老爷那脾气我可是不敢恭维的。”肖毅雄如此说,其实还是想让肖玉搬回家来住,他对这个侄儿的愧歉太多了。 “我到有个主意,不知道你们叔侄俩可否同意。”正商议不决,肖氏忽然开了口。(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肖家诊所 肖氏究竟出的是什么主意呢? 原来肖毅雄的哥哥,也就是前世肖玉的父亲肖楚雄在世时,肖家二雄这俩兄弟合开过一家诊所,在龙陵镇上小有名气。 可后来不知何故,肖毅雄却退出了诊所,由哥哥楚雄独营,后来随着肖楚雄夫妇去逝,这家诊所就此关闭,便再也没有开过,从此废弃在那儿。 这回肖玉提到要建医院一说,肖氏不禁想了起来,说是肖玉何不子承父业,把诊所重新再开起来。 “阿妈的意思是让肖玉哥住到诊所里?他又不会替人看病。”子滢有些不高兴地说,这样一来,她的小算盘岂不是要落空。 “有什么不可以,即然你堂哥不愿家来,你阿爸又觉得住在人家家里不合适,我到觉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又有去处又能帮人.。”肖氏说到这,象是忽然想到什么:“不会替人看病可以让你阿爸教他,有什么难。”肖氏其实有她的想法。 肖玉的回归虽然减轻了她负疚的心理,但从心里上讲,她还是不太欢迎这个肖家后代,看到他就想起从前,心情便会不好。 肖玉听了觉得这到是个不错的主意,看病没问题啊,他本就是个医生。当然,要露这一手,可以想办法打掩护,比如象刚才肖氏说的,让老中医“教他”。但主要还是能为建立战时医院创造先绝条件,也能将这个诊所作为在滇西开展工作的一个据点,确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自然,这是他的两全其美。 但鉴于其中一些细节,他这个后世肖玉不清楚,所以不能妄加发表论断,只好看向肖毅雄,听他有什么话说。 肖毅雄一边喝着茶,一边掂量着肖氏话中的份量,没马上搭腔。也就是因为这个诊所,他才知道了妻子的一个秘密,再加上另一件事,因此退出诊所,不再和哥哥肖楚雄联营。 从此后,肖氏亦不再他面前提及此事,这回她自己反到主动说了出来,不会是其中有什么变故吧? “阿爸,你不要同意。肖玉哥是要建大医院的,哪里看得上这种不起眼的小诊所。肖玉哥,你不记得当年在诊所里发生的事了吗?”子滢着急的看着他爸,又转头问向肖玉。 “啊?”肖玉听了一愣,当年诊所里发生什么事了?“这个.。”他一时答不上话来,心中着急,怎么最怕什么,什么就来,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你怎么不记得了?你怕血的毛病就是那时留下的根。”子滢责怪地看着他。 肖玉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心的话,我怎么会记得,那时还没我呢,不是,我还没有穿越呢。他的脑子那个乱呀,希望子滢口下留情,别再捣鼓出其它什么未知数来,不然非出糗不可。 但表面上他还得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两眼不敢与子滢对视,只望着查猛暗中求救。 查猛哪里知道他此刻的想法,而且他也不清楚肖玉为什么会怕血。但看肖玉的表情,估计他回答不出可能又是.。 “玉哥,你脑子又迷糊了,这该死的炸弹。”他同情地看着肖玉。 肖玉赶紧借他之口,捂起脑袋又装摸做样地拍了拍,跟拍西瓜似的不真实。 肖毅雄等见状吃惊道:“炸弹?你的脑子.。” “没事没事。”肖玉急忙假装摆手,两眼紧闭,似很痛苦,其实在想着对策。同时,查猛便把他头部受伤的事说了一遍。 “这可麻烦了。”子滢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此刻的肖玉,恨不得马上站起身走人,他总不能每件事都这么装着不知道吧,他不是自己也说过么,一时糊涂,但也有一时清醒的时候呀。之于子滢说的“麻烦”,他觉得真的很麻烦。 为了尽快扭转这个不利的局面,他再也等不及肖毅雄的思考:“大家别为我担心了,还是说说这个诊所吧,我到觉得婶娘的这个主意不错,叔,你看呢?”聪明的他隐隐感觉到肖毅雄与肖氏之间跟这个诊所有着某种不和谐的联系。 他猜想,肖毅雄的沉默必是在揣摩肖氏的用意,但据他观察,肖氏到是一片好心。 被肖玉这么一说,肖氏自是喜形于色,满脸得意。肖毅雄见了愈发不解,但看上去到没什么不妥,便道:“也行,我让两个下人去把诊所收拾一下,看该修的该添的,等弄好后你就搬进去吧。至于看病方面嘛.。” 老中医想了一下:“一会儿你去我的书房,我给你两本行医药典,上面详细记载了各种病症、疑难杂症及使用的处方,你拿回去认真看,我想你在医院里也待了不短的时间,即使没给人看过病,也耳闻目染吧,先从小病看起,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只要你有恒心,我将倾其毕生所学,把我肖家的独门中医全部传授给你。”他这最后一句,其实是针对肖氏开头的那句话,“我看未必”。 心的话,我肖毅雄还就认准了这个顶立门户的人。而且他这也是两全其美,如此一来,又堵了外人说三道四之口。 这样的决定,除子滢不乐意外,其余的人到是各得其所。 于是乎,两天后,经久不开的肖家诊所,在龙陵镇又重新悄然开业了。 首先来祝贺的自然是查府老爷,查猛他阿爸。他可是肖毅雄的老病号,他那经商多年的老毛病--腰腿疼,都指着老中医的药给保着呢,你说这侄儿开诊所,他能不积极点,来表示表示捧捧场子? “肖玉,肖家大公子,啊!”此爷是十足的商人习气,到哪儿都先给足人家面子:“查猛跟你在长沙学了不少本事,原来连个箱子都抬不起,现在尽能拉动一头牛,给我长脸了。”他说这话也不知道是嘛意思,肖玉只是看着他笑。 又见他继续白活:“我听查猛说了,你们回乡要建战时医院,这里打不打仗我不晓得,但建医院我是举双手赞成啊,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就连我查万年也跟着沾光,哈哈.。”他大笑。 查猛在旁看他爸这等开心,是前所未有啊,居然还当众表扬自己,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因为查万年从来不当着这个蔗出的儿子面如此坦露胸襟的。 “查猛。”听到父亲喊他,查猛赶紧应声:“你可要跟着肖玉好好干,啊,我呢走南闯北,做点买卖也不容易,不过贺礼还是要给的,这个,你们拿去。”说着,他从衣兜里掏出个红纸包交到肖玉的手里:“算是我为肖家诊所重新开业尽的一点心意,等以后把医院建起来,有用到我查某的地方,尽管让查猛跟我说一声,抗日我也有份,我也恨小日本。” 这个他说得是真心话,他查万年的商货不知被日本人扣了多少,一提到小日本他就咬牙切齿。 肖玉自是感谢。来到滇西开辟医院,需要更多的象查万年这样的抗日民众支持,更是幸喜自己一来就有这样一个好的开端,给他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增添了巨大的信心,他坚信自己的到来,会给滇西整个抗战加大马力。 且不知,他过于乐观,对于没有经历过战争洗礼的他,想得太天真。 这天傍晚,查猛正忙着打扫诊所,准备关门歇业,从外面忽然走进来一个人,肖玉一见,不觉一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原来是他 肖玉正准备关门歇业,一扭头,见门外走进一人,他一看,不觉惊讶万分。 此人浓眉大眼,一脸凛然正气,高大魁伟的身材使得这间小诊所立刻显得狭窄起来,他面带笑容朝着肖玉伸出手:“怎么,这么早就闭诊了,我算是来迟了一步。” 手拿门板的查猛正要请他明天再来,肖玉却急忙握住那只伸过来的大手:“是你,真是巧啊。”是谁?正是那天在长沙分队医院的走廊里,撞掉肖玉手册,并让他缅怀自己身高的黑脸大汉。 “呵呵,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我是韩志彪,肖助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肖玉业已猜到他的身份,就是自己要联络的那个人,不禁把手握得更紧了:“我正准备再要去找你,只是这几天诊所开业给耽误了。”他也抱歉道。 查猛一听说是他们要找的人,立刻高兴起来,提议去镇上喝两盅,庆贺一下。 “就去我商行吧,我那里有现成的好酒,肖助理不会嫌弃吧。”韩志彪豪爽地热情相邀:“而且我还要给你引荐一个人。” “谁啊?”肖玉随口问道。他这么问有个用意,如果是龙陵本土的,他这个后世的肖玉如何能认识?那不是又要猪鼻子里插大葱,装相了么,所以他想先刺探一下。 在来龙陵的车上,他就早已向倪雪山打听过韩志彪,乃滇西游击区情报站大队长。这个韩大队长,可是一个游走在魔鬼刀刃上的不要命的主。据说,他曾今跟随过张治中的第九集团军参加过淞沪会战,只凭借一个加强营的兵力,牵制住日军一个联,为中国空军赢得了宝贵的战机,给日本海军陆战队以沉重的打击。 这个了不起的人物,现在就站在他肖玉的面前,听他这么一问,便微微一笑:“到那你就知道了。”说着径直走出门去。 肖玉没办法,得,瞎子摸象,走一步算一步吧,好在自己光荣负过伤,能打一时马虎眼就打一时马虎眼。 很快,三人走街串巷,到了韩志彪的珠宝行,那个光头伙计一见了肖玉,便立刻象熟人似的朝他点头打招呼,肖玉也冲他一笑,步调故意放慢,落在韩志彪与查猛的身后,借机轻声问那伙计:“韩老板的客人来了吗?”却一副不经意的样子。 那个光头不知就理:“来了来了,吴县长早到了。”也悄声道,一副巴结相。 肖玉听了更是笑意加深,脚下一提速,紧跟了上去。 在二楼的客厅里,一个看去五十开外,一身滇人打扮的老者,正襟危坐在一张藤椅上,方脸阔腮,蓄着连鬓胡,双目如炬。 他一见上楼来的韩志彪,便挺身站起,迎上前来:“志彪老弟,找我来定是又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呵呵,让您久等了,先不忙,让我来给你介绍个人,想必你也认识。”韩志彪说着,一伸手,将后面跟着的肖玉亮了出来。 “肖玉,这不是当年那个跑出乡的小家伙吗?我可是不会忘记啊。”老者一脸地惊喜。 “吴老伯,您,还是这么的好记性。”此刻的肖玉,面带笑意,从容不迫地走上前,握住老县长的手。 可他却不知,一旁的查猛为他捏着一把汗,临到此刻才松了一口气,嗯,这回是清醒的。 “我怎么能不记得,那年你跟小查猛走了之后,差点没把你叔给急死,到查府要人,求我这个当县长的给做主,唉!这下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吴县长,吴家举,正应了他的名子,龙陵县举足轻重的头面人物,他此刻眼里闪着无比喜悦的光芒,握着肖玉的手不住地摇晃。 即而伸手又抚摸了一下站在一旁的查猛:“调皮的小子,你可要将功补过啊。” 查猛被老县长说得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这个“将功补过”,他还真不知其意。 韩志彪见他们爷仨乡里乡亲的阔别叙旧,也乐呵呵地凑着热闹,摆开早已铺就的桌面,朝楼下喊上菜、上酒。 酒过三巡,话题逐渐切入正题。肖玉首先向韩大队长传达了总队林院长与分队钱主任对在滇建院的意向,并拿出那张地图,指着上面的红圈:“这里是我们要找的黄金密道。” 看着地图,韩志彪道:“在滇西建立战时医院,是我与林院长早就想做的。吴县长,我今天找你来,就是跟你商议这件事,还有筹措资金的问题,据我们情报站情报人员探得,这个黄金密道不仅仅是我们在找,日方情报人员也在积极地各方寻查,其中更是包括那些唯利是图的奸商、政府要员甚至乡里的土匪、马帮。” “嗯。”这时吴县长接口道:“我近期获得一个可靠的消息,正有一个马戏班将要来滇西做巡回演出,但还没有弄清他们来此地的真实目的,是敌是友,是不是也是为了这条黄金密道而来,现在不得而知。” “这个我也听说了,而且我还是一路跟着来的。”大家听韩志彪这么说,都不解地看着他。 于是,他把去长沙,到贵阳,经昆明,过大理的详细经过说了一遍。 “哈,韩兄,原来是你呀。”肖玉忽然茅塞顿开:“猜得我好苦啊,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那批药品早被那两个狗日的特务给调包偷运走了。”肖玉高兴地一把抓住韩大队长的手。 “哎,你可别谢错了人,那不是我。”韩志彪笑着挣脱开肖玉。 “不是你是谁?我说怎么看着那个人影那么熟呢,是不是要我敬你一杯才算是谢呀。”说着,肖玉果真端起面前的酒杯站起身向韩志彪敬来。 除一旁的查猛心中明白,笑嘻嘻地看着外,被他们俩弄得稀里糊涂的老县长连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由于韩志彪硬是把肖玉的手按着不接受他的敬酒,于是,肖玉只好暂且搁下酒杯,向他老说了在来滇西的船上所遇到的劫货事件。 “还有这种事?那可真悬。”老县长望着肖玉,咂舌道,看得出,他的神情明显与刚才不同,这个当年出走的小家伙还真是变得有两把刷子哩:“那么,暗中帮助你们的这个人,你确定就是他吗?”他手指着韩志彪。(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另有其人 望着帮助过自己,将抗战物资解救于危难之中的人,肖玉一脸的确定、一定加肯定。 “韩兄。”充满感情地:“来,我敬你,让我们同干了这杯酒。”肖玉再次举起酒杯。 “我说了,不是我。”韩志彪坚决地摇着头,一再地否认。 这下不仅是肖玉,就连查猛也沉不住气了:“我也算一个,和玉哥一起敬你个双杯,这回总该认了吧。”说着,也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是啊,志彪老弟,虽然好事不留名,这是个不错的风格,但也不能太谦虚喽,再要谦让,连我这老家伙也要加入进来,给你敬酒了。”看着肖玉那么肯定的神色,吴家举也深信不疑了。 “不是,你们听我说,真的不是这么回事。”韩大队长蚴黑的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笑。 看他这样,肖玉道:“那是怎么回事?不是你是谁?”他仍然坚信自己的判断,因为倪雪山也曾神秘地透露过,他不久将见到那个深藏不露的人。所以他敢肯定,就是韩志彪无疑。 “真的不是我。”韩志彪道:“我刚才不就说了,我一路跟踪那个马戏班来着。” “你是说暗中帮我们的是那个马戏班的人?”肖玉疑惑地望着韩志彪。 “没错,你说的那个戴蓝边帽子,传字条的,就是马戏班的人干的,是我亲眼看到的,我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这样做无疑是在帮你们,但并不能预测他们来滇西的目的,我这样说你们明白吗?”韩志彪的一席话,说得肖玉和查猛全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那么,”肖玉想了一下:“那个从轮船休憩室里走出来的人总该是你吧。”因为他觉得身影熟悉的就是这人。其余两次,除最后的一次没见人影,第一次丢字条的戴帽人他还真没看清高矮、胖瘦。 “哈哈。。”韩志彪大笑:“那是我没错,不过我可没助人为乐,只是在盯稍而已。” 肖玉唉了一口气,马戏班的谁干的呢?兴许有一天,等马戏班来了他去观看时,能见到那人吧。 就在他们这里谈论着此事时,在这“永春”珠宝行的对面,也正有一家“金光贸易公司”的密室里,一个穿着中式唐装的日本人面壁席地而坐,两手支撑于盘起的膝盖间。在他身后的开拉式玻璃门外,则站着一个日伪特务。 “那批药箱呢?你还有脸回来见我,事情都让你弄匝了。”面壁坐着的人道。 “老板,本来我们已经得手,但被人告了密,货物的主人赶来.妈的,我差点死在他的手里。”说话的特务,正是被肖玉倒踢了紫金冠,即而又被查猛推入海里的那个家伙。 “饭桶!算你命大,没让鲨鱼给吃了。”被叫作老板的这个日本人,名为原田腾野,是日本特高课派遣在中国滇西的情报人员,借以商贸俺人耳目。 他恶狠狠侧过头,斜视着后面的人:“这批药对我们来讲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以它来打击入滇的抗日分子气焰,据我们特高课组织查明,这次来的两个人,很可能会在滇西开辟战时医院,这对我们大日本皇军的作战是极为不利的,我们要想方设法地阻止他们建立野战医院,破坏一切可能创建的因素,包括人员、资金、药品来源等等方面,你的明白?” “嗨!我明白。”特务弓腰哈背。 “还有。”背对之人将头转回,傲慢地注视着墙壁:“这几天有个马戏班就要到龙陵来,你去给我查清楚他们的真实身份,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并且要密切注视肖家诊所,那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要及时向我汇报。” “是。” 就在特务退出去之即,从另一扇门后,走出来一个身穿和服的女子,她在门侧,对着面壁的日本人坐下。 “你这次回来,是以井田贸易株式会社特别行动小组的身份,协助我们特高课,打入敌人的心脏,获取他们的信任,攫取他们的情报,扰乱他们的计划,不惜任何手段,破坏他们的组织行动,为我们大日本皇军即将到来的战事开路,我会派人和你联系的。”日本人转过身来,面对着坐在门旁的美艳女子,面露淫笑。 和服上,大团展翅的蝴蝶随着纤柔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女子慢慢站起身来,朝说话的人弯了弯腰,低领的后颈根,露出一支纹身“曼陀罗”,即尔,倒退着又再次消失在那扇门后。 两天后的龙陵坝竹乡,在这个雾气缭绕的小镇上,象过节一样忽然热闹起来,一大清早,子滢打扮清爽,一蹦三跳地跑去肖毅雄的书房。 “阿爸。”隔着缕花书窗,她甜甜地喊了一声。 肖毅雄有个起早读书的习惯,他正拿着一大本中草药专著,聚精会神地翻看呢,见女儿走进房来,便放下手里的放大镜:“有什么事啊,这么高兴,不会又是你肖玉哥哥来了吧。” 自从肖玉开诊以来,就很少再看见他了,心里还真记挂着,也不知这歇了许久的诊所开得怎么样了?昨天,又让小合桃送去一本《李时珍草药集》,他还真是望侄成龙哩。 “才不是呢,阿爸,你还不知道吧,有个马戏班子,来咱们乡里演出,外面可热闹了,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玩又调皮的猴子,阿爸,你要不要也去看看?”子滢一脸光彩地说着,浓密的睫毛似青帘般扑闪着。 “你看到了?”肖毅雄又继续拿起放大镜,对着书看着,他可不喜欢猴子,云南多的就是猴子,它们只会没皮脸地偷吃他采的药果。 “阿爸。”子滢见状,上前搂住肖毅雄的胳膊,撒娇道:“这可跟我们山里的猴子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的,我看没什么区别。”肖毅雄头也不抬地说。 “那些猴子啊,能听懂人说话,叫它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可聪明了,还会玩各种杂技,吹曲子给人听。”子滢进一步地撮动着。 “是吗?那我看它不是猴子。”肖毅雄哼了一声。 “不是猴子,那是什么?”女孩噘起了嘴,阿爸分明就是不讲理。 “还能是什么?学啥象啥,齐天大圣转世呗。”一句话把肖子滢逗得直乐:“阿爸,你可真会说。” 正这时,小合桃跑了进来,后面跟着多日不见的肖玉。(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另辟旁门 一见到肖玉,肖毅雄立刻高兴起来,放下手里的书。“玉儿,刚还提到你呢,你不在诊所,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 “准是要请阿爸您看戏去的,肖玉哥,你说我说的对吗?”子滢不待肖玉开口,抢先道。 “哦。”肖玉笑道:“是啊,今天外面真是热闹,人山人海的挤得到处都是,真没想到坝竹乡有这么多人。不过。。”他停了一下:“我不是来请叔去看戏的,今天诊所闭诊,所以我就来看看叔和婶娘。” 一听肖玉这么说,肖毅雄惊讶地问:“为什么要闭诊?” 肖玉便把因看马戏的人太多,连诊所里都站着人:“于是我就把门关了,而且查猛也不在,我一个人又要看诊,又要防止看热闹的人挤进来把药品什么的给弄砸了,所以索性歇诊一天。” “查猛不在?他去哪儿了?”肖毅雄不禁问道,让肖玉坐下。 “听说他二姐回来了,所以今天请假没来。”肖玉回答说。 “曼云姐回来了,那我得去看看,阿爸,肖玉哥,我出去了。”子滢听说,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这孩子,越大越不懂事。”老中医望着已没了人影的门口,直摇头。 “叔,听查猛说,他这个二姐在日本是学医的,而且是外科。”肖玉试探地问道。 来坝竹乡也快一个星期了,他每天通过替人看诊,最大的收获就是了解到了不少关于乡里乡外的一些事情,因为他跟许多病人都不熟,所以问起话来也比较随意,没有人太在意他知不知道。 其中他得知,乡里乃至整个龙陵县城,没几个真正懂医的,中医不算,而战地救护,最稀缺的就是外科医生。 他想,如果能把查猛的这个二姐争取过来,那对他们建设医院太有好处了。 肖毅雄听说点头道:“是啊,他这个二姐是大太太生的,金贵着呢,要金不能给银的,那年说是想要去日本念书,正好查老爷子在生意上认识一个在日本商行做事的朋友,就介绍去那儿学医。曼云这孩子啊,还真是块学医的好材料,你妹妹跟她可处得来呢,据说在日本什么大医院里正实习,要不是大太太得病,说不定就留在那儿了。” “查猛的大妈病了?怎么没听他说起呢?”肖玉也是随口一问,其实这没什么奇怪的,因为她并不是查猛的亲妈。 老中医摇了摇头,作势不知,倒是十分关心起侄儿的学医情况来。 “叔,你给我的几本书我都在认真看呢,上面说得很系统,又具体,我想,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应付自如了。”肖玉回答,心里却也着实高兴。 在现代,他本身主攻的是西医外科,对中医学不甚了解,但通过老中医教给的药典及草药方面的大量阅览,更促进了他医学上的进一步提高。 他在想,如果用中药熬制一种解外伤的金创膏,这样,可以发给那些不能及时换药的轻伤员,他们自己就可以直接涂抹,暂时减缓痛苦了,并且他把这种想法说于老中医。 “这是很不错的想法,我有这种制外伤的金创膏秘方。”肖毅雄露出赞许的目光,不住地点头。 肖玉听了万分高兴,当时就索求。 “看把你给急的,不过这药材要你自己上山去采,自己煎制。”老中医不甚钟爱地看着肖玉,他想,如果自己的哥哥能活到现在,看到这一切,该有多好啊。 此后,肖玉当真经常与老中医和子滢等进山采药,大大得开阔了对中医药方面的见识,这个意外求知领域的拓展,给他以后的生存,救护病人,行了一条方便之门,解救了无数战士的生命,这是他仅仅作为一个外科医生而始料未及的。 这天,他又跟随肖毅雄进山采药。当爬到一段横断山脉时,他站在山顶,不由得举目朝西北方向眺望,那里云山雾罩,水烟飘渺,霞光中隐隐透出支支笔尖,那是直插云霄的连绵山峰。 而在它们中,便有处于胡康河谷金三角之间的魔窟--野人山。 “叔,你去野人山采过药吗?”他忽然向肖毅雄问道。 “去过,你怎么会问这个?”对于肖玉的突然发问,肖毅雄敏感地答道。 “传说那里有一条黄金密道,是真的吗?”肖玉仍继续向前看着,并没有察觉到老人的异样神情,亦没有寄予肖毅雄能回答出什么。 那天和韩志彪等一起吃饭,其中就这条密道,他们做了进一步的探讨,最终的方案仍是采取多方打探,深入虎穴的冒险决策。但,这鬼门关要闯,也得有个章法;虎仔要掏,却决不能让它咬着。 老中医听了肖玉这句话,脸色陡的一变。“怎么了,叔,你哪里不舒服吗?”肖玉明显感到老人内心的不安,转过脸来。 “没,没什么,以后不要问这些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肖毅雄背起药缕,转身就朝山下走。 望着肖毅雄瘦老的背影,肖玉很是纳闷,他老人家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提到这个黄金密道,他会如此的反应? 当时,肖玉也并没有多想,跟着老中医一路仍照旧采集药材。直到有一天子滢对他说的一番话,才引起了他的重视。 “肖玉哥,阿爸说以后你要自己去山里采药了,他不能陪你一道了。”那天肖子滢从学堂回家,顺便去诊所看堂哥。 “为什么?”肖玉一边整理着柜子中的药品,一边问。 “他说年纪大了,不方便走山路,而且你也不能总让人陪着呀,对草药的识别还是得靠自己去慢慢摸索。”子滢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听到这话,肖玉不觉放下手里的药瓶:“子滢,发生什么事了吗?”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象她说得那么简单。 “你想多了,不过这些天来,阿爸总是对着书发呆,跟他说话,他也是爱达不理的,我还从来没见他这样过。”女孩低头抚弄着衣裙上的花边,似有委屈的神情。 难道是跟那天我的问话有关系吗?望着子滢,肖玉沉默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暗使巧语 肖玉觉得其中定有缘由,但却想不出问题的关健所在。他想去找韩志彪聊聊这件事,于是这天傍晚,把诊所交给查猛打理,自己出门,朝镇安街8号慢慢走来。 当他刚踱到街口时,忽然有个人牵着一只猴子朝他这边走来,看那架式一准是马戏班耍猴的。 自从这个马戏班来到乡里,他还真没空正式去观赏一场马戏表演哩,连日里的进山采药,熬药制膏,看诊,使他忙得无暇顾及其它,早把在船上暗助他的人给丢到了脑后。这会他瞅见猴子,便立时又想了起来。 自己不是还想着要在看马戏的时候,见到那个人吗?他正想间,那只猴子业已跳到了他的跟前,朝他举起手,一阵叽呱乱叫。 听子滢说,马戏班的这些猴子能听懂人话,于是肖玉突发奇想,对着那只猴子也一龇牙:“你会丢纸包吗?”说话间,故意朝正向他走过来的人笑了一下,其实,他是要观察那人的神色。 那人朝他点了下头,同时嘴里发出一种嘘嘘的连续不断的声音。 奇迹出现了,只见那只猴子一下纵到路旁的一棵树上,即而又跳回肖玉的跟前,速度之快,动作之敏捷,使得肖玉连眼都没来得及眨一下,而更使他惊讶的是,在这只猴子的手里,多了一件东西,一块用绿叶包着的石子。 啪!石子打在肖玉的身上,落在他的脚下,而那片叶子仍紧紧地包住石头。 “哈哈。。”那人仰面大笑:“对不起,冒犯了,你要看丢纸包,它只好从命。” 此时的肖玉,更是瞪大了一双眼晴,不是猴子精湛的表演,而是他看到那人的手里正扇动着一顶蓝边帽子,这帽子,他见过。 “今晚我们马戏班在乡公所的广场上有演出,欢迎你来观看。”说完,那人礼貌地戴上帽子,牵着猴子,潇洒地一转身,朝另一条道上走去。 这不是。。肖玉望着那离去的身影,差点叫出声来,神秘的戴帽人终于出现了,而且还给他重新玩了丢“纸”的游戏。当然,是以叶带纸,这是在向他暗示什么吗? “哈哈。。”当听了肖玉的一番陈述后,韩志彪也朗声大笑:“肖老弟啊,今晚有好戏看了,你的恩人终于来了。” 此刻,肖玉正坐在韩大队长二楼的客厅里。“什么恩人,有这样表功的吗?也太特别了点。” “那叫诙谐,你试探得不也很幽默吗?人家当然明白你话中的意思,不仅让猴子重新表演给你看,而且还戴上蓝边帽子暗示,还要怎么样?”韩志彪又乐。 果然是这样呢,肖玉也笑了,他还真没想到,同那暗中相助人的见面会是如此的戏剧。即而,他把来意向韩志彪说了一遍:“难道是我误解了?” 韩志彪将手一摆,作了个“不”字的手式,站起身,走到窗前,向外面的远山眺望,那里云雾盘巅,青色罩顶。 “龙陵的黄昏真美啊,使人难以相信这里将会有一场战争。”他并不去解答肖玉的问话。 “是啊,但日寇的铁蹄就要践踏这片宁静的土地,龙陵的人民即将陷入一场血雨腥风之中。”肖玉见对方问山答水,也不忙再问,只接茬道。 “你害怕吗?”韩志彪忽然回头,目光凌厉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肖玉没有正面回答,也是两眼咄咄对视,同样学韩志彪将手一摆,作了个“不”字的手式。 “哈,肖老弟,你的模仿能力真强。”韩志彪笑了一下:“告诉你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好坏一起讲吧,这样心理不受损失。”肖玉一耸肩头,心的话,你还没回答我的消息,到先要说消息给我听,真是不公平。 看到肖玉的神情,韩志彪心里明白,但就是故意不理,自己慢慢去想吧:“这好坏不同,良莠不齐,怎么能混为一谈?我还是让你先高兴一下,先讲这好消息吧。” 然后又道:“这滇西敌后的战斗不只我们一支孤军,还有一支力量正在暗暗的给力。”他神秘的一笑。 肖玉看着他,没有出声,他是在等下面的话。 果然,韩志彪又道:“贵阳图云关红十字总部来电,中共地下党特委,派人来大西南,暗中协助我们开辟战时医院,打击潜藏在我们周围的敌人。” “他们现在哪里?”肖玉终于没忍住,这的确让他激动了一下。 “现在还不清楚,但很快就会有消息。”韩志彪没等肖玉再开口,又跟着道:“下面是个坏消息。”他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据我们情报人员探知,日本特高课派出了一名叫花蝶的间谍来滇西潜伏,我们的任务是要查出此人,粉碎敌人的阴谋,为保卫大西南扫除障碍。” 正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天的锣鼓声,仿佛也在为这一番话鼓劲。 “走。”韩志彪一拉肖玉:“看马戏去。” 而此刻,在他们谈话对面的一扇窗帘后,正站着一个人,在向这边观看。他,就是金光贸易公司的老板原田腾野。 “老板,他们走了。”在原田腾野的身后,站着一个职员模样的日本人。 “吆西!我早就看出这家永春珠宝店有问题,那个姓肖的已经进去大半天了。”原田腾野扫兴地放下掀起一角的窗帘,转头问后面的人:“最近肖家诊所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吗?” “没有,老板。”那人回答:“只是看到那个肖玉总是往山里跑,起初还有一个老头跟着,后来就他一个人了。” “那个老头是干什么的?他们到山里又是去做什么?”原田腾野追问。 那人赶紧一低头:“那个老头据说是他叔叔,叫肖毅雄,是龙陵这一带有名的老中医,他们每次从山里回来,总背着满满一缕的草药,应该是去山上采药的。” “吆西!肖毅雄。”原田腾野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脑中又浮现出两天前跟花蝶的一次会晤。(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美猴王 望着老板奇怪的神情,那个乔装成日本职员的特务又肯定了一句:“是,他就叫肖毅雄。” “呵呵!”原田腾野忽然笑了起来:“这个人对我们大日本皇军很有用处,给我好好看住他。” 说着,他则耳听向窗外:“今晚的乡公所似乎很热闹啊。” “老板。。”特务正要开口,原田腾野一伸手,制止了他:“这个马戏班的底细查清了吗?” “还没有。” “嗯?!”原田腾野听说,转头盯住对方,目露凶光。 “是这样。。”特务赶紧俯首:“据我们查实,这个马戏班子是由长沙那边过来的,他们白天走街窜巷,在龙陵县各乡巡回演出,四处招揽围观的群众,到了夜晚便在坝竹乡的学堂寄宿,天天如此,并没有其它异常的行为,所以,现在还无法判断他们的来历和目的。” 原田腾野听了,来回踱了两步,又突然停下:“给我密切注意他们的行踪,中国人有句戏言: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必要时,嗯!”他向特务一勾手,示意近前,然后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特务立刻会意点头而去。 此时的乡公所广场上,已经围满了前来观看马戏的各方乡邻,而子滢也挤在这群人的中间,在她的旁边,还站着另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查猛的二姐查曼云。 “曼云姐,你看那猴子真好玩。”子滢笑着指着广场上正在表演的一出马戏。 只见在广场的东西两头,各支有一根两人多高的木桩,一条约有十来米长的钢丝绳,连接在两桩之间,好似天桥一般凌空驾翔。 这时,有一只长毛金丝猴打着一把小花伞,正行走在细如发丝的绳索上,它东倒西歪,随时即坠的惊险动作,以及脸上表现出的滑稽表情,使周围的观众不时的爆以笑声和尖叫。 “现在,这只金毛美猴王打着小伞,正艰难地行走在一座险峻的桥上,大家可以这样为它想象一下,它此时此刻的心情会是怎样的呢?为祝愿我们这位美猴王能顺利地达到终点,请大家不断地为它鼓劲、呐喊。”桩下站着的训兽员,大声地对空讲解着,蓝色镶金的花绸衫随风鼓动,英气逼人。 “好!加油啊,加油。。”随即,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甚至有人朝空中的猴子扔去果皮:“猴公子,走到头就慰劳你果子吃。” “各位。”这时,下面的训兽员又开了腔:“有哪位客官能说出这场戏的戏名儿的,如果说对喽,可以与我们的美猴王同台演出,它可是特级表演家,会让您尽情的感受到表演的乐趣。” “猴子走钢丝。”、“猴子打伞。”、“猴子过桥。”、“猴子跳舞。”。。人群更加的欢腾起来,说什么的都有,气氛异常的活跃。 “这位小姐,能请您说一下吗?”这时,训兽员面带笑容地走到子滢她们跟前,问向她旁边的查曼云。 “我?”女子顿时粉面通红。 “对,就是你,请向我们广大的观众,大声说出你心目中的戏名儿。来,我们大家为她热烈地鼓掌。”训兽的小伙子优雅地再一次向她伸出邀请的手。 “曼云姐,你说呀,别怕。”旁边的子滢为她鼓劲。 “那,我就说了。”女子扬起柳叶眉,闪烁着晶亮的眸子,终于鼓起勇气:“空中走秀。”银铃般的嗓音响遍全场。 “好,好戏名儿啊。”不知是哪位大声喝彩。 顿时,人群好似开了锅一样,沸腾了:“对吗?她说对了吗?让她与美猴王同台表演一场吧。。哗!”冲天的叫声空前绝后。 “回答正确!”训兽员大声道:“现在,让我正式邀请这位小姐,与我们的金毛美猴王同台登场表演,大家说好不好啊。” “好!”众声鹊跃。 这时,钢丝绳上的猴子业已走到了绳索的正中,它听到训兽员在向它发去嘘嘘地信号,立刻将手中的花伞抛向空中,与此同时,身子腾空反转,以手抓索,倒立在钢丝绳上,而飞起的花伞急剧飘下,恰好落在它朝天翘起的脚尖之上。 “好啊!太精彩了,金毛猴再来一次。”人群的吼叫声将欢腾的气浪推向高潮。 钢丝绳上的猴子听到人们的欢叫,更加来了兴致,如捣葱般连着在绳索上翻起筋头来,嘴里并发出叽叽地欢叫,这更激起人群不断尖声的叫好。 “下面,就请我们的美猴王跟这位美丽的小姐打声招呼吧。”训兽员的话音刚落,就见正翻腾的长毛猴忽地从钢丝绳上跃起,在空中优美的翻了一个筋头,没等皆众反应过来,那只猴子已匍匐在了查曼云的脚下,使得这位查俯千斤即惊又喜,纤细而白嫩的手指紧张地捏住衣角,不知如何是好。 “让她和美猴王一起走钢丝吧。”人群中有人这样戏议。 “对,让美猴王给她打着小花伞,哈哈。。”合众爆笑。 “姑娘,别怕,由我在下面保护你,摔下来我给接着。”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怎么样,今晚这台戏够叫座吧。”这时,混杂在人群中看热闹的韩志彪笑对肖玉道。 肖玉没作声,眼晴看着子滢身旁的女子,心里估摸着,她应该就是查猛的二姐查曼云了。 这个曼云小姐比堂妹略高点,生得是天厅饱满,美艳惊人,在他看来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不只是美在外貌,而是慧在其中。她的沉静跟活泼的子滢正好相反,一双灵动的大眼晴似乎会说话。 这时,场子里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只见那个美猴王忽然站了起来,将一只手搭在查曼云的肩头,而另一只手迅速地从长毛里捻出一样东西,轻轻地插在了女子的秀发上。 “嘿,那猴儿给美人儿戴花哩。”有人惊奇地大笑。 可这笑声,旋即却因另一个接踵而来的变脸嘎然而止,这美猴王居然成了美髯公。(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纵火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这只空中走秀的美猴王,给姑娘戴完花之后,居然转头将脸往下一抹,等再回过头来时,脸上的长毛不翼而飞,成了一个面似银盆的玉面小生。 一阵鸦雀,即而哗然,象突然爆裂的冰雹,使照在广场周围的篝火抖动不已,黑烟颤息不止,焰光把四周照得更加通明透亮。 “怎么是他?”肖玉惊讶地小声道。 “谁?”韩志彪望了他一眼。 “看到那个猴子变的俊美小生没?他就是我来时在路口碰到的那人,那个神秘的戴帽人。”肖玉口里说着,却目不转晴地依然盯着变成“美髯公”的美猴王。 “呵呵,好一副英气的相貌,我看他与那个美人儿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韩志彪开着玩笑。 喧闹的人群这下真的沸腾了,这太令人震惊,太不可思议了!也就在此时,谁都没有注意,有两条人影诡秘地溜进了广场对面的一条小巷内,十分钟后,不知谁叫了一嗓子:“学堂着火了。” 随着这声喊,人们掉头观望,只见对面的巷口处,猛烈地串出簇簇的火苗,似万蛇点地,转眼,舌焰如龙般冲天而起,喷发向上,舔舐着群星,将夜空尽燃。 肖玉大惊,侧头再找韩志彪,哪还有他的身影,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低语了一声:“太不够朋友了。”同时便飞也似的直朝对面巷口奔去。 他知道,对面是坝竹乡青年学堂,也就是子滢上学的地方,而马戏团也正是在那里落脚。他还知道,去学堂的路另有一条,就是在后街,今天他来的那个地方,离起火的前街相隔着一所大院。 这个放火的人一定是朝后街溜了,他这样想着,又施展出百米赛跑的冲刺,脚下提速奔后街而去,他要堵截纵火者的后路。 可当他赶到时,那里已经开打了。他一眼瞧见韩志彪正跟两个蒙面人斗在了一起。 洒家来也!他一个流星赶月,纵身而起,直窜上前,朝一个拿尖刀的抬腿便扫:“叫你偷袭。”。那狡猾的家伙,是想趁韩志彪全力对付另一个歹徒时,要从背后下手,恰被肖玉正好赶上。 哐噹! 这脚扫个正着,那人立即背靠黄土,仰面躺在了地上,却仍负隅顽抗,握刀欲执身,向肖玉刺来。 肖玉不躲不闪,只一低头,躲过刀尖,并改扫堂腿为曲线救国,一弯腿肘,狠狠地抵住那贼子抬起的前胸,使其不得动弹,与此同时,对刺过来的利刃轻轻往回一拨,跟着朝前一推,如转磨盘一样,使那把刀尖尽似活物般听话地掉回头,对准了那人自己的太阳穴。 噗!尖刀直插**,鲜血飙飞如柱,那家伙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而韩志彪此刻也手缚另一人,一抬手撕下蒙面者脸上的黑布:“日本人。” 也就在这同时,一支飞镖擦面而来,准准地钉在了蒙面人的咽喉,那人连声都没吭一下,当即断气身亡。 “都死了,一个活口没得?”刚好也结束了战斗的肖玉,走到韩志彪的跟前,看他手里正拿着一支镖在寻思。 这支飞镖很是与众不同,镖身纤细秀气,寸把来长,在月光下,隐隐发出夺命的寒光。 “这是支毒镖。”肖玉望着从镖上滴下来的黑血。 “没错,杀人灭口,这招够狠的。”韩志彪冷哼一声,将镖头在死去的蒙面人身上来回蹭了两下,镖尖处豁然露出一支曼陀罗图案。 两人不觉对望了一眼。“这,好象是女人用的东西。”肖玉接过那支镖说道,难不成刚才这里还来了一个观战的女刺客?他这样想,当然,不能肯定。他盯着镖尖上的曼陀罗--一朵带毒的艳花,不由得抬眼朝四周环视了一下。 “我想,我们真正的敌人已经开始行动了,而且离我们很近。”韩志彪并没有去接肖玉的话,而是若有所思地:“哎,对了。”他忽然问向肖玉:“你怎么来了?”其实,他的意思是:救火也该去前街呀。 看到他那副神情,肖玉就猜到他指的是什么,便反问道:“你以为只有我们在查这个马戏班底细吗?”言下之意:你韩大队长聪明,我肖玉同样不笨,敌人更是狡诈。 韩志彪点头:“日本人也正在查他们的老底,想以此来警告他们一下。” “敲山震虎。”肖玉微微一笑,低头看着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只怕是虎没震到,反被老虎咬了一口。” “呵呵,估计现在有人已经很不高兴了。”韩志彪也会意地朝他望了一眼。 其实两人都想到一处去了,他们还是留下了一个活口--那个暗中打飞镖的人,至于他的主子是谁,应该不难想象,看地上的两人就知道。 果不出肖玉他们所料,在金光公司的一间密室里,原田腾野正独自静坐在那里,一抹昏黄的光束斜照着他的半边脸,使他看上去好象睡着了一样,但紧闭的两眼却透露出内心的忐忑不宁,似黑暗中一头窥伺的巨兽,正被一种嗷嗷待哺的情绪驱动着,想要扑抓,却仍需等候时机。 今晚发生的一切他俱以获悉,马戏班安然无恙,到是他损失了两名手下,八格!不过口已被封住,金光公司照样是遵纪守法的好商户。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收到了南方司令部的密令,十八师团派小林佐佐木少将率领一支先遣部队,正沿一条新修的简易缅泰公路,悄悄穿过他念他翁山,朝缅甸毛淡棉北部的巴安城方向急速潜来。 这就意味着,大日本皇军已经开始对缅甸进行全面的进攻,战火不久即将烧到滇西的这片土地上来。而作为已在此潜伏了多年的特高课组织,要配合先遣部队拿下龙陵这座城池及至整个滇西,为后面北进的大部队开道,直取中国内地。 吆西!黑洞里的眼珠转动了一下,贪婪的垂涎使他喉咙中发出咕咕的怪音。(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四全其美 青年学堂失火一案,似乎并没有使坝竹乡这座边垂小镇受到任何影响,而美猴王变脸给美人戴花的戏文到是闹得沸沸扬扬,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龙陵镇,居然把吴县长这个局外人也给惊动了。 什么?猴子变人,给人戴花?吴家举活这么一把年纪,还是头一回听说。且镇里乡外见人都在说这件事,听得他耳朵根都磨出茧子了,真是让人受不了,可更让他受不了的,还在后头呢。 这天一大清早,他正准备出门去镇公所,谁料门外一阵的扣打门环声,咣咣咣敲得他心烦,也不等管家,自去开了门。 可门这一打开,愣住了,门外站着谁呀?查猛他阿爸。 “哟,这不是万年老弟吗?你这是。。”他看到查万年一脸的不高兴,面沉似水,见到县长也一改往日的客气。 “吴县长,我今天来找你是想替我女儿洗个清白。”他没头没脑地就迎面甩过来这么一句。 吴家举给他说得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万年老弟,你女儿怎么了?”说着,便一伸手,让这位财大气粗的大商户进到屋里说话。 查万年更是理直气壮,进屋后一屁股坐下就说开了。吴家举听了半天才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好笑道:“原来给戴花的是您二闺女曼云啊,真是真是,这玩笑开的,不过我到听说呀,是曼云自己乐意的呀,怨不得人家马戏班呀。” 被吴家举这么一呀来二呀去,把个查万年的性子顿时给呀毛了:“吴县长,照你这么说,我家曼云就该被人指着脊梁说和戏子同台杂耍,还有没有大户人家小姐的脸面?别的不说,我家曼云可是有身份留过学的,这么让人在背后指指戳戳,说三道四,乡里乡外的,你叫我这老脸往哪搁?她一个大姑娘家更是无颜见人了。况且我还要抛头露面做生意呢,这种糗事一传百里,非砸了我查某人的饭碗不可。总之,今天,你得给我个准话,帮不帮我这忙吧。”他一口气吐出一肚子的火。 这药味可真是浓啊,吴家举老县长踌躇了,这事究竟该如何收场呢?嘴长在人家身上,说什么得由人家高兴,他这个做县长的哪里就管到人家“口”上去了。 “这个。。你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他在高堂蓬荜的客厅里,来回地踱着步,一张方正的脸上,是愁苦满面。 而这时,老管家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查万年的小儿子查猛。 “阿爸。”他一进门喊道。 “你来干什么?回去该干啥干啥。”查万年一见儿子来了,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不由得一高兴,关健时刻还是我这小仔仔靠我最近,一定是给我加油来了。 “阿爸,这事跟吴县长没关系,二姐她那。。”查猛还没说完,查万年砰地一拍桌子,伏案而起:“你小子说什么,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来这拆老子台来了,我,我打死你这孽种。”说着便冲上去举巴掌就要扇。 其实他是冤枉这个小儿子了。查猛听说他阿爸一早去了吴县长那儿,便知道要坏事,自家阿爸那脾气,发起火来是六亲不认,蛮不讲理,这一去闹腾,吴老爷子非没辙不可呀。 他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由于事情急促,也没跟肖玉商量,只说出去一趟,便风风火火地跑了来。 他本是想说:。。二姐她那是在闹着玩,帮着活跃气氛,给马戏班捧场呢,乡里乡亲以后见多不怪的,不必因此而伤了和气。他原是想以此来劝说老父亲,真要不行,再搬出他那两全其美的办法也不为迟。 可查万年哪容他如此在太岁头上动土,眼看着大巴掌就要扇在脸上,按照他查府的家规,长辈惩罚晚生是不许躲闪,要直挺挺地站那承受鞭挞。 说时迟那是快呀,吴老爷子更不能容许有人在他家里动武了,手一伸,接了这一巴掌。 “吴县长,你这是干吗,难不成我查某连调教儿子的权力也要您来批准吗?”青筋暴起。 “你误会了查老弟,我想查猛绝不会帮着别人说自己阿爸的不是,查猛,我说的对吗?”老县长一早看出这孩子准有来头,没准能把老查头给劝走就谢天谢地了,整件事从开头就搅的他头疼,他也为查猛的出现一高兴。 查猛一看,这事靠劝是不行的了,便走到吴县长的跟前,对着他的耳朵就是一阵地嘀咕。 “好,妙!就照你出的主意办。”老县长愁容顿消,慈眉舒展,恢复了他和蔼可亲的常态。 立在一旁的查万年看他俩咬耳朵,心中诧异,吴家举见之便也在他的耳边踅摸了两句,查万年一听顿时满脸云开雾散:“好,妙!就这么办。”也没脾气了。 那么,查猛出的到底是啥两全其美? 其实没那么复杂,就是请双方当事人吃顿饭。哪双方?查家和马戏班的人呗,有老县长出面做陪,并且地点要特别设在镇公所大院内。 这样,即给查府长了脸,也就自然堵了众人之口,细想去吧。 查猛回诊所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地跟肖玉那么一说,肖玉当时就一拍他的肩头:“兄弟,你这主意出的好,而且我也要去。” 查猛一听笑了:“玉哥,这里面有你肖家什么事吗?”话外音:此乃请的是双方两家,没有第三家的份。 肖玉那多聪明,哪能被小弟懵过,他贴近查猛的耳朵边,对他轻声道:“想认识你二姐。”一脸的诡秘。 查猛一愣,看着肖玉那表情。。好暧昧!?玉哥从来就不是这样色的哦,何况她还是我二姐。 这神色肖玉看得懂:“说你笨你还真聪明,想出这么个好主意,我呢,只不过想借题发挥一下,不要那么小气嘛,她是你二姐,我知道,我有分寸。”笑笑的,心里那个真高兴呀真高兴,这两全其美恐怕要翻一翻,变成四全其美喽。(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意外消息 不日,镇公所大院,宴请查府和马戏班的事在龙陵县城不胫而走。 “你听说了吗?吴县长亲自做陪,啧啧,真给面子啊。”甲婆。 “我都亲眼看见了,那架势,整整八大桌呀,连乡长,村公所干部都去了,嘿!出国的留学生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乙妈。 “你们还少说了一个人?”丙叔。 “谁?!”二女异口同声。 他们说的这人,就是不请自到的肖家大少爷,肖玉。 肖玉在这次宴席上,不仅如愿以偿的由查猛正式介绍,认识了他二姐查曼云,而且更是喜出望外的会谈了曾暗助过他的人,变美猴王为美髯公的玉面郎--南宫春。 乍听到这个名子,肖玉还真是稀罕,好典雅的美名,他在心里赞道,跟眼前这位英气的小生是如此的般配,尤其是他戴帽子时的一举手,给人的印象真正不同寻常。 而南宫春似乎更知肖玉的底细,这位个头与自己一般高,看去文弱几乎腼腆的小子,正是上级指派要切实加以保护的对象,他们业已是第三次会面了。 “南宫兄弟,没想到你还有大变活人的绝招啊。哈哈。。”肖玉对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南宫春微微一笑:“哪里,肖兄过讲了。”他自然明白肖玉指的是什么,不禁看了一眼坐在查万年身边的查曼云,而这时,曼云小姐也正好朝他们这边望过来,二目恰好对上。 她不禁想到“美猴王”给自己戴花的情景,不觉俏脸发烫,急忙装作要饮茶,避开目光。 而此情正好被肖玉看在眼里,他不失时机的又道:“据说美猴王戴花一事,给曼云小姐带来了不小的困扰,你难道就不想借此表示一下歉意?”坏坏地笑,这可是百分百的后世肖玉作派,“恶作剧”,他喜欢。 听了他这话,南宫春不觉又望了一眼正在慢慢吃茶的查曼云,她的确很美,真是人面赛桃花堪比杯中酒。不过他南宫春是何等的人物,启能随意给人敬酒。 他的这种神态,怎能逃过一旁的肖玉之眼,而且这也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南宫兄,小弟愿为你代劳。”说着便站起身,不管南宫春同不同意,向查曼云举杯道:“查小姐,我代南宫兄向你敬酒,如有什么不周之处还请多多海涵。”说完,一仰脖,先就干了,心里在笑,这近乎不套白不套。你当他在想什么?要争取查曼云的好感,加入他的救护行列。 南宫春不明白啊,这腼腆的小子咋一点不害羞哩,尽作起自己的主来,这回再躲不过了,只好站起来也向着查曼云举起手中杯:“真是不好意思,那天广场授艺,一时表演激情所至,没想那么多,给查小姐带来了不便,南宫向小姐敬献一杯酒,特表示歉意。”说着,也一干而尽。 这两人同敬,查曼云姑娘罩不住了,赶紧也站了起来,刚要含珠带露,回敬过去,坐在她身旁的老阿爸可不乐意了,一按女儿正要行将的手:“慢,两位。”他替女站起身,端着酒杯:“这酒要一个一个的敬,而且得先从长辈开始,哪能插队啊,来。”他一指南宫春:“你先敬。” 好嘛!南宫春一蹙眉,看来这酒今天是别想躲过去了,肖玉啊肖玉,我可是白帮你了,恩将仇报啊。 结果是,南宫春硬是陪了查家一圈的酒,最后倒在了肖玉的怀里。 无量寿佛!肖玉这回可是功德圆满了,即争取了查曼云小姐的好感,为抗日救护添砖加了片瓦;又赢得了马戏团玉面小生的青睐,给他圆了场,又亲自给送回了青年学堂,并对马戏班的小跟班嘱咐道。:“这个醒药酒给他灌下去,睡一觉就没事了。” 当他把这个四全其美的酒宴摆谱给韩志彪听时,韩大队长拼命地拍着他的肩膀大笑:“好小子,你可真会见缝插针,钻空子,真是服了你了。” 肖玉揉着被拍疼了的肩膀直咧嘴,而一旁呆看中的查猛直犯迷糊:这事自打一开始他就觉得玉哥没皮没脸,噌吃噌喝,还要非认识他二姐。。这哪里还象以前的肖玉,他现在完全否认了素柳的判断,“给炮弹炸傻了”。我看啊,他心里嘀咕着:是给炮弹炸邪了。 可韩志彪心里却明白肖玉的真正用意,他暗挑大姆指,做得好!从肖玉那晚堵截纵火歹徒一事,他就感到,钱军医有眼光,会选人,嘿!又多了一位朝田副官看齐的人,带上林方兵院长,已经有仨人举手投票了。 “查猛。”韩志彪止住笑,问呆愣着的小家伙:“听说你阿爸这几天在给金光公司运医药?” “是啊。”查猛道。 “你看到都是些什么药?”韩志彪又问。肖玉见他问话的神态,就知道他一定又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风声。 “这可不太清楚。”对于药品,查猛的确是外行:“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一时记不起:“我好象听我阿爸说盘什么西来着,是那里面最好的药了。” “盘尼西林!”肖玉震惊了。 “什么盘尼西林?很好吗?”韩志彪听说,又看到肖玉有些激动的神情,好奇地问,对于药品,他也是外行。 “对,玉哥,和我们从图云关带回来的那药一样的名。”查猛看着肖玉,不解地想,金光公司是做药品买卖的,有这种药稀奇么? “这药可不是普通的药。”肖玉对韩志彪道:“是当今最吃紧的战时救护药,这家公司进这种药想是很有些来头。”转而他又问查猛:“你知道他们进了多少箱?” 查猛摇头:“这我可不知道,要问我阿爸了。要不,我回去问问?”听肖玉说金光公司有来头,他也谨慎起来。 “嗯,你回去问下,顺带再打听一下还有其它什么药,不过别说我叫你问的。”肖玉说着便打发查猛回家去了。 看着查猛走后,他又对韩志彪提出了另一个想法。(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战局吃紧 当肖玉说出自己的设想时,韩志彪双掌一击:“好主意,看来我们也该行动起来了。” 先不谈肖玉的想法,韩志彪把从外面听到的风声说出。 这个风声听起来确实让人忧心。日军的第五十五师团派出的一个大队,沿海岸南下,已经占领了缅甸的丹那沙林。 “那里可是英国人的空军基地呀。”肖玉变色,了解军史的他知道,这下完了。 而韩志彪的回答证实了这一点:“是的,日本人已经夺取了制空权,这下英缅军可惨了。” 丹那沙林,位于安达曼海东北部,往北翻过不高的山林,就到泰国湾西边的泰国南部重镇巴蜀。丹那沙林的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像一把尖刀插在半岛上。如果一只空军部队住扎在那里,南可顾及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封锁必经马六甲海峡的大小船只,北可照应缅甸和泰国两国的浩瀚领空。 “同时。”韩志彪又道:“日军的另一支三十三师团在缅甸边境的麦索附近业已突破缅泰边境,正快速向毛淡棉突击。” 肖玉的心急剧地跳动着,毛淡棉是缅甸的第二大港口,一旦落入敌手,仰光便不保,这就意味着滇缅公路即将瘫痪,那么所有的商品,包括美国对中国的援华物资将无法再运送国内,支援抗战。而韩志彪下面的话,更是说出了他知道的一切。 “现在毛淡绵战事吃紧,我们的军队也正源源不断的在向中缅边境集结,但可恶胆小又自私的英国人,却不愿中国军队马上进入缅甸,真是贻误战机啊。”砰!韩志彪一拳重重地砸在墙上,一片白色墙皮落了下来。 诊所里,此刻没有一个病人,静得让人害怕,不,是两颗为中国的命运担忧的心在剧烈的跳动。 “你,准备什么时候光顾金光公司的那批药品?”肖玉打破了这种令人想要发狂的沉默。 原来,他提出的想法是,劫取查万年帮金光公司运送的那批药品,最重要的一点,他非常的看中其中的抗菌针剂--硫苯妥纳。如果能把它弄到手,那么对即将到来的战事太有用途了。 但是,落在敌人的手里,那将是一种灾难。 “你也开始怀疑那家公司了?”韩志彪问。早在阻截纵火歹徒那晚,他俩彼此打的暗语就已经达到了某种默契,虽然没明言。所以,那时就说他们都想到一块去了。 “是的,他们明为卖药,实则暗藏玄机。”于是肖玉便给韩志彪说了一件怪事。 这是堂妹肖子滢无意中向他说出的,说是这几天她去学堂,出门时总看到有金光商行的人对她家探头探脑,一见到她,便马上又装作是路过的。 “嗯,金光商行离你叔家不是很远,说是路过在一般人看来也情有可原,但这的确让人感到蹊跷,连子滢也有这种查觉,这就说明了问题。”韩志彪分析道。 “那你准备怎么做?”肖玉指的还是那批货。 “等查猛回来吧,看他问到些什么,然后我们再行决定,商议对策,估计要做两手准备了。”肖玉刚要问他哪两手准备,便见门外走进查猛和他阿爸。 “哟,万年叔,好久不见了,我正要托你办一批珠宝呢。”韩志彪一见查万年,便热情地迎了上去。 “好啊,不过要等我忙完这阵子再说喽,你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查万年一拍胸脯,也笑着对韩志彪打着保票。 “阿爸。”查猛这时喊了他一声。 “哦。”查万年忽然象想起来什么:“听查猛回来问我给金光公司运那批药品的事,我感到奇怪,他一个小孩子家家问这些干吗?我想啊,他在诊所做事,一定是肖玉你叫他问的对不,我一追问,果然是这样,这有什么呢,我怕他说不清楚,所以就跟他一起来了。”查万年絮絮叨叨的,也没大把话讲明白。 肖玉一听马上点头:“查叔,是我叫他问的,我是不想太烦劳您,所以让他不要告诉。”事情即然到了这步田地,就实话实说吧。 “嗯。”查万年低头想了一下:“金光公司这次运的货也着实让我纳闷,不但多,而且在我提货时听货行的老板说,有许多都是禁药。” 说到这,他看了一下肖玉和韩志彪。他们明白,这“禁药”指的是什么,那都是些战时急救药品,是被当局严禁出售的。 “那金光公司怎么能向他们进到呢?”韩志彪问。 “这不大清楚,我也没好问。”对于查老爷子的回答,肖玉心的话:这金光公司还真是大有来头哩,现在正是战局吃紧的时候,他们忽然囤积大量的药品,他们想干什么?于是也问道:“这批货大概有多少?” “已经运了三天了,每天都是一大车,少说也有两百箱了吧。”查万年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跟着问,因为从肖玉他们的眼神中,他觉查出其中定有缘故。 肖玉与韩志彪互递了一个眼色,韩志彪朝他点了点头,表示按他自己的想法去做,肖玉便把对金光公司的怀疑向查万年说了出来:“他们可能是日本特高课设在那的地下情报站,现在是抗战的非常时期,他们收购这么多的药品,包括禁药在内,所以很值得人深思。” “我这几天也听说要打仗了,但还不至于打到咱滇西这里来吧。云南这片土地自古以来就是块净土,还没有被战火烧过。而且这金光公司的老板的确是日本人,我和他打了几年交道了,但据我观察,他是一个老实本分的日本商人,不会象你们说的是什么情报站吧。”查万年深表怀疑。 查万年这样说,其实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女儿查曼云当年出国学医,就是这个公司的职员托老板原田腾野牵的线,他欠人家一个多大的情啊,能不帮着说好话吗? 但肖玉哪里知道其中的旧里,他原本是想说服查万年同他们一起携手截了这批货,但现在看来一时是说服不了查万年了,便道:“查叔,可能这其中有误会吧,不过今天在这里说的话,请千万不要透露出去,这可是关系到人家公司的名声问题啊。”他打了个埋伏,好让自己刚才的话有个回旋的余地。 查万年自是连连点头称是,但此话一经说出,再想要封住却是千难万难,除非灭口。(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横插一杠 肖玉见一时说服不了查万年,也就放弃了动员他参加劫货这一行动。 此时正是晌午时分,送走查万年,肖玉便趁诊所休闲之际,与韩志彪走出门,慢慢朝街后的一条小河踱去。 “据查老爷子所说,我们要尽快采取行动,事不宜迟,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夜间十点整,你看怎么样?”韩志彪以征询的眼光看着肖玉。 “我看行,你具体打算怎么安排?”肖玉点头。 “这次行动你就不要参加了,我一会儿去趟保山,和雪山商量一下具体的操作和人数及车辆的问题,这两百来箱的药品可不算少啊,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走,还真得费点劲。”韩志彪蹙着浓眉,使得他一双虎目更加咄咄逼人,但也不难看出,他于一场争夺战前的兴奋。 对于韩志彪做出的决定,肖玉知其用意,他不让自己参加,是怕诊所这个联络据点被暴露,即便日本人现在对肖家诊有所怀疑,那也只是怀疑,毫无真凭实据,不能把他怎么样,保住诊所,不论是对以后的建院还是开展敌后工作都是有着重要战略意义的。 肖玉想了一下,便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决定,不必向韩志彪公开。 两人又于当前的局势讨论了一番,便就此分手。肖玉心里寻思着刚才自己的那个决定,又想到此次夺药行动的危险性,日本人可不是吃素的,狡猾着呢,弄不好,计划落空不说,永春商行这个情报站也要彻底暴露。 他不禁又想起在轮船上被歹徒劫货的情景,这战斗是何其的相似。使得他眼晴一亮,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他,可以帮此忙,在关健时刻,搅混这淌水,不仅能掩护韩志彪他们安全撤退,亦可使劫得的药品顺利运走。 于是,他也没回诊所,直接朝乡公所对面的青年学堂走去。 青年学堂外面静悄悄的,青色的砖瓦墙高高地围住校院,学堂的大门口,溜达着摇动尾巴的野狗,不时追着草丛中的臭虫逗乐。 可当肖玉走进大门,耳边立时传来热闹的训兽声,那是由学堂的后院而来,他信步向院里走去。 不知南宫春酒醒的怎么样了?肖玉现今想起来还真有点小愧疚。昨天因自己要向查曼云套近乎,不得已出此下策,让他喝多了,真是过意不去,不管今天所来何求,也是应该走这一趟的。 思想间,已到得后院,嚇!只见几个小戏子正在与七、八个猴儿打转转呢,上蹦下窜,人唤猴叫的,好大的场面啊。 看到肖玉的出现,昨日那个被吩咐灌醒酒汤的小家伙遁身跑了过来:“肖哥哥,我们南宫班主喝了你的醒酒汤已经没事了。”粉团的脸上,挂着稚嫩。 “哦,那就好,他现在在吗?”肖玉笑问道。 “在,在屋里呢,我去给你报信去。”说着,他飞也似地向里面跑去。 而肖玉则慢慢地跟在后面。“哎哟,玉弟,你可把我害惨了,还有脸来见我。”没等肖玉到得屋前,南宫春就走了出来,劈脸便来了这么一句。 肖玉赶紧向他一拱手:“南宫兄,我这不是来跟你赔礼来了么,实在是对不住,还望见凉。” 南宫春见他被吓住,便一笑道:“呵呵,跟你开个玩笑,没事,走,进屋说话。”说着热情地拉着肖玉的手同往屋里。这小兄弟可是他保护的对象,如何会跟他真的计较。 “南宫兄,你,真的没事?我看你昨天可是喝了不少啊。”肖玉看着他,白净的玉面仍有些带赤。 “真的没事。”南宫春说着给肖玉泡上一杯洱茶:“好象云南这边的人都喜欢喝这种茶。” 肖玉心里有事,便对他笑笑,嘴朝外面一呶:“怎么,今天放自己假,没出去演出?” 南宫春那也是个贼机灵的人,他一看肖玉心不在焉的神态,便知他此来一定有事,于是话不拐弯,直接了当地问:“玉弟,我们这,也可说是见面数回了,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只要我能办到,一定效全马之劳。” 肖玉听罢,笑着当胸擂了他一拳:“够兄弟。”他这话是包涵深意的,虽然自打酒桌上他们正式认识后,他没提暗助那档事,也没说感谢的话,但心里却是由衷的感激:“南宫兄,明晚想请你演一场混水摸鱼的马戏。” “哦?”南宫春听了大感兴趣:“怎么个演法?” 于是肖玉便挨近他身边,对着他耳朵一阵的嘀咕。“哈哈,好啊,这混水我还真的要趟,不过这条大鱼要是跑喽,我可不依啊。”两人会意,都朗声大笑。 “明晚见。”肖玉见此事办妥,起身向南宫春告辞。 一路走去,心里那个舒坦,老韩啊老韩,“劫皇杠”这等好事想我不参加,也难。如果说,他韩大队长之前说的要做两手准备,那么他肖玉这一手可是斜插一杠,叫做出其不意也。 no,no!肖玉嘴角牵起,应该叫:出奇制胜。 他信心满满地回到诊所,查猛一见他春风得意的神态不由得问道:“玉哥,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对于这个合作伙伴他是不必隐瞒的,于是便将明晚劫货的行动计划对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陈述了一遍,不过,自己这斜插的一杠只字没提,这可是他跟南宫春之间的秘密。 “真的吗,那太好了,如果成功,我们可就有大量的药品了,建医院不愁了。”查猛也开心了。 时间一晃,很快到了翌日,肖玉一天看诊都是在恍惚中度过的,子滢进来他都没看见。 “肖玉哥。”子滢见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便喊了他一声。 “哦,是子滢啊,你怎么来了,有事吗?”肖玉蓦地回转心神。 “没事我就不能来啦。”子滢一脸的娇嗔,又道:“阿爸病了,我想叫你去看看他。” “叔他病了?”肖玉诧异:“好,我现在就去。”他心想,反正今天也没心情看诊,早早歇了吧。 于是,他吩咐查猛关门,闭诊回家。“玉哥,我不参加吗?”查猛很想加入劫货行动,那次在船上,嘿!多威风啊,他还总想有那么一天,再多多来几次,哪怕再过把赢呢。 “不用,我都不参加你瞎掺和个什么劲呢。”说完便跟子滢一起离开了诊所。 可他哪里知道,就他这一句话,惹出了麻烦。(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堵截 先不说肖玉随了子滢去看病中的肖毅雄,只说查猛关了诊所回到家里,闷坐在堂屋内,一肚子的不高兴。 他也是被主任派到滇西来工作,建医院的,为啥有行动不让他参加,这不小看人么?而且近来玉哥跟那什么韩志彪走得近乎,都不象以前那样喜欢跟自己说话了。 他一脸郁闷地托着腮,想着心思,直到进来的查万年叫他,他才突然醒过神来。 查万年对这个蔗出的小儿子,是有怀爱之心却无胆魄推宠,怎么说?怕被前面两个太太知道,挤兑他呗,而三太太闻风又要指搡骂槐,他真是给这仨女人闹烦了。这几年,他觉得自己老了一大半,不全是因为生意上的奔波、劳累,给这家事的不和谐也折腾个够呛。 这不,刚听三姨太在那说,查猛回来不吃饭,便走来问询。 “我没不吃饭,还不饿呢。”查猛站起身来回道。他在查万年面前是从来不敢说半个“不”字的,可这回,却一连说了俩。 查万年尽不似往昔那样,干火易动,并没喝斥,又问道:“怎么不在诊所,这几天总看你往家里跑,是不是惹着谁了?”自打那天查猛出了宴请的主意,他对这个儿子还真有点另眼相看了,这也可能是他没发飙的理由。 “还不是为了那批货。”查猛牢骚道,跟阿爸说应该没事,反正这事他也知道。 “那批货怎么了?”查万年因见肖玉他们对这药品不同寻常的关注,他也心存芥蒂,不是真有什么问题吧。 他昨在诊所,听肖玉那意思好象要对自己说什么,后来不知怎的又不了了之了。 “他们要劫了这批货。”查猛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什么时候?”查万年大吃一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得吃官司。 查猛看了阿爸一眼,觉得自己好象说多了,便低声嘀咕:“反正他们不让我参加。” 查万年见之明白了几分,也不再多问。正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盈盈的身影:“阿爸,查猛,你们怎么都不去吃饭呀,阿妈叫我来招呼一声。”进来的是二姐查曼云。 “曼云啊,我们先去吃吧,你弟他还不饿,由他去吧。”查万年说着便径自朝门口走去。 查曼云望了查猛一眼,他对这个小弟却是极好的,对他从来没什么主蔗之分,见他不开心,便上前温言地安慰道:“查猛,不管什么事也别饿坏了肚子,走,跟姐一起吃饭去。”说着,一拉弟弟的衣袖,带着出了堂屋。 冬日的云南黑得早,时间很快便到了夜晚十点。不过今晚的月亮似乎也特别羞涩,总是躲在云层里不肯出来,使得夜幕没有亮光,更加的漆黑瘆人。 但在金光贸易公司临街的一大块空地上,却是火把通明,热闹非凡。原来那里正在上演一场马戏表演。 今天的马戏不比上回乡公所的那场,可谓阵容庞大,声势不凡。即然是这样,那便不可能只是美猴王的独角戏--空中走秀,此刻正在上演的则是一场大型的“群猴大闹花果山”。 此番领队的主角自然是玉面郎--南宫春。 你看他头扎紧箍咒,灿烂耀目,一身金毛辉翠,冠冕四射,火眼金晴。那飞雨如潮的瀑布下,水帘洞外,成群的猴儿正朝黄金宝座上的美猴王倒身下拜,敬酒不歇。 而前来围观的人群,更是屏住呼吸,今晚的这出马戏可是非同往常呀。 与此同时,也就在对街的一条小巷内,正对着金光公司的一堵高墙下,领头的一个黑衣蒙面人紧贴着墙跟,抬头向上看去。 “队长,可以下手了。”跟在后面的高个悄声说道。他就是今晚劫货行动特意被邀请来的,保山通讯站的倪雪山,被喊队长的领头黑衣人正是韩志彪。 在他们的身后,更是倪雪山带来的十来号情报站的特工人员,加上永春珠宝行的,一共是二十八人,算上他们俩,整三十口,手握匕刺,青一色的黑衣蒙面,整齐划一,另有一辆重型大货车,停在巷口,可以运载几十吨的货物,区区两百箱药品何足挂齿。 “好,我先上,存放药品的地下室我已经摸清楚了,兵分两路,留下十个人在外面把守,其余的都跟上。”韩志彪也轻声下令。 哐哐哐。。 此刻又转来马戏班喧天的锣鼓声。美猴王仰面倒坐在金椅里,举杯自饮,洞外的山猴们欢蹦乱跳着也纷纷纵酒豪喝。“来,来,来小的们,让我们一起同干。”美猴王腾地跳上了宝座,高翘起二郎神腿。洞外又是一阵的众星棒月,叽叽欢叫。 “今晚可真是热闹非凡啊,连猴子也来助兴。”在一面敞开的窗前,正站着金光公司的老板原田腾野。 “老板,我们是否该下手了。”后面一人问道。 “不急,美猴王还未进入佳境呢。等那些‘猴儿’全进了瓮,再抓他个全尸也不迟。”一丝恶毒的笑意掠过原田腾野的眼中,他正望向对面的好戏。 就在这时,金光公司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二十条黑影飞速地窜了进去。 “队长,货呢?”当他们进入后,被照亮的室内没有一箱药品的踪迹。 “这不可能,两百箱货物就放在这里,绝不会有错。”韩志彪也惊出一身的白毛汗,这意味着他们的行动早已被敌人发现:“快撤。”他当即下了命令。 “往哪撤呀,深更半夜的,谁那么大胆闯入我的地盘,来我地下室有何贵干呀?”这时,在地下室的门前,出现了三个人,为首的正是原田腾野,他手里捻着一串秀珠,圆胖的手指不紧不慢地一粒粒数着。 此刻的地下室象死一般的沉寂,如地狱一样的漆黑。被堵在里面的韩志彪低声对倪雪山道:“你带着弟兄们冲出去,我来掩护。” 他们这里中了埋伏,而高墙外面的也没躲过,已经开打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突围 此刻的高墙外可热闹了,不仅有人,更有一大群的猴子朝向这边涌来,为首的正是马戏班的玉面郎--南宫春。 只见他手里拿着“金箍棒”(其实他是真的会使棍),来回舞动,上下翻飞,指挥着那群猴子,嘴里嘘嘘地发出指令,连蹦带跳的直窜向前,加入了打斗的行列。 而这时,肖玉也正好赶到,他叔家离这里本来就近在咫尺,在院中就可以闻见街上叮咚、铿锵的兵器碰撞之声。 “叔,我出去看看。”他急忙告别了肖毅雄,夺门而出。 刚一露面,就看见一个金光公司的打手被四只小猴团团围住,有抱大腿的,有拽后襟的,有掐脖子的,甚至还有一只窜跳上去骑在他头上,揪扯他头发的,疼得这厮呱呱大叫,口里直骂:猴仔子我整死你!而他手里的尖刀,早被抱大腿的猴子夺了去,扔在了地上。 肖玉见状哈哈大笑,自己这主意出得真不赖啊。一扭脸,一眼看见了正舞动金箍棒的南宫春,嘿!棒影绰绰,辗转腾挪,直叫是人在影中走,棒随人影飞,还真象齐天大圣的阵势嗨。 而那十个黑衣蒙面的弟兄,业已跟金光公司的人打在了一处,是嘁里喀嚓,刀光闪烁,那叫个混天黑地呀。肖玉不便加入,其实也用不着他亲自出马,就他请来的这群顽皮的猴儿,也够那帮贼子喝一壶的了。 于是他走上前拉出南宫春:“南宫兄,还有一帮兄弟们呢?”他指的自然是韩志彪他们。 “是你啊,我事先已派人盯着呢,说是他们进入金光公司内部的地下室,便让他带着另一群猴子跟了进去,见机行事,不好也跟这帮狗日的一样,搔他们痒痒,拧他们屁股,抱他们大腿。嘿嘿!”说完,南宫春加入到猴子们中间,又去杂耍去了。 肖玉听了玉面郎的话,担心韩志彪在里面突围不出来。心里着急,眼巴巴地朝高墙里瞅着,暗想,这劫货之事分明被人泄漏了,是谁呢?不应该啊,此行动事前没有外人知道啊,就连南宫春他也没有全露底。 他这正心急如焚呢,却见金光公司高墙旁的一扇后门哗地被打开了,立时从里面冲出一群人来,他一看喜出望外,正是多日不见的倪雪山。 他急忙迎了过去:“雪山兄,韩队长呢?” “我在这呢,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后面金光公司的人就要追出来了,我们得赶紧上车走人。”不待倪雪山开口,韩志彪紧跟着也冲了出来。 于是三人便不多话,一路向巷口处冲去。 也就在这时,后门口又冲出来一大帮金光公司的打手和职员,冲在最前面的是原田腾野。而在他们的身后,则紧随着一群猴子,叽呱乱叫,不依不饶的与他们纠缠个不清。 而此时的原田老板,却是衣容不整,脸上挂花,手上的秀珠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叭格!赶快给我追上那伙黑衣蒙面人,不要让他们跑了。”他站在门口,声斯力竭地叫着,象个气急败坏的猪猡。 可还哪里再去找那伙蒙面人,就连身后的那群猴子此刻业已不知了去向,跑没了影。 “老板,一个人都不见了。”一名打手跑回来报告。 噗通!吧唧!嘛动静? 原来那人被原田腾野一脚踹倒在地:“混蛋,都他们饭桶,嗯!这帮不要命的贼寇,我一定查出统统杀光。”他简直气疯了。 而这时,在通往保山的卡车上,倪雪山正跟肖玉讲猴子大闹金光公司的壮举。 原来啊,他刚要带着十八个兄弟往外冲时,却被金光公司的几十名打手堵在了门口,只要一冲到门前,便被无数乱砍的尖刀逼回门里,是血肉横飞,无法沾得一星半点门边。 “看来硬闯是不行的,我们非吃大亏不可。”断后的韩志彪道。他可不想一瓶药没拿到,却损兵又折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被堵死在里面?他们人多刀釜手多,根本没辙。”倪雪山在黑暗中愁苦地说。 正这时,外面又传来喊话声:“你们是冲不出去的,别负隅顽抗了,投降吧。而且你们外面的人也被我们包围了,一个也别想活。” 双方正对峙不下,却听得门外一阵叽呱乱叫,紧跟着便有人大喊大骂,起先是一两个人,然后是三四个、五六个、七八个。。乃至越来越多,越来越嘈杂,响成一片,合着叽呱的乱叫,听得人是惊心动魄,不寒而栗。 “哈哈。。真是奇迹,天助我们啊,快,兄弟们,机不可失,往外冲。”韩志彪可听出来是怎么个情况,端起手里的匕刺,带头冲向门外。 这回还真的顺利,毫无阻档,那些尖刀早不知躲哪儿去了。当他们冲出地下室,向外一看,嚯,嚯嚯!刚才那帮堵截他们的贼子,包括原田老板在内,正被一群猴子群殴呢。 那叫个惨啊,这些猴子可全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比平常的山猴可要厉害的多得多呀,说它们是行无踪去无影,一点不带搀假的,这帮打手哪里是它们的对手,不是被抓瞎了眼晴,就是被掏掉了耳朵,至于尖刀等装备,早被缴械了。 原田腾野算是稍好点,他手持的秀珠原来是他的一枚防身武器,这家伙是日本武士出身,道艺高强,但就这样也还是不能幸免,被抓得满脸伤痕不算,最后秀珠仍是成了挂在小猴脖子上的战利品。 “哈哈。。”肖玉听了一路大笑,却猛然一转头,见坐在对面的韩志彪一脸的阴沉:“韩兄,你这是怎么了?”一旁的倪雪山闻言也向他望去,他刚才是说得太入神了,而肖玉是听得太投入了,此二人现在才注意到韩大队长不正常的脸色。 “我,没事,背后中了支镖,现在不敢拔出来,等到了地方再说。”韩志彪铁青着面孔。 肖玉听说急忙过去查看,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大惊失色。(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毒镖又现 肖玉听韩志彪说背后中了镖,急忙起身查看,这一看之下,他不禁叫了一声。 韩志彪和倪雪山同时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现在还不要紧,到了保山再说。”肖玉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 因为镖仍深深插在肉里,不动它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在保山将如何的救治?此刻,车子已过了惠通桥,直朝保山镇开去。 这次劫药行动失败,不仅韩志彪等坐车撤退,连同参加行动的马戏班也一起随车而行,自然,那群猴儿现如今也被装在了卡车的货兜里,正一路好奇地向行驶中的车外张望呢,估计它们在想,不知道主人又要带着去哪儿表演哩。 “这群猴儿可都是功臣啊,如果这次不是它们为咱打掩护,情况可就糟透了。”为了缓和车上僵峙的气氛,韩志彪边望着车兜里的猴子边笑道,但大家都看得出,他正在忍受着镖伤带来的巨大创痛。 “不要说话。”肖玉对他摇头道。韩志彪强忍着疼笑道:“没事,死不了。”他知道肖玉说的意思,那是怕声浪的压迫,会招致毒血攻心:“我中了毒镖?”他蹙了下眉,从对方的眼神中他感到这点。 肖玉向他点头,示意他还是少说话。大家都沉默了,这一路之上,除了耳边呼呼的风声,连那群猴儿也乖巧地蹲在那儿,没有一点声音,它们似乎也懂得替人分忧。 车子很快到了保山,拐过镇东的一座山头,直朝镇里开去,为了减少车子的颠簸对伤口产生的影响,肖玉吩咐驾驶员,尽量开得慢点。 保山通讯站终于到了,那不似韩志彪在龙陵坝竹乡的珠宝行,而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民宅大院。 头十号人带着一群猴子承载一辆大卡车,这个目标可不算小,动静不可谓不大。倪雪山低声吩咐着,尽量不要发出声音,引起别人的猜测。 不过还好,此时午夜已过两点,保山的人们正沉浸在酣然的睡梦中。 进得院中,那些猴子自由训兽员去料理喂食不提,大家立时围在韩志彪的身旁,紧张地观看肖玉如何替他处理镖伤。 肖玉先让一个队员赶紧去烧些热水来,然后让韩志彪脱下背后已是一片血迹的夹袄,露出带镖的伤口,大家一看都皱紧了眉头,替大队长捏着把汗。 伤口的周围已开始发黑,肿起来一个大包,象紫茄子一样,不过还算比较幸运,位置在左腋上方,离着心口尚远。 “韩兄,你可要忍着点了。”肖玉是让韩志彪有个心理准备。 “没事,你尽管动手好了,关羽刮骨疗毒尚且能谈笑风生,我这点伤算的了什么,来吧。”韩志彪一弓背,示意肖玉不必手下留情。 肖玉见他这样,心里很是佩服他的硬气,也不再多说,抬手在他背部一点,封住关健穴道,不让毒血流畅,随即握住那支秀镖,用力向上一拔。 随着镖被启去,带出一缕赤红的血线,飙飞出老远,象是无数的针尖也同时扎在周围人的身上,不由得使人的心也跟着紧缩了一下,伤口中的浓血立时流淌下来。 随即,肖玉从一个队员的身上要来一把极为锋利的匕刺,开始清理伤口,将上面变黑的腐肉一点点挖去,直至露出新鲜的活肉,黑血也变成鲜红为止。而在这一过程中,自始自终,韩志彪都没有吭一声,只是闭紧了双眼,寒夜风凄凄,英雄汗成珠。 这时,烧好的开水热气腾腾地正好被端了上来,细心的南宫春还拿来了戏班子里备用的药棉、纱布和一瓶外用创伤药。 “谢谢。”肖玉朝他看了一眼,他这一路上还正担心着用药这一事,出来的匆忙,什么都无暇顾忌,但怕镖上的毒性发作,又不能耽搁,现去找药。 况,这黑灯瞎火的,药铺都关着门,去敲开买外伤药势必要引起别人的怀疑,现在正是战时,治外伤的药也成为人们眼中最敏感的东西。 “不用谢,马戏班在外演出总会有意外的事故发生,所以这些都是必备的,举手之劳而已。”南宫春谦逊地笑了笑。 这时,已包扎好伤口的韩志彪也睁开了因疼痛而涨得血红的双眼:“南宫兄弟,谢谢你啊,谢谢你的药,你的猴子。”他仍是不忘幽默。 大家被他这么一诙谐,不禁联想到那些聪明有趣的猴子,全都乐了,沉闷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对了,南宫班主,你怎么想起来用猴子这一着的。”倪雪山其实在路上就想问这件事,只是碍于韩志彪有伤在身,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那是。。”南宫春望了肖玉一眼,刚要开口,却被肖玉把话抢了过来:“那是他训猴有方,连猴子都觉得金光公司有问题。”他是不想显摆,即然瞒就瞒到底。 大家伙听了,更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只有韩志彪意味深长的看了肖玉一眼,又同站在对面的倪雪山对望了一下,从刚才南宫春看肖玉的眼神,他们什么都明白了,这小子的鬼主意还真不少哩。 而这时,又见一个队员手里正拿着一串秀珠:“这是从一个猴子脖子上取下来的,它还不舍得给呢,抓住俺的手不放。”他这一说,又引来一片笑声。 韩志彪看到那秀珠,忽然想起什么来:“那支镖呢?”他问道。 肖玉听了,把取下来的那支镖递给他:“还记得在车上时,我就跟你说中了毒镖。” 韩志彪把镖接在手,那仍然是一支刻有曼陀罗毒花的秀镖,他顿时明白了肖玉的话。那时他并未看到伤口,却是因识得这支镖而下的判断。 他不禁点头:“来,你俩跟我到屋里谈。”他对肖玉、倪雪山道。众人见之,知他们有事,便就各自散去。 而倪雪山却转头对将要离开的南宫春道:“南宫兄弟,你也一起来吧。” 肖韩二人不知他为何意,一同回头看向他俩。(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诊所被砸 等到得屋里,倪雪山首先向玉面郎南宫春伸出手:“南宫兄弟,欢迎你的到来,你瞒得可是真严实啊。” 被他这一句话说的,肖玉和韩志彪两人仗二和尚,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尤其是肖玉,他跟南宫春现在也算是莫逆之交了,但,怎么着也没看出个啥情况来呀。 倪雪山是个爽快人,不会打哑谜,接着便向他二人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中共地下特委派来滇西打游击,帮助肖玉建立战时医院的人就是南宫春和他的马戏班。“我昨天收到了长沙急电,上面告知了这一好消息。”他激动地看着南宫春。 “哈哈,太好了,真是个好消息。”肖玉尽孩子气的一把抱住南宫春:“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他指的当然是在船上暗助自己的那档子事。 “我说的吧,你们会见面的。肖玉兄弟,这不是给我说对了。”倪雪山笑着望着他二人。 “其实我早就有点感觉。”韩志彪含沙射影道。 “韩大队长,你当然有感觉,还有什么能逃脱掉你鹰一般的目光。”南宫春也似有所指的看着他,好象在说:你跟了我们一路,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哈哈。。”韩志彪大笑,他怎么会看不懂南宫春的眼神,却又马上一皱眉,嘎然而止,背部的镖伤阵阵疼痛让他不得开怀。 肖玉立刻关切地问:“怎么样?” 韩志彪摆手隐忍道:“没什么。”接着将手里的那支镖举到众人眼前:“你们看,这支镖又出现了,这说明什么?”他神色忽然变得极为严肃。 “它是我们这次劫药行动失败的关健所在。”肖玉一口答出。 “没错。”韩志彪一挥手,秀镖啪得一声牢牢地钉在了桌子上,看着微微颤动中的镖身:“这是在警告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还会有更大的苦头吃。” “狗日的日本人,吓唬谁呀。”倪雪山将手中的一根竹筷朝秀镖弹去,咔叭一声脆响,立时镖断两截。 好神功!肖玉心里暗自叹服,不禁拿眼盯住镖头的那支毒花--曼陀罗:“我想,那个外号花蝶的人就在我们中间。” “你们打算怎么做?”一直未开口的南宫春这时问道。 “自然是要尽快查出这个潜藏的间谍,让他也知道我们不是一般的厉害。”倪雪山狠狠道。 肖玉听了却摇头,他看着南宫春:“即然他要跟我们玩,我们不妨就舍命赔他走一遭阎王殿,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韩志彪点头:“这个人非常狡猾,他肯定是事先获悉了我们的这次劫货行动计划,但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这也正是肖玉十分头疼的问题。 “这次劫货失败,金光贸易公司对药品的看管会更加的谨慎。据我估计,”他转向肖玉:“你们诊所会有麻烦,老弟,你得多加小心了。” 肖玉听了面向南宫春,那意思:你得帮我。 南宫春如何不知其意,哈哈一乐,同意了?!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靠!肖玉心的话,还说被指派来帮我呢,原来纯属假牙一颗呀。 这日佛晓,肖玉便动身赶回龙陵。而韩志彪因有伤怕引起别人怀疑,暂留在保山待愈。马戏班更是不便马上回去,因它的“功劳”最显著,一群猴子大闹金光公司,估计龙陵晨报头版头条将要泼墨挥毫,以展其风采。 “南宫兄,这下你们马戏班在龙陵乃至整个滇西,可是要真正出名了,金光公司的人可是随时都会光顾你的哟。”临分手时,肖玉拍着南宫春的肩膀,话里有话的对他笑道。言外之音:我们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斗挎敌人。 “不怕,我有猴子打掩护,总比一堆药罐强。”南宫春说得更直接,明确点出:玉弟你在这儿等着我呢,要帮忙你也得求我啊。 肖玉笑笑地点头,不愧是文武双全的地下党,好口才,有水平,厉害,阿拉服了油! 籍此,肖玉离开了保山,朝龙陵坝竹乡而去。这日,正是一九四二年元月十四日,离新年除夕还有整整一个月。 肖玉婉言谢绝了倪雪山用车护送的好意,保山离龙陵也不过五十公里的路程,他想步行着走回去。自从受命来到滇西,他还真没有好好欣赏过这里旖旎的秀丽风光,山色美景。 再不看可就没机会了,他边走边想着,脚踏在笔直向前的滇缅公路上,内心感觉坚实无比。放眼望去,公路在群山间延伸。还是早春时节,树木已呈浓浓的绿,被一片雾气笼罩。花正开着,红色的山花,紫色的兰花,白色的茶花,五颜六色的杜鹃,满山遍野,竞相开放,香气袭人,正尽享着和平的盛况。 但他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也就是今天,日军的第十五军已越过泰缅边镜,全面进入了缅甸南部。他似乎听到战争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心也愈来愈激烈地跳动,浑身的热血如同那奔腾中的怒江,翻滚、汹涌。 他一路走去,贪婪地,将眼前一切美好的景致尽收眼底;尽情地,呼吸着不带有半点火药味的清新空气。 而当他回到坝竹乡肖家诊所时,所有的愉快心情刹那一扫而空。 诊所里是一片狼籍,桌倒椅翻,柜子的玻璃被砸得稀巴烂,里面的药瓶全都被倾到在地上。。 “这是谁干的?!”他大吼着,冲到坐在门边地上的查猛跟前,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肩头。 “玉哥,是镇公所的人干的,今天一大早,镇公所的保安队长,带着一帮团丁,冲进来就一顿乱打乱砸,拦都拦不住。”查猛一见肖玉回来,如同孩子见了娘一样,尽委屈的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还真他妈的给老韩说对了。”肖玉的眼晴冒着火,似要喷将出来。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这又是金光公司一手策划的。 “韩大队长呢,他怎么没来?”查猛站起身来。 肖玉猛然盯住他:“查猛,我问你,我们这次劫药行动你有没有说给别人?”(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百两黄金 查猛被肖玉狂怒的眼神震住了,他们自小起,还从来没见过玉哥发这么大的火。可他哪里知晓,此肖玉非彼肖玉也。 做为一个后世军人,肖玉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这简直是太岂有此理,太混账了。 “玉哥,我怎么可能把这种机密的事说出去呢,那不是拆自己的台吗?”查猛依旧是把他阿爸排除在外,况且他根本没告诉他这次行动的具体时间呀。 肖玉见查猛矢口否认,想了想也是不太可能,查猛是自己的合作伙伴,的确不会把消息透露出去。 那么,这就怪了,有谁会怀疑到他肖玉头上来呢?昨晚的行动,他根本就没露面,始终是躲在暗处行事,不可能被暴光。看来又是那个花蝶在暗中觊觎,他想。韩志彪不是中了一镖吗?真正暗里给人一刀,明里放人一枪,让人防不胜防。 肖玉暗暗发着狠,好你个王八蛋,狗日的特务,看你藏得住今天,躲得了明天,非把你狐狸尾巴给揪出来不可。 于是再问查猛:“你确定是镇公所的那帮保安团丁干的?”见查猛用力的点头,又道:“这件事吴县长知道不?” “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事闹得动静那么大,他怎会不知?”查猛煞有介事地认为。 肖玉听了,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其实他问查猛这些都是废话,他是在暗自思忖,该怎么样变被动为主动。此仇不报非君子,即然惹到肖家诊所来了,就要把砸了的损失给赔回来,他要让这个暗藏的“花蝶”知道,给他肖玉再多的颜色,也决不会开染房。 于是他轻轻拍拍查猛稻草般的一头乱发:“好了,别伤心了,把这里收拾一下,我出去一趟就回来,有人来看病,让他下午再来吧。”说完跟脚便走了出去。 他这是要去哪儿?镇公所,找吴县长讨还公道。 真别说,吴家举吴县长还真知道这回事,早有人向他通风报信了。当肖玉来到时,他正端坐在镇公所宽大的办公桌后,象公堂审讯犯人一样,双目如炬地瞪视着门两旁站立的保安团丁,而那个领头闹事的保安大队长却毕恭毕敬地站在他的面前。 “现在诊所的当事人来了,你该如何作出解释?”他厉声问道。 “报告县长,我们保安大队是按章执法,并没有做错。”保安队长啪得来了个立正,把腰间的驳壳枪顺势向后一靠。 呵!还挺理直气壮的。肖玉心的话,我先不作声,倒要看看他怎么个按章执法,没有做错。 只听吴老县长又问道:“你把事情的经过再说一遍。”显然,在肖玉没有到来之前,吴县长在没有当事人的情况下,未能作出决断。 “金光贸易公司已把肖家诊所告下了,说昨晚抢劫药库一事,他们也有份。”保安队长大声回答。 “那么,他们有确着的证据吗?他们看到肖家诊所的人参加抢劫了?”吴县长又问。 看到吴县长一副公事公办的公正相,肖玉真的想笑,嗯,问得好! “有,有人亲眼看到肖玉出现在金光公司的围墙后。”保安队长朝肖玉这边斜视了一眼,意思:可别怪我,我是照举报人所言如实反映情况。 “谁?”吴县长也盯了一眼肖玉,那神情,如果真有证人出面你可就惨了。 “金光公司不愿意透露,说这是保护举报者的人生安全。”保安队长回答。 “那你们就去砸诊所?在没有弄清事实真相的情况下,这样做,你还说是按章执法,真是太没道理了。”啪!吴县长一拍桌案。 肖玉正那全神贯注聆听呢,到被他吓了一跳,以为是拍惊堂木呢。心的话,什么太没道理,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那保安大队长见吴老爷子真的生气了,忙低下头:“本来我们也没打算这样做的,只是,只是.”他只是了半天也没只是出来个所以然。 “那你是承认错了?”吴县长知他另有隐情,碍于镇公所的脸面,他想私下里解决这个问题。 但肖玉那是干什么吃的,来的就是找便宜,哪里能放过这么绝好的报复机会,便一伸手:“慢!我到想听听保安队长您这个‘只是’后面到底是什么?” 见肖玉如此的坚持,吴县长便不好再阻拦,沉声道:“还不快说。” “只是金光公司以此为代价,愿意出黄金百两资助镇公所建设。”保安队长说完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县长,我这也是为您考虑啊,您想,我们有了这笔资金,光武器装备这项就能升高一个台阶。” “荒唐,太荒唐了,别拿我来作幌子,装备升级,我看这纯粹是你自己的想法,不然你怎么现在才说,这事万万行不通。”吴县长这回是真的来气了,别搞得让人以为他吴家举也图谋钱财,与之同流合污呢。 肖玉一听来了兴致,嘿!到是真没白来一趟,便赶紧道:“即然金光公司以此为代价,你们也真就这么做了,那么他们就该履行诺言。”说着,暗朝吴老爷子递了一个眼色,意思:这可是百两黄金呀,我们现在缺的不就是钱吗? 吴家举见之一下醒悟过来,于是咳了一声以正己威:“这样吧,事情即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诊所也被砸了,金光公司这个仇也算是给他报了,那么他们就得。。”说到这,他不禁看了肖玉一眼,那意思:怎么后面的话越说越跟你一样呢,到底谁是县长啊。 这桩公案也就此了解,结果是:金光公司兑现百两黄金,而由龙陵县镇公所做为对抗战的一片赤诚之心,全部捐给了筹建中的战时医院。(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备战备荒 肖玉这一手做的是真叫漂亮,连吴县长也不得不自叹不如,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这世上没有不透缝的墙,此事很快传到了金光贸易公司老板原田腾野的耳朵里。 “叭格!这老匹夫,把我的黄金给了肖家诊所?”此刻,他正在后院操刀,听到此讯,肺都要气炸了。 特务见此低头不敢出声,原田腾野翻腕横刀于胸前,以二指在雪亮的刀刃上轻轻试过,一脸淫笑:“哼,这帮不知死活的支那人,吞我的黄金,没那么便利,我要叫他们加倍偿还。”说着,手起刀落,近旁一棵碗口大的树苗无息地倒了下去。 “那个肖家的老中医怎么样了?还有他那个女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刀弑树,原田腾野似乎消解了点心头之恨,恢复了原有的常态。 “老板,我们一直派人盯着呢,据查,那个肖老爷子好象病了。”特务躬身回答。 “病了?我看是装的,狡猾的老头,看来要给他点‘药’尝尝,才能将他的病治好。”原田腾野奸笑了一声,随即把头一昂,无比傲慢道:“大日本皇军已经开始全面向缅甸进攻,小林佐佐木少将率领的先遣部队已经占领了巴安城,毛淡棉指日可得,等拿下毛淡棉,我皇军一路北进,势如破竹,谁人能挡,到那时,不仅小小的缅甸,乃至整个中东都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他装疯卖癜,说得是满口牙泡,唾沫星子直炸。 “是。”一旁的特务也汗颜无耻地笑着。 “去,就照我的话行事,杀鸡给猴看,这刀。。”说着,他两眼眯缝着手里的日本东洋刀:“就从肖家开始,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老板真是足智多谋,高,我这就去安排。”特务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回来。”原田腾野喝了一声:“那晚劫药的蒙面歹徒查出来头绪了吗?” “正在查,有人看到他们连同那群猴子一起坐车朝保山方向去了。”特务讷讷道。 “吆西,一定要查出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另外,那个马戏班子给我盯紧喽,他们的班主跑了,这剩下的一个也不能让他们溜了,留着长线,我要钓大鱼。”说着不由得摸了一下结了满脸疮疤的脸:“叭格!那群猴仔要敢再回来,统统活扒了它们的猴皮。”咬牙切齿的,其实他是心疼他的那串秀珠。 自从缴获了百两黄金后,肖玉的心情大好,因祸得福,正如他没死穿越了一样,不知是不是老天爷是在有意地帮自己。 他心里盘算着筹建医院的资金问题,那些捐款加上这意外所得之金虽然数目不小,但若要建一所医院还是远远不够啊。 那天从镇公所出来,他同吴老先生还就此事商议了一番,吴县长提出一个建设性的意见,就是动员乡里县镇的各家各户继续捐款,肖玉觉得可行。 “那么,就把这个任务交给老朽吧,也让我为抗日出一份力。”吴家举自愿担负起这个重任。 肖玉自是感激不尽,回来后他又跟查猛好一通的商议,希望他能游说他阿爸,加入到捐资行列中来。 “阿爸肯定是没问题的了,不过估计不会多。”他说的是实情,他最了解这家里的事情,别看阿爸在外呼风唤雨,吆三喝四的,其实这家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大太太的手里,她要不同意也没辙。 “不是只你阿爸一人,最主要的是他身后面的那一大帮商户,你明白吗?”肖玉开导他。 据说查万年是龙陵的商会主席,所以,这一块他如能搞定,那可是首功一箭。而肖玉想先让查猛去串动一下,最后,再由吴县长代表乡镇出面,这样,事情便八九不离十了。 自己这样,也算是暗中协助吴老爷子工作嘛,他美滋滋地想。岂料,好事接踵而来,这一天,他正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只见吴家举老县长带着一个人兴高采烈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肖玉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资金问题不但有了眉目,而且医院的救护人员也有了后援保障。”他兴奋地连胡子都翘了起来。 “是吗,老县长,是什么好消息呀。”肖玉见他这般神情,一定是非同寻常了。 “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个人。”说着,吴家举把带来的人向肖玉作了引荐:“这是我们镇安的李大姐,她听说你的事情后,便主动联系了各乡各村里的群众骨干,成立了镇安军民合作社,帮助你筹建战时医院。并且,她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老爷子笑咪咪地望着面前站着的一位中年妇女。 她,个子不高,眼晴明亮,一身朴素的蓝格子棉夹袄,显得干净利落,白里透红的脸上带着真诚的微笑,她向肖玉一伸手:“我叫李兰芝,听吴县长说,你是来我们滇西建立野战医院的,帮助救治抗日战士和群众,我们全龙陵县的人都支持你。” 一股暖流在肖玉心头流淌,顿时觉得热乎乎的:“大姐。”他不由得喊了一声:“谢谢龙陵县的人民,谢谢滇西的父老乡亲们,这是我应尽的职责。”他不禁想起林院长把战事的责任当作是自己的责任。 “再有。”李兰芝又笑盈盈道:“筹款一事我们正在努力进行中,同时,我们还联系了妇女战地服务团,她们在昆明、大理等地,正在招募医护人员,向抗日各战区备给。听说我们滇西要建立战时医院,马上同意,等医院一建起来,立刻给我们输送一批云南花木兰。” 云南花木兰!肖玉听了立刻兴奋起来,他是知道这“云南花木兰”一事的,在云南抗战史上,特别提到了这批战地女天使,她们是一群青春朝气,斗志昂扬,充满理想的救护女兵:“这真是太好了,天大的好消息呀,我还正愁医院建好了没救护人员形同虚设呢,这下问题都解决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喜上加喜 肖玉这边正紧锣密鼓地筹划着,而敌人那方也展开了争夺的攻势。 在金光贸易公司的一间密室内,原田腾野象每次会悟时一样,面壁朝里,盘做在地上。在他的右侧,一道半拉开的门旁,同样盘坐着一个美艳的女子。 “这次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我会给你向军部请功。另外,我们接到上峰的命令,随着战事节节的推进,我们部队要不了多久就会打到这里,因此,我们也需要马上建立战地医院,所以,原来的计划恐怕要改变了。”原田腾野目不转晴地盯着墙面。 门旁的女人微微曲了下腰,低垂的脖梗后,纹刺的曼陀罗使她看上去更加的妖冶。 原田腾野又继续说道:“他们筹建医院,我们欢迎,不必去阻止,让他们大张旗鼓地建去,那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说到这,他阴冷地笑了一下:“等他们把医院建起来,到那时,哼哼,还不知为谁看病呢,我们要吃他个现成的,打他个措手不及,嗯?”他回脸对着美艳的女子斜视着:“你,要配合好他们,别让他们半途而废,明白?” 美艳女子弓身站起,消失在门后。 不日,韩志彪回到龙陵,当他知道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后,不禁又惊又喜:“肖玉老弟呀,你可真行啊,不过我也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也要告诉我好消息,哈哈,我这是怎么了,掉到蜜罐里了吗?”肖玉望着他笑。 “比蜜罐还甜。”韩志彪一脸神秘的。 “你就快说吧,别玩吊杠子的游戏了。”肖玉故意收敛起笑容。 “知道云南的白药大王吗?”韩志彪一看肖玉急了,便玩笑似地推了他一把。 肖玉想了一下,好象有印象,他努力地在脑中搜寻着,回忆着,检索着他后世的记忆。 忽然他眼晴一亮:“你说的不会是曲焕章,曲老先生吧。”肖玉知道,那可是位爱国华侨呀。 据说,他曾给抗日部队无偿捐献数万云南白药及滇币,甚至捐献了一架飞机。肖玉为他的事迹是深受感动,因此,韩志彪一说,他就有印象。 “没错,你也知道他,这次,我在保山碰到了他的儿子曲万珍。”韩志彪很兴奋:“他听说我们要在滇西开辟战时医院,二话没说,立刻答应捐赠我们一万瓶万应百宝丹。怎么样,这算不算好消息。” “这太是好消息了,算,当然要算。”肖玉真个要高兴疯了。要知道,这“万应百宝丹”就是现代所说的云南白药。 这种药在治疗枪伤、刀伤时功效可谓十全,在抗战时,那业已是声名鹊起了。以至它远销新加坡、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和美国、香港等地,产量因战时需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肖玉决定,去叔叔那儿,把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告诉给他,也让他的病体因得到愉快而早日康复。 可当他来到肖家,院门却是洞开,他感到十分意外,自打他以前世肖玉的身份回来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他赶紧加快脚步,等进门一看,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肖氏披头散发的坐在堂屋前的场院上:“婶娘,你这是怎么了?我叔和子滢他们呢?” 但见肖氏并不答话,只撰着手里的帕子,一唯地哀哀哭泣,口里重复着两个字:造孽啊,造孽. 肖玉只好撇下她,跑进各屋里,却找不见子滢和肖毅雄。尤其是肖毅雄,他一个病人能去往哪里? 这回他可真的急了,又跑回肖氏的身边:“婶娘,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我也好想办法呀。”他将肖氏从地上搀起来,扶到椅子上坐下。 肖氏比先时似乎平静了点,她擦了一把泪:“你叔他刚才被几个土匪抓到山上去了,可巧子滢没在家,不然也.造孽啊。。”又来了。 什么?肖玉顿时怒火中烧,青天白日,敢抓人上山,这日本人还没打过来呢,就这么猖狂起来,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婶娘,你先别着急,等子滢回来把房门都关好,谁来了也别开,我这就上山去。”肖玉说完便冲出门,朝后山飞奔而去。 他也来不及去通知韩志彪了,妈的,他心里在诅咒,若是在现代,一个移动电话就解决问题了,这年代可真落后。不知为啥,他觉得自从穿越到这个烽火年代,自己似乎也变得风风火火的了,动不动就想骂娘。 他到不是怕自己人单势孤,而是多一个人毕尽多一份力。算了,他展开百米赛跑边想,自己是个军人,受过严格的野战训练,还怕他几个黑毛子? 他这可是低估了山寨的土匪,心狠手辣,没一个有人性,管叫谁死谁就得躺着出去。 这后山上有个阎家寨,本来这寨子的主人是位姓宋的老人管辖,后来不知从哪儿来了这一帮匪土,把寨里的男女老幼全赶出了寨子,自己坐山为王了。 这些,肖玉都是听来诊所看病的老乡念叨的,所以知道点。 他一鼓作气跑进了山寨,刚要往里闯,忽然从树前跳下两个扎着腰带,手里持樱枪的家伙:“干什么的,再往前走就不客气了。” “小屁孩的,一边玩去,别挡小爷的路。”肖玉两手一边一个,就势朝外一推,立时将二人推到了一边。 “你挡住他,别让这小子进寨,我去通知大王去。”一个精瘦点的立刻向里跑去,回头又对肖玉叫道:“有种你等着。” “好,我等着,大王?是花果山的大王还是火焰山的牛魔王,我到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厉害。”肖玉冲那跑去报信的兵匪嚷嚷道。 “我们大王比那两个王都厉害,看来了你就知道,闯我们山寨没一个能活着回去的。”留下的兵匪仍端着樱枪对着这个来犯之敌。不过,刚才尝了下被力推的滋味,只远远的站着,嘴里发着狠,却不敢再上前半步。(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闯山寨 小兵匪正那发着狠,说他们大王厉害时,忽然前方寨门洞开,一伙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为首的则是一个面带刀疤的家伙,那条深深的疤痕,似一条蚯蚓一般扒在他凸起的脑门上,让人看着恶心。 “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来闯我的山寨?”他恶狠狠地瞪着寨口:“是吃了熊心还是吞了豹子胆。”其实他早看到离着不远站着的肖玉,心想,就这么一个文弱的鼠辈。 肖玉自然也正在看着他,听他这么一说,便大步向前,并对他先表之以礼:“肖玉,我是来向寨主要还我叔叔的。”开门见山,不绕不拐。 那个寨主冷笑一声:“你叔叔,谁是你叔叔?你找错地方了吧,小孩子家家要认识路,瞎闯是会没命的。” 见其全然抵赖,肖玉本来还想和平解决,这回看来是无指望了。这一点他就不如前世那个小卫生员了,如果是他,他不但不敢来,即便来了也不会采取这等礼貌的幼稚方式,因为跟土匪无理可讲。 但他是肖玉,一个现代文明社会的军人,先礼后斌是他做人的原则。 “地方肯定不会错。”他也冷笑道:“只怕是你不敢承认,常听人说占山为王的都是好汉,可我看你象是孬种。”肖玉这话说得真够刺激人的。 “呀呵!你小子好大胆,敢说老子是孬种,我看你是活腻味了。”一句话把这寨主给惹毛了,额上的青筋突起,刀疤更是如一条蛇蝎般慑伏在那儿。 肖玉见其目露凶光,知道此来要人不会一帆风顺,心下想着对策。 那寨主看肖玉不吭声,以为被吓唬住,更是得意:“小的们,把他也给我押上山去。”说着走到肖玉面前:“小子,我就明告诉了你,免的你说老子是孬种。那个肖老头就在我寨子里,你能把我怎么样?再敢多话让你跟他一样去见阎王。”他凶恶地举起皮鞭在肖玉身上狠抽了一下。 立时,便上来七八个兵匪,将肖玉一通五花大绑,又连推带搡地押进山寨。 现在这个山寨其实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寨子,原来寨子里的房屋早被这群土匪给一把火烧了。他们现在所谓的山寨,则是一座山连山洞叠洞的巢穴,应该说这才是土匪呆的地方。 肖玉被推进一个四壁燃着火把的大洞,这里是山寨的大厅。“把这小子也关在那老头一起,省得我两处管饭,妈的,给我找这差事,不说就弄死,瞎折腾个什么劲。”那个匪头下着令,慢条斯理地走到一个高台上,懒洋洋一屁股坐在了一张虎皮椅里。 肖玉见了心想,这回见识了,还真没亲眼看到过匪窝象什么样哩。 “看什么看,走。”几个兵匪过来推搡着,朝另一个洞走去。 肖玉被押走后,匪头对一个手下道:“你去给我查一下这个姓肖的来历,我在这个地方也呆了不少年了,怎么没见过他。”他要是见过肖玉,那才叫怪。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那兵匪从外面回来:“大王,问到了。” “问到什么了,你到是说呀。”匪头不奈道。 那个兵匪仍旧没有开口,而是朝两边看了一下。 匪头会意,向两旁边的众匪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然后转过头,瞪着兵匪:“说吧。” “据查实,这个姓肖的和那肖老头是叔侄,在乡里开了一家诊所,前几天镇公所砸的就是他们家。”兵匪道。 “哦?难道会有这么巧的事?肖玉,肖毅雄,到是都姓肖啊。”匪头用爪子一样的手抠着那张赖脸,眼珠一阵地乱转。 “大王,我到有个主意,不怕这肖老头不开口。”匪头见说厉声道:“讲。” 于是,那兵匪便走近跟前,扒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好!”匪头一拍椅把腾地站了起来:“这主意妙,你亲自给我盯着,一有消息就来通知我。”说着一哈身,从前面篝火中支起的烤架上提溜起一块烤熟的肉:“拿去,赏你的。”一丢手,扔给那兵匪。 兵匪接在手里:“谢大王。”一躬身退了下去。 而肖玉,此时正被关在一个似囚笼的洼宕里,牢门是用粗大的竹桩做成的,坚不可破。 他到没想着能逃出去,望着地铺上昏睡过去的肖毅雄,因受了惊吓,病势显然加重。他不禁为这个老人有些难过,虽然自己跟他无亲无故,但自打来到滇西以后,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他对这个老中医业已产生出深厚的感情,形同亲叔侄一样。 他用手试了一下老人的额头,并未发烧,便放下心来。心里想着,查猛一定会带人来救他们的。 正这时,那个兵匪手里端着一盆水走到牢门外,肖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正纳闷间,只见他一抬手对准肖毅雄的头就泼了过去。 “你干什么?”肖玉大声斥问,恨不得冲上前拧断他的脖子,只苦于被牢门遮挡,无法泄愤,胸中的怒火只有腾腾往上冒的份。 那匪兵也不理会,端着空盆就撒丫子了。 “叫你跑,你个王八羔子。”肖玉飞快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顺着竹桩间的孔隙向他砸了过去。 铛!石头敲在了那厮拎着的盆底上,发出一声哀号。“姥姥的,便宜你了。”肖玉恨恨地说。 “肖玉,我的儿,你怎么在这?”这时,身边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呼唤。 “叔,你醒啦。”肖玉急忙回转身蹲下,用袖子替老人擦试着脸和头上的水滴。 “我没事。”肖毅雄用尽全力抓住侄子的手:“你也被他们抓到这里来了?”老人的眼中闪着一丝不屈的光。 “我是想来找你回去,却被他们也关在了这里,叔,他们为什么要抓你?”肖玉关切地注视着老人,他的脸色黄如蜡纸。 肖毅雄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力的摇了下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正一点没错。”他说了这么一句令肖玉摸不着头脑的话。(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将计就计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肖玉努力思考着肖毅雄这句话的意思,但没有答案。 “叔,他们抓你究竟是因为什么?”他不禁又问了一遍。 肖毅雄抓着肖玉的手:“你扶我起来。” 肖玉便扶住老人的背,慢慢将他瘦弱的身体抬起来坐着。老中医靠在侄儿的肩头,慢慢地道:“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上山采药吗?” “当然记得。”肖玉托了一下老人的双肩,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 “你当时问我的话还记得吗?”肖毅雄又问。 “是,我当时问你去野人山采过药吗?”肖玉顿住,他本来是想说自己还问了那条黄金密道,但一想起老中医当时不安的样子,他便只说了这么一句。 “你还问了一句。。”老人刚要再说,只听牢门外的一处岩壁后,有嗦嗦的声音。 肖玉立刻警觉起来,急忙按住老人,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走到牢门旁,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可一切如原先一样,没有任何的动静。 他走回来坐在老人的对面:“他们抓你来是不是也要你说那件事?”肖玉此时忽然有所醒悟老人起先的那句话。 肖毅雄点了点头,肖玉便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说着,他朝老人递了个眼色,又拿眼朝牢门外示意。 肖玉感到,抓老中医上山,又是跟日本人有关系,可能就是那个金光公司又暗地里使得坏,他们也想知道那条黄金密道。看来,肖毅雄对这条密道是真的知情。他一阵欣喜,但马上又想到另一些有关此事的疑问。 比如,老人为什么一提到这条密道就那么的害怕呢?这里面一定有个绝大的秘密。而且,如果是金光公司串通山寨土匪来打探这条密道,那这事又是怎么被他们知晓的呢? 况,就刚才门外的响动,他听得是真真的,一定是有人在偷听他们叔侄的谈话。他忽然明白了,怪不得他们把他跟肖毅雄关在一处,又拿水把老人给浇醒,原来是。。这做得也太脑残了,想用我来撬开知情人的嘴,我呸! 他决定,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而肖毅雄自然是看懂侄子的眼神,刚才外面的唏嗦声他也听见了,于是便会意道:“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抓我这个糟老头子来有什么用。” 肖玉也故意提高嗓音:“叔,别怕,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平白无故地冤枉好人,这官司我们要跟他们打。” 他们这里一唱一合,配合的真叫默契。而那边山寨大厅里同时也收到了牢狱里的信息。 “什么?不知道,还要跟我打官司?是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土匪头子凶狠地骂着,他就会来最后那么一句。 “大王,硬着来我看是没法撬开老头的嘴,况且这件事如果真得要闹起来,恐怕倒霉的是咱们,不如。。”那个出馊主意的兵匪道。 土匪头子想了一想,是啊,时间一长,山下的人一定会找来的,就象那个姓肖的小子一样,而且这次不会只一个人,弄得不好还要惊动镇公所的人,那些背家伙的团丁可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自己犯不上为他人赔了性命又舍本,更何况这个消息到底准不准还不定呢,鬼才知道有没有这条黄金密道。 他看了兵匪一眼,明白他下面的话,不如先放回去,再从长计议。 于是将手一挥:“放人,便宜那两老小子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是我金某不杀他们,是他们不值得我动刀子。”他到是真姓金,叫金三元,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活要面子,后面又追加了一大串。 肖毅雄被抓,肖家象天塌下来似的,子滢扒那直哭,而肖氏却是仍在佛堂敲着她的木鱼,不断地祈祷上苍保佑他肖家平安无事。 “老爷回来了。”一直守候在门口的小合桃,一眼便看到背着肖毅雄回家的肖玉。 听到喊声,子滢首先冲了出来:“阿爸。”带着哭音,扑到肖毅雄的身上,哇地又痛哭起来。 “好了。”肖毅雄疼爱地看了女儿一眼:“肖玉啊,放我下来,这一路的山道,让你受累了。”他无力地说道。 这时,肖氏也走了出来,出乎肖玉的意料,她并不象先前那么哀哀泣泪,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冷眼望着,丝毫没有丈夫回来后的喜悦。 这个女人真是很怪。肖玉想着,和子滢、小合桃一起搀扶起肖毅雄朝卧室里走去,在经过肖氏身旁时,肖毅雄望了妻子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这一切都没逃过肖玉的眼晴,他暗自揣摩:刚来的那天,就觉得他们夫妻俩之间有着一种不和谐,是什么事情使他们会这样彼此冷淡,甚至猜忌呢? 肖毅雄终于被按置到了床上,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子滢扶着他,将小合桃递过来的一杯水送到老中医口边:“阿爸,喝口水吧。”她心疼地看着气息微弱的老人。 站在一边的肖玉,看出老人将不久于人世,心里即着急又难过。 着急的是,如老人这一走,那条黄金密道将成了永远的秘密;难过的是,他作为一个医生,却对病入膏肓的人无能为力,想起肖毅雄毫无保留地把家传中医学传授给他,他深感有愧于老人对自己的栽培。 “叔,你知道吗?云南白药大王曲焕章先生的儿子,给我们建医院捐献出一万瓶的万应百宝丹。”他说这个消息,是为使重病的老人心情舒畅点,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却有点带涩,感到鼻子发酸。 “是吗?好啊,曲老先生是我的老知己了,可惜他去的太早了,想他啊。”肖毅雄病容枯槁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象落在阳光里的一片黄叶。 “叔,别担心,你会好起来的,我们的医院还等着你来指导呢。”肖玉强压着心头的酸涩,这一刻,他体会到,并不是所有血浓与水才叫做亲情,他已经把肖毅雄当做了自己真正的亲人。 “子滢啊。”老人望着女儿:“你去把我书房里的那本《中草药专著手集》拿来。”见女儿点头应声出去,他又将肖玉唤到身边:“玉儿,你不是想知道有没有那条黄金密道吗?”(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神佛献宝 肖玉听到老中医问这句话,他的心砰得跳了一下,但鉴于肖毅雄重病在身,少说话为好,他摇头道:“叔,不急,等你养好病再说吧。”其实他心里是十分矛盾的。 “不,我要说。”可能是感到快不行了,肖毅雄他自己也是行医之人:“没关系,我慢慢说给你。” 正这时,子滢手捧一本书走了进来:“阿爸。”她把书递在肖毅雄的手里。 “女儿,你也过来坐下。”老人吩咐道。 肖玉看到,肖毅雄的手里,拿的正是他平常翻看并记录的《中草药专著手集》。 “玉儿,你知道那年你婶娘为什么因为一个馍馍,就会把你赶出家门吗?”肖玉摇头,他不知道老人说要告诉他黄金密道,却问他这个问题。 他自然不知道,即便是那前世小卫生员也不可能知道,但肖玉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定与那黄金密道有关系。 “我们肖家是中医世家,肖家有二雄,你阿爸肖楚雄是龙陵县最有名气的中医,被称为中医界的翘楚。”肖毅雄气若油丝,脸上却呈现出自豪的神情,断断续续地给肖玉讲了以下的一个故事。 当年,肖楚雄在世时,为继承家业,更好的给人解除病痛,便和弟弟肖毅雄合开了肖家诊所。但随着儿子肖玉的出世,母子俩需要同时被看护,而诊所更是缺不了人,因此,肖楚雄便干脆把她们母子俩一起接到本来就不大的诊所里住下。 肖楚雄不但精通中医,也会看外科,在肖玉四岁那年,有一天他正给来诊所的一名产妇接生,年幼的肖玉跑了进来,这时产妇正好临盆,鲜红的血水立时把这孩子给吓呆了,尽然怔怔地望着。 跟进来的母亲看到此情,心想坏了,这不是吓傻了么?于是赶紧用力一拍肖玉的屁股,孩子呱得一声终于哭了出来。 老人讲到这,疲倦地喘息了一下。肖玉这才知道,前世那个小卫生员为什么怕血。 可这事,原本是因肖毅雄的妻子肖氏来诊所绊住肖玉母亲说话而引起的,从此,两妯娌之间便为孩子少有磨擦,渐渐不和。 于是肖氏就常于肖毅雄吵闹,让他退出诊所,肖毅雄虽生性有些怯懦,但有碍兄弟的情面,始终未能答应,何况这在男人看来,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后来直至发生了另一件事,他才最终退出诊所,由哥哥一人经营。 那是初春的一天,诊所制药因缺少一种药草要到山里去采集,而这种药草只有在野人山才有。于是,兄弟俩决定到胡康河谷,冒险进野人山采药。 当他们进入野人山后,山谷中却蓄满因山洪而爆发的洪水,这年的汛期提前了。但即然来了,他们不想空手而归,于是淌着将一人高的洪水向前艰难移动。 可湍急的水流还是把他们给卷走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肖楚雄醒了过来,他看到自己被冲到沟底的一个山洞前,而湍急的水仍一浪一浪地打着他,他想爬到前面这个山洞里暂且避一避,也好伺机找寻弟弟肖毅雄。 而这时,一个浪头又袭来,将一个人推到他的面前,肖楚雄一看,喜极泣泪,原来正是弟弟肖毅雄。兄弟俩于是决定,先进山洞再说。 等进到洞中,他们惊讶了。这个洞是座连珠洞,如圆形的环佩节节相套,是洞连洞,洞接洞洞中有洞,而且不明自亮。 二雄出于好奇向前走去,但走着走便走失在了这个迷宫里。 “我看不见了哥哥,怎么找都象在原地,大声喊,只能听到自己的回音。”老人叹了一口气:“我只好仍不断地向前,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找到出口,走出这个山洞。” 于是肖毅雄向着另一个洞中洞走去,可当他走出这个洞时,却被眼前的一个景象震住了。 “在我的前面,有三座黄金神佛,端坐在黄灿灿的莲花宝座之上,正中的一座是释迦牟尼。雕像栩栩如生,跟活人一样,我本就疲惫不堪,两眼昏花,真以为活佛显灵,赶紧跪倒在地,口称佛爷饶命。”老人眼里闪动着惊惧的光,思绪仿佛将他牵回到从前。 可过了良久也不见动静,肖毅雄战战兢兢地抬头,这回才看清,那只是三座佛像而已。 于是,他走上前去,用手好奇地摸了摸“释迦牟尼”持在胸前的手,谁料,神像却动了起来。他又一次吓得匍匐在了地上,等头顶上方轰轰的声音消失后,才敢再次抬头。 “可这次我却看到了一生中我最为惊叹的东西。”老人的眼里尽闪出一丝光亮。 “是什么,阿爸。”子滢瞪大着一双明亮的眼晴,而肖玉的心也跟着砰砰地乱跳。 肖毅雄究竟看到了什么?黄金。他看到在移开的神像底坐下面,一个巨大的洞里,堆满了无数的黄金,光芒四射。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唯恐是在做梦,便爬上莲花宝座,手扒住神像下的一根柱子,溜到了洞的下面。没错,当他将一锭黄金元宝握在自己的手里时,他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那是极度兴奋的泪水。 但如此多的黄金,却也让他害怕,世上有多少因贪恋钱财而导致命归黄泉的例子不胜枚举。这是不义之财呀,得跟哥哥商议后再作决定。 于是他只拿了那锭黄金,又攀爬上洞口,摸了一下神佛的手,佛像重新回到了原处。 两个时辰之后,肖毅雄幸运的摸出了这座连珠洞,由于始终等不到哥哥,他便先自回了家。 “那我阿伯呢?”子滢又急着问道。 “不久他也回到了诊所,见我平安无事,也没埋怨我丢下他一人回来。后来我把在洞里看到的一切告诉他,并拿出那锭金子给他看,他就说我傻,还跟他商量什么,便要再去野人山。你们想想,当时是被洪水冲到那儿去的,如何能记得方位,但他执意要去,我坚决不允,要知道,那时整个胡康河谷已被洪水包围,无法再进得去。”说到这,老人已泪流满面,哽咽得不行。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又继续道:“为了不让大哥再去冒险,我执意退出了诊所,可不久,我听说他还是带着嫂子一起去了野人山,玉儿,那时你才十岁,从此。。”肖毅雄垂目而泣,再也说不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线索中断 其实也不用再说下去,事情已经明了,肖楚雄夫妇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肖玉点头,握住肖毅雄的手,他终于知道了前世这个小卫生员的苦命生世,而肖氏又为何对他如此的刻薄。 可事情远没有这样就结束,子滢替父亲又讲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肖毅雄明知哥哥是有去无回,但他仍想去看看。翌年初春,在山洪刚到来之际,他独自又去了胡康河谷。 他想,洪水灌满谷道,如同上一回那样,顺流直下,让水冲着自己走,或许可以把他再次送到那个洞口,亦或能找到哥嫂的尸骨。 他报着这种侥幸的心理,在进野人山时,将一根粗竹牢牢地绑缚在自己的身上,走下水谷,任湍急的洪水冲着,随波逐流。 “最后找到那个洞没?”肖玉轻轻地问。 肖毅雄摇头,大滴的泪珠滚落在胸前。肖玉知道,那是他在为亡故的哥嫂难过。 “玉儿。”老中医病若残喘地将那本《中草药专著手集》塞在肖玉的手中:“这本书你拿去,要,仔细看。”他在说“要”字时,停顿了一下。 当晚,老人便永远地走了。留下的是子滢哀哀的悲戚,和佛堂里传来的呐呐木鱼声,这声音穿过堂屋、场院,萦绕在早春畏寒的雾气里,是那么的冰冷、空灵。 肖玉及小合桃陪着子滢,在灵堂内守了三天孝,浑身素缟的子滢跪在阿爸的灵柩前,沉静得如同一朵白荷,清丽的面容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成熟。 “肖玉哥,你回诊所去吧,这里有我和小合桃,等出殡时你再来。”她这样说着,眼晴清亮的没有一丝泪雾,肖玉知道,其实她的心在痛哭。 肖玉在她背上轻轻的拍了下,没有太多安慰的话,他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家的亲妹子。他还记得肖毅雄在临终时把他的手和子滢的手一起握着,握得是那么紧,那么紧,生怕自己这一去再没机会看到他们俩。 肖毅雄走了,却给肖玉留下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那个真实存在的黄金密道,它究竟在哪里? 金光贸易公司的老板原田腾野闻讯后也感到非常的意外。“什么?那个肖老头死了?” “是的,老板,昨天他侄子把他背回家,当天夜里就断气了。”特务道。 “叭格,这么一来,那个黄金密道的线索不是断了吗?这个没用的金三元,死啦死啦地。”他诅咒着。 “不是还有他的女儿肖子滢吗?老头未必会把这条黄金密道带到坟墓里去。”特务这个提醒使原田腾野不住地点头:“吆西!” 特务又走过来对着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随即两人脸上都露出喜色:“很好。”原田腾野道:“要尽快给我查清带出肖家的那是本什么书。” 肖玉几日没影,可把查猛给急坏了,一见他回来逮到就问:“玉哥,你这几天去了哪里呀?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了。。”而当他看清肖玉戴着重孝时,才猛地收住口,随即睁圆了眼晴:“是不是你叔。。”从他眼神里的反应是完全的不可信。 “是。”肖玉简单地说了这一个字,疲倦地坐在椅子上,三天三夜,不,应该是四天三夜没合眼,他的双目已然是血红。 看到肖玉这种精神状态,查猛同情地望着他:“你去休息吧,闭诊一天。” 肖玉闭上眼晴:“没什么,我坐一会儿就成。”可就这“一会儿”,他已经睡了过去。 当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诊所里间的病床上,而身边坐着一个美貌、娟秀的女子,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而那本书正是肖毅雄给他的《中草药专著手集》。 他呼的一下坐了起来:“曼云小姐,不好意思,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看书的女子正是查曼云。 查曼云见肖玉醒来,对他嫣然一笑,放下手中书正要说话,布帘一动,查猛从外面走了进来:“玉哥醒啦。” 这时查曼云已站起身:“我听查猛说你三天没来诊所,我怕他一个小孩子家家应付不了,所以有点担心,过来看看,肖玉,刚听说你叔病逝了。”说着,曼云眼圈一红。 肖玉这还是第一次面对面直接与查曼云接触,见美人俏眼含泪,真叫是柔肠百转,他不禁有点窘,幸亏查猛在场,便走下地来,靠着床沿:“谢谢,没事,我给我叔守了三天灵柩。” “什么时候出殡,子滢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了。”查曼云关切道。 “后天,子滢,她还好,很坚强。”肖玉道,他看今天的查曼云是一身棉裙素衣,窈窕恬静,比那日酒桌上更添一种淡雅。 “我去看看她,你们忙。”查曼云说着又叮嘱了小弟几句,便朝肖玉一点头,走了出去。 望着查猛送查曼云出去,肖玉不觉呆想起来,如果诊所里有一个能象查曼云这样的漂亮女医生,不知会怎么样?女人的温柔有时会象一针安抚剂,温暖病人的心。 他拿起查曼云丢下的那本《中草药专著手集》,一边翻着一边又想起肖毅雄的话:这本书你要仔细看。 于是他开始一页一页地认真阅读起来,整整一个下午,除了两个来看诊的外,他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这本书上。 肖玉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看书特别快,而且并非只是一般的浏览。可在这本书里,中草药图片就占去半本,在就是老中医记载的有关中医方面的心德与体会,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其它的内容了。 肖玉合上书,闭起眼晴琢磨着。他让我仔细看,可自己至少看了两三遍,并没看出啥名堂来。也许是一个人的眼力有限吧,他把查猛叫了过来,让他也仔细看看,看能发现点什么。 可结果依然如故,没有看出一丝花样来。 于是,他决定去找韩志彪,凭就他的一双老鹰一般的眼晴,看是否能突破点线索,瞧出点蛛丝马迹。(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出殡 韩志彪接过肖玉手里的《中草药专著手集》,认真仔细的翻阅起来。其实这本书并不厚,图片是一目了然的,剩下的十页手集要不了一个小时就能看完。 “我看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除了一张无字无画的空白纸。”韩志彪两手一摊,做了个无奈的样子,将书递回到肖玉的手里。 这书是自己装订的自传式手集,所以有一张两张空白废纸并没什么稀奇。看到韩志彪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肖玉眼望着书皮,回想着肖毅雄给他这本书可能的动机。 “没想到日本人会对这么一个老人下手,真是伤天害理。”韩志彪已经听说了一切:“我估计他们现在已经把目标转移到了你堂妹的身上,你可要保护好她呀。” 肖玉揣起书点头道:“鉴于我叔病故,断了线索,我想他们暂时还不会把我妹怎样,在他们看来,子滢可能是最后的知情人。”之后,他又把老人临终时所讲的有关黄金密道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韩志彪。 韩志彪听了又要过那本书来,仔细地查看了一遍:“照你这么说,老人家给你这本书一定是有用意的。” “我也这么看。”肖玉答道。 “那会是什么呢?”韩志彪有意无意地翻动着手集:“难道这里面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唯一可以试想一下的就是。”肖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我叔在第二次去野人山的时候,其实是找到了那个黄金密道,并且把一路所经的地点、方位等都记录了下来。”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呢?”韩志彪疑惑地望着他,对他的试想即同意又否认。 “他不说出来,可能怕知情者再遭到象他一样的下场。”肖玉耸了下肩膀:“这也只是一种猜测。” “那我更有一种大胆的推测。”韩志彪接过他的话。 望着肖玉投过来的期待眼神,他继续道:“老中医把那条通往黄金密道的地点、方位等以一种非常特殊的方式交给了你,只是要靠你自己去发现。”他把那手集一举,再次交还给对方:“也许就在这本书里。”他用大手重重地拍了下肖玉的肩头。 肖玉听了茫然的瞅着那本书,难不成肖毅雄把那些地点、方位等等的象暗语一样都藏在他撰写的文字里?比如什么藏头诗啊,缀尾句啦。。他不禁苦笑,这也忒玄乎了一点,不过他准备回去还是好好仔细研究一番。 末了,韩志彪告诉了他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日军的三十三师团已经攻占了毛淡棉,正向着缅甸第一大港口,仰光逼进。 “妈的,这群英国佬,不抵抗就撒丫子,只知道逃跑。”肖玉狠狠地骂了一句,连日来的悲痛激发出他对日本人的切齿痛恨和对英国人无能的极度愤慨。 他知道,日本人夺得了制空权,这让英国军队更加的闻风丧胆,惶惶而不可终日。 “后天你叔出殡,你有什么行动意向吗?”韩志彪两眼紧盯住肖玉。 肖玉原本就一肚子气,被韩大队长这么一问,心中积压的怒火一下象点燃的汽油喷发出来:“上阎家寨,讨伐那个狗日的金三元,为我叔报仇。”一想起那贼子用皮鞭狠抽自己的凶相,心里就不爽。 况且他还有另一个想法,由此人牵出他幕后真正的主使者,虽然心里已有数,这也算是给暗藏的敌人以迎头痛击,先敲他一下再说,别以为肖爷是好惹的。这样,他们也不敢对子滢轻举妄动,真可谓一举三得呀。 他们俩实在是又想到了一块了。“好,我们就助你一臂之力,为你长长威风,扬扬气焰。”韩志彪一拍桌子。 “我们?”肖玉不解地看着他:“难道。。”眼中放光。 “没错,马戏班又杀回来了,哈哈!”两人不由得大呼了一声,同时双击掌,肖玉更是兴奋的不得了,有了南宫春,这场戏就更好看了。 而对面金光公司的一名特务,也正在向他的老板作着汇报。 “那本书里什么也没有?”原田腾野很是怀疑,小眼晴滴溜溜直转。 “那只是一本普通的中草药手集,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那个特务重申道。 原田腾野眯缝起两只眼,难道他们判断有误,肖老头给书的目的只是仅仅出于对侄子医学上的促进? “嗯,旦愿如此,继续严密监视肖家的动静。还有,那个肖家诊所也不能放过。”他把一双贼目睁开,阴笑着,原田现在可开心了,大日本皇军就要冲破缅甸第一大港口--仰光,他立功的机会就要来了。 出殡的日子终于到了。一横棺木装殓着肖毅雄的遗体,由四个人扛着,沿镇安街向坝竹乡的山后丘慢慢走去,此时的雾正浓。 身负重孝的肖玉、子滢和小合桃及其它两个下人头前走着,肖氏没来,说是在佛堂为老爷祈求神灵保佑。作为现已是肖家顶梁柱的肖玉,他也不好说什么,如今自己虽在感情上已溶入了这个家庭,但不知为啥,对于肖氏他始终有着一层隔膜。 韩志彪、南宫春、查猛及几十号人马尾随其后,手里不断抛撒着祭悼的纸钱,漫天飞舞,为老人在那世永道平安,得以超生。甚至查猛的二姐查曼云也在其中,她跟子滢的感情不同一般,笃好。 两只乌鸦始终在出殡的队伍前后飞来飞去,或是停在枣木棺材上,不时发出呱呱的难听叫声,在这萧瑟的初春里传送,更显凄凉。 山的后丘旁,早有人在那里等候,安置棺椁的土坑业已经挖好。当队伍行进到此,一切入土为安后,肖子滢一下扑倒在堆起的黄土上,放声大哭,将积压在心头的万种悲哀一泄为快。 肖玉咬住双唇,捏紧拳头,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告诫自己要坚强。等着吧,子滢,一会儿就为你去报仇。(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清洗山寨 查曼云走到肖子滢的身旁,一边拭泪,一边扶起子滢。 只见她亦是浑身雪白缟素,泪光点点,滑落香腮,直叫看了比那大悲大恸之人还要令人怜动三分,真应验了一句话:若要俏,一身孝。 这时,韩志彪悄然走到肖玉的身后:“该行动了。” 肖玉默默点头,望了高坟和子滢最后一眼,便退身,直朝后山的方向走去。 而南宫春和其它人等业已快行至寨前。肖玉和韩志彪赶上他们,南宫春一把抓住肖玉的手:“玉弟,节哀顺变。” “谢谢!”肖玉也紧紧握住他的手,表示感激。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自己过世的爷爷,肖毅雄也追随那个世界而去了。当年爷爷去逝时,肖玉却远在云南的军校,没能赶上参加他的葬礼,每每想起,引以为憾。 为了打破消沉的局面,鼓舞士气,他又向南宫春问道:“你的猴崽子们呢,打架少了它们可不行啊。” “呵!”没等南宫春回答,他旁边的一个训兽员一乐:“它们早到了,正等着主人的发号施令呢。”他的话象一股热浪,立刻将沉闷的空气冲散,在众人间翻腾开来,气氛一下变得活跃而热烈起来。 等几十号人来到阎家寨的山门前,首先由查猛向里面喊话,他这回可神气了,上次劫药没让他参加,他这次要补回来,充分发挥一下。“嗨!里面的人听着,快快让你们的大王出来,不然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可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从寨洞里跑出两个手持樱枪的兵匪。 “怎么又是你,怎么着?放了你,你还敢带着人来闹事?这次给我们大王逮着一定不会轻饶你。”出来答话的,仍然是上次守寨门的那两个小兵匪,他们一看见肖玉,便冲他嚷嚷道。 啪!那个说话的兵匪刚说完,便吃了查猛一弹弓:“奶奶的,敢在众爷面前撒野,去告诉你们那个狗日的大王,让他立刻出来受死,不然连你们先就活不成。”查猛这一弹弓射得那叫个准啊,说话那小匪兵哎哟一声,捂着眼晴就奔命去了。 剩下来那个一见势头不妙,也拔脚就跑,边跑还边回头直叫:“小子,你等着,今天是我们大王生辰,看一会儿开了你的膛,拿你的心祭祖。” 肖玉一听哈哈一乐:“今天是狗日的金三元生日,这不正好,拿他的心给我叔祭灵还差不多。” 众人闻言都说:有理! 可又等了头十分钟,仍不见这帮土匪出来,连进去的那俩小喽罗也不见个踪影。 “我们冲进去吧,玉哥,那帮匪土准是看我们人多,吓破了胆,不敢露面了。”查猛着急道。 肖玉一摆手:“不对。”他若有所思地朝寨子里望着。 “不会是让他们溜了吧。”韩志彪也有同感。 “这山寨有后洞吗?”肖玉的一句话立即提醒了查猛:“有,是原来宋老爷子为以防万一开了一个后洞,糟了。”他一跺脚。 这一声糟字还没落定,南宫春二拇指迅疾的放入口内,连续地发出嘘嘘之声,阴阳顿挫,绕山回旋,并抬起另一只手,直指向后山洞的方向。 这下好么?只见原本是枯木草竭的山寨,忽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大群猴子,叽呱乱叫着直向南宫春手指的方向连蹦带串的飞速而去。 “你可真成了猴子王了,仿同指挥千军万马啊。”韩志彪拍着南宫春的肩膀大赞。 “走,我们也进去看看。”肖玉一声令下,几十号人直冲进山寨。 等他们一起蜂涌而至时,寨洞的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四壁的火把簇簇地串出火苗和刚烤熟的牛肉香味弥散在空气中。 “奶奶的,还真让这帮兔崽子给溜了。”查猛第一个大叫起来,他本来是想一显神威的,这下,白忙活了。 “看来这帮土匪才走不久。”韩志彪用脚踢了一下扔在地上的一根腿骨。 “查猛,你认识后山洞的路吗,我们追过去。”肖玉向他轻喝了一声,一副你就知道爆料。 查猛一吐舌头:“知道,跟我来。”说着便领着众人向另一个山洞奔了过去。 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只看见那群猴子错落有致地蹲伏在后洞不远的山岗上,叽叽地叫着,拿眼瞅着前来的南宫春,意思:主人,你发的这是什么号令呀,没照见一个人影。 “这一定又是谁走漏了风声,让他们给跑了。”肖玉神色严竣地扫了一眼众人。 “不会啊,我们中没有一个会与土匪同流合污的。”韩志彪决然否定了肖玉的说法。 说的到也是,肖玉低头寻思,这事还真是蹊跷,若说上次劫药之事让敌人查觉,有所准备,事前有人通风情有可原,毕尽有外人知道点内情,他指的自然是查猛的阿爸--查万年。 可这回。。绝不可能是金光公司的人,他马上否认了自己的想法,虽然绑架肖毅雄的土匪定是受这家公司的指使。而这事只有他肖玉、韩志彪和南宫春事先知道,连查猛也是临时才通知的。 看着眉头紧锁不得开解的肖玉,南宫春上前擂了一下他的胸脯:“好了,玉弟,这仇我给你记着,就让我这帮猴崽们守在这寨子里,看他们哪个不怕死的还敢再回来,非掏了他脑豆腐不可。”他说的脑豆腐就是人的脑浆,嘿!还真厉害吔。 肖玉被他这么一说,扑哧一声乐了,砰地也还了他一拳:“行,我先谢谢你这美猴王了。”众人一听都哈哈乐着各自笑散而去。 那么,金三元到底是不是闻风而逃了呢?这只有天知道了,一如那两百箱的药在地下室忽然失踪了一样。 不过这到便宜了那群可爱的猴儿们,遵循主人的旨意,留守山寨,使得它们尽情享受了土匪们留下来的美餐。(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集体殉难 接连两次的行动失败,使玉肖很是气馁,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叉子? 而次日一早,更有一个噩耗传来,说是有一群猴子死在了后山的阎家寨。 “怎么可能?这群猴子是那么机智、善战,连枪都未必能打得着它们,说要是被人诛杀,除非另有一群高人。”他对查猛表示出自己的怀疑。 “玉哥,你还是去看看吧,不管怎样,这也是马戏班的一大损失啊。”查猛道。 的确,肖玉想,那些猴子是因为他才留守山寨的,这是欠了南宫春多大的一个人情啊,况这些猴子若是真的死了,这可就不纯粹是人情债的问题了。 于是他出了诊所,疾步如飞的向后山跑去。 等跑进寨子,冲入洞中大厅,他看见南宫春与韩志彪业已早到了,而射入他眼帘的一幕,更是让他目瞪口呆,只见地下横七竖八,趟着七窍流血的猴子,而它们手里大都仍紧紧抓着未啃完的烤肉。 肖玉震惊了,他完全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群猴子是中毒身亡。 “太惨了,我们太疏忽了,不,应该是太低估了敌人。”韩志彪叹息道。 肖玉拿起一根猴子未啃完的肉骨头闻了闻,顿时,一股刺鼻的药酒味让他随即扔掉手中的东西。靠!这些烤肉上都洒了毒酒。 “这个可恶的金三元。”他一脚把扔掉的骨头踢飞。 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宫春这时道:“我们的对手很狡猾,这个下毒酿祸的制造者不是金三元。” “你是说另有其人?”肖玉望着他,回想了一下,觉得他说得有理,若是金三元干的,那么昨天他们进洞,就应该闻到这肉上浓烈的酒气。 自己怎么忽略了这个细节?这更进一步说明近两次行动的失败不是没有原因的,而是有一个潜藏中的敌人,比他肖爷更加厉害。 “你看呢?”他转头征询韩志彪的意见。 “我同意南宫兄弟的看法,这一招杀鸡给猴看,的确厉害。”韩志彪点头道。 什么杀鸡给猴看,死得明明就是猴子,是杀猴给人看,肖玉心里在狠狠的诅咒这个下毒之人。“你们看可能是谁?”其实他心里想到了一个人。 韩志彪从衣袋里摸出一支毒花秀镖:“我想,除了他,没有谁会有此等的功夫。”两人一见,一起点头,表示赞同。 “南宫兄。”肖玉喊了南宫春一声,眼望着一地死去的猴子,他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这个多次解救于他危难之中的兄弟,这次,是把他马戏班的本也给赔进去了。 南宫春见他这样,宽慰道:“没什么的老弟,打起精神,相信我,还会训练出更骁勇的猴子,你想啊,我这个美猴王怎能少得了它们?”他说到最后一句,尽然哈哈大笑,其实谁都能看的出,他心里很不好受。 “就当它们是殉难的兄弟吧。”南宫春又道:“来,我们把它们都抬出去给安葬了,也为它们烧烧纸,祭祭灵。” 这件事对肖玉触动很大。他决定静下心来,好好的反省一下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切。 但还没等他有片刻喘息之功,肖家又发生了另一件事,肖氏居然愿意把肖家的房屋捐献出来给肖玉开办战时医院。 “婶娘,这怎么行呢,这可是肖家祖上留下的唯一财产啊。”肖玉不敢相信这个意外又意外的好事。 “我已经决定了,肖玉。”不知为什么,肖氏从不在称呼上亲近这个侄子:“你是咱肖家唯一的男丁,以后这个家都指靠你了,你叔就这么走了,扔下我跟子滢两个,如果你再不争气,我们肖家就真没指望了。”她说完,就又回了佛堂,没有再做任何的解释。 不管怎样,这个意外对肖玉来说的确是令人兴奋的。 当他将此事告诉给查猛听时,连这个小家伙也分外吃惊:“太不可思议了玉哥,你不觉得这太。。太。。”他结巴了半天,竭力搜肠刮肚地寻找着合适的字眼。 “太奇怪了是不?”肖玉笑着掴了一下他的鼻子。 的确是奇怪,谁都不会相信,把侄子赶出家门,冷酷无情的肖氏,会肯把自己住的地方让出来改建医院。 也许是肖毅雄的病逝对她打击太大了吧,使她的良心有了彻底的悔悟。肖玉只好做出这样的分析,不过自从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古怪的女人时,就觉得她是个很悲情的人物,一个受封建传统礼教极深的受害者。 “我看这样也好,玉哥。”查猛忽然一副老成的表情。 肖玉望着他不解其意,见他这副神态更是好笑:“你想说什么?” “这还不明白吗?此乃又是两全其美呀。”查猛装作是老学究的样子,摇头晃脑道:“一全,”伸出左手一指:“圆了你的建院梦,不对,应该是我们的,大家的。”重重点头,又伸出右手一指:“二全,又能照顾到那两个女人,不怕她们再受人欺负。”说完二指向一处并拢:“两全其美。” 肖玉被他的神态和动作逗乐了,禁不住一推他黑俏的脸:“哪两个女人啊,我还真不知道哩,你到是说说。” “你知道的。”查猛一抬身,走了开去。 肖玉当然是知道的,查猛说得没错,这样一来,别的不说,子滢便可以得到很好的保护,他暗暗发誓,不能让子滢再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 当他把这件事告诉给韩志彪时,韩大队长也是感到非常的惊讶,他是知道肖氏的为人的:“哎呀,这你可得注意了。” 见他一脸的不坏好意,肖玉也笑笑地:“怎么?你们都抱以怀疑的态度,怕医院经营了一半被人轰出去?”他明显体察到对方的用意。 “这,我到不怕你婶娘再把你轰出门,而是怕有人搞破坏,你嗅觉这样灵敏,难道没闻出点什么味来吗?”韩志彪的担心的确是有根据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观看训猴 肖玉以肖家老屋为基础,改建战时医院的消息不径而走。 首先,最为关注此事的,自然是金光贸易公司。不过,这回,原田腾野听到这个消息也非常高兴:“吆西!”当然,他的高兴决不会因为抗战,而是他们大日本皇军的到来。 他破例将一杯日本清酒放在对面站立的特务面前:“这个肖家老婆子,要比肖老头识实物,她的明智将受到大日本皇军的优待。” “是。”特务受宠若惊地喝完老板赏赐的酒。 “不过,这并不能使我们放松对他们的监视,尤其是肖子滢。肖毅雄跟他这个老婆不和,所以他一定会把心里的秘密只告诉他的女儿,等他们把医院建起来之后,医院、肖子滢一起看管,你的明白?”原田腾野一脸的得意。 “是。”特务躬身哈腰。 看到特务如此的拘谨,原田腾野又嘿嘿地发出一阵鸭子般的笑声:“放松。”他拍着特务的肩膀:“那到时,要他们的人为我们的战士服务。” 特务从来没看到过自己的老板如此“和蔼”过,便趁机把毒死猴子一事也向他作了汇报。 “干得好。”原田腾野听了,果然哈哈大笑,脸上刚好的伤疤,象一个个小圆饼般贴在他的脸上,随着笑声不停的抖动:“这个马戏班早该好好教训他们一下了,这回,他们成了光杆司令,看他们拿什么再演戏。”一提到那群猴崽子,他就会想起他那串秀珠,心好似被火燎地一样疼。 那么,真象他讲的那样,马戏班成了空头光杆司令了吗?答案当然是:no 云南山水瑰丽清秀,云南的猴种不可谓不多,特别是滇金丝猴,享誉世界,堪为珍品。 它们具有一张最像人的脸,面孔白里透红,再配上它那令当代女子追求的美丽红唇,真称得上是世间最美的动物之一。 而更令驯兽师为它们骄傲的,是它们体态轻盈,身形矫健,聪明过人。有了这等的好底子,再加上一番的精心调教,特殊培养,严格训练,不要太厉害哦。 当肖玉在加紧改建医院的同时,南宫春也没闲着,他重新在山里调集了一批特种滇金丝猴,正于青年学堂后院,带着马戏班的驯兽员们,亲自坐阵,训练这批初出茅庐的猴崽子们。 此刻将近中午,学堂里正赶上放学。从前面的一间教室里,走出一群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学生,她们一路嘻笑着朝学堂大门口走去。 “子滢,你不回家吗,你的肖玉哥哥正等着呢,他该要不放心了。嘻嘻!”其中一个女学生对站住不动的肖子滢笑道。 “哦,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事呢。”子滢说着便不再搭理那帮难缠的“坏”家伙们,返身向后院走来。 听说马戏班又招来一批“新学员”,她想看看南宫哥哥是怎么训练那些可爱的猴儿们的,她对此颇感兴趣。 当她悄悄走进后院的训练场地,躲在一棵拐枣树后向外观望时,那里正在上演一出驯兽好戏。 只见在场院的八个方向,站着八名驯兽员,手里都各自拿着一面蓝色三角小旗,随着他们嘴里连续不断发出的高低嘘嘘声,小旗也或举、或压、或平伸、或打旋。。做出各种不同的手势,而在他们中间,是那群才招来的滇金丝猴。 按照他们站的方位,子滢看出那是一个八卦方阵,八卦阵在中医学里也是有讲究的,作为中医世家子弟,这个她是看得懂的。 而且她还知道,八卦阵是可以变换无穷的。她不禁稀奇地想,他们用这种方法来训练猴子,还真是把它们当做人看了,难怪受过训的猴子是那么的聪明、厉害。她可是听肖玉哥说了,原先那群猴子的作战功绩。 果然,正当她思量间,那群猴子开始向不同的八个方向冲击,飞扑。随着猴子跳窜的矫捷身影,八卦方阵也不断的变换着方位、形式,远远看去,有时象条摇头的长蛇,有时又变成摆尾的卧龙,亦或群英揭竿而起,挡住群猴的去路,亦或十面埋伏,杀一儆百。。 总之,想要冲出这个八卦方阵,是难上加难,是比登天。 “这不是子滢妹妹么,放学了怎么不回家呀?”这时,从子滢的身后,传来一个极富磁力的男人关切的话语。 肖子滢吓了一跳,她正全神贯注地观看呢,听到有人问话,猛一回头,只见南宫春正笑盈盈地站在她的身后。 “南宫哥哥。”子滢一下红了脸,这样窥探马戏班驯兽,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你喜欢看训练猴子吗?”南宫春又笑问道,对于肖玉这个妹妹,他是颇有好感的,不仅秀丽,而且动人,更主要的是,在她的身上,有着女学生的清纯。 被南宫春这么一问,子滢点点头,恢复了原有的活泼神气:“原来听话的猴子就是这么训练出来的呀。”她天真地笑了笑,并拿手朝场地那儿一指,一双灵动的眼晴随即扑闪了一下。 南宫春为她这调皮的举动逗乐了:“是啊,你能看得懂吗?”他愈发对这个可爱的小女生产生了兴趣,不禁想到,如果他要有这样一个小妹该是多好啊,真是羡慕玉弟。 “当然能看得懂。”于是,子滢便把那个八卦方阵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有模有样。 “嘿哟,还真是不简单呐,子滢,我可要请你来当老师,做指导了呀。”南宫春愉快地哈哈大笑:“我们这儿正缺女驯兽员呢,干脆你也加入进来吧。”他开玩笑道。 子滢一听赶紧摇头:“不行不行,我哪能行,我只是瞎白活的,南宫哥哥你千万不要当真。” 南宫春被她这么一说,更是忍俊不禁,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子滢,尽然一点也没听出自己的话外之音。(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筹款捐粮 南宫春看子滢如此的天真无邪,便不好再逗她,于是认真地问道:“你肖玉哥现在忙什么呢?” 子滢听说,立刻兴奋起来:“南宫哥哥,你还不知道吧,我阿妈同意把我们家的房屋腾出来大半,给肖玉哥改建医院。”神彩飞扬,她真的是很高兴,终于能跟哥哥住在一起了。 南宫春闻听,不禁也大喜:“是真的吗?那太好了,晚上去为他庆贺。”他还真是不知道这事,这两天尽忙自己的猴了。 果然,这日黄昏,南宫春依言前往。老远地就看到肖玉站在自家的大门口,和一个工人模样的人指点着在说着什么。 “玉弟,怎么,是不是要修成皇宫的太医院才算满意呀。”他大喊道。 肖玉正那对着图纸,与施工的工头商议,就这战时医院如何改建才更为合理,一见南宫春来了,便向工头点了下头,让他先去忙,然后转身对已近前的南宫春道:“来的正好,你给看看,怎样个改法。”他并把肖氏执意要留下佛堂,宁可住在里面也不能动的意愿一同说了出来。 “这样啊。”南宫春听了,还真拿过那张施工草图认真究竟起来,好一会儿才道:“我看这佛堂可以留下,另开院门,这样本来前院的佛堂就变成后院的了,而且安静,也吵不着病人。” 肖玉点头,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再有。”南宫春接着道:“你有没有想到在医院的下面建一个密室。” “这个真没想到,你到提醒我了,可以用来存放药品。”肖玉大赞南宫春想的周到。 “不仅仅是用来存放药品,还有更大的用处哩。”望着南宫春一脸诡秘的神情,肖玉急忙问:“还有什么用途?” “到时候你自会明白。先不谈这个,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说着,南宫春自怀里掏出一瓶酒来。 “呵!你可真是来给我庆祝的呀,子滢都跟我说了。那么走,去厨房,让子滢的奶妈给做几道可口的下酒菜。”说着,两人便亲热地向院子里走。 一边走,南宫春一边又道:“本来啊,我还想动员学堂的黎校长,让出几件校舍,给你做改建医院用,现在你有了更好的地方,也就不劳动他了。” “黎校长?”肖玉重复了一遍,他好象听子滢谈起过,这个黎校长全名叫黎笑天,是个爱国华侨,英国牛津大学毕业,回国在龙陵坝竹乡开办了这么一所青年学堂,教授文化知识,倡导爱国精神:“他有这方面的意向吗?”肖玉想的是,多有几所医院不是更好。 果然,南宫春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玉弟,心急可吃不得热豆腐啊,战事一开始,多有几所医院自然是好事,但我们现在的人源及筹措的资金你也得考虑呀。” 肖玉不禁点头,医护人员他到不担心,李兰芝大姐已经替他们联系好了,只是这个资金,的确是个大问题。医护人员及病人都需要营养的补给,这就关系到粮油菜的大事;病人治伤看病,少不了药品,这又是一项巨大的开支,诸如其它还有许多要用到钱的方面。 一想到这,他头就大了,钱呐,我穿越的时候咋不带个金矿过来哩?这又说到了金,那条黄金密道啊,他心里喊了一声,你在哪儿呀? 他们俩正说着呢,忽然从背后又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好啊,有酒也不通知我一声,有苦同受,这有乐就不能同享了?” 不用回头,他俩也知道是谁来了,没错,正是他们的老搭挡--韩志彪。 肖玉转头笑道:“你韩大队长还缺这点酒?”言下之意,开珠宝行的,什么酒喝不起。 “肖玉,你又笑我。”韩志彪故意板起脸:“那么,这个消息我怎么的也得保留两天再说了。” 嘿!还拿俏了嗨。肖玉望着他笑:“老韩,你可不厚道啊,你看人家南宫兄,知道我建医院,特地来给我庆贺,你呢?请酒的应该是你才对。”他一转脸,压根没理韩志彪后面的茬,拖着南宫春就只顾往前走。 韩志彪本来就是假装生气,这一看,谓口没吊上,得:“我这不是跟你俩闹着玩呢嘛,等你医院改建成功,开业的那天,我一定请你俩,不,还有吴老先生和万年兄一起,上龙陵最好的酒馆,好好的撮上它一通。” 说着,他饶到肖玉和南宫春的前面,摆出一副款爷的架式,把两人扑哧一声都给逗乐了。 “这吴老先生也就罢了,管查万年什么事啊。”肖玉撇着嘴,说到查猛的阿爸,他心里总有个疙瘩,他认为上回劫药没成功,多少跟他有点关联,只是没有确着的证据而已。 不过这事,肖玉可冤枉了人家,劫药失败,跟查万年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韩志彪下面的一席话,却又让他把这心结全然的抛开。 “告诉你们,今天我去找查猛他老阿爸托办珠宝,他对我说了,他联系了十来家龙陵的头号大商户,他们一致同意,向我们医院捐款共计百万滇币,万担粮食和千吨精油。”韩志彪的话如同激起千层浪。 “真的吗?”肖玉听了就一拍手,喜上眉梢,转头又向着南宫春道:“南宫兄,这么多的东西,估计还是要向黎校长求救哩。” 韩志彪一听,不解地看着他俩,也是一副,这事跟黎校长又怎么会拉上勾? 于是,南宫春便把动员黎校长捐校舍建院的想法说了一遍。 “这个到不用,还是留着以后开医院吧。”听韩志彪这么一口就否决了,肖玉哈哈笑着用手指点着他:“知道了,你把珠宝行让出来给我们放大米,菜油对不对。” 韩志彪一听立马把眼一瞪:“美的你,那我的珠宝怎么办,都挂油瓶上?”一句话把南宫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新的行动 笑归笑,但南宫春接下来给他们说了一件事,令愉快的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 原来,南宫春前两天进山捕集滇金丝猴,在老东坡看见一队马帮驮着许多的麻袋朝坝竹乡而去。于是他向其中一个队员打听了一下,说是给金光贸易公司送的货。 “又是这个金光公司,他们这段时间可真是忙乎啊。”韩志彪道。 “知道运得是什么货吗?”肖玉问。 南宫春一脸诡秘:“我到是搞了个小调查,你们先猜猜是什么东西,保证你们不会想到。” 看到他这副神情,肖玉和韩志彪对望了一眼,韩志彪还是首先道:“不会又是药品吧。” “不会。”肖玉立即否定,他觉得如若是药品,南宫春就不会是这样的一种表情,那是什么呢?他低头努力的想着。金光公司是一家经营药品的商行,不进药品,他们会进什么? 他又抬头,两眼盯住南宫春,想从他的眼晴里捕捉到一丝半星的信息。而对方也在看着他,但那晶亮的双眸里,清澈的没有一丁点杂质。 “猜不出来,你就别兜圈子了,还是说出来吧。”肖玉一脸的,怎么你也学着吊起人谓口来的表情。 “呵呵,量你们也难猜到,是炸药。”他这一声爆出来,仿同也似炸药一般,把他二人惊的差点跳起来。 “什么?炸药?”韩志彪一脸的不相信。 “没错,我在最后一个马帮后面跟了一段路,见他们在一片绿丛林里休息时,便藏身在一棵树上,听到其中一个队员跟另一个发疑问,说是一个开药铺的,要这么多tnt炸药做什么用。”南宫春讲了得知事情的经过。 “查实了吗?那麻袋里装的确实是tnt炸药?”肖玉进一步问,他心中更是惊异,那可是非常厉害的烈性炸药啊,不要说他是一个军人,即便是稍有点常识的人也知道,这种炸药的性能不是一般的强大。 “这个,我看不会错,不然他们不说别的,干吗非捡这厉害的主说呢。”韩志彪大不以为然。 “嗯,如果想要查实,这并不难,夜访一下便知。”南宫春道:“只是这家药行进那么多的炸药,是用来做什么?这才是值得研究的关健。” 肖玉听了默不作声,是啊,他们要炸药做什么用呢?“算了。”他忽然抬起头一笑:“我们还是赶紧叫奶妈做菜去吧,庆祝我早一天把医院改建成功。” 其实他是在心里酝酿着再一次的行动计划,不仅仅要摸清那布麻袋里装的究竟是不是炸药,如果是,便要将它彻底销毁,免留后患。 于是,在酒桌上,他便向韩志彪和南宫春提出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他道。 “肖玉哥,你们又要偷袭那个金光公司呀。”一旁陪坐的子滢,这时忽然插嘴道。 “子滢,女孩家别管这种事,听着就好了,不过可别说出去。”肖玉看了她一眼,提醒到,前两次的失败,使他把希望又重新寄托在这一次的行动上。 “我看行。”南宫春一听到又要有行动,马上兴奋起来:“不过,遗憾的是,这次恐怕我新入学的‘学员’们不能参加了。” “新入学的‘学员’?”除肖子滢外,其余人等都不解地看向他。 “南宫哥哥又在训练一批听话的猴儿。”子滢又忍不住插嘴道,随即不安地看了一眼肖玉,偷偷吐了一下小舌头。 这次肖玉却没怪她,而是结结实实地拍了一下南宫春的肩膀:“你行啊,动作够快的呀,你这个美猴王是一日不见猴,三刻不能休啊。” 韩志彪也笑道:“你还真别说,有了这群猴崽们打掩护,行动起来可要便宜的多呀。” 这时,子滢站了起来:“我吃好了,肖玉哥,南宫哥,还有韩大哥,我要去学堂了。”说着向众人道别。 肖玉点头,他知道,懂事的子滢是故意回避。不过他忽然象想起来什么,又叫住走到门口的子滢:“替我向你们黎校长问声好,告诉他我有空去拜访。”子滢听罢笑着点头出了门。 他二人见之对他一笑,南宫春更是快马一鞭:“你还说我,你自己动作就慢么?这里才动工,又望着那里了。” 肖玉被他说得一笑。韩志彪可没他俩会“打牙祭”,自为是个大大咧咧,有啥说啥的粗人,便道:“你们都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刚才那事,俱体说说,先讨论个方案出来。”其实他说话的水平也不低。 于是,仨人你一句,我一言,并以筷当笔,以桌为作战地图,沾着水边讨论边比划,拟定下了最终的行动方案。先还是由韩志彪去做夜访,探明事情的虚实,如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同上一回劫药的时间一样,初步定在后天的晚上十点。 “韩大队长,你这次可要搞准喽啊,别又象上回那样让别人给堵在地下室里,这次我可没猴子去救你了啊,哈哈。。”南宫春和肖玉同时大笑起来,向他韩大队长举杯敬酒,祝他先锋开道,一路顺风。 这顿庆祝酒啊,他们是足足喝了一个下午。 傍晚,送走了韩志彪和南宫春,肖玉想着应该去到查府看看查老爷子,不管怎么说,他这次是为抗日出了份不小的力。 于是,他便约了堂妹子滢,一同前往。 一路上,子滢高兴地对肖玉说,他见到黎校长的情景。“你这么快就告诉他了?”肖玉看着这个才失去亲人不久的女孩,一身素洁的白衣棉裙,使她在这将初春的季节里,活泼中多了些沉静。 “嗯,他说他要来拜访你呢,你为抗战建医院,是真正的了不起,他要来向你学习。”子滢乖巧地点头。 肖玉听了不禁心里惭愧,来滇西快一个月了,日本鬼子已经在缅甸拉开了战局,而自己却什么也没做,真是有愧于钱医生和林院长寄予的厚望啊,我这后世的肖军医也就这点本事,还向我学习?若要是那个素柳在的话,又该拿他鞭策了,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小护士。 “对了,子滢,关于你阿爸给我的那本《中草药专著手集》,他以前对你说过什么没有?”对于肖玉忽然转换话题,子滢不解地望了他一眼,却说了一件更令他不得开解的事。(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查府三太 肖玉为避免子滢再说出夸奖他的话,便转换了话题,问起那件令他琢磨不透的中草药手集来。 子滢听到堂哥问她这本书,便摇了摇头:“没有,我也没看过那本手集,阿爸从来不让人碰它,更不会拿它给人看,这次把它交给你,可见他老人家是多么的看重你了。”一说起故去的阿爸,子滢便没了笑容,一脸的黯然。 肖玉只好打住,不再提有关肖毅雄的事,以免子滢更加的难过。但刚才她说的话,却着实令他不能理解。据子滢这么说来,老中医对这本手集是十分重视的,应该是非常的谨慎,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让看。那么,他又因何要交给自己的侄子,那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他一路走着,就这么思来想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查府高大的门楼前。 自从他开设肖家诊所,搬出查家就再也没有来过,今天还是离开后第一次造访。 查家看门的是认识肖玉的,更何况还跟着漂亮的子滢,一见他兄妹俩到来,便立即笑脸相迎:“哎哟,这不是肖爷和肖妹子吗,你们兄妹俩今天怎的有空来串门?今天老爷刚好在家,等着哈,我给你们通报一声去。”说着便朝里跑去。 首先奔出来的是查猛。由于医院在改建,所以肖玉就干脆放他几天假,让他在家好好休息,放松一下,准备进入下一个阶段的紧张工作。 “玉哥,子滢妹妹。”他高兴地喊道,其实肖子滢与肖玉同年,并且同月,但他还是习惯这样喊:“你们怎么来了?我正要去你们那儿,看看医院改建的怎么样了呢。” “来看看你阿爸,听说他在家。”肖玉也是两天没见着查猛了,两个同一战壕的伙伴这一见自然的格外亲热。 听说是来看他阿爸的,查猛装做不高兴的样子,一嘟嘴:“切,玉哥,我还以为是来看我的呢,白让我惦记了。”别看他这样,可现在他心里对肖玉是佩服的不得了,是他效仿的榜样,他想,一个见血就怕的家伙都能改变,他查猛更是不用说的了。 “你看你,还是改不了小孩子脾气,去,带我见你爸去。”肖玉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我啊,是特地来感谢他的。” 见查猛如此的小气,子滢乌亮的眼晴一转,更是说了一句:“查猛,你玉哥今儿摆庆贺酒了,你不知道吧,怕是你真的白惦记他了呢。”说着又一笑:“好了,你慢慢想去吧,我去找曼云姐玩去了。”一转身,颠了,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她。。”查猛听了指着子滢跑的方向:“她说的是真的吗?你今天摆酒了?是庆祝医院开工吧。”一脸受伤的表情。 肖玉朝子滢跑去的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心的话,这妮子真会“挑拨”,但嘴里马上解释道:“别听她瞎扯,只不过南宫春去我那喝了两杯,他是新捕了猴子,所以高兴,来我这显摆。”肖玉赶紧去两头,掐中间,胡乱编排,以挽回查小弟那颗受伤的心灵。 “真的?你没骗我。” 肖玉见他这样,一下搂住他的脖子:“真的没骗你,未来的担架队长,我有这胆吗?”一句话,使查猛破涕为笑。 见肖玉亲自登门来拜谢,到使得查万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他这时正陪三位姨太在麻将桌上鏖战呢,说“战”,其实就是甘败下风,让太太们多赢俩钱,乐呵乐呵。 “肖玉啊,我也没做什么,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这么客气,都是乡里乡亲的,还是那句话,抗日也有我查某一份。”查万年丢下手里的牌,过来让肖玉就坐。 “哪里,这份力出得厚重啊,不能不谢呀查叔。”肖玉是真心实意的表示感谢。 “哟,肖大兄弟,八年不见,你可长大成人了,听我家查猛总是夸你,说你现在不但不怕血了,还能给人看病,真是不简单呀。”娇滴滴的声音。 说话的是二太太,查猛的二娘,一个十足的妖精。 乖!这么狐媚,肖玉心想。他是弄不清楚这说话的是第几房,从没见过,就连查猛的阿妈三姨太也是头一回见,他只能凭借年龄来斗胆判断了:“这位是,查猛的二娘吧,我也就不客气随着喊一声二娘了。”他站起来微一躬身,表示了下礼貌。 “哎哟,不敢当,不敢当,查老爷子,你这个外侄可是真的出息了。”她也赶紧地站起,扭着腰枝上前拉肖玉坐下。说是查万年的外侄,也因他与肖家二雄是平辈,套个近乎。这个二姨太,别看她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倒也是个热闹人。 正好与之相反,大太太是个正而八经的传统女人,不拘言笑,随时保持着一副庄重的贵夫人形象,她只朝肖玉微微点了下头。 而查猛的母亲三姨太呢,合她们两者兼而有之,端庄,却不失风雅,言谈举止恰到好处,说话声音不温不火:“肖玉啊,我家查猛跟着你,你可要多说着他点,别口下留情。”冷颜含笑,不知是客套呢还是谦虚。 “阿妈,瞧你说的,你儿子就那么逊?”查猛挨着三姨太身边磨蹭着,又贴近他阿妈耳朵边嘀咕了句什么,一边还冲肖玉一挤眼,肖玉便知道他又再出什么“歪主意”。 果然,三姨太玉指一点她这亲亲肉的儿子:“好,去,到我房里,把梳妆台上的一只金钗拿来,算做我也为抗日献上一份爱心。”说到爱心俩字,她还特别加重了语气,并用眼瞄了一下另外的两位姨太。 肖玉见之,心里想,这爱心出自此女之手,到是薄之厚重啊。 “外侄,这个。”肖玉正想间,忽见二姨太褪下手上的一对玉镯:“也算是我参加一份,不要嫌弃。”说着,也不管肖玉接不接受,硬是塞到他的手里。 嚯!这玉镯还真有点份量,肖玉将玉镯掂在手里,只好哭笑不得的道谢。 这时,查猛已把那支金钗取了来,肖玉一看,啧!金光灿烂,还真是货真价实,据三姨太所讲,那可是二十四k金的,十足的纯金钗。 现在只剩下大姨太了,只见她望了一眼金钗与那对玉镯,轻轻哼了一声,站起来便走。 这边的两个姨太见了,都藐之一笑,同一副表情:我,老二、老三都为抗日不惜忍痛割肉,你老大的爱心呢?(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奇怪的存货点 正当查府两位姨太非次鄙薄之时,大姨太站起身朝后面走了。 不多时,只见一个小丫头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极精致的锦盒,递到肖玉的面前,笑盈盈道:“这是我们大太太的一点心意,请肖公子千万收下。” 肖玉接在手中,打开一看,呵!好大的一颗夜明珠啊,在红宝盒内光芒四射,璀璨夺目,不可逼视,直叫那金钗和玉镯顿时失了光彩。 看着两位姨太目瞪口呆的样子,肖玉心里那个好笑,怎么样?被比下去了吧,老大就是老大,还真别不服气,但口里却道:“这个,多不好意思,让你们三位破费了。” “哈哈。。”这时,一直坐看热闹的查万年忽然大笑起来,他还从没见过三位姨太这么同心一致的,太给他长脸了:“肖玉啊,你就别客气了,这也是她们的一点心意,如果不收,你可就太不给面子了,况抗日捐赠,人人有份嘛,不论男女贵贱。”他这最后的“贵贱”,实则是在抚平二姨太和三姨太,因,此二女明显心不平,气不顺。 肖玉听了也是看在眼里,心的话,这哪里是为抗日捐赠,分明就是攀比,敢情这种歪风邪气不都是现代人的时尚啊。哪管它是黑猫还是白猫,逮到老鼠就是好猫。 于是点头:“好,我收下,谢谢三位太太为抗日的一片诚心。” 这时,正好子滢和查曼云也走了进来。 曼云爱慕地看着那颗夜明珠对她阿爸道:“阿妈可真是偏心,女儿想要这珠儿她都不给,却给了肖玉。”说着,有意无意地拿眼晴看了一下肖玉,真正眉目含情,不笑也动人。 肖玉却不知美人心,只道是查曼云想讨回那颗夜明珠,实在这珠子也是太贵重了,便道:“若是曼云小姐喜欢,那就留下吧,抗日只要有这个心,不在乎捐不捐东西。” “哎呀,外侄说得对呀,曼云啊,你若不好意思,我先替你留下。”一旁的二姨太赶紧趁机插言,她是不服被大太太比下去,这回是明里助着查曼云,心头暗自较着劲,希望如母一样娇贵的女儿,能把这片“爱心”不自觉地收起。 “二娘你多心了,我的意思是母亲看肖玉比我还重。”说到这,查曼云又瞧了肖玉一眼。这回肖玉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也看懂了她的眼神。 呃!此女莫非对我有意?不会吧。 他一个“吧”字还未尘埃落定,又听查曼云对他道:“肖玉,刚才我跟子滢商量过了,等你医院一开张,我们就去帮你,我在日本是学医的,也懂得护理,我这份爱心你愿意接受吗?”她俏脸微红,诚心实意。 “太欢迎了,如果曼云小姐肯屈就来我院工作,那是求之不得的。”肖玉听了查曼云这个决定,一时高兴,便把刚才的想法丢置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告别了查府,在回去的路上,子滢一边走,一边一件一件地玩赏着三位姨太捐赠的东西。 肖玉看了笑对她说:“谢谢你啊子滢。” 肖子滢听了不觉奇怪地问:“谢我什么?这些东西又不是我捐赠的。”歪着头。 “不是指这个。”肖玉知道她是误会了:“我是说,你劝说查曼云来医院工作的事。” “是她自己要求的,到是她动员我一起参加呢。”子滢的话到使肖玉感到有些意外,不过,救死扶伤是一个做医生的天职,做为她查曼云有这种要求也是非常合情合理的,所以,肖玉便由衷的为她有这样的抗日觉悟而感到高兴。 “当然,我是不需要动员的,我是肖家的一份子,哥你走到哪里我就会跟到哪里。”子滢的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 肖玉用力地点头,但他却未能明白肖子滢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第二天的下午,韩志彪送来确切的消息,马帮送到金光公司的那批货的确是tnt炸药,但他们存放的地点却非常的奇怪。 “他们放在什么地方?”肖玉迫不急待的问道。 “放在阎家寨的山洞里。”韩志彪回答。 “放在那些土匪窝里?那帮狗日的回来了?”一提起这帮匪土,肖玉就恨得牙痒痒,气不打一处来。 “没有。”韩志彪道:“他们把炸药全都放在山洞里的一个地窖里,派两班打手轮流看管,昼夜不停。” “两班打手,一班多少人?这回你可得看清楚喽,不会搞错吧。”肖玉的意思是,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这样做不是太冒险了吗,这给打劫的主以可趁之机呀,金光公司是傻子吗? 两人经过几次合作,小有默契,韩志彪当然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他们一班十来个人,两班三十个人不到,吃住都在洞里,而且麻袋包我也趁他们不备检查过了,绝不会搞错。” 肖玉听了不住摇头:“这太不可思议了,老韩,二十几大袋的炸药,放在远离自己的地方,换了你,会这么做吗?”他反问道。 “这要看,拿这些炸药是用来做什么?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这次值得冒一下险,有了这批炸药,我们就相当于有了重量级的武器,小日本胆敢跨进滇西一步,炸他个狗娘样屁朝天。”韩志彪兴奋地一脸放光。 被他这么一鼓动,肖玉也就不再多想,或许是自己太多虑,被前两次的失误弄得神经过敏了吧:“那,我一会儿去通知南宫春,事情就这么决定吧。“ 韩志彪把手一摆:“不,这边改建医院也离不开你,还是我去通知,这回不用去保山调倪雪山他们了,有马戏班手下的几十号人再加上我那边的,灭那洞里三十口,小菜一碟。”(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咖啡厅会悟 韩志彪走后,肖玉思前想后,心里总觉不踏实,感到不太稳妥,为保险起见,他决定仍然采取上一回劫药横插一杠的手法,以防万一,有备无患。 不过,这次不是与南宫春私下联手,而是要与保山的倪雪山暗地合作。 何不给他来个声东击西?劫得炸药更好,若不成功,将那批药品弄到手,岂不是弥补了上回的损失。 想到这,他觉得此计甚妙,就这么办。于是,事不宜迟,奋笔疾书一封,将这次行动的计划及自己的想法做了一个书面草案,并嘱咐倪雪山,对于这个附加行动暂时予以保密。写好之后,即刻令一名家丁火速送往保山的通迅站,交于倪雪山亲收。 他们这里摆下了双龙阵,而金光贸易公司也早就埋下的引线,准备要钓鱼上钩。 “老板,我看这次万无一失,保证让那帮不安分的抗日分子一个也跑不掉,管叫阎家寨变成阎罗殿。”伪装成小职员的特务,幸灾乐祸地正在向原田腾野做着汇报。 “吆西,我们的大部队已经渡过萨尔温江,冲破了仰光以东这道最后防线,开始快速向仰光突击,我们也得加快行动,为大日本皇军的到来扫清障碍。”原田腾野满意地点点头:“花蝶给我们提供的这个线索太及时了。” “老板,那个肖玉。”特务看着原田腾野。 “先不要动他,留着他还要为我们大日本皇军看病,他对我们用处大大地。”原田腾野眯缝着一对小眼晴:“这几天把这边的人统统调过去,潜藏在洞里,那帮不要命的若是敢来,叫他有去无回。” 家丁很快带回了消息,倪雪山也书信一封。肖玉急忙拆开一看,不禁大喜,哈哈,他想得比自己还要周全,就不知这次的行动是双赢还是单收了。 他一把将信握在手中,心里那个激动,默默对自己说:让我们视目以待吧肖玉。 这边一切安排妥贴,只待来日双关棋下不提。单就龙陵这一方,除日伪这一股巨大潜伏势力外,还有一处也在悄悄地关注局势的动态,那便是大英帝国设在滇西的英国领事馆。 这天傍晚,也就是肖玉他们即将行动的这一天,在一家高级咖啡厅里,驻英国领事馆馆长卡门·尼尔先生正在等一个久未见面的老朋友。 “啊,mr黎,你终于出现了,咖啡等的都快凉了。”看见从玻璃门后走进来一个人,他远远地就向他招手示意。 “呵呵!好久不见了,尼尔先生,你还好吗?”那人已走到馆长跟前,热情地紧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 他便是青年学堂的黎笑天校长,一个三十来岁文雅儒生,个子不高,却有着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更有着一双从镜片后面透出的睿智的眼晴。 “托你的吉言,这是你们中国人的一句俗语,我很好,请坐吧。”尼尔先生五十多岁,精神矍铄。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来,为我们的又相逢。” 黎笑天也端起桌上的咖啡,慢饮了一口:“尼尔先生,你今天约我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我。”他一语点破。 “你说对了,mr黎,我授英方的委托,交给你一项任务,希望你能愉快地接受。”尼尔先生又呷了一口咖啡。 望着尼尔一脸郑重的表情,黎笑天问道:“那要看是什么事情。” “你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是好朋友了,是吗?”尼尔先生一眼不眨地看住对方:“你是一个很出色的英国情报人员,我们对你无比的信任,这个任务的完成,将涉及到大英帝国与中国盟军间的互利互助,我们希望,不仅仅是在战事方面,而更在其它方面也能体现出我们大英帝国的仁爱和协助精神。”这个英国佬,呱呱不绝地说了一通大道理。 “呵呵!”黎笑天不禁笑了一下:“尼尔先生,中国还有一句俗语,莫要卖关子。你就直说了吧,要我做什么?” “好,你知道,在胡康河谷的野人山里,有着一条关于黄金的密道,以前我以为这只是个传说,可据今获证,它确实存在,但我们始终都未能找到它,所以,我们想派你找寻这条黄金密道。”尼尔先生十分认真而中肯地说道。 黎笑天听了不觉笑起来:“尼尔先生,你在开玩笑吧。我虽然归属于英国的情报机构,下派的任务当然也不能拒绝,但找寻这个黄金密道的事,恐怕我不能胜任。请别误会,我不是在推脱。” 黎笑天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在不断地嘀咕着:这个黄金密道早就听人说过,而且寻找它的人越来越多,就连英国人现在也要插手了。 “mr黎。”尼尔摇了下头:“不,不,我不是在开玩笑,你不能拒绝,我刚才就说过了,我们大英帝国是中国的同盟军,现在战事对我们非常的不利,日本人己经突破萨尔温江,战火即将烧到缅甸的仰光,仰光是中国最后一个对外港口,一旦丢失,将意味着什么你是知道的。可见,日本的扩张野心是多么的可怕。现在日本人也在找这条黄金密道,难道你希望它落到侵略者的手里吗?” 黎笑天当然知道,仰光一旦失守,那将意味着切断滇缅公路,中国唯一的补给线也即将告终,若没了援华物资,将会给国内抗战带来严重的威胁,甚至频临绝境。 “尼尔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只有联合起来,找到黄金密道,才能不让日本人得到它。”其实黎笑天心里早就默认了,他是个爱国华侨,怎能让自己国家的财富落入倭寇的手中。他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看看英方将采取怎样的行动。 “你说的对,我们只有联合起来。但你不要忘了,你是英方的情报人员,你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我们大英帝国服务。”说这话的时候,尼尔严肃地看着对方:“我们将派一个英国考察队,进入密林深处,去探测这条黄金密道,做为本地人,希望你能很好的配合他们工作。” “但进入野人山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不知道密道的具体方位,就等于去送死。”黎笑天是深知其中的要害的。 “据我方查证,你们龙陵县的一个老中医叫肖毅雄的,他知道,而且还画有一张详细的密道地图,我们只要得到这张地图,一切就ok了。”尼尔回答。 “但这位老中医在几天前已经去逝了。”黎笑天心里暗暗吃惊,他是知道肖子滢家情况的,不禁惊叹于英国人的消息是如此的灵通。(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再袭山寨 尼尔先生听黎笑天这么一说,点头表示默哀:“我已经知道了,肖老先生不幸病逝的消息,而且知道日本人现在正在盯着他的女儿肖子滢,这个女孩是你们青年学堂的学生。” “是的,尼尔先生。”黎笑天回答,他感觉这事牵扯到肖家,特别是这个女学生身上,情况有点令他踌躇。 尼尔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喝了一口咖啡:“mr黎,不要有什么顾虑,她虽然是你的学生,但得到这张地图,找到黄金密道,也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目地,一致抗日。” 黎笑天点头:“尼尔先生,那就静候我的佳音吧。”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我会想办法将这张地图弄到手。” 当他们分手时,时间已将近夜里十点钟。 为了尽量保守严密,这回肖玉仍然是临时通知查猛。“玉哥,这么快又有行动啦。”查猛不但没有埋怨肖玉对他“临阵磨牙”,听到这消息后,一蹦三高。几天前,阎家寨剿匪扑空,他正憋着劲呢。 可肖玉向他说明了他的任务后,他大为失望:“让我留下来做接应?这算什么行动啊。”牢骚满腹。 原来,肖玉想到倪雪山从保山方向来,这里的情况复杂,未必能预料到意外情形发生。因此,他派查猛先去金光公司那儿盯着,万一有什么不对的苗头,便可以及时截阻前来偷袭的倪雪山等。 “今晚的重头戏,其实是在这个金光公司,你忘了,我们是组建医院,药品对于我们更为重要。所以,你的任务比去阎家寨还要艰巨。你要记住,如果是由于你的不谨慎,而造成倪雪山他们暴露,又不仅仅是药品的问题,而是关系到保山通讯站的机密,你好字为之吧。”肖玉给他来了个激将法,甩出这么一大串话后,掉头就走了。 吼吼!查猛望着夜幕下那远去的身影,玉哥,你现在还真牛吔,把当小卫生员那会儿的经历真个给忘的一干二净了嘿。虽然被肖玉的话咽得有点喘不过来气,但仔细一想,可不是咋的,如果自己能配合好倪大哥他们的劫药行动,这功立得也不算小啊。 这样一想,他又立刻高兴起来,转身便朝着金光贸易公司方向走去。 而急奔后山的肖玉,当悄然行至寨门前的一个土包前,忽然从斜刺里串出一个人,朝他猛扑过来。 他可是经过严格考核的军人,反应极快。当那条身影扑过来的一刹,他业已闪身躲过,并一伸手,向那人的心口抓去。这有一说,叫做虎口掏心。 “放手,你还真抓呀,说,你一个学医的,怎会这等功夫。”一听话音,肖玉差点喷饭,那偷袭者不是别人,原来是南宫春。 只见这美猴王,今夜是一身夜行衣,黑布蒙住了玉面。这时,他露在布外的炯炯双目正似笑非笑地盯住肖玉。 “这个。。”肖玉很是窘,他哪料此君如此的顽皮,真跟猴儿一样:“跟老韩呆在一起这么久,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刨吧。”他反应还算快,又有夜幕给他遮羞,所以那脸上尴尬的表情愣是没让南宫春看出来。 “嗯,不象。”南宫春围着他转了一圈,虽说他不是火眼金晴,但就凭肖玉刚才那一手,不是只见见猪刨就能给力的。他是干什么吃的,中共地下党,专搞心理战术的,但肖玉的话他也指不出啥毛病来。 “别闹了,韩志彪他们呢,已经十点钟了。”肖玉怕他再问出什么来,赶紧拿话岔开。他想,还是跟韩志彪这种大老粗在一起省心,他就从来没怀疑过自己。 被肖玉这么一说,南宫春不觉收起玩心,言归正传:“我们的人都在后洞口那儿扒着呢,他让我带几个人在这里等你。”说着,他反身冲山包那边的树林里轻轻啸了一声,仿同晚间的猫头鹰般,音若油丝,却尖能破竹,传出甚远。 很快,便见从树林方向串过来几条黑影。“他们来了。”南宫春道。 “走。”肖玉等那几人来至近前,便对南宫春扬了一下手臂。 他们迅速地绕过寨前的山梁,悄无声息地直奔洞后而去。 “你总算来了,兄弟,就缺你一人了。”见到肖玉,韩大队长一句话便劈了过去,看来他是真等急了。 肖玉也没法跟他做解释,倪雪山那块他还瞒着呢,他打算等这边完了事后再向他说明也不迟。 “怎么样?”他问的是洞里的情况。 “里面那十口正喘气呢,后一班在大厅里睡大觉,我们可以分做两拨,一拨由我带领,去解决看守的那十个人,另一拨嘛,你和南宫兄弟,把大厅里那群猪的武装都他妈给缴喽,要杀要刮任凭你们高兴,但一个活口不能留。”韩志彪低声下着命令。 “那地窖在哪?”肖玉随便这么一问。 “在大厅左手一个洞口里的第三个分岔口那儿,若是从这后洞口进去,走上一段,向西右拐再走十分钟光景便可以到了。”韩志彪摸得还真是一清二楚,不愧是抗日老兵,有经验,肖玉对他敬佩地点了点头。 “那么行动吧,你们仍然绕道前洞,从寨门进去,离大厅近。”韩志彪说完也不等肖玉他们再应答,带领着头十号人,先由后洞隐了进去。 而肖玉这边同南宫春对视了一下,带着剩下的十来个人,顺原路返回。 这一路上他直叫苦,一会儿进大厅,自己是扮猪还是吃虎哩?好踌躇!他宁愿刚才跟了韩志彪去,也不要与这美猴王绑在一起,太那个啥了。。不爽! 不过,事情到没他想得那么复杂,等他们摸进寨去,悄悄来到大厅洞口,探头向里一看,嘿!果然,那下班岗哨各自抱着大刀,正歪七倒八的那儿挺尸呢。(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炸药变刨木花 肖玉望着那大厅里酣声雷动的十来口,心下忽然来了主意。他冲身边的南宫春用手指向下比划了下,做了个连续点击的动作。南宫春那多聪明呀,一看就知其意,肖玉是在问他会不会点穴的功夫。 肖玉是学医的,穴位他自是比谁都清楚,并且他更是军人,自然会点穴这手,但他却没法在南宫春面前施展,怕他旧事重提。不过也不遗憾,只要他能点,完了让自个上去开瓢,虽不够过赢,倒也不算扮猪,那太憋屈了。 南宫春见之也不答话,此计正中他下怀。 于是他飞身进入洞中,来到那十来个家伙的跟前,抬手点脚地那么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完了?”肖玉笑望着他。 “完了。”南宫春回笑。 这下,肖玉算是领略了南宫春一身的轻功,好武艺,自己可没他那等本事。便即悄然一声开杀,领头先奔进大厅。 可还没容他们到得跟前,便听得大厅左边的洞口里,轰的传来爆炸声,声浪巨大的冲击波似要把整个洞顶给掀翻。 “怎么回事?”肖玉和南宫春几乎是同时惊呼,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先别管他们了。”肖玉一指地下躺着的:“我们还是去地窖看看再说。”说话的同时,已扭头朝左边的洞口冲去,他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轰轰!又是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一股气浪从洞口迎面喷了出来,把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一下掀翻在地。 “不要进去,我们还是赶快退出大厅,绕到后洞口去。”南宫春从地上蓦地跳将起来,果断地后撤。 可当他们冲到大厅洞口时,己然知道一切都晚了,只见无数把雪亮的尖刀封住了洞口。 “里面的人,放下武器,不要抵抗,否则把你们炸成灰。”外面的人喊到。 肖玉心下明白,又中计了。他妈的,这回怎么可能。。他在心里恨恨地咒骂。他实在不能明白,露底的难道是神仙?他迅速地在脑海里一阵的索引,绝没有走漏消息的一点可能。 “但你不是仍然怀疑了么?”忽然有个声音在他心里响起,那是躺在他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在说--小卫生员的弱弱声音。 可不是嘛,肖玉顿时安静下来,他忽然想起还有一支队伍在行动,这使他立刻来了精神,思维又变得活跃起来。 他朝南宫春用眼扫了下大厅里仍死猪般睡着的岗哨,南宫春立时明白他的意图,便故意扯开嗓门,对手下的弟兄们喊道:“兄弟们,看来我们是出不去了,好在这洞里还有十来口睡着的活人,一起把他们绑了,与我们同归于尽。”喊话间,肖玉真个已带着人,象困扎木头似的,把那群人一个个牢牢拷了起来。 先不说他们这样一示威,洞外的人有什么反应,再说那头地窖里,更是打得翻天覆地,炸得乱石纷飞。 原来,韩志彪带着诸下人等,穿山洞,走小径,过岔道,拐弯口,一路的急行军,最后终于到达了地窖的进口处。他把手向后压下,示意紧随的人止步,然后悄悄探出头,朝地窖里望去。 只见里面如同一个仓库,那二十多袋的炸药便齐齐地仍码放在原地。而看管它们的十个岗哨,腰插尖刀,在离地窖洞口约十步距离的地方来回游走、寻视着。 这也太他妈的假了。韩志彪心里笑骂道,如果不是自己亲自去检查过那些装炸药的麻袋,还真和肖玉想的一样,怀疑其中有诈。 于是他用力一挥手,轻声向后面道了一句:“都跟上。” 话到人到,他一个箭步冲出洞口,直朝迎面过来的一个岗哨劈脸照头就是一巴掌,噗!象砍西瓜似的,一声轻响,那人就仰面躺地下了。 就他这一举手的功夫,另外九个也同样被他身后紧跟上来的人一一撂倒在地,全报了销,总共不到半分钟。 “干得漂亮。”他磨拳擦掌:“兄弟们,我们几十号人,一人背上一袋,快速撤离。”说着,他率先奔麻袋包而去。 还没待他跑出十步,便听得地窖的洞口处,一声巨响,一枚榴弹投了进来。“卧倒。”他大吼一声,本能地向地上扑去。回头一望,只见洞口被硝烟封锁,而紧跟着,洞外又传来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妈的,不会应验了肖玉那小子的话了吧。”因肖玉当时向他提出置疑时,他就觉得多余,只是嘴上没好说而己。 他腾得一下翻身站起,又一个飞扑,正好纵到那二十几袋麻包跟前,将手里的匕刺对准麻包,一刀捅了下去。 只听噗地一声,麻包通了?不是,他人跟麻袋拥抱在了一起。怎么个情况?若是这会儿谁见了准得笑,而且是大笑。 瞧那被捅破的麻袋包,由于韩志彪用力过猛,他原以为里面是硬家伙,哪知被这冲力一贯,困扎麻包的口松了,从里面腾得如雪花片般蹦出来大团大团的刨木花,溅得韩大队长满头一脸。再看他拿着匕刺的手,也连刀带胳膊一起伸进了麻袋里,太出样子了。 “谁他妈调了包了?”他气急败坏地想把身子往外抽,但歪跪着的身体,被大麻袋牵扯着,怎么也不得劲。 这时,他身后的人听到喊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都急忙爬起,跑了过来,一见他这样,也不敢笑,只是赶紧的把他与麻袋分开。 韩志彪脱离了麻包的纠缠,呼得一下站直身:“快,都上去检查一下每个麻包,看里面都是些什么?”边说他边就动起手来。 “队长,里面全是刨木花。”一个队员报告。 “我这袋也是。”相同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传来。 轰! 此刻,外面的爆炸声更加猛烈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绝处逢生 韩志彪看着眼前的事实,不得不承认,的的确确中了人家的埋伏圈。 “我韩志彪戎马生涯半辈子,却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七尺男儿,眼都红了,太他妈的窝囊了,还拖累了一帮兄弟们。 他将手里的匕刺噗得一声扎在那些以假乱真的破麻袋上,迅速的从腰间拔出盒子炮:“兄弟们,有管子的都操上,他们用榴弹炸咱们,咱们也有子弹打他娘的脑后丘,跟他们拼了。” 队长一声令下,有枪的操枪,没枪的持刀在手,准备跟着一起冲出洞口。“队长,大厅那边怎么办?”这时,一个队员问道。 韩志彪不加思索地:“先冲出去再说,不能一起给人憋在山洞里包了饺子,等出去后再想办法营救他们。”他这可是明智之举,也幸亏他这回不糊涂。 轰,轰轰! 满洞里都是炸雷般的爆响,此起彼伏,直炸得洞壁上的岩石碎块到处乱飞,跟下了场冰雹一样。浓雾般的硝烟迷盖了整个洞口,将各个要道全部封锁住,使人找不到可以出去的路,只能凭本能瞎闯乱撞。 韩志彪一看这不是事情,时间一长,非全部报销在这里。而且随着爆炸声,硝烟持续地在不断迷散中,忽然身后一枚榴弹又朝他们飞过来。 轰! 连卧倒都来不及,又两、三个队员离他们而去了。“大家尽可能的散开,不要集中在一堆,现在我命令全部扒下,以刀探路,迅速匍匐前进。”韩志彪这着还真管用,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便顺利地找到了一个通道口。 这时,他们都站了起来,这里的硝烟稀薄了很多,而且还在迅速的飘散,这说明,此处离洞外已不是很远了。 韩志彪很是奇怪,这伙坏蛋为什么不在这里设下伏击点,照理说,他们要困死洞里的人,必须首先把住出口才是啊。 “队长,你看。”一个队员朝身后一指,那里正有一股股清泉向上直冒。 这里莫非也有个出口?韩志彪一下兴奋起来,插上枪,疾步奔了过去。果然,清泉下面露出青石白子,一束光线自泉底处照射上来。 “有谁不会潜水吗?”他双目雪亮地盯向身后站着的所有人,问道。 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滇西人,包括他韩志彪在内,云南水乡长大的,哪里有不会游泳的主。 “很好,下水。”说着,他第一个跳下那口泉眼。 紧跟着扑通、扑通,连连溅起的水花,欢唱着为这群得以逃生者送行。 大约经历了十五分钟的时间,众人完全暴露在了月色星空下,摆脱了头顶上遮盖住的山体。 韩志彪仍是第一个冒出水面,爬上岸去。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群山环抱,脚下的一条甘泉如白色的银链,伸下沟底,他们刚才就是从那里游上来的。 “队长,这里离前山好象不远。”一个队员用手指了一下远处隐约可见的寨墙。 “听,里面还在响炮呢。”又一个队员也说道。 “那是榴弹的爆炸声。”他拍了一下那个队员的头:“真搞不懂,从哪来这么多的榴弹。走,兄弟们,冲进寨去,如果肖玉他们还在洞里,正好我们上去,给那帮混胀王八蛋来个合围,一个个点射了他们。” 夜幕下,这群只剩下二十来人的队伍,又悄悄地潜向阎家寨的寨门。 此刻的寨门口,业已是硝烟弥漫,惊天动地,而地窖里的二十几麻袋的刨木花也被榴弹爆炸的火星点燃,大火蓬蓬勃勃,熊熊冲天而起,更是迅速地把后山洞烧成了火炉,将整个寨子的上空照得通天透亮。 “雪山大哥,你看后山那边。”同在此刻的另一处,肖家的大门外,查猛正手指向阎家寨的方向。在他的身边,是倪雪山和他保山的兄弟们,院内更是站着肖家上上下下的众生人等。 可以说,这场大火把睡梦中的整个坝竹乡人,都烧了起来,对天星叹。 而倪雪山他们这次是大获全胜,趁金光公司的人倾巢出动,人手空虚之际,出其不意,成功地偷袭了他们的地下仓库,顺利劫走了上一回突然失踪的两百箱药品,运至肖家大院。可叫是神不知鬼不觉呀,等他们发现时,可是叫天天都不会应喽。 “走,我们也上山看看去,说不定还能赶上趟呢,断他狗娘养的后路,全歼了他。”倪雪山不说,队员们业已个个在磨拳擦掌,他这声令下,别人不消说,查猛先就欢呼雀跃起来,他正等着这句话呢。 事不宜迟,兵贵神速。山下这一支,如同夜幕中的天兵天降,直朝后山的阎家寨扑去,手中的匕刺寒星点点,雪光一片。 当他们正急行至半山腰处,忽得从山上冲下来一群人,借着月色,倪雪山一看,正是金光公司的一帮打手:“来的好。”果不出他的所料,他大喊一声:“兄弟们,上,断他奶的后路。” 随着话音,他一个孤鹏展翅,凌空飞起,率先向前扑去,同时举起手中的匕刺,寒光一闪,一颗人头落地,血雾喷壁。 “雪山,你怎么也来了?”紧跟在这伙打手后面,又冲下来一群,正是韩志彪。 他刚才带领众等,冲进寨去,一眼便看见围在山洞外的一伙打手,他们如鱼网般的分散在寨洞的周遭,正向里面丢置榴弹呢。 “兔崽子们,爷爷来了,揍你狗日的脑后丘,看你再扔。”话到枪到,抬手就撂了一粒子弹喂过去。 紧跟着,身后的十几支盒子炮也随之开了火。 嗖,嗖嗖! 一颗颗带着啸音的子弹,破空而过,直钻进恶人的脑壳,顿时天灵盖带起一片血雾,抛飞出去,象开瓤的西瓜,比榴弹有形。 这群正得意中的掷弹手们,万万没想到身后杀出一群程咬金,一下慌了神,阵角全乱了,哪还顾得上再扔榴弹,保命要紧。 那不幸的,脑瓜被子弹开了瓢;逃得快的,也是慌不择路,反其道而行之,冲进了山洞里;更是有个别聪明点的,一下扒在了地上,捡起榴弹反掷向后面。 一时间,爆炸的榴弹声,夹杂着无数的枪声,鬼哭狼嚎的叫喊声,一起响彻云霄。(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洞内洞外 洞外打得这么激烈,那么洞内大厅中,肖玉和南宫春他们又怎么样了呢? 还真是托了洞中那十来个岗哨的“福”,洞外的打手听到洞里传出南宫春的喊声,便当真“手下留情”,榴弹两颗,只扔一颗,能丢十米距离的,只丢五米距离。 “里面的人听着,把我们的人快快放出来,只要你们答应,我们保证不要你们的命。”洞外的喊声过后,果然停止了轰炸。 嘿嘿!还真起作用。肖玉同南宫春及诸下一班人你望望我,我瞅瞅你,不禁各自相视而笑。 “外面的人,你们也听着。”肖玉提高嗓音,冲洞外喊道:“你们的人都安然无恙,躺在大厅里睡大觉,你们的动静最好小点,免得把你们的兄弟们吵醒喽。”他的话,引来洞内一阵的大笑。 “妈的,这帮不要命的,看来我们不要了他们的命,就是被他们要了我们的命。”洞外的一个打手对一个坐在岩石上的特务头子道。 那特务吐掉嘴里含着的一根草:“不能为了洞里的那十几口坏了我们的大事,被老板知道可吃罪不起。况且,他们都是些地痞,不被炸死也得被那帮人弄死,别管他们,给我扔,狠狠地扔,炸死那帮不要命的抗日分子。” 肖玉他们正那说笑外面的是孬种,被他们略施小计就制住了时,轰!一声巨响,一颗榴弹飞了进来,在距他们五米处的地方爆开了花,溅起两米多高的尘土,立时将地面炸了个坑,废弹钻进地洞。 “靠!还真是连自己的人都不要了,一起炸死算数是吧。”肖玉大吼起来。 南宫春先是被他“靠”的一声愣了一下,心道,这是什么鸟叫?跟着也冲外面大吼:“炸死一个了哈,我替你们数着。” 说罢,便对肖玉递了一个眼色,悄声道:“兄弟们,我们往洞后撤,贴着后洞壁,万无一失。” 的确,他们所呆的这个厅够大,南北东西向,间距足足有百来米,若是在毫无空间阻挡的情况下掷弹,那很难说不被炸倒,但现在是外面的人由洞外扔进来,那个力给的太没劲了,满打满算,顶多投个三、四十米了不起了,再把爆炸时的冲力也算上,怎么的也危及不到退至百米处的人。 正由于这个地理位置占了优势,也就吃点硝烟吧。因此,别看后洞地窖那边的韩志彪他们那么遭罪,还险些被藏于洞中,而前厅肖玉他们这一帮却始终没伤着一个。 当然,想冲出去是不可能的,只有等待时机了。 很快,这个时机终于到来了。“玉弟,你听。”肖玉被南宫春一捅,竖起耳朵朝洞外仔细聆听,不觉面露喜色:“一定是老韩他们,只有他们带着盒子炮。”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们总算冲出来了。” 正这时,忽然前面被点穴的一个岗哨动了一下,并嘴里发出一声哼哼。一个队员见了马上走过去:“老实点,不然把你扔过去喂炸弹。” 那个岗哨才醒过来,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手脚被困住也是知道落入了人家的手中,便一阵晕眩,又昏了过去。 “这些人怎么办?”南宫春看在眼里,问道。 肖玉想了一下,走过去,刚要举手,忽又停住,心道:不能解。他就势装着挠痒痒,抓了抓头皮:“你把他们穴道都解开吧。”回身对正看住他的南宫春说道。 后面南宫春先是看到肖玉要出手,却又停住不动,还抓耳挠腮,不知他抽什么风,要把那些人怎么样?后听他这么一说,更是不解:“做什么?” “解开你就知道了。”肖玉对他笑道,心里暗暗叫了一声:好险。 他这“好险”自不必说,大家(亲爱的读者们)明白的。 南宫春只好走过去,又是一圈蜻蜓般的点水,那十几口唉的一声缓了过来,如梦初醒。 “你们听着,我们是金三元手下的,你们的老板太不讲义气,趁我们不在,拿我们寨子当火炉,烧着玩,就不怕我们大王一发飙,冲回山寨,一把火把你们公司给点了吗?”肖玉装得可真象。 那伙刚醒来之人,似被一盆冷水浇面,顿时清醒无比,瞧着眼前围住他们的一伙蒙面黑客,一点都不怀疑他们是真正的土匪。 “大哥,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看在你们金大王跟我们老板认识的份上,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这伙人磕头如捣葱。 嘿嘿!肖玉心里那个笑啊,他们还真信了。而身边的一帮兄弟,包括南宫春在内,仍是不理解他要做什么?把我们说成是土匪,金三元的手下,你坏不坏呀。 “这饶不饶的,得看你们说不说实话。”肖玉继续演戏:“我们奉了大王的命令,回洞有事,为什么被你们的人堵在了洞里,还用炸弹炸我们,是什么意思?说。” “不是这样的,大爷。”一个岗哨赶紧回答:“可能这里面有点误会。” 肖玉听那人喊大爷,便一瞪眼:“什么误会?还不统统招认,难道要老子问一句你才答一句吗?”恶恨恨地,其实他心里甭提多乐了,从大哥到大爷,升得真快。 “是,是。”那人头都不敢抬,其余的都一样,个个体似筛糠:“我们老板,也就是原田腾野,指派我们来这里看守炸药,意欲是想引乡里的那伙抗日分子上钩,好趁他们中计进洞劫炸药时围剿。” 啪!那人脸上挨了一巴掌,是一个队员打的,现在他们才知道肖玉的实际用意,大赞他的举措,更是把小日本恨之入骨。其实肖玉还有另一个目的,那才是真正的大手笔。 肖玉挡住那队员的手,用眼示意,别着急,有你报仇的时候:“那批炸药现放在什么地方?”他又冲那人故意问道。 “没有炸药,大爷,都是骗人的。”那家伙又磕头。 “没炸药?”不仅是肖玉,所有众等都吃了一惊。 “是骗你们,不是,骗那伙抗日分子,骗他们上钩装样子的,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全换成刨木花了。”听到此一说,众人肺都要气炸了。 “我问你,那批炸药被换到哪里去了?”肖玉大喝道。 那岗哨被这一声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妈呀,这土匪的声音真够大的:“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这下面的事情我实在是不知道了,这都是上峰,我们老板亲自安排的,我们只负责看守那些麻袋包。”(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余波未绝 肖玉这出唱得可真叫精彩,即验证了这伙人的幕后指使,又意外的得知调包的新动向,本来他还要想问那个给金光公司通风报信的是何人?可一想,他们连真正炸药的存放点都不知道,这种机密就更不会知晓了。 他们这里戏刚告一段落,却突然看见从大厅那边洞口处冲进来好几个打手。他立刻明白,他们是慌不择路,为躲外面的枪子,被韩志彪他们给打进来的。 他心里这个乐啊,但为了不让进洞的人与洞中的岗哨两下里碰面,自己费力演的这场好戏砸锅漏底,肖玉冲众人一摆头:“兄弟们,还愣着干啥,干掉他们,冲出洞去,看看金大王手下也不是好惹的。” 丢下这最后一句戏词,一飘身,他第一个撒马过去。 整出戏南宫春是只看不语,他早心知渡明肖玉玩的把戏,这个玉弟,还真不能不把他当回事,心里暗暗为他叫好。这会儿,他见肖玉冲过去弑敌,知道他怕此戏功亏一篑,当然也是要报炸洞之仇,便也大吼一声,紧跟上前。 肖玉这下可顾不得南宫春怎么看自己,是持刀在手,跟切瓜一般,一顿嘁里喀嚓,砍了几人,其它则留给后面的,脚不沾地的冲出了山洞。 可等到了洞外,却已然不见了一人。“韩志彪他们呢?”这时,南宫春也同众人一起冲了出来,见之情形不禁问道。 “估计是下山去了。”他刚说了一半,果听从山那边传来一阵的砍杀声:“一定是跟后山炸洞的打手干上了,我们快走。”他又率先向山下冲去,这一仗才砍了俩,太不过赢了,得赶那趟去。心里在叫,老韩,你好歹也给我留几个呀。 可等他们到时,这趟还是白赶了,韩志彪和倪雪山他们刚刚结束战斗。 见到倪雪山,肖玉是即欢喜,又担心,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个熊扑式,和他来了个拥抱,趁机悄声对他耳旁道:“老弟,记住我们的约定。” 要说他这欢喜,是看到倪雪山能来,那劫药一定是成功的,怎能不欢喜?要说担心么,呶,他刚才已经提醒了,这才是他熊抱的真正用意。 “哈哈。。”倪雪山哈哈大笑:“肖玉,我们有什么约定啊?” 他这一句话,差点没让肖玉晕倒。也赶紧得跟着哈哈大笑,这一笑间他有了答语:“这不是又碰面了吗,没有约定怎可能这么巧?” 不说连韩志彪在内的众下人等,被他俩打得哑谜闹个不清,但遮得再严,也逃不出南宫春一双锐利的眼晴,心里暗笑,他们果然有“约定”。这,可不是他聪明,是因为与上回劫药同出一折,只不过这次换了他倪雪山罢了。 “其实也没什么。”倪雪山说了这么一句。他知道肖玉是不想彰显自己,而且总背着韩大队长来这么一手,实在是不好意思。当然,是出于无奈,有备自然会无患。 “什么没什么?”韩志彪是急性子,他也不是个笨人,一看这情形,觉出其中定有缘由。 “就是肖玉哥让雪山哥来帮咱们劫药。”查猛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他可不管三七二十一。 得!肖玉瀑汗,而且是一泄千里。 于是,从此之后,一有行动,韩志彪就心有余悸,追问肖玉:你那后手是什么?并给他起了个外号:后手郎(狼)。不言而喻,比狼还厉害。 这次行动,不能说失败,可以说是,很成功,即灭了金光公司那群打手,不算故意留为传声筒的(大厅内那十来个岗哨,后来据说他们彼此磨断绳索,跑回了公司),而且,还劫得了非常宝贵的药品。 “玉哥,那两百箱药里,其中就有五十箱抗菌素盘尼西林。”查猛又兴奋地冲口而出,这回他算是记住了这类青霉素的名子。 肖玉听到这个消息,怎能不欣喜若狂,一下就把查猛给抱了起来,在山道上大大地转了一圈,这在他看来,比劫获那二十几麻袋的tnt炸药,更令他开心。 但其中有一大隐患,却也加深了他的疑虑,那就是到底谁,才是金光公司背后的告密者?这个人一天查不出来,对他,乃至以后在滇西开展的工作,都具有不可估量的威胁。 当然,这次的行动,给金光公司,严格地说,是给了老板--原田腾野,一记脆生生响亮的耳光,让他差点背过气去,本想给别人下套,反捆住了自己。 如果说上次劫药令他痛失秀珠,那么这回劫药,则让他损兵折将。 他原想效仿中国古人,摆它一座空城计,明修栈道,诱鱼上钩。却哪料想,人家后手郎更是绝,不仅暗渡了陈仓,还真个跑进他的空城里。当然,是这山下的真正“空城”,不可谓不令他也着实佩服:有胆有识。 事情还远远没有这样就结束,后震的余波更使他怒不可遏,惊跳不已。“你们都看清楚了,那些人是金三元的手下?”站在他面前一排的,正是被肖玉他们捆于大厅,留在山上的那十来口。 “是,老板,我们绝对没有搞错,他们是奉金大王,就是那个金三元的命令回洞的。正好跟我们的行动碰车了。”其中一口战战兢兢道。 “吆西,他们回洞做什么?”原田腾野追问。 “这个,老板,我们当时实在是不敢问呐,他们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临出洞时,还刺杀了我们无数的人。”泪流满面,其实是被吓的。 “八格!金三元,大大的坏了,上一次没完成我交给的任务,还差点坏了我的事,险些被那帮抗日分子抓了去,要不是我,他早就没命了。这次不但不报恩,还恩将仇报,帮这伙贼子灭我的人,死啦死啦地。” 砰!一脚把那口踢出了公司大门。(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远征军到来 夜幕下,后山坡上又多起了六座新坟,那是这次牺牲在后寨洞里的六名队员。 “兄弟,走好。”韩志彪、肖玉、南宫春和查猛等众人,围于坟堆的四周,沉痛地为逝去的战友默哀。 “为他们送行。”韩大队长又一声令下,首先举起手里的盒子炮,砰!子弹似一颗流星,破空向天飞去。 接着,他身后又同时响起十几声枪响,在寂静的黑色山谷中,显得分外啸鸣,它们为六名烈士灵魂升天保驾护航。 完成这最后的送行仪式后,倪雪山便即告别,他要带领队员们连夜赶回保山通讯站,那里还有更艰巨的任务在等待着他去完成。 临行前,他告诉众人,因为英国人不守协约,在凶猛的日军强大攻势下节节败退,缅甸的仰光已经失守,被小日本占领,自私的英国人,在逼不得以的情况下,这才向中国发出求救。 “我们的远征军以杜聿明将军为总司令,率领第五军、第六军、第六十六军已经全面向缅甸开拔,而戴安澜将军的第二百师作为先头部队,早在毛淡棉战局吃紧时,已待命驻守在保山了。”他的神情完全是一副临战状态。 肖玉听了,心中一阵的激动,因为他知道,要不了几日,或许就在明后天,第五军的二百师就会沿着滇缅公路,跨过惠通桥,到达滇西。那时,他就能见到这位仰慕已久的大将军了,那可是他在后世上军校时,最崇拜的中国远征军中的大将之一。 他要亲眼见识一下,将中正手下的这支最精锐的机械化部队。 目送倪雪山等人离去后不久,他们也随即下了山。这一夜,肖玉失眠了,而天蒙蒙亮时,他刚要合眼睡去,便听到门外砰砰的砸门声。 “玉哥,玉哥快起来,我们的部队开过来了。”门外传来查猛兴奋的喊声。 肖玉一听,恐怕是做梦,嚯得一下从床上披衣坐起,这也太快了吧,才想着就来了。就这一秒间,门更是被敲得山响。 “鬼催的,要哄我看不把你大牙卸喽。”他下床冲去开门:“查猛,你又在捣什么乱。”由于门开得太突然,查猛又是全力靠在门上连推带砸,这一打开,要不是肖玉一把抓的快,他非栽个大跟头不可。 “玉哥,我没捣乱,说的是真的,戴安澜的部队已经快到镇口了,几乎全乡的人都去了,你要不信,我可先走了哇。”肖玉哪等他说完,丢了手就往外跑,生怕迟了一步,他心目中的大将军飞了,这可是他肖玉的天福啊,岂能错过。 “哎,等等我,你个鬼催的。。”查猛跟后也撵了出去。 果不其然,肖玉一出门,便看到街头巷尾,哪儿哪儿都站满了人,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不知啥时,街道房上还拉起了横幅标语,上面写道:我军必胜,日寇必败! 乡镇府的工作可真是及时、到位啊,他心里这个后悔呀,太后知后觉了。但脑筋急闪之下,一转身,却向镇公所奔去。 “玉哥,你去哪儿呀,部队马上就要开过来了。”查猛不解地只好也跟在他的身后。 肖玉回头对他诡秘地一笑,也不答言,继续加紧了脚步。 等他们到得镇公所的大门前,只见保安队业已是岿立门的两旁,甚至乡勇、民团都出动,帮着在街上维持秩序。 而吴家举吴县长,韩志彪、南宫春等,就连那个曾带人砸肖家诊所的保安队长也在其中,他们早已为恭候远征军的到来等在那儿了。 “肖玉,我正在跟韩大队长说,你肯定会来,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吴老先生笑容满面地说着,头随即又转向韩志彪。 肖玉上前对他一行礼:“吴县长,还是你想着我呀。”说完也没看韩志彪一眼,同他们一起,朝着镇口的方向张望。 韩志彪借此走到他身边,用胳膊肘朝他一捅:“你刚那话嘛意思啊,是你自己来迟了。” 一旁的查猛听了马上接过话茬:“我要不是去喊玉哥,比你来的还早。”言下之意,你们还是兄弟呢,还不如我够哥们义气。 他这一句话本出无心,却把韩志彪给气乐了,冲正笑着的肖玉就是一拳:“有你的,现在连说话都有人帮腔了哈。” 肖玉知道,他还在为自己跟倪雪山私自通气闹情绪,而自己刚才那样也是故意气他一气,见他真得要认真,索性更加将他一军:“人家查猛说的没错啊,昨晚你没看见提到戴将军我那么兴奋嘛,这会儿来了只管自己。”说着两眼一翻,还给他来了俩卫生球。 韩志彪从来就是吃硬不吃软,肖玉是最了解他的,果然,见他这样,立刻调整了状态,笑着一拉肖玉的手:“兄弟,你看,他们这不是来了么。” 肖玉一听,也就不再跟他开玩笑了,急忙朝镇口望去。随着一阵锣鼓喧天,紧跟着鞭炮声齐鸣。嚯!还真是来了呢。 只见两边夹道欢迎的人群忽得似潮水般涌动起来,人们热烈的挥动着手里的小红旗,口里大声呼喊着:戴安澜,远征军!二百师,远征军。。 在这近似疯狂地欢呼声中,跟着传来汽车轰轰的马达声,即而,大街的中央,人流中,一队身着黄色军服的威武士兵,雄赳赳,气昂昂,长龙般整齐划一地向这边开过来。 现在的坝竹乡,可以说是万人空巷,连房顶上都站满了人,肖玉那个庆幸啊,若晚来一刻,还有自己的位置吗? 他此刻的心中,也是激情澎湃。这二百师,他可是有耳闻的,他们在广西南部昆仑关与日军第五师团鏖战一个多月,万家岭一役大捷,击毙了坂恒师团的团长中村正雄少将,威震桂南。 撤出广西战场后,他们在贵州安顺一带集结稍作休整后,这次又被派出国门远征。他想,把这样一个嫡系部队中最精锐的机械化师拿出来打先锋,可见,老蒋这会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而眼下,更是一睹其风采。长龙般的步兵身后,装甲车、炮车、运兵车三百多辆好似一溜长蛇阵,一眼望不到边,估摸着也有个七、八里地。 “好家伙!”肖玉一拍韩志彪的肩膀:“够威风啊老韩。” 而这时,队伍中忽然传来嘹亮的歌声:枪,在我们肩上/血,在我们胸膛/到缅甸去吧/走向国际战场。。(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戴安澜将军 这是一首“远征军战歌”,肖玉在现代,在军校里就听过,也会唱。此时此刻,在这隔世的烽火年代,他忽然又听到了它,如何能不叫他热血沸腾,激情澎湃。 枪,在我们肩上/血,在我们胸膛/到缅甸去吧/走向国际战场。。他也情不自禁地跟着高声唱起来。 亦或是受到他强烈的感染,韩志彪紧随其后,接着,是南宫春、查猛,镇公所的保安大队,甚至吴老先生也参加进来,扬起苍老的歌喉,放声高唱。 这边一带头,更是影响了整个一大片,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顿时,激情昂扬的歌声一浪高过一浪,街头巷尾传唱开去,穿过迷蒙的层层山雾,在龙陵的上空,回旋荡漾。 正这时,一辆军车开了过来,停在了镇公所的门前,一名警卫急忙跑过去打开车门。从上面走下来的是一位清秀的将军,浓重而短促的一字眉,给人以力的果感,有神而明亮的眼晴,透着军人坚韧不拔的气质。 他,就是民族英雄--戴安澜将军,令日军闻风丧胆的第五军二百师师长。 肖玉一见就认出了他,当然,他是在后世的照片上见过这位将军的音容笑貌,便不由的迎上前,而戴将军也正微笑着向他们这边看过来。 与此同时,更令肖玉激动的是,即而从车上又下来一个人:“林院长。”他这回真的喊出了声,从车上下来的,正是贵阳图云关红十字救护总队的院长--林方兵。 “肖玉,我们又见面了。”林院长说着,便给戴将军做介绍。 “肖玉,这一路上我听老林说了不下十来、二十遍了,呵呵!医院建得怎么样了?我们可是打过来了,你这个小生卫员也要操练起来了。”戴安澜风趣地说着,握住肖玉伸过来的手。 “报告戴将军,医院正在建设中,各项筹备也已基本到位,不日就能操练起来。”肖玉激动地看着自己的偶象,大声说道。 “好样的,是块好材料,你们钱主任真有眼光,把你给挑来了。”戴安澜一拍肖玉的肩头:“好好干,我们的战地天使。”哈哈,他也说钱主任有眼光。 肖玉听到戴师长称他为“战地天使”,内心很受鼓舞。那位后世教官曾今对他说的话又响起在耳边:战场上需要有人杀敌,更需要有为杀敌而负伤的人救护。是的,他们就是那群无私无畏的战地天使,白衣战士。 “是。”肖玉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接下来,吴县长、韩志彪等也过来一一见礼,为远征军道声辛苦,并祝他们此次出征得以胜利凯旋。一番寒暄之后,把戴将军及随行人员一同让进了镇公所大院。 听说戴安澜即将率部奔赴缅甸战场,驻守曼德勒至仰光一线铁路的同固时,吴县长道:“那么戴师长准备什么时候开拔,老朽有一件事要与将军相求。” “哦,什么事?老县长当说无妨。”戴安澜道。 “我们的军队在前线奋勇杀敌,我们龙陵镇的人民也不会闲着,我想请将军派人,也对我们的乡勇具体指导一下,让他们也有做战的充分思想准备。”老县长恳切道。 “好啊,吴县长,全民皆兵,这正是抗战所提倡的,你们的乡勇和民团现在哪里?让我先来看看他们的士气。”戴安澜乐呵呵地道。 听老县长和戴师长这么一请求,肖玉等也是兴致勃勃,跟在后面,想看看这位大将军要如何检阅这群乡兵士卒。 其实吴家举早就有此打算,他专等着远征军的将士们到来呢。因此,先就安排了手下,当他与戴安澜攀谈之际,那些乡勇和民团业已全都集中起来,排列整齐,在院子南端的河沟桥边等着呢。 当老县长陪同着戴安澜一行走过来时,他们齐唰唰地向着这位远征军将领立正,表示崇高的敬意。 “我看不错,个个精神抖擞,就不知中看是不是中吃,让我来试一下。”说着,戴安澜一伸胳膊,就其中一个乡勇,出其不意地便给他来了一个突袭。 那乡勇的脚跟还算扎得稳,就是反应太慢,被戴师长一拳正击中左胸,不禁晃了两晃,愣是搪住了。 “小伙子,这样可不行啊,如果我这拳换成是敌人的刺刀,那你可就没命了。”戴安澜走上前,拍拍那乡勇的肩头,温和地说。 “是,师长,我反应太迟钝了,没来得及还手。”小伙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戴师长,让你见笑了。”一旁的老县长不无担忧地说道。 “没关系,吴县长,我会派人指导他们的,你就放心吧,保证没问题。”说着又转头对着那群乡勇们:“你们有信心吗?” “有!”回答的震天动地。 他们那边呼声震天,这边的林院长,也正向肖玉仔细地询问来滇西这段时日工作进展的情况。当听到他们刚劫获一批药品时,他开心的大笑。 “真是太好了,你的成绩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呀,知道吗?由于仰光失陷,滇缅公路瘫痪,我们现在已无法得到美国的援华物资,这次很遗憾,我没能给你带来急需的药品。” 还没等林方兵说完,肖玉连忙道:“院长,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他不想林院长为此事分心,因他也要随军一起入缅,直接上前线救护。 他是多么想跟他一起去呀,不得不承认,热血的沙场,对他永远有种无法抗拒的诱惑力。但他知道,这里更需要自己。 “肖玉,这里有封钱主任让我稍给你的信,他和分队的人都很挂念你呀,如果他们知道你现在的喜人进步,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呢。”林院长把信递在肖玉的手内,亲切的目光让肖玉无比的感动。(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医院落成 二百师奉杜聿明的指令,马不停蹄,直奔同古去了,龙陵表面上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战斗的号角即然已经吹响,正如一阵春风扫过清河,必漾起层层涟漪。 这日,肖家大院,不,应该是改建后的医院前,挤满了前来祝贺的人群,这是滇西的第一所战时医院,终于在此落成了。 老县长吴家举镌联一对:战地凯歌平地起,天使降临为国民。 以此,作为医院的开门吉,亲自给捧着送来。“肖玉。”人未到跟前,老县长就喊开了:“你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肖玉此刻正在医院的前厅,招呼开院的第一批本乡病人,听到外面的喊声,急忙走了出来。才一显身,便觉眼前一亮。 是老县长手里的大红对联?不仅仅是它,而是跟在吴县长身后的一群戎妆素裹的女孩,是个个短发、束腰,朝气蓬勃,青春飞扬,似二月里的勿忘我,初吐蓓蕾,花季样的年华,正摇新卉。 而领头的正是李兰芝李大姐。“肖玉,人,我可给你送来了,够及时的吧。”她笑前一步,回头望着身后的女孩们。 “这就是传说中的云南花木兰吧,欢迎你们的到来,加入我们的战时医院。”肖玉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查医生,子滢,你们的后备队来了。”他回头冲里面喊到。 即而接过老县长手里的对联,笑对二人道:“及时雨,真不知怎么感谢你们。” 这时,从里面又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肖子滢,一个正是查曼云小姐,她兑现了那天的承诺,来为抗战出力。 “曼云啊,你这个留学医生今后可是这群救护兵的领头羊呀。”吴家举望着查曼云点头道。 “是啊,曼云,我就放心地把她们全都交给你啦。”李大姐也上前,一把拉过查曼云的手,亲热地对她说。 查曼云的脸微微一红。今天她也是一身合体的白衣大褂,和肖玉、子滢一样。乌黑的青丝结成一根好看的麻花辫拖在脑后,显得干净利落,明艳中带着几份秀气。 “李大姐,吴县长,看你们说的,领头羊不敢当,这都是肖玉的功劳,我只是来帮忙的。”她谦虚地微笑着,又道:“我这就带她们进去,熟悉一下医院的工作环境。”说着便向这群“花木兰”一招手:“来吧,姐妹们。”呼啦啦,一群花蝴蝶消失在了门后。 “李大姐,吴县长,请里面坐吧,我还有许多事情要跟你们商量呢。”即而,肖玉也把他二人让进了门。 自从来了这群“花木兰”,便给这所战时医院带来了无限的生机。 现在医院里虽然还没有前线的伤病员,但龙陵,乃至边缘其它县镇,包括腾冲、潞西、松山等地区的,听说这里建起了一所战时医院,还有许多漂亮的护士小姐和医生,都蜂涌而至,慕名前来看病。 往日萧条的肖家诊所,现已变成了门厅若市,有模有样的大医院,怎不让各界注目,首先撼动地便是金光贸易公司。 “那批丢失的药品查清楚了没有,我非常的怀疑,它们现在已经躺在了那所医院里。”原田腾野正对一个特务咬牙切齿。 自从中国远征军正式奔赴缅甸战场,原田便更加紧了对医院与药品的关注。 “老板,请放心,我们的人即然已经打入了他们内部,这批药品的去向总有一天会搞清楚的。”他们知道,那晚,乡里的一伙抗日分子,都在山上阎家寨被围剿,不可能下山劫药,所以劫药的神秘者是谁?很令他们头痛。 “吆西!这家医院看起来似乎一天比一天红火,现在滇缅公路已被切断,他们的药品从哪里来?哼,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出现药品供不应求的状况,到那时,恐怕不是他们门前热闹,而是我们金光要成主流。从今天开始,我们的药品全面提价。”原田腾野的眼里闪着野兽般的光。 “嗨!” “班主,治外伤的药买来了,我想,我们应该再去多买一点备着。”青年学堂的排练场中,一个小杂役跑过来,把一包药递给正在给一个猴子疗伤的南宫春。 将膏药于猴子的腿上敷好后,南宫春这才站起身问道:“多买一点,为什么?”他不禁问道,因为从未有人这样说,更没人如此做,这种极普通的外伤药店铺从来不缺。 “不为别的,今天去药铺买药,又涨价了。”那杂役道:“一小包药都能买一斤猪肉了,快赶上排骨的价了。” 南宫春听了就是一皱眉,他这已经是第三次听小杂役这么说了。“你去的哪家药铺?” “都在涨,管他哪家,整个坝竹乡十几家药铺,你涨他也涨,谁知道这几天在闹什么饥荒。”小杂役气哼哼地嘟弄着。 砰!南宫春一拳砸在树上,打得上面枯木渣哗哗直掉。 不用说,这又是金光贸易公司在捣鬼,应该说是在向战时医院挑衅。他一转身,朝学堂外面走去。 “班主,这药到底是买还是不买呀。”小杂役扭头追问道。 “等我回来再说。”话落处,业已不见他的人影。 他这是去哪儿?找原田腾野闹事?砸药铺泄愤?都不是,自然是去找肖玉。 “嚯!今天你怎么有空来,猴崽们都训练好了?”肖玉正从手术室出来,一见到他,便高兴地问。他能不高兴吗,医院生意兴隆,这可是好兆头啊。 看到肖玉面扣罩,手戴套,前胸一片血渍,便知道他刚做完手术,还没来得及“卸妆”呢,于是拉他到一边:“怎么,你好象还蒙在鼓里呐。” 看见南宫春一脸的不高兴,肖玉收起笑容:“怎么了。”跟手把口罩摘了下来。 “看把你这大医生忙的,你是真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南宫春觉得自从医院开起来之后,肖玉几乎是脱离了外界,完全扑在了医院里。 其实这也难怪肖玉,来这所医院看病的人这么多,自是不能和以前在小诊所里那么清闲了。 “那帮金光公司的狗杂种,屁股又开始痒痒了。”他狠狠地又撂出这么一句。 听了南宫春这没头没脑的话,肖玉更是闹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医院忙不好吗?而且这又跟金光公司有什么关系呢?(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哄抬药价 肖玉正要问南宫春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见查曼云朝他们这边走来。 “咦,南宫班主,你也是来看病的?”查曼云笑盈盈已经走到近前,两手插在大褂的口袋里,很是悠闲。 “看病?”南宫春冲她礼貌地一笑,一声反问,又道:“这年头给猴子看病都快看不起了,人哪里还敢生病。”说着,脸上做了个痛苦的表情。 一向喜欢南宫春猴一样调皮的查曼云,被他这句话给逗得咯咯笑了起来,尤其是他最后表现出的这个动作。 可肖玉却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心想,这火药味还够重的哈,怕又是发生了不寻常的事。 “肖玉哥,曼云姐。”这时,子滢忽然走了来。由于医院里来了“花木兰”,不缺女护士,所以她现在可以脱开身,全面负责药房的管理。 “怎么了,子滢。”肖玉见她一脸着急的样子,急忙问道。 “准是缺什么药了对不对?”南宫春查颜观色,根据他现今在外掌握的情况,一针见血的指出。 “是啊,十滴水、麝香接骨膏、牛黄解毒片、退烧药等都没有了。”子滢边回答边惊讶地看着南宫春,心想,他怎么会知道的? 南宫春自是不清楚没有了具体的哪些药,但缺药绝对是没错的。他刚要答复子滢的问话,肖玉先开了口:“那就叫查猛去进啊。”也是因为医院还没进入战事,所以查猛这个未来担架队队长自是先派做了杂役,象进货,送药品之类都是他的事。 “他去了,人家不卖给他。”肖子滢的话不仅使肖玉吃惊,就连南宫春也诧异,他只听说了药品涨价,还没听说不卖药的。 于是,子滢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由于医院自从开诊后,看病的人日趋增多,所存的药品,特别是一些内科药及普通外伤药之类,用量每天达到库存的极限,几乎隔三差五就要去药铺进货。 但近几天,药铺不知为啥忽然抬高了药价,连肖玉他们这种常去进货的医院也不让半分毫厘。 “老板,我们可是老主顾了,又是医院,用量多,涨别人也不能涨我们呀,我们是战时医院,为抗日所建,将来还要在你们这儿长期进货呢。”可不管查猛怎么磨破嘴皮子,好话说了一箩筐也不顶用。得到的回答不是我们老板不在,小店员我做不了主;就是,别家涨我们不涨能行吗?别人会砸了我们饭碗的等等,等等。。而且,一连换了几家都是这样。 “那涨价也得进货呀,叫他去进,不管涨成什么样。”肖玉这句可真是狮子大开口,欠考虑。 果然,子滢道:“是去进了,同样的药,两次进的货款差价天壤地别,原来可以买十瓶药的钱,现在只能买一瓶了。这样下去,我们的资金很快就会耗尽的,而且。。”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南宫春便接上道:“而且你们也得跟着提价,这样一来,你们医院的病人都会跑光的,并且会骂你们见利忘义。”他嘴上讲,心里这个骂呀,谁他妈这么缺德,出的这歪主意。 “有人想搞垮我们医院。”一旁的查曼云气愤道。 “你来就是为了这药品涨价的事吧?”肖玉忽然醒过味来,他向南宫春问道,也是一脸的严肃。 “走,跟你说个事。”南宫春将他一拉,一边还没忘了朝二位女士一招手,表示歉意。 “这样,你去跟查猛说,先捡急需的药品进,等回头再说。”肖玉说着,边也跟着南宫春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肖玉的办公室,是原来肖毅雄的书房改造的,格局基本没变,里间做了他个人卧室,只是缩小了点,为的是给建病房多腾出点地,自然,书也少了些,不是没地方放,而是书中的知识都装进了他的脑子里,别忘了,他是主攻外科的,他这一穿越,书,自是留在原地了。 “坐吧,我这可没你那大,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肖玉一边脱了身上的血衣,摘掉手套,撂在盆里一边问。 “以前都是你主意多,现在为忙医院,把这重任推给我了是吧。”南宫春给自己倒了杯水,刚要喝,想了下,还是递给了肖玉:“来,大医生,看你手术怪累的,先赏你吧。” 肖玉闻言笑了下:“不是推给你,是你本来就有主意嘛,不然找我来就为告诉我,药品涨价了?”他说得还真在理。 南宫春被他这一呛,翻了下白眼:“我看啊,这个涨价的歪主意准是金光贸易公司想出来的,这家日本商行,百分百特高课间谍组织,主子还没打过来呢,就开始这么猖狂的尥蹶子。” 肖玉没说话,一边喝着茶,一边看他说下去。“他们不是提价吗,我们让镇公所出面,将他们的商号给封了,杀一儆百,看谁还再敢哄抬药价。”南宫春一脸狠狠的样儿,仿佛那商行的老板,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你这个主意原是不错。”肖玉放下手中的水杯:“要是在昨天可能还能行,但今天估计就没那么容易了。” “怎么了?”南宫春惊问。 “老县长光荣退休了,你来的前几个小时,他还在我这看病呢。”肖玉这句话如春雷乍响。 “怎么可能,你别吓我。”南宫春一脸地不相信,歪着头看着肖玉。 “唉!”肖玉叹了口气:“实话告诉你吧,我也不相信,可事情就是这样的,他告诉我,新来的金县长,明天就走马上任,说是一个什么司令保举来的,也不知是个什么角色,反正你我都得小心,我觉着,滇西这个局势怕是要跟着战局变哩。” 肖玉的一袭话,如同一连串的子弹,直打得南宫春一愣一愣的,但不管怎样,这个涨价的歼灭仗他是打定了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集体总动员 这个不好的消息,并没有动摇南宫春与哄抬药价的不法商行做斗争的决心,他在肖玉耳边说了两个字,肖玉立刻一拍手,更是只说了一个字:好! “晚上我去给你捧场,约上老韩一起,这几天连人影都没见着,不知他在忙啥。”肖玉道。 南宫春走后,肖玉坐在办公室里一想,光本爷去捧场是不是太人单力薄了点,虽然他那边将会有一大帮的观众,但那都不是病号呀。嗯,最有效的办法,是尽可能的激发起生病一族,去呐喊,去示威游行,这口号么?让他们自行发挥好了,叫得越痛不欲声越好。 可这些病人都上哪儿去招集呢?一时又犯起愁来。这时忽然有人敲门,肖玉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一个女护士,说二号病房的一名病号吵着要出院。 “肖医生,你去看一下吧,闹得可厉害了,还有其它几个病室里的也跟着起哄。”这个女护士姓夏,名花,眉眼长得有点象素柳,性格也类似,叽叽喳喳跟小麻雀一样,一有什么事,她准第一个向肖玉汇报。 肖玉一听,急忙向二号病房走去。“这个病人啊可真不象话,把发给他的药都打翻在地上,说这么贵的药他吃不起。。”夏花一路走一路就说开了,秀气的眉毛向上扬着,表示出她的愤懑。 才到得门前,就听见病室里乱哄哄的声音传出。“你们医院是给人看病的,还是帮人卖药的,怎么跟药铺一个样,说抬价就抬价呢?”吵闹的病员神情激动,显然就是夏花说的那个,在他的脚下是打翻在地的药片。 “是啊,要这样下去,我们还不如直接去药铺买省事。”又一个病员说道。 还有更难听的:“你们还战时医院呢,我看是打着抗日的旗号,挂羊头卖狗肉的。”夏花听了气地上去就要和他评理。 肖玉赶忙一把拉住她,随即走过去,弯腰将地上的药片一粒粒地捡起。 看到来了医生,跟着起哄的人顿时不作声了,但那个病号仍不依不饶,上来拉住肖玉的白大褂:“肖医生,这医院是你开的,你给我们大家一个公正的解释,这病给不给看。” 肖玉没马上接他的茬,而是走到刚才说难听话的人面前,他一眼便让人看出不是个善辈:“你也是来住院看病的吗?”肖玉对他平静地问道,但听去却有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那人先时还挺猖狂,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这会一见来了正牌的主,便似摇尾的哈巴狗一般:“不,不是,我是来看病人的。”脑袋几乎缩进了脖子里,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朝后退。 “这里是医院,不是药铺,更不是能随意吆喝的菜市场。”肖玉冷言道,又扫视了一下病房,心的话,来我医院捣乱,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转而,捏住手里的一粒药,对起初那个病员道:“没有人想随意涨价,这药还是原来的价格,一滇币十片。”他手里拿得是清热退烧药。 “真的吗?肖医生,都是我不好,听信了别人的话。”那人惭愧地接过被丢在地上的药片。 “是谁告诉你这药要涨价的?”肖玉见那人接过一名护士递过来的水,正要服药,听到问他,便停下道:“是他告诉我的。”他转头欲指向身后,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大家都知道他要说的是谁,就是刚才那个煽风点火,说难听话的人,可那人早不见了踪影。 “大家都看到了事实的真相,是有人蓄意想要破坏医院的秩序。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我们这儿不是随行就市的菜市场,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不管外面的药商怎么抬高药价,我们医院都一如既往,绝不会涨价。并且,对于实在拿不出钱来看病的,我们还要给他免费治疗,请大家相信我肖玉说的话,我们这家医院是战时医院,是为抗日而建。”他的话顿时引来一片爆动般的掌声。 这时,病房的门口前,已经站满了其它病房的病人,他们的身后,还围着一大群,肖玉不禁灵机一动,有了。 “大家听我说。”他又继续道:“现在外面的药铺一天三价,这是不正常的,是哄抬物价,这是让我们有病的人看不起病,无病的人怕生病,你们说,这样的行为要不要去阻止?” “要!”病房内外一致呼吁。 “要不要去抵制?”他高举起铁拳。 “要!”齐声响应。 “那我们该怎么做?”肖玉大声问。 “我们要去向他们示威,上街去游行,去砸烂他们的招牌。。”听着这些病员激愤的声音,肖玉想,嗯,火是点起来了,但还差那么点劲,再给把力吧,要与南宫春那边相互配合好喽。 于是又道:“大家再听我说一句:“今晚在镇公所的大广场上,有马戏班为我们这次抵制药价进行义演,希望界时大家都去参加,健康的人都在为你们出力,难道你们不为自己的病体而呐喊一声吗?” “放心吧,肖大夫,我们一定会去参加,而且全都组织起来,明天上街游行,向那些药商提出严厉的抗议。”全都是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 “好,我代表医院,也加入你们的行列,表示支持。现在大家该吃药的吃药,该休息的休息,都各就各位吧。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坏人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他这最后一句,可是矛头直指混入医院,搬弄是非的不法分子,他的这种“煽风”才叫是真的煽风,点“火”点对了头。 “院长,你可真行。”走出病房,夏花笑得灿烂。 “别喊我院长,我不是告诉你们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肖玉赶紧纠正道,他是真的不习惯,当然,医生这个职位他是当之无愧。 “好,那就喊你医生。”夏花又一笑:“肖医生,听查猛说,你们以前是长沙红十字分队的,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肖玉听了,冲她点头,不知她要问谁。(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龙潞游击队 肖玉听夏花向他打听一个人,便点头看着她。 “肖医生,你认识一个叫夏素柳的吗?”听到这个名子,肖玉不禁点头:“认识,她是我们原来长沙分队的护士,不过大家都喊她名子,只叫她素柳。” “真的吗?我终于找到她了。”夏花高兴地一把握住肖玉的手。 肖玉赶紧将手抽回:“那个什么。。夏花,你和素柳。”他不自觉得朝左右看了一眼,还好,走廊上没人,这要叫别个看见多不好意思,会让人误会的。 “哦,呵呵,不好意思,我一时高兴就忘了忌讳。”夏花到是落落大方地一笑:“她是我姐,那年她要去参军,我娘死活不同意,后来她背着我娘跑出去的,我到处打听她的消息,说是在长沙做护士,这不,果然是在那里。” 肖玉一听,不禁朝她面上仔细端详:“原来你俩是姊妹呀,怪不得你跟她长的像,那你也是背着你娘跑出来的?” 肖玉这一问,夏花立刻低下头去,一副要哭的样子。“怎么?”肖玉赶紧道。 “我娘去世了,家里没人了,所以我就出来找我姐,但身上的钱很快就花光了,刚好云南战地服务团招救护女兵,我就去报名参加了。”夏花神色黯然道。 肖玉同情地望着她,原来素柳的身世比我这个前世的小卫生员也好不到哪里去呀,当然,她现在还不知道她妈已不在人世了。而她这个妹子,似乎要比她乖巧的多呢,也很善解人意,比如刚才。。他不禁看了一眼夏花拉过自己的小手,粉白好看。 “玉哥,听说你晚上要去镇公所看戏。”忽然背后传来查猛的问话,肖玉急忙“刹车”,收转心神,回头问道:“是啊,你去哪儿了?”他指的是进货一事。 查猛没理解他问话的意思,看见夏花也在,便道:“我去找夏花妹子,却不知她在这里。”说着一笑。他是想开个玩笑,其实他什么也没看到。 可肖玉以为他从背后来,什么都看到了,面上不禁有点窘,心想,上一回在长沙自己宿舍,正跟素柳说话,也是被这小子撞上,闹了个大红脸,这次跟她妹才说两句,就又。。真是的。 而夏花不知旧里,看到查猛便一把拉住,她对这个黑黑的小帅哥可没那么多讲究:“查猛,我找到我姐了,原来是在你们长沙红十字分队呀。”她又高兴起来。 “是吗,那天你只问我以前在啥地方抬担架,你要早问这个,我早告诉你了。”他的意思是夏花高兴迟了。 看着查猛同样拉着夏花白嫩的小手,肖玉心的话,怎么自个就没那么大方哩? 先不说夏花找到了姐姐,跟查猛手拉手的“热播”。而韩志彪这几天究竟在干什么呢? 他那块还真是不同凡响,当他接到保山通迅站发来的电报后,振奋的心情也不亚于肖玉这儿的火热气氛。 电报中说,前滇军九十九师师长朱晓东之子,旅昆青年朱家锡,听说日军将犯我大西南,已向国民党军事委员会昆明行营主任龙云请缨杀敌,矢志抗日。 龙云委任他为“龙潞”抗日游击支队长,并赠予“智勇”番号,有专门的信箱及电台代码,并交由第十一集团军指挥。 而朱家锡于潞西已在着手结集队伍,并令在龙陵、保山一带原有的队伍发展壮大,相即编为智勇二大队(龙陵)、智勇三大队(保山),两部统一归智勇一大队(潞西)总领。而龙陵地区由韩志彪负责,任命为智勇二大队长;保山地区由倪雪山负责,任命为智勇三大队长。 韩志彪接到倪雪山发来的这份任命贺电后,激动的用新设龙潞游击队电台专用密码,亲自向潞西朱家锡支队长发电,表示一定全面配合智勇一大队的行动计划,并积极发展本地区的武装力量,打好敌后游击战。 朱家锡也立刻回电:命你部,严密注意龙陵地区日本特高课情报组织的新动向,并与当地中共地下党密切配合,保护好新建的战时医院,训练好乡勇及民团,将他们作为游击队的后备军,并加紧护路、护桥,助以前线的远征军,为即将到来的战事作充分的准备。 “哈哈,肖大兄弟,我们也要真正进入临战状态了。”当肖玉去永春珠宝行找韩志彪时,他兴奋地撮着大手,那是一双曾今战杀疆场的手。 肖玉听了他这个消息后,也异常振奋:“太好了,老韩,你这个游击大队长可就要走马上任了哈,以后保卫医院的工作可就由你承担了。” “保卫医院,难道你们医院不安全吗?”韩志彪听了故意卖弄道,两手朝后一背,来回走动着,他就喜欢跟这个小兄弟斗,谁让他老是留一手呢。 “可不是嘛,仗还没打来呢,日本人已经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肖玉认真地说。 见肖玉不象是在和自己开玩笑,韩志彪停下脚步,急忙问是怎么回事。于是,肖玉便把这几天药铺不断抬高药价的事情,以及有人在医院里散布摇言,蓄意破坏医院秩序的事一一对他说了一遍。 “居然有这等事?这也太猖狂了吧,这事一准又是那个金光公司干的,看老子非把他的老窝一把给端了不可。”韩志彪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这事不能义气用事,这个盘据在龙陵县的特高课组织,以商行为俺护,在此地已经尚有不少年头,想要动摇他的根基,并非是件容易的事,你从那次他们在阎家寨妄想要剿灭我们的势头就可以看出,而且我想,顺藤摸瓜,通过他们,查出那个代号叫花蝶的敌特。”肖玉一想到那个暗藏中的敌人,就无比的头痛,好比一个在暗中虎视眈眈盯视自己的人,随时都能令你身处绝境,但你却无法看到他。 “那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韩志彪也学得乖了,他要先听肖玉讲,没准自己也留一手呢。 肖玉听他此言,哈哈一笑:“走,看戏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借题发挥 镇公所的广场上,较往日,今晚是特别的热闹。 “听说啊,马戏班又新近训练了一批美猴儿,纯一色滇金丝猴,没一根杂毛,光灿灿,鲜亮着呢。”人群中有人说道。 “是啊,我也听说了,那个美猴王班主可真有本事,不知今晚他给咱表演啥戏?”另一个附和着。 “乡亲们。”这时,从立在场地上的一幅大屏风后面,走出一人,只见他披挂一身金黄锦直裰,腰束虎皮裙,手握一根金箍棒,直叫是大圣在世,威风八面。 “嘿!美猴王出来了。”有人喊了一嗓子。 这美猴王的扮演者自是南宫春,只见他抬左脚立右腿,怀抱铁棒向四周的观众做了个拱手的姿式,然后道:“日本人,在我们中国横行霸道,制造一起起震惊中外的血案,他们在东北、华东。。杀害我们的同胞,侵占我们土地,激起了全中国乃至全世界人民的极大愤慨与反击。”他先是来一段对日控诉,要激起民众的抗日情绪。 “我们的战士,此时此刻正在前方杀敌,和小日本激战,各位乡亲们,在这里,我们虽听不到炮声,闻不到硝烟,但我们的心和前方战士的心是紧密相连的。近日,在我们坝竹乡发生了一件事,可能大家都早已知道,就是药品无辜涨价的怪事,是有人在蓄意破坏抗战,我们不能容许这样的事继续发展下去,要同仇敌忾,一同起来与其反抗到底。今晚,我们马戏班将表演一场改编后的‘猪八戒义激猴王,孙行者智降妖怪。” “好啊,坚决把破坏抗战的妖怪打翻在地,降服他们。”人群中爆发出激烈地喊声。 “不错嘛,借题发挥,为抗战作宣传,抵制不法捣乱分子,这又是你的主意?”此刻,韩志彪和肖玉也正在观众群里,韩大队长说着不禁向台上伸出大姆指,冲南宫春示意鼓励。 “我哪有这等改戏文的本事,我乃一介草稞,岂能挂齿。”肖玉耸了下肩,看韩志彪还想说什么便一碰他的胳膊:“看戏吧,一定很精采。”他看过西游记,这一节他还记得,不过就不知道南宫春会把它改编成啥样。 再向场中看去,只见叠起的屏风业已被拉开,屏风上是高山流水,绿果满挂。美猴王已然不见,屏风前走来扛着犁耙的猪八戒,这呆子嘴里正叽叽咕咕。 忽然从屏风后跳出几只金丝猴儿,几下里将他捉住,东拉西扯,直把他的小褂揪个稀烂。“猴哥,快出来呀,我被你洞的猴崽子们非礼了。”猪八戒大叫。 “谁在外面呐,小的们,我不是派你们去办药来着,都买来了吗?”屏风后传来美猴王的问话。 一个小猴隔屏回道(当然,这只是人扮的):“大王,我们捉住一个奸细,正要盘问他药铺为何一日三价。” “哦,待大王我亲自审问。”屏风后迅疾跳出美猴王--孙大圣:“哈哈,八戒,怎么是你,你不是保师傅去西天取经了么?” 猪八戒听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猴哥,你不知道,我们原本是要去西天的,但走到坝竹乡时,师傅突然病了,想买些药来吃,却哪想,药太贵,吃不起,那卖药的老板看我们师傅长得俊,就说:要不,你就留下来给我们药铺做招牌吧,你看病的药嘛,就算在你打工的工钱里了。” 孙大圣一听气道:“岂有此理,我师傅乃著名的三藏法师,岂能容尔等随意使唤,那沙知尚呢,你二人如何不出手阻止,任其无理摆布。” 猪八戒大哭:“猴哥,你哪里晓得那药铺老板的厉害,他乃妖怪所变,非同常人,我与沙师哥打他不过,沙师哥被他也捉去施了杂役,亏我跑得快,就这样,还听说这妖怪记恨不过,把帐一味算在老百姓头上,一日三价,令众生叫苦不迭呀,猴哥。” “呆子,这么说你是来请我去降妖捉怪的喽。”孙大圣火眼转动,金晴四射。 再看那猪八戒,听了此话,心里打定主意:请将不如激将。便把猪头一扭:“猴哥,我是这么想来着,但那妖怪你未必能降。” 他这一句刚出口,孙大圣将铁棒一挥:“此话怎讲?” 八戒吓得一哆嗦:“别打我,猴哥,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跟那妖怪老板一提你,他就笑了,说是管他是七(齐)天大圣还是八天大圣,只管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哇呀呀!气死我也。呆子,快快带路,于我前去打死尔等妖怪,救出师傅和沙师弟,把那药价全砍喽,看他能涨到天宫去,俺老孙一样把它杀下来。” 至此,躁动的人群早已按捺不住,特别是来参加观看的病人群众,激愤的情绪如火山般喷发出来,有人振臂高呼:“乡亲们,这戏文改得太真实了,我们就是要举起铁拳,象孙大圣那样,打他的狗日去,走啊。” 群众在这不断的呼声中,似潮水般涌出广场,冲到街上,朝着那些药行,店铺扑去。 “老韩,我们也赶紧地跟上,示威,游行,怎么着都行,千万不能闹出人命来,要不,就真中了敌人扰民的奸计了。”肖玉说着也紧追其后。 韩志彪点头,并急忙中朝后面的马戏班一挥手。南宫春明白,这事他自有分寸,不能太过。 俗语说得果然没错,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这几百来号人,恰似涌动的天河,如同被齐天大圣的神灵催动,一路走,一路呐喊着:打倒一日三价,坚决抵制药行涨价的卑劣行为,砸烂他们的药铺。。 激动不如行动,游行的队伍中,真的有不少人向药铺跟前冲去,将店门口的招牌一掰两断,做势就要冲进店里,他们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病人,但激愤的情绪已经使他们冲动的失去了理智。 “乡亲们,乡亲们大家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几句。”这时,美猴王--“齐天大圣”,忽然跃出,将铁棒横亘在失控的人群面前:“我们的宗旨,是要制止药品的涨价,而不是去砸烂药品,如果药品没了,我们的病人该怎么办呢?那不是正好上了坏人的当,把我们都当成活靶子了吗?”(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南宫春的一袭话,好比金箍神棒,点醒了混乱中的人们。 肖玉这时正好走到人群队列的最前面,高举起手臂:“南班主说的没错,我们不能上了坏人的圈套,使我们有了病,没了药,我们要打击这种奸商的行为,他们一天不把药价降下来,我们就一天不买他的药,和他们斗争到底。” “我们听肖医生和南班主的,药铺不把价降下来,我们就不买他们的药,肖医生会看中医,认识很多的中草药,我们生病了就找他去采草煎药吃。”这是肖玉医院里的一个病人在大声地倡导大家。 “对!我们不怕。”人群齐声响应,又一路开始游行呐喊:“打倒药商的不法行为!”、“把药价降下来!”、“坚决抵制一日三价!”。。 这时,在金光贸易公司的一扇窗户后,一双小眼也正在朝外盯视着,随着激愤的游行队伍,那双眼里不断射出仇恨的光。 “老板,这帮老百姓都是在那几个抗日分子的煽动下,给他们**了,跟我们对着干。”身后站着的一个特务气哼哼地说。 瞪视窗外的正是原田腾野,他隔着窗玻璃,仍然向外窥探着:“你们派到医院里的挑唆犯都是饭桶吗?这帮支那人,蹦哒不了几天了,等我们的先头部队一到,所有的药店都将是我们的,那所战时医院也将是我们的,包括里面的所有医护人员。哼哼!到那时,看他们哪个还敢闹。” “那我们现在。。”特务不得要领地问道。 “暂时把药价先降下来,别太张扬了,不过,能收购的药尽量地收购,哪怕那些药商开出最高的价格,只要把药品牢牢地控制在我们的手里,一切都好办了。你,明白?”原田两眼依然对外望着,只是满脸露出鄙夷的神色。 “我们丢失的两百箱药查到了没有?还有那条黄金密道,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一点消息?”他又不耐地问。 “老板,这两百箱药品一直毫无下落,真不知被这帮抗日分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啪!特务自知失职,给了自己一记耳光:“不过关于那条黄金密道,到是有了点线索。”他赶紧地补充上,似乎这样便可以将功折过。 原田腾野本来就被下面的游行队伍搞得一头恼火,先时听到特务说药品毫无下落,正要发作,忽而又听见他说有了黄金密道的线索,不觉忍住气,回头恶狠狠地盯住他。 那个特务哪里还敢抬头,只感到原田腾野的两道目光如同两把锥子一般直刺向他,于是慌忙说道:“据可靠情报,当年肖老头确实画了一张黄金密道图,但自他死后,便不知这图的去向,而且现在英国人也在找这张图。并且已经派遣英国考查队来大西南,将进入野人山中搜寻。” “哼!”原田腾野听了不由得一声冷笑:“这些自私自利的英国佬,为了保命就知道逃跑,他们的大脑根本不听从自己的指挥,怎会是大日本皇军的对手,况且,没有那张密道图,他们进去也是白白送死。就让他们自作聪明去吧。” “据查实,他们有这里的向导作指引,而且这个向导有可能会找到这张图。”特务见自己的情报果然奏效,把原田腾野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来,不觉想卖一卖关子。 “八格!这个向导是谁?”原田把眼一瞪,一副你他妈就会挤牙膏的表情。 “嗨!”特务立正:“是青年学堂的黎笑天。” “那个学堂的校长?”原田腾野收回目光,再一次把眼晴投向窗外,那条游行的长龙已不知走向哪里去了?他又朝肖家改建的医院方向望去,一条毒计忽然冒上他的心头,他朝特务一点手:“你地。。”一阵的低语,特务脸色陡变,即而阴险地一笑,应声而去。 经过两天来群众的示威游行、罢市,迫于无奈,药店的价格开始回落,但还没有完全下达到原来的价位。游行队伍在南宫春等的支持下,继续在进行中。 其间,坝竹乡又象遭了劫一样,翻腾起一桩新闻,搅得人心惶惶。 “你听说了吗?那个金三元又回来了,而且还当了镇公所的所长,兼龙陵县县长。”游行队伍中有一个人这样说道。 “就是那个才上任的金县长?他不是原来后山阎家寨的活阎王么?那位主也能当县长?还让我们老百姓活不?”另一个置疑。 “就是这个人,听说跟日本人有勾结,这下,我看我们游行恐怕要白费了,药价保不定一下又会涨起来,而且涨得更高。”有人开始担心。 这些话全没逃过南宫春的耳朵去,他是早就听肖玉说了,但他心里有数。跟日本人勾结,怕是这回日本人要找上他的门,给他脸子看喽。他一想起肖玉那晚在山寨大厅里演得那出好戏,就忍不住想笑。玉弟啊玉弟,我南宫是马戏演绎人生,你是将人生演绎成了马戏,呵呵!客串得好,这一手留得妙! 但金三元的回归,着实引起了不小的波动,先平定人心再说吧,于是大声道:“大家不用担心,他这个县长我们不认,吴老先生才是我们龙陵县的县长,大伙说对不对呀。” 他这一句话,似一颗定心丸,立刻稳定了人们的情绪。“对,我们只听命吴老先生的调遣,他狗日的金三元,跟小日本串通一气,不得好死,他就是抗日的汉奸,必须将他一起打倒。”立刻有人给游行增加了新标语。 虽然是这样安慰别人,但南宫春却是不无担心,经肖玉那么一闹,日本人虽然跟金三元之间因误会产生了矛盾,但这只能是暂时性的,很快他们就会从梦中醒来,发现事情的真相,并会更加变本加厉的联合起来疯狂反扑,狗是会咬人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与众不同的礼物 果然如南宫春所预料的那样,金三元走马上任的第一天,一大早他兴致勃勃,被前呼后拥地才走进镇公所的大门,保安大队长就从里面直冲出来,向他行了一个大大的举手礼。 “奶奶的,火烧后丘毛了,这么慌里慌张的?”他的意思是,如今他金三元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跑江湖,占山为王的山贼了,对他行事也要文明得体一些。 “报告金,金县长,有人给您送来了一份贺礼,正放在您的办公桌上呢。”保安大队长的两眼紧张地看着他。 金三元听了眼光一闪,心道,哟嗬!不错嘛,大王我,不对,县长我第一天上任,就有人来巴结,好啊,那我也不能客气,到是要来它个新官上任三把火,把个龙陵县烧他一烧,长长气焰,让那些穷棒子知道,我姓金的也有这么光耀的一天。 可再一看保安队长的表情,不对哇,有人送礼是件好事,干吗这样紧张? 于是,他不再多问,也不看周围站立的团丁们,拿出十足的县长派头,挺着屎包肚子,额头上的刀疤突突直跳,似乎也在仰仗着主子的势头,要耍一耍威风。 当他穿过大厅,走向县长办公室的门,不由放慢脚步,看着门上挂着“县长办公室”五字烫金的招牌,脸上不犹得露出得意的笑容,有个当大官的舅子就是好啊,我金三元也能时来运转,当上一方的县长了,真是俗语说的不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风水他妈的轮流转。 这时,哒哒的一阵高跟皮鞋声穿过走道,响至近前:“县长,您请进。”一个窈窕的女秘书瞬间站在金三元的面前,细嫩的纤手将门把轻巧地一拧,替主人打开门。 金三元两眼顿时放光,嘿嘿!还有漂亮的女秘书伺候呐,真是受用,看来这县长还真是个肥缺呀:“嗯,好,好。”他顺手在女秘书白嫩的手上摸了一把,抬脚进了办公室。 其实这都是保安大队长给安排的,他知道土匪出身的金三元不象那老朽的吴县长好糊弄,不巴结好了,以后日子会很不好过。 刚一进门,金三元便看到迎面摆着一张乌明瓦亮的办公大桌,他一撇嘴,真他妈气派,当官的跟做山大王的环境就是不一样啊,待遇高多了,这里是文明社会。 而他一眼就瞅见了放在办公桌上的一只大红盒子,配着这张排场的桌子,那真叫是鲜亮、刺眼。“是谁送来的?”为体现他至尊的地位,蹩着嗓门问了一句。 “是金光贸易公司原田老板着人亲自送来的贺礼。”一直紧跟其后的保安队长赶紧回答。 “我问你了吗?”金县长回头把眼瞪了他一下,转而又侧目,极为暧昧地盯着站在一旁的女秘书:“你叫什么?” “我叫梅凤,县长,您要看一下盒子里的礼物吗?”这个女秘书也真叫怪,不卑不亢,迎着金三元的目光问道。 “好名子,梅枝上的凤凰,好!”金三元哈哈大笑,更加肆无忌惮地盯住女秘书:“凤小姐一看就是个大胆心细的女子,我喜欢,来,让我们一起把盒子打开,看看原田老板送我的贺礼究竟是什么。”口里说着,走到那盒子跟前却站着不动,任凭女秘书去解开盒子上的礼带,只把两眼贪婪地瞄准与礼带碰撞在一起的那对高耸的胸脯。 被冷落在当地的保安大队长见此情景很觉无趣,心里不觉骂了一句,真他妈贪财好色。同时也庆幸自己做对了一件事,就是给金三元安排了这个美女秘书,有了她,他保安大队长的宝座坐得不要太稳哦,什么梅(美)凤丑凤,还不是由他挑。 正当他想入非非时,只听那美女凤秘书一声尖叫,倒在了金三元怀里。保安大队长的心就是一扑腾,妈呀,这么快就入瓮了?再一瞅,不象,有女投抱那爷们应该喜极入怀才对呀,怎么着,傻哈哈地站那不动,两眼却聂呆呆瞅着盒子发愣? 由于中间隔着一张大桌子,保安大队长视线受阻,所以拿捏不准,见此情形不对,便大着胆子凑上前去,朝桌上的盒子里一看。 娥滴个神呐,他看见了什么?一颗榴弹,端端正正地躺在礼盒的正中,旁边放着一张贺卡,上面写到:恭喜金县长上任,特送上榴弹一枚,以此为笑。 金三元哪里还笑得出来?差点没背过气去,连美女躺在他怀里也丝毫没有察觉。 这是祝贺我金三元上任吗?“起开,滚一边去,臭娘们。”他一把将元神出了窍的凤美人推给了保安大队长。 凤秘书“嗳”的一声,终于缓过气来,立时象发了疯般冲出了办公室的大门,好象那榴弹会追出来似的。 保安大队长此刻才明白自己先时为何会那么紧张,原来冥冥之中,那盒子早暗示了他,暗藏杀机呀,这不,现在全都应验在上面了。 “县,县长,这个,是收还是不收?”保安队长惴惴不安地问,心在得瑟。 “收个屁,要收你收着,我他妈收下找死啊。”金三元怒火万丈,额头的刀疤血红的可怕,似欲出而杀之:“小日本他妈疯了,送我一枚榴弹,什么意思啊。” “县长,我看这里面有误会。”还是保安大队长有头脑,不然他也不会想出安排美女秘书这档子妙事。 “有什么误会?我金三元也没得罪他日本人,鸣枪示威怎么的也对不到我的头上。”金三元一脚把旁边的椅子踹了一溜跟头。 “不是,我是说,假如有人想陷害你,把做的坏事按在您的头上,而日本人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这不就误会了吗。”保安大队长讨好地解释道。 被他这么一说,金三元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他压了压心头的火,仔细想了想会是谁这样恨他哩? 嗯,一定是他,臭小子,死了人冲我发威,洗了我山寨本王还没找你清算呢,这回又送上门来,看本县长先拿你点第一把火。(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东施笑颦 金三元想到是谁那么恨他?当然是履次找他麻烦的肖玉。 这次他刚回来,就听说他肖家改建了战时医院,并且带头上街,聚众游行,向涨价的药行示威。嗯,这小兔崽子还真长出息了,成了坝竹乡他妈头一号种子了。 金三元一歪后腚,坐到了宽大的办公桌上,敢情这“椅子”还真够大,保安大队长在一旁看了心里那个鄙视呀,山贼就是山贼,想乌鸦变凤凰--装文明,就是不行。 而金县长可没那么多的讲究,君子不如小人,走哪都放的开,这是他金三元的本色。 他两眼盯住面前盒子里的榴弹,忽然心生一计,让保安大队长附耳过来,指着盒子对他如此这般的咬了几句,保安大队长扑哧一声乐了:“县长好计策,不过我去不大合适。” “为什么你去不合适,难道让我这个做县长的亲自去?”金三元一翘二郎腿,翻着白眼,跟盯匪兵似的看着保安大队长。 保安大队长被他看得那个不自在呀,心道,我好歹也算是个长吧,怎么对我象对山寨里的土匪似的,嘴里却赶紧道:“您想啊,我一个荷枪的去,还不把人家给吓死呀,做这种事要有文明之风,最好是派个女的,我看梅凤最合适,她又是您的秘书,漂亮又能干,您多有面子啊。” 一提那个美女秘书,金三元这才想起刚才把人家给吓跑了,娘们就是娘们,真是脆弱。再一想,可不是嘛,我金县长的女秘书去了,谁敢说个不字?于是一拍桌子:“就这么办,你立刻去吩咐凤秘书。不。。” 金三元忽然又一摆手,跳下桌子:“你去把她给我找来,我要当面叮嘱。” 二十分钟后,梅凤抱着一只精美的礼盒,出现在肖玉医院的门口。 “肖大夫,有个美女来找你,嘻嘻,还带着礼物呢。”又是夏花第一个跑来报信。 美女找我?谁呀?肖玉听了走出办公室。 他正在筹划医院下一步的资金问题,因为医院的病人多,特别是还有一部分没钱看病的,或只出一部分医药费的病人,所以,开始出现入不付出的现象。如果这样下去,还没等到救护前线的战士,便要休诊关门了,这怎么能行。 他一边烦心地走出办公室,一边仍在考虑着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觉走到了大门口,一抬头,便看见一个身材修长而苗条的女子,手捧一只大红盒子站在那里。 “你是。。”肖玉走到她跟前,礼貌地向她一点头。 “我是镇公所金县长的秘书,我叫梅凤。”美女秘书冲肖玉笑了一下,心想,这个文质彬彬,一脸书生气的肖大夫就是闯山寨的混小子?她是从保安大队长那儿听说的。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肖玉见她盯着自己打量,便问道。心里想,金三元派这么个女秘书干吗来了?给我送礼,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说,他望了一眼女子手中的礼盒。 梅凤见问,便将大红礼盒朝前一递:“这是我们县长的一点心意,祝贺战时医院开张。”说完便又笑了下,转身走了。 这女人还真怪,笑啥呀。肖玉接过盒子,冲美女秘书的背影望了一下,转身也回了办公室。 当他把盒子打开时,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又是一乐,难怪那个女秘书总笑。随即拿起盒里的一张贺卡:你洗我山寨,我送你榴弹,礼尚两往来,合理又公平。 这时,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嘻笑声,肖玉一回头,只见夏花、查猛两个正扒在门边朝里看呢,见肖玉发现了他们,便大方地走了进来。 “肖医生,那美女送你什么好看的礼物啦,也给我们瞧睢。”说着夏花就要上前来看。 肖玉可不想让她受惊,让她去爆这八卦,便啪地一下合上礼盒的盖子:“没什么,很普通的东西,你去忙吧,查猛留一下。”一本正经。 看到肖医生从未有过的严肃,夏花吐了一下舌头,乖乖地退了出去。这就是她跟素柳的不同,若要换了是她姐,肖玉这样,素柳非跟他急不可。 “玉哥,你找我?”查猛也是被夏花硬拉来的,他才听说肖玉见了一个大美女,美女还有礼物相送呢,自然他也就好奇万分地来看稀奇。 肖玉走去把门关上,然后打开盒盖:“你看,这是什么?” 查猛一看刚要叫,便被肖玉一把捂住口:“这事不能传扬出去,否则医院会受影响,造成人心混乱。” “这个,是那个什么美女送给你的?”他只听夏花这么说,并没见到。心里更加好奇,美女也玩榴弹啊。 “看着眼熟不是吗?”肖玉没接他那茬:“这是拜镇公所的金县长之礼,他这东施效颦演得还真蹩脚。”不禁摇头直叹。 “听说那个金三元回来做了县长,接替了吴老先生的位置,真是不可思议。他送给我们这样的礼,分明是挑衅么,还怕他不成。不过,”查猛又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你说他东施效颦是什么意思?” 肖玉见他这样问,啪得给他来了个响指:“你呀,就是不爱多动脑子,是不是在恋爱了,连我刚才问你的话都不长记性。”他当然是指跟护士小姐打得热火。 查猛一听红了脸:“玉哥,你可别瞎说啊,我跟夏花那是同事间纯真的友谊。”他赶紧解释:“你不就是问看这个东西是不是眼熟吗?是啊,那天你们差点被这玩意儿给封死在山寨里。” 肖玉又刮了下他的鼻子:“算你有记性,那你分析一下,这东施笑颦指的是什么?”他有意要开导此君,因为他要派查猛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没有头脑可不行。 “让我想想。”查猛看着盒子,挖空心思,忽然道:“这东西不会是金光公司送给金三元,而金三元又把它送来给我们的吧。”因为他事后听说,肖玉那晚在山洞里假扮土匪,冒充金三元手下的事,如果这样一联系起来,这种分析绝对是合情合理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雪中送炭 肖玉见他答对了,便一拍他的头笑道:“没错,现在他们之间产生了误会,趁他们矛盾还未解除,我们再踹上一脚,让这份礼再给它转回去,迎头痛击他一下,看他们两家怎么收场。” “好吔!”查猛一拍手,主动请缨。 “正是要派你去呢,你这么聪明,不派你去派谁去呀。”咵,大帽子先给扣上再说。 在这份礼物送出不到一个小时之内,肖玉又啪得一下把它踢回了原处,金三元想点他这第一把火,而他却把这火转让给了金光贸易公司。 当一个特务把大红礼盒重新放在原田腾野的面前时,他拿起里面的贺卡:此物非礼,转战南北,于众不喜,只好撤退。 “八格。”这火烧着了原田腾野的眉毛:“金三元这个混球,拿着我的榴弹到处玩,全不把大日本皇军放在眼里,看我怎么给他好果子吃。”他将手一挥,差点没把礼盒碰掉到地上,吓得那个特务朝后退了好几步。 原田腾野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先让这金三元多活几日,我们真正要对付的是肖玉和他的医院,别说他金三元,就是金十元也不是这小子的对手,继续按我们的原计划进行,想办法制住他。” 却说肖玉遣查猛走后,便也走出办公室,他这是要去各病房查房,顺便想去药房查看一下药品的情况。 当他走到一间病房的门口,就看到一位老太太正拉着肖子滢的手:“姑娘,这钱你一定得收下,这是给我儿子看病的钱,如果你不收下,以后我们就不来看病了。”说着,她硬把两张五元的滇币塞到子滢的手里,而跟在她身旁的是一个面黄饥瘦的男人。 肖玉一看那男人便即认出,是上个星期来医院做胆结石的小伙子,因当时没钱,痛得在医院门口直打滚,被查猛等几个护工看见,搀扶到手术室给做了切除手术。 敢情老太太今天是特意带着儿子,来送看病的钱,但病人一看上去就知道恢复的并不好,极度缺乏病后膳食的调养。 “老人家。”肖玉走上前:“您这看病的钱给多了,用不着这些的,给一半就成了。”他原本不打算收老太太的钱,但一想,若是那样看情形她必不依,于是只好这样决定,少收点意思一下。 老太太一见是给儿子动手术的医生来了,更是一把拉住肖玉的手:“不多,我知道的,拿着,医生,以后还指不定要来劳烦你呢,你们开医院的不容易啊,如果都不收钱喝西北风去呀。” 十元旧滇币折合当时的国币也就一元钱,付手术和医药费那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可以说是白给开了这一刀,完全义务劳动了。但老太太这一份至诚的心,却深深地打动着肖玉、子滢和每个在场的病人。 “肖大夫,子滢护士,我们都是要付钱的,不然我们的病就是瞧好了心里也不踏实。”众病号们七嘴八舌,纷纷道。 “好,这钱我收下,谢谢大家对医院的支持,我们一定尽力为大家服务,治好你们的病。”肖玉握住每一个病友伸过来的手,感动地说道。 正这时,一个门卫走过来:“肖大夫,有人找你。”他向医院门外指了指。 肖玉一听,今天是怎么了?总有人找,不会又是来送什么礼物的吧。别说,还真让他猜对了,这回送的可是大大多多的一份礼呢。 “子滢,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刚也正要找子滢商议事。 两人随门卫走到大门口,便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瘦削而挺拔的青年风尘仆仆地立在门外,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挑夫,正挑着两大箱东西。 “是肖玉兄弟吧,不,我应该称你为肖院长,哈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倪雪山的朋友,叫曲万珍。”那人一见肖玉,便热情地迎上前。 肖玉一听大喜过望,上前一把握住那双伸过来的大手,用力的摇了一下:“曲大哥,真是你吗?早听雪山兄说到你了,正惦记着你呢,你就来了。”他说的这人是谁呀,不是别人,正是“云南白药”的创始人曲焕章老先生的儿子。 肖玉对他是一见如故,此人看去精力过人,双目漆黑有神,跟在照片上看到的曲焕章先生长得还真是神似,。 “真是不好意思啊。”曲万珍看去不但精力过人,而且开朗明达:“有事给耽搁了,来迟了,还望兄弟见凉。” 肖玉闻言急忙道:“哪里,你什么时候来都不迟。”说着又给子滢做介绍。 子滢早在一旁想插话了呢,此刻便微笑着:“曲大哥,说起来我阿爸跟你们家还是世交呢,他经常在我们面前提到曲老先生。”子滢现在说到父亲,已经不象早先那么感情脆弱了。 “是的,子滢小姐,我父亲跟你阿爸可说是莫逆之交了,只可惜他们走得都太早了。”曲万珍的声音有些带涩。 “来吧,曲大哥,我们进去聊。”肖玉赶紧把话岔开,再说下去,他也要想起自己那世的亲人了,往事莫提,让人缅怀又伤感。 而这次,曲万珍是真正给他带来了欣喜,整整两大箱的“云南白药”一万瓶,还有他向战时医院捐赠的十万新滇币。 “这真是雪中送炭呀,曲大哥,我代表全体医院员工向你致敬。”肖玉真就给曲万珍行了一个军礼。 “先别忙着谢,还有呐。”曲万珍笑着拉下这位肖玉小兄弟的手:“那只是我私人的一点表示。”他指了下放在墙角的药箱:“我们成立的华侨联谊会,每人都有捐赠。”说着从衣袋里又取出个大信封来:“这里面有一亿新滇币,是以华侨联谊会的名义向你们战时医院捐献的。” 这下,肖玉和子滢真的大大受到感动,特别是子滢,激动得尽要流出泪来,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转。这真是救了医院的一命呀,肖玉哥可能还不知道,医院目前的处境是越来越艰难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募捐箱 接下来,肖玉便于曲万珍谈了医院近日的状况,很自然地说到了资金筹集这块。 “曲大哥,真是要感谢你呢,龙陵的四临八乡,包括其它地区的,都来这里看病,他们大都是穷苦人,我们即是战时医院,自是要以救死扶伤为本,除了战士,老百姓的死活也不能不顾呀。”子滢含着泪道。 曲万珍点头:“你们放心,抗日人人有责,我们华侨联谊会会继续关注你们,支持你们的。” 末了,他给肖玉提了个建议,在医院的门口设立一个募捐箱,这样,即增加了医院的收入,又促进了人民抗日的热情。 肖玉和子滢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怎么他们就没想到呢?在送走曲万珍之后,肖玉当下便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堂妹。而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子滢便抱着一个红色募捐箱兴匆匆跑回他的办公室。 “肖玉哥,你看这样成吗?”由于奋兴,在这初春的寒日,她的小鼻尖上居然冒着汗珠儿,可爱之极。 望着子滢放在桌上的箱子,肖玉不觉大笑起来:“子滢,做的到是不错,四平八稳的,募捐箱三个字也写得漂亮、工整,但,就是太严实了。” 子滢听了这话:“太严实?”她看看箱子,再瞅瞅堂哥笑嘻嘻的表情:“当然要做得严实一点啦,它可是装钱的箱子嘛。”一副认真的表情 “哈哈.”肖玉见她这样,就更乐了,天真的子滢,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啊,他随即从衣兜里拿出两张五元的滇币:“这是刚才那个老人家缴得看病钱,你现在把它投进募捐箱里去吧。”他把钱递给子滢。 子滢接过钱,刚要朝箱子里投去,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哎呀,我真糊涂。”她为啥要这样说?原来呀,她光顾着做纸箱了,连投币的地方都忘了开洞,用红纸全给糊上了,所以肖玉说她做得太严实,指得就是这个。 望着粗心的子滢,拿着刀片正将洞口糊上的红纸割开,肖玉笑道:“子滢,最近医院的事让你受累了。”他看到女孩原本饱满的面庞,现如今明显瘦下去了一圈,很觉过意不去。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是我哥,我帮的是你,又不是旁人,说这种客气话干吗。”子滢头也不抬的说着,继续手里的动作,浓密的两排睫毛也随之上下忽闪着,是那么的好看了。 随着子滢灵巧的手指捏着刀片在纸上轻轻的划过,肖玉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温暖感觉,他是在想她刚才说的话,他,肖玉,是肖子滢的哥。 可不是,肖玉想,有个这样的妹妹来为自己分担烦忧,真得很不错。“子滢,你有不少日子没去学堂了吧,要不先把药品这摊子交给查猛管理,你。。”肖玉本来是要说:你好好的放松一下,继续去学堂上课。 话还没说完,子滢便打断了他:“我不累,等医院正式走上了轨道,我自会回学堂去的,你就不必为我操心了。”一脸坚决的神态。 正这时,门被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查曼云:“哟,还没弄好呢,子滢,我刚看了就觉得不大对劲,募捐箱好像少了张嘴。”她这俏皮话一出口,把子滢闹了个大红脸:“曼云姐,你都看见了,也不提醒我,叫我在人前献丑。”说着,朝肖玉望了一眼,刚才是她自己发现的,所以还没那么窘,现在被查曼云说出,反到不好意思起来。 医院里除那二十名女护士外,便只有两名医生,查曼云这些日子是忙得脚不沾地,几乎天天工作到很晚才回查府,跟子滢一样,没脱层皮也是累瘦了一圈,那眼晴看着就更大了。 这些,肖玉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深为医院有这帮“女兵”而感到无比骄傲。“查医生,我也要替子滢抗议啊,你明明看到了,都不知一声,这分明是不支持募捐呀。”肖玉开玩笑道。 “不支持募捐,换句话说,就是不支持抗日喽,肖大院长,你这顶大帽子我可是不敢戴呀。”查曼云也半开玩笑地回了一句。 “不过,说起募捐活动,我到想起另一件要做的事。”她忽然又道。 肖玉听了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他知道,此女除非不开口,一开口必有主意。 果然,查曼云向他提出,办个救护培训班:“战事快要来临,我们的医务人员基本都没有战地实际救护经验,这样一旦打起仗来,可是要忙中出错的呀,弄不好自己也得吃亏。” 肖玉闻言,一想还真对,不禁道:“还是查医生想得周到,这些天来都忙着给人看病,还有药品涨价和募捐这档子事,全然没顾得上这头,真是失职。对了,再一次严重警告你们哈,不许叫我院长,我只是个普通的医生而已。”他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现在他肖玉终于反璞归真,做回了医生,不过,离一名真正的军医还差之千里,他要向他的榜样林院长看齐。 说到就做,他本来是想把这个任务下放给查曼云的,她也是主攻外科,但他刚一提出,便被查医生给挡了回去:“你以为这象糊募捐箱那么容易呀,不行不行,我虽然学的是外科,但对火线救护没什么经验,还是你来吧。而且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她抿嘴一笑,妩媚之极。 肖玉见了不觉心头一动,这个女人要去演戏一定红遍半边天,心里暗自替查曼云可惜,口里却道:“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呀,子滢妹妹也是知道的,对不子滢。”她俏眼上弯,瞄成了一道月牙沟:“告诉你吧,那些‘云南花木兰’呀,都喜欢听你讲课,说你有宋玉之才。” 肖玉听了哈哈大笑:“是吗,怎么没人说我有潘安之貌呢。” 被查曼云这么一说,他到还真想起这批“云南花木兰”在来院的第二天,自己曾今确实给她们上过一课。(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视查寝室 要说是给这群女护们上了堂开门课,还不如是肖玉对她们在“云南妇女战地服务团”训练的一次实际考核,看看她们到底掌握了哪些东西。 他记得那天问的第一位“云南花木兰”就是夏花,就因为肖玉看她长得像素柳,后来证实她们确是姊妹。 “你,起立,先自报家门。”肖玉向她一点手。 这是在医院的大饭厅里,女护士们席地而坐,却一个个昂首挺胸。 “我,夏花,报告完毕。”夏花站起来大声回答,那一举手一投足活脱脱又一素柳,当时肖玉就是这么想来着。 “在战地服务团,你们都学习了些什么?”肖玉问道。 “我们的主要训练科目有:日本侵华史、抗日统一战线、军事基本知识、游击战术、战地救护常识、野战医院临床实习、话剧和街头剧的排练化装、救亡歌曲的演唱和指挥、编写墙报和时事报告等。”夏花护士回答的顺畅流利。 肖玉点头,心的话,学得东西还真不少,连话剧、街头剧。。都在其中,于是便随口问道:“你都会些什么舞台剧呢?” “《放下你的鞭子》、《最后一计》、《流浪者之歌》、《流亡三部曲》、《新凤阳花鼓》。。”小护士象背书似的还要继续往下念,肖玉连忙将手往下压了压。 “好了好了,有空还真要看一看你们演的戏。现在。。”他清了一下嗓门:“言归正专,你先坐下。”他随即又点手叫起另一名“花木兰”:“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要快,不许思考。” 肖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视了一遍,最后眼光停留在这个小护士身上:“红肿未破皮的伤势怎样处理?”忽然提出发问。 “敷上衣比黑色药膏,使伤口处消炎。”回答的够快。 “尚未收口的伤口怎么办?”紧跟着问。 “用硼酸药水洗后敷上辛痒药膏,好让它收口。”脆生生又答。 “有浓的伤口如何处理?”仍不死心,接着问。 “洗干净后,周围抹上碘酒,用硫磺药膏敷上拔浓。”愣是没难倒。 肖玉不住地点头:“不错,你叫什么名子。”这个小护士长得是天厅饱满,两道弯弯秀眉,圆圆脸蛋,整个一张娃娃脸,非常可爱。 “我,我叫祝橘。”不知为什么,这个小护士刚才还口齿伶俐,现在一问她名子,她倒反而腼腆起来。 祝橘?还真象一只圆滚滚的橘子,肖玉想到此,头脑中不由得浮现出这个有着一张娃娃脸的云南女孩。 这群来自“云南妇女战地服务团”的女兵,她们所学的战地救护是有其名而无其实呀。怎么说呢?肖玉认为,下一步要对她们进行“实战”训练,光纸上谈兵是不行的。 首先,他要去这群“花木兰”的集体寝室视查一下。于是,这日临下班时,他让人把夏花与祝橘叫来。 这两个女孩站在一起,如果谁见了一定觉得很逗。夏花是婷婷玉立,笑口常开,热情奔放;而祝橘呢,粉嫩赛藕,面似玩童,腼腆含蓄。真个一朵是夏天绽放的夏花,一只是秋天盛结的金橘。 肖玉看完一个病人后,正于办公室等着呢,见她俩来了,便笑着问道:“快下班了,趁这会儿没什么事情,你俩陪我去一趟你们的集体宿舍。” 一听肖医生要去她们住的地方,两个女孩不自觉得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夏花反应快:“肖大夫,女生宿舍男人是不能轻易参观的。” “所以叫你们来呀,但我向你们保证。”肖玉说到此,举右手做了个双指并拢的手式:“我是有战略目地的,不是轻易参观。” 见肖玉很认真的样子,不象是在开玩笑,二女点头同意。于是乎,仨人一起走出办公室,自医院的后门出去,朝后跨院,这群“花木兰”的寝室而来。 这所医院,当时在改建时,肖玉便把它分作为前后两部分。前面是院区,而后面便是住人的后跨院,由一面青砖绿瓦的院墙隔开。 因事先李大姐有告诉过他,云南妇女战地服务团会派来护士支援他们。所以,为了这群“云南花木兰”的到来,他特意让工匠们在后跨院的西头开辟出一片场地,盖了一间能容纳二十人居住的护士宿舍,子滢后来也要求跟她们一块,说是不搞特殊化。 当然,医院里别的员工,都是当地人,比如说查猛,他和她姐查曼云都回自己家,是每天按时上下班。 而肖家祠堂与那件留下来的佛堂,是在东面,和护士宿舍正对着,中间被花园分开,成了东西两半,即显幽雅宁静,又互不干扰。 自这群天真烂漫的“花木兰”住进后跨院的集体宿舍,他就再也没进来过,可以说,这座后跨院成了娘子军的天下,他一个大男人哪能轻易的闯入。 穿过月亮门,走进后跨院,肖玉便闻见一股扑鼻的清香:“这里种得什么花?”他不禁问道。 “是院子里的一棵槐树开花啦,你瞧。”祝橘面团儿的粉脸笑笑的,朝院偏西的方向一指,而院子的东头也同样有一棵,缀满洁白小花的枝头垂垂挂挂,向着屋顶和天井舒服地伸展开去,给这略显清冷的小跨院增添了几份温馨。 当然,下班后,此地可就是这群“花木兰”的天下了,虽谈不上有多热闹,但绝对是其乐融融。 “肖玉。”正当他们准备绕过那棵大槐树,朝护士寝室走去时,从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喊。 这冷不叮的一声,把两位姑娘吓了一大跳,这个院子里,除了她们女护士,再没见过其它人。 而肖玉回头一看,见东头的那棵槐树下,正站着多日不见的肖氏,她的一头一肩都洒着点点的白花,看去形容更加的枯槁,脸色堪与槐花相媲。 “婶娘。”肖玉转身走过去:“这些日子忙医院,都没能顾得上来看您,侄儿真是过意不去。”他说这话可是真诚的,不管与肖氏怎样的隔膜,但医院能这么快建起来,当属她第一等功劳了。 “子滢都对我说了,你不是也让子滢每天过来看视我吗?这就足够了,我老了,不行了,肖家就全靠你了。”肖氏其实也不过中年,但给人的感觉似乎已风烛残年。 “婶娘,你的精神看上去不大好啊,要不要我给你看一看。”肖玉不禁道。其实从第一眼见到肖氏,他就有这种压抑的感觉,只是那时候他不知道肖家的情况,自后肖毅雄告诉了他,他才对肖氏有了另一种的理解。 肖氏闻言默默摇了摇头,那样子好象是细长的脖颈被风吹动,凋零而落寞。她冲肖玉摆了摆手,然后慢慢转过身,自顾自的朝佛堂走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突袭 肖玉目送着肖氏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佛堂的门后,这才转身回走。 “肖大夫,她,是谁呀?”夏花是最爱八卦的,她和祝橘从来没见过肖氏。 “哦,你们难道没听子滢说起过吗?这是她阿妈。”肖玉边走边道。 听肖玉说那个瘦长的女人是肖子滢的母亲,两个女孩不禁吐了下舌头:“这么说,她才是这家医院的首脑了。”祝橘文绉绉的说。 肖氏被祝橘说成是“首脑”,肖玉禁不住笑了一下:“是啊,你们以后可不要在院里玩得太疯,否则首脑可是要把你们赶出去的。” 两个女孩听了乖乖地走路,再不象先前那样放得开了。 走进“花木兰”们的集体宿舍,给肖玉的第一印象就是:整洁,没有丝毫杂乱无章的感觉。地面、墙上,玻璃窗户,纤尘不染,两个字:干净;再往床上、柜头看去,还是两个字:方正。那被子叠得,跟一块块豆腐干似的,每张柜头上的茶缸,都放在同一个位置上,插在里面的牙刷如同一个个士兵一样站着,横着望过去,整齐划一。 而更令人驻目的,是贴在床头的几张照片,其中有一张是集体照,上面的“云南花木兰”们,一律是棉装绿裙,脚蹬黑皮鞋,左臂上还配有六十军的标志,个个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好,无愧于战地服务团培养出来的女兵,精神!”这比上次临堂考核更使肖玉满意,他赞不绝口道,看来什么都得实地考查呀。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一种无尚的军纪、军容,看到这一切,肖玉不禁也想起自己后世的军校生活,那火热的熔炉,操练场上的喊杀声。。是多么难忘的记忆啊,令人无限缅怀。 被人夸奖,又看到自己在照片中的形象被人欣赏,两个女护士一下把刚才的拘谨全都抛在了脑后。 “这张照片是我们离队时,院长给我们拍的,神气吧。呶,这个是我,祝橘站在我前面。”夏花一边给肖玉做着介绍,一边指给他看:“那时,我们走在街上,许多人都对我们驻足观望呢,说我们是‘云南来的抗日女军官’。”她得意的一脸光彩。 “嗯,真好看。”肖玉也频频点着头。 “对了,”夏花又道:“肖大夫,你还没告诉我们,你为什么突然会来参观我们的寝室呀?” “这个,先向你俩透个底,我准备啊,给你们进行‘战地’培训,来点实际的,你们看怎么样?说不定战火明天就会烧到你们的床头,光会铺床叠被可不行啊,嗯?”肖玉似大哥哥一样,对她们温和的循循善诱。 两个女孩一听一下兴奋起来。“你说的这个,我们在战地服务团也搞过,可有意思啦,我们把这种培训叫做‘搞突然袭击’。”祝橘煞有介事地说,她似乎已不再怕羞了,她觉得肖医生挺随和的。 “哦,你们把这个叫做‘搞突然袭击’?好,那我就不再透任何底了,就借用你们的昵称,可要有心里准备哦,说不定啊,今晚就会突袭你们。哈哈。。”肖玉笑着转身就往门外走。 “肖玉,你要突袭女生宿舍呀,真是不害羞。”正这时,从门外走进查曼云和子滢,在她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呢。 “是啊,查医生,这主意原自你的创意,你也得付之于行动啊,突袭的对象中也有你一份,你可不能不参加呀。”肖玉一看是她们来了,心道,都下班了,我,我得赶紧闪。他知道,这群“花木兰”不是好对付的。 果然,见肖玉要夺门而出,便有几个女护士往中间一站,拦住他的去路,查曼云见了笑道:“姐妹们,对头,让肖医生告诉咱们一个具体的突袭时间,不能由着他乱来。” 肖玉一听,嚯!这话说的,什么叫乱来?那洪常青还不是领着一帮红色娘子军?再说了,告诉了你们具体时间,那还能称之为“突袭”吗。 于是把颜色一正:“查医生,你知道战火什么时候会烧到我们这?你能给出个具体时间么?” 被肖玉这么一反问,查曼云自是答不上来,便即一笑:“姑娘们,看他真的堪比宋玉之才,应答自如,就别再难为他了,我们时刻准备着就是。”调皮地一扬眉,将手朝挡住去路的小护士一撂,意思是:放行。 肖玉见之把头一昂,大模大样的朝外走去。但心里那个汗颜啊,常言说得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不知那洪常青是怎么训练的那帮娘子军的。 而肖子滢呢,可是和哥哥一个战壕里的,当然要帮着哥哥说话,她灵机一动笑对查曼云:“曼云姐,你也来吧。我肖玉哥说得对,这主意是你出的,你不带队就得当兵。” 肖玉没走多远,这句话他听得真真的,于是头也不回,朝后翘起大拇指扬了扬:“子滢说得没错,不带队就得当兵,晚上睡觉惊醒点哈,随时听候我的哨音。”一头说着一头不停步地向前走,心里那个感慨,要说还是自家人亲啊,那关键时刻,胳膊肘就是得朝里拐呀。查曼云啊查医生,这回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咱二对一,赢了!嘿嘿。 一高兴他决定,说今晚就今晚,给这群‘花木兰’们来个“突袭”。 你还真别说,查曼云被这兄妹俩一刺激,允了:“参加就参加,谁还怕了谁不成。” 这云美人当晚就住在了后跨院的护士宿舍,为随时配合“突袭”行动,和子滢挤了一张床,破例没回查府去,害得他弟查猛奉了大太太之命,下了班又跑回医院来找人。 “回去告诉阿妈,恐怕这阵子都要呆在医院里了。”查曼云向查猛说明了情况。 “行啊,我举双手支持。我这就去找玉哥,我也加入,和他一起突袭你们,嘿嘿!”查猛这话刚一出口,便被众花木兰群起攻之,打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疫情 查猛可不是说着玩的,他回了大太太后,真的又折回医院,去找了肖玉,这下肖玉更来劲了,多了个膀臂,不比那洪常青孤家寡人一个。 这天的夜晚特别宁静,后跨院里的槐花轻轻地抖落一地,似那些沉沉睡去的“花木兰”,安静地躺在大地母亲的怀抱,全然没有想到今夜便会有一场暴风雨的降临。 哔!哔哔。。 忽然,一声哨音划破寂静的夜空,将沉睡中的小护士们惊醒。紧跟着又是接二连三的哨音传来,并且很快就到了寝室的门外。 “快,集合,到前院去。”查猛在门口高声喊到。 一时间,整个寝室象炸了锅的热油,那个动静大呀。这群小护士们都是经过军训的,当然知道整装集合的全部程序。 绑腿要打好,既要紧还要打得好看,不然,跑步时带子会拖下来,会挨教官一通训;风纪扣要扣好,皮带要扎牢,这样跑起来才有劲。 同时,床上铺单要铺得平整,被子要叠得方正,这些都是从起床到集合前,在很短的时间内要完成的。事后,教官会来检查,不合格的要扣分。 而今晚这个突袭说来就来了,谁都没有料到。因此,好家伙,全乱套了,听到刺耳的哨音和门外的喊话,“花木兰”们到是一骨碌爬将起来,摸黑穿戴,打背包,整床单,叠被子。。十分钟就集合好,齐刷刷全都站在了前院空地上,肖玉的面前。 可再看这位搞“突袭”的教官,眉头皱得都快拧成一个面疙瘩了。 怎么了?看看这二十人的队伍就知道了,不,应该是二十二人,加上两个编外人员--肖子滢和查曼云。 二十二人,就有一半以上背包是松垮垮,象要散了架似的,后排十一人先不看,就前排的,绑腿大都挂着流苏,象扎花似的,有的甚至干脆打了个蝴蝶结;而夏花只穿着一只袜子,祝橘左脚的鞋撒着,压根就没穿上;子滢和查曼云是没有这些装备的,但慌乱之情节一览无余,子滢扣子是错位的,查医生的一只袖子是空的,还没来得及套进手去。 我晕!肖玉见了这个阵势差点痛哭流涕,这是乍整滴,还没正规进入战地救护呢,就乱成这模样,若是今晚小日本真要来突袭,那还管饭嘛?别说救护了,能保住自个的一条小命就不错了。 她们怎么会弄成这样?后来才知道,慌乱中,是你抓我的,我穿你的,串了帮,而本来就没打好的背包,几下里一跑,那还能不现原形吗? 事实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啊,肖玉深有体会地望着这班先时还趾高气扬的花木兰们:“怎么样姑娘们,今晚的突袭有什么想法没有?光凭嘴说是不行的,要有实战经验,这才刚开始,也就集合集合,后面的训练项目是花样繁多啊,要随时做好备战的心理准备,听候我的哨音,明白了吗?” “明白了!”齐刷刷,这声到是脆亮。 自从这晚起,夏花有事没事就往办公室里跑,不然就跟查猛套近乎,不为别的,打听哪晚又要搞突袭呀。 而查猛更是有心:“玉哥,你怎么会来这套?”他的意思是,这可是军队里才有的操练,你一个小卫生员.当然,经过刻苦的自修,现已成了一名颇具专业水准的医生,你肖玉也仅此而已吧。 肖玉明白,他查猛又是在敲边鼓,检验他玉哥的“血型”:“告诉你。”他挨近身,紧贴着他耳朵根:“我,是跟那本‘战地救护手册里’,学的。”心的话,这算什么,突袭搞紧急集合,那在我后世的军校里是天天上的一道家常菜。 查猛听了是一脸的疑惑,怎么那本手册里什么都教啊。从此后,肖玉在这群“花木兰”的心目中,地位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啊。 这样的集合,是隔三岔五地就来这么一次,当然每次仍是突袭,夏花成天想着刺探消息,是,也被她打听到了,搞得姊妹们紧张兮兮,有的甚至和衣而卧,但每次都不准,这个埋怨她呀。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使她最终放弃,小护士们只好老老实实的练习,几次下来,象把久不整理的乱麻又捋了一遍,很快恢复了在战地服务团时的军规军纪。 而查猛在肖玉这种精神的刺激和感召下,也想着要偷偷组建起一支担架队,想在他玉哥面前显摆一下,他查猛也不是吃素的,难不成真就输给了一个本不如他的小卫生员? 于是在进货去药铺期间,便开始留心物色人选,他想,不行咱就拉人,翘槽。当然,他这种做法最终是受到了肖玉的批评。 那是在肖玉从保山回来之后,先是查猛这件事,其后又出了一件大事,使他忧心重重。这些杂事都暂时先不提,到是说说他为何事去的保山。 原来那里正闹流感,时逢初春季节,而民国三十一年三月的云南恰是异常的寒冷,再加上战事的来临,药品奇缺,即便是平常的感冒药也是贵得吓人。因此,许多贫苦百姓因伤风不治不幸感染上了肺炎,甚至继发成结核,尤为板桥镇的儿童和妇女居多,情况愈演愈烈,变得特别严重,整个村子十户就有六、七户人家遭殃,是一人伤风全家传染,问题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为了防止这种类似疫情般的病毒进一步蔓延,倪雪山特意派人送来快信,通知他前往急诊。 肖玉接到信后,带着急救药品等,连夜启程赶往保山。 到那之后,当即与倪雪山等到各村寨为老百姓急诊,得亏这些日子他跟肖毅雄在山里采集了不少板蓝根草药,便与智勇三大队的战友们一起连夜熬制药汤,送发到各村各户,有病的治病,无病的预防,经过将近半个月的努力,病情基本得到了控制。这期间,也正是戴安澜的第二百师于同古激战之时。 “据说前线打得惨烈,驻守于同古一带的英缅军第一师士气极为低靡,既不了解敌情,又未作迎战的准备,只想着怎么安全后撤,保存自己的实力,与中国远征军完全不合作。”倪雪山一脸的愤懑。 肖玉非常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是恨不能拿起长枪,也冲上前线,杀他个娘的日本鬼子:“是,这回戴师长他们要受苦了,这场鏖战再所难免。”他不由得想起林院长及他带领的战地救护队,自己这回若是能同他一起并肩作战,那该有多好啊,他却是一脸向往的神情。 而当他返回滇西后,等待他的,并不亚于前线的烽火激战。(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染毒 告别了倪雪山,肖玉又风尘仆仆地赶回了龙陵的医院。而他刚走到一家药铺的商行门前,便看到查猛抱着一大箱药品,正吃力地从里面走出来。 也不知道这半个月医院里怎么样了?他这一走,便把医院里的所有事务都交给了查曼云全权负责,对于一个娇生惯养大户人家的千斤,这已是很难为她了。 肖玉这样想着,正要上前去帮查猛的忙,却不料这时又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小伙计,只见他一把抱住药箱的另一端,一边问着查猛:“查猛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在骗我吧。”他们俩一起合力把药箱放在了脚踏车上。 “怎么会骗你呢,我查猛说话算数,只要你一去,就给你一个担架副队长干,怎么样?比你在这个小药铺里打杂强多了吧。”查猛两手插着腰,扭动着屁股正那活动筋骨呢。 “好,那我就听你的信,什么时候去知一声,立马就到,说不定我还给你带俩人去呐。”那个小伙计高兴地说。 查猛一听,停止扭动,一拍小伙计的肩膀:“好兄弟,多替我发展几个,最好再去帮我到其它店翘一翘,这样,你这个队副以后领导起来也风光呀。” 肖玉本来是要上去帮忙的,旦闻他跟小伙计说这话,便闪身一旁,站在药铺的一根台柱下静静地听,也等着查猛装好货运出来。 不一会儿,货车载满了药品,查猛与小伙计道别,便上了脚踏车,使劲地蹬着向外驶来。 刚经过下面的台柱,便一眼看到肖玉正那站着呢。“咦?玉哥,你回来了。”他忙刹住把,车子停在肖玉的面前。 “车上还能带一个人吗?”肖玉沉声问道。 查猛一听便道:“没问题,上来吧。”他半拉月都没见到肖玉了,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一点没注意肖玉看着他的阴沉表情。 肖玉一抬腿,便坐在了车的边缘上:“走吧。”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一路上,肖玉就在想,这个查猛,啊,趁我走的这些天,活动够猖獗的,想成立担架队,好事,给我一个惊喜,也没错,但居然背着我到处挖人,这不是破坏我战时医院的光辉形像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他却没有立即发作,怎么说他肖玉也是一院之长,有身份的人,哪能在大街上训话,等到了医院再跟这小子理论,心的话,按照现代大医院的规矩,扣他当月的奖金! 货车很快驶进了医院大门口,门卫一眼便瞅见坐在车上的肖玉,立刻喊了起来:“肖医生回来了。”他这一嗓子可够大的,一下就招来一大堆的人,都是病人。 “肖医生回来了,先给我动手术吧,我就专等你了。”一号病员抢着道。 “肖大夫,我吃了好几副药了,怎么老不见好呀,还是你给我看看中医吧。”二号病员一副痛苦的表情。 嚯!肖玉闻声心道,我还这么吃香呐,看来医院总被一帮女人统治着终归不行,男人才是主流啊。 他那正得意呢,这时,又一个病员挤了过来:“肖医生,子滢护士怎么不来上班了,我还以为和你一起去保山了呢,怎么没见她跟着回来呀?” 肖玉一听这话,心想,是啊,似乎每次查猛进货回来,子滢都是要站在大门口等候的,她是药房的主管么。 “子滢没上班?”他不禁道。也顾不得回答其它病员的话,直向查猛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连要训话的事也暂时隔置到脑后。 “哦,玉哥,你先别急。”查猛看到肖玉一脸焦急的神情,赶忙安慰他:“自从你走以后,子滢去了趟学堂,回来后就说不舒服,人也渐渐懒懒的,说是总想睡觉,怕冷的要命,还老咳嗽,我姐就给她开了几副药,让她暂时别来上班了,在宿舍好好调养。” 肖玉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忙不迭的朝后跨院走,他感到子滢出事了,就这样,还不忘向那些病员招手,意思让他们先等一等。 他风火火来到女护士宿舍门前,里面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动静,推开房门,果见子滢一人清冷地躺在那儿,似乎是睡着了。 “子滢。”他轻轻走到床前,低声地喊了一声。 肖子滢原本是面朝里躺着的,听到有人叫她,便一下翻转身来。呀!这还是走前见到的活泼可爱的子滢吗?肖玉不禁心里咯噔了一下,那脸色苍白得吓人,没有一丝的血气。 “肖玉哥。”子滢见是肖玉,眼里显出欢喜的光芒,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咳,咳。。”由于起得猛,引起一阵剧烈地咳嗽:“你来得正好,把柜上的水缸递给我,刚才想喝来着,总昏昏的懒得动。”气喘得不行。 肖玉拿过水缸,水面上漂着几粒紫红色的东西,并有一股烟土的怪味自水里冒上来。“你冲它喝,这谁给你开的方子?查医生?”他惊问,那紫红色的东西为罂粟种子,作为一个医生,他如何不认识。 “没事,是我要求的,她给我看了,说我中了毒瘾,你是知道的,中医上,可以用这个来缓解。”子滢喘息未定的伸手要接水缸。 “胡闹。”肖玉脸色骤变:“你中了毒瘾,在哪染上的?我走才半个来月,你尽然会。。”他简直要骂查曼云,她是个医生,她难道不知道鸦片是沾不得的么?而罂粟种子里就含有这种毒品。 他铁青着脸,看着面前的女孩,无论如何也不能接收这个事实,美丽的子滢怎么会去沾那个害人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就是去了趟学堂,回来就感到什么都不对劲了,曼云姐没给我开这药方,是我自己去药铺买的,用它来泡水喝感觉好多了。你还是把水让我喝一口,我渴得要命。”子滢又咳。 “你不要为她掩饰,我会去问她,现在,你只能喝一口,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都告诉我。”肖玉严厉地说。他也明白,一旦染上毒瘾,最有效的办法只能拿烟土来缓解,他的心寒至冰点。 这后面一定有一桩不可告人的阴谋,他断定。趁自己不在,拿天真柔弱的子滢开刀,这绝不单纯只是为了对付肖子滢,靠不住是奔他肖玉来了。 可子滢的一番话,又改变了此种想法,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秘密 肖玉默默的看着喝水的子滢,脑子却在快速的旋转,思考着害子滢的究竟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目的,下这样的毒手? 而听话的女孩,果然只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水缸:“肖玉哥,其实也没什么,那天是我们校长的生日,我回学校去,和几个同学一起为黎校长庆贺,就是这样。”她喝了一口含有鸦片的饮水,似乎好了许多。 肖玉看在眼里,叹在心头,他无言以对肖毅雄临终的嘱托,没有保护好子滢。“就是这些?”他接过水缸又问。 子滢听了不明白肖玉哥是什么意思:“是啊,我们一班同学和老师为校长唱了生日快乐歌,当然,每人有一块生日蛋糕。”女孩的眼里闪过一丝温馨的快乐。 肖玉点头,看到子滢心情愉悦,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是。。”子滢停了一下又道。 “只是什么?”肖玉不禁问,他预感答案一定就在这一句,他是盼望能从中得到线索的,哪怕是一丁点。 “黎校长特意跟我干了杯,问阿爸以前都去哪儿采药,有没有去过野人山。”肖玉闻言,心中不觉一动,这跟自己当初问老人家的话到是很象:“子滢,你怎么回答他的呢?” “黎校长是个好人,我信任他,当然也就跟他讲实话喽。”肖玉听子滢如此说,便明白她是回答:去过。 “后来他还问了什么?这个,很重要子滢,你一定得全部告诉我。”肖玉认真地看着子滢乌黑的眼晴,但现在那里面却含着一丝的倦怠。 “没有了。”子滢道:“只是他到跟我讲了那条黄金密道的故事,说如果能找到那条密道,是可以拯救许多抗日同胞的,包括我们这所战时医院,他知道你正在想办法各方筹措资金。” 肖玉沉默了,看这情形,子滢染毒跟黎校长并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么为什么子滢回来就身体不舒服了呢,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他的预感成了泡影。 “肖玉哥。”子滢喊了一声,肖玉从沉思中醒来,抬眼看着子滢,是不是她又想起来什么。 可子滢却笑了一下:“你不知道,你去保山之前,我们总盼着你有什么事出去别再回来。” 肖玉闻言不解道:“为什么?”这样的想法,他的确不能理解,我肖玉很让人讨厌吗? “因为你一走,我们就可以不必整天提心吊胆啦,怕你搞突袭嘛。”肖玉听了也不觉哑然失笑:“这么怕我搞突袭啊,那小鬼子搞突袭怕不怕呀?” “也不完全是这样啦。”子滢听了又笑:“你这次真的走了,我们还天天想着你快点回来呢,可见姐妹们还是挺喜欢这种训练的,不是吗?”子滢乖巧地靠在床上,象这样面对面,跟肖玉哥安静地说说话,感觉真好。而肖玉为了能使她更舒服点,从其它床上拿了个枕头过来给她在背后垫上。 肖玉见她如此说,只能是点头做为应答,此刻他心中仍在想着子滢染毒这件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要对别人去说。”子滢忽然又神秘地开了口。 “你还有什么秘密,回来就让我知道你中了毒瘾,这还不够天大的秘密,是不是要把我吓死才算完。”肖玉对她大为不满的说道,一脸的嗔怪。 “不是这个。”子滢听了哈哈一乐,跟着又露出不解的神气:“你说怪不怪,象曼云姐这样一个斯文又知书达理的人,却会纹身,这难道不能算是个秘密?” “怎么回事?”肖玉确实有些惊讶。要知道,纹身在他后世的现代,跟本就是一种时尚,那算得了什么?但在那个抗战年代,的确称得上是一件很不平常的稀奇事,尤其是发生在一个青年女子身上。 经子滢一说,肖玉才知道。原来查曼云为了随时做好训练的突袭准备,便暂时留在了护士宿舍借住,同子滢打通铺。而在一次起床时,子滢偶然发现了在她后脖梗下,纹有一朵花,那是只有同床共寝的人才可能有机会看到的。 “她每次起床时都不开灯,说是为了训练自己能摸黑穿衣,但仅有那次她睡晚了,天都查亮了才起,所以被我给发现了。”子滢为了这个“发现”,表现出一脸的得意:“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连曼云姐也不知道被人看了去了。” “那是一朵什么了不起的花,还特意纹在身上,这下你告诉了我,我不是也知道了么,这个秘密我得去问问她。”肖玉故意这样说道,心里也有点不可思议,或许这跟她留学有关系吧,出过洋的人一般来说思想都比较开放。 “肖玉哥,我看你不敢,我可不相信你会好意思问人家姑娘这种事。”子滢笑嘻嘻地看着肖玉,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个病人。 肖玉听了无语,他的确不好意思去问人家这种事,何况他也根本没打算要去问,但子滢染毒这件事他是一定要去问清楚的。 于是便道:“子滢,刚才我给你看了,你现在中毒不深,一会儿我给你抓几副药煎了送来,但一时半刻怕是戒除不掉。这水你不要再喝了,除非咳喘的厉害,用它来缓解一下,这是必须的。”他本来是想拿走这泡了罂粟种子的水,但他更清楚,戒毒是要靠自身的力量,别人是防不胜防的。 嘱咐完后,他出了女护士宿舍,便向前院走去。当前最紧急的事情,还是先处理下那些久等中的病人。 凭他的记忆,老中医肖毅雄曾给过他一味治毒瘾的特效偏方,他一面走一面在一张纸片上写下来。 “孙大爷。”他径直走到门卫的身旁,喊了声,并把写好的方子递过去,让他交给查猛赶紧地去抓药煎了送给子滢喝,他怕自己一会儿忙起来没有时间。(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疑团重重 要说肖玉这一忙就是好几天,还真是没停歇下来,连见查家两姐弟的面也是匆匆两句交待,根本谈不上说什么话。 招得查曼云见人就开玩笑:这医院呀,要是不见了肖大夫,怕是天都要塌下来呢。 这天,很久没刺探情报的夏花来办公室找肖大夫,问他啥时再搞突袭。 忙了几天,肖玉终于有空坐下来思考一些问题,见夏花走来打听这事,才想到,可不是么,从自己去保山到回来,真是有不少日子没给她们进行实战训练了,要不,就今晚? “夏花。”他笑道:“我要是告诉了你准确的时间,你能跟我讲实话吗?”他突然想跟这个小护士开个玩笑,放松一下这两天来的紧张情绪。 “肖大夫,我夏花可是从来说话就不撒谎。”听肖玉如此说,夏花认真道。 见小姑娘当真了,肖玉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便随口问道:“嗯,你还记得子滢回学堂那天的事吗?”其实问也是白问,子滢都告诉他了。 “哦,你问子滢去给他们校长过生日啊,这个不是很清楚,只是她回来说头痛,一开始以为是她多喝了几杯生日酒,以前她说从不喝酒的,见她昏昏的样子,查医生就给她泡了杯浓茶,说茶能解酒,可她喝了好象更迷糊了,还开始咳嗽,而且越来越严重,后来查医生就说她中了毒瘾,给她开了方子她也不按时吃,说西药不管用,自己却跑到药铺去买那个。。”说到这,夏花突然住了口。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肖玉知道她后面要说什么,随即又道:“这事不要再告诉别人。”又叮嘱道。 夏花走后,肖玉坐那想着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好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子滢醉酒可能是真的,但因此而沾染上毒瘾这似乎太离奇了,但事实上真是这样。 那么,查曼云到底凭什么说她中了毒瘾呢,给她开的是什么方子?他决定,这会儿有时间要去查一下,问一问。 于是他走出办公室,朝药房走去,他先要去找出那张查曼云开出的处方。 可他刚走到药房门口,便见夏花急匆匆向他跑过来:“肖,肖大夫,你快去看看,子滢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原来,夏花走出办公室后,才猛然想起肖玉还没告诉自己“突袭”急训的时间,但看刚才的情形,肖大夫好像有心事,便不好再去打扰他。 她一路走一路也在想着肖玉为什么要问子滢回学堂这件事,莫非子滢染毒真的跟去庆生有关系? 鬼使神差,她的脚步却转向了后跨院,朝护士寝室走去。这几天肖医生忙得脱不开身,她们护理人员也跟着脚不沾地,回宿舍累得都一个个挺尸去了,还真没顾得上好好看看子滢呢,可她这一去,便吓得她又跑了回来。 “你说子滢她怎么了?”肖玉跟着她,直奔向护士宿舍,一边追问着。 “我看她不对,你去瞧了就知道了。”夏花也说不好,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当他俩冲进宿舍时,便见子滢一人跪在床边,两手扒在床沿上正不断地抽搐,那样子如同风中凋零的枯叶,抖落个不停。 “子滢,子滢你怎么了?”肖玉跑过去,一把将子滢抱起,放在床上,把被子给她盖上。 “我,我冷,我好冷。”子滢哆嗦着,捏着被角,不停地喘着气。 怎么会这样?肖玉震惊了,忙得几天没来看她,她的病好象更严重了:“子滢,不要怕,我和夏花都在这里呢。”这时,夏花也走过来紧紧地搂住她,不停地安慰她。 “子滢,这几天你吃了我给你的药了吗?”肖玉握住女孩冰冷的手,满眼的焦虑。 子滢浑身抖得说不成话,只是不住地点头。“那怎么可能会这样?”他呼得站起身,又冲出了门,他要去找查猛,今天这事非弄个明白不可。 可他刚跑出没几步,便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婶娘,你。。”来的人正是肖氏。 “她现在需要的是这个,不是喝你那药。”她说着,拿手里的一根烟枪把挡在面前的肖玉往旁边拨了下,迈步便走进了屋去。 肖玉怔怔地站在那儿,望着肖氏进门去的背影,整个人都完全僵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滢开始吸食鸦片了。但看刚才的情形,她也只有用烟枪来缓解了,她阿妈本也说的没错,不然小命难保。 若大一个七尺男儿,心中顿时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猛一转身,掉头就往外走。“查猛,你按照我开的药方去抓药给子滢煎熬了吗?”找到查猛,肖玉劈脸就来了这么一句。 查猛正在药房里忙着发药,因子滢生病,这工作便由他暂时接管,药品进货什么的都归他负责,他对此也比较熟悉,所以干起来也很上手。 “是啊,都按照你开的药抓的,煎好后让我姐送去,我实在是太忙了,走不开,怎么了?”他看到肖玉脸色异样的难看,不觉奇怪地问道:“她们的女生宿舍,我老去送药也不方便,我姐送是一样的。”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个没什么问题,肖玉也没往这方面想,而是觉得这事还真是蹊跷,按道理讲,喝了老中医这药,即便不能马上好,总不至于变得更坏吧,难道是自己忙中出错,开错了处方。 于是他让查猛继续忙他的,而自己拿过一叠药单,按期开始查找。 他终于找出了两张处方,一张自然是他前几天给子滢开出的药方,逐字逐句地查看,没有出错,完全是肖毅雄给的独家秘方。 还有一张便是查曼云为肖子滢开的方子,一看时间,那是他离开滇西去保山的第三天。方子上有三种西药,也是极平常的镇定解毒药,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查无实据 肖玉验证了两张处方,没有任何问题,低头想了一下,便出了药房,朝病房走去,他是去找查曼云。 “查医生,谢谢你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给子滢送药。”肖玉终于在一间病室里找到了查曼云,等她给几个病人查过诊后,随同她一起走出病房,一边对她道着谢。 查曼云微微一笑:“肖医生,你客气了,子滢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生病了我自是比别人更关心她一点,这没什么。” 肖玉点头:“曼云。”他不禁喊了一句,心里着实感激她,但要问的话还得要问:“我想问一下,也没别的意思,你是怎么知道子滢中了毒品?”因为夏花告诉他的话,他也认为子滢只是醉酒。 “哦,你问这个呀,我当时看她回来那样,也不敢肯定,只是凭一种直觉,第二天便让她做了个血样抽检,化验出来的结果,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你来看。”说着,她领肖玉来到化验室的窗口下,向里面的化验护士要出那张化验单,递给肖玉。 肖玉接过来一看,确实没错,上面注明血液里含有毒品的成份:吗啡,也就是鸦片生物碱。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到了吧,所以我给她开了三味镇痛解毒的西药,我不懂中医,但没想到,子滢自己去药铺卖罂粟种子泡着喝,我知道,你们肖家是中医世家,都懂得中医的药理。”查曼云面带一丝无奈。 “做为一种借鉴,我找查猛要了你开的中医处方看了看,虽然不懂中医,但那上面的几味药我还是知道的,果然配方妙道,不一般呀。”查曼云似乎是随口的赞叹,继续又道:“我按照你给的用药时间,每次给子滢煎了送过去,但似乎收效甚微。” 肖玉听了心的话,不是收效甚微,而是根本无效,难道是出在药上,这药房的草药失效了?亦或是用量不足?不行,看来这件事自己得亲自出马,上山采药煎了给子滢喝。 这样如此棘手的事情一出,原本准备晚上搞突袭的想法自然也随之取消,事不宜迟,他想明天一早就上山去采药。通过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对中医药的深入研究,决定必要时再增加几味新药进去。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把子滢的病情控制住,替她解除毒瘾。 但眼下,还有一件事使他也伤透了脑筋,那就是害子滢中毒的人。即然他们下得了这手,就一定还会想出更毒更凶狠的办法,不会轻易放过她。事情的源头才是需要解决的,不然即使治好了子滢的病,她还会有别的危险。 于是,告别了查曼云,他回到办公室,脱去白大褂提前下班,他要去青年学堂一趟。 他想去直接向黎校长了解情况,难道是他下的毒?现在还无法断定,虽然他有这个嫌疑,子滢是从他那儿回来才变这样的,或许通过察言观色,可以看出点蛛丝马迹。 他有这种想法,一是因为现在只剩下这一头未肃清;二一点,子滢不是说他提到过那条黄金密道吗?没准此人也是奔着这个线索来的,如果是这样,唯一一种说法可以解释的通,那就是,他想用毒瘾这种方法来控制肖家,让肖子滢或肖家的其它人说出这条黄金密道的秘密。 若是这样,他就枉费了心机,肖玉不禁鼻子里哼了一声,他自己还没有摸清楚哩,莫说肖家的其它人,也就是她母女二人,更不会知晓了。 但子滢却遭受了无端的陷害,可恶!他一边想着,一边一个劲的往前直冲,却没料,正好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哟,玉弟,你这是咋了,这许久不见,越发清俊啦,是不是在保山被哪个亮妞绊住了,到这会才回来,还如此神不守舍的。”肖玉一抬头,真想上去掐死他,自己正烦着呢。 谁呀,南宫春,听那声“玉弟”的呼唤就应该知道非他莫属。他恰好要出门去,却不料在学校的大门口,遇上了多日不见的肖玉。 见肖玉两眼只盯着自己不说话,南宫春看出,准有问题,便收敛起俏皮,一本正经道:“喂!出什么事了吗?说出来让我给你分析一下,没准救了你的急。”他有这自信,他南宫春是谁呀,地下秘密组织的精英,脑子好使。 肖玉闻言还真是的,不妨就跟他说说,两个人的思想总比一个人来的活络。于是,便跟他一边走,一边把事情的原委仔仔细细地同他说了一遍。 听了肖玉的述说,南宫春沉默了,秀眉微蹙,他需要整理一下肖玉在陈述时出现在他脑际一闪而过的零乱思路,良久才道:“据我的分析,黎笑天不可能做这种事,并不因为他是一个表现激进的学者,而是据我们获得的可靠消息,他也在找那条黄金密道,而且是为英国人在干。” 肖玉一听马上道:“这不结了,我刚也是这么想来着,他跟子滢提说这黄金密道,显而易见,他也是在找,所以他才想出用这种办法来控制可能知情的人。”随即又嘀咕了一句:“真想不到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人。” “不要激动。”南宫春向他做了一个手势:“听我把话说完,还有两句。”他对肖玉翻了一个白眼:“正因为如此,有人才会利用他这点。” 肖玉立刻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害子滢中毒的人了解到黎笑天的动机,以此来嫁祸于他,把水搅混,好趁机摸鱼:“你是说,他被人利用了。” “没错,玉弟,如果我判断正确的话,那个人才是我们真正要找的人,而且他就在我们的身边,随时都在注意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南宫春斜瞄起双目,做了一个觊觎的眼神。 “你不会是说那个人吧。”肖玉也做个动作,左手一挥,却是投掷飞镖。 不解释,这两人恐怕都只猜中了一半。(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背后有人 肖玉感到,那人,自己的对手,正一步步在朝前逼近。 他觉得南宫春分析的很有道理,幸亏没有去找黎校长,否则真是太冒昧了。 “保山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看龙陵时报,病况堪忧啊。”南宫春非常关心的问道:“这下,雪山他们三大队的任务就更艰巨了,一要做好备战的准备,又要加强对当地居民的管理。”他是知道滇西成立龙潞游击队一事的。 “现在基本控制住,只要不再扩散,应该没什么问题。”肖玉道,随即看向他:“你刚才打算去什么地方?” 南宫春见问,不觉耸了下肩膀:“我准备去永春珠宝行。” “去找老韩,从他开始筹建龙潞第二大队后,就忙得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自打那晚配合了一下药行涨价的示威游行,就再也没出现过。”肖玉一提及药行,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由于近日忙乱着病人与子滢这事,到是生生把它给彻底遗忘了。 啥事?查猛挖人一事,回去再跟这小子算帐,得好好给他洗洗脑子。 南宫春听了点头:“他是忙,组建游击队这一桩到是先成的,他原来就有一支,再加强一下就可以了。主要是他想从乡勇和民团中再培养一批骨干出来,这不,他现在正忙这事呢,据说他天天带着一帮乡勇民团操练呢,就在后山口伏龙寺那儿。听他们那儿人说,天不亮就去了。” “那你到永春珠宝行去找他。”肖玉的意思,他即在伏龙寺,去行里,能照见人嘛。 南宫春一听摆了下头:“我不是去找他,是去那儿看下他们那里设置的电台。” “你不是也有一台吗?干吗去看他的。”肖玉不解地望了他一眼。 “你还记得战时医院在改建时,你问我建议的事?”南宫春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提了这句。 见肖玉点头,他又问:“你那个地下室有人知道吗?” “没有。”肖玉又摇头:“除了盖房子的工人,就只有我一人知道,现在那儿存着一批紧缺的战地急救药品,包括倪雪山帮我们劫来的那两百箱药和曲万珍大哥送的一万瓶万应百宝丹,这都是留着火线上救治伤员用的。” “好极了,我和老韩商量过了,准备在他那儿设立一个备用发报室,在必要时可以起用。”南宫春道。 “你的意思是。。”肖玉知道这个备用电台的含义。 “没错,据可靠情报,近期将有日军一股先遣部队正向滇西开拔过来,领队的是日军少将佐佐木。而同古一仗估计你也听说,我军与敌寇已激战十数天,同古飞机场丢失又复得,又丢失。。这次日军是遭到了太平洋开战以来所遇的最顽强的抵抗,可恨的是,受日军解放缅甸、大东亚共荣思想的蒙蔽,缅甸独立义勇军也偕同一起参战,真是他妈的助纣为虐。” 说着,南宫春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一张传单:“你看,这就是几个日本株式会社,花钱雇佣那些地痞流氓,张贴和散发的传单。据说在缅、泰等地还组织了几次仅有百人参加的示威游行,大街小巷地折腾了好几天,吓得曼谷的欧美侨民都不敢出大门。” 肖玉拿过传单,只见上面是宣扬日本‘大东亚共荣圈’的南进政策,是为拯救被西方帝国主义列强蹂躏的殖民地,号召泰国、缅甸等地的人们行动起来,融入到大和民族之大家庭中去。 “放屁,最近的各种广播电台和报纸上也都是这些混帐话,传单都散发到滇西来了,看来我们也要行动起来,不然就迟了。”肖玉义愤填膺,将传单在手里捏成一团。 “所以,我们将做好战斗准备,马戏班、永春珠宝行现都已成了日伪在龙陵注意的重点目标,当然,还有你那儿,但他们不会动医院,我想,他们是要利用现有的医院为他们的战事服务。所以,把电台按在医院下面的地下室是最安全的。”南宫春的话肖玉很明白,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肖玉听了点头同意,两人边走边谈,不觉将近永春珠宝行。这时,忽然有辆马车从他们身边疾奔而过,在前面的金光商行门前停了下来。 两人见之,不约而同的闪身避到附近的一幢房屋后,却探身朝外边的那辆马车看去。 只见从车厢里走下来一个头戴面纱的女子,由于离得有段距离,又将近黄昏,看去很是不清,但从此女的步态可以看出,是个极其妖艳之人。 “金光商行今天有稀客啊。”南宫春两眼瞅着道:“还从来没见这镇上来过这等的贵夫人,该不会是商行的老板娘吧。” 很快,女人走进了商行的大门,而在她的身后,有两个人抬着一箱东西跟了进去。 “那箱里会是什么呢?感觉挺沉的,不会是榴弹吧,哈!日本人真他妈够胆大的,药行里玩榴弹,那些商会的也不出来管管。”南宫春自语着骂道。 肖玉知他说榴弹,是指那晚炸山寨一事,便转脸对他一笑:“你还想着那事呢。”一说起这榴弹,他更会联想起另一桩,那个红盒子里的礼物,等有空了慢慢讲给南宫兄听。 此刻,他却在心里嘀咕着另一件事,刚才看着那下车的女子一转身的侧影,怎么那么熟悉呢,好象在哪里见过似的。不过似曾相识也人知常情,不足为奇,这念头也就在心中一闪而过,便即消失去。 “不管怎样,龙陵的日本间谍组织早就蓄谋已久了,就拿上次他们私运炸药,要不是被你发现,还不知道他们会有那么多的榴弹,看来这家药行真正的不简单,不仅囤积大量的战地药品,而且还储备有武器,我们什么时候再翘他一扛子。”肖玉直起身,靠在墙上说道。 南宫春一听便道:“这才象话嘛,我早看出,有了医院就撂下兄弟不是你的作风。”说着又擂了对方一拳:“我也有此打算,就等老韩那边了,而且他们运炸药肯定是有目的,得尽快地查它个水落石出。”(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送礼 肖玉和南宫春末了进了永春珠宝行不说,在他们对面的金光贸易公司里,原田老板正站在后院的通往地下室的密道口。 “东西都抬过来了吗?别他妈磨磨蹭蹭的,象吃了枪子一样。”一个特务看着刚才进门的一群人,把箱子朝地下室搬运。 而原田腾野在一旁亲自监督搬运,这不得不说此箱在他心目中的份量。等他眼看着箱子被抬进地下室,里面的人走出来把大门锁定,这才转身朝前院的客厅走去。 “那个女人在哪儿?”他一边走一边问跟在后面的特务。 “正在大厅的会客室里等着呢。”特务答道。 “嗯,你去告诉她,就说东西我已经收下了,信我也已经看过了,很好,请她回去复命吧,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原田腾野一脸地傲慢。 特务听罢一哈腰:“是,老板,不过梅凤小姐好象有一样东西要亲自交给您。” “梅凤?她有东西要给我,吆西。”原田的眼里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原来,肖玉他们在金光公司门口看到的那个女子便是梅凤,金三元的女秘书。肖玉之所以觉得那侧影熟悉,也是因为见过一面。 而梅凤小姐今天来金光公司又是干吗来了呢?当然不是送红礼盒那样的小礼品,而是送了原田一个大大的礼物--烟土,这也是原田腾野设下的圈套所必需的工具,而且现在金三元业已成了他合作的伙伴。 那么,他们之间的误会这么快就解除了?这还得说金三元身边的保安大队长确实“足智多谋”,上次他促使主子拿肖玉点了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可不旦没烧着人家,却把火种丢回到原处,燃着了原田的后虬毛。 事情一经传到镇政府,保安大队长第一个知道,心里着慌,有点怵。这要给县长晓得,非活扒了他的皮不可呀,都是自己给捣腾的,要不是他的暗示,金三元哪里会想到肖玉,不想到肖玉怎又会去医院点那火,不点那火也就烧不到老虎的屁股了。 这下他有点晕菜,便悄悄地把梅凤找来,他在金县长身边按插这根暗线可是有用图的。“凤秘书,据你对金县长的认识,你看这事他会怎么处理?”他的原意是让梅凤给他打个掩护。 这个凤姐儿虽然比不过那书里王熙凤的达官显赫,但见识可一点不差,看保安队长这副熊样,扑哧一声乐了。 保安大队长见她这一笑,有点懵:“我说你别光笑啊,你到是给我出个主意。” “酒宝。”这是保安队长的绰号,居说他爱酒如命。凤秘书嗲嗲地叫了一声又道:“县长会怎么处理你,我不知道,我只问你,那个原田腾野老板他喜欢什么呀?” “。。”摇头。 “你去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他喜欢什么就送他什么,这样不就把他的毛给理顺了吗?”凤秘书说着扭了一下富有曲线美的身段:“只要把这东洋毛给理顺了,你说,他还会咬咱们吗?不咬咱们还怕那什么县长,而且他不但不会咬,不要太听话哟。到那时,这个功劳归谁?” “归你,全归你,我这就去办。”保安大队长跟风一样地消失了。 你还别说,真给他打听到一件事,那就是原田腾野为找黄金密道图设下了一条害人计,而这烟土便是此计的关健性物品。 于是他怀惴得意,少不得又去揣动金三元,金县长一听,好啊,这样即解决了原田的急需,又合解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一举两得呀。 “好!你以我的名义,去昆明进货,看谁敢不让。”他一拍大腿,斜坐在办公桌上,自打他就这县长一职,椅子他妈就成一摆设了。 就此,才上演了梅凤再送礼的这出好戏。当然,在给原田的信里,金三元完全表明了自己的一番奴婢诚意,这小日本能不对他“回心转意”吗? 先如今,又听说凤秘书还有东西要给他,他心里更是那个美,嘻滋滋地就往厅里去,跟在他后面的特务还从未见老板这等和善的面容,估计,那是因为美人求见吧。 而这梅凤到底要送原田腾野什么东西呢?要说那保安大队长诡计多端,这凤秘书更是计高一筹。他俩要穿一条裤子绝对蹬对,不然酒保怎么会选中她做金三元的秘书呢,臭味相投啊。 要说这凤美人还真是聪明,她听酒保说这原田是在找一条黄金密道,又早闻他为要保安队长砸肖家诊所宁愿出百量黄金的悬赏,心想,这个日本老板一定非常看重黄金,对它有特别的嗜好,还别说,真让她给猜对了。 便给酒宝出主意,说这一把货送过去,原田腾野只道他金县长的厚情,却哪晓你保安队长的苦意,最好是另备一份薄礼献上,往后不管哪个来县里当头,日本人都会照着咱们。 这娘们! 酒宝一听,对呀!“梅凤,还是你目光深远,那你看送什么好哩?”他还真是欣赏这凤秘书,觉得自己还真没看走眼。 于是,梅凤就按照自己的心思,让酒宝照着样去打造了一份礼物,由她去金光公司送货的时候献给原田老板。“我会把你这一片心意传达过去的,放心好了,不过你怎么谢我?”凤美人娇滴滴地推了一把保安大队长。 酒保哪见过这个,骨头都酥了,就势一把搂住美人:“你说要什么,只要我有都给你。” 梅凤闻言嗲嗲地笑,执起身来道:“只要你把这份礼备好,我什么都不要。” 保安队长一听喜上眉梢,什么都不要?这不是捡了个大便宜了么。这回,即安抚了县长,又巴结了东洋人,还赢得了美人心,真他妈天上掉大馅饼了。 可他哪里知道,人家凤秘书送礼时,压根就没打算提他的名号,真是蠢才呀蠢才。(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原来是她 原田腾野来到大厅的会客室,一眼便看见坐在那儿的梅凤小姐。 凤秘书一见原田老板走进来,不慌不忙地从椅子里站起来,款款弯了下腰:“原田先生,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请您勿必收下。”说罢,她执起身,从绣袋里取出一只金佛托在手中,黄灿灿在水晶灯下烁烁闪亮。 原田本来并没有把凤秘书送东西当做一回事,在他看来,不过是支那人巴结的一种鬼把戏。可当他看到美人玉手中的那尊打造精致的金佛时,眼珠子都快转不动了,那金佛别看不大,但起码也值千金。 但他毕尽是有身份的人,要保持住大日本帝国的形象,于是故作风度道:“吆西,凤秘书,你太客气了,你们送来的那箱东西我已经很满意了。”嘴在说,眼却没看凤秘书,看哪儿呢,一直盯住那金佛不放呢。 一边的特务见此景,便上前从凤美人的手上把金佛接了过来,也替主子客套了一句:“太客气了。” 这一切凤美人全都看在了眼里,心下好不得意,自己这招奏效。 而当梅凤小姐起身回府时,原田尽破例送至门前,小特务殷勤道:“凤小姐走好,以后有空常来公司坐坐。”这都是金佛的力量啊。 梅凤得到了原田的欢心,自是喜不自禁地回去复命,而她走出金光公司的大门时,因主人送客,并未及将遮面的黑纱放下,门口的灯光毫不留情地将她暴了光,被对面永春商行二楼窗前的一个人正好一览无余。 谁?肖玉。为了想弄清进去那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已经久等在窗前了。 “凤秘书。”他不禁低语了一声。 一起陪同在身边的南宫春听了道:“你认识这个女人?”因为此女随金三元也是新上任,且又是个内务秘书,他自是不知道。 “她是金三元的秘书,半个月前去我医院送礼物。”看到南宫春诧异的表情,他便知这玉面朗在想什么:“别想歪了,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于是就把榴弹转圈一事向他说了一遍,本来他也是想要告诉他的。 “还有这事啊。哈哈。”南宫春不觉轻笑起来,想着刚才看到的凤秘书那形像:“可惜了的,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给金三元那狗日的土匪做秘书。”摇头叹息。但他要是看到凤美人在出得商行前的表现,定会哧之以鼻,完全是另一种说法。 而肖玉心里却在想,这凤秘书到金光公司无疑是送货的,看她身后抬的箱子就知道了,那里面估计不是一般的“礼物”。 是什么?他自是猜不出,但有一点可以说明,金三元与原田腾野之间的矛盾消除了。他这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而是真正的安了一番心思在里面。 于是接过南宫春刚才的话道:“这金三元是一身三变。” “你是说他以前是土匪,现在是官员,往后是汉奸。”南宫春一针见血道。 “说不定此人现在就已经是这金光公司的一条狗了。”肖玉不屑道。 南宫春点头:“你估计他送原田腾野的是箱什么东西?”他也在想这事。 “我想应该不是武器,药品也不会,钱财人家怕是不稀罕。”肖玉一一例数着:“其它的,还真猜不准。” “他们之间的矛盾看来是消除了,这政府与日伪间谍勾结起来,我们可是要小心了,对了。”南宫春忽然想起来什么:“你最近去看吴老先生没有,你不是说他去你医院看病的么。” 他这一说,还真是提醒了肖玉,自己也正是要去看望他呢。于是两人一拍即合,离了永春商行,朝吴家宅院走来。 这时正是刚刚长灯时分,吴家举才吃了饭不久,便在宅前的院子里慢慢打着太极,他,可是吴氏太极的传人,练得一手绝好的太极拳。 而管家李伯手里正端着一只碟盘,上面放着一盅茶和一块毛巾,显然是在等着主人收功服侍。 当吴老先生正举手投足,练到酣畅淋漓的关健时刻,见一家丁急急地走将过来。 李伯怕惊扰了主人,便忙迎上去问:“什么事?”当听说门外有吴先生的两个朋友来探视,他转脸向后望了一眼,看这光景,估计还要有个十来分钟的样子。 于是便将手中的碟盘交给给那家丁,让他小心看着,自己却朝大门口走去。 开门后一看,见是肖玉和南宫春,李伯高兴了,这都是熟人啊,尤其是南宫春,他最喜欢看他演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了,活灵活现,好技法呀。 “二位,吴先生正在院里耍太极呢,先请进去一观吧。”李伯将二人客气的让进门。 吴家举的吴氏太极拳他们是知道的,且在乡里是远近闻名,只是从未一见身手,这次还真是赶上了。 他俩轻慢步,悄无声地向院内跺去。四周是芭蕉覆蔽,院灯引路,深幽的宅院,没于沉沉的夜色中。 好安静。肖玉不禁想起在后世,自家也有这样一个后院,院中也种了几株芭蕉,他还记得小时候,每当下雨的时候,就喜欢钻到宽大的芭蕉叶下,把它当做伞,不是为了避雨,而是因为好玩。 就这样想着,一边欣赏着如此安逸的静夜,业已走至一株芭蕉的近前,他看到吴家举老先生也正在收式。 “吴县长,这么快就完了,还想好好看看你的吴氏太极呢,哪天我可是要登门拜师的呀。”南宫春是到哪儿都俏皮话连天。 吴家举正手里拿着毛巾试汗,一边招手让他们在院中的石登上就坐:“我这是闲着没事干,打打拳,练练老胳膊老腿的,也省得往肖玉的医院跑了。”他也诙谐道。 “吴先生,我看啊,你老不是身体有病,是心里不痛快,我这做医生的再有灵丹妙药也医不了你。”肖玉微笑着仔细端详吴家举的神情,嗯,自己今天是来对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内线 肖玉的话似乎正说到了吴老先生的心坎上,只听他深叹了一声:“肖玉啊,你这做医生的可不合格啊。” 见二人望着他,又道:“这医生给人看病,首先要了解患者产生病因的思想,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嘛,许多疾病都是心理因素造成的,看来你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到底是不专业呀。” 他这半路出家的和尚指的是啥?肖玉当然明白,心里苦笑,我这后世军医被他扁得一钱不值呀,但口里却道:“是啊是啊,吴老教训的是,我这半路出家的‘和尚’一定好好深造,努力修行。” “知道我为什么忧虑吗?恐怕你们也看出来了。”他是根据肖玉先时说他心里有病而言:“现在这个镇政府可真是腐败又大胆,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他们尽然公开以政府名义运烟土,堂而皇之地干。那个金县长还扬言,说什么,我就运了,看有谁敢不让。你们听听,这还是国民政府吗?” “运烟土?”肖玉同南宫春几乎是异口同声,随即两人对视了一眼,明白,想到一块去了。 “吴老先生,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肖玉不禁问道。 还没等吴家举回答,南宫春便道:“哎,吴老虽然离开了镇公所,但他在那里的耳目众多,消息是很灵通的,这一点点事情哪里瞒的了他。” 肖玉闻言心的话,玉面郎,真有你的,不愧是搞特共的,眼酸鼻子臭,这马屁你都能拍得出来。 可吴家举听了道:“做哪行事吃哪行饭,到不是我吴家举消息灵通,他金三元是什么货色,我不看都知道。”气哼哼的。 之后,他们才知道,吴县长虽被逼下台,但金三元也晓得自己出身土匪,在乡里不得人心,为了笼络住乡民,他是软硬兼施,一边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一边是走访老县长,“虚心求教”,但这都是做给村民们看的,暗地里铁了心做日本人的狗腿子。 而运烟土一事,也是他来吴宅拜访时,为了显耀自己,不甚说露了嘴,当时就被吴家举给痛斥了一番,关门闭户,说是再也不接见他了。 “不,吴县长,你还是要接受他的来访,不但要听取他的意见,而且还要适度的表示出赞许。”南宫春笑对吴家举道。 “这.”吴老先生一脸的你这是演的哪出啊?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肖玉见了,一拍南宫春的肩膀,也笑对吴家举道:“吴先生,他可是孙猴子变的,主意多着呢,您老可要多长个心眼,别被他蒙了去。”他是一眼就看破了南宫春的小把戏,敢情这小子谁都利用。 “不是蒙,我是说真的。”南宫春却是一脸的坦诚:“吴县长,你知道嘛,我们今天在金光公司门前看到了什么?”他觉着,即然大家都是自己人,这里又牵扯到政府这个复杂的关卡,没有内线是不行的,不如把一切都跟吴老先生说明,就让他做这个内线。 于是,他便把金三元派女秘书送东西去金光公司,和自己想请他做内线的事说了个明白。 “原来是这样,这个该杀的金三元,准是送的烟土,好,就按照你说的,这个内线我还真是很有兴趣哩。”吴家举立刻应允。 事情于是就这么说定了,临了南宫春还不放心道:“吴县长,您老可不能演过了哈,金三元虽是个大老粗,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南班主,这点请放心,我虽然没有你那份演技,但装糊涂总还是可以的。”老先生假装不高兴的样子,就你南班主会演戏,别人一演就砸锅。 “好,好。”南宫春连忙点头,肖玉在一边看着直摇头。 从吴老先生家出来,业已是夜里将八点,南宫春约肖玉去他那儿夜宿:“去我那儿吧,正好可以长谈。” 肖玉一撇嘴:“不了,你是孤灯难眠是吧,我可是忙不长灯,回去睡觉,明天医院还有事呢。”其实他心里惦记着子滢,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明早还要上山去给她采药回来煎熬,他要亲自动手给她调治。 南宫春听了便道:“那好吧,明天我去韩志彪那儿,就这两天,等我消息。”言罢,二人分手,各自回家。 而肖玉刚走到医院的门口,便见一个人从里面走出,离近一看,怎么是他? 他看见的是谁?黎笑天,青年学堂的黎校长。他们见过一面,那是战时医院刚改建成,开业的第一天,黎校长也前来祝贺。 “这不是黎校长吗?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一回生,二回熟,这不,他们是第二回见了。 黎笑天也看见了肖玉,便一脸的关切:“肖医生,我刚听说子滢同学病了,所以赶来看看,她怎么会。。” 肖玉见医院门口还有一些病人,便急忙朝他做了个手势:“如果方便的话,请黎校长去我办公室谈吧。” 黎笑天那是什么样的人,具有双重身份的情报人员,一见这情景便立刻明白,原也是自己一时没注意,实是这女学生出这事让他不能平静。 而且外面什么样的传言都有,最多的就是肖子滢一直都是好好的,自打从学堂给他黎校长庆生回来就中了毒品。 这是怎么说的,太没道理了,所以他决定去医院找肖玉说明情况,可恰巧肖玉也正是去青年学堂寻他去了,两下里这一措开便没碰着面,于是,他就先去看了子滢。而子滢的状况要远比他想象的更为严重。 “肖医生,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凭借一个特工人员的直觉,他可以做出这种判断。 “是的,我想你说的没错,但没有证据,无凭无证如何有说服力。”肖玉看着他道。此刻,两人业已面对面的坐在了办公室里。(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弦外之语 肖玉迎住对方的目光,透过那镜片后的一双眼晴,凭借着做医生的眼光,他--黎笑天,绝不是害人成瘾君子的人。 而听肖玉说要凭证,黎笑天无奈道:“这个,在场的同学和老师都可以做证,食物都是大家共用的,我没有机会下毒。”他这话说得透明而到位。 “但听子滢说,你单独与她喝过酒,还说了一些事情。”即然话说到这个份上,肖玉也就不客气了,他实在也是想要知道,这个黎笑天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为英国人做事,而英国人也想了解这条黄金密道的秘密,究其最终的目地又是为了什么? 黎笑天闻言,心里已经明白肖玉对他心存戒心,看来只好开诚布公地把事情摊开来说了。 “肖医生,即然子滢同学都告诉你了,那么她说的都是事实,我的确很关心那条传说中的黄金密道,而且这条密道也不是什么密而不宣的秘密,有人进去过,也为之付出了生命,而且还画有一张密道图。”黎笑天道,当然,他不便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去。 听黎笑天如此坦白,肖玉很是敬佩:“黎校长,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相信你会害子滢,但有些事情是需要澄清一下的不是吗。我想再请问一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而且听说你在为英国人做一件事,是为他们也在找这条黄金密道吗?” “几乎坝竹乡的老人都知道肖家,对不起,就是你叔叔,他当年去过野人山,这一点,我也向你的堂妹求证过了,可能她也告诉了你。而且,据说你父亲就是因为找这条黄金密道不幸而丧生。。”黎校长做了一个难过的表情:“当然,具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而密道图这事也查有实据,不过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是怎么知道它的。” 说到黄金密道图,这一直都是肖玉困惑的地方,他也曾想到有这么一张图,但却不知道它在哪里,根本无从去找寻。 而现在看来,无论是日方还是英方及其它方面,似乎都在寻找这张黄金密道图,从子滢被害这件事上,更加的说明,有人想以此控制肖家,好进一步的要挟,来获悉这张地图的下落。 他突然了解了金三元送金光公司的那箱烟土为何故,莫非这事是他们干的?但子滢并没有跟他们有过任何接触呀,他又立刻否认了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 看到肖玉沉默不语,黎笑天又道:“你刚才问我是不是在为英国人做事,我只能这样告诉你,英国领事馆尼尔先生告诉我,做为中国远征军的同盟军,他们想为我们做一些事情,帮我们找到这条黄金密道,而不让日本人夺去,至此,他们还将从英国派遣来一支考查队,准备入野人山去寻找,动员我替他们做向导。” 事情已经说的很明白,无须再怀疑黎笑天校长。“对不起,我很抱歉,我刚才只是据实所言,就事论事,并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肖玉站起身,道歉地朝黎校长伸出手。 “我知道,没关系。”黎笑天也站起来握住肖玉的手:“我想是有人想利用我来掩盖事实的真相,使你看不清害子滢的凶手。我刚去看了你妹妹,她的情况很不乐观,我为她表示难过,如果你有什么要我帮助的,尽管去找我。” 对于黎笑天的坦白与热心,肖玉表示出由衷的感谢,虽然他并不了解他,甚至觉得他有点神秘,但无论如何,他是这件事的起因。敌人即然想利用这点,那么何不给他们来个顺藤摸瓜,把躲在这瓜藤后面的栽脏者给揪出来。 肖玉暗暗打定主意,送黎笑天出来,一直望着他消失在夜幕下的背影,这才折转身,朝后跨院走去。 此刻的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偶尔从护士宿舍里传来的一两声笑闹,几乎听不到一点动静,前院业已闭诊,病人们都已进入了梦乡。 肖玉走到院里的槐花树下,便停住脚步,望着飘落一地的白花,他有些踌躇起来,本是想去看子滢的,但这么晚了,又是女护士的寝室,似乎不大方便。 他想了一下,还是转身往回走,可一掉头之际,却瞅见东面的佛堂仍亮着灯光,难道肖氏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佛堂里并无木鱼声传出。 这个女人在做什么呢?他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下午从护士宿舍出来时,正碰上肖氏拿着烟枪进去,那眼中冰冷的神情肖玉现在还记忆犹新,心下疑惑,一个母亲让女儿吸毒品,是救她呢还是害她?肖氏对于这件突发的事件,究竟怎么想,她是在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那眼中透露出的冰冷,是在怪他肖玉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子么。 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肖氏的烟土是从哪里来的?这种东西可是百分百的禁品,别说药铺里没有,就是有,店家也是绝不敢轻易拿出来的。 这样想着,他脚步不由得朝祠堂方向走去,肖家祠堂里现住着小合桃和两个佣人,但祠堂的门是另开,并不与这后跨院直通,仅有一个小角门而已。 这也是肖氏的意思,她不想其间的宁静被后跨院的那些小护士们打搅,一如她极少从佛堂里走出来,真正象与世隔绝一般。 而当肖玉走近祠堂的一扇窗格下,却闻见里面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恰是肖氏的声音。 肖玉本想立即走开去,这样在外面听别人说话多么不厚道,这可不是他的为人,但肖氏的一句话却将他的身体定在了原地。“小合桃,你的嘴可要把严一点,这事千万不能说出去,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肖家的名声可是全完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意外收获 肖玉闻言不禁愣在了原地,难不成这肖家还有什么秘密在瞒着他?直觉告诉他,这一定与子滢有关系。 于是他屏住呼吸,将身体紧贴于窗户根下。就听里面小合桃弱弱地说:“太太,你放心,我什么也不知道,但小姐她。。” 小合桃的话还没出口,便被肖氏轻声喝住:“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主张,你只要每天把小姐的饭送到我那就行了,别的什么也不用管。” 肖玉这才知道,敢情子滢已经被她阿妈给挪窝了。得亏刚才自己没去护士宿舍打搅,否则还真是冒昧,他不禁庆幸。否则,他的出现,靠不住还会被花木兰们误会,以为他这是变着法在搞“突袭”,连哨子都不吹一下,其结果肯定会很惨,以查曼云为首的这只领头羊,还不定怎么说他哩。 那么肖氏说的到底是啥事呢?他抬头向上望了一眼,看这光景,是不可能再听到什么的了,因为里面业已没有了任何动静,停了一会儿,那边佛堂内的灯也熄灭了。 估计肖氏已经离开了祠堂,回到自己屋里休息去了,肖玉想,为了保险起见,他又等了一会儿,然后直起身,对着窗格子向里望去,可里面一片漆黑,也早已熄了灯。 “小合桃。”他轻轻地朝里轻唤了一声。 没有回音:“小合桃。”他又喊了一声,并同时捡起脚下的一个小土块从格子里丢了进去。 片刻,里面传来轻微的唏嗦声,似乎有人来到窗前:“谁?”听声音正是小合桃。 “我,肖玉,开门。”肖玉低声应道,随即走到小角门旁等着。 不大会儿的功夫,小角门开了条缝,肖玉轻轻一推便挤了进去,旋即又很快地关上。“少爷,你怎么会来?”只见小合桃披着外衣,很是意外,肖玉从未来过肖家祠堂。 祠堂内静的怕人,若不是自家人,进来的准以为是鬼。“走,到你屋里说去,有件事问你。”肖玉对着他道。 这间祠堂不大,跟东面佛堂连着,被祠堂的影壁挡住,外面的人进来看不见,而小合桃等三个下人是住在朝南的两间耳房里。 “少爷,你要问我什么呀?”小合桃不知肖玉深夜来访究竟为何事,于是低声问道。 “小合桃,我问你,少爷我平时对你怎样?”肖玉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道。 “很好啊。”小合桃更不明白了,肖玉来,就为了问这个呀,不会吧。不过要说少爷对他小合桃,那是没说的,在肖家,除了老爷和小姐,就肖玉跟他最亲近了,从不摆主子的架子。 “那好,我问你件事,你可得要说实话,不能隐瞒。”肖玉一脸认真。 见少爷如此的一本正经,小合桃连连点头:“少爷,你问吧,只要我小合桃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肖玉听了微一沉思,他在想怎么措词,才不会吓着小合桃,使他迫于肖氏的威严而不敢回答。“是这样,下午我看到太太拿着烟枪去了小姐的寝室,后来怎样?我出去了一会儿,还不知道情形呢,回来想去看试,却不料她搬走了。” “少爷,你还不知道啊,小姐被太太弄到佛堂去了,起初小姐死活不肯,后来太太对她说,一个女子在别人面前吸毒,有辱门风,而且说,如果小姐执意不从,便没有烟枪再吸。”说到这小合桃叹了一口气:“小姐现在的情形是越来越离不开那个了。”说着他做了一个抽大烟的姿式:“如果太太真的不给她烟土,她是活不下去的了。”一脸的沮丧。 肖玉点头,他今天也看到了,子滢现在光靠用罂粟泡茶喝业已是无济于事的。“那太太是从哪里得来的烟土?这可是禁品呀。”这才是他要问的关健,但却装作很吃惊的样子。 小合桃不知肖玉是在套他的话,便道:“烟土是禁品,这个谁都知道,但太太轻易就把它弄到手了,你说奇不奇怪。” “轻易就把它弄到手了,她从哪里弄的?”肖玉还真是好奇的不得了,这个女人看着不仅怪,而且手段也不同寻常的说。 “这个,我不能说,给太太知道了要撵出门去的。”小合桃在关健的时刻卡壳,开始吱吱唔唔起来。 “小合桃,你刚还说我对你很好。”肖玉一脸受伤地看着小家伙:“要知道,这件事关系到小姐的性命,我正在想办法给她找药医治呢,如果让她这样吸下去,会害死她的,难道你们不知道吗?”他这个你们自然也包括肖氏,真不理解,那女人是怎么想的。 “这个,少爷,我说了真的是要不得的,刚才太太还嘱咐过我,说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肖家的名声就保不住了。”小合桃急得都快要哭了。 肖玉当然知道刚才肖氏对他说了些什么,房内说话,房外有人听撒。 “小合桃,我是谁?我是外人?你要明白,这肖家我才是掌门人,所以,这名声我比谁都看的重,因此你才要对我说实话,不然那就是我肖玉违背烈祖烈宗,做那不忠不义,助纣为虐的事。如果你不说,我就到祠堂那给祖宗跪下,祈求祖宗的宽恕。”肖玉左一句祖宗,右一句祖宗,真就要出去跪祖。 这下可把小合桃给吓着了,肖玉要真这一闹,还不得惊起太太呀,到那时,少爷到没事,他本就是肖家的人,但他小合桃一准被扫地出门。 “少爷。”他想都没想,一把拉住已经转过身去的肖玉:“我告诉还不行吗,你可千万不能出去呀。”于是他便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圈套 小合桃迫于无奈,这才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原来,肖子滢出事后,起初肖氏并不知道,但一连几日不见女儿过来,她心中不觉犯了嘀咕:这丫头莫非跟肖玉一样,要医院不要我这阿妈了?别看她与丈夫不和,但对这个女儿可是看得比命还重。 于是便遣子滢的奶娘去护士寝室看视,回来就告诉她小姐染上了毒品。肖氏听了无比的震惊,她一如肖玉一样,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她不顾一切地冲去子滢的住所,还好,那天正是白日,小护士们都在前院忙呢,一个都不在屋里,而子滢却一个人哆里哆嗦的裹着被子躺在床上。 看到女儿这样,肖氏心如刀绞,一会儿说子滢糊涂,出了事不来跟她这个做阿妈的商量,自己在这挺尸;一会儿又埋怨肖玉,说他没照看好自家的妹子,让子滢受这份罪。 “阿妈,他也是才从保山回来嘛,都是我自己不好了,一切后果由我一个人承担,你就别再说了。”肖子滢知道肖氏心里不喜肖玉,她怕因这事阿妈会迁怒于他。 “那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肖氏可没肖玉那么冷静,看到女儿变成这样,比剜她的心还痛。 于是肖子滢只好把去学堂给黎校长庆生等等,回来就不舒服这般如此地又说了一遍,当时肖氏就要去找黎笑天问个清楚,若不是子滢苦让奶妈硬给阻在门口不放行,这事情可就闹大了。 “阿妈,你想让女儿在全村的人面前丢丑,让全乡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吗?况且查无实据,会冤枉好人的。”子滢苦苦地哀求:“而且肖玉哥正在替我弄药煎制,我喝了他的药就会没事的。” 肖子滢不提肖玉还好,这一提肖玉,肖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二话没说,掉头便回了佛堂,她到要看看这肖家的孽子怎么才能治好自己女儿的病。 可一连又几天过去,奶妈来报,小姐的毒瘾不但没减轻,反而加重了。这下,肖氏可坐不住了,她要救自己的女儿。 “我肖家的人是死绝了,没有一个能撑立门户的。”此语出口,她更是把肖玉排除在外,与之隔膜,不愿同他见面。 她知道,现在要救女儿的命,只有拿烟土来缓解了,不然她的子滢性命不保,可烟土这东西不是说能搞到就能搞到的,她左思又想,忽然想起查曼云来,她不是在这所医院里做医生吗。 为什么会想到查曼云?原因有一,她的父亲查万年是这一带的大商户,走南闯北的,别说烟土,什么东西想进进不到?况且她跟子滢相处甚好,这个忙她不会不帮。 这样想着,肖氏立刻遣奶妈去找查曼云,但查曼云却回话来说,现在外面战局吃紧,不象从前了,他阿爸也不敢随意的私运这种东西,抓到是要坐牢的。 “她是不想帮这个忙。”肖氏听了奶娘的话,一脸的不高兴,却又为子滢没烟土救而伤心不已,闷坐在那儿,连木鱼也无心去敲。 而那会儿,正赶上小合桃去佛堂送饭,见此情景不觉向奶妈打听是怎么一回事? 本是出于对肖家的关切,而且小姐又是他小合桃心目中最好最善良的人,怎么可以坐视不救?于是听了奶妈那么一说,便于肖氏出主意,说查小姐可能是女子家,怕事:“要不,我再去找找查猛哥,他同药铺的人熟,说不定会有办法的。” 肖氏闻言不由得喊了一声:“我的儿。”其实她对小合桃还真是喜欢,聪明伶俐:“你跟老爷好歹也学了这些年的中医药理,不管他有什么样的灵丹妙方此刻也不济事,得先拿这烟土来缓解救人,你这就去找查猛,请他一定要帮这忙,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啊,去吧快去。” 肖玉听到此捏紧了拳头:“那么,这烟土是查猛弄来的喽。”他真是小看了这小子,瞒着拉人入担架队不算,连这么大的事也不请示他肖爷,更何况不是别人,是他肖玉的堂妹,他想干吗?! 看到肖玉两眼冒着怒火,小合桃知他误会了赶紧道:“不是查猛弄来的,少爷可别冤枉他。” 呃!肖玉一愣:“那是怎么来的?你到是快说呀。”他是真的着急。 “别急,少爷,听我给你慢慢讲就知道了。”肖玉闻言就一皱眉,这怎么跟说书的一个样啊,还且等一下回呢。 果然,查猛听了小合桃的话后,告诉他,其它药铺估计是没有,但金光公司肯定有这东西。他凭啥会这么说?因为据他的推断,这家商行是日本人设在滇西的情报站,以做医药为掩护,他们连炸药那种东西都能进到,这区区的烟土又何足挂齿。 肖玉一听,哦,原来是他的推断,那先放他一马:“结果呢?”他追问。 “结果我回来就告诉了太太,太太一听可高兴了,象得了上上签一样,立刻和奶妈一起去了那家公司。我原还担心人家即便有也未必肯卖,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太太就把东西给弄回来了。”小合桃讷讷地道,因为他看出肖玉脸色非常得难看。 肖玉的脸色怎能好看?因为他忽然觉得这是别人事先设下的一个圈套在那,就等着你去钻呢。还象得了上上签,蠢到了极点。 他预感的一点没错,当肖氏拿到烟土,乐滋滋地走出大门,在金光公司的二楼窗口后,正有一双贼眼紧紧地盯住她。 “老板,鱼总于上钩了。”身后的特务也诡秘地道。 “我早就说过,肖家的老太婆是大大的良民,我们要优待她,现在不是?给她提供了上好的烟土。”原田腾野得意地笑,握紧手中设下的圈套,随时可以由性变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上门警告 肖玉从祠堂出来,心情无比的沉重,因为那个躲在暗处的敌人,已经伸开魔爪,朝他发起了再一次的进攻。 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晨,他早早的起了身,趁医院还未开诊,便自侧门溜了出去。 晨曦中的镇安大街,虽雾气笼罩,却业已是繁华一片,各个商铺的店门大开,街头挑担摇箩,做买做卖的更是抖擞精神,喝三吆四,招揽着生意。 这时,从巷尾处缓缓走来一个青衫布衣之人,腰间扎着粗布带,头上戴顶斗笠,遮住了大半张灰黑的脸,只见他走到一个卖早点的小摊贩桌前坐下。“伙计,来碗阳春面,多放点葱。”那人道。 “好来,老乡,您稍等,马上就得。”小二高声应答,不大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热面端端正正摆放在青衣人的面前:“面来了,老乡,您请慢用。” 一通的清汤热面下肚,青衣人打着饱嗝,从衣袋里掏出一文滇币:“伙计,向你打听个事。”他转头朝向小二。 “您说。”此刻来吃面的不多,因此小二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空碗和滇币,一边道。 “我一个朋友遭人害了,染上了毒瘾,不知这镇上的哪家药铺能买到烟土的?”青衣人问。 这烟土二字才一出口,小二便是一愣,紧跟着一摇头,表示不知道,急急地走开去。 啪!又是一张滇币,展新的一元票面又摆放在了桌上。小二见了,不觉又走过来低声道:“客官,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现在查得严,镇公所昨天还贴了告示,你去城门口那儿看看就知道了,凡买卖、私藏鸦片,或宣传谈论者,经查实一律交保安大队,按章处置。” 青衣人听了心里骂了一句,王八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不是没人吗,你只告诉我一家,我这朋友就有治了,俗语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二又望了桌上的钞票一眼:“老乡,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我告诉了你,你可别到处说去,不然我小命不保。”说着,他挨近青衣人的耳旁,小声说了句什么。 “谢谢。”青衣人向小二一抱拳,便各自走开去,后面又传来:热面呐,可口滚烫的热面的声声叫卖。 再看那青衣人,加快脚步向前走去,穿过两条小街,拐向城门口。 果然,在高高的城楼墙壁上,贴着一张才新刷上去的公告,上面的内容,与卖面的伙计说得一般无二。而这时,身前身后,业已围满了不少观看者。 “都是些挂羊头卖狗肉的货,吓唬谁呀。说不给倒卖私运烟土,自己还不是就干这勾当,以为谁不知道呢。”人群中有人忿忿不平。 “可不是,听说是政府与日本商行勾结,做此营生,还大量收购其它药铺的药品,看来是要垄断,不仅仅是涨价的问题了,我们老百姓这下可苦了。”又一人悄声议论。 夹杂在人堆中的青衣人此刻一低头,从里面抽身出来,朝着原路返回。 当走至金光公司的商铺门前,不觉停了下来。他将头上的帽子又往下压了压,随即便走了进去。 “客官,你要买什么药?”看店的小伙计见有人进来,随口问道。 “我买烟土,听说你家铺子里有,能卖给我些吗?”青衣人道。 “我们这儿没有这种东西,你是听谁说的,不能乱讲,现在政府可是查得很严的。”小伙计警惕地望着面前这个戴帽人。 青衣闻听压低了嗓音:“前几天有个老婆子来过这里,我没有乱讲吧,她今天不方便出门,让我来代劳。” 小伙计听了:“你是替她来买药的?”末了,又不放心地盯了对方一眼。 “没错,我要的量多,钱不是问题。”青衣人道。 “你跟我来。”小伙计闻言向另一个店家嘱咐了句,便走出铺子。 青衣人跟着他走进铺子后面的小门,来到一个回廊上:“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着便快步朝里面走去。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只见里面走出一个油头粉面,职员模样的人,身后跟着的是刚才进去的小伙计。 “是这位先生要买烟土吗?”那个职员甩了一下宽大的蓝绸袖子问道。 “是的,我是来替我家主人办此事。”青衣人回答,一双藏在帽沿下的眼晴,含着挑衅的光。 “肖家大公子,别装了,你以为你换了行头我们就认不出你了。”那个职员一阵哈哈大笑:“你是来替老婆子办事?我信,不过,我们这儿的烟土刚卖完,还是以前的,现在已经没有存货了。” 他说话间,那个青衣人业已将帽子取下,抓在手里扇动着,抹成一脸灰黑的脸,桀骜不驯地瞅着对方,他,正是肖玉。 被那个职员点穿,他反到更加无拘无束。“我婶娘来买药可以,我这个做侄儿的来买就不行,我看你们老板对我们肖家是‘一分为二’呀,这里面不会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吧。”一脸的别以为装成善面就是好人。 “你婶娘来时有药,可你来了卖完了,合情又合理,不仅你们肖家,我们对所有的客户都是一样,讲公道。”职员皮笑肉不笑。 “哦,是嘛,我看未必。”肖玉回敬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告诉你们老板,让他小心点,别太得意,你刚说什么?烟土卖完了,而且是存货,好,我也信,但如果还能卖出来,可就是政府正拘查的要犯了,我再要登门拜室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说罢,轻摇草帽,掉转身扬长而去。 这事很快传到了原田腾野的耳朵里,听说肖玉尽敢找上门来挑衅,还一番乔装改扮,这不分明是丑化他原田商行明为君子,暗做奸吗? “八格!他来找茬。”不知是气急还是在中国潜水太久,原田腾野居然也学说了句骂大街的话--找茬。 “老板,我看这事不那么简单,这小子似乎有所查觉。”刚才那个出去的职员道。 “就是要让他查觉,但又抓不到任何把柄。”原田腾野脸上现出一丝阴险的笑容:“从现在起,不管谁再来问及烟土之事,一律通报到县政府,哼哼!抓他个满门,看他再来挑衅。”(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打草惊蛇 原田腾野说得没错,肖玉乔装成乡民,就是准备到金光公司去敲山震虎,警告这帮混蛋不要太猖狂,他听了小合桃的一番述说,实在是气不过。 “玉哥,你真去了金光公司?”当肖玉从山上采药回来,查猛吃惊道。 肖玉一面清理着手里的药草,一面道:“不给这帮家伙点颜色看看,他们还不知要怎样呢。” 当然,虽然消解了点心头的忿恨,但现在想来,这种做法很不冷静。如果这样就能制住坏人,那么天下的坏人岂不是太容易对付了嘛。 “都怪我嘴快,我是猜想金光公司可能存有烟土,也并不肯定,没料小合桃他还真就当真了,去跟你婶娘。。”没等查猛说完,肖玉向他一摆手:“这不能怪你,哪个阿妈不是为着子女好,只是她根本不会想到这是一个险恶的圈套。”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看那伙人不会就此罢休,你这样去一闹,说不定更会变本加厉。”查猛替肖玉担心道。 “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你就等着瞧好吧。”肖玉将手里摘下的一支草药根狠狠地丢在地上,他想到的是,那天与南宫春约定的行动计划,就等他了,这次非把这个金光公司掏空喽不可。 “玉哥。”查猛叫了一声,忽然有些扭捏起来,见肖玉不解地看着他,便道:“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战事,你给女护士们搞突击训练,我想,我这边的担架队也该成立起来了吧。” 查猛在说到给女护士们搞突击训练,肖玉就已经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而且看他那个表情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况且,这小子不说,自己还真就没想起来,这回儿他自个提了更好,于是便道:“你想怎么组建这支担架队?”其实他是不想说破,装糊涂,给查猛留点面子。 “我,我跟几个小兄弟们都说好了,他们愿意加入,所以我想请示你一下。”查猛心道,可不能把翘槽的事如实说出,不然准挨批。 “他们是自愿的,还是你动员的?象拉人那种我看就算了吧,会对医院的声誉有影响,如果你真想成立担架队的话,很简单,在医院门口张贴个招募告示,自愿加入的人准招之及来。”若要按照那天才听到时的心情,肖玉一准会严厉批评查猛那样的做法,但经过子滢这一风波后,他的心境平静了许多,特别是上午去金光公司这一闹,他觉着此举定会打草惊蛇。 他想的果然没错,在给子滢用完药后,南宫春正好来找他,一听此事,喳舌道:“哎哟玉弟呀,你从来都是沉着冷静的,这次是怎么了?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改变了。” 对于自己这次的鲁莽行事,他已经意识到了错误,但他不后悔,为了子滢,他什么都愿意去做,旦闻南宫春说因他而要改变原计划,便道:“你跟老韩原来是怎么商量的?” 南宫春见问,便把再次准备夜劫金光公司的具体事宜说了一遍:“这回的目标还是那批炸药,听老韩说,潞西智勇一大队来电,日军的一支先头部队不日将抵达滇西,最有可能的,就是首先攻占龙陵,命智勇二大队做好战斗准备,配合松山那边打响这第一枪。老韩想趁敌人尚未到达之即,赶紧将那批炸药搞到手,给小鬼子以迎头痛击,先来他个下马威。” 肖玉听了点头,若要有了这批tnt炸药,可是够小鬼子喝一壶的。“那现在为何要改变原计划?”他想,即便自己去金光公司折腾了一下,惊动了日伪敌特,但要劫这炸药还是可以照样进行的呀,原田腾野未必会想到这一处,这两者本没有关系呀。 他这提问南宫春当然明知其意:“别忘了,原田可是吃过我们大苦头的,一朝被蛇咬,是十年怕井绳啊,这个老奸巨猾的日本特工,一定会被你这一敲山震虎而惊醒,再次设下圈套让我们去钻。” “那我们就给他来个真亦假来,假亦真,让他弄不清楚我们哪头是真,哪头是假。”肖玉手指扣击着桌面,发出连续不断,节奏不一的响声:“虚虚实实,你能听出我的哪根指头是真正落在了实处?” “你是说和那晚劫山寨一样,给他们来个双关齐下,让其防不胜防。”南宫春敏锐道。 “没错,就利用镇公所的告示,他们明里辑毒,暗自窝藏。我们就再去金光公司,原田一定会借政府告示给来人以下马威,将其交于保安队绳之以法,这就正好中了我们的计。。”肖玉的声音随之低了下去,与南宫春的头几乎要挨在了一起。 正这时,门外砰砰地响了两下,有人敲门。 随着肖玉的一声请进,门开处,查曼云走了进来:“哟,南班主也在这里呀,真是巧了。”她最喜欢跟南宫春开玩笑了,背地里还亲切地称他为“猴儿”。 “查小姐,看你春风满面的,有什么喜事吗?”南宫春望着面前这个俏家人道。 “后天是我阿爸的生辰,他叫我请你们过去坐坐,还特意让我转告你美猴王,想请你客串一场,不知可否赏脸?”查曼云喜上眉梢,流波传动。 “行,没问题,我带上仔仔们,一准让你家老爷子乐不可支,长命百岁。”南宫春玉面生风,笑颜微开。 “就这么说定了,那你们聊,我去查房了。”她走到门前,欲要离去,忽又转头看着肖玉:“肖医生,你开给子滢的药是到今天吗?要不要再着人卖了继续吃?”肖玉原给子滢开出六天的药方,吃到昨天业已结束,所以她才这样问。 肖玉听了道:“不麻烦你了,医院里的事也够你忙乎的,还是我自己来吧。”点头称谢。 查曼云闻言道了一声也好,便抽身离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高价收购 查曼云走后,南宫春便问起子滢的病况。 肖玉摇头:“情况不好呢,我刚送药过去,她喝时连吐了三次,人是越发瘦了。”不禁紧锁眉头:“前六副药是没起一点作用,我怀疑是铺子里的药有问题,便一早自己去山里采,这不,忙了一上午才消停你就来了。” “这染上了毒瘾得慢慢调治,不要急。”南宫春深表同情。 肖玉点头,这他是知道的,只是有一件事他感到疑惑,子滢说前面的药虽然也很苦,但都没有今天的药厉害,难道真是这药有问题吗?他还是打算去铺子里,买点回来煎了再让她喝了看,于是便道:“走,陪我去药铺。” 南宫春听说奇怪道:“你刚还说药铺的药有问题,这回怎么还要去买?” “嗯,有件事想证实一下,再有,早晨出去时听说金光贸易公司再收购药品,我想去看下。”肖玉解释道。 “他们收购药品?他们想干什么?”南宫春不禁问道:“难道想垄断,操控医药市场,这种囤集物品的做法在战时可是违法的。”说到后面很是忿忿不平。 “嗯,我有办法。”肖玉拉了他一把:“走,先去看看再说。”于是两人走出医院。 等来到街上,他们进了一家药铺。“掌柜的,给出几味药。”肖玉将一张写好的方子递给药铺的老板。 掌柜的接过药方看了下:“不好意思,您这几味药正缺货,刚刚卖完。” “刚卖完?”肖玉不禁有些诧异,收回药方。 掌柜的点头:“您还是去别家铺子看看吧。” 两人听了只好走出药铺,又换了一家,但也是同样的回答,刚卖完,没有货。“怎么回事?这药很奇缺吗?”南宫春也感到很不解。 就这样,他们一连换了好几家,都是没这几味药。 “小二,你们家有这几味药吗?”当重新又换了一家后,肖玉眼中仍寄予着期望。他到并不想非要买到这几味药,这,他在山里也基本能采全,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觉得不可理解,越是想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见小二摇头,虽然也是预料中的事,肖玉还是问道:“那么我再开几副药方,你看有没有。”于是他飞快地在纸上又一连写出二十来个药名,不过,这些都不是草药,而是别的一些比较普通的中成药或者是西药。 “你是肖医生吧,我认识你,前天你们医院里的查猛还来我这进货呢,他没告诉你吗?我们铺子里的药很多都缺货,即便有也只够零售,无法批发了。”店小二道。 “这样啊。”肖玉道:“我一路去了好几家铺子,似乎都是这种情况,小兄弟,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你知道的,医院没有药,病人可是要受苦的呀。”他表现出非常沉痛的样子,想动之以情,可心里不断地在骂着收购药品的黑心贼,狗日的小日本,非一窝端了你不可。 果然,小二见肖玉这样为百姓担心,便动了恻隐之心,向两旁边看了看,见没人便才低声道:“告诉你们,可不能说出去呀。”一脸的担心。 “说吧小兄弟,我们绝不会透露出一个字。”南宫春也在一旁保证道。 “这一个星期以来,金光贸易公司派人下到各个药铺,高价收购所有可以收购的药品,包括医药器材,那给的价格都破天荒了,估计没有哪个老板不动心的。就你单子上写的最普通的清热药,都开出了天价,一瓶十元新滇币。”小二说到后来,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南宫春听了到还没什么感觉,因他不是这行,不懂此行情,可肖玉闻言也吃惊不小,要知道,这一瓶清热小药片也不过只有十粒,也就是说,一元钱一粒,这样的收购价格不动心也难,忒勾引人哩。 “这些王八蛋。。”肖玉才说了这几个字,便觉着南宫春在背后拉了他一下,于是按捺住不忿:“小兄弟,谢谢你能坦言,你放心好了,我们绝不会说出去的。” 当两人走出药铺,肖玉这才道:“看到了吧,这一回比唆使药品涨价更疯狂,真是一群吃人不吐渣的野兽。”他真想现在就去端了那狗日的老窝。 “先别激动。”南宫春拉着他一路走一路道:“就按着原计划的行动时间。” “后天?这个时间不是跟查府庆生的日子冲突了吗。”肖玉不禁问。 “就是要这冲突的时间。”南宫春一拍肖玉的肩膀:“我们一方面想法劝说查万年,肃清囤积货物的商行,包括药品,另一方面,就按照我们刚才所议定的计划行事,我若脱身十分的容易,你这次不必出面,只把吴老先生那头交待好就成,剩下的事全交由我跟老韩处理,准保马到成功,让他金光公司溃不成‘铺’。” 肖玉闻言点头说是,这次他的确不好再出面,自己上午情绪冲动,闹了一出,业已惊动了日伪,成了他们的眼中丁,肉中刺,只是他们还要留着他肖玉,为今后排大用场,暂时不会动他罢了。而他,亦有自己的打算,他想趁这次行动,挖出那个潜藏在幕后的特务,看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三头六臂的人物。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后,便就此分手。南宫春自去不提,肖玉想着这次计划中,有发挥到吴县长这一处的余热,便信步朝他宅坻走来。 当吴宅的老管家李伯前来开门,见是肖玉,便急忙拉他到一边:“你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肖玉闻听一愣,难道吴老先生不在?“怎么了,老管家?”他不解地问。(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仇人见面 李伯见问,便回头指了一下里面,说是金县长正在此拜访。 啊哈!肖玉闻讯不由得哈哈一乐:“金三元在这,正是巧了,我正要找他呢。” 李伯听说,便于他进去,并向他透了一句风:“他来了好一阵子了,据说是关于查禁烟土之事,特来向我们家老爷请示高招。” 请示高招?肖玉微微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心的话,这上不了桌面的“土皇上”,又不知在打什么歪主意,跑来这显摆,我到要看看他怎么装神弄鬼。口里道:“李伯,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说着,一路跟着老管家,朝前宅的堂屋走去。 听老管家报信说肖玉来了,吴家举赶忙从屋里迎了出来:“哎呀,肖玉啊,你今天怎么来了,我是正忙着接客,没空去你那看病,这不,又有点觉着不舒服了。”说着,又给肖玉使眼色。 肖玉听了,知道吴家举是在给他暗示,这客是让人头痛的不速之客,让他做好应付的准备,同时又看他朝自己递眼色,便也点头,意思让他放心,没事:“吴县长,又哪儿不舒服了,我这不是上门来给你瞧呢嘛。”紧跟着故意放开嗓门:“不过我来的好象不大巧啊,您有客人。”说话间用手向他做了个背靠背的手势。 吴家举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哦,让我装糊涂啊,行。于是便把肖玉引进屋内,给正坐那儿喝茶,假斯文的金三元做介绍:“金县长,这位是肖医生,我生病总找他看。” 金三元起初并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等肖玉这么一走进来,那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但今非昔比,自己如今已不是做土匪的时候了,现在是本地区的一县之长,怎么的也得拿出点高姿态来,别让这小子给瞧扁喽,等秋后再算总帐。 听完吴县长的介绍,他放下手里的茶,眼皮耷拉着,装腔作势道:“知道,本地头号医家,专给有病的人看病。”他特地把这“有病”二字说得重重的。 肖玉当然听出他话里带刺,心里骂了句:走狗。口里却也调侃道:“早就听说自从金县长到任以来,官火烧的很旺,但效果似乎并不理想,特别是商铺,好象并不向着政府,只统一归一方管辖,大有喧宾夺主之意啊。” 金三元一听,这毛头指向哪里?分明是在取笑我金县长无能嘛,不禁额上的刀疤突突地直跳,但为了保持风度,却也只得沉了沉心火:“你这话什么意思?不会是我县长大人送佛到医院去,却有人不识抬举地给退回来。”他心里暗道,小子,少跟我玩猫腻,别以为只有文明人才会说风凉话。 这时,一旁的吴县长一见势头不对,再不开腔,这一会儿就得扛上,若是在我这开火,可不要了我老命了么,便赶紧打圆场:“哎哟,二位都是本村举足轻重的人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话好商量嘛。来,肖玉,坐下喝杯刚沏的普洱茶,解解寒。” “好啊,吴县长,来这儿就是想喝你一杯普洱茶,估计再过一阵子,商铺里连这种好东西也没有了呢。”肖玉又是在拿话点金三元,但吴县长不知旧里,诧异道:“怎么,茶叶也要成禁品?” 他这话本是随口而说,出于无意,却正好给肖玉有机可趁,又借语撩拨:“茶叶成禁品到是不会,不过有人要是来硬的,强行收购,估计是连茶沫都难见着了。”说着轻启杯盖,拨了拨水面上漂起的茶叶。 啪! 旦闻得一声杯响,对面坐着的金三元再也按捺不住心头之火,将茶杯置于几上。他一土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里受得下肖玉这种有一下没一下的挑逗,金光公司抢权收购药品他最清楚不过,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日本人。可有人借题发挥,老拿这事说道,不是成心找茬,拿他金某人开涮么?如何能忍得,撕下脸皮又怎样,我他妈是县长,还怕了谁? “我说姓肖的,你把话说明白喽,谁他妈那么大胆,敢太岁头上动土,收购茶叶。”前面维系的风度一概抹煞,原形毕露。 即然县长连风度都不讲了,他肖玉也不必再拐弯抹角,拿话挲摸,这,太难受。于是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道:“龙陵本地最大的一家日本商行金光贸易公司,想必金县长已经拜过佛,不会不知道吧。”说着,肖玉拿眼直瞅着金三元发怒的双目。 金三元心里有鬼,被肖玉这么一点,不禁气焰矮下半截,重又拿起几上的茶,装作要喝的样子,低下鬼胎的眼,不敢与肖玉对视,强顶了一句:“那有怎样?” “据群众反应,这个公司强行收购药品,大量私囤货物,这与政府的规定是背道而驰的,与民不利,最直接的受害者是病人,我们战时医院的药品业已严重受到了限制,政府却不管不问,这无疑是让日本人在我们的土地上扼杀中国人的生命,试问,你金县长是向着哪头的?如果是向着日本人,就不怕把老百姓逼急了,起来将这个伪政权推翻吗?”肖玉是慷慨陈词。 金三元这下可真被肖玉的话给震住了。可不是么,药铺涨价,都闹得那么凶,听说差点砸了铺子,如果这些药品真被日本人控制住,那还得了,老百姓可不是好惹的,若是来镇公所闹事,他金县长这台可怎么下呀。 “那你说该怎么办?”金三元居然一时没了主张,直拿两眼瞅着一旁的吴家举,意思让他也出出主意,帮着递个招。 肖玉一见还真把金三元给吓唬住了,为以后仍要利用这个金县长,便给他留了点面子,只在吴老先生的耳旁低声说了几句,由他把话说出。 “这个。”吴家举起身,在当地走了两个来回:“我想,金光公司这么干,说不定哪天就有不要命的找上门去闹事,而这家公司一定会给他们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告到保安大队,将其辑拿归案,到那时,就看你金县长怎么做了,要想老百姓放过你,你还是得好好思量一下,给自己留条后路。” 吴县长说到这,望了一眼金三元,又加了一句道:“俗语说的好啊,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天赐良机 肖玉从吴县长家出来,心里那个叫痛快,一个字:爽! 他本来就是想去找吴家举,商议后天行动之事,想让他协助,从中配合南宫春戏班子一伙人去金光公司打迷混阵。这就要事先打通好镇公所的保公大队,特别是这个金三元,让他们虚张声势,只坐视而不管。这样,韩志彪他们便可趁机下手劫物。 不想,事有凑巧,想嘛事嘛事就来,真正天公作美,让他在吴宅把这金县长给逮着了,你说他能放过这个绝好的良机吗? 况,如若不是这样,仅凭吴老先生一张口,去镇公所说和,恐怕事情难以预料,不会有如今这么顺利。 看来柿子还是得捡软的捏呀,他金三元也是聪明人,放着马不骑却偏看上了毛驴,那不是找罪受么。 这件事情的完成,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心想,不怕他金三元到时不就范,真要那样,就再来一次群众大游行,比上次闹得还他妈的凶,看他镇公所敢扣压人质而不放。 回到医院,业已是下午,肖玉刚换上白大褂要去查房,便见门卫拿着一封请柬走到他跟前:“肖医生,这是查府派人专门送来的贴子,看你不在,让我传交给你。” 肖玉点头接过,这事查曼云已经预先通知了,这会儿还特意送这个来,真是太客气了,他揣起请柬问门卫:“孙大爷,我想麻烦您个事。” “肖医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能做的一定替你去办。”门卫老孙头,别看六十多了,人老心红身体健朗,肖玉医院建成后,他第一个报名来应征做护工。 “孙大爷。”肖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处方:“您按照这个方子给我去抓一副药行吗?” “行,没问题。”老孙头接过药方:“不过,这里。。”他看了一下进出的病人。 “放心,我替你顶着,您就直接去金光公司的药铺买。”肖玉对他道。 “那行,就前街那,近,要不了十来分钟,去去就来。”老孙头说着便急步走了出去。 这是肖玉要老孙头买啥药呢?给子滢治病的几味中药,中午他与南宫春转了几家铺子又都没买着的。现在看来,也只有在这家日本人开的药铺才能够有货,而他自己是不放便再去的。 在病人眼里,这院长给门卫看门,新鲜事啊。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便有几个病人好奇地朝他这边伸头探脑。 “嘻,肖大夫,你怎么在这儿坐着呢,孙大爷呢?”一声甜甜的童音从身后转来,肖玉回头一看,原来是祝橘,手里还端着个药盘,可见是刚给病房的病人发完药。 见到这个可爱的小护士,肖玉想起一件事,问道:“祝橘,半个多月没搞突袭,你们这群花木兰都有些松懈吧。” 祝橘听了一摇头,很认真地道:“哪有,查医生都会督促我们,虽然没有什么紧急集合之类,她也是让我们天不亮就起床,而且要摸黑穿衣,叠被铺床,动作要求在十分钟内完成。还给我们打分呢。” “哦?”肖玉闻言,到是出乎他的意料:“那你得了几分呀。”他看着站在阳光下的祝橘,粉嫩面团似的小脸煞是有趣,便不禁逗问她。 “我。”见院长大人问这个,她把小下巴颏一抬,两眼笑眯眯道:“这个不能告诉你,秘密。”小家伙还拿翘了嘿。 “那我给你讲一个秘密,你是不是能告诉我呢?”肖玉微笑道。 祝橘听了想了一下,嗯,秘密换秘密,不算吃亏,便点头,表示成交。肖玉见了笑着刚要回答,老孙头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肖医生,药给你抓来了。”说着已走至近前,把手里提的一包药递在肖玉的手中。 “肖大夫,你生病了吗?”一旁的小护士看到忙问,可他面前的肖玉却一点病容也没有啊,白里透红的面颊,看上去健康得很呐。 “谢谢啊,孙大爷。”肖玉连忙站起身朝老孙头道着谢,随即又对小护士道:“跟我来,祝橘。”说着便朝病房里走。 祝橘听肖大夫让她跟着,便一路走一路想,哦,是要告诉我他的秘密,而且不能给孙老爷子听见。 “祝橘。”肖玉的一声喊,把小护士从思想中惊醒:“你能去帮我把这药煎了送到我办公室里吗?别人若是问起,就说是我嗓子痛要喝知道吗?等你来了,我再把那个秘密告诉给你,嗯,去吧。”见祝橘答应着拿着药去了,肖玉这才朝病室走去,这会他真的是去查房了。 很快,祝橘转来找到查完房的肖玉,说是药已经煎好,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了。肖玉微笑着称谢,便走向办公室,但见小护士仍跟在他身后,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便才想起:“你是想让我告诉你那个秘密。” 见祝橘点头,肖玉笑了,这女孩还真好记性,便对她低声说了句,小护士起先是一愣,随即又连连点头微笑。“不可以告诉别人哟,你的秘密就先留着吧,有空再讲给我听。” 肖玉望着小护士欢快远去的身影,不觉有种回到长沙救护分队的感觉,那时他还是一个小卫生员,天天挨女护士们的挤兑,如今到是很怀念遭人鞭策的那种感觉呢,陈箐和素柳她们不知现在怎样了,尤其是素柳这妮子,是他肖玉的克星,最是和自己过不去,她跟陈箐也加入了远征军的行列,此刻应该是和林院长一样,在缅甸的火线上救护伤员呢吧。 “肖玉。”正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他蓦然回头,不是自己仍在梦里,身在分队吧,但查曼云关切的面容却映入眼帘:“哦,查医生,是你啊。” 看到肖玉眼晴中的一丝失望,查曼云道:“怎么了,你不舒服?听祝橘说你嗓子疼。”(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良药苦口 肖玉回头看是查曼云,不觉为自己一时的忘情而哑然失笑,听她问自己嗓子疼,心道,这女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便随即回答:“没什么,可能是最近没睡好,喝点药就好了。” “是为子滢的事焦心吧,我刚还去看了她,说是上午才吃了你的药,你自己上山去采的?”查曼云问。 “是啊,我怕铺子里的药有假,而且现在药铺里,这样的草药也买不到了,所以就自己去采了些来煎。”肖玉道。 查曼云不禁点头:“难怪听子滢说,她喝了你采的药跟铺子里买的药好像不同,要苦得多呀,这就是了,现在商铺里的草药看来真的有假。” “是啊。谢谢你又去看子滢,刚才收到查叔下的请柬,明天我去你府上,这儿可就又要交给你了,真是不好意思老让你给代劳。”肖玉一脸的歉意。 查曼云听说不由得嫣然一笑:“这有什么,你我还分什么彼此,都是为了这所医院么。”说着又低叹:“只是阿爸的生辰又不能参加了,在国外这几年,总觉得愧歉他老人家很多。” 真是个孝女,肖玉心想。眼前的查曼云,业已脱下白大褂,身着粉白的棉丝裙,一条微紫的裙带扎成个蝴蝶结系在纤细的腰间,很是婉约,显出伊人窈窕的身材,衬以青丝般柔长的秀发,使脸蛋更加动人光采,真可谓风姿卓越,艳光照人。 “你,这是要下班么?”肖玉不禁问道,因为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况自从给护士们搞突袭那夜起,查曼云似乎就没离开过医院。 “我这就是来跟你说一声呢,后天是阿爸的生辰,今天请几个小时的假,早点回去,帮着阿妈张罗张罗,也算我这个做女儿的提前祝个福。肖医生,准假吗?”查曼云又盈盈地一笑。 “当然,这是应该的,是我考虑的不周。替我跟查叔说一声,后天一准去给他拜寿。”肖玉连忙道。 说罢,查曼云便向他告辞转身离去,肖玉也随即走回办公室。 一进门,果然看到在办公室的桌上,放着祝橘为他煎好的中药,摸上去还是温热的呢,正好可以拿去给子滢喝。 当肖玉手捧着药碗,去到后跨院,走进佛堂,便见肖氏坐在那儿,仍似每次来时一样,闭目持捶,永无止息地敲击着手下的木鱼,那声音空洞地在四壁回荡。 肖玉没有去打扰她,放轻脚步,无声地经过她的身边,径直朝子滢住的里屋走去。 “肖玉,别费那劲了,染上毒瘾的人是治不好的,你要是早有这份心,子滢她也不会遭这难,受这罪。”木鱼声嘎然顿止,肖氏向侄儿甩出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 肖氏即开了腔,肖玉也只好停下脚步,转头道:“不管怎样,这都是我的疏忽。婶娘,你就让我治吧,我相信,总有一天,子滢会好起来的。” 没有回应,木鱼声又开始响起,但声音明显比先前重了许多,好象在嘲笑肖玉的无知,又似在斥责这世间的冷酷。 走进里屋时,子滢正靠在床上看书,一见肖玉端着药进来,便放下手里的书,叹了一口气道:“肖玉哥,你还是把药拿回去吧,我喝了没用,真的。”其实她说这话并不是不相信肖玉,而是肖玉走后,阿妈肯定又是对他一顿的数落,她可不愿肖玉哥被人这样的指责,好心没好报。 “别这样说子滢,先喝了这个,我还会再去上山找草药的,你要配合呀,要相信我,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肖玉温和地劝着,坐到子滢的身边,舀了一汤勺药送到她的口边:“来,听话,张嘴。”象哄孩子一般。 子滢看了一眼汤勺里的药,蹙着眉头,那黑黑的药汤,一定又是很苦很苦,但为了不使肖玉失望,她还是张开口,闭着眼慢慢喝了下去。 “怎样?感觉跟我采的药口味有什么不。。”肖玉一句话还没说完,子滢一阵的恶心,差点将药呕吐出来,她赶紧用手紧紧捂住口,用力地摇着头。跟着又是接二连三的作呕。 见她这样,肖玉急忙放下手里的药碗,替她轻轻的摩挲着后背,一边安慰道:“没事吧,等会再喝。” 歇了好一阵子,子滢才能开口:“这药跟你上午送来的一样,一样难喝。”说着似乎又要翻胃。 肖玉听了不觉疑惑,这么说,药铺的药不假,难道金光公司的药比别家要真一些?不会吧。“你确定跟我采的药是一个口味?”他又问了一句。 “这药不是你采的?”子滢不由得问了一句:“是一个口味,真是难喝死了。”嘟哝着小嘴,别转脸,不愿再继续喝那碗里的药。 “子滢,你听我说啊,这药呢是越苦越有效,我们都是学过中医的,这一点你不会不懂,所以你要忍耐,坚持把它喝下去,这样病才会好呀,难道你想吸一辈子大烟,做个烟鬼吗?那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变成又老又丑的黄脸婆了。”肖玉连吓带哄,又端过那碗药汤。 子滢听了心道,这药是太苦了,但总比变成黄脸婆要强吧,她可不要变成丑八怪,要是真那样的话,怎么出门去见人呀,总不能手抱烟枪躲在家里一辈子吧,她还要帮肖玉哥打理医院呢。 想到这,她拿过肖玉手里的药:“我喝。”说着,横下一条心,一口一口将药都给灌了下去,也不要那汤勺了。 肖玉看了,心里暗暗佩服妹子的勇气,这药别说喝,那气味就是他闻见,也是端着碗离得远远的。 见子滢把药全喝了,他赶紧地上前替她拍打后背,可还是晚了一步,他刚一起身离开,一口浓重的药汤便从肖子滢的嘴里喷了出来。 娥滴个神呐,肖玉在心里喊了一声,幸亏自己闪得快,不然白大褂非成黑大褂不可。(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再次突袭 肖子滢虽然吐了一口,但后面的她竭力强忍,双目含泪,面颊紫涨,捋捋黑色的药汤仍不断地从口缝里流出,顺着下巴滴滴淌到胸前。 “子滢,要想吐你就吐,别那么拼命地忍。”肖玉拿过床沿上搭着的一块毛巾,替女孩细心地擦试着口边流出的药,看她难受的样子,不禁心里内疚无比,痛定思痛,一定要查出真正害人的凶犯。 又过了好一会儿,肖子滢咬紧牙冠的口终于松了开来:“肖玉哥,我没事,你说的对,良药苦口,只要我坚持,就一定能把这毒戒掉对不对。” 肖玉紧握住她冰冷的手,用力点头:“没错,你现在对毒品的依赖还不是很强,通过药性的挟制,再加上你的努力,我想要不了多久,就会成功解除的,你要有信心子滢。” 看子滢的脸色恢复了些,不象先时那么灰紫,肖玉又问:“你曼云姐来看过你了?” “嗯。”子滢微微点头:“她跟我说了会子话,又同阿妈聊了聊,阿妈好象不大搭理她似的,后来她就走了。” 肖玉知道肖氏为什么不理会查曼云,都是为了那烟土的事,于是道:“每天的药我会亲自送过来,如果我有事忙着不能来,也会让祝橘熬了送来你喝,知道吗?”他本来想告诉子滢,后天是查万年的生辰,可能没法来给她送药,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告诉他自己有事。 又陪着子滢说了会话儿,肖玉便走出佛堂回到前院,这时夜幕已经将临。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望着满天的繁星,他不禁想起告诉祝橘的那个秘密,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一丝笑意,可惜今晚上有两个人不能前来参加了,一个是病中的子滢,再有一个便是回家忙碌去的查曼云。 暂且不说肖玉这边夜间到底安排了什么秘密活动,先来看看居于医院前街,镇安街上的金光贸易公司,在这夜幕下又有怎样新的动态。 “肖老太婆现在已经被我们完全的控制住,她女儿中了毒品,自然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弄烟土来挽救其女,这样,也就等于控制了肖子滢,要让她尽快说出那张黄金密道图在什么地方。”在金光公司的一间密室内,原田腾野正在会悟许久未谋面的花蝶。 “你现在的任务,不仅是要让肖子滢张口,而且要密切关注肖玉的一举一动,据你刚才所说,似乎他对你起了疑心,你要谨慎,不要再露出任何的马脚,否则将功亏一篑。小林佐佐木少将率领的先遣部队就要打过来了,你们就要见面了。”说到这,原田腾野盯视着坐在侧门旁的女子。 女子低下的粉梗不禁又垂了一下,后脖处的那朵纹身曼陀罗越发显露出来,她明显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 “你的另一个任务就是,要摸清楚我们丢失的那批药品的下落,据此推断,医院可能另有一个窝藏点,要想方设法找到它。”原田贪婪地看着女子娇艳的面庞,和欲掩却露的粉肌,如果不是小林佐佐木的关系,这个女人就是他的了:“你去吧。” 女子缓缓站起,躬身退出,在门后消失了。 夜幕,可以神秘地把一切包裹,它的每一个角落,无刻不再演绎着一出出的曲目。 哔!哔哔。。 一声哨音划破夜空,在女护士寝室的门口又一次响起:“集合。”随着查猛高声的喊话,十分钟后,二十名“花木兰”整齐划一地站在前院,肖玉的面前。 “不错,虽然半个多月没有急训,但今晚的表现令人满意。”肖玉点头,这就是他告诉祝橘的秘密,今晚要突袭。 “报数。”随着他一声令下,女兵们从左至右:一、二、三、四。。清楚而洪亮。 “今晚怎么少了一个。”肖玉问到,他当然不是指病中的子滢。 “报告教官,应该是少了两个,一名是肖子滢,染病在床,一名是查曼云医生,她有事回家了。”被选为领队的夏花出列报告。 是啊,肖玉忽然想起,查曼云下午请假离开了医院,他心里只记挂着子滢没能来了。“好,归队。立正,向右转。”他今晚的训练项目是队列和短途跑。 看着二十名花木兰齐唰唰地随口令向右转,肖玉随即发出向后转的口令,唰!如翻了个个,又无一出错。 “正步--走。”、“立定。”、“向左转。”、“齐步走。”、“立定。”肖玉不停口地一个个口令喊下去:“很好,看来这项队列表演,你们在战地服务团训练的不错啊,向右转。”夸奖声未定音,便紧跟着来了一声口令,这也算是突袭吧。 再瞧,这回可好看了。反应快的,随口令立即向右转,反应慢的,一分神,看别人动了又一慌,转错了方向,成了向左转,与相邻的那个人正好面对面,差点亲嘴儿。 “扑哧。”有人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这充分说明你们的基础打得不扎实,还要进一步突袭。”一旁的查猛也摆出一副教官的架式。 “好了,下面向左转,齐步跑。”肖玉下了口令,他超前领队,由查猛断后,带着这群花木兰朝后山跑去,进行下一步短途跑的体能训练。 半个小时后,当花木兰们回转来时,整队后刚进得后跨院,小合桃便急匆匆地向肖玉跑过来:“少爷,少爷。”虽然是在黑暗里,但慌乱的情绪溢于言表。 这时,累得气喘吁吁的小护士们正朝寝室走去,为了不惊扰到她们,肖玉急忙向小合桃做了个手势,将他拉到一边,轻声问:“什么事?这么慌里慌张的。” 他一下便想到了子滢,不会是她吧,现在,肖子滢已经成了他重点保护对象,最怕她再发生什么闪失。(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肖家被抄 肖玉把小合桃拉到一边,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爷,佛堂被人抄了,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听到小合桃说佛堂被人抄了,肖玉的心就是一惊,也顾不上再问什么,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向佛堂奔去。 等冲进佛堂,他看到里面的事物零乱地散在地上,尤其是肖氏和子滢住的屋子,都被翻得一塌胡涂,这分明是肇事者刻意做出这种不堪的局面来给人看,而她们母女俩却不在。 “太太和子滢呢?”肖玉望着乱七八糟地屋子,皱着眉问。不用说,抄家的贼是趁屋中没人而下的手。 “她们去查府了,是那边大太太让人来请的。”小合桃回答。 “去查府了?去了多久了?”肖玉闻听心想,这么巧,她们出门,我们也出门,这贼就找上门来了。 “去了有一个时辰了吧,临走前还交待我好生看着家,别乱跑,这下可好,要不是这屋里的木鱼被砸在地上,我还不知道呢,跑过来一看,就成这样了。”小合桃满脸的沮丧:“太太回来一定又要哭爹骂娘了。” 肖玉捡起地上的木鱼,重新放回桌上:“来,我们赶快把东西收拾好,趁她们回来之前,能不让她们知道就不让她们知道。”说着,动作麻利地动起手来。 “她们不可能不知道的,东西翻得那么乱,谁知道它们原来都是放在什么地方的。”小合桃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而肖玉心里却在想着,这“抄家”的人是谁?看这样翻找的仔细,不仅仅是故意要如此,给肖家的人以示警告,而且也是为了在找寻一样东西,极有可能就是那张黄金密道图。 这样一想,他猛得意识到什么,不禁蹦了起来就往外跑。“哎,少爷,你去哪啊?”正在收拾东西的小合桃对肖玉如此举动大惑不解。 “你让奶妈他们也过来帮着你一起拾到,我去我那边看看。”肖玉丢下这么一句,人业已跑出了佛堂。 当他跑到办公室,房门即虚掩着,一推便开,他临走时绝对是关着的。迈步进去一看,果不其然,里面同样被翻得不堪入目,书籍纸张丢的一地,抽屉如衣袋般挂在桌外,内间的卧室也是门洞大开,衣物等被抛在门口。 本应该怒火万丈的他,却冷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突然间象想起什么,急忙中蹲下身,在丢了满地的书里寻找老中医留下的那本《中草药手集》。 终于,他松了一口气,在桌下的乱纸堆里,将它翻了出来,却是撕成了两半。 他把书合为一处,仔细查看了一遍,并不曾少页,嘴里不禁念了声佛,丢了什么都不能没有了它,它是找到黄金密道的唯一线索了,虽然现在还无法解开其中的密匙。 本来他是想把屋子整理干净,但转念一想,不,就留着明天让护工来打扫,让全院的人都知道,他肖家被人抄了,民忿随时都可以激起,只要他肖玉愿意。况且,这贼不也真想如此的效果吗?那就让此事大宣特宣吧,最好让全乡的人都晓得,而现在乡亲们心里都明了,他肖家包括这所战时医院,业已成了某些人眼里的毒刺。 他将那本手集收好后,便又返身回到后跨院,这时正好肖氏和子滢已经回来,这母女俩正一边忙着收拾佛堂,肖氏嘴里一边不住地念着佛,说是得罪了神佛,肖家才接二连三地遭此横祸。 肖玉也不作声,同三个下人一起帮着她们母女俩整理。 “肖玉,你说我们肖家是犯了哪家的王法了,先是你叔,然后是你妹,现在该论到我了。”肖氏一见侄儿进来,象是落水之人见到了救命草,丢下手里的一件衣服,一屁股坐在佛堂门前,捶胸顿足地哭开了。 子滢见了,也丢下正收拾的东西,走过来将母亲从地上搀扶起,口里道:“阿妈,这三更半夜的,让人听见了笑话,事情已经发生了,哭也没用。” “婶娘,子滢说的对,我那边也被抄了,我想那贼是存心来和我们过不去。”肖玉一边收拾着一边也劝着肖氏。 “他为什么和我们过不去,难道我们肖家欠了别人的不成。”肖氏抹了一把眼泪。 肖玉闻言,停下手里的活,想了一下走到她的面前:“婶娘,你能告诉我那天你去金光公司买烟土的经过吗?或许我能从中给你找到答案。”这是肖玉早就想问的,但籍于肖氏对自己的不良情绪,因此始终未能问及,现在正好趁此一查。 人在悲伤无助时,最是需要别人的给予和安慰,此时听侄儿说能给自己解答谜底,肖氏便道:“那天听小合桃回来说金光公司有烟土,为了你妹妹,我就奔去了,也顾不得这个老脸了。不过还好,我一去,对那里的掌柜一说要买些烟土,他二话没说,让我等着,就往后院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手里就拿着那东西出来,说让我用完了再来。但今天我去查府才知道,现在政府正辑毒呢,他们就不怕被抓?为了我这老婆子,值得么?这答案在哪里?”她瞪大一双祈求的老目,期盼地望着肖玉。 这有什么稀奇,他们早在那设好了圈套,等着你去呢,这是肖玉心里的话,口里却道:“我有一个想法,说出来婶娘你可别怪我呀。”肖玉如此这样说,是先给肖氏打个预防针,也是让她更重视此事而故弄玄虚一下。 肖氏听了急道:“你说,我不怪你就是。”她连连催促道。 “婶娘,你刚也疑惑,他们为了你不怕政府辑拿,值么?问题就在这上面。你想,子滢为什么会好好的中了毒品,而他们又凭什么为肖家担这风险?”肖玉慢慢开导着肖氏,并不急于把谜底倒出。(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借以警示 肖氏听了侄儿的话,不觉想了一下,道:“你是说,子滢中毒品跟他们有关?”一脸的置疑。 “虽说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我可以肯定,给子滢下毒的人一定是受了他们的指使,而这个人很可能就在我们医院里。”他之所以要这样说,是因为他想到一个人可能跟这件事有关,但他也只是有点怀疑,并不敢确定,亦或说不愿意去相信。 “那这个人是谁?”肖氏迫不急待地问,她要知道这个害自己女儿的人是谁,非把他碎尸万段了不可。 “这个,需要时间,现在不能妄加断定,但他确实受这家药行的指使,这一点我能保证。”肖玉看了一眼也凑过来听此事的小合桃他们。 “对了,你们去查府,那边弄得怎么样?见着查医生了没有,她今天特意请假回去帮忙。”肖玉似乎是随口问道。 “嗯,见着了,听说我们去了,她还亲自跑出来接我跟阿妈呢,那边张灯结彩,弄得跟过年似的,专等后天万年叔生辰摆酒了。”肖子滢道。 肖玉听了哦了一声,便不再开口,又接着收拾起屋子来。那他为何不将抄家贼更是来搜找密道图一事对她母女两说出呢? 原因很简单,这密道图她们根本就不知道,又何必为此而困扰她们呢。他只要提醒肖氏,让她知道,给予他烟土的好心之人,并非出于好意就足够了。 这晚,肖玉没有回办公室里的卧房,于肖家祠堂寄宿了一夜。次日一早,他起身到前院叫来俩护工,让他们把办公室清理干净。 这样一来,肖院长办公室被查抄的消息不径而走,一时间,闹得整个医院都知道了,乃至后跨院佛堂亦在其内纷纷传扬,说什么的都有。 “这一定是跟不法的药商有关。”甚至有一些熟知底细的人将矛头直指向金光贸易公司。“定是这家公司指使人干的,他们煽动药商涨价,现在又收购各大药铺商品,欺行霸市,坏事做尽,对这所战时医院也不会放过。”. 于是就有人来安慰肖大夫,又有人出谋划策,要以此惩罚入室行盗之人。 肖玉对前来关心他和医院的病人及员工致谢:“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据战报消息,日军快要打到滇西来了,请大家也随时提高警惕,不要被坏人操纵和利用。”这是他要张扬的最终目的。 果然如人们猜测的那样,也就在医院这边闹腾得天翻地覆之时,金光公司,特务正在向原田腾野做着报告。“老板,肖家佛堂与肖玉的办公室都派人搜遍了,没有找到那张黄金密道图。” “八格,这在我预料之中,这张地图,一定是被藏在很秘密的地方,要继续监视他们的行踪,这次的查抄,也是对他们进行的一次严厉的警告,那个姓肖的小子,上次胆敢跑到金光公司来撒野,这次也要他知道知道,我们日本人也不是好惹的。”原田腾野凶巴巴地说道。 “嗨!”特务立定,又道:“如果那个肖老婆子再要来公司买鸦片的话.万一她受姓肖的小子唆使,即得了东西,又将此事告到镇公所,那我们不是有理也说不清了?”他的意思,怕被仇家反利用。不管怎样,县政府在明文告示辑毒呐,现在这里还不是日本皇军的天下。 “怕什么?”原田腾野小眼一瞪:“对这个肖老太婆我们仍然要优待,给她继续提供上好的烟土,嗯?但绝对不是无偿的。”说到这,他朝小特务一勾手:“对她的女儿,要这样。。”特务附耳过来,原田低声向他吩咐了几句。 伏龙寺,位于龙陵镇中,庙宇庞大,寺顶塔尖高耸入云,雾气萦绕,好似一座雾都般。 这座滇西著名的寺院,与据守龙陵外围的屏障老东坡,和位于西南面的三关坡相互呈鼎立之势,寺庙内依山傍水,周围耳峰罗列,形同环屋拱月,一如福地仙境。 高大巍峨的寺门前,来往礼拜的香客与出寿祭品的小贩亦是出入其中,成为一道特别的风景。 这时,一个清丽苗条的少女,手持粉色的香袋,慢慢朝寺庙前走来。“子滢同学,你不是病了么?怎么会来这里。”在她的身后,传来一声问话。 这个面容清丽却略显苍白的少女,正是肖子滢,她闻声回头望去:“黎校长,是你呀,我是替阿妈来拜佛的,最近家里连续发生事情,她说是触怒了佛爷,必是来祭一祭才能消灾。”清澈的眼里,带着一丝倦怠。 原来,因昨晚肖家被贼抄查,惊动了医院的上下,和子滢甚好的查曼云听说后,见众人都围在肖玉的办公室门前议论哄哄,不便上前,就势走入后跨院,来到佛堂看视另一个出事地点。 “肖阿娘,子滢妹子,我看这事出得奇,不定是冒犯了哪路的神灵,按我们龙陵人的规矩,理应到庙里去拜一拜,洗洗尘为好。”她一脸虔诚的表情。 她这话,正中肖氏的心坎,连声说是,这不,子滢奉命前来伏龙寺拜香,祭奠神灵。 听肖子滢这么一说,黎笑天不仅问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子滢便简要地把昨晚发生的事向他说了一遍。 这是一个阴谋啊。黎笑天一边仔细地听着,一边心里这样想,这与子滢中毒品应该是同出一则,都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其目的可能还是为了那张黄金密道图。 于是便问:“子滢,家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呀?” 子滢摇头:“没有,真不知那个贼为什么要来肖家捣乱,我们又没得罪谁。” 她是不相信什么触犯神灵之类的话的,一路上她还在想,曼云姐也是出国留学的人,怎么思想同阿妈一样陈旧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毒瘾发作 黎笑天听说肖家并没有少什么东西,便放心的点了点头,这说明行窃之人并没有达到目的。 “对了,黎校长,你也是来拜佛的吗?”子滢好奇地问。 “哦不,是寺里的一个喇嘛约我过来,说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让我去佛堂后殿等他。”黎笑天道。 随即,他看了看子滢病后显得更加单薄的身体:“他约我的时间还没到,我先陪你进去祭拜。”因他觉着女孩脸色似乎不太好。 一早从家里出来,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又爬高上低的,肖子滢确实觉得很累,有些气喘心跳,这才想起,来得匆忙,连药都没来得及吃。 怕是毒瘾要上来了,她心下着急又害怕,听黎校长如此说,便点头,心想有个熟人在身边,要好得多。 于是,师生二人又慢慢向寺庙里走去。“子滢,你进去祭拜吧,我去后殿那儿看看喇嘛来了没有,一会儿我再过来,等着我啊。”黎笑天说着,走过大殿,绕向里面去了。 在说这边的子滢,见黎校长走后,便拿出香袋里早已准备好的香纸、烟火等,走到殿中的供台前,上好香,又拿了纸钱往祭炉里丢,心里默默念叨:愿大慈大悲的菩萨保佑肖家平安无事。 烧完香,她又来到殿堂算卦的和尚面前。“小姐,你要看卦吗?”那个手里执珠的和尚问。 “是。”肖子滢答应着,拿起桌上的卦筒,摇了几下,噹,一支签掉到了桌上。 和尚拿起签看了看,又瞧了瞧面前这位清瘦的少女:“小姐,我说了你别生气。” 子滢听了,感觉出签上说的一定不好,因为青年学堂开办的是一所抗日救亡,讲民主平等的激进学校,所以她并不完全相信这个,便道:“你说吧。”神色坦然。 “小姐,你抽的这是个下下签,签上说,你有劫难在身,只有一个人能帮你解除。”和尚说完,不觉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可能他也看出这小姐命运多舛。 虽说子滢有所心理准备,但听如此解答,也不免心头纠结。“是什么人能帮我解除?”她不禁问道。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多问,日后便知。”和尚执手念佛,不肯再多说一句。 子滢见了,估计这和尚也未必知道解救她的人是谁,于是付了卦钱,走出大殿,依照与校长的约定,等在殿前的一棵大树下,又想想刚才那和尚所言,不觉惆怅不悦,我肖子滢还有什么劫运在身,这不已经中了毒品呢吗,她自始至终都未能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染上毒的。 思前想后,心绪不宁,阵阵凄风吹过,不禁连连打颤,似腊月里裹霜,遍体生寒,冷不堪言。 “子滢,你怎么了?”这时,黎笑天正好走出,见哆嗦的女孩象被风飘动的落叶,靠在树上,几乎无法支撑。 “我,我冷,我得赶紧回去。”子滢知道,这哪里是冷,恰是毒瘾上来了,如果再逗留外面,必有性命之忧。 黎笑天自然也看出来了,心想糟糕,她一大姑娘家,我怎么弄她回去,这儿离镇安街可不近呢,而且前面还有一段很陡的山地坡道。 但看到子滢那越来越难受的样子,不禁上前扶住她:“子滢,你要坚持住,我这就背你下山。”他想,如果到了山下就好办了,要辆黄包车快的二十分钟就可以到了。 一边想着,一边让子滢负在他背后,急步朝山下走去。“黎校长,没事,我能坚持,不过要快。”子滢在他背后如筛糠般喘息着,她感到自己如同身处黑洞中,冰冷而无助。 要说背一个人,其实也没大碍,黎笑天这点力气还是有的,何况是个女子,而且是瘦弱的子滢。然而却架不住人在背上不停的抖动,打颤,那就好比一个人在背后不听话地乱摇乱晃,要以加倍的力量来承受,有好几次他差点没把稳脚跟,从石阶上摔下去。 虽然是寒风凄凄,但没大一会儿功夫,黎笑天已然是满头大汗。他咬紧牙冠,坚持着,他知道,如果自己倒下了,那身背后的女孩也得跟着遭殃。 但忽然间,他觉得轻松了许多,刚还不停抽搐的子滢,现在安静得象个乖娃娃。坏了,他心想,这女娃子估计是晕过去了。毒瘾的厉害他是知道的,不及时救治会有生命危险。 他大急之下,向前拼了命的奔跑起来,好在背上的人已不在挣扎,负重减轻了许多。而当他步履踉跄,好不容易来至山脚下时,业已通身是汗,冷风直灌进脖子,不觉也寒颤连连。 “先生,要车吗?”幸好这时,山脚下的一辆黄包车朝他们飞奔而来。 黎笑天赶紧让车夫帮着把背后的女孩放下来,抱进车里,自己也立刻坐了上去:“快,到镇安街肖家的战时医院。”黄包车在他气喘吁吁地吩咐声中,快速向前飞奔去。 即而,他转头又忙向身边的子滢看去,呀!女孩的脸色铁青,牙冠紧咬,真正面无人色。黎笑天急忙用手指试了一下她的鼻息,还好,尚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这个车夫还真有一把子力气,仅用了一刻钟的时间,车子便已停在了医院的门口。且更是好心地与黎笑天把病人从车里抬出,飞快地奔向急救室。 “肖医生,赶快去急救室,有病人。”一个护士好不容易在一间病室里找到肖玉,连声喊道。 肖玉闻讯,跟着她急忙跑出,当他一眼看见躺在急救台上的子滢时,不禁大吃一惊,她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也不跟自己打声招呼。 “快,给病人注射强心剂。”他对一个护士道,也来不及去问站在一边的黎笑天,便很快将氧气灌推到肖子滢的病床前,在打开氧气灌的同时,把瓶口皮管上连接的罩子快速地扣在病人的口鼻处。而同一时间,那个护士业已给肖子滢注射了一针强心剂。 短短的数秒间,股股清新的氧气已注进女孩的气道,而强心剂的作用更是让女孩那青紫的面孔逐渐转为苍白。(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事有凑巧 肖玉操作完毕后,便走到子滢的身边,拿过她冰冷的手,给她号脉,可女孩的脉膊微弱得几乎找不到。 他放下手,叫过护士,低声对她说了句,见其转身出门,这才走到一直静默中的黎笑天身旁:“黎校长,我们出去一下,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于是两人轻步走出门,只留下一个护士看护。而黎笑天当然知道肖玉要问自己什么,不等他开口,便道:“我是在伏龙寺的门前遇到子滢同学的,说是去给她阿妈烧香、洗尘。” “是吗?”肖玉听了不觉在心里责怪肖氏好糊涂,自己女儿是什么样的情形她不知道吗?怎么可以让她单独外出呢,这幸亏是碰到了熟人,否则后果难以设想:“多谢你了,救了子滢,不然她怕是性命不保。” “这没什么,我也是应约去寺里,不过真得很巧,不然子滢真是太危险了,她这样的情况是不可以随便外出的。”黎校长一脸的担心。 “是的,我知道,以后我一定不让她单独外出就是。”肖玉嘴里这样说,心中不免也感到这师生如此的巧遇,真是有些令人不可思议。 黎笑天似乎看出肖玉的心思,为解除他的疑虑,便道:“你说奇不奇怪,今天有人带信给我,说伏龙寺的顺天喇嘛找我有急事,可当我去找他时,他说并无此事。”他自己心中也很不解。 肖玉知道这顺天喇嘛是伏龙寺的主持,因此寺为龙陵地区一大景观,很值得观赏一番,所以去过一次,不过也不是特意前往,而是同子滢和小合桃一起给过世的肖毅雄烧香还愿。 对于这个顺天喇嘛,他也不了解其人,只是听子滢提起过他,说他经常施粥于附近山区的贫困百姓。 听黎笑天如此说,便也觉得此事很是蹊跷:“这确实很怪。”他只好这样回答,难不成这个带信之人知道肖子滢也要去那,便找黎校长去保护?这也太牵强了,未免很搞笑。 于是又问了句:“那是谁告诉的,顺天喇嘛找你有事?”他到觉得这一点很重要。 “是一个学生来告诉我的,他给了我一张字条,上面就那么写着,问他是谁给的字条,他说是一个药铺里的小伙计。”黎校长答到。 看来这个药铺里的小伙计才是最关健性的人物。肖玉这样想,同时,他从黎笑天的眼里也明白地看出他业已领会到了这一点。 正这时,那出去的小护士同着肖氏一路匆匆走来:“肖玉,子滢她怎么样了?”肖氏手里拿着一只长形的口袋,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那长形口袋里,知道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是什么。“婶娘,子滢她正在抢救,稍等一会儿。”肖玉说着又转向黎笑天:“黎校长,我看你说的那事没有那么简单,估计有人又要造舆论了。” 黎笑天听罢点头,见肖氏那光景,便即告别离去。 当肖子滢苏醒过来之时,业已是夜间,为让她彻底得到缓解,一直陪着女儿的肖氏,在得到肖玉的允许后,便将烟抢放进她的口内:“吸一口吧,子滢,都是阿妈害的你,早知道。。”话没说完,业已是两行清泪流出。 要说这次肖子滢还真是十分危险,属重度休克,若不是碰见黎笑天,她定难逃过此劫。她吸了一口烟土,袅袅的烟圈从嘴里慢慢吐出,心里不禁在想,这和那签上的卦到是蛮吻合,不过厄运会就此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吗? 看到子滢转危为安,肖玉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但他感到奇怪的是,为何到现在,有一个人还不出现,难道是怕肖家的人责怪她吗? 他那正想呢,便见急症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查曼云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只碗,正冒着热气,浓浓的香味随即飘了过来。 “子滢醒了吗?我特地让人做了鸡汤,端来给妹子滋补下身子,算我早上想的不周,出了这样的差错,真是。”她一脸的赔罪加歉意。 本来肖氏见了她,想起都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引起的,差点让女儿送了性命,但闻她这样一说,又如此细心地做了鸡汤亲自送来,也就不好在冷着脸,只是于一旁没言语,到是子滢喊了一声:“曼云姐,让你费心了,这怎能怪你呢。” 一旁的肖玉见此,不禁心下想,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这查曼云还真能沉得住气,算准了子滢什么时候醒。其实做到这一点并不难,要想知道急救室内的情况,查曼云只要嘱咐一个护士听着去通知她就行了。 “查医生,子滢说得对,这怪不得你,你也是一片好心嘛,现在没事了。”肖玉也从旁答言:“这鸡汤可真香啊,可惜不是你查医生的手艺,不然到还真想尝一尝。”一脸地打趣。 查曼云听说,不禁笑道:“要说这煲汤,我可是会的,别看不起我,有空真要做了让你尝尝,不信你问子滢,这不是吹的,她喝过。” 说到这汤,肖玉还真想起来了一件事,忙到现在,这一天都没给子滢熬药了,若不是被昨晚的事耽搁了,早上子滢喝了药去寺里祭拜,也就不会出这事了。真该死,他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又看了一眼正给子滢喂汤的查曼云,都是自己的不好,哪里能怪到人家的头上。 于是便悄悄退出病室,朝办公室走去,他要去给子滢煎药。可刚走到一间病室的门口,就听里面有人道:“你听说没有,是那个黎校长送子滢回来的,说是他在伏龙寺碰到的子滢,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是吗?”这似乎是夏花的声音:“难道子滢中毒真跟他有关系?不然怎么每回见了面就出事。” “你们在这胡说什么?又是从哪听来的这些。”肖玉一推门,果见是夏花和一个小护士,正立在门边的病床前说话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只是怀疑 果然不出肖玉对黎笑天说的那样,他才刚离去不多久,便已经有人开始议论这件事了。 “肖大夫,大家都在这么说呢,我也是从一个病人家属那儿听来的。”那个与夏花说话的小护士赶忙申辩。 “不要听信这些摇言,这都是有人蓄意制造的。”肖玉说道。 “是谁这么恶毒,要这样费尽心思地挑拨肖家与黎校长之间的关系?”夏花为子滢鸣不平,她觉得这其中也是有问题:“肖大夫,会不会你得罪什么人了,那人才这样的报复。” “大家都不要瞎猜了,不是这么回事。”肖玉回答,即而朝病室里扫了一眼:“去做你们该做的事吧,如果听到有人再这样议论,叫他不要乱讲。”说罢,便抽身离开,继续朝办公室而去。 可他刚走了几步,便听到背后夏花喊他:“肖大夫。” 肖玉闻言回头,只见夏花笑嘻嘻地走到他面前,:“肖大夫,您交待的事我们一定照办,不过。。能不能告诉我们,下次搞突袭的时间?”她说话时,那个小护士也从病室的门缝里伸出半个脑袋来。 晕!肖玉心的话,这小护士可真会钻空子哈,跟我讲起条件了。“行,就今天晚上吧。”他随口答道,掉头就走,心在笑,要是今晚,才怪。 他要说明天或后天,也许夏花还信,这她可不笨,凭本能的直觉,就知道肖大夫明摆着在敷衍她。她一转身,也颠了。而这一切,都被那个探出头的小护士看得真真的,也听得明明白白,见这二人滑稽的神态,不禁扑哧一声乐了。 夏花见了一撇嘴:“笑啥?鬼才信会是今天晚上,如果今天晚上再突袭,怕是回来,我们的家也被搜了去。”这是她心里的话,肖大夫在后面还没走远呢,如何敢张口。 “走吧,别在这里了,我们去看看子滢,看刚才肖医生的情形,应该是没事了。”夏花回过身朝肖玉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对那护士道。 当肖玉端着煎好的药,再次走回急救病房时,护士告诉他子滢已经回后跨院的佛堂去了。于是他只好折转身,又向后跨院走去。 等安顿好了子滢,他回到卧室,躺在床上,两臂枕在脑后,闭上双眼,想着白天黎笑天告诉他的这桩怪事,究竟是哪家药铺的小伙计让学生带的信呢?当然,他心里只想到了一家最是可能--金光贸易公司。 如果这是事先预谋好的,那么,他们是怎么知道子滢也要在那时去伏龙寺呢?他们的目的难道只是象夏花说的那样,为了挑拨肖黎两家的师生关系么? 看来,不仅是这个小伙计可疑,那个矢口否认的顺天喇嘛也非寻常人物,不知他在这里面究竟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虽然他于外界口牌很好,施善积德,但正如金光公司这样的商行,不也是假以药品生意来做保护伞,遮挡本来的面目么。 若这些都成立的话,那查曼云劝说肖氏母女去伏龙寺洗尘祭拜就不是偶然之语了,她会跟这件事有关联?肖玉甩了一下头,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他就这样闭着眼,迷迷糊糊地思来想去,仿同进入了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冥冥之中,他看见查曼云正站在自己的床前,一脸的幽怨,仿佛在向他述说:肖玉,我都是为了你才来这所医院工作的,你现在却要来怀疑我吗?我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一会儿,查曼云又变成了他弟弟查猛,对着肖玉是一脸的怒气,似乎在指责他不该这样不信任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知己,别说还救过他肖玉的一条命。 “我没有不信任你们啊。”肖玉心里有个声音在说,那是前世的小卫生员:“我只是怀疑。” 这时,查猛又不见了,肖子滢一脸病容的来到他的面前,用一双明澈的大眼晴看着他,好象在对他说:肖玉哥,不要怀疑,除非你有真凭实据,曼云姐和查猛为了这所战时医院,可是连家都不顾,一心扑在医院里。 一阵风吹过,掀起一张纸呼地贴在了肖玉的脸上,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猛得清醒过来,睁开双眼,这才发现,卧室通向外面办公室的门稀开着,经过走廊的嗖嗖冷风朝里直灌进来,将桌上的几张纸吹落在地。 他在床上坐起,不觉回想着刚才梦中的情形,是的,没有凭证,所有的怀疑都是惘然。 他起身出了里间卧室,伸了伸懒腰,走去准备将办公室的门关起,却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奇怪,是谁这么晚了还会在这里,要知道,办公室是在病房的最里面,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来这里的,除非来找他有事,何况现在已是入夜将十二点。 肖玉索性走出门外,顺着走廊看过去,除几盏幽明的路灯外,没有一个人影,他只好摇头返身回房。 一夜无事,次日一早他便起身,将子滢一天的药准备好,端去佛堂,说是今天有事,不能过来了,嘱咐子滢要按时吃药。 “肖玉哥,你是要去查府对吗?”子滢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又笑。 肖玉见她一脸的调皮,便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就你机灵,我不是不说,是不想让你知道那么多的事,好好静养身子才是你现在要做的事,知道吗?等你过生日的那天啊,我亲自为你操办如何?”虽然子滢在笑,但他看出,她心中的寂寞:“按时吃药,不要忘了,我回来看你。”说完便起身出了佛堂。 刚走出后跨院,一个马戏班的小演员迎面跑来,向他问道:“肖玉哥哥,我家班主已经从那边出发了,让我来问你什么时候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参加寿宴 此刻已将近中午,肖玉想想自己这边的事业已基本完结,就不知道南宫春与韩志彪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于是答道:“我这就过去,你等我一下。”说着,便朝医生值班室走去。 “哎,肖玉,你还没走呢,我正要去查房。”快走至值班室门前,却见查曼云正好走了出来。 “正要来跟你打声招呼,我这就去,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肖玉道。 “赶快去吧,我阿爸那里估计都等急了。”查曼云道,脸上洋溢着笑颜。 她真美,肖玉点头心里叹息,旦愿晚昨的梦境是真的,不该去怀疑这样一位热心于医务工作的女子。 于是他回身去了办公室,找了套白色的斜纹西装换上,这还是子滢作为见面礼送给他的呢,为表示那逝去的八年里她对哥哥的想念。出了门,在路过观查室门旁的大穿衣镜前,他不由得停下脚步照了照,嘿!还真他妈的帅。 说实在的,肖玉自从穿越来到这个烽火抗战年代,还真没好好静下心来,对着镜子打量过自己。镜中这个前世小卫生员虽然比不上原来的那个肖玉个头高,但长得还算英气,白白净净一张面皮,斯文得让人不敢相信在这个躯壳下,却隐藏着一颗钢韧不屈的心。这重生也算是一种职业吧,活着的经典。 “肖医生,今天穿得这么好看是要去相亲吧。”听到问话,肖玉猛一抬头,只见观查室的门后,伸出来三个乌黑的头,夏花、祝橘和一个小护士,她们正笑盈盈地瞅着他呢。 肖玉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照镜子本来就够显摆的,再被别人看了去,那不是太臭美了么。“去,小家伙,一边干活去。”他冲她们故意一瞪眼,急忙走开去。不过心里那个美呀,我肖玉真要是去相亲,准能得人心,而身后又传来一迭连声的笑。 当肖玉同马戏班的小演员一起赶到查府时,果然见查府高大的门楼上,大红灯笼高高挂,彩绸飘飘迎风扬。 “肖大公子,总算把你等来了,缺你这代表可没戏啊。”这时,查万年老寿星正好从门里走出来。 “万年叔,不好意思啊,来迟了,怎么我成了代表了?”肖玉一边抱歉,一边不解地问道。 “这有啥不好理解的,我的两个儿都被拴在了医院,为你效力,你不是他们的代表是啥?”查万年见肖玉来了,格外地高兴,一身簇新的礼服亦彰显着查府的高贵。 “原来是这样啊。”被查万年这么一解释,肖玉才恍然大悟:“万年叔,那真是对不住了,侄儿这里给您先陪个不是,再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依照当地的习俗,肖玉躬身给老寿星拜了个万福。 “哎呀,老爷,到处的找你不见个人影儿,原来在这儿受用呐,外侄,快别在外面行礼了,赶紧的进堂屋去,那儿正开宴摆酒呢,你的朋友都来了,我还等着看他们精彩的表演呢。”出来的正是二姨太,她嘻嘻的笑着,好不开心,搞得象她是寿星似的。再看她今天的这身打扮,嚯!那真是寒冬里绽放的一枝红梅,艳光四射,夺群芳之谱。 果然,肖玉走进堂屋,那里业已是摆下了十大桌的酒宴,高朋满桌。来的都是查万年商界的朋友,有头有面,是器宇不凡。 “玉弟,你可来了。”正这时,南宫春不知从哪角旮旯里挤了出来,悄声道:“一切都准备就绪,旦等我们这边酒足饭饱,杀将出去了。”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肖玉走到最后一张酒桌前坐下,这是专为他们摆置的,马戏班今天来的一班人也不下十来个。 “你把猴儿也带来了?”肖玉坐下,喝着茶问。他最关心这个,这聪明的猴子在关键时刻总能起到非凡的作用。 “嗯,这次带了十只过来,全放在后院喂着呢,今天查府的鲜果够它们享受一番的。”南宫春一边也喝着茶,一边道。 “那边呢?”肖玉又问,他当然指的是韩志彪他们。似乎很久没同韩大队长联系了,还真是想着呢。 南宫春瞄眼看了下四周桌上的人群,都在自顾自的小声谈论着什么,没有谁会来注意他们:“在后山,等我这边的人发出信号。”他用手向上做了个爆炸的动作:“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早着呢,来,我们先开席。”说着,他站起身,端着酒壶,动作无比利索地给每个杯子里注满酒。 这也是轻功的体现啊。肖玉在一旁羡慕的看着,口里不觉道:“南宫兄,什么时候也教教我,你这手我可是在上回就领教到了,武学的精髓呀。” 在他说话间,南宫春业己斟完一圈,放下酒壶到:“这个,怕是你学不来。”话语间做了个猴相。 肖玉见了一笑:“难道先要变得和你一样猴哩八叽的才成。” “没错,我的这身轻功就是来自于那些猴子,是它们教会的我,要学,唯独拜它们为师。”南宫春这边正和肖玉调侃呢,这时,酒宴的主持,老寿星查万年说话了。 “各位,今日是查某五十九岁的生辰,在我们大西南,这是个吉寿的数字,诸位能来为我庆贺,实在的感激不尽,话就不多说了,也祝各位生财有道,生意兴隆,年年有余。我这里先敬诸位三杯酒,以表谢意,请大家开怀畅饮,不要客气。”说完,查万年举起杯中酒,一连喝了三大杯。 “好,查老板,祝你六六大顺逢大寿,九九加一到百年啊。”一个商户首先举起酒向查万年庆生。 “我调查了一下这里所有商户的名头,这个,是查万年手下的头号种子,姓潘,叫潘富贵,商会的第二把金轿椅,虽说是二把手,但他在本县各方的势力都不比查万年逊,尤其是政府那块,更有他的优势。”南宫春眼瞅着举杯祝贺的人,口里低声地对肖玉做着介绍。 肖玉慢慢点头,也一眼不眨地看着此人,胖大如牛,红面似火,好一尊佛相,名子也够响,怕是这次要会一会这位财神爷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百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的气氛开始自由而热烈起来,而老寿星查万年也沿席逐各地开始敬酒。 当敬到肖玉他们这一桌时,查万年举着酒杯道:“你们这一桌人最多,但唯独不见一人,亏我还经常帮他跑单帮,他一点都不惦记我,我的生辰也不来同我喝上一盅,真是没礼数,见到他替我说他几句。” 肖玉知道他说的是谁,未及他开口,南宫春先道:“万年大叔,谁说韩哥不惦记你,他还让我给你稍来一样贺礼呢。”说着,南宫春便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叠成四四方方的红色绵帕递过去:“他是有事,脱不开身,否则一准来要。” “这是什么,我又不是娘们,送手帕。”查万年接过红绵帕,跟手一抖,嚯!立刻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别看那叠起的绵帕似豆腐干一般大,一旦打开,还真是不小哩,象一面绵旗,红绵段上,绘有百个撰体寿字,而在这些小寿正中,又绣有一个金色的大寿,此为“百寿图”。 “好,我喜欢!这比跟我干上一杯还要令我痛快。”查万年大喜,叫道:“来人,把这副百寿图给我挂在堂屋的正中。 查万年大快,举着酒杯:“我查万年何德何能,能禁受得起这样的鸿福,这第一杯酒先敬天地,愿神灵保佑我查家平平安安,福寿百年。” 接着又举起第二杯酒:“这第二杯,我破例再敬大家一杯,也籍这百寿图一个吉利。” “老寿星,今天你可要一醉方休啊,不然不依你。”一个商户嚷嚷道,气氛愈加的活跃。 “来,这第三杯酒我敬你们。”查万年侧转身来,又满上这第三杯:“谢谢各位肯赏光,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给我查某祝寿,是瞧得起我呀,谢谢,谢谢。”他先自一干而净。 “哎呀,老爷,你可悠着点,慢慢喝,别晕了向。”此刻,从里堂的酒席间,一扭三摇地走出二姨太,上前扶住有点不支的查万年,又用撰着的手帕轻掸了一下南宫春的肩:“美猴王,你啥时候开戏呀,我们都等不急了,一家大小推选我出来请示呐。”嗲声嗲气让人不酒也醉。 南宫春被他这么一扇,先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一问,便赶紧道:“现在就可以开戏了,不过在堂屋可不行,得去你们家大院了。” 查万年明白南宫春说的意思,堂屋虽大,若要是让一群猴儿登场入室,那它们非得上桌,与人同庆不可,虽然是训练有素,那可也是猴儿调皮的本性,俗语说的好,本性难易呀。于是道“没问题,我们都去院子看,那儿也亮堂。”虽然外面的天色业已接近黄昏,但查府却已然将大红灯笼亮起,明澈四方,每只灯笼上围绕的一个拉长的寿字,亦是格外的醒目。 “这到不必,我看客人们全都上楼好了,在楼栏那儿围上那么一圈,旁边在摆些各色的茶果点心,边看边品,那多有滋有味呀。”二姨太立马否绝,说出另一套取乐之道。 “好,这样好,就依太太的,凭你去吩咐吧。”查万年喜不自禁。这三个姨太中,她最欣赏的就是这个老二,聪明可人又风骚,总能想出令人满意的办法来。 而这样一来,也有利于南宫春退场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于是两下里一拍即合,即刻向众客告知,上楼,看戏。 楼上是早已摆好的桌椅板登,客人们随便落坐后,茶水点心便即陆续端了上来。此刻只有肖玉一人坐在一角的围栏旁,而南宫春带着他的一班人马,留在了堂屋,化妆准备开演。 肖玉拿起盘中的茶,慢慢品着。“肖玉啊,前天子滢同她阿妈来这里,看她那气色可是很不好呀,她这毒瘾到底是怎么染上的,问曼云,说是跟学堂里的那个校长有关系,却是没有证据,可我总不大相信。”这时,查万年照看了一圈客人,闲来无事,晃晃悠悠走过来,跟肖玉聊天。 肖玉闻言,放下手里的茶盅:“我也不相信,这只是传言。”对于此事他不想多谈,尤其听说是查曼云这样讲,更是心中有些不快,她也算是个明理之人,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也如此说话。 “是啊,人言可危,我可是非常敬重青年学堂的黎校长,是个热血爱国青年,怎会干出这样害人的事。”查万年两手朝后背着,目光向着楼下看视,马戏班还没有开演。 查万年这一席话,却说到了肖玉的心坎上,何不趁此未开戏之机,借鉴他一下。于是道:“万年叔,你最近有没听说,各家的药铺被收购的消息?” “你说这个,我还真知道,都是那个金光贸易公司干的,这家日本人开的商行以前不这样啊,很守规矩的,从没违犯过商会的条例。”查万年一脸的疑惑。 “万年叔,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你是商会会长,由你出面整顿各商行秩序,肃清这种囤积物品的现象是再合适不过的了。现在可是战时阶段,药品奇缺,显得尤为致关重要,他们这样干,难道不值得人深思吗?”肖玉是话中有话。 查万年当然听出肖玉所言的厉害性,其实他早就想聚集商户,开个会,说一说这件事情,但一考虑到这有金光公司的老板原田腾野,他曾今给予过自己帮助,便下不了这份决心,就这样一直拖了下来。 看出查万年面有难色,肖玉道:“不瞒您老,刚才你说到子滢中毒品这事,我原是不想多言,但有件事怕是你未必知晓。”他估计查万年是有某种难言之隐,得触击一下他的灵魂。 听肖玉如此说,查万年急忙道:“什么事?”他查万年在这一方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头面人物,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台下一场 台上一出 查万年闻言,坝竹乡还有他不知道的事,便问是什么新闻。 肖玉道:“子滢是怎么中的毒品,有待于去查证,但金光公司却能不顾政府辑毒之告示,公然向我婶娘买卖烟土,这种慷慨不得不令人怀疑他的用心。”接着便把肖氏去买烟土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了肖玉之言,查万年不禁诧异:“他们从哪儿来的烟土?”因为金光公司每一手货物差不多都经过查万年之手,没有他不清楚的:“他家以前在我手里进过一些,但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再告诉你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他们现在对外出售的烟土是政府给他们送的礼。”肖玉低声又道,并转头看向身后的查万年。 果然,查万年这次不仅仅是诧异,而是极度的费解:“你从哪听来的?这可不能随意的瞎说呀。”因为这关系到商会制定的条例,如若是那样,已然超出了条例所能及的最大范围,就凭这一点,官商合谋,私营烟土,便要给予最严厉的制裁,并查处所有违禁商品,立刻停止营业。 为了帮查万年下最后的决心,肖玉又给了他一把力,索性将那天和南宫春在镇安街看到的情景一五一十全都进述出来:“万年叔,如果再不严惩这样的商户,如此下去,其它商户不仅要追其后效仿之,而且你这商会会长的名誉也要受到影响,人家会说,商会形同虚设,甚至有纵容包庇之嫌。”他这最后一句话,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别看查万年是个十足的生意人,头脑精明会算计,场面上练达会宛转,但其实性格却刚烈不桀,有他正直的一面。说他包庇纵容这样的商户,真太没面子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哼!”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心想,即便你原田老板帮过我查家的忙,那也是举手之劳,没啥了不起的,我家曼云本来就是学医的料,没路子大不了多花几个银子罢了。 “万年叔,你没事吧,是不是我说话太重了。”肖玉一早看出查万年有清理门户之心,但不知为何,却迟疑不松口。因此,这才拿话激他,见话语奏效,他面沉似水,想必被自己的话击中了要害。 “这家公司非肃清不可,我知道你们医院也深受其害,曼云回来都告诉我了。”查万年道,随即又忧心重重的样子:“这些天来,我从缅甸运货,都是走的崎岖山道,那边的仗打得很厉害,据说戴师长他们是孤军深入,英缅军言而无信,自保其力,跟本不配合我们中国的军队。” 肖玉听了不禁点头:“是啊,如果英军能坚持抵抗,配合远征军的合围,仰光也不会失陷,他们宁愿放弃缅甸这块印度的屏障,把它交到日本人手里,也绝不留给中国人,居心叵测。现在,滇缅公路被切断,所有的援华物资都进不来,而战火却仍然不断地再快速推进,眼看就要烧过来了,到那时,这儿成了日本人的天下,再要想肃清金光公司就来不及了。” 查万年听了频频点头,觉得眼前这个年青人分析的很有道理,真没想到,以前那个和查猛一起逃犯,懦弱不济的少年,现如今却有这么强的大局观,当然,他同时感到了事态的危急。 见查万年低头沉思,肖玉又道:“实不相瞒,我们今天准备去金光公司讨还公道,这也是民众的强烈愿望,和那次游行一样,抵制日本商行的无端垄断和政府的腐败无能。如果万年叔能参加,代表商会,同我们一起前往,不仅老百姓会继续支持商会的领导,而且您在各界的形象也会如日中天。” 好一番的抬举,最具效力的鼓动,当然,该说的他都说了,不该露的他是一字没露。 本来肖玉前面那段话已经起了绝大的作用,这回说是有民众的支持,那还等什么,行动呗,于是查万年道:“在我今天生辰之日,能为坝竹乡的父老乡亲们做一点事,能为抗战出一点力,是我查万年这辈子修来的福,你们准备何时前往,我一定参加,而且还要动员今天来为我庆生的人一起去。” 看着查万年一脸坚定不移的样子,肖玉心想,行了!今晚要大闹一场,给小日本再来一次最震撼的打击,要让他们知道,不只是他肖玉一人在行动,示威人人有份,哼哼!他决定,一会儿自己还得化化妆,不能听南宫春的,这样的好戏不参加,亏得慌。 再说了,自己不去却鼓动查老爷子去,与情与理都不合适。“万年叔,等看完这场马戏吧,不然太太小姐们可都不依呢。” “你想得还真是周到,要不,我回来要坐冷板登了,哈哈。”查万年说这话可不怕这外侄笑话,都是自家人:“你看,他们出来了。” 说话间,果然一个报曲目的小演员跑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小猴儿,举着个小金牌:“今晚为庆贺查府查老爷的生辰,特演出一场孙行者大闹黑风洞。”随着稚嫩的童音,小演员将曲目报出,那猴儿把个手中的小金牌亦是摇了三摇,并做出一脸配合的滑稽表情,把个楼上观众的兴致一下兜了起来。 “好个大闹黑风洞,孙大圣,美猴王,今天就看你的绝活了。”楼上看客中开始叫票。 话语刚落,只见一个人影即出,身着金黄锦直裰,腰束虎皮裙的齐天大圣一个筋头翻将出来,手中的一根金箍棒在手中直耍得金光万道。 “好功夫!”又一声喝彩。 “哦,孙大圣出来喽,孙大圣出来喽。”楼上亦是响起小孩子们拍着手儿的欢呼声。 “肖玉,我去领一个人来见你,他对官府那块可是大有用场的。”正这时,查万年对肖玉道了一声,便向楼栏的另一边走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兵分两路 查万年要去领谁来引荐?他没说,但肖玉业已猜到了八九分,他端起桌上的茶盅,慢慢喝了一口,继续津津有味地观看着下面的演出。 这回没改戏文,基本遵循原著的风格,此出正演绎到孙行者来至黑风山,于洞门口叫门,要给师傅唐三藏讨还袈裟。“开门开门!里面作死的孽畜,快快将袈裟给老爷送还出来,不然打进洞去,叫尔等尝尝俺老孙金箍棒的厉害。” 肖玉看着觉得,南宫春演戏要比耍马戏更出彩,他可真是天生演戏的料。正那想着,就觉左旁有人向他这里走来。 “肖玉,给你引荐一下,这是我们商会第二把金轿椅潘主任,有个绰号,叫富贵潘。”旋即耳边传来查万年的声音。 肖玉连忙站起身:“潘主任,幸会。”伸出一只手。果然如他所料,是南宫春说的那人,不过听其绰号挺逗,正好把姓名给颠倒了。 “叫我潘叔就行了,不必那么客套。”胖大的潘富贵,或者叫富贵潘也同时握住对方的手。 嚯!还真给力。肖玉感觉,自己这只手在那两只胖大的手掌心中简直可称得上“纤弱”。 “刚才我听查会长说了,对于有人蓄意收购药品之事我早有耳闻,实在是有违商会的原则啊,既然会长下决心要对此惩戒,严厉肃清,我举双手表示赞成。”听这潘富贵一席话,还真是快人快语。 “只怕是涉及到烟土这个问题上,要牵连出政府这一块,所以我跟查会长刚才商量了一下,我们一会儿兵分两路,你们去金光公司检查货物,我带着手下几个人去镇公所,给那金县长先通个气,肖医生你看如何?”潘富贵又道。对于肖玉名声在外,他也是早有耳闻。 肖玉一听,嘿!这潘主任还真有大将的风度哈,一言两语定乾坤啊,把下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不过刚才开宴时南宫春就已介绍过他,调停政府这块到是非他莫属,有他前去坐镇,加上事前已经给金三元打过预防针,估计是万无一失。 “这样很好,就照潘叔的话办。”肖玉在这两位长辈面前,自然是要表现出百分百的谦虚。 “这可不是我的话,是查会长如此安排下的,我可是听他的调遣啊。”潘富贵说着哈哈一笑,侧头朝楼下望去。 此戏已然演到孙行者索要袈裟不成,誓口要推到黑风山,翙平黑风洞,把一帮妖邪碾为齑粉,而老妖闻言,却问孙大圣为何物?敢出此海口浪言。 “我最喜欢听这段孙大圣的自荐台词,尤其是那最后的两句。。”没等潘富贵念出,肖玉随即接口道:“。。你去乾坤四海问一问,我是历代驰名第一妖!” 哈哈!三人同时大笑:“难怪那黑风洞的老妖气坏,直喊大圣为闹天宫的弼马温,看来今天这个‘弼马温’真正要去金光公司大闹一场了。”查万年少有幽默,但此刻却即兴发挥,好不诙谐。 时间一晃便到了夜间七点,这出演了两个钟点的戏也将结束,但楼上的观众们显然是意犹未尽,特别是女人和孩子们,高喊着再来一出。 “万年叔,潘叔,该你们上场了。”肖玉道。 查万年点头,按照刚才他们仨人商议的步骤,潘富贵自去领人先行一步,到镇公所金三元那儿鸣金;而查会长随即走下楼去,他要当众向来宾们宣布,今晚还有一出重头戏,那就是联合在场的所有商户,去金光贸易公司查货,当然,这是需要众家商户密切配合的。 “商户朋友们。”此刻查万年站在院子的正中,对着楼上的观众高声道:“等会我们一起去金光贸易公司开会,查点各户的帐簿名册,如发现有囤积货物者,按照商会的规定,一律查收肃清,严惩不怠,各位有什么意见没有?” 老会长发了话,谁敢有异议?况今天又是他的生辰,大家高兴,其实众人心里都明白,到金光公司开会,那是借地杀鸡,不做亏心事,管它去哪里查。 肖玉在楼上见事态发展良好,便抽身噔噔噔下楼,与南宫春碰头。 “你也打算跟着去?”当南宫春听肖玉说要乔扮前往,问道。 “当然,好不容易把商户会长动员了去,我到溜号不露面,这象话吗。”说得还真在理,南宫春毫无反驳的余地。 “那我替你化化妆,这回可不能让他们把你给认出来。”南宫春说着,便随手拿起台上的一支画笔,三下五除二就给肖玉的脸上抹了那么一通。可别以为他只会演戏,妆也化得极好,他那美猴王的妆都是自己动的手。 “你给我化得什么呀,别是个大画脸吧。”肖玉感觉他在自己脸上象写大字一样,秒间一笔挥就,便急忙跑到镜子前一看,妈呀,差点没哭喽。那眼那鼻子那嘴,都挤到一块了,活脱脱一个马戏班的小丑:“玉哥,你可真下得去手呀,把我弄成这形象,叫我怎么出得了门啊。” “为了你不被拆穿,这样最保险,就委屈你这位大医生一下啦,跟着马戏班,怕啥,还有比你更丑的呢。”南宫春朝他调皮地扮了个鬼脸。 听说马戏班要跟着查老爷去什么公司,查俯里的一群孩儿军也要跟着去。 “阿伯,是去那儿演戏吧,带上我们一起吧。”、“太爷,马戏班的演出还没看够呢,我们也要跟着,我们还要再看一会齐天大圣。。”吵吵嚷嚷。 这时,所有商户连同南宫春的一班人马已等候在院中。 “不是刚才说了么,是去那开会,正经事,不是演出,都别闹了,回屋里去吧。”查万年一挥手,带头走出大门。(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招开商会 这批人走在大街上,可就热闹了。有马戏班的,有商会头脑,有众家各商户,高矮胖瘦、行色各异。参差不齐。 那么猴呢?若要再带着一群猴,那就更热闹了。虽然它们名为查老爷子庆生表演,却实是南宫春替暗里下手的韩志彪他们预备的,万一有不侧,好给他们打接应。因此,早派一个驯兽员领着猴儿去了镇安后街,医院的附近,韩志彪带着人正埋伏在那儿呢,单等前面发起出击信号了。 而这边,肖玉与南宫春一路走一路商量。“我看还是查会长先行一步,带人进去清帐查物,而后马戏班的人再去佯装买药比较好。”南宫春之所以这样提议,一是为查万年着想,二则,以后还有用的着商会的地方,因此,他不想让商会也成为日本人的眼中钉。 听到后面的商谈,走在前面的查万年回头刚要说话,却冷不丁看见同南宫春说话的肖玉,要不是他对肖玉十分的了解,还真不敢认。 肖玉见查万年回头盯着自己,那眼神似乎在说:哎哟,真是丑的可以。不觉脸上一红,笑将上次乔装去金光公司的事对他这么一说:“南宫兄怕我这回再去,反而把事情弄砸,而且对战时医院也不利,因此给我化成这样,让万年叔见笑了。” “嗯,化得还真象,我都认不出了,呵呵。只是你们刚才说的,我到是同意,先由我率先查货验帐,然后你们假以买药,为商会前去清查暗中推波助澜,这样一来,我们的目的不仅达到,且滴水不露,在局外人看起来,两家是互不相干,各行其道。”查万年道,他完全领会南宫春的意途。 “那么各商户的帐簿呢?他们来庆生可都没带着呀。”肖玉提醒道。 “这我早就考虑到了,早让几个下人分头去他们府上取去了,估计差不多能同我们一起到达金光公司。”查会长一脸地淡定。常言说得好啊,姜还是老的辣,肖玉和南宫春还真是服了他。 事情就这样临事做了更改。肖玉他们闪为后盾,让查万年先请,领着各商户长驱直入,奔镇安大街“杀”去。 话说这次来给查会长祝寿的商户,不下几十号人,这一路撒开来,那阵势也不小,虽不说浩浩荡荡,也是够威风,雁过留声啊。 离着金光贸易公司还隔着一条街呢,那边的人业已闻到了风声,当特务跑去向老板报告时,原田腾野还真有点不大相信。“嗯?查万年领着商会的人来我这里,他们来干吗?” “还不清楚老板,据说今天是查万年的生辰,这些人都是给他庆生去的。”特务回道。 “给他庆生,却跑我这来,什么意思?”原田腾野小眼晴转动了一下,难道因为我没派人前去祝贺?嗯,吆西,这点似乎没想到,确实有点失礼,不管怎样,现在这里还不是大日本皇军的天下,商会会长生辰,还是要照顾点礼数的。 “来人,备好上等厚礼,我这就去门前迎接查会长。”原田腾野一声吆喝,特务立即喳了一声,转身筹备去了。 转眼间,查万年等业已到了金光公司的门前。 “查会长,有失远迎。”穿着一身中国唐装的原田腾野,已恭立在门前,并向查万年一拱手:“听说查会长今天生辰,都是公司里的事给耽搁了,正准备去你府上祝贺呢,会长到却先登门了,真是不好意思啊。”一口的外交辞令,在中国呆了这么多年,这家伙也算是个中国通了。 说着,便朝里让:“请里面客厅就坐吧诸位。”他又向后面人等行礼道。 这个狡猾的原田老板,还懂得点礼数,知道今天是我查万年的生辰,查会长心里想着,也微一抱拳:“岂敢,在下有劳原田先生想着,不过我此次来并不为这,而是另有一件公事要办,这也是招集各商会的户主们一同前来的目的。” 先时,原田确实不曾料想,查万年夜间来探访所为何事?但当他站在门口,看到与查万年同行的一班商户的阵势后,便已猜到了八九分,心想,来者不善啊。 现如今,果然听查万年如此说,干脆糊涂一装到底:“查会长有公事?那么尽管明言好了,不必这样客气。”却暗中与一旁的特务使眼色,那意思: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做准备。 这特务跟久了狡诈的主子,心里多少也知会点事,所谓近墨者黑,就是这个道理。他也看出查万年等来头不妙,一定是奔商货来的,但临时动作,隐藏劣迹恐怕未必来得及,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去执行。 “查会长,请。”原田腾野见特务走了,多少放下点心,仍就对查万年等客气的相让。 “请。”查万年摆出十足的会长架式,管你有没有帮过我查某人的忙,你日本商行独行霸市就是不行。 众人紧随会长走进金光公司宽敞的客厅,分宾主相继落座后,查万年这才开口道:“是这样,本来是准备通知各商户去会里开个会,不过今日事有凑巧,是我查某人的生辰,正好借以他们来给在下庆生之机,把会址临时挪动到贵公司,没有事先征得原田老板的同意,实在是有失礼节。” “哪里,各商户只缺了我一户,这下不正好齐全了?再说,查会长能来我公司招开商户会议,是我金光的荣幸,哪里谈得上失礼二字,真正言重了。”原田腾野嘴里说着,面上装出十分中肯的样子,但心里却在捣腾,他希望这会能开得长一点,好让特务们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原田老板真是有海涵,那我就不拐弯抹角,直说了吧。”位于首席上的查万年,正襟危坐,扫视了一下两旁的各商户:“诸位,你们也都知道,现在我们的部队正在缅甸于日军展开激烈的战斗,战火很快就会烧到我们滇西来,为了抗战,我们龙陵的父老乡亲,包括各商各户,都积极筹粮捐款,支援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 可最近,不少群众反映,有个别商户私自囤积货物,特别是药品,这严重的侵犯了民族的利益,更是违犯了商会的规定,是不允许的,所以,今天把大家招集到这里来,就是要清查一下各户的帐簿,然后从金光公司这户开始,逐户验点实物,诸位没有什么异议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故意挑衅 查万年的这一番陈述,合情合理,众人自然不会有异议。 “我先来。”查万年向跟随的仆人一招手:“我是商会会长,自是从我这清点帐簿。”他从仆人手里接过簿子,翻开来,递于右手第一位,并逐一挨次传阅。 商会有一条明文规定,就是各商户监督会长,会长清查各商户。 一圈轮完后,仍从右手第一位开始,将货品帐簿交到查万年的手里,让他过目。如按照顺序,检查到金光公司时,也要等一小时以后了,因为狡猾的原田腾野以主人自居,非常谦虚地坐在各商户的最后一个位置上。 他那小眼晴里不时闪过一丝的嘲弄,这一个小时,足够特务们把不该透露的货物转移到安全的地带了,他怎能不得意?心里在诅咒:这些蠢笨的支那愚民。 可还未等查看到第四位时,便见一个职员从门外跑进厅内,在原田腾野的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 原田的眼里顿时冒出异样的光,同时站起身朝厅中人等道:“各位,我先出去一下,外面铺子里有些事情要急待处理,完了即刻就回。”为了表明他并非虚言,托词开溜,将手中的帐簿交于手下职员,留此待办。 查万年连头都未抬,眼里仍查视着手中的帐簿,闻听此言,心知肖玉他们已接踵而至,好戏就要开场了。其实他哪里知道,真正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果不出他所料,南宫春领着他十来个马戏班的人,正在金光公司前面铺子里买药呢,他们的演技都可谓十分的精湛。 “各位,你们要的药我们铺子里早卖光了,现在正缺货呢,你们还是去别家买吧。”卖药的小伙计道。 “不会吧,据说你们商行收购了大批的药品,怎可能都卖光了?”南宫春一脸地不相信。 “你是听谁说的,我们收购药品,这可不能瞎扯,金光公司在这一带是很讲信用的,别坏了我们的信誉。”小伙计也是摆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架式。 “听谁说的?”扮成小丑的肖玉,有意要试试南宫春化妆的技巧有多高,从旁也道:“都这么说啊,整个龙陵县的人都知道,你们商行高价收购药品,还违抗政府的告示,公然买卖烟土,这就是你们金光公司所讲的信誉?”说到后来,他是真动了情,一想到子滢被害,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说什么?我们商行买卖烟土,你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胡乱瞎扯,我行可以告你蓄意肇事,扰乱经商秩序,故意败坏我行名誉。”那个小伙计还真是急了,大声嚷嚷着,其实他这是在给里面报信呢。 果然,听到小伙计的吆喝声,从里面立刻走出来两个职员模样的人:“怎么了,各位,我们药铺可是合法买卖,绝对不会象你们说的那样,这纯粹是无稽之谈。”一个职员油腔滑调地对着为首的南宫春。 “我认识你,马戏班的南班主。”另一个也走到南宫春的面前:“要说演戏造假,马戏班是当仁不让,说我们金光公司违法乱纪,不守行规,你们有什么证据,拿不出证据,告你们到县政府,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一副恶奴相。 肖玉见他这样,冷笑一声:“哈,把政府抬出来,吓唬人呀,我们还正要去政府那儿说理去呢,只怕是政府也不那么干净,明里一套,暗地一套,当谁是瞎子嘛?”他那表情更瘮人,要说南宫春的妆,化得还真有技巧,再加上稍微一变声调,这些见过他无数遍的狗特务,愣是没把他认出来。 “是谁在外面闹事,有药就买,无药走人,哪那么多的废话。”正这时,原田老板忽然从门里走了出来,他在后门那站了有十来分钟,铺子里的对话他全都听在了耳朵里。 “老板,这伙马戏班的刁民,纯属就是来生事的。”一个职员装扮的特务对着铺子前的一帮人指点着。 “马戏班?”原田腾野重复了一句:“你就是传说中的美猴王扮演者南班主吧。”他斜愣着两只小眼走到南宫春的面前,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你们中国人有句话:不计前嫌,我喜欢。南班主对我行的偏见看来不是一点两点深,曾今履次对我金光不利,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从此不再追究,也算是对你损失的那些猴子的补偿吧。” 说到这,他尽然哈哈笑了一下:“今天商会会长亲自来我行监查,我有要事在身,不能奉陪诸位了,请吧。”傲慢地将手向门外一伸。 肖玉听罢这哪成呐,刚才进来之时,业已向后街,韩志彪他们发去信号,估计他们现在正在行动呢,若不把这帮家伙给拖住,对今晚的行动可大为不利。 于是他急中生智,装作不明白事理的样子:“商会会长在此,那太好了,我们正好要找商会评评这个理,你们私自收购药品,却不把药品卖给需要它的人,这是故意囤积,战事在际,你们这样做,用心实在险恶。” “对,我们去找商会会长,向他讨还公道。”马戏班的众家人等一齐呐喊着,就要朝里冲。 “你们想干什么?”原田腾野将手一拦,喝喊道。这回他是真的沉不住气了,若要闹将起来,有人向商会举报他,再查出个三六九来,那他是有理也说不清,何况他跟本就是做贼心虚。 这时,又有几个特务从里面冲了出来。“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送到镇公所去,我要向政府讨还公道,告这帮马戏班贼子聚众闹事,故意破坏我行的名誉。”一脸的气极败坏。 眼看着原田狗急跳墙,上来抓人,马戏班众生人等也不是吃干饭的,如何能在强权面前低头? 肖玉一看,要得就是这个效果,于是与南宫春迅疾地对换了一下眼色,随即大喊了一声:“兄弟们,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里应外合 为了给韩志彪劫取药品争取时间,肖玉这边一声令下,众生人等立刻与扑上来的特务们扭打在了一起。 那柜台后面的小伙计更是诡异,拿起台面上的喷雾器,对着一个驯兽员就来了一下,立刻,浓烈的药水味弥散在空间,使被喷的人刺激得直打喷嚏。 肖玉此刻刚好扭住一个扑上来的特务,他一见此景,反手将特务倒转,并向前一推,使之正好面迎着那只喷雾器,而小伙计赶巧这时又喷出了第二束,那真叫“箭头”落在了准星上,命中率百分百。 啊!那特务一声惨叫,两眼一黑,顿时晕倒在地。与此同时,也听得柜台后噗通一声响,什么动静?是那小伙计,吓得把手里的喷雾器掉在了地上。误伤了自己人,而且是在老板的眼皮底下,这还了得,能不害怕吗。 马戏班的这些演员们可都是挑了又挑,拔了又拔的优秀练家,功夫是一个顶俩,要对付这帮特务们那简直就是小菜。也就那么几分来钟的时间,扑上来的特务,基本就擒,人手一个,象逮活鸡一样。 站在一旁的原田腾野一看不是事,自己如若亲自动手上去抓人,又显得太小题大作了,不合身份,为了要阻止这些人入内,他便对着院中大喊:“来人啊。”瞬间又招来一大伙特务,迅疾又扑将上去,这才总算搞定。 “把他们都给我绑起来,押送到镇公所去,看他们还敢肆意的诽谤我公司,诋毁金光的名誉。”原田嘿嘿一阵冷笑,眼看着手下的人擒着这帮刁民向大门口走去,目露轻蔑的神色。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不是他们人多势众,而是被他称作刁民的这帮人根本就没打算反抗到底,这时肖玉回头与南宫春又对视了一下,彼此的眼神告诉对方:大功告成,吔! 他们不仅为暗中下手的韩志彪智勇二大队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而且还变相地调走了原田腾野的一部分人马,如果这些,原田老板要知道的话,准会气疯了不可。 先不说肖玉和南宫春一帮人被押送镇公所的情况,也不去管金光公司的大厅里,查万年查会长查帐验货的杂事。那么,埋伏在后街的韩志彪等众人又怎么样了呢? “队长,你看。”一个智勇队的队员向天空一指,只见夜幕中,一团晶亮的火球腾起,似烟花般突得绽放开来。当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就等着它呢。 韩志彪见此信号弹,便知南宫春等一行业已进入了角色,事不迟宜,该论到他们这边上场了。 于是他转头对前来打掩护的马戏班驯兽员吩咐道:“兄弟,你在这先别动,如果听到枪声,那就说明我们暴露了,你再带着猴儿过来,听到没?” 见驯兽员点头,韩志彪这才将手一挥:“走。”他身后的几十来号,立时随他朝金光公司的后院飞奔而去,转眼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较之肖玉平时训练小护士,他们这才叫搞真正的突袭,让敌人防不胜防。 还是象上回劫地下室那样,他们匿行潜踪,瞬间来到金光公司的后院高墙下。他们这边也是兵分两路,一路直奔地下室劫货,而另一路则去上面的大仓库,此处比较容易被敌人发现,因此,由韩大队长亲自带领。 所谓上面的大仓库,也就是金光公司实际储存药品的地方。考虑到原田腾野不敢肆意将大量收购来的药品放在明处,韩志彪也只带了二十来人,向后院的一座平房摸去。 当他们刚扭断大门的锁头,进入其中,便听到后院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大约有十来个的样子,直奔他们这边而来。 “队长,来人了。”一个队员轻声道。 “来得好。”韩志彪手腕向上微翻,手中的匕刺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一定是查老爷子要清查货物,所以这帮狗特务是来转移药品的。”整个计划他与南宫春都是拟定好的,所以心中一本清帐。 于是,他向队员们打了个隐蔽的手势,众人迅速靠向大门的两边。接着他又打了一个向下弑杀的手语,这时,脚步声已然到了门口。 “妈的,这锁怎么坏了。”只听一个特务道。 “这锁跟本就被撬了,门是虚俺着的,你有夜盲症啊。”显然,另一个特务发现了状况,说着他跟手就一拉大门。吱呀,门轴“答应”了一声。 “别进去,里面一定有人,快去向老板通报,说有人劫仓库。又一个特务一把拉住刚要进身的那个特务。 即然被发现,那就得统统杀之,还想去通风报信,门都没有。说时迟那是快,韩志彪一脚踢开大门,首先冲了出去,匕刺在手中亮光一闪,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噗得掉落在地,血雾如红漆般喷了一门。 继他之后,众人旋即跃出,连连手起刀落,血刃了其他十来个特务。这场出其不意的战斗,便在这无声无息之中很快地结束,可谓神不知鬼不觉。估计那时,正是原田腾野嘲笑商会人等乃支那愚民,他再也没料,自己才是天下一愚蛋尔。 解决了这伙想移赃灭迹的特务,韩志彪留下一人把门看风,余众全部进入仓库。 当几束手电打亮,分别照向仓库的各个角落时,韩志彪后悔了。怎么了?啥东西没有?不是,正好相反,整箱整箱的药品推积如山,绝不是他二十来人能一下运得走的。 “怎么办?队长,这么多。”一个队员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时间就是速度,就是这些药品,在这里耽搁久了,真要是被原田老狐狸发现了,可就前功尽弃了。“这样。”韩志彪对那个队员道:“你以最快的速度,去通知那个驯兽员,让他带着猴子前来搬运,要快。” 随即又转向另一个队员:“你去看一下地下室那边,如果可能,从他们那边抽调一些人过来。” 接着对剩余人等道:“兄弟们,在那群猴子到来之前,我们散成一条长龙,避开敌人的耳目,站在隐蔽之处,将一箱箱药品传送到后院那堵高墙下,再由上面的人递接出去,赶快行动吧。” 随着他这声号令,二十来人迅速从仓库起至门外到墙跟,组成了一字长蛇阵,在这阵里,一箱箱货物由一只只手中正快速地向前飞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后院起火 韩志彪这边正紧张地开动着,那边地下室的情况又怎么样呢? 带领这一支的是智能二大队的队副,名叫冯靖刚,此人能文能武,是韩志彪从乡勇里精选出来的拔尖人物,别看他带点书卷气,和保山的倪雪山有些相象,但却出自武术世家,练就一身的好武艺。 而更难得的,是他的一手好字,即能化字为剑,亦可以剑化字,是剑中生字,字中有剑,此人堪称文武双全,这便是韩志彪看中他的重要原因。 他分领的三十六人,快速潜行至金光公司楼下的地下室,这里虽说平时都有重兵把守,但今日却没见一个人影,都去哪儿了,这帮特务奉了原田老板之命,改往后院的大仓库,挪运东西去了,也就是被刚才韩志彪他们解决掉的那伙人。 这无形之中,倒是省了冯靖刚的麻烦,可以直取地下室的仓库。 没费吹灰之力,撬掉门锁,众人进去打亮手电一看,嚯!这地下室咋这么空哩,一百多平方的地,就放一箱子在那儿。 “把这箱子抬走,管他是什么东西。”冯靖刚下令道,他心想,能放在地下室的东西一定不会是轻物。 说话间,那箱子便早己被两个队员弄出了门,而现在若大一下地下室,却只站着三十几个人在那发愣。就这么简单? “冯队长,这儿有个暗道。”忽然有个队员指着手电照亮的地方。说着,便朝墙裙里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跑去。 冯靖刚等也随即跟进,再拿电筒向里深照。哪里是什么暗道,分明就是另一个地下室,只不过这个地下室更为隐蔽,不注意还真会忽视掉。 冯靖刚率先走了进去,没走几步便见一堵墙挡住了去路,在墙的右下方按着一个可转动的把手,实则那是一扇密封性非常好的门。 他伸手转动了一下那个把手,跟着轻轻向里一推,门无声地打开了,众人相继走了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二十来袋麻包。这些队员中有上回参加过劫山寨的,立刻将此物认了出来:“炸药。”一个队员喊了一嗓子。 被他这一声喊,大家先是一愣,立马驻足不动,这黑灯瞎火的地下室里,冷不丁地这么来一句,够瘆人的。 但转瞬,更多的人尖叫起来。“嘘。”冯靖刚一指头横在嘴上,赶忙制止。他曾听韩志彪讲过那场惊心动魄的抢夺战,羡慕了他好一阵子呢,要是自己也能参加,该有多过赢。 但眼前的现实不仅是他参加了,而且不费一兵一卒的劫获了,令他不敢相信。他冯靖刚有如此的好运,这可是他头一回参加这种特别行动啊。 “走,上去看看,是不是大队长想要的那批tnt炸药。”如果真是,他这功立得可不小哩。 “是,全部都是tnt炸药。”一个队员打开麻包,迅速地由里面将一梱梱的炸药取在手中激动地说。 “好,赶紧的,一人一梱扛着走人。”冯靖刚说着,自己首先扛起一麻包,向地下室外冲去。要知道,万一被商行的特务发现,那到嘴的肉可就掉狐狸口里了。 可他刚一脚跨出门,从外面跑进来一个队员。“冯队长,请问你们这边有多余的人手吗?韩大队长那边运作不开,药品太多了。” 冯靖刚一听精神更是一振,嘿!今晚要双喜临门了,又是炸药又是药品的。于是脚不停步的回头低声命令道:“除扛包的,余下人等全都往后院的大仓库接应,我们这边送完货也马上过去帮忙。” 这可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回正在前面捉拿捣乱分子的原田腾野,万万没有料到,他的后院及地下室早已起火,却还只顾着城门。要说这精诚合作的精髓就此充分地体现在这里,若没有前面那干人给拖着后腿,这后院的干活哪里会有如此的顺当,原田手下的这帮特务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再说商会会长查万年,查来查去,眼看着快要到金光公司了,他心里想着,前面的戏也该闹腾的差不多了吧,就要到勘查实物这一关了。他感觉自己仿佛已站在了堆满药品的大仓库前,面对那许多非法收购来的药品,看他原田老板怎么收场? 正这时,原田腾野满面微笑地走进大客厅:“不好意思啊各位,处理了一下内务,回来迟了。”他心里那个得意啊,耽搁了这么久,估计后院的东西早已按排妥贴了。 于是,他走到带为候帐的职员跟前,拿过他手中的帐簿,从容不迫地放到查万年的桌子跟前:“这是我们近日来,所有进出货明细帐,请会长过目。”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查万年看了他一眼,明知在这簿上查不出什么结果,但仍是拿过簿子,逐页的翻去,其实心里在想,等会查实物时该如何与他计较。 最后一页总于翻了过去,查万年抬头道:“嗯,很详实,也合法,不过我开头话说在先,不仅要查帐,而且要验货,因为是在原田老板你的公司里举行的商会,那么不妨就近从你这开始,没有意见吧?” “当然没有意见,请吧。”原田腾野挂着一脸的诚意,心里却在笑,愚笨的支那人,看你们拿什么验货。 随即,他摆出一副主人的大度,头前引路,领众人走出客厅,朝着后院的大仓库走去。而跟在他身旁的职员,早已先行一步,奔去开门。 “老板。”当原田腾野领着商会诸下人等到得仓库门前时,那职员慌里慌张地迎上来,这样喊了一声。 “把门全部打开,让查会长亲自查验货物。”原田腾野对着灯火通明的仓库,大声对职员下着命令,却没有注意到那家伙已变得煞白的脸色,或许他以为那是灯光照射的缘故。 查万年也不客气,带着人大踏步的走进大门,可等待他的却是空前的失望和原田老板大惑不解的诧异。(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空无一物 当查万年等走进后院的仓库时,众人不禁呆住了,这,是仓库?空无一物。 慢悠悠跟在后面的原田腾野,见此情景也是一愣,怎么一样东西都没了?难道全被移走了?这做得也太过了,这不明显让人怀疑他金光公司在作弊么?蠢才!心里暗骂那帮特务做事没头脑,这样就更难说清了。 “原田老板,这是怎么回事?”果然,查万年向他发问。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原田腾野吱唔着,一时还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搪塞。 查万年听了哈哈一笑:“原田先生讲笑了,你堂堂金光老板,这么大的事你会不清楚?”别说原田那话查万年不相信,在场所有的人没一个信的,这准是在玩猫腻呢。所以,众人把原来投向仓库的目光现在都一骨脑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原田腾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此刻真恨不得地上忽然裂开条缝,一下钻进去。 正在他不知所措之时,刚才那个脸色异常的小职员突然开了腔:“老板,二掌柜的让我告诉你一声,最近因战事吃紧,需要药品的人供不应求,仓库里已断了所有的货,而新进的药品还在途中没有运到。” “这样的大事,他怎么不早说,让查会长白跑一趟,真是太失礼了,等他押车回来,立刻让他来见我。”正不知如何收场的原田腾野,闻听此言心中陡得一松,象落井之人终于见到一条救命绳向他投下来,便赶紧顺杆往上爬,但脸上却竭力表现出无比恼怒的样子。 本来查万年是想看原田腾野的好戏,这回非旦没有看成,连一件货物都不见踪影,难道真象他们说的那样,断货了? 他走南闯北几十年,深谙孰事,查言观色,这主仆二人行色有异,很不正常,嗯,这其中必然有情况,这样想着,面上却为之一笑:“无所谓,今天也是顺个便,既然原田老板这里断货,也就不用再查了,我想,不管你公司是否非法收购了药品,查无实据也不好定夺,这肃清二字再说吧。”说着,他一转身,走出了大门。 “查会长,要说清点货物我随时欢迎,但要说我金光公司非法收购药品,别说没有证据,即便有也是捏造,事实明摆着,我们仓库一件货都没有。所以这‘肃清’二字还是要慎重点说出口的好。”现在的原田腾野一反刚才谦恭的神态,此刻说话的口气相当的傲慢。 查万年本来是想给他一个台阶下的,识实物者见好就收吧,可是一听原田那话,还偏不领情的意思,便觉也无需再做客套,面色微沉道:“说你行收购药品,那是有据可查的,如果你真要证据的话,我想就凭我商会会长的身份,随便到哪家药铺,他们也不敢匿藏出售凭证。我想,若大的收购买卖,你金光公司一字单据不出,这不可能吧。”他句句点中原田腾野的要害。 查万年这着还真是厉害,一拍即中。“查会长,请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但光有凭据也要有实物对证不是吗,我现在这里一件货没有,你也都看到了,这可是事实呀。”原田的口气不觉软了下来,但心里却在骂:老家伙,就算你能抓出一把出售单据那也是一堆废纸,顶个屁用。 查万年还想说他两句,再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众人一看这阵势,如此下去,会越说越僵的,真要去查个水落石出,却又没有一物相对,实是说不过去,反而让人家有机可趁,有话可说了。 “查会长,这事就到此为止吧,是不是先上我那儿去验货?”一个老商户道。 他这一句就此解了围,查万年明知,这样下去只有是口舌之纷,浪费时间,便不再多话,只说了句:“原田老板请留步,多有得罪,查某告辞。” 送走了商会这帮人,原田腾野迫不及待的折回身,带人朝地下室冲去,因为他感到事情大为不妙呢,如果真象他想像的那样,那么这个哑巴亏可真就吃大了,比上回玩空城计还他妈让他丢脸。 “老板,我刚才去开仓库门的时候,发现那门锁早就被人撬过了。”紧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个职员道。 “八格!”原田腾野狠狠地骂了一句,也顾不及再说什么,这分明是出了茬子。 等他们这伙人赶到地下室门口,只见大门洞开,外面没有一个人影。原田腾野的头嗡得一下就大了,一头冲了进去。由于只想着里面的货物而没留神脚下,差点被一个东西绊了一跤。 他急忙低头一看,脚下横着一具尸体,而在这具尸体的旁边,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具,甚至有的头首干脆分了家。这些人正是他早先指派转移货物的特务。 “八格!”他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抬腿便把脚下那具尸体踢飞到墙根,这还用得着再看吗?里面的所有东西肯定都没了。 但即便这样,他仍不死心,抱着侥幸的心理,冲到那间隐蔽室跟前。“老板,里面的炸。。炸药都。。不在了。”赶先跑进去看的一个特务立刻又跑了出来。 啪!结果可想而知,他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血哗的从鼻子里流淌下来,却捂着脸,头也不敢抬的退到一旁。 原田腾野这下是真得疯了。这炸药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这是南方军最高司令长官寺内寿一亲自给他下达的指令,要用这批tnt炸药,炸毁滇缅公路上唯一重要的交通要道--惠通桥,彻底切断中国远征军的补给线。而为了运输这批炸药,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硬生生躲过了一场劫难,却是以两百箱药品为牺牲作代价。 完了,这下全完了,小林佐佐木少将率领的先遣部队就要到了,这拿什么去炸桥,完不成上峰交给的任务,形同切腹自杀。况且,这批烈性炸药落到了抗日分子手里,后果不堪设想,那对大日本皇军的威胁是巨大的。原田腾野一下跪倒在地,头猛得朝下一低,双目紧闭,身子一动不动,如同死去了一般。 这个时候,没人敢说一个字,所有的特务全都战战兢兢地退出门外,如临大敌般大气不敢出。室内,只有那十几具尸体围绕在这个日本人的周遭,死去的丑恶面容和弥散在空气中的血腥气,交织成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在这幽暗的地下室里,形同地狱。 “这群该死的抗日分子,我定要诛之。”忽然,从原田腾野的口里,硬生生迸发出这些字眼,好比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令人无比地压抑。 他突地从地上站起,猛一转身冲出大门,跟疯了一样直向前奔去,他要更加疯狂地进行报复。(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公堂对审 这不得不说韩志彪他们干得漂亮,临走时还从容地给原田腾野布了一个不起眼的迷惑阵,什么?那就是把后院仓库门前的战场打扫得不露一丝痕迹,象是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除了那把门上的锁。 然后替这帮特务们完成了他们没有完成任务,以他们的身体代之货物,转移到了地下室里。 他这样做是所为何来?只为一点,他要让这个日本特高课头子先疑惑,再上吊,给其以沉重的打击。当然,原田是不会上吊的,疯是肯定要疯的。 先不说原田腾野将要怎样进行疯狂的报复,再看肖玉和南宫春他们被金光公司的人押到镇公所,又如何了呢? 这回“开堂听审”的,不仅有新县长,而且还有老县长在座,保安们如棋杆一样站在大门的两侧,保安大队长酒宝则躬立于两个县长的身后,仿佛是保驾护航似的。 “把寻衅闹事的案犯押上来。”桌后的金三元懒洋洋地喊了一嗓子。 不论他这声喊话的委靡程度,只看他那状态,倦意犹存,象是还没睡醒似的,那衣服的扣子就能充分说明问题,第一粒扣在了第二粒上头,错了位了。 他咋这副德行哩?原来啊,在肖玉他们被押来的途中,原田腾野便给镇公所打去了电话,如若不是查万年那边查帐无法脱身,他非亲自到镇公所告状不可,这太无视大日本皇军了。 接电话的是保安大队长酒宝,今晚是他值班,听说金光公司有人闹事,并已经在押送途中,他赶紧向电话里的原田老板连连说是,请腾野先生放心,一定为他商行讨还公道,挽回名誉。 放下电话,他感到这事比较重大,如果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得罪了日本人不算,他酒宝以后升官发财的梦可就成泡影了。 于是,他冒着受处罚的危险,跑去金三元金县长的寓所,轻轻地叩响了大门:“金县长。”他心虚气短地喊了一声。 没反应,他随即又大着胆子:“金县长。”略抬高点音量。 好一会儿,里面才来了句:“谁啊,三更半夜地,诈尸呢。”接着门打开一条缝,金三元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腮帮子上还一大口红印。 酒宝一看这情景,即想笑又竭力忍住:“县长,原田老板押着人,马上就到镇公所了。”他误会了原田腾野打电话的意思,以为他本人也要来,可能由于仓促间,对方也是没把事况说清楚。 “什么,他押着人,押什么人?”一听原田两个字,金三元立马头脑变得清醒起来。 酒宝一拍自己的脑门:“看我这没用的,是有一伙人跑去金光公司闹事,所以被抓到镇公所来审讯。” 呃,潘富贵刚来点过将,这会功夫就有人来应卯了?!“你先去,我马上就到。”金三元刚说完,就听里面一个女人嗲嗲地声音传出:快来呀。 随即,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直把个保安大队长震得眼皮一眨,心道:有啥了不起的,不就睡个女人嘛。 他心里嘀咕着,走回办公室的大厅,操起电话,冲里面一通吆喝,几下里招集齐睡梦中的保安们,列队排在门的左右,自己则不敢怠慢,跑去寒风凄凄的大门口站着等人。 自然先等来的是金三元。“你亲自去跑一趟,到吴宅把吴县长给我请来,这事非他在场不可,懂我意思吧,跟他把事情说得严重点,务必请他来一趟,快去。”象使唤小差一样。 酒宝那个气呀,刚才就受了一顿“挡门风”,现在又被派这破差,这班值得可真他妈霉。心里虽然不受用,但事情还得去做。因此,他之后看到金三元衣服不整那寒酸相,全作没看见,好让他人前出丑,给自己算是找点心理平衡。 随着金三元的喊声,有两个保安立刻出去,把闹事的人带了进来,后面跟着金光公司的一伙职员身份的特务。 “他们怎么了?”金三元又懒洋洋地问了声。他之所以如此漫不经心,自然是因为原田腾野没有亲自驾临。 看他这样,金光公司的人很是不快,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我们老板没来,对手下的人居然如此怠慢,真他妈狗眼看人。 “金县长。”其中一个职员向肖玉等一指:“他们肆意聚众闹事,造谣惑众,破坏我公司的名誉,扰乱我商行的经营秩序。”好家伙,一口气扣上一大堆的帽子:“请政府严明必究,替我行做主,为我们讨还个公道。” “有这么严重?他们怎么造谣惑众,破坏你公司名誉,扰乱你商行经营了,说具体点。”金三元斜楞着一只眼,身子歪在椅背上架起一条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那职员闻言,便把整个事件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们纯属就是因为没买到药,以此泄愤,故意肇事,无中生有。” “嗯,这件事么,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得听听前辈的意见。”金三元将身子猛地缩起,脑袋转向一边,看着坐在一旁的吴家举。 吴家举对于此事该怎么处理心里有数,他这个做内线的终于能排上了用场。而金三元之所以请他来,他也明白,还得是肖玉那天的功劳,让金三元给自己留条后路。但对于日本人那方面,金三元也不想得罪,因此才想出了这个公审的办法,让他吴县长也来参与,万一有出什么叉,便不是一个人的错。 真是够滑的,当山大王的没一个好货。吴家举心里骂着,听金三元这样问他,便道:“这件事原也不难,只派人去各家药铺查一下出货的清单就可以了,是不是收购马上可见分晓,至于说倒烟土一事,我想再问一问当事人。” 说着,他看向面前的被告:“你们是怎么知道他们商行买卖烟土?这可是要有确着的证据呀。”当他的眼晴停留在肖玉的脸上时,不禁愣了一下,是他吗?这时,肖玉也正看着他,并冲他“暗送秋波”,传递眼色。 吴老先生一下醒悟过来,果然是肖玉这小家伙,就凭那双会说话的眼晴便不会错。哎哟,化妆成这样,呵呵!他心里顿时明白八、九分:“这位马戏班的小演员,请你说说看。”他对肖玉笑道。 肖玉见问,也微微含首道:“说他们买卖烟土,我们不但有人证,而且有物证。”他的话音刚落,便见从大厅门口走来一人,众人回头一看,全都愣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人证物证俱全 听到脚步声,众人向外看去,见一个瘦如干柴的妇人站在门前。 “肖家婶子,你怎么来了?”吴家举急忙站了起来,一脸的诧异。 不仅是他感到意外,就连厅里金光公司的人也吃惊不小,怎么呢?因为他们也认识,正是那天来买烟土的妇女。 来人正是肖氏,这也是肖玉事先安排好的,让一个手下在金光公司门外守候着,若是看到他们被押去镇公所,便去肖家通知肖氏,让她尽快赶到镇公所做旁证。 “我是来证明金光公司确实出卖过烟土。”女人说着,将手中的一个布包打开,从里面露出一块上好的烟土来:“这就是他们卖给我的烟土。” 她之所以愿意来,是因为那晚佛堂被搜抄,侄儿跟她说得那番话,为了要弄清金光公司是不是真象肖玉说的那样,故意设圈套来毒害子滢,所以她决定来这里做证。 见肖氏果真拿出了烟土,公堂上不禁一阵唏嘘之声。 “还真有这么回事啊。”有人在交头接耳。 “看来这事十有八九错不了,人证物证俱在。”又有人说道。 “老婆子,你说你手里的烟土是从我们金光公司买的,有什么证据,不能空口无凭呀。”说话的人,正是那天卖烟土给肖氏的金光公司二掌柜的。 见卖家当众抵赖,而且还是亲自拿烟土给自己的那个人,肖氏不觉动了脾气:“当然有。”说着,她从怀里又掏出一张收据,亮在手中:“诸位,这是他们开给我的收款单,名头上明明白白写着金光贸易公司的单位,这能有错么?”她来时还有点犹豫呢,现在看来自己是来对了,还有如此不认帐的。 “把收款单呈上来。”一直未开腔的金三元这时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起来。他知道,关键时刻到了,如果这单据是真的,事情还真有点麻烦。 站在身后的酒宝闻言立即跑了过去,把单据拿过来送到金县长的手里。生气归生气,但这种事非他保安大队长亲自出马不成。 金三元将收款单拿在眼前,眯缝着一对榴弹眼,仔细端详着,其实他并不认得几个字,哪里能看得出个真假,但凭直觉,这张单据不会有错。 看他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肖玉是一脸的鄙夷,心的话,这烟土就是你金三元送的礼,自个心里会没数?真是猪鼻子里插大葱,装什么象啊。随即又想着韩志彪他们如果顺利的话,应该是把那整箱的烟土也给缴获喽。 “金县长,仅凭一张纸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你想,若是有人想绝计陷害我们金光公司的话,一张收据是很容易伪造的。”二掌柜的继续抵赖。 “那你自己看看,这究竟是不是你们金光公司的收款单,帐单的台头可是一点没问题。”金三元说着,便将单据丢向他。 正当那二掌柜的要弯腰去捡地上的收据时,一只手比他先拾了起来。“你。。”他惊愕地抬起头,恰与肖玉的眼晴正好碰在了一起。 “这单据是真是假,上面虽然没有金光公司的印章,难以验证,但却有金光公司开据出的字迹,只要再寻访出同样的收据,不难分辩出真假来。”肖玉嘴角牵起,口里说着,眼晴却仍盯着那个二掌柜的,好象在说:你动作太慢了点。 再看这二掌柜的,是一脸的羞惭,本来他是有机会收回这张单据的:“行,你们去查吧,如果查不出证据,我们老板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的,走。”冲着手下一甩头就要朝门外走。 “慢着。”正当这伙人要离去之时,始终缄默一旁的南宫春突然开了腔:“我们可是被你们当做闹事者给抓到这里来的,你们现在要走,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说,你们金光公司承认自己抓错了人,那得向我们赔礼道歉,挽回我们马戏班的名誉损失。”嘿嘿!他到来劲了。 “你,你们这是强词夺理。”这二掌柜的真的是恼羞成怒了。 “谁强词夺理啊,你们金光公司有药不卖还随便抓人,你们才是狼心狗肺。。”马戏班的人被南宫春这一点拨,立刻又活跃起来,个个伶牙利齿,张张巧舌如簧。 于是乎,这公堂便又成了战场,眼看着舌战再次演变为肉博战。 “诸位,诸位。”金三元一看这象什么活,在我的镇公所打起来,想反了不成:“我看我们还是请德高望重的吴老前辈说几句,听听他的定夺,听听他的定夺。”口里说着,冲保安大队长一使眼色。 那酒宝是干什么吃的,立马领会了县长的意图,嘟的一声口哨,保安们立刻冲过去,把即将要扭打在一起的两伙人给强行分开。 “这样吧,你们各有各的理,在没有确着证据的情况下,这件事无法判定,镇公所是不会诬赖一个好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一个坏人,请相信金县长,他很快就会找到真凭实据的,今天大家就各回各处,耐心等待消息吧。”这前任县长的话还真管用,几句诚恳之语一出口,下面立马没了声音。 “大家都听到了吧,我金三元也曾今是拿过刀放过枪的,说一不二,现在你们都回去吧。”金三元撇着嘴,一副趾高气扬的味道。 看看,同样的一县之长,说出的话,水评就是差了一大截。就他这一句话,一副看着让人生厌的嘴脸,又把那二掌柜的性子挑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就等你三天,若是拿不出证据来,我们老板可不答应。”说完领着人,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而此刻,吓坏了的肖氏,抱着手里的烟土,缩在门边。“婶娘,有劳您了,谢谢。”肖玉走到她的身旁,把手里的那张收据递还给她。 “肖玉啊,这个,还是你留着吧,不是还要找其它证据么。”肖氏将侄儿的手又推了回去。 “这张收据就交给我吧,由我去亲自验证,这下金光公司的头看来是要大了。走,都上我那儿坐坐去,给你们压压惊。”这时吴县长也走了过来,将他们一行人引出了门。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仍坐在桌子后面的金县长,这会儿头早就大了,奶奶的,真他妈一帮会搅和的,自己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摆平跟原田腾野的关系,这下可好,比上次更难办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韩大队长请客 果然如金三元想得那样,那二掌柜的带着人回到金光公司时,原田腾野正生闷气呢。当他听到因动作慢了点,收据被马戏班的人抢了去,巴掌一轮,向二掌柜的面门左右开攻地掸过去。 “没用的东西,这回证据落在了他们手里,还不查出个水落石出。”原田腾野这一巴掌可真狠,把个二掌柜掸得直咧噘,站都站不稳,打得是口血直流。 二掌柜的也不敢去擦,任血水顺嘴角往下淌,却急忙一个立正:“嗨!老板,我们只要把那张单据给销毁就可万无一失了。” “嗯,算你还有点脑子,如果这件事再办不好的话,自己看着办吧。”原田腾野狠狠的又盯了站在他面前的所有特务一眼,围着他们转了一圈:“肖老婆子良心大大地坏了,我救了她的女儿,她却恩将仇报,那么我们也不会客气,要怎么做,我想你们都该知道,从她女儿嘴里掏出我们要的东西。” “至于那个金三元嘛。”原田一脸的奸笑:“让他再给我送一份厚礼,这回不是烟土,我要炸药,不管他以什么样的方式给我弄到,而且要快,你们的明白?都下去吧。”派下这些任务后,他似乎比先前轻松了许多,但一想起丢了的那批药品,他实在又不甘心,决定招见花蝶,让她务必把失盗的这些东西给查摸清楚。 当肖家婶侄回到医院时,已然是夜里十一点钟,他们刚走进后跨院的门,就看见子滢正站在东头的那棵槐树下,静静地等候着。 “阿妈,肖玉哥,你们可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长的时间。”她一见二人进院,便急忙跑了过去,两只手绕住肖氏的胳膊,娇嗔道。 “傻孩子,你一个人在那儿站了多久了,看把你冷的,病了还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肖氏无比疼爱地摸着子滢冰凉的脸。 “是啊,子滢,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今天的药都吃了吗?”肖玉也关心道,借着屋内射出的灯光,仔细地查看着她的面色。 “我不冷,刚才还在这跟曼云姐聊了会子天呢,她夸阿妈你做得对,该去证这个明。”子滢甜甜地笑着:“对了,我叫奶妈给你们熬了红枣粥,还温着呢,趁热喝点吧,暖暖身子。”看来她今天心情还不错。 肖玉因在查家宴席上吃得晚,还不饿,便道:“你们喝吧,我不饿,我回前边去了。”说着便转身要走。 “肖玉,那天你对我说的我信了,害子滢的一定是这个金光公司的人。”肖氏忽然道。 肖玉闻言转身看着她们母女:“那你们得格外小心了,没有什么事千万不要出去,现在外面的局势越来越不稳定了。” “肖玉哥,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韩大哥托人稍口信来,让你明天上他那去一趟。”子滢道。 “好,你们早点歇着吧,我回了。”肖玉答应着,转身出了佛堂。其实子滢不说,他也正准备明天要去韩志彪那儿呢,估计他也通知了南宫春,他们仨人终要碰个头才是啊。 而当他走出后跨院的一时间,总觉得身后象有双眼晴在跟着自己,他猛一回头,院中除了槐花含月,和东边佛堂里的一星灯光,其它都沉寂在一片清冷的幕色之中,没有任何的动静。 是不是久不出世的前世小卫生员又在脑中作怪,在这孤夜凄风中,用他的胆怯,来骚扰我肖玉这颗强悍的心?他摇了摇头,一挺胸,大踏步地向前走去。他以为,此肖玉已非当年的彼肖玉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肖玉把医院里的事务处理完后,便趁中午休息的空档,急忙赶往镇安街的永春珠宝行。 “哈哈,就等你了。”一见肖玉走上楼,韩志彪从客厅的坐椅上站了起来:“来来来,快随我去饭堂入坐,他们早到了。”说着,便拉着肖玉朝里走。 进得饭堂,肖玉向里一看,除预料中的南宫春外,还有吴家举吴老先生和李兰芝大姐,再加上他和韩志彪,一桌正好五人,宽宽松松,好不惬意。 “李大姐,好久不见了。”肖玉走过去,与李兰芝问好。 而兰芝大姐,更是热情地将肖玉拉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刚刚还在听你们昨天的英雄事迹呢,这次你们可是打了一个大胜仗了,而且是没费一刀一枪,尽夺得了这么多的宝贝,让我也羡慕的慌哩。”一副真是这样的表情。 众人被李兰芝的样子逗的直乐:“兰芝姐,你要是羡慕,就再多派几个女护士去肖玉他们医院。”南宫春不失时机的说道。 “为什么?这跟派护士有什么关系呀?”李兰芝不解地问道。 “哈哈,当然有关系啦,我们马戏班的未婚小青年多呀,谁不想找个温柔又会体贴人的漂亮护士做媳妇呀。”南宫春一脸的“稀饭”:“就连我们韩大队长和肖大夫还是光棍一条呢,你不替他们着急呀。” “小家伙,怕是你自己想着要找对象了吧。”李大姐闻听,笑着道。 “可不是嘛,李大姐。”肖玉听见南宫春想要打他们医院“花木兰”的主意,便不客气道:“八成是他自己有这种想法呢,还拉上我跟老韩,太猥琐了。”嘻嘻地又望着韩志彪。 而韩志彪闻言大大咧咧地笑道:“我没意见,不过成家这事还得等到抗战胜利再说吧。”即而冲楼下喊:“上菜,上酒。”完了,磨转脸又道:“今天我特意在酒楼叫了地道的滇味菜,三七气锅鸡,最大份量的那种,还有蒸肉饼、回锅肉和青蛙抱玉柱。。再来几样爽口的青色菜,怎么样,管叫你们今天吃个够,喝个足。”还没吃呢,他业已是红光满面,兴奋不已了。 “老韩,这些我还真不在意。”肖玉一脸的无所谓:“你昨晚到底得了些啥宝贝,把我们李大姐羡慕成那样,还不如实的快快招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酒过三巡 见肖玉一脸渴望的神情,韩志彪似乎有意要吊吊他的谓口:“别着急呀,兄弟。”他一拍肖玉的肩膀:“咱也好久没见了是吧,酒菜马上就上齐了,一会儿边喝边聊,那才叫过赢呢。” “你就别逗肖兄弟了,看把他急的,估计他昨晚回去一宿都没睡好。”这时,一直静坐着的吴老先生帮腔道,一副合事老的表情。 韩志彪微微一笑,刚要开口,就听下面蹬蹬地楼梯响,跟着走上来两个端着大菜盘的伙计:“韩老板,这是您要的酒菜,都齐了。”边说,俩伙计边麻利地将各色菜肴和酒摆上桌:“各位请慢用,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酒楼就在隔壁。”说罢,又一阵风似地下楼忙去了。 “来来来,诸位,今天做为东道主,我给大家都斟上酒,自肖玉改建医院那会儿,我就说要请客,一直没合适的机会,这不,昨天实在是钓了一条又大又肥的鱼啊,高兴呐。”韩志彪一脸喜色,将手中的酒壶转动着,逐个给在坐的倒起酒来。 肖玉在旁见了,不由得想起昨日在查府的寿宴上,南宫春倒酒的情景,那才叫是绝活呢,基于他刚才的拿糖,便故意道:“老韩,动作这么慢啊,我都等不急了,馋劲上来了。”一面坏坏地笑。 一听他这话,对面坐着的南宫春就是一笑,拿手指点着肖玉,只是不开口。 “不是嫌我倒酒慢吧,你要急就先喝呗。”韩志彪当然领会肖玉那话的意思,心道,越是着急越不告诉你,嗳! 肖玉听了心想,嘿!这些天不见,他韩大队长的心气可沉稳多啦,好,那我还偏不问了,你爱说不说吧。其实他急于想知道的无非是劫持药品的事,至于别的嘛,他到没敢太奢望。 于是便真个端起面前的酒杯,向吴家举站了起来:“吴县长,来,我先敬你一杯,谢谢你这个内线与我们合作成功。” “那里,看你说的。”吴家举连连向肖玉摆手让他坐下:“说起我这个内线很是惭愧呀,还要你们从旁周旋。” “这叫同力协作,光有我们周旋,没有你做内线也不行啊。”肖玉说着举起酒杯便要喝。 “哎,慢着点。”韩志彪一见赶忙挡住:“要说敬这头一杯酒,可是我东道主的权力。”他端起杯中酒:“我之所以能大获全胜,全仰仗着大家的齐心合力,我知道,若不是有肖玉兄弟、南宫兄弟和查老爷子在前厅的配合、拖延,我们二大队再智勇,也没有那个时间去完成如此多的搬运任务。所以,这第一杯酒让我先敬你们大家。”一仰脖,灌了下去。 “还有这第二杯酒。”他又给自己斟上:“我之所以没有马上对肖玉兄弟说明,到底劫了什么宝贝,不是刻意令他着急,而是想一会儿让他亲眼去目睹一下那个‘壮观的场面’,希望能是一个惊喜。”一仰脖,又全干了。 “这第三杯酒,是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这次意外的劫得了金三元送给金光公司老板原田的礼物。哈哈。。”没等他把话说完,肖玉和南宫春几乎异口同声道:“那箱大烟土?” “没错。”韩志彪的脸因猛灌了二大杯酒而涨得通红:“满满登登一整箱呀,全他妈上等货,还真是难为这金县长是怎么从内地运输过来的,现在这东西根本是禁品。”一抬手,照旧将这第三杯酒一饮而尽。 “当然是打着政府的名义,这还用得着说,那些管辖地界的土皇帝自然就不敢查了,这个败类,看他这次是没好果子吃了。”吴家举鄙夷地哼了一声。 “没错,估计原田腾野这回丢了烟土,又要给金县长施加压力了。”肖玉点头表示赞同。提及这烟土,他有一种直觉,也是他最担心的,那就是肖氏为此作旁证,可能再次会给肖家引来一场祸端,原田要是不报复才怪。 想到这,他随即又端起杯中酒:“韩大哥这三杯酒敬得干脆,我肖玉也不能甘败下风,也向大家礼让三杯。”说着他重新向着吴老先生举一举:“这第一杯仍要敬吴县长,为我们的继续合作而干。”说罢一饮而尽。 众人看肖玉也要连干三杯,且要听一听他的说辞。“这第二杯我要敬李大姐,为我们战时医院输送了一批出色的护士,再次感谢。”待李兰芝也笑着举杯在手,两人同时饮干。 “这第三杯酒。”肖玉环视了一下众人:“我要敬查叔,他为我们的这次行动,可以说做得贡献最大,而且也一定程度的警告了金光商行收购药品的不法行为,可惜他不在。”举杯又一干为尽。 “本来是要请他过来的,只是。。”韩志彪刚要解释,被南宫春打断:“不用多说了,大家都明白,他毕尽不是我们这圈的人是吧。还有一点,韩大队长,我想你敬酒时是不是完全疏忽了?”他露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韩志彪没当即说话,只是看着他,而后才道:“你是在说人么?”也一副搞不懂的表情。 “哈哈。。”他这一句刚出口,肖玉便哈哈大笑起来:“比人精明。”他打出哑谜的提示。 “明白了。”韩志彪无愧于智勇大队长:“是你那些猴子吧,我记着呢,没忘,这次也多亏了它们帮忙,不然哪里会那么快。嘿嘿!”这样一说,他也不由得想起昨晚的情景,那帮训练有素的猴子可真令人刮目相看,在高墙下窜上跳下,传递货物,不是一般的灵活机动。 “知道就好,那么我代表它们,你得敬我一杯。不,你三杯,我一杯。”南宫春故意讨价还价。 “行,这三杯我干了,你随意。”韩大队长可真痛快,又咚咚咚,连灌三杯酒。 “好海量!”众人齐声夸赞,这会儿业已是酒过三巡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战利品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便开始下筷子吃将起来,直夸那酒家的菜肴真不错。 其实,除了这楼上是韩大队长特别宴请的客人,那酒家里还安排了有几桌呢,都是昨晚辛苦的智勇二大队的队员们,为酬劳他们,也是为庆功。 而肖玉此刻哪里有心思吃喝,老惦着韩志彪刚才跟他说的“壮观场面”,到底有多壮观呢?他这样一想,便要停下手中的筷子思忖。所以,鲜美的气锅鸡在他口里是食之无味。 他这一反常之态,早被对面的南宫春看在了眼里,于是冲肖玉身边的韩志彪直递眼色。韩大队长正跟吴老先生对着话呢,一扭脸,恰好看见。随即,又立即看向肖玉。 这样一来,弄得吴老先生和李兰芝大姐也都朝向肖大公子,他那正出神呢,嘴里一块啃光了肉的骨头仍在猛劲的嚼,还真给力,发出吱咯吱咯难听的声音,自个愣没觉着。 “这哪儿发出的怪声啊。”韩志彪故意地笑对大家,同时一捅肖玉。 “啊?”肖玉猛然清醒过来,嘴啊得一张,雪白的骨头掉了出来:“什么怪声?”他奇怪,大家怎么都看着自己。 “玉弟正想媳妇呢,瞧你坏了人家的好梦。”南宫春可劲地对韩志彪笑。 “春哥。。”肖玉一下涨红了脸,不知如何回答。 大家一听全都哈哈笑出声来,到是南宫春硬憋着:“春哥?还春梦呢,你们听听,我说得没错吧,正怀春呢,平时他都叫我南宫兄的。”一本正经。 这一来大家笑得更厉害了。“李大姐,说真的,你得赶紧再输送几个护士过来,不然不够选。”南宫春仍不依不绕,逮着机会就臭个没完。而肖玉也不解释,只顾埋头继续吃菜,他最了解南宫春喜欢调侃的性格,心的话:真没党员的样,严重鄙视。 “我看啊,肖玉兄弟是在想韩队长的宝贝呢,是吧肖玉,你们就别在逗他了。”还数李大姐是女的呀,心细又软且厚道,实不忍心肖玉被寒碜。 “如果是这样,那我提议,为了肖玉肖医生能安心吃好喝好,我们大家就暂时委屈一下,先去看看韩大队长你的宝贝如何?”吴家举是从来不在晚辈面前说俏皮话的,今天算是开了先例,其实他也特想一睹为快。 “这样好,回来这桌菜我全包了。”肖玉这时才开腔,含笑着缓缓站起来向外面就走,也不等韩志彪同意不同意。 众人见他这样,不觉相互一笑,跟着离座。韩志彪一见,那就顺其民意吧。于是,便领着众家伙儿,一直朝楼下的仓库走去。 永春珠宝行的仓库,也是跟附近这一片商号一样,都设在后院,他们楼下也有个地下室。 “这大仓库对我这个珠宝行来说算是大才小用了,有一个地下室就足够了,所以就把那些劫来的东西一古脑地都放那了,今晚都搬你那儿去。”一路走,韩志彪一路说着。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们便站在了后院大仓库的门口。“把门打开。”他对一个把守仓库的人道。 当众人走进仓库时,眼前的一切真还不同凡响,要说是场面壮观,可能夸大了点,但那一箱箱药品,的确让肖玉看着心情激动,少说也有千余箱。 “老韩,这么多的货,你们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抢运走,真是不敢想象啊。”不禁是肖玉慨叹,其余人等也为之连说不容易啊不容易。 韩志彪微微一笑:“除了这些药品,你们再来看这是什么?”他说着,沿两排药箱间的通道往里走,又朝左一拐。在许多药箱的旁边,摆放着二十几袋麻包,还有一个大樟木箱子。 “哈哈,老韩,真把这批炸药弄到手了,这回你终于如愿以偿了,够小鬼子好瞧的了。”肖玉愈发兴奋地叫起来,又走到那个木箱子面前,回转头对南宫春道:“还记得它吗,那天晚上金三元给金光分司送的礼,当时就觉得不轻,现在看来确实挺瓷实哈。”说着低下身敲了敲箱盖。 “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韩志彪乐呵呵道,这一件件可都是他的战利品呢,怎能不骄傲。 其实不用打开,众人也都知道,里面是什么,但眼不睹目不快。肖玉拔掉箱上的插栓,一抬手,将箱盖掀了上去。 嚯!果不其然,一大箱的烟土,一个个包装精美,若不是毒害人的东西,堪称是佳品。 “这东西比炸药还凶猛,比生化物还残忍。”肖玉拿起一块大烟土,气哼哼地说。 大家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美丽的子滢不就被毁在这个上头的么。“我看这些东西转移出去还真不太容易。”南宫春道。 “是啊,金光公司就在对面,这次等于将他们老窝倾剿所劫,永春珠宝行第一个是他们怀疑的对象,他们肯定是死死盯住不放,从这里哪怕是拿出一针一钱,估计都要引起他们的注意。”肖玉忧心忡忡地说。 “不知你们今天看了龙陵晨报了没有,头版头条就报道了昨晚金光贸易公司失窃之重大新闻,而且原田腾野业已上告到龙陵县政府,据说金三元正派人调查此事呢,所以如果要转移货物的话,真得小心了,不能露出半点蛛丝马迹,否则会被他们反咬一口,那亏可就吃大了。”吴家举神色严肃。 “嗯,我到有个主意,可以即不避嫌疑,又能顺利地将这些药品运送到医院去。”这时,李兰芝从旁插话道。 “大姐,你主意最多了,说出来让大家伙听听。”肖玉可是把李兰芝看做是女中英杰呢。 “我是这样想,说出来大家做个参考。”李兰芝谦虚道:“你们劫的不只是药品,而且还有炸药和烟土,这两样可是他们的罪证啊,捏着他们的罪证还怕他们撒泼吗?” 李兰芝一句话说出,立刻获得众人的一致赞许。“我们可以先把此事告到镇公所去。”李兰芝接着道:“就说有人查获了金光公司窝藏违禁物品,而且这箱烟土本就是金三元送原田腾野的,这个官商勾结的罪名就够他受的,何况对方还是日本商行,这个字眼若是在报上刊登出来,可是太敏感了。” “大姐的意思是,如果把这件事先报给金三元知道,他肯定会将此事压下,不予外张,并暗地里与金光公司的人疏通,原田腾野在得到这消息后,也不敢再追查此事。”肖玉道。 “没错,不说这药行与政府私下进行烟土交易,就拿这些个炸药说事,也让他们洗不清,他们要炸药干什么?战时阶段,肯定是没安好心了。”吴县长点头,极为赞同这个主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主意对主意 李兰芝的主意一致得到了大家的赞同,于是采纳了她的意见,由吴家举吴县长这个内线去镇公所“泄密”。 “什么,你真是听吴老爷子这么说的?”金三元正从外面回来,屁股还没坐热,便听保安大队长酒宝告诉他一个惊人的消息。 啥消息?昨晚金光公司被劫的货物中,不但有烈性炸药,而且还有一箱大烟土。 那么,酒宝是怎么知道的呢?原来啊,在永春珠宝行这边散宴后,吴家举顺便到镇公所溜了趟弯,却赶上金县长外出应酬去了,只剩下酒宝一人守在办公室里无聊。 一见老县长来了,有个人说会话也好打发枯燥的时光,况且今天在报纸上看到金光公司被窃的消息,接着原田腾野又着人来报案,而一大清早金县长更是三句话没说完就出去了,他这儿正不得要领呢。 “吴县长,您说,这事儿怎么都整到一块去了呢?”酒宝皱着眉,一脸地晦气。要说也是,这镇公所平日里不忙是闲得要死,一忙起来那事儿是接二连三,一茬又一茬。 吴家举一听乐了,真是天赐良机呀,正好可以透底且不露一丝痕迹,便叹了一声:“你说你这儿有这事那事的,我这退了的人,还有为难事呢,正常。”掸掸身上的灰,方脸一正,坐在桌后县长的座椅上。唉!心里感慨啊,好久没主归正位喽,就昨晚被请来也是个旁听。 “您也有难事?”酒宝装做一脸的关心。 “不是因我个人,而是你们金县长。不管怎样,这事也涉及到镇公所的名誉问题,我怎能不头疼。”吴家举神色忧郁。 一听说是有关金县长的事,而且还涉及到镇公所,那他保安大队长一定也是有份的了,这回酒宝可是真的关心起来:“老县长,你到是说说,啥事啊。” “我是今天中午,听一个朋友在酒宴上说的。。”于是,便把事先编派好的关健要句说了一遍。 “什么?这是真的吗?”酒宝听了心中吃惊,炸药之事他不知道,但那箱“礼物”可是明明白白,最清楚不过的了,可嘴里还得做出不知情的样子。 “可不是嘛。”老县长又叹了一口气:“本来是想找金县长聊聊这事的,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这战时阶段,勾结日本人的罪名可是要激起民愤的呀,对政府影响不好。”说着站起身:“我走了,等金县长回来把我的话转告给他吧,怎么做由他自己决定,也算我这个老县长仁至义尽了。” “是啊,吴老爷子就是这么跟我说的,看他那样绝对不假,而且这的确是事实,有我们送的那箱烟土,总不至于骗我们的吧。”保安大队长如上所述,最后回答金三元。 金三元一捶桌子:“妈的,这群土匪,劫到老子头上来了。”他骂土匪,他自己才是标准的土匪呢。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妈的金光公司,尽给大爷我找刺。”其实他心里还窝着另一桩事呢,也就是今天上午在同一时间,永春那边请客,对面金光公司的特务也请客,请谁?请的正是金三元,说原田老板想让他再弄一批tnt炸药,数量要六百公斤。 我他妈上哪儿去弄到这么多的炸药啊?因此回来又听了保安队长的汇报,心里更是憋得慌。 极善于查颜观色的酒宝,一看金县长这样,一定不只他说的这件事,却又不敢直接问,于是拐弯抹角道:“县长,这事肯定得压一压了,而且得通知金光公司那边,说人家劫了他们的炸药,不定会告到政府里来呢,这战时时期,药行囤积炸药,这东西能治啥病呀。”他这最后一句话说得可真含蓄。 金三元不禁冷笑了一声:“我他妈真为这炸药头痛呢,他们丢了烟土,让我再弄炸药,还是急等,当我是贩子?这不明摆着要我好看嘛,我金三元炸药没有,要命有一条。”说着拿起桌上的笔筒,狠狠地砸向门边,哗啦一下,里面的笔洒了一地。 “哎哟。”这时门开了,梅凤梅秘书正好从外面走了进来:“金县长啊,谁又惹您生气啦,告诉我,我替您出气去。”嗲不嗲地扭着腰肢,走到金三元的身边。 “去去去,一边凉快去,别惹老子不自在,原田那老小子惹我了,你能替我出气?”金三元往外轰着凤美人。 “谁说不能?那要看什么事?”凤秘书现在可不得了,自上回给原田腾野送了那尊小金佛后,颇受金光公司的人优待,时不时的走动,搓个麻什么的,和那帮特务们打得热火着呢。 这些金三元虽不大清楚,但保安大队长可是知根知底。而且,“献佛”那档事,事后也有人告诉了他,他心里那个骂呀:刁狐狸精的。虽然不愤,气这娘们见利忘义,过河拆桥,但想想以后用到这美人的地方恐怕还不少,便就强压下心头怒火,先不去与她计较,待来日再算。 这回他看到美凤走进来,象眼前突然飘起一线佛光,心想,机会来了,于是嘻皮笑脸道:“凤秘书,谁不知道你神通广大,在金光公司是吃得开的主,现在他们要金县长弄一批炸药,你给想想办法。” 他这一说,金三元也看着梅凤,好象真能从这美人身上找到一线生机。 凤美人见两个男人紧盯住自己,不由得挺了挺胸前两枚丰硕的果实:“炸药?这我可没办法。”她佯装一扭身,摆着两条细腿就要出办公室。 “嗳!回来。”金三元一声喝,这臭娘们,说走就要走,敢在我县长面前摆谱?走上去一把将凤美人拦腰抱住:“小样,我看你又骚得慌,还不快给大爷我想想办法。” 站在一旁的酒宝一看此情景,立马知趣地走出办公室,将门轻轻带上,却留了一条细缝,干吗?好偷听。这回不是昨晚在他们家门口,不怕他发威。 而凤美人还真不是一般的交际花,在金三元软硬兼施的利诱下,真就给他出了一个馊主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安全转移 梅凤到底给金三元出了个什么主意呢?门外的保安大队长只听屋内传来一阵娇笑,即而便啥也听不见了。 他恨不得耳朵长出个花尖来,钻进门缝去,恰这时听到金县长哈哈大笑:“好个美人儿,你这主意也算是主意?” “怎么不算?不然整天让那帮保安们坐着等皇粮啊,劳顿他们一下也显显政府的实力么。”凤秘书娇嗔道。 这娘们出的啥主意?门外的酒宝正那琢磨呢,只听里面金三元一声喊:“酒宝。”吓得他一哆嗦,敢紧应了一声,推门就闯了进去。 “你没走?”金三元一脸地狐疑,这小子怕不是在门外偷听吧,进来的这么快:“你,马上给我集合保安大队,挨家挨户地搜查,要搞出点大动静来。”还就他是个土匪,心眼粗旷,没再去计较酒宝的这些小动作。 “县长的意思是。。”他一时没弄明白金三元的意图。这搜,搜什么呀?怎么搞出点大动静来。 “真正是葫芦脑袋,不开窍。”凤美人嗲嗲地一声,身子仍紧紧贴着金三元,金县长也是不住地用手摸噌着她细白的嫩手,在保安大队长面前毫不避嫌。 酒宝揉了揉三角眼:“搜烟土?炸药?”他大着胆子猜侧。 凤秘书被他那蹩作相引得直笑,咯咯咯的花枝乱颤,而金三元却一本正经道:“没错,搜到一户抓一户,全家抓到镇公所来,严刑烤问,我就不信查不出个三毛六脚来。” 保安大队长呆呆地答应了个是,但一脸的:那能行吗?却只把个凤秘书瞅定,心下终于明白了,这准是她刚才出得馊主意。 同时,金三元亦派凤秘书去金光公司传话,将吴县长所说添油加醋地报给了原田腾野,并把自己打算采取的措施也一并告之。 原田听了眼珠一转:“凤小姐,你说这主意是你出的?” 梅凤见这个日本人贼溜溜地盯着自己,不觉浪声道:“是呀,原田老板,您说,我这主意出得怎么样啊。”腰肢一扭,百态生姿。 “吆西!”原田腾野呲了下牙:“你们县政府秉公办事,我,大大滴佩服。”说着,装摸作样地伸出一个大姆指:“如果金县长真要能查出这批炸药的下落,你们送的礼物我们就不予声张了。” 什么?原田腾野这最后的话把凤美人说糊涂了,听着怎么象交换条件似的,还带着要挟的口吻。 她果然是个明白人,没有领会错对方的意思。原田腾野这个狡猾的狐狸,听说镇公所要出动保安去各家各户搜查,便又生出一条诡计,这正好借刀杀人,没准真能搞出点动静出来。不过要想追回这批炸药,估计是难。 “凤小姐。”他见梅凤不吱声又道:“回去转告你们金县长,就说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但查归查,我要的东西还得抓紧啊,我能等,恐怕老天不能等。”原田很绅士地向门口一伸手:“送客。” 这凤秘书回去复命,当她走出金光公司大门,登上镇公所的一辆黑色轿车时,却不知早有两双眼晴盯着她已多时了。 谁?自然是对面永春珠宝行的韩志彪,还有站在他身边的南宫春。 “韩兄,兰芝大姐说得没错,金三元果真派他的女秘书来与原田接头了,那我们下一步是不是该行动了。”南宫春目送着绝尘而去的轿车后影,不禁问道。 韩志彪仰头望着窗外天空,刚还晴空万里的蓝天,现在却似罩上了一层昏黄的薄纱,变得雾气昭昭起来。“看这天要下大雾了,这黄昏前的雾应该不小呢。”他没有去接南宫春的话,但他话里的含意却是已做了回答。 “老天爷也帮着我们啊,给了一件天然防护衣。”南宫春颇有同感道。 而这漫天的迷雾来得确实奇怪,真得象开天眼一般,助以韩志彪他们将这批劫得的抗战药品,顺利地转移到了肖玉的战时医院,连同炸药和那箱大烟土。 那有人一定要问了,这炸药不是韩大队长最最想要的么,既然劫了不留下为何要运走?这就是他的明智之举。药行囤积炸药惹人非议,珠宝行私藏炸药同样不合理。 因此,经过几个人商量决定,暂时把这批炸药存放在战时医院的地下室内,和那批药品及烟土一起,这样要来得保险得多,谁也不会去怀疑医院收藏这些东西。 对于永春珠宝行忙碌搬运的景象,难道金光公司的耳目就一点没觉查到吗?他们真得是被这场漫天大雾遮住了双眼?非也,而且人家还亲自过来探寻虚实呢。 “哟,兄弟,你们珠宝行这是要搬家吗?运这么多的东西出去。”金光公司的一个职员,晃晃悠悠走过大街,来到正在慢慢倒车的司机驾驶窗跟前,佯装关心地问道。 这是韩志彪特意找查万年,从他那儿调拨来的一辆货车。“不是,前段时间,我们查会长和一些商户为战时医院捐增的粮油放在他们家,现在那边急需,所以得把它们全部运过去。”回答的真叫是天衣无缝,合情合理,这件事整条大街都知道的。 珠宝行的大门此刻是洞开的,货车是从里面直接装运好了开出来,而外人是不好随意进去查看的,因此,那职员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当他把这个探得的消息报告给原田腾野的时候,原田真想过去那边看个究竟:“八格,一定不会是什么粮油之类。”但他又逮不到人家的把柄,说珠宝行运的是从他们仓库劫走的东西?那要真凭实据才成啊。 况且,如果那里面要有炸药和烟土的话,还真不好办,说那是他们金光公司的东西?岂不是引火上身吗? “老板,好在我们知道这批‘粮油’是送到肖家医院的,对于究竟是不是?这一点查起来应该并不困难。”这个职员的意思是指有地点就好办,而在原田腾野听起来,更是容易些,因为他在那所医院里有内线,不怕不知道。 “吆西。”他的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骗取单据 宴席散了之后,肖玉当即便回到了医院。 “查猛。”他兴冲冲走进药房,对正在清点药单的查猛喊了一声,可没反应。 呃!心想奇怪,这人今天是怎么了,工作也太上心了吧,这么大声都没听见?“查猛。”加大音量。 “玉哥,别那么大声好不好,吵死人了。”查猛头也不抬地继续点着药单。 肖玉走近,再看他的神色,明白了。“查猛,这次的行动本来是要通知你参加的,但考虑到医院里的事你走不开,所以.” “所以你连告诉我一声都没告诉。”查猛这才抬起头:“我有意见。” 肖玉与他对视了片刻,扑哧一声乐了。“你还笑,玉哥,我对你,对你们都有意见,别忘了,我也是组织上派回滇西敌后作战的,总是这样疏忽我,太打击我积极性了。”说着,将头扭向一边。 其实这次行动,肖玉是有意不通知他,其中有个缘故,但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况且这回较前几次行动真是大获全胜,这不得不使他再次总结前面三次行动的经验教训,想想那些原本不该失误的地方,如果他心中的想法正确,那么便是有据可查,有迹可寻的。 “查猛,你听我说。”他伸手摁住同伴的肩头,诚恳道:“这次行动之所以没让你参加,主要是考虑到你阿爸那边。”听到肖玉这话,查猛不禁回转头,一副这跟我阿爸有啥关系? “你阿爸是商会会长,这次他出面去金光公司,准备肃清他们收购药品一事。”肖玉从另一个侧面分析给他听:“我跟南宫春的马戏团也和他一样,都是为老韩他们打埋伏,而这次劫药,主要是他们智勇二大队在行动,你要参加也只是在我们这边,一旦你参与进来,势必会给你阿爸带去麻烦,你懂吗,那样,便会引起原田腾野的怀疑,给我们的行动造成不利,同时,你阿爸以商会的名义肃清商行也就成了做戏,你仔细想想看。” 查猛闻言,一想可不是嘛,原田腾野对他们查家可是非常熟悉的,如果自己去了,阿爸那边在查金光的帐,他儿子这边又在捣乱,再笨的笨蛋也会有想法。 “玉哥,我没意见了。”他黑俏的脸蛋上,又挂起笑容:“那么最后劫药成功没?”他关心地问。现在啊,他比肖玉还看重药品,自打子滢把这摊子交给他之后,他就成了这家医院药房的主管,权利不要太大哦。当然,也是非常敬业的。 “我来正要告诉你这件事呢,我们这次是大获全胜,将金光公司的药品倾囊出库,这下可够你忙乎的。”肖玉一想起那一箱箱的战时药品,兴奋不已,当时他还详细查看了一下,就稀缺的药类,便占了百分之五十,一半的量:“不过这药品的来历你可不能说出去呀,保密工作要做好喽。”他不觉提醒道。 “那是自然,这批药品现在什么地方,啥时候能到?”查猛也一脸地激动。他刚清点了下药单,发现又有许多药没了,正发愁如何去采购呢。现在哪家药铺的药都几乎停货了,全被金光公司收购去了。可鬼使神差,这批被收购了的药品却劫到他们这儿来了,嘿嘿! “这批药现在老韩他们那边,不过很快就会转移过来,你先把药库整理一下,多腾点地方出来。”查猛听了,便知道这次所劫的药品不再少数。 查猛正这儿盼星星盼月亮般地期待呢,黄昏时分,终于在一片迷雾中将这批货等来了。“玉弟,我们把那批炸药和烟土也给搬了来,我跟老韩商量了一下,决定放在你这的地下室最安全。”南宫春亲自负责这批货的押送任务。 肖玉点头,由于地下室的机密至关重要,也只有他跟南宫春知道,于是,私下指派了那个司机帮忙,仨人一鼓作气,将二十几麻包的炸药和那箱烟土直接运送到了地下室。当然,司机是不知内情的,也不知麻包里装的是啥,幸好众人又都在帮忙朝药库里搬运药品,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举动,将东西抬往哪里。 “这个司机可靠吗?”肖玉有点担心地问。 南宫春明白他的意思,万一司机说出去可就麻烦了。“我想没问题,正因为他是外人,并不知这个地下室的机密,不过以为是个普通仓库而已,所以不必特别告诫他,这样反而安全。”他说得虽然在理,但事情也有那么不凑巧的时候。 先不说他们这里忙乎着搬运货物,再说吴老先生到家之后,刚走进院里,便见管家李伯对他道:“老爷,中午有镇公所的人来这儿取收款单。” 吴家举一听,就是一愣:“取什么收款单?” “就是您昨晚研究了大半宿的那张单子,那人说是您派他来取的。”老管家望着主人一脸疑惑的神情,感觉不大对劲。 经老管家一提醒,吴家举这才想起,昨晚送走了肖玉他们一行,回来一人坐在书房里,对着那张肖氏留下的收款单,想着下一步怎么去查实这桩案子,也是他人老不济事,一时将单子放在那儿忘了收起。 “你把单子交给谁了?”他忙问道,一边朝书房快步走去。 “镇公所一个扛枪的保安。”李伯更觉事情要糟糕。 果然,吴家举三步并作两步,到得书房内,一瞧桌案上果不见了那张单子,大急道:“坏了,一定是有人乔扮保安队的人,把单子给骗走了。”他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地跺着步。 听吴家举这么一说,老管家也惊出一身汗来,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冒充行骗,不过他是怎么知道老爷不在家的呢?他随即问出这么一句。 “蠢才,你以为这些特务是吃干饭的,他们都是梁上君子。”吴家举喝令一声,吓得老管家后退了一步,他可是从来没见过主人对他这般的发怒,可见那张单据是何等的重要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无厘头 车上的货全部卸完之后,肖玉便帮着查猛等整理药品,却不料吴家举急匆匆地走进来。 “肖玉。”他喊了一声,脸色凝重。 肖玉闻声一扭头:“吴县长,您怎么来了?”看到吴家举的神情,他不禁放下手里正搬动的一箱货物,走近前来。 “肖玉。”吴家举把他拉在一旁:“那张收据单丢了。”便把有人冒充镇公所保安,去他家骗取收据一事说了一遍。 “尽有这样的事。”肖玉还真是没有想到:“吴县长,看来这事一定是金光公司的人干的,这张单据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没了这张单据,我们也就失去了他们犯罪的证据,他们这一着可真是胆大妄为。”他不得不佩服潜伏在龙陵的特务地下组织都是些亡命之徒。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吴家举是特意来征求肖玉意见,这张单据是他主动向肖氏要来的,如今丢了,实在是由于自己的大意造成,即失脸面又过意不去,有负重望。 “没关系,这个由我们来想办法吧,您少安毋躁。”肖玉安慰他道,心想,要肖氏去镇公所施以旁证,也不过为的是震一震虎威,压压金光公司嚣张的气焰,要想抓他们把柄再容易不过,现就一现成的,一大箱烟土和炸药呢,不怕他们不承认。 “那好,我先回去了,你们忙,有消息通知我一声。”吴老先生闷闷地告辞离去。 肖玉忙完后,早过了晚饭时分,于是他去后跨院,想看婶娘那边还有什么吃食,却见查曼云正好从女护士宿舍走出来。 “肖玉,忙到现在还没吃呢吧,我这正好煮了八宝粥,还有热馒头呢,过来凑合着吃一点吧。”她微笑着说道。 “好啊。”肖玉闻听便走过去:“是不是特意给我留的,还是只剩下锅底了。”他一边开玩笑道。 “当然是特意给我们的肖大夫留的,这批药品得之不易,有劳你了。”查曼云说着跨进门去:“姑娘们,肖医生来了。”她似乎在提醒,却又象随口而说。 其实屋内的护士们早就听到她在外面跟肖玉说话了。祝橘和夏花一个手里端着粥,一个手里拿着馒头:“肖医生,快趁热吃吧,还多着呢,吃不完。”祝橘把碗递到肖玉的手里,团团的脸上两眼笑眯眯的。 “呶,这馒头是我做的,软软的可好吃啦。”夏花也忙不迭的把馒头塞到肖玉的另一只手上。 “哎呀,真香啊,闻着都这么解馋。”肖玉低头喝了一口热粥,又捏了捏手里的白馒头,抬眼笑着称赞道。 “肖医生,今天可进了不少货呀,都是从哪里弄来的,我看到有许多战时紧缺的禁药。”站于一旁的查曼云两手插在口袋里,笑盈盈地望着肖玉问。 肖玉咽了一口馒头:“你没看见吗,是你们家的车子,特意去内地进的,这眼看就要打仗了,不赶快备点药不行啊,万一打起来,这镇上的老百姓也要医治的。” 的确,现在的龙陵镇上,县里保安队的兵车在大街上疯狂地驶过,日伪宣扬大东亚共荣圈的传单漫天飞舞,不时还有从外面来的军车窜城而过,轮尘翻滚,浪烟四起,大有战事来临时的兵荒马乱之势。 “是啊,可是龙陵的老百姓似乎并没有这种紧张感,还是象往常一样,早耕晚歇,十分的惬意。”查曼云道。 肖玉呵呵笑了两声,觉得和女人谈论这些,尤其跟这么漂亮的女人,很是有点怪怪的感觉,便三下五除二,将馒头和粥吃喝个尽光:“谢啦哈,晚上睡觉都惊醒点。”他一边放下碗,一边打着招呼拉门走了出去。 “肖医生,是不是晚上又要搞‘突袭’啊?”身后传来小护士们的问话。 “说不定哦,所以让你们惊醒点啊。”肖玉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 他一直走到佛堂门前,听里面有说话声,便抬手轻轻地敲门。“婶娘,子滢,睡了吗?”同时问道。 “正说到你呢,你就来了。”出来开门的是子滢,肖氏坐在门旁的桌边。 “什么事,婶娘。”肖玉问道,肖氏极少会对他如此关注。 “肖玉啊,我那个收据合实了吗?”肖氏一脸的期待,她是想认证自己没有做假证。 “这个.”肖玉低下头,想着该如何回答肖氏,要不要告诉他实情。 “怎么了?”见此情景,肖氏急忙问道 “是这样的,婶娘。”肖玉抬起头,把发生的事情还是如实地向她说明了。 肖氏听了眼中流露着惊讶:“有人装扮成镇公所的保安把单据骗走了?罪孽,罪孽.”她左手执起,右手把着槌子不停地敲打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 “阿妈,听肖玉哥怎么说嘛。”一旁的子滢道,她今天的气色还不错,喝了肖玉这些日子给的药,中毒的症状看去减轻了不少。 肖氏听了停下手中的敲击:“肖玉,有什么办法追回吗?” 肖玉摇了摇头,看到母女俩明显失望的神情便道:“不管追不追回这张单子,这烟土都是在他金光公司买的,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我们已将其它的烟土查禁了,这,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有我呢。而且.”他停了下:“由于婶娘你的作证,可能会引起金光公司的嫉恨,你们可要小心呀,没啥事千万不要出门,现在外面很危险。” 母女俩点头应允,肖玉随即转身退出,回到前院。 这单据一事还没弄个明白,第二天紧跟着便又闹腾起一件事来,保安大队长带着他二十人的纵队,一字排开地走出镇公所,开始真个挨家挨户的搜查起来。 要说还是韩志彪有眼光,他们头一个查得就是永春珠宝行,真是邪门了,不知是否有针对性的这么干,而韩大队长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后山的伏龙寺。 “把你们的仓库都打开,奉上峰命令,我们要检查。”领队的酒宝站在永春珠宝行的后院里,对珠宝行的二当家以命令似口气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战势突变 结果,此番搜查是一无所获,保安大队长带着保安们悻悻而归,什么也没查到。这一切,自然是看在对面金光公司老板原田腾野的眼里。 “老板,他们这样能搜到我们被盗走的东西吗?”一旁的特务道。 “他们这是虚张声势,做戏给我们看,这帮愚蠢的保安,别说二十个人,就来两百个也不是那些抗日分子的对手,他们能搜到个屁。”原田腾野鄙夷地一甩撂起的窗帘:“那张收据单呢?”他向特务问道。 特务闻听赶忙从怀里掏出那张骗来的单据递给原田,原田腾野看着手里的这张纸,贼笑着连连点头:“吆西,干得不错,由此看来,保安队的人正事做不了,骗骗人还是不错的。”他嘿嘿地奸相。 “老板,那批炸药。。”特务刚说出炸药二字,便见原田举手向他摆了摆:“不用担心,这批炸药就算送给那帮抗日分子了,它现在对我们而言,用途已经改变了,还得谢谢他们帮了我们这个大忙。” 这批炸药,原本是日军南方总部命原田腾野炸毁惠通桥所用,他还为曾丢失了炸药,完不成任务而想切腹自杀,现在怎么突然说出这话来呢? 原来,昨晚他新收到上峰发来的指令,不仅不能炸毁惠通桥,而且还要保住它,为即将到来的日军先遣队和大部队长驱直入中国西南内地,直取昆明、重庆而铺平道路。如果没了桥梁,日军就无法通过怒江天堑,虽然原来的计划是要切断中国远征军的补给线,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战局发生了改变,英国人跑了,中国军队与盟军合围北上剿日的计划落空,因此,也就无须再炸毁它。 而且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收到了花蝶的报告,得知战时医院在昨天黄昏时分,新近了很大一批药品,而押运的车辆正是查府查万年商会的车子。 “八格,那批药品一定是从我们这儿劫去的。”原田腾野咬牙切齿道,回想着昨天看到永春珠宝行运货的情景,心里狠狠地诅咒着,现在他可以肯定,那车里绝非什么粮油。 而且从刚才保安队一无所获的情况来看,基本可以推断,被劫的炸药和烟土可能也连带被运进了那所战时医院,但这正是他希望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等日军一旦进入龙陵,战时医院也就成为他们的了,到那时,这炸药更是要排上更好的用场。 想到此,他极为阴险地呲了呲满嘴的疱牙。 “老板,外面那帮保安要进来搜查。”这时,从门外走进来另一个特务报告说。 “请,让他们仔细点搜,千万别漏掉一个角落。”原田腾野转过身去,同时朝玻璃窗外大门口站着的保安队员瞧着,心道,先是商会的那伙人来肃清,这会儿又这帮笨蛋来搜查,可真是象割韭菜似的,还一茬接着一茬呢。可惜啊,他们也只能看到个空:“哼哼。”他冷笑了一声。 其实搜查金光公司,到真是做做样子,他酒宝哪那么傻,眼看日本人都要打过来了,还去得罪他们,何况还有金县长的暗示,对于原田老板,要尊重。 先不说保安队搞全县大搜查,能不能查出个大动静,而英国驻滇西领事馆馆长卡门·尼尔和青年学堂的校长黎笑天,此刻,正坐在与上次同一家咖啡厅里碰头。 “据新华社消息,我军新三十八师,于今天拂晓时分,在仁安羌油田与日军展开阻击,进过一番激烈地营救,成功援助英军突围。”咖啡厅的小广播里,播音小姐用甜美的声音,正在传播每日新闻。 “尼尔先生,你说你也要随英国盟军撤退?”黎笑天问,口气里带着些许的遗憾。 “是的,仁安羌一战,显示了你们中国军人的仁爱与无尚的战斗精神,我代表驻滇领事馆深切表示谢意。”尼尔回答,他看出黎笑天心中的不满。 果然,黎笑天道:“是的,我们中国军队的确很勇敢,而且非常仁爱,但你们英缅军却很懦弱,放弃了仰光,放弃与我们的合围,利用我们的仁爱,达到掩护他们安全撤退的目的,请问馆事长先生,这种谢意恐怕难以令人接受吧?”诙谐得很不客气。 “mr黎,请不要生气,我也是奉上峰的指令,从大局出发。”尼尔很有点为自己英属不仁义的做法而感到歉意。 的确,仁安羌大捷,不仅仅在国内频频传出喜报,也轰动了整个英伦三岛,中国远征军以新编第三十八师之一部,驰援仁安羌被围英缅军,将敌第三十三师团先头部队击溃,英缅军全部解围,救出被俘英军、美国传教士和记者五百余人,以及驮马千余匹。因此,国军军政部,特向师长孙立人和团长孙继等颁发了勋章。 然而,右翼英军撤退,却使我阵地形成突出,遂放弃在平满纳会战之计划,造成了战机的严重失误,使我远征军处于日军的反包围之中,变主动为被动的局势。这,怎能让黎笑天校长为之心平。 “那么,您之前交给我的任务是否还要继续呢?”黎笑天直接了当的问道。 尼尔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任务:“那条黄金密道当然不会因为英军的撤退而放弃。mr黎,我们的撤退是具有战略性的,是不得已,但跟这件事没关系。请相信,我们也是有仁爱护助精神的,我们将继续派出前往中国西南的考查队,进入野人山,帮助你们寻找黄金密道。” “呵呵,那真是太感谢你们伟大的仁爱精神了,希望那不是一种奢望与空谈。”黎笑天不禁笑道,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当然,这样的见面一定是不愉快的结局,但这更加坚定了黎笑天要找到那条黄金密道的决心,不管英属是否派不派考查队,他都要孤注一掷的进入野人山,去寻找那条传说中的密道。他,决定去找肖玉。 而此刻,肖玉也正在为一件事头疼。随着战势的不断逼近,金光公司这一潜伏在滇西的日伪谍报组织愈加的猖獗,他们公然扬言,这所战时医院的大量药品,才是在各铺商那儿强行收购来的,而且业已有不少药行的老板出来指证,这显然,他们都是被收买,或利诱的。 不仅如此,而且大批量的护路队返回龙陵,现在的滇缅公路上一片人际混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撤退 缅甸战场,错综复杂。英缅军在日军的强大攻势下,由南向北节节溃退。我远征军千里扬戈,浴血奋战,主力几度寻机与日军会战,均因盟军配合不力,顾此失彼,酿成颓势。 从前线传来消息,日军攻占缅北要镇腊戍,切断了中国远征军归国主要通道,并对中英盟军形成北、东、南三面包抄态势。 中英盟军与日军在缅甸战场较量的第一个回合,已成败局,无可挽回。因此,造成中英盟军开始从缅甸大撤退。 英缅军仓皇跨过伊洛瓦底江,顺着日军尚未合拢的“袋口”,穿越缅西山岳丛林,抄近路迅速向印度逃遁。而仁安羌大捷,正是英缅军逃亡中被日军三十三师围困,幸有我国军三十八师解救。 由此,至使十万中国远征军被日军分路合击,各奔生路。主力第五军,在军长兼远征军副司令员杜聿明的率领下,由缅甸中部的曼德勒突围后,沿密瓦公路向西北撤退,意欲经密支那返回国门。 此刻正于一九四二年五月一号。 从曼德勒到密支那的公路上,挤满了从战场上撤下来的汽车、装甲车、牵引火炮、坦克和牛车,挤满了溃退下来的中国官兵和最后一批撤下来的英缅军,几十万逃离缅甸的印度人和华侨,也夹裹在撤退大军的队伍里。 缅甸地势北高南低,曼德勒往北开始进入山地丛林,道路本来就坎坷难行,如今人车拥挤,撤退队伍,首尾相接,宛如爬行,更显得混乱不堪。 而日军第十五飞行集团从丹那沙林飞来的敌机,带着嗡嗡尖啸声,在空中盘旋一圈,忽然向着公路俯冲下来,同时似鸟下弹一般扔下一枚枚炸弹,在一声声爆炸和烟火弥漫中又悠闲地向南飞去。 树木在燃烧,大地在震颤,空气中到处弥散着硫磺的味道,是烟尘滚滚,焦土遍野。惊慌失措的人群纷纷钻向公路两旁的树林,而来不及疏散的人流与牲畜,便同燃烧中的战车,被炸死在公路、山坡旁。 硝烟未散,部队和幸存的难民踏过死尸,绕过路障,又继续向北蠕动。隆隆的马达声,嘀嘀的喇叭声,呼儿唤女的嚎哭声,怨天骂娘的诅咒声……一路残兵败景,惨不忍睹,一目望去,满山遍野都是落荒而逃的军人和难民。 混乱的车辆,混乱的人流,在日军的追击、轰炸下,蜂涌向北。中国远征军从将军到士兵,这时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赶在日军占领密支那之前,突出重围。 而日军正以虎狼扑食之势从后面直追下来,由小林佐佐木率领的先遣部队,亦沿滇缅公路正快速向前推进,已然攻战了畹町,距离龙陵县越来越近。 这时,肖玉正在医院里给一个重病人做手术,由于是开颅术,成败非同小可,因此查曼云也加入,做为副主刀。 手术进行到最后缝合阶段,手术的门悄然被推开,从外面轻步走进来一个护士,到得肖玉面前,对着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肖玉不觉一愣,随即向对面的查曼云交待了几句,把最后的一环交给她负责,立即抽身朝门外走去。 他边走边褪下口罩和手套,当快到办公室时,一眼边看见门口站着的黎笑天。 “黎校长,你好,有什么急事吗?”刚才那护士对他说,来找他的人有非常重要的事请他立刻见面。 “是的,进你办公室谈吧。”黎笑天说着同肖玉走进门,随手将门掩上:“由于英缅军的无信撤退,使中国远征军孤军深入,节节失利,现在大部队正在向密支那撤离。”他随即又道。 “嗯,听说了。”肖玉其实早知道这一天的来临,心情也十分的沉重,但他不明白,难道黎笑天就是来告诉他这个的?可这已不是什么新闻了,从撤下来的护路队及广播里,源源不断地传来这个不幸的消息。 黎笑天当然看出肖玉眼晴中的疑问,他自然不是来告诉他这个的。“请跟我去学堂一趟,你一切都会明白了。”他道。 肖玉闻言,便知其中一定有事,急忙脱下血迹斑斑的白大褂,与黎笑天直奔青年学堂而去。 当他们走进校舍后院的一排平房时,只见南宫春已站在大树下等候着,看到他们到来,便赶忙迎上前:“总算来了,快跟我进去吧,正等着你了。”他也一脸的焦急。 肖玉这回真不知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紧随着他们,走向平房的最后一间。 当他刚进门,便见一个人从一张板床边站了起来。“林院长。”肖玉一见,禁不住喊了起来,他实在没有想到,此时此刻会在这里与他心目中的偶象见面,无比地惊讶。 “肖玉,没想到吧。”说话之人,正是红十字救护总队的林方兵院长,他面含笑容地对肖玉道,但他显然是挂了彩,左手臂上缠着绷带。 “林院长,你受伤了。”肖玉见了急忙走过去查看,也不及问询其它。 “没什么。”林方兵道:“不重,就擦破点皮,你看,不是没出什么血么。”他虽然这样说,但从抬手的吃力程度,肖玉能看出他一定是伤到了筋骨。 “林院长,听说我们的部队正在向密支那撤退。”肖玉道,言下之意,他怎么没有随行。 林方兵听了,不觉叹息了一口气:“这是带着伤员过来的。” “伤员?他们在哪里?”肖玉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是的。”林方兵点头,简约地说了下事情的缘由。 原来,西路的英军在仁安羌被远征军新三十八师解围后,斗志散失殆尽,于四月二十五日开始撤过伊洛瓦底江,丢盔弃甲,纷纷朝印度方向落荒而逃。英军单方面向西撤退,无疑使曼德勒的右翼暴露了一个空洞。面对不顾大局的英军,中美方非但不协调阻止,蒋介石还从国内发电明示:“第五军应顾全大局,派出有力部队掩护英军撤退。” “掩护他们撤退的是二百师,戴师长的队伍。”肖玉激动的脱口而出,他心中愤闷到了极点,有个新三十八师保驾还嫌不够,还要增派一个师,来掩护背信弃义的英国人,真他妈算哪门子的天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伤兵 肖玉本是出于义愤,并没去考虑这原是自己后世从军史中看到的,但话一出口,已腹水难收。 也许是非常时期,大家也正怀着同样的心情,虽然觉得肖玉一针见血的指出掩护的部队正是戴安澜的二百师,但也没往深处想。 “是的。”林院长点头:“战区参谋长史迪威和司令长官罗卓英,要杜聿明派第二百师开赴西线,去阻击追赶英军的日军。” “姥姥的。”轻易不吐脏字的南宫春,这时狠狠地啐了一口:“这缅甸战事怎么全都成了中国人的事了,中国军队千方百计寻找战机与日交战,而他英军呢,却压根儿就不想作战,除了撤退还是撤退,弄得你既要对付日军,又得左顾右盼,现在好了,他们往印度缩,象王八羔子一样。”一副鄙夷之极的神态。 “是啊,杜司令也是气得拍桌子摔板登的,但骂归骂,吵归吵,军令如山啊,不得不执行。”林院长也气不平地说。 肖玉听了心下清楚,本来杜聿明是要准备曼德勒会战,击破日军,再南下夺回仰光的,但被此一搅合,败局已定,即便是把曼德勒的工事修得再固若金汤,也是白搭,派不上用场了。 因此,战局直转而下,待守在曼德勒的远征军主力三面受敌,远征军第三个会战的雄心亦再次成泡汤,即不得不开始了全线大溃退。 中英两方盟军如此不协调,再加上老将远程操控,不放指挥权,中国远征军第一次出国征战必败无疑,此乃可谓命中注定。这,也是肖玉在后世上军史课时,曾给自己提出的一个假设课题:如果当时战事与现实正好相反,那么,中国远征军第一次出征缅甸将会怎样? “那么,现在这批伤员也在这儿?”肖玉心想的同时,口里关切地问道,因他只看到林方兵一人。 “是的,他们都在隔壁。”林院长点头:“在西线掩护英军阻击敌人时,我二百师伤亡就已不小,之后,又奉杜司令之命,作为后卫,掩护主力部队安全撤退,留在温佐以东再次担挡阻击日军的任务。趁敌军还未全线控制滇缅公路之即,戴师长让我带领不能参战的这批重伤员,抄山间近道,来龙陵战时医院避护,疗伤。” 肖玉听了此话,心下有些疑问,那为什么不直接把伤兵领到战时医院,而是带来青年学堂呢? “是啊,今天我去老韩他们伏龙寺观看操练,恰在那边的卧牛角遇到了林院长他们,为了遮人耳目,便先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然后才叫黎校长去通知你。”南宫春的一席话,将肖玉的疑惑解了开来。 可不是,那么多的伤兵如果直接去医院的话,不是太引人注目了吗,要知道,战时医院现在可是日伪特潜组织的重点观注区域,弄不好会给这些战士带来麻烦,甚至是意想不到的危险,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他在心中责备着自己。 “那我们过去看一下吧,不过我来的匆忙,黎校长也没告诉我真相,未把药箱带来。”肖玉道。 “没关系,我基本给处理了一下,暂无大碍,就是有几个重伤号可能要截肢,这样的话,就得转入战时医院了。”林院长回答。 他们说着话,四个人业已来到隔壁,一进门,肖玉在来滇西火车上看到的情景又仿佛再次出现。 这个房间很大,原本可能是会议室。此刻,在一张张座椅和大方桌上,横七竖八地坐着或躺着几十名伤员,他们不是头上缠着纱布,就是胳膊和腿上挂了彩,或是身上裹敷着一道道带血的绷带,其状一看就知道是才从火线上撤退下来的。 其中一个较为轻点的伤员,一看林院长走进来,以枪杆吃力地撑住地面,便从地上爬起来:“林医生,您不是说要带我们去战时医院疗伤吗?有几个兄弟怕是撑不住了。”说着,他用手朝桌上担架里躺着的伤兵指了一下,肖玉看到,那几个战士伤得最重,腿或胸部的血水正绵绵向外渗流,已处于昏迷状态。 事不宜迟,时间就是生命,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林院长,你看这样好不好,让黎校长想办法弄些老百姓穿得衣服,给这些重伤的战士换上,他们要立即入院手术,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人的怀疑,至少可以掩人耳目,其余轻伤兵可暂时留在这里,我会派人每天来替他们换药。”肖玉提议道。 “这个办法好,我马上就去弄衣服。”黎笑天说着就往门外走:“哎,等等我,我也去,我们马戏班可是有不少这种先成的道具呢。”南宫春说着跟后便追了上去。 听到他这话,肖玉与林方兵对视一笑:“肖玉啊,每到关健时刻,你的脑筋动得最快,钱主任还真是没看错人啊。”院长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肖助理,不,现在应该是战时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了。 肖玉被林院长说得不好意思起来,逐转头看向重伤的士兵,把话题岔开:“林院长,这次二百师在同古一战定是很激烈吧。”他只可惜,自己没能亲眼上前线目睹这场震撼后世的战役。更遗憾,没能亲身在火线上救治那些血战沙场的勇士。 “是的,这一仗打得非常的顽强也非常的艰难,如不是日军早就攻占了英军防守的克永冈机场,切断了第二百师与后方的联系,导致粮食弹药的断绝,再加上日军后续部队五十六师团的增缓,使敌我双方的力量悬殊倍增,那么我们还是极有可能南下夺回仰光的。”林院长沉痛而又遗憾之极地说。 其实用不着林方兵院长更多的做详解,肖玉已是非常清楚同古战役的整个过程,这是中国远征军入缅后的第一仗,打得不可谓不惨痛,从二百师最后殊死一战,戴安澜带头立下遗嘱就可证明:如果师长战死,以副师长代之,副师长战死,参谋长代之.以此类推,各级皆然。 “那么,这些伤兵还将随部一起撤退么?”肖玉这样问,其实是想知道林院长今后的打算,即然离部来龙陵后方医院疗伤,那便不是短时间就能康复走人的。况且,他很清楚,杜聿明率部一旦撤进野人山,那也就等于走入了一个险象环生的境域,他是不能眼看着这些伤号再去重蹈覆辙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留归后方 林院长明白肖玉问话的意思。“按戴师长的指令,这些伤兵全愈后,可参战的留在后方,编入敌后游击队中,继续杀敌报国,重残的,可根据他们的要求,回老家或者留在滇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如果这样当然很好,只怕。。”肖玉面露不定之色。 “怎么?你是怕他们万一被日军发现,会有不测?”林方兵当然也考虑到了这点,做为一名军医,他是当之无愧的,做为一个军人,他的战地经验也是相当丰富。 “院长,龙陵镇恐怕很快要成为敌后战区了。”肖玉看着林方兵从容不迫的神情,心想,林院长一定是早做好了打算,因此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在你来之前,南宫春已经向我说了有关这里的很多情况,是的,这里马上就要被日军占领了,成为敌战区。我到是不担心这些伤员,轻点的可以随韩志彪智勇二大队一起参加敌后行动,进行游击战,为日后的反攻集蓄有生力量,重伤员在战时医院手术后立即运送保山,这样要安全得多。”林方兵进一步作出决定。 肖玉听了点头,他完全同意林院长的决策,因他知道,只有把这些重伤员转送到保山这唯一的途径,在敌人到来之前,惠通桥将要被炸掉,战事将形成东西敌我两边的对峙状态。 “那么院长,您留下来吗?”这是肖玉最想问的一句话。他没有经历过战争,虽然对即将到来的战事并不害怕,但却为这所战时医院的存亡感到担忧。无疑,当战火烧来之时,它首先便是日军侵占的目标。如果院长能留下的话,便会无形之中给予他战胜困难的勇气。 他的问话,林方兵一听即明:“你是担心那所医院是吗?不用怕,临行时,戴将军已命我留下,随重伤员一起转入地下进入保山,我们虽然不在一个地区,但随时可以通过电报取得联系。” 停了一下他又道:“肖玉啊,这所战时医院对我们很重要,不仅仅是对战区病人的救死扶伤,它将成为我们敌后的重要情报站。龙陵一旦失陷,它定成为日军的野战医院,我们要利用它与日军的密切联系,随时掌握敌人各方面的动向,为我军提供及时而准确的情报,为敌后游击战打开局面,为我军日后的大反攻创造有利的战机,这个任务可是相当的艰巨呀。”一脸的凝重,他伸手紧紧地握住对面这个年轻人的手,表以鼓励。 他们正说着话,从外面走进来韩志彪,后面跟着南宫春和黎笑天,俩人手里均拿着衣物。 “林院长。”韩志彪首先上前一把握住林方兵的手,他和南宫春等一样,早在二百师开赴同古前线路过龙陵县时便已认识。 “韩大队长,好久未见了,听说你操练的乡勇不少已被编入了你的游击队。”林院长见到这个蚴脸大汉,心里是分外的高兴,似乎连胳膊上的伤也好了许多。 “是啊。”韩大队长笑答,可不是嘛,智勇二队副冯靖刚,不就是乡勇中百里挑一挑出来的:“走,我们去隔壁谈。”他又道,且转脸望了一眼正在给重伤号换衣服的肖玉。 他已迅速地除去伤兵身上的血衣,将普通老百姓的衣服给他们披上,外面又加盖了被子,这下谁都看不出他们是从火线上下来的战士。 可能是感觉到韩志彪的目光,肖玉头也不抬道:“你们先谈,我们马上过去。”由于这些战士的伤势过于严重,得立刻送入医院,不得耽误。 “我看还得去找几副大板车,不能用这担架。”黎笑天道。 南宫春听了一拍手:“这好办,我认识一个木匠店的老板,他那儿就有。” 肖玉听了看看他,一脸他能借给你的表情。“放心,他最喜欢看我们马戏班的演出,跟我又很谈得来,保证没问题。”南宫春说完就往门外走。 这时,肖玉将最后一个伤员的衣服用剪刀剪开拨去,然后替他盖上旧棉衣和棉被,那动作即轻又麻利,让站在一旁的黎笑天不由得不从心里佩服:“肖医生,你的救护技能可真是娴熟啊。”因他在整个过程中,没有听到一个伤员发出疼痛的哼哼声。 他这话一点不夸张,重伤员可经不起搬来倒去的穷折腾,手脚稍不注意,就有可能给他们造成极大的痛苦。 肖玉给那伤员又掖了下被角,直起身:“这没啥,走,去听听韩大队长他们说些什么。”趁板车还没来,他与黎校长一起来到隔壁林院长原先呆的屋子。 “你们来得正好。”韩志彪见他们进来,停下与林院长的谈话,转头道。 “怎么,大队长又有什么新指示了?”肖玉伸了伸胳膊,笑看着韩志彪,他是不论在任何紧张的氛围下,只要有可能,就喜欢放松一下的人。 “林院长刚和我说了,恐怕有一部分伤员要暂时留在学堂里,黎校长,你看。。”他说着,看向黎笑天。 “没问题,你们不说我也想提出来,几十个伤员同时入院,目标太大,会引起敌特的注意。”黎校长道:“而且我还有一件事想找肖医生商谈,正好你们也都在。” 关于黎笑天,于外界,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激进的爱国人士,但其究竟是什么人并没人知晓,虽然那次子滢中毒品,肖玉与他在谈话时对之有所怀疑,可终究因他不便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无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不是什么坏人。 见大家都看着他,他又道:“还是为那条黄金密道的事。”于是他便把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并且这次很坦然地把自己同英国领事馆尼尔先生的谈话复述了一遍。 “我就说嘛,黎校长一定是怀有特殊使命的人。”肖玉开心地笑道,其实他早就猜到黎笑天在为英国人做事。 “做为英国情报局的一员,我也只能说这么多,而且我要向中国远征军深切地道歉,做为盟军没有尽到互助的义务,却大为不逊的选择了逃遁,让远征军蒙受劫难,实在,罪不可赦。”说着,他尽屈腿向林院长跪倒下去。 “起来,这是哪里的话,你是一个中国人。”林方兵急忙将他从地上拉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发现密道 看到黎笑天羞惭的样子,众人非常理解他此刻心中的歉疚,做为一名国家的谍报人员,无疑他是优秀的,做为中国人,无疑他更是爱国的。 “你打算要进野人山,去寻找那条密道,是因为英国人的不仁,才这样做的吗?”肖玉道,他之所以这样不客气的问,是因为他觉得仅凭黎笑天的决心是不够的。 “当然不完全是,这条密道对我们很重要不是吗?龙陵一旦被占,善于纵林战技的日军是不会放过寻找它的机会的,祖先留给后人的宝藏可不能白白的让倭寇夺了去。”他镜片后一双眼晴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 “嗯。”林院长赞同地点头:“但我们并不知道那条黄金密道具体的方位,野人山是魔窟,不是谁都可以活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他道出了厉害所在。 他的一番话,却触动了一旁的肖玉,使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老中医留给他的《中草药专著手集》,自从那晚肖家和他的办公室发生搜盗案后,为了保险起见,他就一直把它带在身上,放在最贴胸的地方。 而自己曾与韩志彪绞尽脑汁地研究过,却无一丝答案,这会儿何不趁此机会拿出来,让大家再研究研究,说不定三个臭皮匠真能顶上一个诸葛亮呢。 想到这,见黎笑天低头沉思之际,便从身上摸出那本书来:“林院长,我这里有一本书,或许它能够解开那条黄金密道之谜。” 韩志彪是看过这本手集的,他见了便一皱眉,似乎在说:难。 林院长接过肖玉手中的书,问明了怎么一回事,便开始认真翻阅起来,而黎笑天也与他同看。“这本手集里除了一部分的草药实图便是你叔叔记载的中医心德,别无他说啊。”林方兵很快看了一遍,抬起头来说道。 “我看不一定,但可以试试,就不知道用此法是否能应验。”黎笑天将那本手集接过来,仔细查看着其中两页空白的地方。 “你也觉得那空白页很可疑?”肖玉心中一动。 “嗯,我在大学里是专攻化学的,懂得试剂的应用,你们等一下。”说着,黎笑天转身在屋子拐角的一个柜子里,找了半天,终于拿出一个小瓶子来:“让我来试一下就知道了。” 别人先不说,肖玉见了立刻明白他是在说什么,而他手里拿着的药剂为何物,他的心砰砰狂跳起来,这番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只见黎笑天将那书里的空白页平整的摊在桌面上,又把药瓶上带有小毛刷的瓶盖拧开,将带有药剂的刷头轻而均匀地刷在纸上。这一刻,肖玉的心紧张地凝结在了一起。 结果,令人非常失望,纸还是雪白一片,顶多湿了点。 “让我来。”肖玉说着把桌上的药瓶端在手里,接过黎笑天手中的毛刷向里沾了沾,抽出来,又快速的朝其它空白的地方逐次刷过去。 开始的时候,林院长听黎笑天说那番话,却没有马上领悟他的意思,即而又看他拿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试剂向纸上刷,便也一下醒过神来,对呀,怎么就没想到用这个办法来尝试一下,说不定还真能水中见影呢。 他们想得是啥?显字灵。一种可以使化学原料写在纸上的字显现出来,这是在抗战敌后传书中比较特殊的掩护手法,作为医生的林方兵是知道的,但韩志彪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自然是不明白。至于肖玉,他可是后世来的穿越者,这种东西在科技高度发达的现代,已是不足为奇了,可以说,稍具常识的人都知道。 所以黎笑天一说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此刻,他业已将试剂刷向第二章空白页的中间部分,忽然韩志彪大呼起来:“字,有字。”他惊讶得瞪大了双眼,手指向显字的地方。 何止是他这一双眼,此时,正有八只眼齐唰唰地同时汇聚在这张显出字迹的纸上。 “神奇,真是太神奇了。”韩大队长又大叹道:“以前似乎听人说过,但还真从未看见过哩。我早就说了吧,肖玉,你叔一定是把秘密藏在了这本书里,现在应验了不是。”百感交集中又带着千种的得意之色。 “是,你就是预言家。”肖玉边应付着,很快刷完全部的内容,与众人同看起来。 其实,有关这黄金密道的内容不光是字,主要是图。在这张图上,绘有大小纵横的山脉,河流和无数的峡谷,在蚯蚓般爬曲的谷道里,满是飞虹样的水流。而上面的文字,也不过是注明哪儿该向前,哪儿要拐弯,此处的水有多深,沟有多宽,什么时候能渡等等。。 “这是什么图啊,怎么让人看不懂呢?”韩志彪又大急。 不仅是他看不懂,在场的其它三个人也是一头雾水。“这个,看来是要人图合一才行。”肖玉道。 “你的意思是,你叔去世了,即便有这张图也是难已找到那条黄金密道。”黎笑天看着他。 “对,只有走过这条路的人才知道这张图上各个方位表示的是什么意思。”肖玉感到很迷惘,好不容易把这张密道图给找到了,但却无法弄懂其中的奥秘。 “我想,只有一个人可能会看懂这张密道图。”林方兵道。 “谁?”其余仨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杜司令。”林院长回答。 对于他说的杜司令,韩志彪和黎笑天自然知道指的是杜聿明,但着实抱有疑问,他怎么可能看懂呢?他又没去过密道,而且这张图也不是出自他之手。 但肖玉是明白的。在后世军史中,他知道,杜聿明杜将军早在一九四一年二月间,为了重开滇缅公路,曾加入中缅印马军事考察团,到缅甸、印度、马来亚考察三个月之久,搜集有关缅印马经济政治军事资料,并编有三十余万字的《中国缅印马军事考察团报告书》。 当时这支考察团进入胡康河谷,对野人山的地理、气候等状况的考察也是颇为详尽,林院长说得没错,如果把这张密道图摆在杜司令面前,他一定可以说出要去的路线,最起码不会看不懂。 但现在问题的关健,杜司令他不在这里,而是率部正在大逃亡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新电码 当然,肖玉是不会将这些说出来的。况且也不用他作解释,林院长接着便把事情的缘由道明。 “这可麻烦,谁知道杜司令他们现在在哪儿啊?”韩志彪皱起一双浓眉。 而此刻的肖玉,正在思考着另一件事,那就是,他是否有必要冒一次险,进入野人山,去追赶杜聿明的大军。 “那我们就去找杜司令。”黎笑天坚定的说,去野人山寻找黄金密道,他是抱着一无反顾的决心。 肖玉觉得这个问题有必要从长计议,搞得不好密道没找到,还酿成悲剧。“我看眼下还是赶快把隔壁那些重伤员转到战时医院要紧,他们需要立即进行手术。”他道。 林方兵听了立刻言归正传:“正是。” 恰这时,南宫春也带着人,把十好几辆大板车也推了回来,一进门他便道:“都准备好了吗?现在就可以走了。” 救人如救火,南宫春马戏班的驯兽员们这回真正派上了用场,为了不让熟悉他们的人认出,各个都在脸上抹了层灰,并扮成庄稼人的模样。 “如果有人问你们,就说是护路队的,而这些人都是在滇缅公路上逃难时被敌机的炮弹炸伤的难民,知道不。”南宫春一边帮着抬伤员,一边嘱咐手下人道。 肖玉也正与林院长将一名头部重伤的士兵抬上板车,听到他的话,不觉表扬道:“南宫兄,你想得真周到,我就没那么细心。” 南宫春当然听出这是肖玉话外之音,便干脆借坡下驴:“那是,要不怎么说戏子(细致)呢,不‘细’哪能成啊。” 这话回答得巧妙而俏皮,若在平时,肖玉非再给他来两句不可,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容他一味的开玩笑,况且林院长还在旁边,那可是上级领导啊,不保持严肃可不行。 韩志彪、黎笑天和林方兵是不方便同行的,他们目送着远去的十几辆大板车,略为放松的神经在心头却又升起一股无名的悲愤,这场战争,不管持续多久,都要把我们失去的领土夺回来,给这些流血沙场的战士报仇,为中国的大后方再次开通生命线。 “韩队长,我这次不仅听命戴将军的指令,转入后方,配合战时医院做好地下交通站的工作,而且还接受了组建电台情报机构的任务,我想知道你们现在龙陵地区的电台联络情况。”林院长在黎笑天离开之后,对韩志彪道。 “在我永春珠宝行按置有一台电报收发机,南宫春他们这儿也有一台,另外在战事到来之时,我们还想在战时医院的地下室设立一台总机,在必要时起用,你看怎么样?”韩志彪回答,并又以征询的口气问道。 “嗯。”林方兵点头:“我这次带来了一组新的电报密码,可以和远征军的主力部队直接取得联系。”说着,他从胸前的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小本子交给韩志彪:“这组电码非常重要。” 韩志彪闻言,慎重地将小本子接在手中,也随即揣入怀内:“我知道。” “过两天我可能就要带着剩下的轻伤员撤去保山,这里可就交给你了,以后联系全靠它了。”林方兵指的是交给韩志彪的那组新电码。 韩志彪听了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林院长,即然这组电码可以和大部队直接取得联系,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找到杜司令现在的下落?” 林方兵听他这么说,便知他指的是什么,面露无奈的神色:“是啊,但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又有什么用,那密道图又传不过去,杜司令没法看到啊。” 韩志彪用大手轻拍了下脑瓜,可不是么,除非亲身追过去。 俩人这儿正说着话,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智勇队队员:“韩队长,队副让你赶快回去一趟,说有重要的事找你。” “什么事?我这也正说着事呢。”韩志彪问。 “具体不清楚,是潞西那边发来急电,要我们配合行动。”那个队员答道,看他神色,事情似乎真的很紧急。 “你赶快回去吧,有什么事再联系。”林院长见了催促道。 韩志彪一点头,不再说话,跟着队员疾速离去。 把韩志彪这头放一放,先来看肖玉和南宫春等人,护送着十几辆板车一路急行军,风尘滚滚地驶进镇安后街的战时医院。 “肖医生,你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他刚踏进大门,查曼云便迎上前来,看她样子似乎很为肖玉的临阵甩手感到不快。 “哦,是这样的,护路队救了十几个难民,正好碰到南宫,所以邀我去接应一下,这不,他们都在后面呢,你也帮着招呼一下吧。”肖玉说着,又转身对门卫道:“孙大爷,你赶紧再去找几个护工来。” 此刻,急诊室里已跑出几名护士,药房内的查猛从窗户口早就闻见外面来了许多的伤号,一瞧这情况,自己不出马看来是不行了,转脸对身边一个药工吩咐了一句,便立马冲了出来:“快去拿担架来,这样人抬可不行。”他对那些小护士说,发挥出他担架队员特有的气势,这一点他是非常有经验的。 “查猛,你赶快去通知总务,把备用病房打开,尽快将这些伤员按置进去,马上对他们进行手术。”肖玉说话间,一个个伤号已被护士及护工们在护送来的驯兽员的帮助下,接二连三地抬进门来。 “看来他们伤得不轻呀,都是难民吗?”查曼云边指挥着将伤员抬向备用病房,边问肖玉。 “是啊,我今天正好经过滇缅公路,碰到他们,现在那里是一片混乱,被飞机丢下来的炸弹击中死伤的难民不计其数,救都救不过来,也只能救一个算一个了。”这时,南宫春正好随一行担架走了过来,听到查曼云这样问,不及肖玉开口,便接话道。 查曼云听了点头叹了一声:“那么我去准备了。”说着,便朝手术室走去。 望着这位年轻女医生窈窕远去的背影,肖玉不觉沉思起来,她刚才问自己‘都是难民吗’是啥意思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发报失败 “你在怀疑她?”南宫春也朝女医生离去的背影望着。 肖玉收回目光,转脸看向对方:“你觉得这些伤员在这里安全吗?”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如此反问,这也正表明了他此刻的心迹,他不是怀疑查曼云,而是被查曼云怀疑,一直以来的内心困扰,看来渐渐在变得明朗。 “这个不好说,但至少现在是安全的。”南宫春的意思,龙陵还没被日军占领。仍然是我们的天下,他敌特再疯狂也不敢太嚣张。 “我希望能尽快给他们做完手术,然后立刻转移。”肖玉道。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南宫春说完,便朝医院外走去。 这下,肖玉可忙乎开喽,对于一般的外科手术,一天做七、八个不成问题,他年轻,体力好着呢,但这次入院的十八名伤兵中除了六个要截肢的外,其余十二人中,五个是脑部中弹,两个背部被击,还有五个是胸腔受重创。 首先要处理脑部中弹的。“肖大夫,我对颅外手术不是很有把握,还是你来主刀,我做你助手好了。”在临上手术台时,查曼云这样对肖玉道,他们正在更衣室里换上绿色手术服。 本来肖玉打算把备用手术室连同预备病房一起开放,这样他和查曼云可以同时两边上台,便会节省很多的时间,让伤兵少流一滴血就是减轻他们的一份痛苦。但鉴于查曼云问了那句话后,他即而改变了主意,为了战士们的病体着想,他打算亲自为他们一一主刀,不给他们留下任何后遗症。 现如今,听查曼云如此说,正中他的下怀,便道:“没问题。”于是俩人先后走入已准备就绪的手术室。 无影灯下,雪白的手术台上,躺着待术的战士,他已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头上的血纱已经除去,头发亦是剃尽,护士的清洗消毒工作业已完毕,年轻的军医从容地走向手术台,双肘弯曲微微向上抬起:“开始吧。”口罩上方,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晴发出坚定的光。 “肖大夫,在日本,颅外术的顺利完成只有顶尖的外科医生能够做到,你,能行吗?”做为助理的查曼云,这时忽然开口道。 所有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给闹懵了,她配合肖医生手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会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何况还是在这关健的时刻,而且今天上午才给一个病人做完开颅术,她难道有健忘症? 可肖玉明白她的话中意,他一个小卫生员,就算是自学成才,要做这种高难度的手术当然是惊仙之举,这和上午的开颅术大大的不同,是从伤者头里取弹片,并不象普通的脑病体,事先会有仪器诊断,这种诸多不确定的因素存在的隐患,会给手术带来更大的难度和危险。 “那么咱俩调个个,查医生,你看如何?现在还来得及。”肖玉诙谐道,同时含笑盯住对方,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此刻淡然得没有一丝感情,无法令人捕捉到任何的印迹。 “我只是提醒,没有别的意思,不必介意,那么,开始吧。”查曼云说完,将一把铮亮的手术刀传送到主刀者的手里,对于肖玉的冷静,她内心不无佩服,同时也很置疑,他精湛的医术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这里台上正紧张地开动着手术,而韩志彪那边又如何了呢? 当他风火火赶回永春珠宝行时,冯靖刚正那等着,一见队长进来,便将手里的一份电报递过去:“是潞西总队发来的。” 韩志彪接过电报,只见上面是:据悉日军第五十六师团主力已达腊戌,其先头部队正向芒市突进,我潞西智勇队已做好全面迎敌准备,蓄势待发,欲意拖住敌人。现命你部与惠通桥守桥部队火速取得联系,在敌军赶到之前将其炸毁。 “队长,现在敌军离龙陵已不到六百公里的路程,而且每天正以百里的速度向前推进,我们得赶快通知守桥的工兵,按放炸药,并得抓紧时间疏散城里的老百姓。”冯靖刚望着沉思中韩志彪道。 “这样。”韩志彪道:“你到镇安军民合作社,去找李兰芝大姐,让她组织干部,配合乡里,搞好人员的撤退工作,不要混乱,要安全第一。” “是。”冯靖刚听完立即转身出了门。 “老章。”他又转脸对站在一边的另一个情报组的成员道:“你立刻动身去惠通桥,带上这份电报,去找工兵总指挥老马,让他测量桥体,计算出需要多少炸药,然后赶紧回来告诉我。”老章应了一声正要离去,又被韩志彪叫住:“对了,我可能要去青年学堂,如果你回来见不到我,就去那儿找我。” “是。” 韩志彪见老章应声走了,这才回身对谍报员道:“致电:我部已接收,任务正在执行中。” 发报员依令正于将电报发出,却忽又停顿下来。“怎么了?”韩志彪见了急忙问。 “队长,信号出错,发不出去。”谍报员道。 “怎么可能,再发一遍。”韩志彪命令道:“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他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真是赶着紧要关头出叉子。 “还是不行。”谍报员又操作了一遍仍是摇头,无奈地说。 “信号出错会在怎样的情况下发生?”韩志彪抬头望向窗外,他一下就想到了对面的金光公司,不会是有人在捣乱吧。 “基本有两点。”谍报员道:“一是我们的电台被敌方发现,暴露了目标;二是被发现,但还没有找到准确的方位。” “那会怎样?”韩志彪走到窗前,轻轻撩起窗帘的一角。 “敌方会使用无线电干扰系统,对电码进行破译,如果是这样,我们发出的电报信号就会被阻挠而造成发报失败。”谍报员进一步解释。 “马上停止,看来我们这个电台也要转移了,而且要起用新的一组电码。”韩志彪凝神注视着大街的对面,“金光贸易公司”牌匾上那六个大字,现在在他眼里,显得格外刺眼。(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查曼云请客 正如韩志彪所预感的那样,他们的电台已经被另一部敌台查获,并由此发出搜索的信号进行干扰。 “找到准确的位置了吗?”金光公司的密报室里,原田腾野向一个正在发报的谍报员问道。 “没有,刚才起用干扰系统,搜索到了对方的信号,却很快消失了,但可以确定,这信号发出的地点就在附近。”谍报员回答。 “吆西,继续干扰,把面积扩大到我们所能及的范围。”原田两眼盯住桌上的一部发报机,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据他手下的耳线获悉,就在几个小时前,有一批不明身份的伤号住进了战时医院。 他逐又抬转身,走出机房,站在门口,挥手招来一名特务:“你去一下那所战时医院,想办法打听出新入院的那批伤号,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他预感到这些伤号不是一般的难民,如果要是逃亡中走散的中国远征军,哼哼,抓他个活口,也好在小林佐佐木到来之前,立个头功。 而医院的手术室里,肖玉仍在紧张得为一个脑部中弹的伤员做着手术,他是最后一个。 噹!被取出的一片带血的弹片第五次应声落在白色瓷盘里。 “肖医生,我来缝合吧,你下去休息一下。”在一个护士上前为肖玉试汗时,一旁的查曼云说道。 “没事,还是我自己来。”肖玉闭了下眼,抑制住微微的晕眩,一连做了五个大手术,他的体力已开始透支,但为了这些战士,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当他缝完最后一针,看着护士把这个战士推出手术室时,才长长地出了口气,这时,业已是凌晨两点钟。 “肖大夫,我请你去吃夜宵吧。”在除下身上所有的“装备”,净手时,查曼云对肖玉邀请道。 “好啊。”肖玉很干脆地答道,他是真得饿了,而且感到浑身无力,即然有人请客,当然来者不拒。 这是查曼云第一次请肖玉外出吃饭,这回她可是真诚的,不管肖玉的医术是从哪儿学来的,她抱着怎样置疑的态度,但能坚持做完五个大手术,这样顽强的业敬精神不能不令人为之动容,她查曼云还没有见过一个能做到这点的外科医生。 “你的医术真得很高超,能告诉我在哪里学来的吗?”他们选了一家夜餐店落坐,此刻,看着肖玉狼吞虎咽的样子,查曼云反而有点吃不下去。 “你,没胃口吗?我可是饿了,吃完回去睡两小时还要继续干呢。”肖玉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说实话,也没法回答,象对她弟弟查猛那样敷衍肯定是不行,查曼云可不是好糊弄的。 见肖玉显然是不想告诉自己,查曼云也还真有耐心,并不立即再问,而是等对方吃完了,对着站在冷清的柜台前,数着指头的小二道:“伙计,再来一碗脆羹粥。” “好了,我够了,不要了,你面前的东西还没动呢。”肖玉赶紧道。 的确,桌上的一大盘煞尾火锅,意为“杀威”的谐音,可见份量够足,这可是龙陵县最具地方的特色菜,味道又极其鲜美,是查曼云特别为辛苦了大半夜的肖玉点的。 然而,火锅也只吃了仅一半,靠女士那面的一半动都不曾动。“我有个习惯,过了餐点就不太想吃了,所以不如叫碗粥,喝了到是清爽。”查曼云道。 肖玉原以为查曼云是叫粥给他喝的呢,这时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了,又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作风,一点没为女士着想,还是人家请客呢,于是道:“也好,吃完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的手术我来做。” 这时,小二端着一碗精致的脆羹粥上来:“二位,请慢用。”放下便起了开去。 查曼云拿起碗内的小勺,舀了一勺粥:“你一个人能行吗?”她明白肖玉是在为自己着想,对于女人,连着进行五场手术,不管是助理也好,那都已是极限了。 “你看,吃了东西我现在不是又缓过来了,再做五个这样的手术也不成问题。”肖玉挺了挺胸脯,表示自己不可低估的力量。的确,人是铁,饭是钢,年轻的生机就在于此,补充了便能恢复。 查曼云慢慢喝着碗里的粥,用一双如水的眼晴看着眼前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男子:“这回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学得的医术吧。”她仍然没放弃。 汗!肖玉心里直叫苦,这个女人还真是好奇,一横心,干脆对她说了吧:“我,在梦里跟我阿爸学的。”本来是想笑,却表现出一脸的被逼无奈。 查曼云听了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将出去,但最终为了对面的那副尊容不被侵染,也为保持自己的贤淑,忍住,硬是咽了下去。“咳咳,肖玉,你怎么可以这么敷衍我。”说完这才咯咯地笑出声来,惹得那边柜台前的掌柜和小伙计一起朝他们这边好奇地望来。 “呵呵。”看着查曼云放下汤勺,没有再吃的意思,肖玉赶紧道:“走吧,实在是不早了,明天还要工作。”他站起身先就走到柜台前:“掌柜的,老规矩,计上帐。”其实他是这家夜店的常客,以前工作晚了总是来他们家吃夜宵,因此和老板混得很熟,而每次吃完后都是计帐,伙计月底来医院一次结清。 “不是说好的嘛,我来请客。”查曼云急忙走过来,一脸娇嗔道,肖玉这样做太让她没面子了。 “他们不收现金。呵呵!”肖玉一副抱歉的样子,心的话,我肖玉怎能让女人付帐,那也太不爷们了。 掌柜的闻听,赶紧的验证道:“肖大夫是我们这儿的常客,都是先计帐后付线,没错,查小姐就不必客气了。”查曼云,查府的千金,战时医院唯一的女医生,镇上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掌柜的也不例外,所以对她也格外的客气。 查曼云自是作罢,一路走回医院,她都没再开口。她的沉默使静寂的夜更加深沉,也令肖玉对她产生了另一种想法,这个神秘的女人,今晚因何会如此的不同寻常。(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鸡汤慰劳 要说查曼云不寻常,肖玉的确没感觉错,这段时间,在她查曼云的心中,时常会出现两个人的身影,尤其是在今晚,亲见肖玉首克五组大手术,那种毅力深深触动了她的芳心,她不禁为自己这种情绪上的变化感到吃惊与不安 当肖玉把她送进医院后跨院的月亮门时,女子忽然开口道:“肖玉,明天手术我还做你的副手。”说完,便快步走去,即而消失在院中的槐花月影下。 肖玉不知可否地站在那里,望着远处护士寝室推开又关上的门,回想着查曼云说话时低垂眼帘的神态,对她话中的意思进行揣摸,‘还做我的副手’,难道她查觉到了什么?疑惑不觉在心中扩大,如涟漪般向外波动,他更为那些重伤的战士安危担起忧来。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地将手术做完,把他们安全转移出去为正理。取舍之后,他便也回住处安歇不提。 再说韩志彪那边,已经接到驻守惠通桥工兵总指挥老马的测量数据,计约要tnt炸药量:五百公斤。 “这没问题,马上就给他运送过去。”听了老章的汇报,韩志彪不禁兴奋地双拳在胸前用力一合:“把小鬼子炸回他老家去,哈哈。。”这是次日将晌午,他正在青年学堂南宫春一处。 “那我马上去医院通知肖玉,今晚将炸药运送出去。”南宫春道。 “行。”韩志彪点头:“我们那次劫获的炸药足有千余公斤,这只消去了一半,正好留下一波用途,再有.”他顿了一下又道:“看来我那边的电台要转移到战时医院的地下室去了,你跟他说一下,这是我昨晚启用的新一组电码,把它交给肖玉,以后就指靠他们那边对外联络了。”说着将一张写有电码的纸递给南宫春。 “别太担心,不过多备一处是必然的,这个问题我也早和肖玉讨论过。”南宫春把电码小心地收好,两人边谈边一同走出青年学堂。 而这时大街上,已不再似往日那般和谐有序,一批批的人如潮水般涌过,背着行礼,扛着箱子,搀着老人,牵着小孩,拖儿带女的向城外奔去,一辆辆的车子,隆隆的从行人间开过,提示的喇叭声刺耳的尖叫着,这是有钱的商号在忙乱的赶着搬运值钱的东西。 举目望去,到处是逃难的人群,裹敷着喊叫声,无助的哭泣声。。伴着车轮掀起的黄尘,弥散在凝固的空气中,使得这本来宁静,轻雾飘散的小镇,现在变得令人窒息,这就是战争来临时给人们带来的恐惧。 韩志彪看到此景不禁叹了声,李大姐派人来告知,虽然镇安军民合作社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讲解安全第一的撤离措施,但获悉的城中老百姓还是不能以平静的心态对之,从昨晚开始就有人出城,向着惠通桥那边结集。 “现在惠通桥那边一定是人满为患了,我得赶过去看看。”韩志彪紧蹙眉头。 “是啊,疏通群众安全过桥最重要,我这就赶紧去通知肖玉,天一黑你就着人来运炸药。”南宫春也道。于是两人又急匆匆分手,各奔东西。 由于截肢较其它手术来得快捷,肖玉决定把那六名需截肢的战士先做了,仅睡了两小时的他,起床后便通知人去叫醒值班护士,将手术室准备好,自行开始手术。 而查曼云那边,他没有去惊动,女人总是脆弱的,看她昨晚那样,不过也只是说说罢了,他肖玉并未当真。 “肖玉哥,阿妈特意让小合桃宰了只老母鸡给你熬了鸡汤,喝一点吧,从昨天到现在,你连做了十一场手术,不要累倒了。”当肖玉拖着十分疲倦的身子再次走出手术室时,肖子滢正手抱着一个精巧的小煲,从门口的候诊椅上站起来。 “鸡汤?太好了,我还真得需要补充能量了。”肖玉从子滢手里接过煲:“看你的气色已大好了,现在一天咳几次?”他注意地看着女孩的脸色。 的确,在他用心给药地调治和子滢靠个人毅志的共同努力下,身体的毒瘾在一天天的消散。“基本不咳了,偶而会有一次,不过也很轻微。”又恢复青春光彩的面颊荡着甜静的笑容,她肖子滢还是最美丽动人的。 “嗯,仍要继续坚持,谢谢你娘儿俩熬得鸡汤,我可是要回办公室品尝去了,一会儿还要上台呢。”听了堂哥的话,子滢笑着点头,同时又无比怜惜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唉!又瘦了。”她轻叹了一声,站在那喃喃自语道。 “子滢,很久没见了,你还好吗?”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个亲切的男声。 “南宫哥哥,真是很久没看见你了,那天我还和肖玉哥哥说,要他陪我一起去你们那儿玩呢。”子滢一回头,看到南宫春正从大门外走进来。 见子滢原先苍白的脸上有了红润之色,南宫春点头道:“看来你肖玉哥真是妙手回春呐,他人呢?不是还在台上吧。”他指得当然是手术台而非他马戏班的戏台。 子滢听说嘟起嘴儿:“原来南宫哥哥是来找我肖玉哥的呀。”言下之意,南宫哥哥的关心不够诚意。 南宫春被子滢的孩子气逗乐了:“找你肖玉哥哥不就看到你了吗?你还这么跟南宫哥哥计较呀。”他向女孩眨了眨眼晴,做了个孙大圣的鬼脸儿。 子滢被逗得咯咯直笑,并用手向院长办公室的方向一指:“刚下台呢,去喝鸡汤了。”说完又抿嘴笑。 “鸡汤?看来我很有口福啊,不行,我得赶紧去,迟了就没了。”南宫春忽然敛住笑容,很正经地说着,拔腿就开走。 他这个样儿比做鬼脸更惹得子滢忍俊不禁,这鸡汤看来是送少了,她想到。单纯的女孩,怕南宫哥哥真的去夺食呢。 而当南宫春敲开办公室的门,果见肖玉坐那正喝着鸡汤呢:“哎呀,好香啊,玉弟,你可不对呀,有好吃的也不通知一声,一人独饮啊。”在对面椅子上慢慢坐下,却两眼盯着对方的面色,那是一张极其苍白而疲倦的脸。(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运送炸药 南宫春口里说着,眼却目不转晴地瞧着肖玉。 “要不要来一点,不但很香,而且味道好极了。”肖玉对他笑笑,故意吧嗒了一下嘴。 “手术进行得怎么样?看你小子快挺不住了吧,脸都白了,鸡汤也都补上了。”南宫春可不稀罕,他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却很佩服面前这个兄弟,做手术不但需要高超的医术,而且也是力气活啊,这比他演一场戏可累多了。 肖玉听了心的话,本人脸本来就白,跟做手术有啥关系,你以为就你南宫是玉面郎啊,况且这点活儿就能让我挺不住,不要太小瞧人哦,口里却问:“你来不是就为关心手术一事的吧。” “当然不是。”南宫春转成正经,不再跟他兜圈子,把晚上要来取炸药一事如实做了说明。 “要炸惠通桥?”虽然肖玉知道这档子事迟早会发生,而且就在近几日,但乍一听还是有些心惊。 不过他这表现很令南宫春感到正常,谁听了都会意外。“老韩现在去惠通桥视查了,问题是,你还有几个手术没做,能赶上取炸药的时间吗?” 他问的意思肖玉自然明白,这件事关系到医院地下室的机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于是他想了一下,便在南宫春的耳朵旁小声说了句什么,南班主不由地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行。” 肖玉对他说了什么,先不管,再说韩志彪那边,正跟守桥的工兵总指挥老马一起站在惠通桥一根巨大的斜拉索下。 “老马,你是怎么计算出要五百公斤炸药的?而且你能保证在炸药燃爆后,就一定会使整座桥跨塌。”韩志彪对工程学这行实足是个外行,但他想知道。 马指挥心里明白,韩大队长是怕万一到时会出什么纰漏,贻误战机,但这也正因为他不懂的缘故,于是耐心的向他作解释:“这条钢梁实际的承重是有限的。”他指着支撑起桥体的粗大钢管:“它是靠这几根斜拉的钢索分散了桥的重力,在力量分散中寻找到了最佳的平衡点,这种平衡一旦被打破,那么,整座桥就会跨掉。” 韩志彪听了点头:“就好比一个人的身躯,人的骨架如同这钢索,而脉络和五脏所运行的神气才是这些斜拉索,一旦人没了气,支撑肉体的骨架也成了一堆废料。” 对于韩大队长这个形象的比喻,马指挥哈哈大笑,表示极度的认可:“韩老弟,你的比方打得好啊,就是这么回事,所以你大可放心,只要把炸药按放在确定的位置,保证万无一失啊。” 韩志彪被他夸得有点飘飘然,心中得意,我韩大队长没啃过猪蹄也见过猪刨,就这么随便一比吧。 这时,过桥的难民更加的多了,包括运货的各种车辆,阻塞在桥口,甚至中间,引来阵阵的吆喝和连续摁动喇叭的声音,吵得人心情烦燥,而桥头堡守兵的严查更是加重了这种交通障碍。 于是韩志彪忽然又道:“老马,这样混乱的局面会给炸桥带来很大的阻碍呀。”一脸忧郁的神情。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马指挥有他的处理办法和一惯行之有效的对策。但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计划不如变化快,尤其是在战乱时刻,任何人都不可能准确地推算出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一切都在瞬息万变中。 时间很快到了晚间十点,夜深人静,万赖俱寂,随着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医院后跨院东面的肖家祠堂的小角门隙开一条缝:“谁?”里面露出一对小男生的眼晴,向外张望着。 “小合桃,是我,南宫春。”一听来人的话音,小家伙便将门打开,让南宫春及他身后跟随的十名马戏班的人进去。 “南班主,请随我来。”小合桃带着众人朝祠堂后面的一个道口走去。 在建院的时候,肖玉和南宫春为修筑这个地下室颇费了一番周折,方案一再的改动,最后决定,地下室的通道口有两处可进:一处可从医院药库边的一条过道下去,在貌似已到了尽头的太平间里,有个秘密的进出口。 而另一处就是在这祠堂里,可以从祠堂后的一个通道进入,走约二百米的样子便可到达地下室的出口,再下去五米的台阶就是地下室。 这样的设计是为了以防万一,战时医院这个中心地盘太惹人注目了,要给它来个枝叶归跟,留下另一条出口。 众人悄无声息地一个紧挨一个跟在小合桃的后面,进入地下室的通道很暗很窄,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小心点。”随着小合桃的声音,擦得一下他拧亮了手中的电筒,立时一道雪白的光束向下射去,照亮了一阶阶石梯,而地下室就在下面了。 等下得台阶,众人借着电筒微弱的光,看见有二十几袋麻包靠在一个角落里。 “就是这个了,一麻包约有五十公斤的炸药,我家少爷说拿十袋就可以了。”小合桃又道。 “没错,小合桃,这回多亏你帮忙,不过可要严守机密啊,这里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去。”南宫春严肃地叮嘱道。 “放心吧南班主,少爷早告诉我了,就是拿刀搁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说的。”小合桃保证道。 南宫春摸了摸小家伙的头,一脸的温和:“好孩子。”随即又转向其它人:“我们一人扛一袋,顺原路,从祠堂的前门走。” 也许有人要问,即然祠堂开了前门,为什么南宫春他们不先由前门入,而是从后跨院的小角门进来呢,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其实不然,那是他们打得障眼法,为了遮人耳目,虽然是在夜里,也得小心从事。因此先自后跨院的围墙翻进院中,再从前门出便不会引人注意了。 事情就这样顺利解决了,这就是肖玉当时在办公室对南宫春低语的内容,他对老实的小合桃,信任度可是百分百,况且他一个小下人,别人很难想到要去盘查他。 于是,兵贵神速,这批tnt炸药很快送到了现场,而韩志彪和马指挥此刻正矗立桥头,等着他们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蛊惑人心 当惠通桥这边连夜赶着按置炸药时,手术室里也正进行到紧张阶段。 由于两天连续动大手术,也只合了两小时眼的肖玉,终因体力透支到了极限,而感到头晕眼花。 “肖大夫,还是我来吧,我对胸腔术很再行,你就放心好了。”一旁的查曼云道。于是,一个护士过来要搀扶肖玉出去休息。 肖玉闭了下眼晴,片刻又睁开:“没事,这是最后一个,而且这人的弹片潜藏得很深,需要你我同心协力来完成。”说话间,一个护士递过来一杯水,而另一个护士用酒精棉球为肖医生擦拭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 肖玉喝了口水:“开始吧。”经过酒精对太阳穴的刺激,他感到更加得头疼欲裂,但却清醒了许多,眼前的景物不再晃动。 他努力镇定心神,暗自运气,助以内力。得亏他后世是军校毕业的,有着武术的功底,不然早趴下了。 而查曼云却在心里责怪自己睡得那么死,让肖玉一个人先做了那些个截肢术,不然,他也不会累成这样。她心里愧疚,一时忘却了所有,真正人要为情所动,难免招灾惹祸。 当带着血的弹片,铛得一声落在瓷盘内的时候,终因劳累过度,一阵头晕,肖玉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时,正是凌晨佛晓时分,而惠通桥那边经过一夜几个小时的奋战,在韩志彪等的大力协助下,马指挥终于带着守桥的工兵,把五百公斤的tnt炸药准确无误,全部放置到位。 “这下你们的任务就更艰巨了,老马,我们智勇二大队决定在桥的四边进行布防,随时配合你们的阻击行动。”韩志彪拂去满身的泥渣,抖擞精神道。 “那真是太好了,有你们游击队的援助,我的这颗心啊可就彻底放到肚子里了。”马指挥的一句话说得众人开怀大笑,一夜的辛劳也随之消顿而去。 先不说韩志彪调兵遣将,开始向惠通桥严密布防,而战时医院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这是什么救死扶伤的医院啊,开后门搞特殊,专给有关系的人先动手术,难道我们不是花钱来看病的?”一个病号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站在值班护士台前高声发着牢骚,把台面敲得咚咚山响,显然,他是需要截肢。 “你是五号病床的吧,我记得你,你的伤腿还需要观查一下,别着急。”今天值班的正是祝橘,她圆圆的脸上一团和气。 “有什么好观查的,查医生早给下了定论,说非截了不可,否则创口会感染到全身,哎哟,又开始疼了。”那人说着嘴角痛苦地抽搐起来。 这时,另有一个穿着黑衣,病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我说病友,你就忍忍吧,有人比你来得还早,不是也得等着,人家有门路,当然是先看了。” 祝橘一听,原本温和的面庞一下失去了笑容,严肃地反驳道:“你是哪个病房的,瞎说什么,谁有门路?我们医院对每个病人都是同样的待遇,绝不搞特殊。”别看小姑娘表面上和气文弱,但听到这种有损医院形象的话也不会客气。 “护士小姐,你别生气,这位大哥说的对,我刚也是这么说的来着,如果你们医院不搞特殊,那么昨天来的十几个病号为什么先给他们看,这不明摆着是区别对待嘛。”伤腿的病号自然是附和着刚才那人的口气。 他们这么一闹腾,又过来不少伤号。“对啊,我们都来了几天了,总说要等一等,什么意思啊?”、“我们也是从滇缅公路那儿下来的民工,被敌机炸伤了,怎么我们就得等呢?”。。 “你们跟他们不一样,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定是溜号的逃兵呢。”刚才搬弄是非的那黑衣人又插话道。 “没错,我看就是逃兵,真给咱中国人丢脸,杖打成这样还有脸来战时医院疗伤。”不知是哪个人气愤地说。 “把他们统统都拖出去,这种人治好了也是废物。”又有人高声道,并带头向特为那十几名伤兵开设的预备病房冲去。 “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医院,谁在这捣乱才要把他拖出去。”柔弱的祝橘一看这种情形是真急了,一下从值班台里冲了出来,伸手拦在冲动的人群面前。 “别听她的,她只是医院的傀儡,病员们,我们不能让人随便的欺负。”黑衣人这时又蛊惑着也窜到祝橘面前,做势向她一挤,使小姑娘向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住手,我看谁敢动。”正这紧要关头,一个声音在病房走郎的另一头响起,众人一看,原来恰是肖玉。 肖玉不是晕倒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 其实他就是太疲劳了,当时被抬进急症病房,吊了不到一瓶的水就苏醒过来,而急症病房距离护士值班台不远,隔着也就五、六个病房那样。外面吵闹的声音如此大,你想他能听不见? 众人见肖医生忽然站在眼前,喧闹声立刻嘎然而止。 肖玉慢慢走上前:“我向大家说明一下,从昨天开始到今天为止,进行手术的那十几名病人我确实为他们开了小灶,但算不上搞特殊吧,他们入院时想必有些病员也看到了,他们伤得非常重,在你们中间,请问有谁是躺着不能动不能说话的?如果是这样,那么,我马上给他手术。”由于身体尚未得到完全的恢复,心情又比较激动,他说完这些禁不住眼前发黑,又似要倒下去。 “肖大夫。”祝橘和另一个离得最近的病员立马将他扶住。 看到这种情形,原先那个找护士小姐理论的病号满脸惭愧道:“对不起啊肖大夫,是我一时糊涂,我听医生护士的。”说完又回头对身后的人:“大家都回病房去吧,让肖大夫好好休息。”说着又回身朝肖玉和祝橘连连躬身,拖着一条残腿,一瘸一拐地也走了。 “祝橘,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由于起先肖玉只在病房里听到外面吵闹的一些内容,事情的起因并不了解。 “呶,就是那人。”小护士向前面一个正快步走去的背景一指:“就是那个穿黑衣服的,他最坏了。”于是,她便把事情发生的原委讲说了一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去还是留 这个蛊惑人心,故意煽动病人闹事的黑衣人,分明就是敌伪派出的特务,肖玉低头寻思着,看来这十几名重伤的士兵要尽快想办法转移。 正这时间,查曼云走了过来,肖玉急忙问:“查医生,那个伤员怎么样了?”因为他的晕厥,最后的缝合只能丢给查曼云做了。 “放心,手术完成的很顺利。”查曼云回答,眼晴却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究竟在为谁工作? 同时,耳边仿佛又响起,在送出那个做完手术的病人时,忽然从他嘴里喊出的两个字:师长。虽然这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还是无比清晰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有劳你了,这下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肖玉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神色,本来查曼云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如何能察觉出。 况他还惦记着另外一件事,便与查曼云简单说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匆匆朝后跨院而来,他这是要去找小合桃。 望着肖玉离去的背影,查曼云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黑衣人?于是,她也走开去,不过不是向后跨院,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 在得知南宫春带着人,顺利地将炸药运走时,肖玉也摸了一下小家伙的头:“小合桃,谢谢你啊,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懂不?”他同样叮嘱道。 “少爷,你都跟我说过两遍了,我又不傻。”嘿!这小合桃嗨,他到不耐烦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这时,忽然见子滢向他们走来。 肖玉赶紧对小合桃挤了下眼,然后逗趣道:“在说你又变漂亮了呀,大小姐,是吧,小合桃。” 的确,子滢的身体状况是一天好似一天,有到是天然顽皮的性格又回来了。“我才不信,没准在说我坏话呢,小合桃你要老实告诉我,不然说给太太,打发你出去。”她装出一副吓唬的样子。 小合桃听了眼晴眯眯一笑:“小姐,少爷说得可是真的,我们没有骗你。”他现在也算是肖玉的同伙了吧,站在一个战壕里的人,胳膊肘哪能向外拐。 肖玉却没心情再开玩笑,便问子滢:“你跟婶娘恐怕要做好撤离的准备,明天一早我送你们出城。” “你不走吗?还有医院里的这些人。”子滢知道,龙陵就要打杖了,她今天上午去了学堂,见到了校长黎笑天,他也正在做师生安全撤退的工作。 “他不走吗?”当子滢把这些告诉给肖玉时,肖玉问道。 “他说,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肖玉哥,你怎么打算,不跟我们一起吗?”子滢又问了一遍,一脸地担心。 肖玉自是懂得黎笑天要做的重要事情:“我不走,我要留下在医院继续工作。” “这怎么能行,肖玉哥。”不仅是子滢脸上吃惊,就连小合桃也感到万分的意外:“是啊,少爷,日本人打过来,医院可就保不住了。” “是的,日本人打过来,这所医院就会成他们的了,但如果我走了,那么这里的病人将成为他们屠刀下的冤魂,我绝不能做有害于百姓的事,所以我要留下。”肖玉坚定的目光更加说明了他的决心,当然,最主要的原因他不会透露。 “我也留下。”这时在他们背后,又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阿妈。”子滢闻声变色,转身朝走来的肖氏跑去。 “小合桃,你跟奶妈他们一起,把小姐的东西都收拾好,按照少爷的吩咐明天准备出城去。”肖氏说着又看住女儿:“儿呀,妈没关系,我都老了,走不走无所谓,他小鬼子能拿我老婆子怎样。” 肖子滢见母亲态度坚定,想是无法劝动,便只拿眼瞅着肖玉,希望他能说句管用的话。 肖玉见了只好道:“婶娘,你还是跟子滢一起走吧,这样她也有个照应,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呢。”这个理由他觉得够充足。 果然,肖氏低头想了一下,而子滢也是紧张兮兮地看着她阿妈,望她能改变主意。“不,我要留在这个佛堂里,我哪也不去。”说着,她轻轻挣脱开女儿的手,转身就走。 子滢这回没赶着追去,也没再说话,但一双美丽的大眼晴里已是充满了泪水。 “好了,子滢,不要担心,阿妈由我呢,我不是也在这里么。到是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会把药给你准备好的,千万记得吃,到了怒江那边,就去保山找雪山大哥,知道吗?他会安排好你的一切。”肖玉走到子滢跟前,十分宽慰地说道。 “肖玉哥。”子滢一下扑倒在肖玉的肩头上,象个孩子般嘤嘤地哭。 “好了,别这样,坚强点,这只是短暂的分别,又不是生离死别,别难受了,嗯。”肖玉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后背,可他不说还好,一这样说,子滢抽泣地更加厉害了。 这小姐、少爷抱做一团,伤心之极,弄得小合桃也只能干看着,站那不知怎么劝慰才好。 而这时,从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南宫春,他一看这个情景便笑道:“怎么,兄妹别离难分难舍啊,我可要妒嫉了,就没谁这么舍不得我的。”又一阵哈哈大笑。 子滢闻言,赶紧抽身一边去试泪,肖玉更是被说得难为情,在别人眼里这并没什么,他们是堂兄妹,一家人,所以南宫春如此开玩笑。但只有肖玉他自己心里清楚,此肖玉并非彼肖玉,其实他跟眼前的这个女孩完全没有亲属关系,因此这从心理上让他感到一阵的尴尬。 “南宫兄,你怎么来了?,我也正要找你去呢。”说着他冲一旁站着的小合桃一呶嘴,意思让他好好劝劝小姐,随即便同南宫春一起向祠堂的外面走去。 等出了小角门,到了后垮院里,南宫春才道:“惠通桥都已经弄好了,老韩他们也就手开始在那边布防,准备同来犯的小鬼子干一场,我们马游戏班的队员到时也要参加,只是你这边怎么办?”不言而喻,他自是问肖玉去还是留? “我当然也要配合你们,这回医院可真要排上用场了,我正在想办法多腾挪出地方,安排受伤的病员。”肖玉回答道。 南宫春听了点头,却又问:“你刚说要去找我,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先走一步 肖玉见问,便把自己对那十几名重伤兵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他们才刚做完手术,需要一段将养的时间,而且没有两、三个月恐怕是不行,如果要转移的话,也只能还在青年学堂,我知道那儿有个很隐蔽的地方,跟地下室差不多。”南宫春道。 “太好了,龙陵要是被占领,这所医院肯定保不住,他们在这里疗伤太危险,只有把这些战士偷偷隐藏起来,等有机会再想其它办法转移出去。”肖玉听了南宫春的话,放下心来,随即又问:“对了,林院长他们走了吗?”因忙着做手术,他再没见到这个自己仰慕的军医。 “走了,临走时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南宫春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这里面记录着远征军主力撤退的大概行军路线,杜司令将率部沿着这条路走出野人山,返回国门。” 肖玉听了接过本子,他知道林院长是怕他万一要去寻找那条黄金密道,如果想通过杜聿明指认,那么提供的这条行军路线可能会排上点用场。 “谢谢!”他将本子收好,自己也正在考虑这件事,回头再去找黎笑天商量商量,看他那天的样儿,是去定了的。 接着又道:“就今天晚上吧。” 南宫春知道他在说转移伤病员一事:“行,晚上我带人来。再将老韩他们那边的电台也搬过来。” 在医院设置电台的事,原先他俩便已商量过多次,这回听他说起,并不意外,只问道:“永春珠宝行有什么事吗?”他是听说要挪移那边的电台,便觉出其中定有缘故。 果不出他所料,南宫春将那边电报无法发出的事说了:“他们的电台应该是已被监控,敌方施以无线电干扰所致。” “没错,他们这个通讯站离对面的金光公司太近,时间长了,不被发现也难。”肖玉点头,两人又说了些别的事,南宫春便告辞离去。 肖玉正待要返回办公室,刚转过身,便听背后有人叫他:“肖医生。” 肖玉立即听出是黎笑天的声音,忙转过身迎上前:“哎呀,想曹操,曹操就到了,你碰到南宫没?”他想他俩应该是前后脚,一准撞上。 “没有啊,我来时只看见一个戴帽子,遮住半拉脸的人匆匆走过,怎么,他也来过这里?”出乎肖玉意料,黎笑天这样回答。 “哦,那就是他。”肖玉笑道。 “呵呵,他行动如此谨慎实在也是必要的,日军快打过来了,这里就要成为战区,现在外面的敌伪活动的非常频繁,还是小心点为妙啊。”本身做为一名特工,黎笑天是非常知人达意的。 “是啊,走,去我办公室谈,希望我们这次能达成统一战线。”肖玉想,黎笑天一定也是来找他谈去野人山寻黄金密道一事的。 但他们恰谈的最后,还是没能达成一致,由于时间的关系,黎笑天要赶在龙陵被日军占领之前,翻越高黎贡山,进入胡康河谷,他来就是要告诉肖玉,他业已临时组建了一个进山考查队,准备今夜就动身,若要等英国方面,恐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了。 “这么急嘛。”肖玉道,其实他心里比谁都迫切,可是由于他要留下来,配合智勇队阻击伤亡的救护工作,因此无法马上离去。 黎笑天也很理解肖玉目前的工作处境,战斗一打响,医院便是战区的救护兵,况且敌众我寡,应对的将是怎样的一种复杂的战事局面,谁都难以预料。 “那我先走一步,你那份密道草图我带着呢,还有一部电台随行,可以随时取得联系,这是我的电码。”黎笑天说着,将抄有电码的密码本交给肖玉。 肖玉接过密码本,原来打算把林院长留给他的行军路线图也告知于他,但想到此乃是军事机密,便只好作罢:“祝你一路顺风,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肖玉在送别黎笑天,与他紧紧握手时,这样不无遗憾地说道。 他想,如果他们能一起,成功的希望会大大的增加。 送走黎笑天,他忽然记起一件事来,便朝药房走去。而查猛也正要出门去找肖玉。 “玉哥,这马上就要打杖了,我的担架队怎么办?”他正急着这事呢。 上回由于肖玉反对他各商号拉人撬槽,他也只好罢手,而且肖玉给他出的主意,在医院门口张贴招募告示,由于事情一多,他给忘了,这时想起似乎已晚,龙陵的人们赶着逃难还来不及呢,谁还参加什么担架队呀。 “看来你要成担架队的光杆司令了。哈哈。。”肖玉就是来问他这事的,但一听他这话,没戏。 “玉哥,你说日本人一来,我们这个医院咋办?”查猛问,只要是医院里的,人人都在想这个问题,包括那些住院的病人,他们担心,自己会被小鬼子赶走甚至枪杀。 肖玉一拍查猛的肩膀:“放心,这里还是我们的天下,做为医生,我们救死扶伤,不会有错。” “那日本伤兵也救吗?”查猛提出了一个貌似很尖锐的问题。 “嗯。。这个。”肖玉还真不好回答,按道理讲,自然是不能救,但这所医院要做为敌后联络站,当然不救是不行的,要以此来做掩护,为今后的大反攻忍辱负重。不过,要救日本伤兵,这实在是违背他的心愿。 见肖玉低头沉默,查猛道:“反正我是不会给小日本一粒药丸的,宁可被杀死。”他还不知道肖玉他们对今后敌后工作的安排,而且由于他姐姐的关系,在查清楚之前,肖玉也不能够告诉他。 于是只好对他开导,假以影射:“查猛啊,如果是要你给小鬼子一粒毒药呢?” 查猛一听立刻答道:“那还用问,给呗。”他心想,玉哥怎么会问出这种傻问题。 肖玉继续开导:“对头,我们要利用我们的天职,为每个人服务,但至于如何服务,就要区别对待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们行医是为天下百姓,逆天行道的人自有报应,即便对他行善他也不会有好结果。” 他,这是开导吗,一席话没把查猛开导明白,反而听迷糊了。“玉哥,你这是在讲经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跟踪者 肖玉原本也解释不清,见查猛被说得晕头转向,这么问他一句,不禁笑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跟着我就对了,现在说不明白。”查猛闻言,不知可否地点点头。 时间很快到了晚间,乔装成接病人出院的马戏班人,果真又推着板车来到医院门口,但南宫春这回没露面。 “肖大夫,来了。”看门的孙大爷来到办公室通知,肖玉那儿正等着呢,他事前特别叮嘱过,让老孙头替他在门口盯着。 肖玉听说,急忙向预备病房走去,并让孙大爷去领人进来。那边他早已安排就绪,就等着抬人了。 十八名伤兵顺利的被抬上了板车,于夜幕中渐行渐远,肖玉这才慢慢踱步来到医院的大门口,望着他们如星点般远去的方向,心中象落下了一块石头,他为这些战士默默地祈祷。 “肖大夫,心情很好啊,可惜今晚月亮躲躲闪闪,很不明快呢。”这时,他身后传来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 “哦,月亮向来如此,这才显出它光明的尊贵,不是人间轻易所能得到的。”肖玉并未回头:“查医生心情也不错啊,不过看来你不喜欢躲躲闪闪的月亮,那么当空悬照的太阳应该是很合你胃口的。”他这最后一句话可是另有所指的。 此刻的查曼云,内心极为矛盾,月光之下,这个身材修美的男子对她而言,有如磁铁般具有强烈吸力,他的背影没有武士那样魁伟,亦无勇士样的强健,但他在风中挺立的姿态,却犹如青松般含而不露,翠拔有力。 她自然听出肖玉话中隐含讽刺,却并不介意,只淡然一笑,没有说话。如果此刻肖玉回头观看,那笑容里却带着一种凄美。 “查医生不打算离开医院吗?这里马上就要被日本人占领了。”肖玉这话确是在为查曼云考虑,一个女子,不管有什么隐密,在战争面前她总是最弱的群体。 “肖大夫,你这是在歧视我们女性,我们医院里,有一群象我这样的女子,难道都要赶她们走吗?”这回,查曼云不客气的反驳。 肖玉回转头,目不转晴地看着面前这个说话之人,有种!口内却道:“你跟她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女医生勇敢地也迎向对方射来的目光。 “她们是战地女兵--‘花木兰’,你,不是。”肖玉犀利的眼神似要刺穿夜空,将对方迎来的目光切割。 “可更重要的,我是名医生,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不分男女。”说完这句话,查曼云淡淡一笑,优雅的一转身,走了。 呆!肖玉站那儿凝视着女医生款款而行的从容步伐,‘救死扶伤’?赶情是个医生,它的专利就没有从属性,谁都能说啊。 他耸了耸肩,不再去想查曼云留下来的理由,转身信步走回办公室,把门小心地关好,随即将刚才马戏班人稍给他的一个箩筐从桌下挪出,把上面的一层干草扒开,从里面露出一部电台来。 对于电台发报,他是很熟悉的,只不过现代的发报技术及通讯器材比这要先进得多,这种老式电台操作起来原始而简易,就这方面的问题他曾请教过韩志彪,一学就会,对于他这个后世军校生来说不要太简单。 检查过机器的各部件没有问题后,他仍把它放回箩筐里用干草盖好,随即背上它,又提了桌上的一只药罐,这才走出门,佯装是去煎药房煎药,而煎药房离太平间不远,只隔着三十步的距离。 夜晚的病区,人影稀无,而通向太平间的走廊,更是静默无声,死寂一片。 肖玉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清晰地回响在灰黑的走道里,可当他转弯停步的一瞬间,身后分明残留有另一个轻微的唏嗦声,象是软底鞋在木地板上擦过。 他立刻警觉地转过身,但后面空无一人,只有百步一盏的夜灯投来一束昏暗的光。紧跟着,一只猫从走廊的尽头快速穿过。 他暗自好笑,真是神经过敏,于是疾步向前走了五十米,来到煎药房门口一推门闪了进去,同时将门关好,却留下一条细缝。 不多时,轻微的唏嗦声又响起,由远及近,向着太平间这边传来。这回的确没错,千真万确,肖玉站在门后的细缝处,屏住呼吸,朝外把看,是静观其变。可等了许久,那唏嗦声再次中断,如消失的电波一般没有了任何的音讯。 肖玉心中疑团不解,这出动的“夜猫子”是谁呢?他记忆起自己办公室遭搜查的那夜,情况大致雷同,这一定是有人在监视自己,要不,难不成是太平间出鬼了?一到晚上就伺机出来蛊惑人心。 他于是打消了去地下室的念头,把手里的药罐铛得一声放在药池边,故意弄出点响声,然后在煎药室里来回寻视了一番,摸摸这,又去推推那,还坐在药槽旁来回踩了两下磨药的碾,搞得真象是来这煎药似的。 但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却两耳竖起,向着门外,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可令人失望的是,那唏嗦之声再也没有出现。他心内不觉警钟长鸣,看来敌人对这所医院的监视已经到了细发如微的地步,而这个暗中的跟踪者,必然是长期潜伏在此地。 别让小爷哪天给揪出来,才让你妈的好看,肖玉暗暗骂了一句,从煎药房走出,弃身离去。事后他将此事告诉给南宫春,还惹得玉面郎一通的嘲笑:“玉弟,一定是聊斋老先生笔下的玉狐显身,暗中找机会向你表白呢。”很久之后,他发现那的确是个女人,而且非常美艳。 此种无稽之谈暂且搁起,这一夜宁静的出奇,连日的辛劳也使得肖玉好梦长眠,直到次日清晨一阵巨大的轰鸣和爆炸声,才把他从睡梦中惊醒。(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逃难 肖玉被巨烈的爆炸声从梦中惊醒,接着便听门外的走廊上传来无比杂乱的脚步声和喧嚣声。 他蓦得从床上跳将起来,冲去拉开门朝外一看,嚯!所有病室里的人都在向外跑,并发出慌乱的喊叫:“飞机来了,日本人打来了。” 肖玉来不及多想,带上房门便朝后跨院奔去。而迎面正好碰到查猛:“玉哥,你去哪儿?” “查猛,你来得正好,我要把子滢她们送出城,这里你替我照看下行吗?”肖玉急急地说。 查猛点头:“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顶着呢,赶快走吧,迟了怕是出不了城了。” 肖玉不再多言,继续向里冲去,同时心想,迟了不是出不了城,怕是连桥都过不去了。” 而这时,小合桃背着行礼,另两个下人拿着箱子并子滢和肖氏一起,正站在院中的槐树下等候,一见肖玉跑来,子滢便道:“真的要走吗?肖玉哥,飞机在丢炸弹,外面很危险呢。”毕尽是女孩子家,哪里见过这个阵势,雪白的面孔呈现出惧色,院中所有的人都感到如同末日来临。 “别怕,日本人只是狐假虎威吓唬咱,他们不会把龙陵城怎样,别多说了,赶快走,不然就真得来不及了。”肖玉草草安慰几句,牵起子滢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回头对肖氏道:“婶娘,我们去了。” 肖氏眼含不舍,抬手朝他们挥了挥,别过身慢慢走回佛堂。“阿妈。”一声呼唤,子滢还是跑了回来,一把抱住肖氏。 “好孩子,妈没事,赶快走,不然过不了桥,一切都晚了。”肖氏转身轻拍着女儿的后背。 “那我就不走了,死也要跟阿妈在一起。”子滢开始啜泣。 肖氏听说,一把将子滢推开:“不许胡说,还不赶快走,你要不听话,就不是我女儿。”说完扭身头也不回得走进屋去,砰得一声将门关上。 “小姐,快走吧,不走真得来不及了。”小合桃上前拉了一把仍怔怔瞅着房门的肖子滢。 “子滢,阿妈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快走。”肖玉尽量把语气放缓和,但心里却象着了火一样。 街上,到处是逃难的人群,如潮水般向城门外涌去。被飞机炮弹轰炸得七零八落的街面,燃起一堆堆的大火,人们在火光中奔跑着,流露着满脸的惶恐。 肖玉和子滢他们也被夹杂在这些难民中间,望着一片狼籍的景象,更是令人心碎,这曾今是多么祥和的土地,这是自甲午战争以来,中国的国门又一次被洞开。 “肖玉哥,我们还能回来吗?”子滢对着这不堪目睹的一切,尽不住回头朝医院方向望了一眼,她惦记着家和阿妈,而且她曾发誓,自己永远要和肖玉哥哥在一起,可现在。。她心里难过之极。 “我们的军队一定会打回来,光复这片土地。”肖玉激愤着说道。 他们随着人流,终于挤出了龙陵城,朝着郊外惠通桥涌去。 而这时的惠通桥业己是人满为患,车辆不通,如一块块石头般卡在那里,使桥上维持秩序的守桥官兵喊破了嗓子也无济于事。 这个决定着中国人生死命运的一幕,豁然在桥头展现,使这座桥将成为后世战争篇最为悲壮的画面。 而为了截断抗战动脉滇缅公路,日军的先头部队已沿着这条战略要道,毫无遮拦的向前推进,迅速的向中国境内靠近,溃败的远征军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 正这时,又一辆大卡车朝着惠通桥开来,伴随其中的老百姓,离桥是越来越近。 “快点,走快点,别挡着车辆。”守桥的工兵大声吆喝着,工程马指挥也亲自担当疏通桥梁的重任。 轰!轰轰! 忽然,敌机如鬼影一样又在桥的上空出现,一下又一下地俯冲,朝桥头的四周猛烈扔下一枚枚罪恶的炸弹,随之绕旋一周向远处飞去。 这种戏弄般的恶作剧,随之带来的是不断的轰鸣声,大朵橘黄色的火球立时绽爆开来,释放出的强烈气流致使桥身被震得颤抖起来,晃动不已,下面的怒江也在火球的冲击下,怒吼着掀起千层巨浪,似狂蛇般卷起,舔舐着桥面。 “扒下,快扒下。”马指挥近乎发疯般的狂叫,声音却好似蚊蝇般被巨大的爆炸声无情的掩埋。 炸弹掀起的一具具尸体被抛向江里,顿时消声匿迹,哭喊声响成一片。 正因这突如其来的飞机炸弹,一辆开到惠通桥头西岸的卡车被吓得猛得向后倒去,想要掉头。致使大批准备过桥的难民受阻。 “怎么回事?”一个守桥工兵冲到司机驾驶窗前:“你昏头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局面,都在拼命向前跑,你到好,却要掉头,找死吗?”他大叫着。 但那司机跟本不听他的喝斥,仍顽固地疯狂转动着方向盘,对周围的老百姓毫不顾惜,视而不见。 砰!一声枪响,守桥的工兵可真急了,鸣枪示警,想以此来制止司机这种无理野蛮的行为给老百姓造成的伤害。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在向前拥挤地人潮中,忽然有人也掏出了枪,边向守桥的工兵开火,边加速朝桥头冲来,怎奈,却被人流卡住,半天不得挪动一步。 “有敌人,日本兵来了。”工兵回头大声喊着,边向桥东跑去。 恰原来,人群中化装成难民的日寇,听到桥上工兵鸣枪,误以为自己行踪暴露,于是也慌忙向守桥的中国士兵开了火,并冲前猛攻,如此,反而将身份暴露。 “炸桥,快将引爆器拉爆。”东岸这边的马指挥早已闻讯,立即果断的下了炸桥的命令。 而此刻,肖玉已将子滢送上桥头,听到桥上炸桥的喊叫,心下大急,不好,刚要喊子滢他们回来,却已是来不及。 桥上的人群闻听要炸桥,开始拼命的向东岸奔跑,子滢和小合桃及两个下人也夹杂在其中,好似已淌到河心的小鹿,被人流拥挤着如潮水般向前推动,哪里还能撤得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炸桥 子滢在向前拼命的飞奔,颈项上的白色围脖在风中飘舞,五百米、四百五十米、四百米。。离桥东还是很远。 肖玉焦急地干张着嘴,大瞪着两眼,却喊不出声音,其实他是不知喊什么,是回来,还是快跑? 所幸,由于桥头开火,炸药引爆器被无意中打坏,无法立刻引爆,而眼看着桥头的日军业已冲上桥来,想要阻止炸桥。 马指挥见情况万分危及,命守桥工兵去拦挡上桥的敌军,自己却不顾一切地朝着钢梁下的导火索冲去,他要去点燃它。 而这时,一个冲在最前的日军业已向他扑来,试图要拦截他的行动。老马可是个练家子,他一个流星赶月,向里一纵直窜了出去,同时使出鸳鸯连环飞腿,左右开弓,上中下,噼啪砰,将那日军点倒,勾起,转过来,又踢飞,最后硬生生给撩下桥去,掉入江中。 就着这一股劲,他已来至炸药包的导火索旁,将火线拉着。 一簇强烈的光亮在桥上一闪,站在桥西的肖玉看得分明,不好,导火索被拉燃了,他的心一下缩紧起来,赶忙抬眼看向子滢,那娇弱的身影象风筝般在茫茫的灰色中一点点变小,变小,而燃着的导火索如火蛇般正疾速向前跳跃着,紧追逃离而去的人们,尽象索魂一般在弹指间。 轰! 一团疾速闪耀的火花突得涨大,化作橘红色的火球,连珠般爆响,浓烟滚滚,烈焰飞窜,骤然间似山蹦地裂,江水倒流,冲天的火柱,以无匹的力量将大桥拦腰切断,刹那间,钢索、木块夹裹着碎肉,压扁的铁皮。。四处飞散,遥际云端,两边桥体犹如抽了筋的巨龙立时瘫跨下去。 “子滢,子滢.”对岸传来肖玉的狂喊,这时只有冲天的硝烟,哪里还能找到过江的人影,泪水迷离中,只有一片腾飞在空中的白色围巾,在黑风中飘动,飘远。 惠通桥炸毁了,却也将日寇打过怒江的美梦在瞬息间破灭,把他们的铁蹄阻挡在了怒江西岸。 但谁也没能想到,就在炸桥的同时,惠通桥前的老渡口金塘子地带,却正在展开着一场激战。 恰原来,因初修滇缅公路时,江桥也准备建在这里,故两岸都把毛路修到过江边。而在一部分化了妆的日军想混过惠通桥的同时,另有一部分日寇看了这里的地形后,便用重机枪和钢炮轰了半个来小时,并在火炮和飞机的掩护下,开始用橡皮船强行渡江。 幸亏韩志彪早有准备,令智勇二大队在桥的周围进行了严密的布防。这时,发现日军渡江后,业已埋伏在对岸半山公路上的游击队员迅速用重机枪对着渡口猛扫,进行严密封锁,而韩志彪和南宫春则带着人,利用有利地形,分兵从两翼包抄过江的日军,与其进行激战。 嗖,嗖!冲在最前的日军被一个个点射倒地,而躲在一座坟茔后面的机枪手,正架着一挺zb6捷克轻机枪哒哒哒地一阵开火,曳光弹甩着红色的尾翼,如雨点般泼洒过去,将刚从橡皮船上下来的日军横倒一片。 但日军也十分的顽强,一批被打退,一批又冲上来,再加上渡口十几门重炮的掩护,这边的智勇二大队着实有点顶不住。 而这时,天空中又显现出敌机的身影。“不好,队长,飞机又要扔炸弹了。”一个队员喊道。 “全体隐蔽。”韩志彪话音刚落,轰,轰!飞机炸弹暴雨一样连片降落下来。 一阵狂轰乱炸后,队员们个个从土坑里抬起身,摇晃着脑袋,甩掉一头的黄土。 “妈的,重机枪完蛋了。”韩志彪道,果然,主阵地那儿全哑了,再也听不见机枪声。 “队长,我们不是还有两门小钢炮吗?”一个队员提醒道。 此刻,退下去的日军似乎也在观查前面阵地上的动静,没再敢妄自冲锋。趁这会儿的短暂功夫,韩志彪冲那个队员道:“行,把它们给抬上来,立即送到主阵地去。”说着他又对一个机枪手:“这里的轻机枪要顶住喽,不能让敌人反包抄,知道不。” 交待完毕,他便点出十来个人,快速地从山坡沟渠中穿越而过,朝主阵地跑去。而对于另一翼的南宫春他很放心,他们那边是密集的丛林,天然的屏障,队员们一个个以树为掩体,随处伸展开去的枝头为桥梁,打起游击来不要太利落顺溜哦。 的确,南宫春一队共三十八人,全都隐藏在大树的枝干上,一支支三八式步枪,亦或威力大无比的中正式步枪端端正正的架在树丫上,个个准星瞄向正前方的来犯之敌。 轰! 渡口的炮声又响了起来,日军又发起了新一轮的冲锋,后面的炮弹擦过他们的头顶上空,咆哮着,肆无忌惮引头轰向对岸的阵地,大团大团的火球似爆橘般打在隆上,顿时焦土乱飞,石子带着哨音四分五裂,吱吱的乱飞。 “打!”南宫春一声令下,首先轻轻扣动手中的一杆三八式步枪。 八勾,枪杆在肩上微微一震,随即一枚子弹擦着绿叶呼啸着飞了出去,寻找着命该归西的日本皇军。噗,秒间窥定,在一名倭寇的钢盔上凿开一个小洞,吱溜钻了进去。这小日本端着枪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去了天皇老家。 几乎同时,周遭的枪声连珠炮般接踵而起,弹雨纷纷瓢泼般倾泻出去,朝着拥向阵地的日军开了火。由于他们是侧翼偏左,敌军随多,但从旁观看却是零散不齐,参差不穷,而这种态势对于点射最是极佳。 一名队员把中正式步枪调整到最佳位置,瞄眼将准星套住了一个跑在后面的掷弹兵:“去死!” 嗖!弹痕划出美丽的轨迹,如铁钉般牢牢钉在了那家伙的太阳穴上,秒间从另一边穿过,带出一缕惨淡的血水,掷弹筒咣地连人一起倒地,被装置在筒内的榴弹随即抛出,滚砸在不到五米的一块坚石上,轰然一声爆响,在敌群中开了花,立时把三个鬼子炸飞上天,送回了老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紧急救援 南宫春这边打得热火朝天,怎奈日本鬼子人多势众,大批压进,区区几十杆长枪如何能阻挡得住这些凶神的脚步? 轰轰! 正这时,主阵地上传来冲天炮响,震得山摇地动。橘黄色的火球化作黑红相间的巨柱向敌群头顶上压去,顿时脑浆迸裂,血肉横飞,叽呱倒下一片。 跟着,右翼的机关枪也嗒嗒嗒地唱响起来,一簇簇火苗似吐出的蛇信,朝着扎堆的日军疯狂地舔舐,如死神口中夺命的烈焰,无情地吞噬着一切,将小鬼子一个个送入炼狱。 而韩志彪带着十来个智勇队员,这时已超到了主阵地前侧,距离南宫春伏击的树林约二百米的一块山包后面,他们要天然壕沟作掩体,逮那漏网之鱼。 果然,冲出伏击圈的几股小鬼子正猫着腰,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上土岗,离韩志彪他的埋伏不到十米远。 “干他狗日的。”韩志彪低喝一声,一探头,跟手便撂倒一个鬼子。 而后面的日军看到前面的人倒下,边大声喊:“敌袭。”急忙全体扒倒在地。 一个队员一口咬断手榴弹拉火线,猛然向前掷去。 轰! 火光一闪,随着一股浓烟,在看那几股小鬼子,死伤无数,再也不敢贸然前进。 “撤!”韩志彪一声令下,十几个人立时又向另一个土包后转移过去,这叫打一枪换一地,“游击”也。 轰,轰轰! 这时又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所有的人都向远处惠通桥望去。“队长,惠通桥被炸了。”一个队员喊道,他的神情异样的激动,和所有人一样,他将无力拯救陷落中的滇西,那里有他的亲人和家园。 “炸得好!”韩志彪却大声喝彩,同时,举目正窥见一个小鬼子冲上来,砰,他抬手一枪,子弹吼叫着在那家伙的头颅上狠狠凿开一个洞,噗!尸身倒地,血水流淌:“给我狠狠地打。”他大喊道,似要将炸桥的痛快再次淋漓地酣畅。 桥没了,家园被占了,满腔的仇恨在这些队员们的心中激发出来,化作一阵复仇的弹雨朝向又冲上来的日军倾泄过去,颗颗带着愤怒的子弹射向践踏这片土地的侵略者。 但冲出伏击圈的日军越来越多,撂倒前面的一批,后面的又如蚁般跟着压进上来,一场肉搏战在所难免。 “兄弟们,冲上去,干他狗日的!”韩志彪将手里的三八式步枪丢给一名后位阻击队员,自己抓起挂在腰间的一挺mp花机关冲锋枪,呐喊一声,首先跳出土包,向着扑上来的鬼子疯狂地扫射过去,这种冲锋枪,在近战中杀伤力是无比强大的。 扑过来的敌人被冲锋枪的火舌洞穿胸膛,后面的一个又一个队员也跳上了土包,一个小鬼子被一名队员一枪击毖,但紧跟着,有两把雪亮的刺刀从他身后一起向他桶来,这名战士成了此次激战中第一个牺牲者。 后面的队员看到战友惨死的情景,血贯瞳仁,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抱住其中一个鬼子的后腰,将他撂倒在地,随即夺下他手中的长枪,并一脚踏在他的前胸。 与此同时,返转身形,恰与另一个扑上来的鬼子遭遇,两把刺刀同时刺出,噗噗,插进对方的心窝,而我们的战士强忍巨痛,拼出最后一丝气力,脚踏身下的鬼子,使之口吐鲜血,与其同归于尽。 而在一棵树下,一名队员正与一个小鬼子展开肉搏,他被抵靠在树背上,脖子亦是被鬼子兵狠命地掐住,额上的青筋迸起,两眼突出,但他也死死扣住小日本的咽喉不放,双方就这么相峙挣扎着,直到两命归西,仍是相互纠缠在一起,扭曲的面容无限恐怖。 此时此刻,只剩下韩志彪和另一个在后面阻击的队员,而韩大队长的身上也多处挂花,仅靠枪堂内有限的子弹再硬撑着,眼看也要步入队员们的后尘。 “老韩,我来了。”随着话音,南宫春带着一部分人赶过来增援,更是不再多话,一通子弹将围上来的鬼子打退下去。 “看来这样不行,我们的人越打越少,不顶事啊。”南宫春趁这当界,一把将韩志彪拖入土坑中。 “但我们必须坚持住,这伙过江的鬼子估计有一个中队多,不把他们肃清在对岸,将会有更多的日军渡过江来,那麻烦可就大了。”韩志彪把受伤的身体紧靠在坑壁上喘息着,殷红的鲜血顺着大腿股股向外流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得身后传来机关炮的嗒嗒声,原本蜂涌而至的日军,突然停止了向前进攻,即而朝着侧翼方面赶去。 “怎么回事?”韩志彪和南宫春等人也一起爬出土坑,向发出枪响的地方望去。 原来,韩志彪在炸桥之前,于桥西也作了严密的布防,由队副冯靖刚负责。当渡口这边日军开始强攻渡江时,及时被他们发现,由于对岸早安排了埋伏,他暂时并不担心,不过要肃清过江的敌人怕也是非常吃力,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的武器装备不行。 冯靖刚文武全才,有勇有谋,他想到要两面夹击,但这边的日军有重炮防守,不能蛮干。他预感到情况将会变得十分严峻。幸好他们这次做了周密的部署,准备了预备电台。 “给保山的倪大队长发电,让他赶快派兵火速增援。”他对报务员下达发报指令。 而在倪雪山收到电报增援的前一天,美国驻云南空军指挥官陈纳德急电重庆蒋介石:据美空军侦察,滇缅公路沿线之中国军队三三两两溃不成军,已失去抵抗日军的能力。如不及时挽救,约十天左右日军将达昆明。 当下,将介石急电兼任昆明防守司令宋希濂:火速调部疾进滇西堵截日军。 于是,刚从西昌开至祥云之三十六师第二百三十六团熊正诗部,接令后,日夜兼程赶赴保山,并于次日,也就是惠通桥被炸这日清晨,即时赶到怒江东岸的安罗山的同时,倪雪山也正好从另一方向救援而来。(未完待续) 第一章 安罗山大捷 韩志彪伏击日军的山坡正是安罗山。 熊团长以一个团的优势兵力迅速向敌军包抄过去,密集的炮火打得倭寇晕头转向。而倪雪山则从江南岸封住了小鬼子的退路,除了身后的怒江,想突围是比登天,两支部队便在江水边,把日军这支中队活生生包了饺子。 当三支部队在怒江东岸汇合一处,共庆胜利捷报时,西岸的龙陵城却恶梦般掉入了日寇的魔窟之中。 “迎接佐佐木少将的到来。”高高的城门肆意洞开,原田腾野早早地恭候在城门口,正向着缓缓而来的日军先遣队佐佐木致敬礼。 小林佐佐木,骑在马上,带着胜利者居高临下的姿态,傲慢地一笑,朝前来迎接他的原田腾野一举手,示以军礼:“原田君,辛苦了。”随即率大队人马步入城内,龙陵就此陷落,真正被倭寇的“重雾”笼罩。 再说肖玉自惠通桥回到医院,心中闷闷不乐,而医院里的病人也走了有一半,整个院区冷冷清清,毫无以往的生气。 他坐在办公室的桌前,脑海里浮现着惠通桥被炸的一瞬间,和那灰蒙蒙的空中飘动着的白围巾,子滢,他在心中默喊了一声,不知她和小合桃等有没有过得江去,还是。。 更令他郁闷的是,守桥的工兵全部阵亡,包括马指挥在内,全部壮烈牺牲,而韩志彪等却去了桥的东岸,那边打得激烈,也不知情况怎样?当然,他知道,偷渡江去的日军终将会被肃清,但智能二大队可能会伤亡惨重,作为一名军医,他是有力而无处使。 “玉哥。”耳畔传来查猛的喊声。 肖玉从沉痛的悲悯中回转心神,抬起头,见查猛、夏花还有祝橘等医护人员都站在门口望着他。 “什么事?”他很快恢复了常态,站起身问道。 “日本人进城了。”夏花首先道。 “肖医生,我们医院怎么办?会不会也被小鬼子占领去?”祝橘跟后问。 “是啊,肖大夫,我们这可是抗战医院,不能让日本人夺了去。”其余人等七嘴八舌道。 肖玉正要开口劝导他们几句,忽见看门的孙大爷领着一个挎着佐级军刀的日本军官走来,他的旁边还跟着一个日伪特务,一看就是金光公司的职员,现在主子来了,算是可以原形毕露了。 “闪开,都闪开,皇军找这家医院的主持有重要事情。”他趾高气扬地高声喝令,而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 肖玉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冷眼看着,心的话,神气啥,不就是个少佐嘛,为了他至于象条哈巴狗似的乱撅乱嚷嘛。 “少佐阁下,他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肖玉。”他们走到肖玉跟前,那个特务给日本军官做着介绍。 “肖玉。”少佐也冷眼逼视着眼前这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可能他觉得院长都应该是老成持重,上了年纪的人,而站在面前的,可以说是一个如此文弱的后生,不尽鼻子里发出一声嗤,叽哩咕噜的说了一句日语,并将手里的一张请柬交到特务的手里,又对肖玉一指:“嗯。” “少佐阁下说,小林佐佐木少将请肖大夫去日军指挥部一趟,有重要的事情商议。”特务翻译道,并同时将手里的那封请柬递了过去。 肖玉看都没看一眼,只冷言道:“走吧。”说着,便大踏步走向门外。 小林佐佐木少将的指挥部,设在镇公所大院内,金三元这条走狗,早做起了日本人的汉奸,被原田腾野直接推荐给佐佐木少将,不仅继续他的县长,还指任为区县维持会会长、敌伪“警保总司令”等冠之以各种头衔。而原保安大队长酒宝,自然也跟着沾了光,成了警保总队大队长,升了官,总算美梦成真。 当肖玉站在一个身材魁梧,相貌英俊的日本军官面前时,他凭借对方肩头上的少将军衔即可断定,此人就是传闻已久的,日军第五十六师团之先遣队大队长小林佐佐木。 可惜了这等英才,他在心里念道,不管他如何的英武,都是不可饶恕的侵略者,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在他打量小林佐佐木的同时,对方也正在看着他,一双冷酷如冰铁的目光,透着日本军人特有的残酷:“你叫肖玉?”一口流利的中文。 肖玉没想到对方尽然不用翻译,而直接用中文问自己:“想必你就是小林佐佐木少将。”他并未回答对方提出的问话,而是以肯定的语气作出反答。 “放肆!”一边的特务狠狠骂道:“敢这样对佐佐木阁下。” 肖玉将头一昂,一副不就是少将嘛的表情,要论军衔,鄙人在他之上,最起码也是中将。 “嗯。”小林佐佐木对特务一挥手,示意他一边站着去:“我知道你就是肖玉,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今天请你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医院将被我大日本皇军收编,成为我们的野战医院,为我们的战士服务。” “当然。”他继续说道:“你仍然可以继续做你的院长,我军将授于你日本军医的中将头衔,这是我南方军司令部下达的指令。”说着,他双脚与两臂一并,同时头微向下一低,表示对军职在自己之上的一种礼节。 “这到不必了,我不会做日本国的军医,救死扶伤是我行医的天职,我会做好我自己的工作。”肖玉断然拒绝。 看到肖玉一副不领情的样子,小林佐佐木只冷冷一笑:“这个,恐怕不是你所能选择的。”说着一甩头,将戴着白手套的手向前一摆,身后的军侍托着一个盘子走上前,里面放着一套中将军服:“从现在起,你必须穿着我们的军服,为大日本皇军服务。”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头顶升起,肖玉心里狠狠骂了一句:日本狗。但一想到自己身负的特殊使命,这点屈辱暂且隐忍,即而想了一下道:“即然皇军要赋予我中将头衔,那么按照国际惯例,你们必须要给我佩枪,否则我拒绝接收。” 国际法有名文规定,军医在特殊时期可以佩枪,但不得用枪随意射杀对方或第三方的医务人员,不得有意攻击对方战地医疗场所,更不得装扮红十字人员或威胁红十字人员进行作战活动,只能做自我防卫。(未完待续) 第二章 判断有误 肖玉要小林佐佐木给自己佩枪,无非是难为的意思,聪明的他想出这一着,可有两种不错的结果,一:对方不答应,他便有理由同样拒绝军服;二:如果答应,那么手中有了武器,就有了一切可能应变的机会。 当然,做为一名被战俘,这种要求很过份,超越了侵略者能承受的底线。 但,小林佐佐木听了却哈哈一笑:“可以,给他佩枪。”戴着白手套的手又是一摆:“不过,肖院长,你也要严格遵守国际法的规定,否则我有权收回并严厉处置。”又换作一副冰冷的神态。 肖玉原本以为,他的这种无理条件肯定会遭到拒绝,却不曾想,对方会如此爽快地一口答应。 “当然。”肖玉只说了两个字,心的话,这枪在我手,你能不能收回还得看本爷的高兴。 回到医院,查猛等一下拥了过来。“玉哥,你咋这身鬼子的打扮?。”他一脸的惊讶。 “是呀,还有枪呢。”一个小护士唏嘘道,那是一把左轮手枪,内有十发子弹。 “恭喜肖大夫,荣升为中将了。”忽然身后传来查曼云的声音,口气似真非假,面庞似笑非笑。 “查医生,你这是表扬我呢还是嘲弄?”肖玉侧头道,言下之意,我这是被逼无奈,为顾全大局,但这话如何能言明。 “就把它当成是护身服吧,你想怎样谁还能管到你。”查曼云嫣然一笑,随即一拍手:“姑娘们,都干活去吧,别看了,再看我们的院长大人更是无地自容了。”这一说,小护士们全都一轰而散,嘻嘻笑着跑了。 “我们这儿马上要变成日本人的战时医院了是吧?”查曼云一改刚才的言笑,表情严肃道。 “没错,如果你不想继续留下来的话,可以辞职。”肖玉道,他的意思,查曼云原本是为支持抗日而来院帮忙的,现在即然情况有变,也就不必强留了。 “这是哪儿的话。”查曼云一脸地委屈:“在我的心中,这里永远是抗日救亡医院,你不走我也哪都不去。” “是啊,玉哥,我们姐弟俩都不走,跟定你了。”一旁的查猛也附和道。 肖玉听了朝查猛一咧嘴:“我是对你姐说,你要走我还不准呢。”说完他吹着口哨向办公室走去。边走边想着刚才查曼云的那句话,“护身服”,嗯,不错,我要反其道而行之,做一只披着狼皮的羊。 由于心里惦记着韩志彪他们,晚上吃过饭,他准备去医院的地下室一趟。走出门,他本来要沿着走廊,朝里去,但想了一下,则向前面走来,他要避开夜间跟踪他的“幽灵”,从后跨院这另一个渠道进入。 为了使自己做得更象,他先去看了东面佛堂内的肖氏。“肖玉啊,子滢他们过江了吗?”一见到肖玉,她一把拉住,迫不急待地问道。 “放心吧,婶娘,他们现在很安全。”肖玉说这话时,心里那个不是滋味,子滢是死是活只凭老天爷开眼了。 “那就好,那就好。”肖氏放手仍坐回原地,半闭起眼,仍笃笃地敲起桌上的木鱼,念起那无休无止的佛来。 肖玉不再去打扰她,轻轻走过她的身边,绕进后面的走道,朝里面的祠堂内走去。在这里,他不怕任何人跟踪,事实上,也不可能会有人跟到这里来。 当时另修“战道”还真修对了,他边走边暗自庆幸,但转念又寻思着,这个两次出现的跟踪者到底是谁呢?他要找机会,探个究竟。 随着越往里走,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于是他摸出身上的一盒火柴,点亮随手从佛堂里取来的一盏煤油小灯。 顿时,狭窄的通道里明亮起来,油灯闪出的光芒,似星星般跳动着,指引着向前的路。 不多时,他便走下台阶,来到地下室。这个地下室分前后两间,外面是个配房,似一个大仓库,在日军到来之前,肖玉早就将一部分战时急需的药品挪到了这里。而那晚没转移的电台,也在第二天清晨,携来放在了小合桃的屋里,这回便带了来走向里间,从草药篓里把电台取出,放在一张桌上,并按插好电源的线头。 一切就绪,他戴上耳机,拟好内容,便将一组电码发了出去。 很快,他收到了保山方面的来电,告诉肖玉:渡江之敌已肃清,远征主力十一集团军三个师准备渡江攻打滇西,把来犯的日军先遣队清剿干净,收复龙陵等地。望你部与留守于对岸的智勇二大队队副尽快取得联系,配合主力部队再举进攻。 收到这份电报,肖玉先是一阵惊喜,随即又看了一遍,立时急出一身白毛汗。 什么?主力部队要打过江来,清剿日军的先遣队,有没有搞错。他可是熟知军史,了解一九四二年至一九四四年的整个滇西战役状况,这次进驻滇西的何止一个先遣队,而是日军的五十六师团全部压了过来,兵力足有两万人,而且是陆空并进,我军三个师就想清剿?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他心知肚明,这是重庆老将的错误判断。心想,你将委员长也调查了再作决定啊,真是手伸得比谁都长,搞不清状况瞎捣鼓。不行,我要把事实的真相澄清,这样想着,便又戴上耳机,要发报回电。 但握住报机的手又不觉停了下来,人家能相信我吗?就凭我肖玉的一纸空文就能改变历史,这不成了奇谈,保山的驻军一定不会相信,这可是上峰将总统的指令,有谁敢怀疑? 况,人家再来一个反问,你肖玉是怎么知道的?答:后世军史上写着呢。自己不疯别人先疯了,不行不行. 肖玉打消了这个念头,取下头上的耳机又戴上,又取下,这个折腾啊,不知如何解决眼前出现的棘手问题。而且,这个战事马上就要发动,迫在眉睫啊。 怎么办?他急得干脆放下手里的耳机站起身,不去看电台,好象那玩意儿在逼视他似的。 他就这样,来回的在地下室两间屋子里走进走出,随即又拿起桌上的那份电报稿,忽然眼前一亮,有了。(未完待续) 第三章 探病 这份电报上面,不是明明白白写着:尽快联络留守于对岸的智勇二大队队副,配合主力部队的再举进攻。 肖玉一想,对啊,先把真相与冯靖刚沟通一下,或许事情还有转变的可能。 于是,他收好电台,疾速出了地下室,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直接由祠堂的前门溜了出去。 再说怒江东岸,经过一场激战后,韩志彪、南宫春同援救的两方队伍汇合一处,大队人马一起返往保山待命整顿,三十六师暂将指挥部设在倪雪山通讯站的大院内。 笠日,宋希濂将军并陶副参谋长一行抵达三十六师师部,获悉过江的敌军,除留下三百余尸体外,其它皆退回江西,与我军两岸对峙。 “痛快,即刻将此捷报频传于重庆统帅部,给你师嘉奖。”宋希濂听罢团长熊正诗的汇报后,高兴非常,令通讯兵致电,即而又问:“我在来的路上可是还听说一则消息,在你们到达惠通桥之前,便有当地龙陵游击大队四面埋伏,阻击日军,这头功可是要算在他们头上啊,没有他们,一切怕是来不及了。” “是。”熊团长立正肯定地回答:“龙陵地区智勇二大队韩志彪与滇西中共地下党南宫春同志紧密配合,有效地阻日军于安罗山附近,为我军的援救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这头等功理应是他们的。” 宋希濂听了哈哈一笑,拍着熊团长的肩膀道:“功劳人人有份,对了,韩大队长呢?还有南班主。” 站在一边的倪雪山这时答道:“报告宋将军,韩队长正在保山医院疗伤,估计南班主和他们的兄弟们都在那儿。” “那好,我们去看看他们。”宋希濂说着,便一路朝院外停着的一辆军用吉普走去。 勤务兵赶忙紧跑过去,拉开车门,宋希濂与参谋官上车坐于前排,而熊团长与倪雪山等就坐于车后,司机发动吉普,一路扬尘而去。 保山医院坐落在孩婆山的东南面,说是医院,其实就一临时救护站,一排用毛竹搭建起来的病房,最南端两间为医务室和手术室。 “倪大哥。”这时,一个婷婷秀丽的女护士,戴着护士帽,手端一个药盘从医务室正好走出来。 “子滢,你韩大哥他们在哪间病房?”倪雪山问道。 恰原来,肖子滢并没有与桥同归于尽,那天一声爆响,桥从中间断裂坍塌,而肖子滢和小合桃他们已然跑到了桥的那端,幸免遇难,只是在桥跨塌的巨大震荡时,疾旋的风流把她的围脖一同带起,飘向空中,被对岸的肖玉正好看见。 “跟我来吧,我正要给他们换药去呢。”子滢含笑道。经过战时医院的工作磨砺后,她在救护上得到了新的提高,这回来到保山,正好派上用场,当了一名战地护士,雪白的护士服更加衬托出她天使一般的身姿。 一行人随同她走进第三间病房,一进屋,便看到一个胳膊和腿上缠着绷带的大高个半躺在病床上,正同旁边一个书生样的玉面郎说着话。 “老韩,南班主,宋将军来看你们了。”倪雪山大声说道。 对于宋司令,韩志彪早有耳闻,但没见过,一听如此说,又见随后进门来的一位国军高级将领,他便赶紧硬撑着从床上站起来行军礼,却被宋希濂上前温言制止,以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而南宫春则在长沙的一次大型公演时,与宋希濂有过一面之交,因那次演出为抗日献演,场面浩大,极具感招力,为鼓舞人民抗战的热情,当时国民政府首要的一些军政官员也前来捧场,其中就有喜好马戏表演的宋希濂。 “南班主,我们又见面了。”宋希濂含笑与这位地下党同盟军握手:“这次我可不是来看演出的,而是来向你们道贺的。” “宋将军,这贺从何而道?”南宫春也紧握住宋希濂的手,诙谐地明知故问。 “你们在援军到来之前,有力的拖住了敌人,使其不能轻易进犯我江东,这难道不该贺吗?”宋希濂也幽默反问。 一句话说得屋内人都哈哈大笑。正这时,通讯兵走进来,递上一份电报:“重庆来电。” 宋希濂接过看后不禁对众人道:“我还有一贺。”他举了下手中的那份电报:“重庆统帅部急电,命我第十一集团军出师攻打江西,收复失地。”面带激动。 “太好了,又有仗打了,宋司令,派我们智勇两个大队打头阵吧。”韩志彪说话的同时,亦兴奋地看了一眼倪雪山,那眼神似乎在说,老弟,你也说个话呀。 倪雪山懂,况且这次肃清过江的小股日军太不过瘾了,于是也随声附和:“是啊,宋将军,我们智勇游击队对江西那边的地形很熟,这头一仗非我们莫属啊。” “嗯,重庆统帅部明确指出,怒江对岸所驻日军不过二、三千余人的一个联队,为了节制敌人大举进犯,我们要尽早渡过江去,剿灭这支先遣部队,全面在滇西布防,进行对日大反攻,阻制他们北上。”宋希濂明示。 “所以。”他想了一下又道:“我想派一支侦察小组先偷渡过去,弄清对岸日军现在的兵力部署情况,那么,这支侦察小组,无疑是你们游击大队来承担,人不要多,至于怎么调派,由你们内部自行决定。” “可以,宋司令,我们在滇西那边有联络站,而且还有一支留守的游击队,想要摸清敌人的情况一如反掌。”韩志彪道:“只是.”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缠满绷带的身体,欲言又止。 他不说,大家心里也清楚,宋希濂安慰道:“不要急,仗有的打,伤一定要养好。”说着,侧过头去对站在一旁,始终没啃一声的肖子滢道:“护士小姐,辛苦了,这仗一打起来,你们就是我们战士的后勤保障啊。” “宋将军请放心,肖子滢一定不辜负师团领导的厚望,积极搞好支前救护。”女护士一手端住药盘,立正右手举起,行军礼,当然,初入军队的她,还做得很不标准。 “肖子滢,肖玉是你什么人?”宋希濂听女护士报出姓名,便不禁问道。(未完待续) 第四章 寻找冯队副 听宋将军这样问,子滢不禁一愣,心里纳闷,宋司令这样的大官,怎么会认识我们肖家的人,虽然堂哥在她心目中是最了不起的人。 就在她这一愣神的功夫,一旁的南宫春代为答道:“她是肖玉的妹妹,宋将军认识肖玉?”同样,这也是其它人的疑问。 “哦,不认识,我在长沙的时候,听李玉堂将军提起过,说是救过他的命,并且据说他也在滇西,还建了所战时医院,做为一个小卫生员,很有潜质嘛。”宋希濂略作说明。 “是的,肖玉是我哥哥,他现在还在龙陵,估计那所医院已被日本鬼子占领了。”肖子滢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慨,美丽的大眼晴里流露着担忧。 “我们很快就会把龙陵乃至周围的城填夺回来,医院仍旧是属于我们的,放心吧。”宋希濂说完这一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鉴于韩志彪有伤在身,无法出任侦察小组的活动,他于南宫春与倪雪山商议,因他二人在初期,也于龙陵特高课组织金光公司有过多次明争暗斗的较量,此去不便隐藏匿迹,较难摸清敌情,万一暴露身份,对大军的过江作战实为不利。 最后决定,指派韩志彪手下情报组老章负责这次侦察小组的行动,另派两名队员协助,组成三人小组过江去,与西岸的冯靖刚等取得联系。 “老章。”临行时韩志彪叮嘱道:“我们的珠宝行联络点肯定是不能用了,你过江后去天神庙,他们在那里,是新设的一个游击据点。” “我知道。”老章应声而去。这里南宫春却喃喃地自语:“不知肖玉在地下室把电台建起来没有。”韩、倪正要向他询问,从门外走进来一名队员,将手里的一张电文稿交给倪雪山。 南宫春和韩志彪立刻凑过去一起观看,只见上面:我处已深陷敌营,你部情况如何? “是肖玉发来的,看来他已经把地下室的电台设立好了。”南宫春兴奋道。 “马上给他回电。”倪雪山道,电报的内容便是肖玉收到的那份。 当他想到要去找冯靖刚,出了肖家祠堂后,走在清冷的镇安大街上时,不由得踌躇起来,龙陵现已被日本人占领,那么韩志彪的珠宝行一定是不能再去了,而韩志彪却又并未把新的联络地点告诉给他,电报上根本没提到,为以防万一情报的走漏,也不可能说明,这让他怎么去联络冯队副呢? 这时,从远处的巷道口突然走出来一队日本巡逻兵,沉重的皮靴声呱呱地响彻在寂静的夜晚,枪上的刺刀在夜幕下闪着咄咄逼人的光。 肖玉急忙将身体隐到一棵大树后,眼向外瞅着,看这队巡逻兵走过,这才又闪了出来。而他看到,这队巡逻兵向着东街青年学堂的方向而去。 对了,他想起在青年学堂还藏有自己的人--那十八名刚做完手术不久的伤兵,在他的安排下,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定时每天去学堂替他们换药,而饮食起居自是多亏有马戏班留守的几个队员轮流照顾。 可以去学堂打听一下冯队副他们的下落。这样想着,他便也悄悄尾随在那队巡逻兵的身后,朝青年学堂走去。 他边走心里自然想到了黎笑天校长,他去野人山已经有几天了,不知情况怎么样了?他那正想着呢,不觉听到前面一声枪响,紧跟着便有一日本巡逻兵大声喊:“八格!”。 他以为是巡逻兵发现了自己,在冲他鸣枪示警,正要采取应对措施,却哪料这队日本兵,又喊叫着一起朝着另一个巷道追赶过去。 于是这才弄清状况,原来不是冲着他肖玉。又是谁在这漆黑的深夜惹火上身?他一边寻思着脚下不敢怠慢,幸好那个人引开了这队巡逻兵,好使他能长驱直入青年学堂。 当肖玉快步如飞,冲进学堂大门,一条黑影冲到他跟前,紧跟着耳边传来一阵汪汪的狗叫声。 “安静点,小东西,若把鬼子引来可就麻烦了。”肖玉对着暗影里的那条狗一吐舌头,作势丢出手里的一样东西,其实,什么也没有。 这条狗是学堂里看家护院的,叫老黑,它认识肖玉,因此在看清了来者后,便停止了狂吠,又见对方似扔出什么东西,便上当奔去。 “再见吧老黑,这次没带吃的,下次一起补过。”肖玉心中念叨着直奔向后院。 绕过后院的一排平房,顺着高墙下的暗道--一堆草丛,他走入一个地下室,说是地下室,也不过是间较为隐密的柴房,其间共前后两室,前面可供烧火,而后面可以住人。 “肖大夫,你可来了。”一见肖玉走进来,一个正在给一名伤员喂水的马戏班队员放下手里的碗,站起身迎上前来。 “大家都还好吗?”肖玉走过去,并未急于问询冯队副的下落,而是出于医生的一种职业习惯,亲身去查看躺在铺上的一名名伤员。 “他们都很好,手术作得非常成功,只是太虚弱了,需要营养的补给。”队员说道。 肖玉仔细做着检查,边道:“这个没问题,医院里还有很多商户们捐增的营养品,我会派人想办法运到这边来。” “肖大夫,我们啥时候能出去呀?”一个靠在床头,被截去一条左腿的伤兵满含期望地问道。 “别着急,等你们养好伤就可以把你们转移出去。”其实他心里根本没底,眼看着一场错误的判断将导致成千上万的伤兵再次渡入苦海,他这个军医该如何去拯救。 于是转头问向身边的那个队员:“知道冯队副他们现在什么地方?我有要紧的事情要找他。” “你还不知道?智勇二大队改换了新的联络地点,在天神庙。”那个队员回答。 “天神庙,象达街老木厂那个?”肖玉问,因为不仅滇西,整个龙陵县象这样的天神庙不计其数。 队员点头:“对,就是象达街老木厂南山坡上的那座,冯队副昨天还派人来这儿了,说是青年学堂这里的电台也不能再启用了,怕万一有闪失殃及到这里的十八名伤员。”(未完待续) 第五章 巧夺摩托车 事不宜迟,肖玉叮嘱了一番后,出了青年学堂,便决定连夜赶赴象达街老木厂,他要马上见到冯靖刚。 可老木厂在龙陵城的远郊,离坝竹乡约有两个钟头的路程,这深更半夜的,哪里去找黄包车去? 如果就这么走,还不得走上大半夜才怪,事情迫在眉睫,容不得再这么耽搁下去。他眼珠一转,心生一计,快步又返往肖家祠堂,从后跨院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重新换上那套日本军服,带上那支手枪,即而大大方方地出了医院大门。 而这所医院自被日军收编后,门口便多了两个把门的岗哨,对进出的人员一律要做盘查。就此,看门的孙大爷算是彻底被迫下岗,后来被肖玉派去看守肖家祠堂,协助运送给青年学堂的给养。 一见肖玉走出来,门口把岗的日本兵立刻站得笔直,向中将行军礼。 嘿嘿!肖玉暗笑,这身“黄皮”还真他妈管用啊。他嘴角牵起一丝嘲弄的笑意,望天,这就是他妈的狗眼看人。他连望都没望那两个日本兵一眼,径直向前大街走去,因在金光公司的门口,停着一辆三轮摩托车,他于刚才路过时正好看见。 当他来到金光公司门口时,见那辆三轮摩托还在,而门口却空无一人。 不好意思,本肖爷有急事,先借用一下喽。他走过去,见钥匙还插在上面,便毫不客气地一脚跨了上去,用力一踩油门,车屁股后顿时冒出一股青烟,同时一声闷吼摩托跟着向前冲去。 “八格。”这时后面传来脚步声,一个宪兵冲出门,对着肖玉的背影用日语大喊:“回来”。 回来?肖玉扑哧一乐,高扬了一下手臂冲后面晃动了两下,意思:回见。刹那间,车子载着他业已冲出了镇安大街。 这辆三轮摩托是谁的?正是今日去医院“请”肖玉,到日军指挥部见小林佐佐木的那名少佐井上川一的,他今晚被原田腾野特地请来舍下博弈,恭祝龙陵大捷。 “井上君,几年不见,你的棋艺进步不小啊。”原田腾野与井上川一相对席地而坐。 “哪里,因战事连绵不断,已经很久没有下了。”井上川一将头叩了下,谦虚道。 原田腾野才要开口,忽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宪兵:“少佐阁下,有人把停在门口的三轮摩托给骑跑了。” “八格!”井上川一沉声喝了一声。 “是什么人?敢在我金光公司门前撒野?”原田腾野怒道。 “看背影是个日本军官。”由于这个宪兵奔出去,摩托车业已飞驶出去,所以他无法弄清对方的军衔。 “日本军官?”原田腾野低头思考着,一个日本军官有必要抢劫一辆小小的三轮摩托车吗?不对,这里面一定有文章,搞得不好是抗日分子的把戏。 “原田君。”井上川一用日语对原田腾野说道:“先不要去理睬他,我们还是下棋吧。”说着,朝那名宪兵一挥手,示意他去门前盯着。 再说肖玉,有了这辆三轮摩托,速度可说是超快,再加上他披得这身“护身服”,可说每处日军所设关卡都是畅通无阻,那真叫风驶电掣,谁敢拦阻?他暗自得意,小林佐佐木怕是都没有想到,给了他肖玉一张特别通行证。 半个小时后,这辆摩托已停在了象达街老木厂的南山坡下。 他将车子隐藏在一个僻静的所在,便飞奔上山,直朝山顶的天神庙而去。 “站住,举起手来。”肖玉正那儿一路飞速前进呢,忽然从侧旁的一棵大树后面窜出一个头扎布带,手握长枪的年轻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还没等他开口,那个人不禁叫起来:“肖医生,你,你怎么。。” 智勇二大队,韩志彪的手下,没有一个不认识肖玉的。“哦,一句话说不清楚,赶快带我去见你们队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好,跟我来。”那个队员收起枪,领着肖玉沿着山坡,一路向上,朝天神庙而来。 老木厂的这座天神庙,可说是龙陵县城里最为独特的一座,庙并不大,修筑的地理位置却非常的险峻,建在南山山顶的悬崖之上,下面是万丈深渊,不见沟壑,而此庙终年被云雾缭绕,若隐若现,远看,仿同浮在半空中的楼宇烟阁,真好似东来的天神,畏不可视。 冯靖刚他们之所以要把新联络地点移据到这里,也正是看中了这个险要的地理位置,立于庙宇的塔楼之上,可俯瞰整个龙陵城,而来这里进香拜佛的人却不多,主要也是因此庙太为高险,雾气太重,隐而不露。 站岗的队员领肖玉拐了七七四十九道弯,上了八八九十一级台阶,最后终于到达巅峰上的天神庙。肖玉在踏进庙门的一刹那,感觉一阵空灵,似入云都仙城。 “肖大夫,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很久了。”早有人传了进去,冯靖刚闻讯急忙迎进大殿来。当然,他在看到肖玉的一瞬间,也同所有的人一样,不禁愣了一下,但很快心知渡明:“进去谈吧。”他又道。 肖玉与他握了下手,便随他一同走向后面的偏殿,进入一个禅室样的休息间:“这里的方丈你认识?”他坐下随口问道,因在前面大殿里,看到一个正在打坐念经的黄衣僧人。 “嗯,我跟这里的青冥方丈是老相识了,他皈依佛门二十余载,从不问外界事,人非常正直可信。”冯靖刚回答:“我差点也剃度。”他不禁笑了下:“哦,不说这些了,现在医院的情况如何?” “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医院已被日军控制,你看。”肖玉说着朝身上一指:“硬逼着我穿上的,我以佩枪作为交换条件,非到关健时刻不抄家伙不行。” “我看这样很好,有了这身黄皮制服和中将头衔,更利于我们开展地下情报工作。”冯靖刚却是一脸的喜色:“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在江东的主力部队将要渡过怒江,清剿进驻滇西的来犯之敌,杀他个回马枪,把小鬼子彻底赶回老家去。” 肖玉听了一摇头,将真实的原委说出。(未完待续) 第六章 分析敌情 肖玉自然是不能直接把实情说出,否则冯靖刚也会感到吃惊。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我也收到了保山方面发来的电报,但我觉得,我们还需要对滇西这边的敌人情况再加侦察,不能仅凭重庆方面的判断就下作战决定。”他以十分婉转的话语说道。 尽管如此,冯靖刚还是有些惊异:“难道肖大夫听到什么了吗?” 肖玉也知道,仅凭自己这样说,并无确着的可靠情报,是很难说服对方的,更何况是怒江东岸的大军。 “没有听到什么,只是我觉得日军不可能只派一个先遣队进入滇西,跟随他后面的一定有主力部队,如果是一个师团呢,那我们的亏可就吃大了,所以,我的意思是,要先弄清敌情,再做出决定。”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说得冯靖刚也犹豫起来。 “那怎么才能摸清日军进驻滇西的兵力呢?”冯靖刚问。因为肖玉与大队长等都是首席情报人员,有着准确的判断力和丰富的应变措拖,所以他特别敬重肖玉的意见。 肖玉道:“事情非常紧迫,对岸的部队即刻就要打来,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摸清日军的兵力布署,只能给他们提出暂缓的见意,就象我刚才所说的那样。” “这不可能。”冯靖刚摇头:“我想肖大夫非常清楚兵贵神速这个作战道理,战机一但错过,便无可挽回。” 肖玉闻言低头想了一下:“你愿意听从我的安排吗?”即而他抬头盯住对方的眼晴。 “我知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我们没有时间去调查,如果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当然愿意听从肖大夫的安排。”冯靖刚点头。 肖玉当然明白他说的“两全其美”指的是什么,即能让大部队不延误作战时机,主动出击,又能使他们不落入日军的伏击圈中。但这谈何容易,可以说简直是天方夜潭,而冯队副这种答复是非常明理的,上峰的抉择有谁能更改的? “你急电保山,说滇西这边可能有一个师团进驻,不,是一定有一个师团,望我军尽早查明或多增派两个预备师。”肖玉坚决的说道。 “肖大夫,你怎么知道日军有一个师团进驻滇西?”果然,肖玉的话使冯靖刚大大得惊讶,在他看来,这纯属就是妄加拟断。 肖玉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的实际状况,对方也不会相信,只好开导道:“小林佐佐木所部先遣队归属日军第五十六师团,这在我们掌握的情报中已经得知,你可以想象一下,在先遣队到达之后,他们主力也随之进入指定的攻击位置,全面在滇西布防。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就算这是真的,我军已将出击三个师的兵力,为何还要增援?”冯靖刚仍是不解。他认为,敌我双方兵力相差无几,可能我三个师的兵力还尤胜于日军,难道还怕他不成? 这,就是差距,没有经过正统军事受训的冯队副焉能与后世军人出身的肖玉相媲。 “你看啊。”肖玉进一步于他分析敌我方的力量悬殊:“我军有三个师,一万五千余人的兵力,敌方呢,一个师团,也有相当于一万二、三千人。但是,我军是渡江而战,所有的重武器都无法运过江去,只能凭借仅有的轻式装备,在这一点上,我们就完全输给了对方,没法与日军的重火力相抗衡?何况他们还有空中飞机的支援,所以,在兵力方面,如果要硬拼,只能是以多胜少。” 肖玉这一具体分析,冯靖刚听得是连连点头,不由得不佩服前眼这个文弱的医生,他哪来得这些军事头脑? 看到对方诚服的表情,肖玉又赶紧的加了把“柴”,好使他完全地诚服:“再从兵力布署方面来看,我军以为江西这边不过是一个联队的日军把守,却不知是一个师团,一个师团的兵力布署我想你是带队打仗的,应该比我更为了解。”他顺杆给冯队副的马屁不轻不重的拍了一记,让他在诚服的同时,也心悦一下:“他们的布防我军完全不清楚,也可以说在错误的判断下不去考虑,以三个师一万五千余人的优势兵力去对付比自己少了十多倍的敌人,这种状况下,情有可原。但是,现在的情况并非如此,所以我军如果坚持要攻打滇西日军.”他没有再说下去,也是不愿在说下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冯靖刚这时道:“可这一切都是假设.” “不是假设,是事实。”肖玉开始头疼,这话不是白解释了么,又绕回去了。 “好,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但现在重庆统帅部已经下达了作战命令,谁能违令?连宋希濂将军都亲临指挥,肖大夫,恐怕这仗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了,不是你我所能改变的。”冯靖刚无可奈何地说。 “没错,这仗一定要打,但看怎么打,如果你能按照我刚才所说电报保山,我想,最起码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伤亡,你就忍心看着自己的战士在沙场上做无谓的牺牲吗?”肖玉努力争取着。 冯靖刚没再争辩,低着头坐在那儿,两道长眉紧紧地锁在一起。肖玉知道,他的思想正在作激烈的斗争,不管怎么,下这个决定的确是很难的,做为不明底细的他,倘若发出的这份电报不属实,那么后果将是很严重的。肖玉并不去打扰,但他的心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受着痛苦的煎熬。 时间就在这分秒间流逝去,屋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让人感到喘不过气来。 “报告,有保山的急电。”这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通讯兵,将手里的一张电报稿交到冯靖刚的手里。 冯靖刚看完愁眉略展,把电报稿递给肖玉,肖玉一看,原来电报上所说,江东那边派了三人小组来滇西侦察敌情,望这边情报站能积极配合行动,摸清日军的火力点。(未完待续) 第七章 扫荡医院 看来远征军未完全忽略日军的兵力布署,尽管是在错误判断之下。于是两人最后商议决定,在等待侦察小组到来的同时,他们各自先采取行动,想办法摸清敌情。 做为肖玉而言,他的主要任务并不是在日军投入的兵力及部署上去验证,这一点,后世军史上已有明确记载,无须再去考查。 而事实上确实如此,当惠通桥被炸毁,过江的小股日军被肃清之后,敌我双方便形成隔江对峙之态势。 其间,日军南洋派遣军总司令西尾寿造,率五十六师团师团长松山佑三、参谋长川道高士雄等,亲至龙陵县城和松山视察,策划依据怒江天险,确定以龙陵为枢轴,建立龙陵、松山、腾冲、平戛四大据点群,固守片马、拖角、腾冲、龙陵、潞西、滚弄五百里防线,企图消耗我远征军的战斗力,相机继续东犯。 而且,对于敌军五十六师团在滇西的兵力及火力布署,肖玉也是一清二楚。 别的不说,就龙陵这一区,便有11、146两个步兵联队和工兵56联队、炮兵56联队于此布防,并构筑了永久、半永久性工事,且都有重兵固守。 比如,日军在松山修筑的工事,号称东方的“马其诺”,固若金汤,在之后的滇西大反攻时,成千上万的勇士倒在了它的脚下,最后只能以六千多公斤的tnt烈性炸药将它摧毁。当然,这都是后话。 而眼下,于怒江沿岸的红木树、椅子山、桤木林、三村和章赛等险要地段,日军建有控制怒江各渡口的前沿据点,并在中心据点与前沿据点中间和人口密集、交通方便的镇安、黄草坝、蚌渺、象达(也就是肖玉赶赴天神庙的这个地区)等地,都建立有储备物资、训练部队的中转据点。如果不是肖玉那身日军的“黄皮”做掩护,他根本别想通过一道道严密的关卡。 且,各据点间都有交通、通讯网络,能够相互支援、互为策应。可以说,日军为东犯,继续北上,彻底切断抗战最后的一条补给线--滇缅公路,是下了极大功夫,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可见,远征军在没有摸清敌方全面布署及战略意图的情况下,就侧动兵力,贸然渡江攻打日军阵营,启能成功?这在军事上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所谓轻敌者必败。 而肖玉现在需要做的是,尽最大的努力,即便无法扭转局面,也要尽量将伤亡减到最小。临走前他与冯靖刚说好,对岸的侦察小组一到,马上让他们来医院找他。 返回医院时,肖玉便没那么顺当了,在摩托车行至南天门时,就遭到了盘查。 “下车。”前面路口处,路段上的岗哨早早把拦截的横木放了下来:“检查。”一个日军走到肖玉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肖玉在后世军校里学过日文,可以很轻松的运用日语回话。“我是大日本皇军战时医院的肖院长,出来执行公务。”肖玉稳稳的坐在车上,没一点下车的意思,心的话,俺好歹是个中将,给你小鬼子下车,多掉价呀。 那小鬼子起先看肖玉没动静,即而听他说出一口流利的日语,说是执行公务,心想,哦,少佐阁下传令下来,要我们抓偷他三轮摩托的抗日分子,看来这个不是。在他认为,抗日分子绝对是中国人,而这个人分明是日本中将,还会说他们的国语,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放行。”他喊了一句日语,一挥手,横木高高抬起,肖玉一踩油门,摩托风驶电掣般地开了过去。 这样的一路盘查接二连三,但皆都被肖玉蒙混过关,他心中那个幸庆啊,得亏自己当时在抢三轮摩托时动作麻利,跑得快呀,啥也没被看见,除了一副脊梁骨,嘿嘿!不然非露陷不可。 他这一路想着得意呀,在离医院不到五百米的一个山丘旁停下,弃车而行,将之扔在了荒草丛中。 当他回到医院,距医院大门还有百步左右,便老远的看见大门口停着两辆墨绿色的三轮军用摩托,与刚才弃至山野里的一模一样,车的左手边,还插着日本膏药旗,在那迎风飘摆呢。 又是哪个日本皇军光临鄙人的医院?他猜想,不会是那个丢了摩托的少佐吧,难道他会怀疑到我的头上?一路走,一路想着对策。 而他刚走进医院的大门,便从里面涌出一群病人,重点的被家属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朝外走。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肖玉见此情景不解地问道,因为这里面大部分病人都还没好,甚至有些还待手术。 看到肖玉回来,这些病人象见到了救星,一个走在最前面的病人一把拉住肖玉的衣袖:“肖大夫,我们是被那帮日本狗杂种赶出来的,他们不许我们再在这所医院治病,说这是日本医院,不给中国人看病。”泪水顿时哗哗地流了下来。 “真是岂有此理,这是谁说的?”肖玉气愤地大声斥责道。 “是我们佐佐木少将说的。”随着话音,久未露面,现在是警保总队大队长的酒宝从病房的走廊里钻了出来,那个趾高气昂啊,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哟,这不是酒宝嘛,不在镇公所当差,跑这儿来了。”肖玉故意抖落酒宝原来低微的身份,果见这家伙听了脸色一变,更是发起疯话来:“即然是佐佐木少将说了算,那让他来做这个院长好了,我不干了。”说着,他真个一把扯开军服,要将其脱下扔掉。 “肖院长。”正此时,那个丢了摩托的倒霉鬼少佐--井上川一走了出来:“嗯。”他用戴着白手套的手对酒宝向前摆了一下,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把大日本皇军授予的‘院长荣誉状’给他颁发。”接着他转向肖玉:“这,不是你说了算。” 酒宝走上前,把手里拿着的一张奖状似的纸亮在肖玉的面前:“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给你的荣誉,你不要不识好歹。”说着,啪的一下,便将那张委任状重重搁置在肖玉的臂腕处:“拿去吧,贴在你的办公室里,它会保佑你的。”随即又小声地说道:“小子,听好了,别喊我酒宝,小心点,我现在是皇军警保总队大队长。”同时用指头狠狠地戳了一下肖玉的胸膛。 接着,又恶声恶气地对一旁站着的众病号道:“看什么看,还不赶快离开这里,想吃枪子吗?”说着把手里的枪对准了手无寸铁的群众。 “吆西,开路滴干活。”那个少佐满意地点头,面无表情地走到外面,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摩托车,而他身后的酒宝和几个宪兵也跟屁虫似的爬上了另一辆,黄尘一荡,滚球而去。(未完待续) 第八章 作战布署 对着空荡荡,没有一个病人的一间间病房,肖玉心中难过到了极点。 他忽然有一种冲动,希望远征军立刻打过江来,把这群王八羔子统统消灭干净,哪里管他什么兵力布署,火力配置,都他妈见鬼去吧,他痛心地一拳砸在病房外的木框上。 “肖玉。”忽然从背后传来一声温柔的喊声,一只女性般柔软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肖玉转过身,同时那手随即滑落。 “哦,是查医生,你还没走?”肖玉随口问了句,他这会儿不想人来打扰他,想平定下纷乱的情绪。 “我说过的,我不会走,誓与医院共存亡。”呼唤肖玉的人正是查曼云,对于医院连续发生的事情,她似乎漠然处置,冷静的让人怀疑,她还是不是名医生,看到自己的病人被倭寇赶走,如何能无动于衷。 “一所医院没有了病人,如同没有医护人员一样,形同虚设,还谈什么共存亡。”肖玉惨淡地一笑:“对不起,失陪了,我要去休息一下。”说着便朝办公室走去,那张院长委任状早被他窝成一团,但却没扔,狠狠地撰在手心里,象是捏着倭寇的脑袋,而此刻他边走边将其展开,对着上面皱巴巴的字撇嘴哧了一声,心道,留着你还有用。 在他的身后,查曼云站定那里,两手插在白衣口袋里一直望着肖玉的背影渐渐走远,不觉这才叹了一口气,估计该来的躲都躲不掉。 就在她叹气的同时,在镇公所的日军先遣队指挥部里,小林佐佐木少将正在听着少佐井上川一的汇报。 “嗯,这样很好。”他用日语道,在当地来回走了两步,忽然停在少佐的面前:“那所医院里总共有多少医生和护士?” “报告少将阁下,我在他们院长办公室里,查获了一张医护人员的排班表,所有的医护人员应该全在上面了。”井上川一从军服上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双手高举着递给小林佐佐木。 “吆西。”佐佐木将那张表拿过来展开,仔细看着上面的医护人员名单,当他看到其中一个人的名子时,不禁神往了一下,眼中刹那闪过一丝温情,即而又冰冷的说道:“这所医院很快就会有新的病人,我们要严加看管好。” 小林佐佐木所说的“新的病人”,实际上是指一场迫在眉睫的战役即将开始,他刚收到龙陵战时总指挥部,56师团长松山佑三中将的电报,令先遣部队立即进入前沿阵地,在指定的攻击位置待命,随时迎接过江的支那部队。 那么,江东保山这边,韩志彪派出的三人侦察小组究竟渡过江去了没有? 老章可说是韩志彪手下最为得力的情报人员,他所挑选的两人也是具有丰富经验的老情报队员,一个外号叫大冲,长得威猛,做起事来快似如风,冲劲十足,所以大家给他起了这么个绰号。 另一个叫孔良,别看外表长得不起眼,但却内秀,特别心细,搞情报很有一手。 这仨人接令后,即刻起程,化装成山中的老百姓,每个人身后背着个采草的缕,直奔怒江东岸的老渡口,他们要趁天黑之际,偷偷渡过江去。 这个渡口在离怒江最偏远的一个小村寨前,是早已废弃了的,只有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才知道这个可能渡江的区域。说它“可能”,是因为这一带的江水深不可测,且江面完全被隐没在江中的芦苇荡里,一到晚间,全无亮光,漆黑一片,连月光也不好使,如不是轻车熟路,熟悉这里的人,万万渡不过去,太险了,弄不好就得尸沉江底喂大鱼。 而老章的女婿家就在这村里,世代靠打鱼为生,所以由他带路撑船,是万无一失,这不,他们正往村寨里赶呢。 与此同时,在派出侦察兵的当际,宋希濂第十一集团军的师部里,也正在招开着紧急军事会议。 几张八仙桌临时拼凑起来的会议台上,铺就着墨绿色的军用地毯,看上去感觉还真象那么回事。台的最前端,是用泥沙做的地图模型,一面面小旗插在山峦丘壕上,准确地标示出指定的作战地点。 在台桌的两边,端坐的是各部的将领,每人面前一杯云南普洱茶,却没有一个人去动它。 而于会议台前方一面墙上,则张挂着大型的作战军事地图。这时,陶副参谋长正立于地图前,拿着指挥棒,在地图上指东到西,讲解着这次渡江行动的具体战略布署。 “顾葆裕的预备二师,于两天后,由惠通桥附近渡江,向腾冲方向搜索前进,目的是要截断腾冲和龙陵间的公路,相机占领腾冲。 李志鹏的三十六师附炮团一营,以一部佯攻惠通桥正面;主力于第二日凌晨,由莽王寨附近渡江,经坪子地、白泥塘进出于连场、马鹿附近;一部从长岭岗、核桃箐一带攻击松山侧背;一部进出于坪子地,绕袭松山右侧之敌,并破坏公路,与驻于惠通桥正面之炮兵协力配合,务必把敌人消灭于惠通桥与腊勐之间。 胡家骥的八十八师,也于当日由攀枝花附近渡江,主力经椅子山、杨梅田、红木树附近进出于寿福洞、邵家寨、麦子坪、绕廊之间。再于第二日将镇安街、黄草坝一带公路破坏;一部占领黄草坝附近要点,竭力阻止龙陵之敌增援,使三十六师容易攻击松山;另一部经坡头进出于坝竹附近,于这天当日占领南天门附近要点,彻底破坏公路,阻止芒市之敌增援,并相机占领龙陵。” 当他把作战计划布署完毕后,坐于首席正中的宋希濂朝其点头,示意归位就坐,然后站起身面对在座的各位将领,语重心长:“此次出征,乃我军趁胜追击之势,定不能辜负重庆统帅部的厚望,要一鼓作气,在日军的大部队还未赶到之前,将他们的先头部队勒死在摇篮里,为夺回滇缅公路的制控权,为反攻滇西,也为报英盟军给我们带来的耻辱,我远征军上下官兵要通力合作,全力以赴,把小鬼子赶出缅甸。”(未完待续) 第九章 偷渡 在远征军指挥部对全体将领作着全面战略布署时,老章的三人侦察小组业已乘着一驾小舟,摆渡到了怒江对岸。 随即,小舟便掉转船头,疾速向前驶去,很快消失在江中的芦苇荡里。 “我们现在去哪?”大冲是个急性子,走动时边用手将遮在他面前的草枝撩开,一边问道。 “你说还能去哪,当然去找队副喽。”身后的孔良细声细气地回应他。 “大队长说队副他们转移到天神庙去了,这里到那儿要过两座山头呢。”大冲又道。 “两座山头有哈,隔着火山你也得翻过去呀,是不,老章。”孔良嘻嘻的说,转头看向一边走着的章组长,其实他是误会大冲的话了,他那意思是说,队部给的侦察时间有限,咱们得抓紧呐。 老章见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唠嗑边走着,不觉一蹙眉:“嫌时间不够还不赶快走,话说多了,小心后面有敌人,追上来咬你们屁股。” 他这一句话刚落音,耳傍间便响起激烈的枪声:“看看,来了。”说着他两臂一摆,示意他二人朝后退入茂密的丛林:“把家伙都抄上。”自个首先把藏在草缕里的一支毛瑟m1895十响盒子炮抓在了手中,大冲和孔良随即也亮出了武器--斯登冲锋枪,护卫在左右。 这种冲锋枪的外型不仅紧致轻便,极具灵活性,而且9毫米的口径可以发挥持久的火力,尤胜于老古董的mp18花机关,他是战争中许多突击队员的首选。 原以为真象老章说的,被小鬼子发现,要来抄他们的后路,却哪料不是那么回事,密集的枪声来自他们左翼五百米的地方,且零零星星地还听到喊杀声与榴弹的爆响声,把周遭的树叶震得哗啦啦脆响。 “这是谁跟日本人干上了?”大冲悄悄地道,三人随即把身体侧隐在树后,一步步朝枪战地逼近。 可当他们向前二百米处,枪声渐息渐止,最后完全听不见了。 “都别动,原地停下。”老章下着命令,三人背靠着背,枪口一至对外,眼晴盯住树林外,一动不动地曾三足鼎立之式。 果然,没多久,外面树林的草丛间传来沙沙地脚步声,分明是有人向他们这边靠近过来。 三管枪内,子弹早推上了堂,除了越来越近的沙沙声,彼此的心跳都能听得见。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十五米。。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透过稀疏不一,参次不齐的草稞,隐隐约约可看到向前挪动的持枪身影。 “别开枪,是自己人。”老章忽然喊了一嗓子,紧跟着,大片的草丛被压倒在一边,从里面接二连三地跳出来十几个腰扎宽布带的游击队员。 “老章,果然是你们啊,队副让我们前来接应你们。”其中一个队员跑过来,一把将瘦小的孔良抱住。 “刚才是你们在打枪不是?”老章问,持重的他,也是一脸的如释重负。 “在过前面那片竹林时,遇上几个土匪,被我们一顿枪子给赶跑了。”又一个队员回答。 大冲听了傻呵呵地咧开嘴:“我还以为是你们跟小鬼子干上了呢,原来是几个土匪,真他妈扫人兴。” “要是真遇上日本人,可就没那么便宜了,哪里几下子就收场了。”孔良手挽着那名队员,接上话茬。 “那又怎样?”大冲不服道,他最爱跟孔良抬杠:“小鬼子来了,俺一顿扫射,看他们长着几个脑袋。”他瞪了瞪眼。 “你厉害。”老章走过去在他头上轻拍了一下:“走吧,虽然没遇上小鬼子,这里也不可久待,枪声会把日本人真得吸引过来。” 众人听了一致赞同,各自收拾家伙,朝老木厂方向疾行而去。 先不说他们与冯队副见面后,怎样采取摸清敌情的行动,而这边医院内,肖玉一回到办公室后,便倒头就睡,他现在完全是六神无主,即不知怎样向怒江东岸的远征军说明他们决策的失误,又不清楚这所战时医院将何去何从,仗打起来后,肯定是有大批的日本伤兵会送到这里来,到那时,自己是救还是不救? 他就这样,脑子迷迷糊糊地进入了一个半冥状态,朦胧中,他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说:“你的任务是要伪装成战地救护者,取得他们的信任,从而才可能有机会打入敌人的心脏,弄到可靠的情报。” “但我是一个中国军医,一个抗日救国的军人,怎么能帮日本人救护他们的伤员,他们可是杀害我们同胞的刽子手啊。”他感到自己的心挣扎着在说。 那个声音却又道:“你是一个情报人员,要学会忍辱负重,当然,怎么救在于你,你是医生。” 这算是提示么?肖玉的脑子被这灵光一触,乎悠悠醒了过来,想想刚才的梦境,那个对他说话的声音现在想去是那样的熟悉,是钱主任,不,是林院长,但更象是肖毅雄,如果是他的话,他会怎么做? 我是个医生,怎么救在于我。他躺在那儿,双臂垫在脑下,仍微合着两眼,细细地琢磨着话中的意思,而这时,咚咚咚,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谁呀,深更半夜的。他懒懒地从床上爬起来,向外面房门走去,其实此刻业已是天光大亮,他就那样,合衣蒙蒙胧胧地在梦里打了一夜的惊。 当门打开,查猛噌得一下闪进屋来,随手便把门关上。 肖玉见他那样,便不觉问了句:“查猛,你这是怎么了?” 查猛先是不答话,将他拉到里间,然后才道:“我们的人从桥那边过来了。”一脸神秘而紧张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肖玉之所以要这么问,是因为查猛不可能直接与任何一方的情报人员有联系,除了他肖玉。 “今一大早,我去八度口了,那个早被废弃的渡口,听那里的一个村民说,昨晚有三个人从那里偷渡过来,我就留了个心,问他那三个人长得啥模样儿,他说记不清,但船小二他认识,是八度村的王宣。”查猛一口气说了这些。 肖玉听了还是一头雾水,这三个人外加一个船小二王宣,跟“我们的人”有啥关系?(未完待续) 第十章 巧妙对策 查猛见肖玉似乎没听明白自己的话,便用手一抹头:“那个王宣,就是韩大哥手下的情报员老章的女婿。” 肖玉顿时醒悟:“你是说韩队长派了老章和另外两个人到这边来了?”他也兴奋起来,这下可好了,那桩棘手的问题可能就忍迎而解了。即而,他又忽然道:“你一大早去那个废码头干吗?”要知道,八度离他们医院还真是不算近,少说也得走半拉钟头。 我不是特意去的,昨晚跟我阿爸去那里送点货,就在那住了一夜,早晨回来便撞上这事,你说巧不巧。”查猛得意地朝床上四仰八叉地一躺。 “你阿爸去那儿送什么货?”肖玉随即问了一句,其实他并不关心这点,鬼子都打过来了,谁还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送货,想发国难财吗?这好象不是他一个商会会长该干的事吧。 可没想到,查猛的话还真与他的想法沾上边,不过不是想发什么国难财,事情正好相反。“那里有个商户,在年前囤积了一批药材,想要高价出售出去,我阿爸知道后,第一就想到了我们医院,便打算以商会的名义收购,所以表面上是去送货,其实是为了这事。”查猛解释道。 肖玉听了不禁感动,自己到是错会了人家的一番抗日爱国心,听说日本鬼子将占领龙陵时,查万年并未连家带口的随乡民一同迁徙,而是留了下来,现在看来,他是抱着与自己同样的心,要在敌后同小鬼子周旋。 但同时他又不觉沮丧,现在医院已经被日本人控制,地下室里储存的还有大量的救护药品和补给,都不知何时能用在自己的战士身上。 况且这个地下室一旦被敌方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当然,不仅仅是药品的问题,主要是关系到这个联络站存亡的大事,这里的电台绝不能暴露。 “多谢你阿爸想得周到,这批药收购到了吗?”肖玉问道。不管怎么,在战时阶段,药品是多多益善,况且这次的仗一打起来,我们渡江的战士马上就会用上它们。他心下已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救护办法,即表面上应付了日本鬼子,又能从中解救于远征军的伤病员。 “当然收购到了,我阿爸想要做的事,没说办不成的。”查猛坐起身,面带得意神色。 “沿途没遭到盘查?”肖玉不禁又问,在战区托运药品,是不可想象的,被日军查出来轻者关入大牢,重者打死。 “当然查了,但你想,我阿爸能让他们查到吗?”查猛又一个当然,更加的得意。 肖玉被他这副模样逗得一乐:“行啊,你阿爸为抗战又立了一功,不过到时候,恐怕用到他帮忙的地方还不少呢。” “这没啥,我阿爸说了,他留下来就是为了能给抗战出点力,明着斗不过小鬼子,暗地里也要给他们使绊子。”查猛捏了一下拳头,俊俏的黑脸漾着一股霸气。 “好样的,查府威猛,那,现在收购来的药在哪儿?”肖玉问道,针对刚才两全其美的救护办法更是想出了一个高招。当然,要实施起来可能还得费点口舌,查万年虽然有这份抗日爱国之心,但毕尽觉悟有限,他之所以恨小鬼子,也是日本人克扣他的物资,逼人太甚。 “还存放在我家运输车的夹板层里,一会儿我正好要去药铺进药,顺手就把它弄进医院来。”查猛答道。 肖玉听了一摇头:“先别急,还是暂时存放在车上好了,那儿还安全些。” “为什么?”查猛自然没明白肖玉的意思,这药本来就是为医院搞的,不拿来医院放在车上?玉哥是不是高兴糊涂了,他一脸奇怪的表情。 肖玉就知道他这个小兄弟很聪明,但有时需要开导一下才能转过弯来,于是问:“现在我们医院是谁真正把持着?” “玉哥你呀。”查猛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但立刻觉得不对,逐又改口:“是日本人。” 肖玉啪地打了个响指:“那么我们怎么去对付他们呢?受他们控制,在他们的逼迫之下,抵抗显然是无用的。”他又进一步启发道。 “我懂了,让他们有病人,却无药给治,哈哈。。玉哥,你太损了,不是,这计策想得真妙。”查猛满脸乐开了花。 “嘘!”肖玉以食指竖在口上:“别那么大声,让人听了去,这可是咱俩的秘密哟。”他也露出一脸的诡笑。 “那么,这药怎么办?”查猛的意思是,那我阿爸不是白忙活了吗? “这个我已想好了解决的办法,到时候还得你去做通你阿爸的思想工作,这个也要保密,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肖玉叮嘱道。 查猛闻听一迫胸脯:“放心吧你,我阿爸说了,只要用得上他的地方尽管讲,不用客气。” 他们这边已想好了对付敌人的办法,再说老章的三人侦察小组,在接应他们的队员带领下,顺利地到达了天神庙,见到了冯靖刚。 “可算盼到你们了。”冯靖刚见到对岸的兄弟们,内心真是说不出的高兴:“我昨天收到了保山方面的来电,知道你们要来,所以派人去接你们,怎么,这一路还算顺利吧?”他问道。 “他们到没什么不顺利的,我们却惹上点小麻烦。”负责作接应的一个队员开玩笑地插话道。 “怎么了?”冯靖刚不觉一愣,随即问道。 “他们到是遇上了点小麻烦,却把我们吓了一大跳。”没等那个队员开口作解释,一旁的大冲首先抢过了话头。 冯靖刚听了与老章对看了一眼,道:“看来你们两家都受惊了。”他诙谐地一笑。 于是,老章便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原来是这样,看来我说得没错啊,呵呵。”冯靖刚的话把在场的人都给逗乐了。 即而,冯队副约他们三人一起出门。“走,我带你们去庙塔上看一看,那里可说是险为仙境啊。”三人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咱们换个地方说话。(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学堂也要共荣 站在天神庙塔楼,雾气盘足缭绕,仿同踏云而行,疾目远眺,苍穹万里,山水如画,锦秀旖旎,美到极致,犹入仙境。要说龙陵乃仙城雾都,绝不为过。 “昨天肖大夫来过这里,说起这次我远征军渡江强攻一事,很是头疼,无法绝决。”冯靖刚凝望远处,对三人说了他与肖玉谈话的内容。 沉默了一会儿,老章提出疑问:“他是怎么知道日军的主力五十六师团也全部进入了滇西?”他的这个问题也曾今是冯靖刚向肖玉置疑过的。 “他向我作的这个解释,就是他的推断。”冯队副回答。 “打仗可不能只凭推断,要有事实可靠的情报依据,如果他的推断是错误的,岂不是延误了战机,那么,他的这种推断,性质与重庆统帅部又有什么区别呢?”老章不愧为老情报人员,说出的话相当有水平。 “是,现在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个推断,一方是来自于重庆统帅部,一方便是来自于肖玉,在我看来,我比较偏向于肖医生这方,如果我们在没有时间去摸清敌情的状况下,采纳了他的见意,无非是多两个师的预备兵力,万无一失,即不违背重庆方的决策,又防患于为然,何乐而不为。”冯靖刚道。 “你说得到轻巧,仗马上就要开打了,哪里再去调两个预备师,没时间了。再说了,这可是要经过将委员长亲批的,如此一来,不等于是在怀疑他的判断有误么。”老章连忙摇头,说这事万不可行。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还是大冲出了个叟主意:“咳!”他轻咳了一下,明知道他这提意不咋地,有些心虚:“要不,把三个智勇大队合为一处,那也有一、两千人了,虽然没有一个师的兵力,但可以作为突击队,打他个头阵,就算试探一下敌人的军情也是可以的么。” 他说的这三个智勇大队,自然是韩志彪的二大队,保山倪雪山的三大队和潞西那边朱家锡的智勇总队这三个大队,单就潞西方面的智勇队就有一千来人。 “我看行。”冯靖刚道,老章等也不觉点头表示有感觉。其实大冲说的这个点子,昨天在宋希濂等去野战医院看韩志彪时,韩大队长就已经提说过此事,只是跟这性质有些差别,而且也没提到潞西总队的参战事宜。 大冲没想到自己这个破见意能被采纳,兴奋地搓着俩手:“那么,我们还要继续做敌情侦察吗?” “当然要了,不然我们来干什么,你以为三个智勇大队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孔良白了他一眼,其实他心里非常赞许同伴这个主意,他也这么想来着,只是没敢说而己,到被心直口快的大冲抢了先。 “嗯,事不宜迟,我们得马上跟医院那边的肖大夫取得联系,让他想办法联络上镇安军民合作社的李兰芝大姐,还有就是吴老县长,从他们那里打探下日军的虚实,你们看怎么样?”老章道。 冯靖刚频频点头,佩服老章,还是搞情报的人有一手,想得全面,自己昨天跟肖玉嚼了半天舌,压根就没想到这两个人。 他没想到,肖玉也没想到?不是,因为他觉得不需要,在他看来,这事情明摆着,后世来的他,说得不会有半点虚假。 他虽没有打算去找李大姐和吴县长,而他二人却碰了头。 “吴叔,你知道青年学堂也要被日本人收改的消息吗?”李兰芝一见到吴家举便问道。 “略听到一点风声,说是要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不知小鬼子又要耍什么花样。兰芝啊,你又听到什么新闻了吗?”吴家举急忙让李兰芝坐下说话,这时,老管家送上来一杯普洱茶。 “谢谢李伯。”李兰芝向老管家点头谢过,然后道:“是啊,就是要把青年学堂改名为大东亚学堂,还要派日本教员给学生上课,你想,他们能对咱中国学生讲什么?今天一大早,日方的一个叫做岛田大尉的,到校方接管了行政事务,听说这个人以后就是该学堂的校长,还要把学堂后面的房子都拆了,扩建校舍。” “什么?那怎么能行,这样一来,学堂的地下室不是保不住了吗?”吴家举没等李兰芝把话全说完,便已是沉不住气了。他和镇安军民合作社几个人,在肖玉的委派下,负责照顾地下室的伤病员,天天轮流给他们送饭。 “是呀。”李兰芝也是一脸的焦急:“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吴叔,你看怎么办?”她一向非常尊重吴家举的意见。 吴老县长这回是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背着手,低着头,在堂屋里走来走去,足足想了有十来分钟的光景,害得一旁侍立的老管家,两只眼晴也就那么来来回回地随着他转悠。 后来见主人还是愁眉不展,闷不开口,便忍不住道:“老爷,那不如干脆把他们都接到咱们这儿来,不就安全了吗?”他跟随吴县长几十载,忠心耿耿,也时常为主人分忧,出主意。 “这个。。”吴家举听了不觉停下脚步:“恐怕,这也不是万全之策。” 因为日军进驻本县的第一天,就已经将他传唤过去,同肖玉一样。不过不是让他穿上日本军服为皇君的伤兵治伤,而是要借他在龙陵的声望,给一部分未走的百姓做担保,这就是他们所谓大东亚共荣圈实施的“维持会”政策:如果这些在担保人名下的老百姓出了问题,就要首先拿他吴家举开刀,其目的在于,扼制百姓抗日的情绪,以他们仰慕的人来约束其心灵上的骚动。 这一手,是日本人玩心理战术贯用的鬼把戏,非常之狡诈、恶毒。相反,如果吴家举自己出了问题,那么就会同样的牵连到他名下所有被担保的百姓。所以,他怎能不三思而后行,拿无辜的民众头颅去冒险。(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送香炉 日本人不仅仅对吴县长一人实施了这种特殊的“权威”,而且整个龙陵乃至滇西所有被占领区,亦是如此,把所有百姓全部分摊到本县本乡的各个名流豪绅名下,让他们听话,安居乐业,积极配合大日本国治理皇道乐土。 看吴县长这样,李兰芝便知,他定是为了此事而不敢轻举妄动,拿老百姓的性命去冒险的确不可取,于是便道:“我看,有一个地方最安全。” “什么地方?”吴家举和李伯几乎是异口同声。 “肖玉那儿。”李兰芝道,当然,她指的是地下室,这是肖玉偷偷告诉她的,他觉得兰芝大姐不仅是女中豪杰,而且象姐姐一样令她尊重。 “肖玉的医院?那怎么行,别开玩笑了兰芝,你没听说吗,他们医院也被收容了。”吴县长连连摇头摆手,本来紧崩着的脸,却以为是李兰芝的异想天开而禁不住呵呵地笑了两声。 吴县长的反应在李兰芝的意料之中,因为他并不知道战时医院修有地下室这个暗道。她不觉朝李伯看了一眼,老管家立刻知趣道:“哦,我去前面帐房里看看,你们谈。”说着,便走了出去。 见李管家走后,李兰芝这才道:“吴叔,你还不知道吧,肖玉的医院下面也有一个。”她跟着用手指了指地下,来表示无声的语言。 “是吗?”吴举家立即明白了她所做的手式,不禁叹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嗯嗯。”他连连点头:“这样虽然好,但医院的门口有日军的岗哨把守,如何能进得去呢?”因他几次想去找肖玉聊聊,都是因为有小鬼子挡道,怕给年轻的后生带来麻烦,因此只好远远的看着作罢。 “我想,肖玉一定有办法的。”李兰芝自然是不知道医院地下室有两个通道可走,但凭借她女性的直觉,她认为,伤员去那里是可行的。 吴家举听了略一思忖,便对兰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行,吴叔,就按你说的做,我可听你的消息啊。”说完也不多坐,就此告别吴宅离去。 兰芝这里走后,吴县长把老管家李伯叫了进来:“李伯啊,你把这个送到战时医院,交给肖大夫。”说着他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香炉交给老管家。 这是一尊看上去很小巧且精致的香炉,李伯把它接在手里,虽不明白主人为啥要送这东西给肖玉,却知道一定是有含意的,便道:“老爷,如果肖大夫问我,为什么送他这个,我怎么回答?” “你叫他来问我就可以了。”吴家举道。 李伯闻听,拿着香炉出了门,而肖玉这边与查猛说了一会儿话,因查猛提到要去药铺进货一事,便问现在还库存有多少药品? “还有一些,内科药不缺,外伤药快没有了。”查猛想了一下回答道,随即似想起来什么又问:“对了玉哥,你那天早晨送子滢过江,她过去没有啊?”因后来听说了炸桥一事。 查猛不提这事还好,这一说,肖玉高涨的情绪立刻低落下来:“不知道。”在他的眼前,又浮现出空中那段飘舞的白围巾。 一看肖玉这种神情,查猛心里明白了八九分,劝慰道:“想知道也不难啊,老章他们不是过江来了吗,等见了面问一下就清楚了。” 肖玉听了点头,其实他心里并不抱什么希望,围巾都被炸到空中,人还有救吗,虽然他仍怀着侥幸的心理,期望子滢他们能活着。 他俩这里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外面的门响。“有人敲门。”查猛说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跑去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日本宪兵,是大门外把岗的,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老头,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小香炉。 跟过去的肖玉一见立刻道:“李伯,你怎么来了?”随即对那个岗哨用日语说明这是他的一个朋友,来看望他。 “吆西,你滴快点的说话。”那个岗哨也用日语道,并向一旁站定,脸朝向前,身子挺直。 呃,肖玉心道,来朋友都不行,也要加以监督,球球的,跟这站起岗来,但口里却道:“李伯,有事吗?”他只好站在门口说话了。 “没啥事,我们老爷让把这个送来给你,你若不明白,他让你去问他。”老管家也不等肖玉再问,一口气把话全部说了出来,同时把手里的香炉递给肖玉。 肖玉接过香炉:“好,那谢了。”他边说边让查猛送送李伯。而自己回转身,将那尊香炉放在办公桌上,坐下,眼晴瞧着它,心里想着,吴县长为什么好端端的送一只香炉来?还要让自己去问他,嗯,这里面一定有事。 为了不引起大门外日本岗哨的起疑,他脱去身上的“黄皮”,换上便装,朝后跨院而来,他要从肖家祠堂的前门出去。 当他见到吴家举时,老县长便把青年学堂要被日本人收荣,并要将后院的平房强拆一事说给他听:“肖玉啊,我和你们李大姐商量着,是不是把那里的伤病员转移到你们医院去。”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点惴惴不安。 肖玉想了一下:“这到是可以,不过.” 他的迟疑,使吴家举误会了:“是不是进不去,医院门前有把门狗。” “不是。”肖玉的不过他是不会明白的,有把门狗算得了什么?可以从另一条通道进去,但关健是,这地下室住了这么多的伤病员,万一弄出点动静出来,地下室泄漏了不算,这电台可就彻底毁了,这个秘密联络站也就暴露了,那可是要影响到整个战事的情报工作呀。 看到肖玉紧锁着眉头,却口里又否定不是象他所说的那样,吴家举不禁问道:“那是为什么?肖玉,有什么困难你就直说出来,我这个糟老头子就算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救出这些为抗日流血的战士。”他有点激动,心想,真要是不行,就把伤兵员接到自己的家中,不能白白让他们脱离了死亡,又重新掉进敌人的魔爪。(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空喜一场 事到如今,肖玉不能再对吴家举老先生隐瞒什么了,况且,他这次留下来没有走,也是为了能偕同李大姐等镇安军民合作社的干部,做好地下工作,把没来得及走的百姓妥善地安顿好。 于是,他便把自己的顾虑对老县长坦然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吴家举闻听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最后终于作出了决定:“把伤员转移到我这来吧。” “不。”肖玉摇头,他是知道日本人实行的维持会政策的:“如果这样,等于把所有你名下的百姓性命都压在了这些个伤员头上,这不公平,我看要不.”肖玉提出,把这十八名伤员转移到山里,只要隐藏的好,万无一失。 “可现在,通向山里的路段几乎都有鬼子把守,过往百姓要受到严密的盘查,怎么能行?”吴家举不无担忧的说道。 “不要紧,我想出一个可以逃避盘查的好办法。”肖玉说罢,便在老县长的耳边嘀咕了一句,吴家举听了是连连的点头称赞:好,妙! 这事情迫在眉睫,当务之急得赶在日本人进入学堂的前面,把这十八名伤病员营救出来。可由于肖玉当前的身份特殊,不便亲自出马,招人耳目,因此决定,由吴老县长出面去学堂作具体安排。 他们这里分头行动且不说,而在警备署豪华、气派的大办公室里,现在业已是维持会会长兼警保总队司令等多种头衔的金三元金司令,正无比舒坦地瘫坐在一张真皮靠背椅里,合目养神,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 “报告!”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喊。 “进来。”好半天,金司令才懒洋洋,极不情愿地吐出这俩字。 走进来的是现任警保总队大队长的酒宝。只见他腰里扎的皮带勒得那个紧呀,好象生怕抓不住腰间挎得那支枪似的。 “什么事啊?”见酒宝一脸神气活现地走到面前,金三元半睁着俩鱼泡泡眼,不清不楚地问道。 “司令,我听说学堂。。”酒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身子也不由得凑到了金三元的耳跟前。 “什么?有这种事?不会是听错了吧。”金三元听后,身不由己地坐直了已经变得肥胖如球的身体,一双鱼泡眼也跟着撑得圆鼓溜球的。 “绝对不会听错。”酒宝在司令的直瞪眉目下,腰杆不觉重新挺得笔直:“说是有个学生下课跑去后院放便,看到有个小伙计拿着个蓝子走进了后面的一个房间,据说那里原来是学堂的一个废弃的地下室,于是好奇就跟了过去,不想,这事就这样给撞破了。” “嗯。”金三元摸着满脸横肉的面颊,眯逢着俩眼:“如果能把这些远征军伤病员给抓到,酒宝,你说这日本人还不得乐死啊,到时候咱们可就。。”说到这,他用手背拍了一下警保大队长挺得过份的鸡胸,哈哈哈,放肆地大笑起来。而那狗腿子酒宝,也跟在后头谄媚地咧开了嘴。 “你去,带上所有的人,马上给我火速赶到青年学堂,不,应该是大东亚学堂,把整个学堂都给我包围起来,我要亲自去抓人。”说着,金三元腾地从坐椅上站起身,因兴奋,额头上的刀疤突突地乱跳,脚下一双铮光发亮的皮鞋把木地板踩得咯吱吱地响。 “是!”酒宝就象捡到宝似的,一阵风溜出了门。 不多时,青年学堂的里里外外站满了警保大队荷枪实弹的警察,而金三元在酒宝和一帮黑衣打手的众星捧月之下,走进了学堂的大门。 “报,报告。”这时,一个身挎长枪的警保队员从后院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酒宝瞪了那小警察一眼。 “那,那间地下室里没人。”小警察边说一边用手朝后院的方向指着。 “跑了?他妈的去看看。”金三元再也保持不住司令高高在上的尊贵形象,张口就狠狠骂了一句。 酒宝闻听也不等小警察再说什么,立刻朝后院的地下室跑去,等他冲进去一看,果然,里面除了几张破床外,连块布片都没留下。 “真他妈跑了?”他气势汹汹地走到外间,对着那些锅台炉灶是一顿地乱砸,一时间瓦飞盆倒,丁玲哐啷一阵的乱响。你想,到手的鸭子给飞喽,他能不气急败坏吗。 “奶奶的,砸这些顶个屁用,还不带上人赶快给我追。”而金三元这时也一脚跨了进来,看到此景,对着酒宝一顿河东吼狮。 “报告,抓到一个老百姓,说是十分钟前,看见有一队人赶着几辆马车,出了村,朝城外面去了。”一个小警察飞奔进来。 酒宝听了,哪敢再有半点拖延,立刻带人,狂踩自行车追了下去。 先不说这后面的追兵,再说那驮着伤兵的马车,在马车夫啪啪啪手里马鞭地接连挥动下,马蹄裹着飞奔时扬起的黄尘,一路烟云般向前疾驶。 当大车赶到城门口时,车夫长长吁了一声,三辆马车立时停了下来。 “干什么的?”把门的日本宪兵和一个警察走了过来。 “报告太君,有几个染了瘴气的病人,要赶快送出城去,不然会祸害全城的百姓呀。”化了妆的马戏班队员跳下大车,说着用手指了指车里。 那个警察听说忙用手捂住脸,捏着鼻子走过去,俩指头提溜着,掀开一个病人脸上蒙着的被单,嚯!那脸比腊还黄,透着青黑之气,眼晴紧闭着,跟死人差不多。 于是他抖手丢下被单,忙不迭地对着日本宪兵:“传染病,厉害大大的。”连说带比划。 而站在一边的车把式也装出一脸的恐怖:“厉害,云南的瘴气无人能敌,挨着就死。” 那警察听了更是叽里咕噜对着宪兵一通说教,吓得那宪兵立刻挥手:“开路,快快地开路,不然死啦死啦滴。”。 就这样,三辆马车顺利地通过了岗哨,向着山里疾驶而去。等到酒宝他们赶到城门口时,马车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安全转移 当酒宝重新站在豪华、堂皇的警察署办公室里,面对金三元面如死灰般铁青的脸时,他象斗败了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全然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你他妈哑巴了,不会说话了?人呢?给老子追哪儿去了。”与之正相反,金三元金司令是气冲斗牛,连连拍着桌子,俩鱼泡眼虎视眈眈地盯视着酒宝。 “他们跑得太,太快,没,没追上。”平日口齿伶俐的酒宝忽然变得口吃起来。 “他们跑得太快,我看是你们追得太慢吧,嗯?”金三元突然换出一张笑脸,嘲弄地看着对方。 “是,是我们追得太慢,司令,这也不能怪我们呀,那些人都赶着马车呢,我们两条腿怎能跟四条腿的,比赛。”酒宝忽然感到非常的委屈。 “滚!”猛然一声炸雷般的吼叫在他头顶上方裂开,金司令终于要火山爆发了。 “是。”酒宝吓得一哆嗦,见势头不对,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而同一时间,在后山的阎家寨,原来金三元的匪窝洞里,吴家举老县长正跟马戏班的队员谈笑风生呢。 “吴老先生,多亏你想出这么一个避敌的好主意,真是太险了,要不然不仅过不了关卡,还得让后面那帮警署的狗给追上。”一个队员说起刚才的“大逃亡”仍心有余悸。 “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肖大夫的主意,果然很灵验呐。呵呵!”吴家举笑呵呵地用手摸着硬硬的胡茬,好象它们也沾了光。 “我们在这里行吗,能藏得住吗?这可是土匪呆的地方啊。”另一个队员担心地问。 “你们听说过有这样一句老话吗?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所在,金三元这条汉奸,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在他的老剿里就寝。”吴家举胸有成竹道。 “就算他们找上门来也不怕。”一个曾今参加过那晚劫炸药的队员接过话茬:“这前后洞和周围的地形我都熟悉,日夜轮流派岗,来少的干掉他,来的多就躲进深山里,跟他们打游击。” “那这些伤员怎么办?难道也跟着你们四处跑?”吴老先生笑笑地望着他。 那队员一听想想也是啊,四肢健全的人当然可以,而他们。。看看还没有恢复的病员们,他用手抓抓后脑勺:“这个。。” 他的话,却让吴家举想起这个差点被忽略的重点,他得赶紧回去,找到肖玉,让他想法与游击大队的人取得联系,派兵来保护这些伤病员。 而他却不知,在他的吴宅内,已然有三个人正等着他了。谁?老章的三人侦察小组。 “李伯,你知道城里来了多少日本鬼子吗?”在等候的当界,老章向端茶过来的老管家问道。 “可多了,一车一车的,装着满满登登的扛着刺刀的小鬼子,开进城里,可障眼了,还有许多杵着铁棍的车子跟在后面,那个吓人啊。”李伯在说铁棍的时候,还用手比划了一下,那天他正好上街采购。 “李老伯,那是坦克上的大炮。”孔良笑嘻嘻地向老人解释。 “呵呵,我也没见过那个坦克长得啥样子,敢情原来是把炮架在车上呀,那不是跟猪八戒鼻子里插根葱一个模样么。”老管家的话立刻把三个人全说乐了。 “老伯,你说的没错,那小日本呀,就是猪八戒鼻子插大葱,装蒜。”大冲拍着手哈哈大笑着。 “他们进城都开哪儿去了?”老章又随口问道,其实他也就问问,没指望老管家能说出个丁卯来。 “听说全去了镇公所大院,那里是他们的指挥部。”老管家答道:“你们是来调查敌情的吧?”谙于世故的老人见老章总问他这些,就明白他们一定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虽然打扮成那样。再说又是来找老爷的,老爷是干啥的他可清楚着呢。 “李老伯,我们都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是龙潞游击队的,这眼下龙陵马上就要打仗了,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呀。”孔良好心地说。 “什么?龙陵要打仗了?我们的部队回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乡里的老百姓可被这些小鬼子给欺负苦了。”于是,他便唠叨起东家被抄了,西家被抓了.等等,一脸的义愤填膺。 老章他们知道,从这位老人家的口里是打听不出啥敌情的,便也就听他控诉,渐渐被那些一桩桩日本人犯下的罪行激起无名的火焰。 啪!孔良一拳打在桌边上:“娘老子的,小鬼子,这么猖狂,简直把人不当人。”他想起自己的家人,他这会多想立刻回去看看呀,不知家里的老娘和姐姐现在怎么样了?不禁面带悲伤和担忧,可任务在身,更何况,大丈夫又怎能这等儿女情长。 就在他们一个个对倭寇咬牙切齿之即,院中传来脚步声。“一定是老爷回来了。”李伯说了声,急忙迎了出去。 可等他引进来人,大家一看,“李大姐,原来是你啊。”大冲首先叫了一声,游击队跟镇安军民合作社接触的最频繁,所以人人都认识李兰芝。 “怎么,你们也在这里,在等吴县长?”她刚才已听李伯说了,吴家举出去还没有回来。 “是啊,兰芝妹子,你也是来找他的?”老章问,他预感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是啊。”果然如他所料,李兰芝把青年学堂转移伤员一事说了一遍:“我心里放不下,听说警察署已经出动大批人,把学堂给包围起来了,所以赶紧来这儿问下情况。” “这帮汉奸走狗,他们是怎么知道青年学堂藏着我们的伤兵?”大冲气愤愤地道。 “估计是送饭的人不小心露了马脚。”李兰芝回答,转而又问:“你们来找吴县长什么事?对了,日本人现在盘查的这么紧,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听兰芝如此问,老章便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要摸清敌人的兵力布署和火力情况,最重要的是弄清弹药库在什么地方?”(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派遣任务 李兰芝听老章说明来意,便道:“龙陵地区据说进驻的日军为一个先遣部队,大概二、三千人,火力配制不太清楚,弹药库也不知道在哪里?” 老章听了点头,这跟重庆方面统帅部的判断大差不差,完全不象肖玉说得那样,可能是日军的五十六师团尚未到达滇西,只要我远征军速速过江,在敌人大部队赶到之前一举歼灭之,再调动兵力挥师南下,打他个反围剿,光复缅甸的那一天近在咫尺了。 他这里正想得美哉,忽见吴家举吴老先生走进门来。 “吴叔,那些伤员怎么样了?”李兰芝首先迎上前去问道。 “你们都在啊。”吴家举看到一屋子的人说道:“他们都被安全转移到阎家寨去了。” “转移到阎家寨?”没等吴老先生说完,大冲第一个跳了起来:“那里可是土匪窝啊,怎么会安全?”他可是亲临那晚的炸洞一战。 “是啊,吴叔,那儿虽然现在已被废弃,但毕尽不很隐蔽,万一被敌人发现可就麻烦了,难道你没见到肖玉吗?”李兰芝的意思是指,之前他跟吴县长商量好的办法。 “我想吴老先生的意思,应该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是吧。”老章到是能领略一二。 “起初我是这么想来着,但之后考虑仍是不妥。”吴家举便把自己希望游击队派兵一事说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去找肖玉。 “这个不难。”老章道:“我们马上就回天神庙于冯队副说。”说毕又想了一下:“吴老,现在医院的情况怎样?”他的意思是想见肖玉一面,再做一次了解,在分析敌情方面他可比冯队副有经验的多。 吴家举听了便知其意:“我本来也打算再去他那里一趟,这下你们去就好了。不过你们可以从肖家祠堂进去,那里现在有看门的孙大爷在那儿,不怕遭鬼子盘查。”这是肖玉来他处告诉他今后的联系方法。 老章等答应着出了吴宅,直奔肖家后院的祠堂而来。 而肖玉自吴宅回去后,便将夏花和祝橘找到办公室:“我想教给你俩一个任务。” “肖大夫,啥任务啊?”看着肖玉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夏花抢着问道。 “是呀,肖医生,有啥任务你就尽管吩咐。”祝橘也跟后道。 “我想派你们去后山的阎家寨,那里有我们的伤员。”肖玉道。 一听说让她们去看护伤员,这两个女护士一下兴奋起来,自打日本鬼子占领了这所医院之后,院内萧条的情绪一直让她们十分的郁闷,一想到以后还要为日本人服务,就更加的不甘心了,甚至她们几个小姐妹还在一起商量想要逃走呢。 “抗日救护兵怎能为敌人工作?”这是她们一致的呼吁。但介于对肖大夫的为人和敬重,他都不走,焉能私自开溜?因此,肖玉下达的这个任务,在她们听来可真是春逢喜事呀。 “太好了,什么时候?我们立刻执行。”可把夏花和祝橘乐坏了。 “当然是越快越好,另外再拨给你们十人,由你们俩负责带队,带上足够的药品,天黑出发。”肖玉下达着指令。 “哈哈。。”两个女护士欢呼了一声,紧紧抱在了一起。这就意味着她们可以摆脱日本人的控制了。 “嘘!小声点,要保密,不能声张出去。”肖玉在心里也为她们高兴,但同时更为她们担心,其实留在医院里要安全的多,于是他拿起一支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了另外十个人的名子,递给夏花:“按照上面的人员,你两分头去通知,要记住,悄悄的,不能让其它人知道,不然我们伤员可就危险了。”这回他说话的语气相当严肃:“晚上九点,去后院祠堂,我在小角门那儿等着你们,记住,要一个一个来,不能被人看见,具体怎么做我就不说了姑娘们。” 两个女孩象是打听到了“突袭”的准确时间一样,兴奋得心情无以言表,领令去后,肖玉一人靠在椅子里,陷入了沉思,他在为怎样配合远征军,下好这一盘不靠谱的棋而努力寻谋着良策。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传来,不会又是查猛来了吧,他心里想着走过去打开门。而站在他面前的人却使他大大的一番惊喜,一把将来人拉入屋内,关上门。 “老章,大冲,孔良,你们可来了。”他们的到来,使得他刚才脑海中的计划,变得愈加清晰而明确起来:“走,到里屋谈。”说着,把三人让进了他的卧室。 “肖院长,你可真够俭朴的哈,这里面这么小,也没个凳,叫我们坐哪儿呀?”大冲最喜欢跟肖玉开玩笑了,看他那文质彬彬的书生样,总想“欺负”他一下。 “大家都坐床上吧,不好意思,地方的确小了点。”肖玉一边抱歉地说道,一边顺势坐在床头柜上:“你们从后面祠堂里进来的?”但心里却想着,这仨绝有可能是越墙进来的。 还真让他给猜对了:“我们来医院从不走门。”孔良将嘴一撇,一副行侠仗义、飞檐走壁的样子。 “我们从天神庙过来,顺便去了趟吴宅,了解了下敌情,你怎么样肖玉,有新的线索吗?”老章可没他俩俏皮、得闲,直入主题。 肖玉听他这样说,那昨天自己与冯靖刚的谈话他也一定全部知道了,便直接问道:“我说的那些你们怎么看?” “道理肯定是有的,不过这种只是分析,就算分析的对,但现在临时改变战局恐怕已经来不及,只能遵照上面的决策。”老章一脸的遗憾:“在吴老先生那儿,我们也了解了一下,龙陵地区的兵力的确只有一个先遣部队,火力暂不考虑的话,只要弄清他们的武器弹药库在哪里就好办了,炸掉它,断狗日的小鬼子补给。” “嗯,我也有这个意思。”肖玉点头,现在再去争辩其它都已毫无意义,另想对策才是王道:“而且最有可能也是最为有效的办法,就是偷袭金光贸易公司。” “你想炸掉他们的电台?”老章的眼晴一亮:“好主意,这样,不管他们的兵力布置怎样,没了信息情报,等于是盲人摸象,瞎搅合。”(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各方涌动 肖玉不愧为“后手郎”,重庆已做出的决定,虽然无法再更改,但他可以凭借自己后世所知所学,去所为,去设法改进战况。 因此他便把这“所为”,与老章等交换了意见。在得到他们的一致赞同后,决定,立即向对岸的远征军发报,按原计划行动。而等晚上九点,在送出夏花、祝橘等十二个护士去阎家寨之后,他们四人打算亲自夜探敌人的军火库。 保山方面在收到老章的急电后,第十一集团军招开了紧急军事会议,宋希濂在会议上采讷了老章等人提出的建议,将滇西三个智勇大队编为两个加强连,作为预备队,而潞西一方的游击队因在滇西,无需过江,直接向龙陵、松山的外围阵地靠近,在主攻打响后,从侧翼向日军包超,封锁住敌人的后路,配合主力将其一举合围之。 “立刻急电朱家锡,命他部于明日拂晓,速向龙陵边缘结集,以佯攻之势,从侧翼阻击日军,声东击西,扰乱他们的布署,配合过江的主力部队,打好这场歼灭战。”宋希濂的拳头重而有力地砸在桌面上,震得台前实战地图上的小旗子微微颤动:“其余各部。”指挥台两边的将领唰得起立:“现在是黄昏时分,离明日拂晓还有十二个小时,按原行动计划,请各位将领做好战前准备,率部迅速向江岸进发,完成渡江任务,并各自向攻击目标前进,迅速抵达指定位置。” “是!”众将领响亮的应答。而阵阵嘀嘀嘀的发报声,持续不断的从通讯室传来,似动听的战地交响乐,紧张而悦耳。 此刻,在龙陵的总指挥部里,五十六师团师团长松山佑三正和先遣队队长小林佐佐少将及金光贸易公司(现在已命他处电台为陵江一号)的原田腾野三人,围站在军事地形图前。 “你们看,这里是我们所在的龙陵。”松山佑三指着众多山丘中的一座巍峨的主峰:“这是龙陵境内的松山。”又指向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而这里是平戛,在它的西北面是腾冲。”他一一点出各地区的位置。 “这四大固守的据点,除腾冲外,龙陵、松山和平戛我们都积极的在构筑工事,并有重兵把守,特别是松山,这里修建的永久性工事一旦起用,过江的远征军将根本无法憾动丝毫。”他露出得意的笑容:“你们以为呢?而我们的前沿据点:红木树、椅子山、桤木林等险要地段,就已经够他们应付的了。” “呵呵,松山君,据我们陵江一号搜索的可靠情报,这次国军的第十一集团军是大错特错了,他们误以为龙陵城只有一个先遣部队镇守,所以想赶尽杀绝,真是愚蠢之极啊。”原田腾野眯缝着两眼。 “我以为,凭我大日本皇军所占的优越地势,根本不用太费周折,等他们过江后,只需向他们展开逐次援兵法,按照中国人的一句成语,所谓‘围魏救赵’之势,就能一个个吃掉他们。”小林佐佐木,这个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大学,曾被授予过旭日大绶章中最年轻的少将士官,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态。 看着少将少年气盛的样子,原田腾野为免有些心中不悦:“佐佐木君,不可大意,我在中国呆了这么多年,据我对中国人的观察和了解,这是一个相当勇武而不好对付的民族,一旦他们觉悟过来,似同醒狮,还是要多加提防小心,万不能轻敌,以小失大。”以他日本特高课最高情报人员的身份,军职并不比小林佐佐木低,甚至可以与松山佑三中将齐肩。 况还有一个缘故,那就是关于花蝶。由于小林佐佐木的关系,使他一直不能去接近这个女人,令其很是心痒妒嫉。 “呵!那就等着瞧吧。”小林佐佐木不觉冷笑了一下。 “嗯,吆西。”这时,一旁的松山佑三开了腔:“这次敌人的战略失误对我们是非常有利的,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把过江的第十一集团军全部歼灭在我们的防线之外。”他并没有参予到原田腾野和小林佐佐木的磨擦中去,作为日本南方军司令西尾寿造直接领导下的第五十六师团长,他是不屑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争执的。 而潞西方面,朱家锡这边的智勇总队一大队,在接到保山方面的急电后,立刻招集队伍,连夜赶赴龙陵,向结合地迅速靠近。 也就在他们行动的当晚九点,肖玉和老章等四人早已静候在肖家祠堂内。 笃,笃笃。 一声,又连着轻轻两声,这是事先约好的叩门暗号,小角门悄无声息地打开,第一个到来是祝橘。虽然是在黑暗中,但仍能十分清晰地感到女孩紧张的气息,这比以前搞夜间“突袭”可要刺激多了,原因是这回动真格的,万一露出点响动或马脚什么的,被敌人发现,麻烦就大了。 约莫十分钟的样子,又来了一名小护士,她和祝橘一样,身上都背着个背包,里面装的全是药品,腰间还挂了个小瓷缸。 之后是每隔十几分钟便闪进来一个,至到夏花压轴,她是最后一个,也是最与众不同的一个,多了一个背包和小瓷缸一起挂在腰间。 “夏花,你咋把子滢的小包给挎来了?”祝橘不禁问。 “她走了,我也要走了,总不能把这小包包孤零零留在屋里,让人想起来都难受。”夏花恸了恸翘翘的小鼻子,她和这群花木兰们,也都以为子滢遭难了。而肖玉因为一心想着目前的艰巨任务,却忘了向老章他们提及堂妹的事。 “嘘,轻点,姑娘们,我们要出发啦,这回可真的是急行军,不能掉队啊。”肖玉以手指竖在口唇上,随即拉开前门,在他的带领之下,这一行十六人潜行匿踪,很快消失在了沉沉的幕色中。 早在肖玉带着这帮“花木兰”们搞夜间军事突袭时,曾专门探查过一条非常隐避的路径,可以从医院后面的小河淌过去,直插后山,无须担心惊动小鬼子,便可大大方方地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溜过。 而现今,这条小径,正好派上了用场。(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兵分两路 肖玉并同老章三人小组带领着十二名女护士,很顺利地通过了日军的封锁,抵达阎家寨的土匪窝里。 见到肖医生,受伤的战士们似乎都忘记了身体未愈的不适,高兴地向他打招呼,而跟着来的十几个朝气而鲜活的女孩,更使得众病号们象吃了镇疼丸一样,个个脸上漾开了笑颜,洞内的气氛一下变得活跃起来。 “这是夏花护士吧,我记得你还给我腿上换过膏药来着。”一个被截肢的伤兵对走过来给自己检查伤口的夏花说道。 夏花对他礼貌而亲切地笑着,一边熟练地打开药包,拿出应用的药品,开始替他换洗伤口,一边问他感觉怎么样? 而祝橘和其它的女护士们也都各自忙开了,给每个伤号都一一细心的检查起来。 “我把这些女兵都交给你们了,她们可是我们医院的宝贝啊,安全问题绝对要保证哦。”肖玉对马戏班领头的队员仇虎说道:“至于派游击队守护,那不用担心,他们很快就会来,不过这几天你们可要千万小心了,要做好撤退的准备。” “放心吧,肖医生,我们大家就是这群‘花木兰’的当箭牌,伤谁都不能伤了她们。”仇虎拍着胸脯向肖玉打着保票,随即又问“肖医生,是不是要打仗了?”他的眼晴里亮起兴奋的光,但只一闪,很快便暗淡了下去:“可惜这次不能参加了。”他的话,也影响了在场的其它队员的情绪,甚至还包括在重伤中的战士。 肖玉见了,不禁为他们鼓劲道:“这儿就是你们的战场,我们的战士需要你们的保护,意义和责任更加的重大,还有我们这些女兵。”说着,他对女护士们大声问道:“战地女兵们,你们说,这里是不是你们的战场?” “是!”十二个女兵齐唰唰响亮地回答。 肖玉满意地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里还是很安全的,大家只要齐心协力,做好应对措施,便能化险为夷。”其实他业已把一条妙计告诉给了夏花,万一遭遇敌情时,可以将其锦囊打开。 告别了众人,他们四个由僻静的山道迅速地朝黄草坝方向而去,那里和镇安、蚌渺、象达等地离着不远,前后紧挨着,连成一片,是日军建立的物资储备及训练部队的中转据点,而军火库也设在其中。 “我们四人兵分两路。”老章边走边道:“肖玉,你带着大冲一组,我和孔良一路,这样人员即不分散,也好相互侧应,最后我们都在天神庙会合,你看呢?” 他这样分派,除了他说的两点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让肖玉带带大冲,好好磨蹭一下他的火爆脾气,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冲,如果棱角稍微那么修圆点,以后绝对是块搞侦查的好材料。 肖玉此刻可没注意这人事安排上的问题,他在考虑怎么兵分两路。 对于日军五十六师团进驻滇西的兵力部署,他很清楚,军史上有书一段:黄草坝,位于龙陵城北约十多公里处,东扼怒江,西靠腾龙公路,北近松山,故被日军视为松山外的龙陵县城的第二屏障。除在东面山地筑有互距一公里左右的三个坚固堡垒外,还设有一个重要的军需物资仓库。 现在眼下就是要解决这个军需物资仓库的问题。“行。”他对老章点了下头:“这儿离黄草坝不远,只要翻过前面的两座山包,便可从一片树林里直插过去,这样进村不但近了一半的路程,而且不在敌人的封锁线之内。你和孔亮去那儿,我想一定有很大的收获。” 黄草坝较坝竹乡要大得多,这之前来医院看病的人中,黄草坝村的就占了百分之十,由于工作的需要,肖玉对每个病人的病况不仅体察入微,而且就他们所在的地区情况也仔细地了解过,甚至有时为行动不便的病人上门看诊,因此,黄草坝对于他来讲并不陌生。而他现在想要去的是另一个地方,敌人的心脏部位--镇安街,也就是金光贸易公司之署地。他有一种预感,此次一行,会令他最为棘手的问题在那里找到答案。 老章听了没再说什么,只向这位年轻的军医伸出大手,两双手有力地紧握了一下,随即与孔亮那瘦小而敏捷的身影一同迅速地消失在黑夜里。 望着两点黑影渐渐地隐没,肖玉朝大冲一摆手:“走。”便也向着另一方向遣踪而去。 这时,卡卡的皮靴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队日本巡逻兵走过,那重重的靴子声在空气中震荡,使这寂静的夜变得更加深沉。 而这时的金光公司,在这夜幕笼罩下却是一片的灯火通明,从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透出来的灯光,更是将大门外黑暗的街道照亮,且不时地从垂挂着窗帘的后面,传来女人的笑声,并夹杂着不中不日的汉语和稀里哗啦一阵洗牌的声音。 这,啥动静?原来是警保司令金三元的贴身秘书--梅凤,凤美人在此撮麻,坐陪的自然少不了护花的酒宝,再有便是井上川一少佐和一个日本特务。 那么老狐狸,金光公司的老板原田腾野现在正干什么呢? “自从肖家医院被我大日本帝国收编后,有什么变化吗?”密室里,这个业已显山露水,终于能够借着主子的铁蹄再向滇西踏上一只脚的日本敌特头目,今晚却是“弹”兴正浓,虽已夜过有半,但仍身着日本大花和服,跪坐在面前摆放的一架十三弦筝前,左手抚琴,右手翘起前三指,缓慢地弹奏着,声音轻袅袅似美人呜咽。 而在他身子的右边,真的有一位佳丽傍门而坐:“病人都己全部清除出院,虚位以待。”朦胧的灯光象一扇透明的屏风,将她的优美侧影斜照于琴的一侧,仿佛那呜咽之声由她而生。 “好一个虚位以待,那么,我们的新院长有什么反应呢?”原田依旧不紧不慢地手口并用着,他此刻的心情奇好,他在尽可能的延长这种享受,象这样的夜晚不多了,这个女人的使命即将要到尽头,而且。。他的脑海里,小林佐佐木少将英武的身影闪了一下。 “他很合作,只是医院从昨晚起忽然少了十二个女护士。” 琴声滞涩了一下,但很快又呜咽起来。“她们象小鸟一样飞了吗?”原田腾野一副慢不经心的样子,大日本帝国有的是女人,只当她少了几个慰安妇罢了。 但接下来女子的回答,却使他不能再故做姿态。(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千斤鼎 “这十二个女护士,现在应该是在那些远征军伤员的身边。” 女子的回答使琴声嘎然而止,室内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好一会呜咽声又响起,但这声音里头,分明已带有杀气。 “而且我可以断定,我们失踪的那二百箱药品,就藏在医院的某个地方。”女子的声调反而显得很平静。 “远征军伤病员,药品,很好,不管他们藏在什么地方,都要把它给我挖出来。”原田腾野狠狠地拨了一下琴弦,使得呜咽之声猝得哀号了一下。 即而,琴声又恢复了原先的状态,原田腾野闭起双目,不再开口说话,那种神情,似乎对刚才的谈话而搅扰了他的兴致表示出十分的惋惜。 女子略略抬起头,一对妩媚的眼晴朝原田看了一眼,后颈梗的一朵曼佗罗纹身也随即隐没进衣领里。 “见到他了吗?”正当女子要躬身站起时,原田腾野忽然问道。 “你是说小林君吗?”女子的身体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僵峙在那儿。 “想见他吗?”原田腾野此时将血红的一双眼睁开,咄咄地盯在女子的身上。 “使命在身,我只想到效忠于大日本天皇。”女子避开那双贪婪的目光,巧妙地应答着。 “哟西。”原田腾野满意地微笑了一下,尽站起来,向女子微微躬了下腰,看着她悄然无声地退出门去。 原田腾野仍旧坐下,但他并没有再去抚琴,而是面对投在地上的一抹暗阴,陷入沉思,这个花蝶,今天好象有点不同,出于情报人员特有的敏感嗅觉,他似乎闻出了在这个女人身上,已产生出另一种危险的气息。 二楼上的麻将声依然哗哗地响着,看来要通宵了。而与此遥相互应的是设在金光公司的陵江一号,也正在紧张地操控着,机要室里的发报声嘀嘀的不断响着,传送和接收着各方的指令。 “搜索到什么新的信号了吗?”原田这时业已站在了一部电台的跟前,正向一名机要员发问。 “报告老板,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信号。”那个谍报员摘下耳机道。 “奇怪,难道上次那个信号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原田腾野自言自语着。他所指,原是韩志彪那回准备致电潞西总队的电文,却被金光公司释放的电讯干扰系统阻绕,没有发成功这一档子事,而又因战事急转之下,永春珠宝行的电台决定撤离,所以陵江一号当然再也搜索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老板,井上川一少佐来了。”这时一个特务走了进来,向原田报告:“他已经等您很久了。”说着退了门边。 “是吗?”原田腾野干巴巴哼了一声,连头都没有抬,他人在密室中,其实早就知道上面二楼的动静,金光公司上上下下,每个角落都他的掌控之下,万逃不脱这只老狐狸的视线,他是故意避室不出,不想见川一少佐,原因很简单,他是小林佐佐木的人,而这位少将的少年轻狂使他很头疼。 “腾野先生。”井上川一已然走进来,向他行举手礼。 “井上君,大战在即,你很闲啊。”原田腾野似笑非笑地望了这位少佐一眼。 井上当然知道原田指的是他撮麻这件事,两腿用力一并:“嗨!”他正要解释,又见原田朝他一摆手:“你回去告诉你们少将,陵江一号安然无恙,已向各部下达了指令,进入攻击位置,随时准备待命,向进入伏击圈的过江敌人开炮。” “嗨!”井上川一又大声作了个立正,这位少佐来了大半天,撮了半宿的麻,一句整话原田腾野都没给他,只“嗨”了俩声,转身回指挥部复命去了。倒! 而更倒的还在后面。 再说肖玉和大冲,借着夜幕的掩护,一路潜行,向镇安街而来。 当他们刚走到青年学堂的对面,现在业已挂上了日伪的招牌--大东亚学堂,便听得一阵的摩托车声从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在这静寂的夜晚显得格外震耳。 肖玉对大冲作了个散开的手式,两人于是一左一右迅速地靠到了墙跟,在暗处向前面的大街观望。 片刻,一辆日伪军用摩托已驶进了巷道,在混暗的夜灯照明下,可以看出,除一个日本兵驾驶外,后面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怀里紧抱着个公文包,跟搂着个女人式的;而那女的,整个身子斜靠在男的肩头,正一歪一倒地迷糊呢。 肖玉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乐了,是谁呀?男的是井上川一,这位少佐他太熟悉了,就他妈一傀儡形像,狐假虎威的,真正使他的乐是那女的,有点出乎他意料,乃金三元的秘书,梅凤小姐。 他俩怎么搞到一块去了呢?其实很简单,一个麻将桌上的麻友,顺便搭个便车呗,一个回警署,一个去镇公所日本五十六师团指挥部交差,这三更半夜的,也算是为美女保驾护行吧。 肖玉看到井上川一,就想起自己那天的杰作,这个倒霉蛋的车子被他遗弃在荒郊野地,现在不定被风吹日晒成啥样儿呢?没准被哪个老乡抗日到山沟沟里去了,哈哈! “熊蛋,今晚再给你来个现身说法,让你看看不单是肖爷,咱手下个个是精兵强将。”想到这,他对左旁的大冲低声道:“能让摩托站住么?” 大冲听了龇牙一乐:“小菜,看我的。”这小子说他冲,其实最冲的地方是他有一手绝活。 只见他从裤兜里摸出一个一寸大小的铁弹来,圆滚滚在手里掂了两下,眼瞅着那摩托业已到了巷子口,就在那一拐弯之即,说时迟那是快,他一抖手的工夫,铁弹已然飞了出去,静悄悄打在了弯道口的泥土里,象只千斤鼎一样,把正压到它头上的车轮神奇地顶了起来,那摩托铿得哼了一下,由于向前直冲的惯力,再加上又是急转弯,车子骤然间失去了平衡,朝一边歪倒下去。 “啊!”只听一声女人的尖叫,象梦见了大灰狼一样。接着是哐得一声,好家伙,车子轰然倒地,当然还有三个活人。 “嘿嘿!”大冲又是一咧嘴,肖玉冲他在黑暗里直竖大姆指:“干得漂亮。”一打一个准啊。(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重要文件 由于铁弹之功,使得夜幕下演了一出这样的闹剧,而当此人仰车翻之时,就看从巷口里迅疾地闪出两条黑影,直朝倒下的摩托车扑去。 从地上爬起来的少佐正要破口大骂:“八嘎!”他嘎字还没有来得及出口,一把雪亮的尖刀直剌进他的胸膛,一口鲜血噗地从口中喷出,正好被刚站起身来的凤美人看见,于是呼妈呀一声晕了过去,又扒那儿了。 而那个驾驶摩托车的日本兵也几乎同时归了西,去见日本天照大神去了。 当梅凤秘书醒来时,正躺在镇公所日军的指挥部里,她第一眼便看见站在床头的警保司令金三元,哇得一声象见了亲爹一样刚要开哭,忽然瞥见床下多了一双雪亮的战靴,忽得抬头,泪眼婆娑地看见小林佐佐木少将正站在她的跟前。 “凤姑娘,你受惊了。”小林佐佐木到是安慰了一句,接着又问道:“你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经过说一遍吗?” “还不快说,你到底看到是谁杀了少佐阁下。”一旁的金三元擦了一把汗水,急得直催凤美人,现在成了泪美人。不仅是他,就连同一麻将桌上的酒宝也逃不脱干系,正哆里哆嗦地立在警保司令的身后,等着被处罚。 一夜之间,两个日本人被刺杀,其中一个还是少佐军官,丢了一只公文包,里面装有重要的军事机密文件,同时被截的还有那辆翻倒的摩托车,这还了得。杖还没打响呢,就被敌人这么狠狠地重击了一下,难怪这两个日本狗腿子提心吊胆,象是头被顶在了刀尖上。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车就翻倒了,然后,然后。。”凤美人强忍住泪水,象只惊吓过度的小鹿,一闭眼,作了个晕倒的架式,她真得想再晕一次,因为小林佐佐木盯着她的目光如同钢针一般,刺得她发昏,使她又一次象是见到了死去的井上川一少佐。 “然后怎么样?你快说啊。”金三元真想打自己一个耳光,这娘们真他妈没用,撮个麻也能撮出个响屁来,动静还这么大。 “然后,我就看见少佐阁下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下,我,也倒在了地下。”凤秘书这时再也克制不住了,哇得一声终于哭了出来。 “八嘎!”小林佐佐木怒吼了一声,把一旁的金三元和酒宝吓得一哆嗦,就连凤美人的哭声也嘎然而止。 “你看到是什么人所为了吗?”小林佐佐木沉声地问道,可以听出,他已经在努力的忍耐着。 “好象是蒙面人,没瞧见他的脸。”梅凤竭力回忆道。 “有几个人?”少将又追问了一句,心里骂了一句,中国娘们真麻烦,说话象挤牙膏一样。但很令他失望,眼前的这个女人只是摇头,再也想不起来任何的线索。 “好了,你们把她带出去吧。”他不耐烦地朝金三元等一挥手。 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审讯”,而且没有受到任何地责罚,金三元喜出望外之余,受宠若惊般地赶紧上前把凤美人从床上搀扶下地,同时又回头朝身后的酒宝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意思:愣着干啥?他妈的还不快过来帮忙。 那么,凤美人说的刺杀井上川一的蒙面人究竟是谁呢?当然是扑向摩托车的两条黑影,而这两条黑影不是旁人,正是先时躲在巷口里,打铁弹搞暗算的大冲和肖玉。 这时,他俩已然骑着摩托车,驶到了一个僻静的所在。肖玉手拿着从公文包里翻出的一叠文件,正和大冲扒在车上看呢,文件的首页,提为“五十六师团滇西作战计划”,这一行醒目的大字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再翻开里面的内容,才看几行字,大冲不禁叫了起来:“日军的第五十六师团全部进入了滇西,肖大夫,你真是料事如神,和你说得一模一样嗨。” “嘘!”肖玉急忙用手指摁在口唇上,意思让大冲先别激动,当心把狗给招来。心里却乐开了花,果然我有预感,没白来这里一趟,棘手的问题解决了,有敌人的文件在手,谁还敢不相信,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啊,看你将中正还有什么话说,决策失误,这杖还打个什么劲啊。 “大冲,佛晓的歼灭杖就要打响了,我们得赶紧把这个消息送出去,电报给东岸,不然可就来不及了。”他看了一下远方渐明渐暗的天空说道。 “但我们不能骑着这鸭子啊。”大冲指的是身下的摩托车。 “当然没法再骑着它,暗杀了日本兵,丢失了这么重要的文件,他们现在一定正在追查,各路关卡是过不去了。”肖玉点头。 “那怎么办?”大冲现在对肖玉佩服的是无体投地,以前在他眼里的那个文弱医生,原来是这么个藏而不露的“诸葛亮”啊。 肖玉现在可没心思品味大冲对他的崇拜,这真是火烧到了眉毛上,急都没用。 “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从山路抄近道上天神庙,尽量赶在队伍攻打之前,把电报发出去,让他们改变作战计划。”可是他心里明白,宋希濂的第十一集团军此刻正在向着西岸渡江,而他们赶到天神庙最快也得两个时辰。 “我知道有一条小径可以直通天神庙的主峰,但要淌过前面那道很深的山涧,你能行吗?”大冲是地地道道龙陵长大的苦娃,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沟一坎没有他不熟悉的。 肖玉一听心的话,“能行吗”呀,本人在那世军校里,可是全年级的游泳冠军,水性不要太好哦,于是二话没说,一甩头:“带路。” 龙陵的山高,雾大,水深,大冲的担心,虽然没使肖玉表示出任何的怯步,但在横淌山涧时,他还是为这个文弱的白面书生捏了把汗,直到安全到达对岸,他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同样湿淋淋的大医生问道:“肖大夫,你的水性真好。” 肖玉笑笑,提醒道:“别忘了,我也是龙陵人啊。”这可是最好的籍口。 可不是嘛,大冲抓了抓了头,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自己的担心到是多余的了,他不好意思的也笑了下,用手指着前面的一条崎岖的羊肠小道:“顺着这条道向上走,翻过这座山就到天神庙的主峰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不期而遇 大冲带肖玉走的这条小山路,其实是镇安、象达、黄草坝、蚌渺这四个区的一个交汇点,别小看了这条小岔道,它可以由不同的方向,很快抄道这四个村镇,且非常的隐蔽,不是常在山中跑的人根本无法知道这条密径。 而他们翻越的这座山,又叫五角坡,实则顾名思义。虽然是坡,但却高大翠拔,葱郁繁茂,远看象顶巨大的绿盖头,覆盖在绵延百里的群山之中。 正当两人归心似箭,疾步如飞之时,忽然从林子的另一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沙沙声。 “有人。”大冲低低说了句,即而在肖玉闪身的同时,也避在了一棵大树背后,侧耳细听。 那沙沙之声似有查觉,也随即停止,空气在这短暂的一秒间忽然变得凝固起来。 啾啾,啾啾。。片刻之后,林子里发出了几声斑鸠的啼鸣。 “是老章他们。”大冲紧崩的脸立时绽开了笑容:“良子,快出来吧,是我们。”他大声喊道。 肖玉正要止制他时,就见孔良瘦小的身影已然从树丛里闪现过来,后面紧跟着的是大块头老章:“你们怎么也在这里?”他上前一把抓住肖玉的手,似有欣喜的事要说。 “你们回来的正好,赶紧一起回天神庙吧。”肖玉知道他要说什么,不等他开口,便已向前走去。 落在后面的俩人一见这情形,杖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特别是老章,本来满怀兴奋,要告诉夜探黄草坝的重大收获,被肖玉这么一挡,只好悄声问大冲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冲也是非常的着急,但看到他俩却是高兴,一头走一头就把怎样夜袭鬼子摩托车的事详细对他们说了一遍。不过,自己“投弹”那招没好意思太宣扬,只含糊地一带而过。 “嚯!真有你们的,不过这下不是捅了小鬼子的马蜂窝了吗?”孔良一针见血的指出。 “是啊,泄漏了这么重要的军事机密,他们更要狗急跳墙了。”老章是即喜又忧,他跟大冲一样,现在对肖玉也是心服口服了。不过他与孔良也没白跑黄草坝一趟,等到了天神庙再说吧。 正象他们估计的那样,此刻,在五十六师团的军事指挥部里,小林佐佐木少将正在责怪原田腾野,大战临近之际,不该对他的属下如此放纵,尽然把自己派去的井上川一少佐也卷入其中撮麻,这才招至这么严重的事件发生,言下大有深追重究之意。 而原田腾野本来就对这位少将满腹不快。在他看来,井上川一的死,根本就是他小林佐佐木想要彰显自己才导致的结果,怎么能怪他原田呢?再说了,随身带着这么重要的军事文件走来晃去的,才是他少将对属下的放任自流哩。 “你们都不要再说了。”五十六师团长松山佑三这时开了口,打断了两人的争吵,他带着白手套的手向上一摆:“就算江东的敌人己经知晓了我们的作战计划,现在也来不及撤退了,他们的大部队已过了江,正在向我们的伏击圈靠近,就等着吃我们的枪子吧。”和两个属下截然不同,他的脸上全然是兴高采烈的表情。 此刻,阳光已经冲破黎明前的黑暗,万道曙光照射江面,我国军第十一集团军预备二师业已全面渡过怒江,二师师长顾葆裕奉命率领第五、六团向腾冲方向进发,围攻橄榄寨的战斗即将全面打响,它是通往腾冲的必径之路,拿下了它,南可切断龙腾间的增援,西可相机进攻腾冲,可谓左右逢圆。 “报告,敌军已夺取橄榄寨,切断了腾龙公路。”一个机要员走进来,向松山佑三报告。 “嗯,吆西。”松山面无表情。 “报告,敌军攻占了飞凤山,已经逼近腾冲县城,我军已难以支持,现在正于黄草坝与敌人展开激战。”没过多久,又一个机要员跑进来报告。 “哼。”松山佐三听罢,鼻子里只发出一声轻哼,两手泰然地架在一柄支撑着地面的战刀上,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站在他两旁的原田与佐佐木少将,刚才还吵得面红耳赤,现在也是一脸的傲慢与不屑。 而这时的肖玉他们,业已登上了天神庙主峰,远远传来震耳欲聋的炮火声,群山在脚下颤抖。 “妈的,刚离开那儿就打起来了。”老章翘首向黄草坝方向疾目远眺。 “我们还是迟了一步,走。”肖玉口里这么说着,脚不停歇地朝天神庙飞奔。 未等他们奔进大殿,便从里面跑出来一个队员:“肖大夫,冯队副已经带领人马向松山那边集结,与智勇一大队汇合,准备包抄小鬼子。” 包抄个屁,肖玉心里暗自焦急,口里却道:“赶紧急电东岸的司令部,与他们取得联系。”说话的当界,几个人快速来到偏殿的后院,那里设有电台。 “电第十一集团军司令部,我部劫获《五十六师团滇西作战计划》,悉日军的五十六师团业已全部进入腾、龙地区,分腾北、腾冲、龙陵、松山,芒市、新浓六个守备区,兵力在一万五千至两万人,望即刻通告重庆军部,改变战略部署。”谍报员在肖玉的陈述下,指间发出一连串有力而急促的嘀嗒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报毕,大家一起看向肖玉,俨然他现在已成了临时指挥官。 “日军的增援部队会很快赶到黄草坝,那里现在只有我们的预备二师的一个团。”肖玉背着两手,在当地来回走着:“老章。” “有。”老章啪地来了一个立正。 “你和孔良在黄草坝的收获如何?”肖玉歪头看着他,嘴角微微向上翘起,他是明知故问呀。 “报告肖院长。”一边的大冲和孔良听了嘻嘻的窃笑,而老章却是一本正经:“我们在那里发现了敌人的一个军需仓库,估摸着有上千吨的军火物资。”他到这时才有机会表功。 “好。”肖玉一拳擂在桌面上,把台上的电报纸震得沙沙作响:“东岸的战士们在拼杀,我们也不能闲着。”他这句话顿时把于众的眼晴点亮。(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退守江东 肖玉这句话刚落音,大冲第一个吼道:“炸他个王八膏子的。” 他要炸谁呀?黄草坝的军需库呗。得说他跟了肖大医生这几个小时,还真没白过,领会精神的速度够快。而老章和孔良也是兴奋异常啊,其实他俩在观察敌情那会儿,就有了这想法,现在正是不谋而合。 先不说肖玉他们这儿磨拳擦掌,商议着怎么进行黄草坝的这次惊天地,泣鬼神的爆破行动,那么黄草坝的战事究竟进展的怎么样呢? 率先渡过怒江的预备二师,顾葆裕的第五、六团开始打得非常顺利,正如日军在龙陵的指挥部里得到的消息一样,我国军所向披靡,首先拿下了橄榄寨,切断了龙陵公路;随即第六团攻占了飞凤山,在其掩护之下,第五团又趁胜追击,直逼腾冲县城,把个日本鬼子打得鬼哭狼号,哇哇乱叫,难以招架,双方激战十余天,日寇被歼百余人,最后鼠窜般逃至黄草坝。 但好景不长,很快,日军的增援部队赶到,形势急转,预备二师遭到腾冲、龙陵两路鬼子的夹击,伤亡惨重。六团团长阵亡,二十六位连长捐躯,士兵损失过半,在这种腹背受敌的情况之下,迫于不奈,不得不突围。 由于失去六团的呼应,已然逼近腾冲城郊的第五团,孤掌难鸣,也只得后撤,转移到龙川江上游地区,守控通向莲山、盈江、粱河、泸水各县道路,在密支那和八莫的后方展开游击战,同小鬼子继续周旋。 而龙陵的日军,因被预备二师吸引到了腾冲方向,形成南部空虚。为收复失地,宋希濂瞅准了这个绝好的战机,把在滇西的部队全都调了上来,以第八十八师为主力,在惠通桥下游攀枝花快速渡江,绕攻龙陵,为加强攻势,又从八十七师中派出一个团,由惠通桥正面渡江,直指松山。 这大反攻的号令一下达呀,顿时,腾冲、龙陵、松山同时吹响了号角,是满山呐喊,遍野枪声,气势夺人,军威震天。 很快,初战告捷,第八十八师首占平戛,向龙陵步步紧逼。 可一直蒙在鼓里的远征军们哪里知道,这时,一股浓重的黑雾正向他们袭卷而来。 此刻,在龙陵的指挥部里,松山佑三中将正稳坐钓鱼台,不慌不忙地调着兵遣着将,只等扑食的兔子自己跳进虎口。 “报,步兵坂口少将已率部到达。”一个通讯兵奔进来。 “报,渡边正夫团长从八莫、杰沙两处的派兵正迅速向龙陵集结。”另一个通讯紧跟着来报。 “报,收到第十五军司令部来电,第十八师团调出了三个步兵大队,一个炮兵大队,已赶在敌军的前面,正快速向龙陵挺进。”一个谍报员走进来,向着松山佑三大声地朗读着电文。 “吆西,呵呵,原田君,小林少将,怎么样,现在你们可以放心地大声吵架了。哈哈。。”松山的话,引得原本反目的两人也迎合地大笑。 此时,日军的兵力业已十倍于重庆方面估计的二千至三千了。 这股浓雾压得人不可谓不沉重,这时的宋希濂已然是快要窒息。他在得知到这个不幸消息的同时,亦收到肖玉他们发来的急电,进一步证实了重庆军部这次判断的错误。 形势骤变,错误的决断很快带来了极为严重的后果。 第十一集团军的八十七师、八十八师刚尝到点甜头,便开始被动挨打,各部相继付出惨痛的代价。战争不只是靠兵力,拼得更是装备,仅此炮火一项,国军就吃了大亏。宋希濂的大炮还未调上来,日军的各本火炮业已架到了滇西各个高地上,密集的炮弹象倾泻的暴雨,炸得国军抬不头来,远征军士兵们成片地倒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眨眼的工夫,收复的失地重被日军夺回,这败仗吃的,一个“惨”字了得。 “妈的,老子去跟小鬼子拼了。”还在滇东保山野战医院养伤的韩志彪听到这消息后,一拳砸在床板上,差点没把床板打个窟窿,而站在一旁来替他换药的肖子滢,又一个没拉住,他起身就要冲出去。 这时倪雪山和南宫春正好推门进来,他们也是刚得到这个惊人的消息,来同大队长碰头的,见韩志彪如此,赶紧一边一个把他重新架回病床上。 “老韩,快别激动。”倪雪山是最能理解韩大队长心情的。 “是啊,志彪兄,你伤还没好,就是要去拼命也得等身体全愈了呀。”南宫春更是两手摁住韩志彪向前冲的势头,一边向站在床前,手足无措的子滢呶嘴,意思让她赶紧地给换药。 “我不换药。”韩志彪推开子滢手里的纱布:“我脚已经能走了,让我去指挥部,向宋司令请缨,我要到滇西杀鬼子。”韩大队长是位虎将,也是头犟驴,脾气倔起来是八匹马也拉不动。 “谁要跟我请缨啊?”这时门外传来问话。 “宋司令。”倪雪山等扭回头,见正是宋希濂宋司令站在门口,身后还有陶副参谋长等,于是众等便啪的来了一个立正。 见宋司令真的来了,正使牛劲的韩志彪到反而不好意思了,站在那儿抓一下头:“报告宋司令,我想请缨杀敌,上滇西打鬼子。”说到后面仨字,他腰板又挺了起来,声音也变壮了,他要为倒下的战土们报仇雪恨。 “你去也是送死。”宋希濂仍然板着一副面孔,其实他的心在流血,在哭泣。 他刚一路探视过才从滇西退下来的伤病员们,断脚缺胳膊的还算轻的,头部、胸口重伤的,纱布已然成了血布,有的甚至被抢回来就已经断了气,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让人心碎,让人包含眼泪,不由得捏紧了拳头,而更多的远征军勇士们,永远长眠在了滇西那块热土上,这是有史以来,最令他沉痛的一场战役。 “我.”韩大队长大概也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重,一时尽不知再说什么。 “大家应该已经知道,这次滇西反攻失败的原因了。”这时宋希濂语气缓和了下来,带着痛定思痛的表情:“我们不能做这样无谓的牺牲,与十倍于我们的敌人盲干,重庆军部有令,暂时退回滇东,驻守怒江四百里防线,等待大反攻的再次到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军需仓库 宋司令的一番话说的即沉痛、恳切,又语重心长,特别是最后一句,更是再次鼓舞起大家的斗志。 “到大反攻的那一天,我一定要打回滇西,向小日本讨还所有的血债。”韩志彪狠狠地捏紧拳头。 “报,从滇西发来消息,日军驻扎在黄草坝的军资储备库被炸。”这时,一个机要员急步小跑走进屋内,举手向宋希濂报告。 “怎么回事?”宋希濂问道。 显然,这个利好消息使每个人内心都为之一振,同时也感到十分意外,大家都知道,这次的无准备之仗以失败而告终,除我国军预备二师之第五、六团的残余部队留在龙川江上游一带与日寇继续周旋,就是朱家锡在潞西的智勇一大队,而智勇一大队作为这次反攻的策应,也是惨败无计,遁入群山,游击去了。 “一定是冯靖刚他们干的,好样的,痛快。”韩志彪忽然一拍大腿,象猛然想到了重点。 “冯靖刚是谁?”宋希濂好奇地又问,他这个大反攻的司令不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哩。 “报告宋司令,冯靖刚是韩大哥的队副,他们这次奉命留守怒江西岸。”这时,子滢忍不住插了嘴,其实她心里一下子就想到了另一个人。 “我看啊,是老章他们干的,战斗一打响,冯队副带着人可是都到松山,与朱大队长的部队汇合去了。”倪雪山纠正道,他第一时间收到了冯靖刚从对岸发来的电报,所以他可以断定,黄草坝军需库被炸一事另有其人所为。 “没错,老冯他们没空钻这孔子,一准是我们派过江去的三人侦察小组,说不定是肖玉这家伙一手策划的呢,哈哈。。”南宫春于一旁赞同道,一想起自己与肖玉曾今以往的并肩作战,那份默契使他忍俊不禁,玉弟那机灵豆儿能错过这样出气的好机会?还不嘎嘣嘎嘣炸它个透,嘿嘿! 他这一说,众人不觉也都跟着开怀大乐,更有一人冲南宫春会心一笑,谁呀,子滢,这个判断正中她的下怀,与自己想到一块去了,而南宫春这时正好也看了她一眼,这使她更是不好意思起来,当然,是替她的肖玉哥哥。 “肖玉,是肖护士的哥哥对吧,那个战斗在敌人心脏里的医生。”宋希濂闻言,满脸欣喜地望向子滢,她正准备悄悄出门去,听到宋司令的问话,不禁停步微笑点头:“是。” 那么,他们的推测到底对不对呢?成然,不幸被南宫春一语道破,正是肖玉肖公子先前预定计划的成功杰作,让镜头在一片笑声中闪回到那惊心动魄的一瞬。 在预备二师将日军吸引到腾冲方向时,正好给驻守在龙陵的肖玉及老章等人打开了一个缺口,那么还等什么?行动。 按照原计划,当晚,肖玉带着过江的三人侦察小组,在夜幕的掩护下,顺着五角坡这个交汇点的羊肠小道,迅速地朝黄草坝悄无声息地摸去。 黄草坝子前面就提过,它是滇缅公路的咽喉地带,位于龙陵县城和松山、镇安之间。向北,过了龙川江便是腾冲,而现在腾冲那边打得正热闹,相比之下,黄草坝却显得格外沉寂,若不是经战火的破坏,被炮弹炸得坑坑凹凹的地面和到处可见的断瓦残壁,谁也不会想到,这里正在进行着一场血与火的战争,而坍塌堵塞的房屋恰又成了最好的掩体,此刻,正有四条黑影穿梭其中。 “前面就是段家寨、邓家寨和大坪子,小鬼子的军需仓库就设在那里。”老章向前指点着,对扒在一截断墙下,只露出上半截的肖玉道。 而他所指的地方,在朦胧的月色下,已然是成了一堆瓦砾场,除了几堵高大的寨墙,东倒西歪的寨门,还能隐约辨认出原来曾是村寨的模样。 “具体在什么方位?”肖玉皱了下眉头。 “就在那片废墟的后面,敌人很狡猾,他们拿那些倒塌的房屋做掩护,让人不易发现这座军需重地。”老章回答。 “那里有一条公路可通松山。”肖玉道,他忽然记起有一个黄草坝的病人曾向他提到过。 “对,盘据松山的鬼子居点所有军需,都是由这座仓库配给的。”老章点头。 “走。”肖玉一挥手,带头转过矮墙,又遁身于另一断壁后,就这样,四个人猫着身子,在一堆堆倒塌房屋间穿行着,快速朝前面的那片瓦砾场靠近。 终于,在一片狼籍中,隔着五十码的距离,一座座堡垒似的大房屋呈现在他们的眼前。“就这里,这就是日寇的军需仓库,前后加起来总共三屯。”老章之所以把仓库称为“屯”,可能是因为它们很大,象座村寨。 “哇,就这一间仓库,够放多少吨物资的了,三间,能吃喝好几年的吧。”大冲因为是头一回见到,不尽暗暗吐了下舌头,乍着嘴小声嘀咕着。 “你就知道吃,里面都是炸药,你还吃吗?”孔良悄悄捅了一下他。 “哪一间是弹药储备库?”肖玉问道。 这三座硕大无比,象蹲在黑暗中呼呼大睡的笨熊,虽不连于一体,但都一间紧挨着一间,如有一间遭受不测,另两间必也跟着完完。 “中间那屯,你们看到没,它比两边的那两屯都要磁实。”老章说“磁实”,另外仨人都懂。 大冲又忍不住一咧嘴:“是磁实,炸药能不磁实么。”他跟着两手朝上猛得一抛,做了一个“轰”的架式。 肖玉笑笑地瞥了他一眼:“就它了,咱捡磁实地先下手。” “干!” 说着,四人已然分头做两班,向中间那间仓库奔去,但等到了眼前却傻了眼。(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出乎意料 肖玉及众人向巨大的储备仓库遣踪而行,当离仓库只有二十码的时候,却被一道深沟挡住,沟里的水面在月色下倒映出对岸的铁丝网。 “妈的,小鬼子的动作够快。”老章不尽骂了一句。 “难道这铁丝网是新拉的?”肖玉还是笑笑地样子,其实他对铁丝网这玩意儿大不意为然,在他这现代人的眼里,有等于没有。 看到肖玉这种表情,深谙熟事的老章心里有了谱,嗯,我们大医生一定是有招。 果然,见肖大公子从容地从衣兜里摸出一把小钳子,原来啊,他早预备着了。“肖大夫,你可真神了,你怎么就知道小鬼子会装铁丝网?”大冲道,现在他对肖玉是佩服得无体投地,并把一旁的老章和孔良看了一眼,大有你们咋就没有想到呢? 他那眼神,老章懂,心的话:狗崽子,才跟了肖大夫几时呀,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但同时他也真欣赏肖玉的细心,连这点都考虑到了。 “这铁网上八成有高压电。”一旁的孔良提醒说。 “不怕,我这是绝缘的。”肖玉掂了一下手中的钳子,这把钳子比一般的老虎钳嘴要长,而且头上还带着弯钩,象老鹰的嘴,整个手柄上套有一层厚厚的软塑料,拿在手里称手且不说,使用起来更是一点声音没有:“现在的问题是,要对付铁丝网里面的岗哨。”他接着说道,并把目光盯向仓库外的一个通道,此时,正有三个头戴钢盔,手持长枪的鬼子向东南方向(也就是背向众人)哐哧哐哧地走去。 “我计算了一下,他们每晚共分三班,六点到十点一班,十点到午夜两点一班,最后一班是到清晨的六点,每班分做四小股,每股三人,每隔十分钟一个来回。”老章说着又指着深沟:“这沟宽十米,要在十分钟内神不知鬼不觉的淌过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这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孔良一拍胸脯,他人小,轻巧,和大冲、老章一样,都是云南土生土长,水里泡大的,水性好着呢。 “这个我倒是信得过你,不过,你过去之后打算怎么办?”大冲懒洋洋地对他道,一副游泳这本领我不比你差,关键是膳后工作。 被大冲这一说,孔良卡了壳,可不是么,沟那边还有一道关呢,而且还是带电的家伙,他不由得把目光投向肖玉手中的那把钳子。 “我知道你们个个都是游泳高手,这区区小沟不在挂齿,我看这样,我先过去,等把那网给破喽,你们再过去,怎么样?”肖玉用钳子做了个剪的动作,又用手划了个大圈,比作一个洞。 三人闻言,知道肖大夫是把这生死第一关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心中不禁感动,不由得同时把手掌架叠在一起,肖玉更是把手在上面重重地压了一下,这就表示决议一致通过。 肖玉的潜水技术大冲是见识过的,所以一点都不担心,老章和孔良虽然不知肖大夫水性的深浅,但看他如此胸有成竹,也就暂且把那颗提着的心吊在嗓子眼里,只把俩眼盯住肖玉的一举一动,加上大冲的一双,六只眼晴象探照灯般一起聚焦在他的身上。 “都看着我干吗。”肖玉见他仨如此,不觉好笑,搞得跟送别似的:“别只看着我,隐藏好自己,小鬼子可是多于你们三倍的眼晴。”他说完仍将钳子小心地藏好,眼望着一小股日本兵咵嚓咵嚓地迈动大皮靴,又n次地从他们眼皮底下走过,转到房屋后头去了。 “走。”这一声音未落,说时迟那是快,肖大公子一个燕子窜身,业已是轻飘飘掉落在了沟旁,就这样,他仍没忘了一回头,朝身后的伙伴们挤了下眼,那意思:瞧好吧兄弟们。 在众人暗挑大姆指的大力鼓励下,平静的沟渠里悄无声息地泛起一层涟漪,象没入水中的一片叶子,在混暗的水色中形成一团黑影,缓慢地朝着沟对岸漂去。 这边老章等三人计算着时间,每过一分钟都是那么的慢长,又是那么的短促,紧张得使人忘了呼吸。 时间伴随着向前的黑影,一分一秒地划过,还有三分钟,眼看着黑影就要淌过沟去,就在此刻,一阵军靴声嘎嘎地响起。“不好,鬼子转过来了。”孔亮低呼了一声。 “骂的,还有三分钟呢。”大冲真想让那帮狗日的倒退回去。 “稳住。”老章用手分左右摁住他俩。 这的确使水中的肖玉卡住,但突然而止的水声虽轻微近乎听不真切,但疑心病特重的小鬼子还是大声“叭嘎”了一下,三支上了刺刀的长枪一起举了起来,同时对准水沟,枪栓呼啦啦一阵乱响。 能在水中憋气一分钟那业已是极不容易的一件事,不要说三分钟,或许还会更长的时间,直把对岸的那仨人急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怎么办?三个人只能是干着急。可这一急,却把大冲给急毛了,身子一挺,乎地在树后站了起来,把他身边的两人吓了一大跳,老章和孔良刚要将他啦下,他己然抬起胳膊,一抖手的工夫,却见一团东西飞出,远远地打向沟的另一边,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叭嘎。”三个哨兵掉转枪头,一路飞奔向出声的地方,很快地绕到房子后面去了。而老章和孔良抬手要“拉”的动作即而成了“拍”:“好兄弟,干得漂亮。”老章一拍大冲的肩膀头,大大的夸奖了他一句,他还不知道,这之前,他的这位好兄弟用同样一招掀翻了小鬼子的三轮摩托。 这时,仨人才觉出,手心里全是汗。再看沟里的那团黑影业已不见:“嘿!肖大夫,你们看,肖大夫上岸了嘿。”大冲激动地跟什么似的,这可要比他打翻鬼子的摩托车还要使他兴奋一百倍。(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化险为夷 因事情突发变故,日本兵的岗哨比原先估计的绕行时间提前了三分钟,在肖玉将要快到岸边时只好搁浅,他虽在水中,却是对铁丝网里面的动静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耳边忽然响起皮靴声,他就已经觉出不对,身子慢慢向下潜去,几乎在同一时刻,三个鬼子的流动哨已然从房子的侧背转了过来。 就这样,下潜水声的余音还是惊动了狡猾而多疑的敌人。 得亏自己的游泳水平不错,他心的话,在水里闷上个一分来钟的小菜一碟,但时间若是无限的延迟下去,那就不堪设想了,而潜游的这沟又太浅,因此,他只能一动不动地呆在水里,脑子里快速的转着念头,要是现在有根空心草就好了。 那世,上军事演习课时,在水里遇到紧急情况,就有这么一招,将空芯草或细竹管之类的插在鼻孔里,半截露出水面可以自救,但现在。。肖玉觉得时间一秒比一秒难熬起来,象要停滞了一般。 神啊,如果这世上真有神的话,就赶快叫那三个狗日的消失吧,阿门!他心里刚喊出个阿字,就听得咚的一声,象是什么重物掉进了水里,紧跟着皮靴夹杂着鬼子的“八嘎吖路”的叫喊声响成一片,疾速地朝另一方向追奔去,转瞬掩没到房子的后面去了。 感谢上帝,还真有神显灵嘿!他内心一阵的激动,戏语的同时并不敢怠慢,更不敢多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乎得一下冒出水面,紧跟着一个青蛙扑水式连划带刨,直向对岸飞游过去,分秒必争啊,这样的天赐良机稍纵即逝。 之后提到这事,才知“显灵”的却是大冲的再一次“铁蛋神功”,“我说的呢,上帝哪有这一手啊。”众人听了大笑,肖玉这无心的笑话,却让大冲脸红了好一阵子,其实这招也是给逼出来的,当时根本没考虑到任何后果,但因此而得福,使事态转危为安。 而眼下,肖玉业已上了岸,以秒速,借一倒塌的土墙做掩护,近身到了铁丝网的后头,并从身上将那把老虎钳摸在了手里,胜负便在此一举。 河沟对岸的仨人,虽然受夜幕所阻,看不清这边的细微动作,但黑影已靠近铁丝网却是一目了然。 “快下手啊肖大夫,再不动手小鬼子又要转过来了。”大冲又有点耐不住性子了,他真想就此也冲过去。 一旁的孔亮见他这样一撇嘴,嘀咕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丢一颗什么就成,这得慢慢来,那网上带电。。” “你说什么?那网上带电,奶奶的,看我急了不把它砸了窟窿,难道我手里的铁蛋会怕它不成?”大冲看都不看孔良,嘴里发着狠。 “嘿嘿,你俩别娘的瞎捣鼓,看那边是咋回事?”在老章说话的当界,六只眼晴分明看见从同一个方向,有一刺眼的亮光一闪,火花迸现。 “都说了,那铁丝网带电,这是肖大夫在那过电呢。”孔良为证明刚才的话属实,又加重语气补充说明。 “过电?咋过电?”大冲不解地追问了一句,其实孔良只是凭着直觉的一个说词,具体也并不清楚咋过这个电,果然他听大冲这一问,便吱吱唔唔:“过电。。就是过电嘛。。”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啊,是肖玉在去用钳子触碰铁丝网的一刹,钳子的铁嘴跟带电的网起摩擦,引发的导电反应,要不是手柄上套有绝缘橡胶,人顿时没命,这就是孔良说的“过电”。 肖玉一边快速的干着活,一边计算着时间,心里不停地念叨着,小鬼子啊,这时候千万可别出现啊,象刚才那样玩赶场戏,因为在剪断铁丝网的瞬间,不但会有火花迸现,并伴有呲呲的火电碰擦声,这声音绝不亚于刚才那水声,而且极刺耳,况在这漆黑的夜里,亮光更是惹眼,太容易暴露目标了。 因此,每剪断一根,他便要停一下,侧耳细听有无皮靴的响声,非常地谨慎,稍有声息,立即止手。所以,当铁丝网被剪开到可容一人爬越的网洞时,肖玉身上的衣服是被风吹干又被汗水浸湿,湿了再吹干再浸湿,而两手汗得早已是撰不住钳子了。 而当他剪断最后一根铁丝时,不禁打了一个喷嚏,尽管他拼命压抑,但由鼻子发出的古怪而沉闷声音,还是把他逼出一身的冷汗,心里诅咒:狗日的小鬼子,害老子感冒。 “孔良,你听到青蛙叫了吗?”大冲很奇怪,这沟的对岸咋还会有青蛙?他那意思,青蛙,不管啥蛙,也早被电网给电死了,不怕死的是电蛙。 孔良没回答,和老章对视了一眼,都冲他一笑。“你们笑啥,真是的,就刚才那声,没听到。”他压低嗓音,学了一下。 “别出声,快看,肖大夫好象在朝我们招手。”孔亮止住他。于是,仨人一同伸脖子,努力视目向着沟对岸的黑影辨别着。 “没错,一定是得手了。”老章的声音有些激动:“兄弟们请注意,我在前头,看我的行事。”说着,他一闪身出了树丛,而身后的大冲和孔亮也紧紧跟随着,一步不落的快速来到沟渠旁,并且在他们每人的嘴里都含了一根空芯草,以备万一再次发生刚才肖玉那事件,这是前车之鉴呀。 很快,仨人顺利渡过沟渠,四人在已破了的网洞前再次聚齐。 “肖大夫。”老章轻声的唤了一声,并另外两双大手一起抓住了肖玉的手,四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用力地在风中摇撼了一下。 正这时,咔咔的皮靴声再次地响起,一队鬼子的巡逻岗哨背着长枪,耀武扬威地从大房子后面转了过来。 “来的好!”肖玉说话的同时,与他三人对视了一个眼色。(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三丸端机枪 夜幕下,被剪破的铁丝网大洞前,四个黑点迅速靠拢,旋即又分散开,扒缚于地,直盯向网内从房前走过去的三个日本兵,看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还不知道日本天照大神已经在朝他们招唤了。 肖玉他们四人商议定后,便开始按计划行动。但等最后一个日本兵消失在了另一端的房后,老章带头,肖玉断后,四人一个挨一个,有条不紊地钻过了剪开的铁丝网,兵分两路,先由老章带着孔良悄悄摸进中间最大的那座武器弹药库,而这边肖玉则率领着“铁弹手”大冲,朝房子的最东头--配电房这一目标进发。 只要捣毁配电房,那么一切的问题都好解决了。但想要让配电房瘫痪却并非是件易事,在那里,有一支重兵把手的机枪班,三挺重机枪呈三足鼎立之姿分别指向大仓库的三条出入口,哪怕任何一丝的响动,都会引来一阵狂风疾骤般的弹雨。 “大冲,这回连发三弹你有把握吗?如有一丝的间隔,咱们都要全盘皆输。”肖玉和大冲这时业已躲藏在离配电房的机枪班只有十来米远的一棵矮树丛后,他压低嗓音问道。 而大冲呢,却不答话,手掌心里滑溜溜正转动着三粒弹丸,每只弹丸只有玻璃子弹大小,不过却是铁的,乌青中泛着一股冷气,令人遍体生寒。 他就这样不停地转动着手里的弹丸,速度是越来越快,三粒弹丸象是要飞起来一般,逐渐变成三聚黑点,肖玉在旁看着心知,这就要发动了,他心中为大冲祈祷,暗暗给他加力。 果然,当三点连成一体,象一只黑环于大冲的掌心中脱手而出,星驰电掣般朝攻击目标飞去。但同时,肖玉的心也象一起飞了去,暗自叫苦:要坏事,这三弹不知打哪部位上,这惨叫声一定小不了,不招来小鬼子才怪。可再看大冲,一脸平静,如同周围的一切。“完了?”他很不自信地问了一句。 与他正好相反,大冲是信心满满:“完了。” 肖大公子仍不相信地抬身向前面的掩体飞跑过去,到了掩体旁向里一看,黑暗中,三具尸体歪倒在机枪旁,每具尸体的头顶正中,都有一个弹丸大小的深洞,一股股鲜红的血水正从里面流淌出来,跟瀑布似的挂在脸上。 “嘭!”肖玉回身就给紧随其后的大冲肩上擂了一拳,这一拳那叫个真结实:“兄弟,干得太漂亮了。”这才叫神不知鬼不觉呢。 嘿嘿!大冲心里那个得意啊,联想到上两次的“神迹”,不失时机道:“肖大夫,以后见到咱队长,你给见个证,这能记在功劳簿上吧。” “哈,你小子,怎么着,想混个什么长干干是不。”肖玉又一拍他的肩头:“行,没问题,只要我活着见到你们韩大队长,让他给你在功劳簿上记上一大功。”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理解。 肖玉这边利落的干掉了重机枪班,顺利进行着先不提,再看那边的老章和孔良又怎么样了呢? 老章本是锁匠出身,各种锁无论大小难易,多硬的质材,在他是手到锁开,因此,尽管仓库锁得再严也不在话下,他们如入无人之境一样进了中间的那座重仓“大屯”--武器弹药库。 仓库虽大,但被各种大小箱子填得满满登登的,四边只开了容一人行走的通道,用于搬运。“准备好炸药包。”老章对身后的孔良吩咐着。 这间屯子里本就是弹药,只要拉燃一小包炸药,便会发生连锁反应,如同引着了一大堆的烟花爆竹,会尽情放它个够,当然不是“噼里啪啦”,而是象火山爆发一样,到时不要太壮观哦,只可惜了它的左右邻舍要受牵连,另外两间仓库里的食品和被服,按照大冲的计算,那的确够吃穿好几年的。 “引线够长吗?”老章又问。 “按您事先的估计,从屋子中间到门那儿还空出一米。”孔良用眼目测着道。 “很好。”老章继续向房屋的中间走着,寻找着最佳的按放位置。 他们在黑暗中摸索着,不赶用以火柴擦亮照明,所幸,不久便在漆黑的库中适应了目力,并很快将一个炸药包按顿好,将引线牵置到门旁的一个木箱上,但等外面的灯一灭便可引爆。 “章哥,你说肖大夫他们怎么端掉那个机枪班,那里可是有三挺重机枪啊。”孔良问,他和老章此刻正低身蹲在门旁的那个架着引线的木箱下面。 “这个,肖大夫自有办法。”老章也想不出肖玉究竟会出啥绝招,毕竟是三挺重机枪,小鬼子也不是吃素的。 “该不会给那三个小鬼子打一针,让他们睡一觉,醒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孔良轻声笑道。 “别瞎扯,什么也不知道了那还能醒吗?”老章用肩膀头挤兑了一下同伴:“再说,肖大夫在医院里是大夫,出了医院门可就跟咱大队长并肩了,可别说那不着边的话。” “开个玩笑么。”孔良一没事就爱瞎琢磨,他是个喜欢幻想的有为青年,这不,他又道:“要不,该不会是大冲使他那下子吧。”他弱弱的说,因为他实在不敢想象,一粒弹丸能有多大的威力,使三挺重机枪变成哑巴。 “当然不会是。。”老章的话还未接完,只见仓库墙壁上的天窗忽然变得一片漆黑:“外面的照明灯灭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那是因为激动:“他们成功了。” 俩人忽得同时站立起来:“我来拉导火索,你先出去,我跟着就来。”孔良说着手就伸向引线。 “不,我来。”老章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知道,引线虽然被加长,但要想在爆炸前跳离出这块险地绝非轻松的事情,一秒之差都有可能会上西天:“你赶快去和他们会合,不要耽搁。”说完便用力拉开门,把孔良推出门外。(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炸毁日军库 孔良被老章推出门外,他知道,在这个时候相互谦让是不明智的,只有耽误时间,这可是十万火急的时刻呀,一秒钟都是极其宝贵的。 于是,他籍着这一推的劲儿,奋力向前冲去,四十秒后,三座储备仓库就要爆炸了。 那么肖玉和大冲两人进行的怎样了呢?在把机枪班送上西天,被日本天照大神招去之后,他俩很快进入了配电房,迅速关掉了电闸,切断电源,旋即离开,向指定的安全地--河沟岸飞奔而去,在将要冲到铁丝网附近时,却与闻讯而来的日本兵遭遇。 “发生什么事了?”对面跑过来的鬼子大声问道。 “老子回答你一梭子。”大冲端起手里的枪就要开火。 “不要恋战。”肖玉急忙摁住:“灯一灭,仓库里的火线就会燃着,即刻就要爆炸,快撤。”说着猛地将大冲拽带着朝铁丝网奔去,却回头,用日语对那帮跑来的日本兵大喊:“有敌袭,赶快去配电房。” 其实,在肖玉他们关掉电闸的同时,就已然把电线也连同扯断,斩草要除根,即便现在抢修的话,最快也得半个小时,只可惜天照大神又要招人,不容他们存留于世。 而在他们端掉小鬼子的机枪班时,肖玉就留了个心眼,让大冲和自己换上死在掩体里的日本兵制服,当时大冲心里还纳闷,肖大夫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但他知道,肖玉从来不做无谓的动作,因此并不问。 这不,不到十分钟光景,他就明白了“领导”的意图,哦,在这排用场呢,内心又是把肖玉大大佩服了一通,真是了事如神也。 灯一灭,黑黢麻乌一片,那帮不明真相的哨兵已然是乱了阵脚,看不真切,只当是守护配电房的机枪兵,说让他们赶快去配电房,心想,嗯,肯定是那儿有敌人搞破坏。“八嘎吖路”,一阵叽哇乱叫着跑了过去。这帮蠢驴也不想想,配电房出事,看守它的机枪班是干啥吃的,自己不去职责,反指派巡逻的去查,哪有这荒唐的逻辑。 四十秒转瞬即逝,当他们刚跑到那块网洞跟前,便见又一个人影串了过来,接着便火光一闪:“卧倒!”肖玉一个飞虎扑食,纵身将那人影压在了身下。 轰!轰轰! 接连不断传来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响彻云宵,震动着大地。 肖玉扒在地上,却禁不住抬头回目向后望去,三座仓库己然被炸得片甲不存,烈焰飞腾,如同三把巨大的火球,在夜空下滚动,令人触目惊心。 这时他忽然想起身下还压着一个呢,于是赶紧向旁一滚问道:“是谁?” “是我,孔良。”那人应道,随即翻转身来,脸面朝上。 “孔良,老章呢?”这时,扒在另一处的大冲也执起身爬了过来。 一阵的沉默,肖玉一把抓住孔良的衣服:“是他燃的火线?” “是。”孔良一点头,立刻把脸又埋了下去,他心里难过,他知道,老章是九死一生,在这生命攸关的一刻,他把机会留给了自己的兄弟。 没有人再说话,只有周围火势并吞着狂燥的夜风,吐着一股股不协的热浪和散发出的浓重的糊焦味。 “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鬼子的援兵很快就会赶到这里来。”过了一会儿,肖玉才抬起头说道:“老章若是没事,他一定会想法联络上我们,走。”说着他带头爬过铁丝网,当然,它现在已经不带电了。 “你们先走吧,我想四处找找看,就是他就义了,也得有个尸骨吧,我不能就这样丢下老章就走了,我背,也要把他给背回去。”孔良吸着鼻子,站起身向大火走去:“老章,章哥。”他边走边大声地喊着。 可是,只有带着疯狂火势的风声呼呼地回应他。 “走吧,他是为滇西这片土地而捐躯的,我们不会忘记他。”肖玉也站起身,走到孔良的身边,搬过他的肩头,他看见,在通红的火光映照下,泪水早已流满了孔亮那张黑烟熏染的脸:“好兄弟,我们会再打回来的,老章不会白白地牺牲。” “谁说俺牺牲了。”忽然这时,从一堆倒塌的泥墙后,钻出来一个人,他仨扭头一看:“老章,你没死啊。”大冲冲口而出。 “你小子咒我死,太不是东西了。”老章拍打着浑身的土。 原来啊,是那堆将倒的土墙救了他的命,爆炸的声浪把墙一下子震倒,正好将跑到跟前的他压在了厚厚的墙下。 “嘿嘿!”大冲抹了一下也是黑墨一样的脸:“我是高兴,就口无遮拦了。”他嘿嘿地傻笑着。 “章哥,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孔良破涕为笑。 老章看着这个仍象孩子一样的兄弟,拍了拍他的肩头,抹了一下他脸上的黑灰:“傻兄弟,有你们刚才那样为我伤心难过,我就是死了也知足了。” 其实,在他们仨说话时,他就已从土堆里爬了出来,本可以免除这段戏剧化的一出,但孔良的话让他感动的站在土堆后,一时迈不开步,什么是患难之中见真情,这就是了。 “老章,你太不厚道了哈,躲在黑暗里偷听我们的话不说,还忍心看着我们为你难过。”大冲又调侃道,他跟老章的年纪虽差了不少,但他俩却能象同辈一样的称兄道弟。 “老章,恭喜你大难不死啊,将来必有后功可报。”肖玉也十分欣慰:“鬼子受了这样的重创,一定要加倍地报复,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他催促着,高兴归高兴,但现实状况是严峻的。 “对,对,我们得赶快走,把这个特大的喜讯电报东岸的弟兄们。”老章连连点头。 四个人又兴奋起来,快速穿过铁丝网,渡过沟渠,顺着来路,直朝象达街迅速撤离,而被一炬焚之的日军仓库,将要迎来一场惊涛骇浪般的风雨。(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后事未平 在江东,宋希濂的第十一集团军收到滇西肖玉他们发来的佳报同时,龙陵的指挥部里可是炸了窝了。 当探报电告松山佑三时,老家伙端着一杯日本清茶,跟原田腾野和小林佐佐木围坐在一起,为大获全胜,仨人正得意洋洋地品茶呢。 “嗯!?”他端茶的手微抖了一下,募得看向佐佐木,刚还满面的笑容凝住不动,象冻结在了脸上,比哭还难看。 “嗨!”佐佐木立刻站了起来,连手中的茶杯都吓得未及放下,咣噹一声,险些落地。 要知道,黄草坝的军需库是归他直接管辖,这被炸了还得了,出了大差子:“将军阁下,我立即去查。”他的脸色因惊恐而变得煞白,不等松山佑三再开口,就要冲出门去。 “吆西!”松山佑三向他做了个极其严厉的手势,眼光却盯在他的手上。 佐佐木这才意识到自己严重的失态,旋即将杯中的清茶喝干:“请阁下放心,我一定会查出幕后的真凶。”他已恢复了常态。 松山佑三不愧为久经杀场日本老将,刚才他那一震,不过是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刚还庆功呢,现在来道炸雷,象是在甜酒里闻到一丝胡椒味,但这也是转瞬即逝:“原田君,你对此事怎么看?”他转向原田腾野。 原田腾野的确是只老狐狸,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面无表情,只是坐在一旁,仍旧端茶慢慢地品着。见松山问他,想了一下才道:“松山君,我看这是小股敌人作崇,不必大惊小怪。”说着,略举了一下手中杯。 “吆西!还是原田君沉着冷静,喝茶。”松山也端起清茶,重新细细品味起来。 再看被晾在一边的佐佐木,见此情景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松山没发话,归坐?那茶他可再喝不下去,怎么?听了原田刚才的话,那不成心是在挤兑他嘛,看不起他佐佐木少将不是?再加上老松山的一表扬,更是火上浇油:八嘎!他心里骂着,很是不服气。 “小林君,不要介意,请继续坐下喝茶,我们来分析一下是谁在搅局。”原田虽然跟这位少将不和谐,看不惯他的少年气盛,但他却很清楚的知道一点,站在大日本皇军的立场,他们对外是要一致的。 先不管这三个日军怎么喝茶分析敌情,再说肖玉他们,完成这一项艰巨的行动后,四人便分道扬镳,老章带着孔良和大冲,他们这仨人小组回象达街的天神庙不提,肖玉借着黎明前的黑暗,顺利的回到了医院。 可等他刚洗完脸,还未及掸去一身的尘埃,便听到医院的走廊里,响起清脆的军靴声,在这黎明的清晨,听去是格外的刺耳。 凭借着一种直觉,他感到来者不善。 果然,当他把毛巾端端正正地挂在木架上时,门砰得一声被一脚踢开:“肖医生,起得真早啊。” 不用回头,肖玉就知道是谁的声音,他端起面盆,将水用力泼向敞开的窗外,慢不经心道:“是啊,医院没病人,医生睡不着啊。”放回空盆,他这才慢慢转过身朝着来人:“酒宝警官,你起得也不晚啊,这么早来我医院,不是生病了吧?” 门口站着的正是狗仗人势的警保大队长--酒宝,在他的身后,立着一名日本军官,他是刚接替那个因“车祸”而死的倒霉鬼少佐的,一想起这件事,酒宝心里百分之二百的怀疑是肖玉所为,害他担惊受怕不算还挨了金三元好一顿磕,因此,他对肖医生特别的仇视,首先,就体现在他刚才的那一脚上,好象他踢的不是门,而直接就是他肖玉本人。 “你才有病,少废话,跟我去指挥部一趟,我们佐佐木少将要见你。”酒宝把狗眼一瞪。 “嗯,”那个少佐不高兴了,用军刀的刀把把这个眼里没长官的狗腿子扒啦到一边,用极其生硬的中文道:“肖医生,小林少将请你去指挥部一趟。”他,用了一个“请”字,对于酒宝粗俗的言行很是不屑,他大日本帝国是建立在王道乐士上的文明。 历时以来,狗腿子一向都是欺软怕硬,欺生服熟的,见这个新上任的少佐也不是好对付的主,马上换出一副奴婢相:“是,少佐阁下说的没错,肖医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哈巴狗!肖玉心里暗骂了一句,口里道:“让我换上军装。” 当肖玉从里间走出来时,业已将那身黄皮披在了身上:“走吧。”他对呆立在门口的酒宝道。 “是,肖医生穿上这套将军服,真是不一样啊。”酒宝不知是讨好肖玉呢,还是冲着那日本中将的肩章,亦或看到那别在腰间的左轮。 “那是当然,所以,酒宝警官下次进我的办公室,要记得先敲门。”肖玉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径直出了门,朝医院大门口走去。 “是,是是。。”酒宝哈着腰,乖乖地跟在后面。 这一切,全被一个人看在了眼里,谁?看门人孙大爷,他正从后院来找院长,可忽然从院门外闯进来一群日本兵,吓得他赶紧躲在了一个拐角处,而酒宝被肖玉用话“调侃”了一下,那灰溜溜巴结相,尽让他差点没笑出声来:该! 不说肖玉被小林佐佐木请去何干?先说眼前孙大爷来找肖玉又为嘛事哩。 原来啊,是冯靖刚冯队副派人来送信,说是他业已派出二十人的护卫小分队,去了后山的阎家寨,执行警戒远征军伤病员的守护任务。 那么冯靖刚现在在什么地方呢?他与朱家锡潞西智勇一大队汇合一处后,以佯攻之势,从侧翼阻击日军,声东击西,扰乱鬼子的进攻布署,配合过江的主力部队,痛打这场歼灭战,但结果,自然是因重庆军部的错误估断,战局以失败告终,非常不幸的是,应验了肖玉当初对这次仓促反攻的军情分析,他因此更加佩服这位不同寻常的医生,其实,他哪里知道这是后世肖玉的军事头脑。 即此,吃了败仗的朱家锡潞西智勇一大队,遁进山里打游击去了,而冯队副因还等着东岸韩大队长的调遣,便全身撤回了象达街老木厂的天神庙。 却哪曾想,有人在此已等候了他多时。(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当冯靖刚带着残余队员撤回象达街的天神庙时,才上得山去,便有岗哨跑下来迎接他们。 “冯队长,老章他们在庙塔上等你们。” “好,我知道了。”冯队副又回头对身后的队员:“大家各回各处,整顿待命。”说完便快步朝上走去。 老章、孔良和大冲仨人,在塔楼是居高临下,早看到下面的冯靖刚朝上面奔来,等他才一露面,大冲就咧开了大嘴:“队副,打胜仗了。” “你小子少拿我开心,知道你们立了功了。”冯靖刚对他当胸就是一拳。在智勇二大队,除了韩志彪韩大队他们比较敬畏,不敢随便开玩笑外,其它诸下人等,皆为兄弟手足一样的玩乐。 “呵,消息蛮灵通啊,这么快就知道啦。”孔良也接口道。 “闹出这么大动静,全龙陵人怕是都听到了,你当我是聋子啊。”冯靖刚一屁股坐在青石云梯上(因此塔高耸入云,所以阶梯被称为云梯),一把抓下头上的帽子,一个劲地扇着风,其实这塔楼上的风大着呢。 见队副这样,想是他吃了败仗,正一肚子的不痛快,老章于是瞪了他俩一眼,劝慰道:“江东宋司令告全军同胞书,让我们不要泄气,重振旗鼓,准备迎接大反攻的再次到来。” “大队长有什么指示?”冯靖刚停住手。 “报告队副,暂时没有,让我们在此原地待命。”大冲啪地来了个立正,抢着回答。 “去。”老章将他推到一边,而孔良却在一边嘻嘻地直笑。 “大队长很快就会回来,这仗啊,有咱们打的。”老章一脸地憧憬:“对了,这是江东那边的来电,刚收到的。”说着把一份电文稿递了过去。 冯靖刚接过查阅,上面的电文非常之简短:见文原地待命,本部不日即回。“大队长要回来了,正盼着他们呢。”他也一脸的向往, 他俩都向往啥?憧憬啥?打仗呗,这次的反攻失误,可叫是马失前蹄啊,谁不想把输的棋给扳回来呀。 “我在路上就听说黄草坝那儿的军需库被炸了,一想准是你们干的,痛快!让小鬼子也别他妈太得意,让他们吃苦头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冯靖刚接着道。 “估计眼下就要有一场好戏上演了。”老章笑咪咪地看着他。 冯靖刚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什么好戏,老章。” “都俯耳过来。”老章朝他们仨一勾手,四颗脑袋立时碰到了一齐,一阵的窃窃私语后,大冲第一个发言:“我还跟肖医生一组。” 一句话把其它仨人说得哈哈大笑起来,孔良更是朝他一撇嘴:“没人和你抢。” 老章到底和他们私语了啥?先暂时保密,再说肖玉被“请”,这黄鼠狼给鸡拜年,他想,一定没好事。 果然,当他被“请”到镇公所,小林少将的临时指挥部时,佐佐木俨然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跨进办公室的大门。 “佐佐木阁下,我们已经把肖医生给您请来了。”站在门口的酒宝,急忙躬身向前报告。 “嗯。”小林佐佐满意地点了下头,对立于当地的“客人”:“肖医生,请座,好久不见,今天请你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务必如实回答。” “请问。”肖玉也不客气,就势上坐在办公室的正位上,那原来是县长的位置。他心的话,论军衔,我,比你高。 佐佐木见此,到是没太理论,他是在想,怎么才能从这个中国医生的嘴里套出真话。“肖医生,听说最近医院里忽然少了十二个女护士,作为院长,你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两眼直勾勾盯住对方。 “我也是才听说。”肖玉回答。 “才听说,肖医生认为她们会去了哪里?” “不知道?”肖玉心想,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呀。 八嘎!这个该死的医生。佐佐木心里发狠,但为了能撬出对方的话,他也只好忍耐着:“肖医生不会不知道吧,如果对皇军隐瞒,可是要大大地吃官司地。”他夹抢带棒地开始威胁。 “那么请问,被皇军赶走的病人,他们又去了哪里?”肖玉可不吃他这一套,这种威胁算个鸟。 “。。”一阵的无语,佐佐木尽然干笑了一下,心想,支那人,算你狠,眼珠一转,即尔转换了话题:“肖医生,最近很忙啊,听说你进进出出,在执行什么公务?” “此话怎讲?”肖玉收回到处观望的眼神,不客气地迎住对方的目光,他也想从这个日本军官的眼里找寻到蛛丝马迹:他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来人。”佐佐木一点手,从门口进来一名日本兵,背着刺刀的长枪,被早晨的阳光直射到刀刃上,发着刺眼的光芒。 肖玉一看,呃!这不是哪儿哪儿。。的执勤岗哨吗,他心中立刻明白,今天这只黄鼠狼给鸡拜的是什么年。 “你认识他吗?”佐佐木向着肖玉这边歪了下头,问这名日本兵。 日本兵啪的来了个立正,胸脯挺得跟机关枪似的:“认识,他就是那个骑着摩托车过关卡的将军。”说着,居然还向肖玉行了个军礼。 肖玉心里那个笑啊,嘿嘿!我这日本中将没白当啊。 “吆西!”佐佐木点了下头,不怀好意地斜楞了肖玉一眼:“他对你怎么说的?” “报告少将,将军说他正在执行公务。” “很好,嗯,”佐佐木摆手令他退下,逐又目光咄咄地盯向肖玉,一副人证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肖玉见此,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真想说:佐佐木啊佐佐木,你也忒左了,玩这种把戏,我,肖玉才是宗师啊,但口里却道:“你问这事啊,我的确是在执行公务,佐佐木少将。” 佐佐木原以为肖玉说“此话怎讲”是想抵赖,所以才找来证人对质,没曾想,肖玉不但不矢口否认,而且还很明确的告诉他,是在执行公务。 “执行什么公务?”佐佐木冰冷的面孔,透出杀气。(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设下妙计 小林佐佐木凶狠的目光并没有吓倒肖玉,到是肖玉的一句话使他大为震惊。 “我这两天在查访阎家寨,据我调查结果,那里窝藏着远征军。”肖医生不紧不慢地道来,实则他在想着,那天留给夏花的锦囊妙计,如果冯靖刚已经派队员去那里护卫了的话,这条妙计也就此生效。 如果说,小林佐佐木因此语一出而震惊的话,还不如说他更加的诧异,这个中国医生到底是哪边的啊,据日方情报站在医院的内线所获息,肖玉一定是国军方面的人,但他这话,分明是在出卖自己人。 这个少将糊涂了,他目不转晴地盯视着对方,目光在那张脸上游移不定,最后,他朝左右两边的人一摆手,意思让他们统统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肖玉和那个少佐,小林这才想起,自己为了一门心思要套出对方的话,却是一直的站着,便也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并向少佐一点手:“你的,给肖医生到茶。” 此刻,他的脸色变得温和多了。“肖医生,你刚才说阎家寨有远征军,是真的吗?欺骗皇军可是要吃苦头地。” “少将阁下,前段时间在我的医院里来了十八名重伤员,起先我以为是护路队的人,后来才听警保总薯的人说,是国军撤退下来的远征军,据说是总保司令亲自追铺的,这你可以去查实,我不敢说瞎话。”肖玉认真地答道。 “吆西,这个不难查证,后来呢?”小林佐佐木开始相信了,继续追问。 “后来听说这十八名伤员被赶着大车的人送出了城,而酒宝大队长骑着车子楞是没追上,你说奇不奇怪,这现代化的工具还不如马车快?所以,为了搞清楚此事,我就作了这个小小的公务调查,当然,我非常的抱歉,为了查访的方便,临时借用了少佐阁下的摩托车一用,希望他不会怪我。”肖玉正而八经地编着瞎话,表现出一脸的歉意。 “他不会再怪罪你了,你做的很好,肖医生,我,没有问题了。”小林佐佐木站起身,对着一旁守立的少佐:“送客。”并在肖玉走过他身边时,向中将军医致了军礼。 走在回院的路上,想到佐佐木刚才的话,肖玉心里那个乐呀,“他不会再怪罪你了。。”,这个倒霉蛋井上川一当然不会再怪罪谁了,他已经去天照大神到儿报到去了,哈哈。。 但同时,地为自己这次的出口涉险而放心不下,如果冯靖刚那边还没有派出人来,那就遭了,真成了他肖玉出卖自己的战友了,若是背上这口黑锅可是太冤枉,不行,得抢在小林佐佐木的前面,赶紧跟后山的人取得联系。 他加快了脚步,才进得医院,就见孙大爷站在那儿,一看到肖玉扭头就走。肖玉见此,知是有情况,便也溜溜哒哒地跟在了后头,走进后跨院。 “孙大爷,你是找我有事吗?”才到院中,肖玉急步上前问道。 “是,肖医生。”孙大爷便把冯队副已经派人去后山的消息告知。 “嗯,我知道了。”肖玉心中一阵的宽慰,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还正想着,派谁去后山联络呢,这下好了,若是自己去肯定是不行,日军现在对他的行踪显然是有了监视:“孙大爷,能把你的行头借给我一套吗?” 孙大爷闻言不尽好笑,心想,肖大夫要我这老头子的衣服干啥,穿?那象啥子。但他并不过问此中缘由,只点头:“好,你等下,我就给你送来。” “是越旧越好啊。”肖玉笑道。 于是,他便站在院中等候。而这所业已是空荡荡,今非昔比的院子,让他忽然有种落莫无寂之感,他转头望向西边那排平房,在那里,曾今有着二十名“花木兰”,现如今却少了十二个,他似乎又听到了往日女护士们因“突袭”而惊慌失措的嘻笑声,不尽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随即却消失,他又想起一个人:子滢,她,还在人世吗? 他自然地朝东边佛堂望去,那里没有木鱼的敲击声,自从子滢走后,肖氏好象也随之消失了,再看不见她的人影,他去过两次,门却是紧紧地锁住。 “婶娘,她去了哪里呢?”肖玉想。 其实肖氏哪里也没去,她在佛堂里终日面壁,求上苍保佑子滢平安快乐,盼能早日见到自己的女儿。 而子滢的确非常的快乐,她在保山医院的这些日子,跟韩志彪他们混得更熟了,尤其是南宫哥哥,医院不忙的时候,她总喜欢去山粱那边看他耍猴,这次布防,南宫春把马戏班连猴儿整个带过了江,不过遗憾的是,因为要炸桥,又要狙击敌人,韩志彪没有同意安排这些“有功之臣”上阵,怕象上次那样全军覆没,那真正是太对不起南宫兄弟了。 “子滢,我们就要回滇西去了。”这日,南宫春带着猴崽子们玩耍了一趟,来到子滢面前道。 子滢正看得意犹未尽呢,乍听到南宫春这样对她说,不尽从石头上站起身:“南宫哥哥,那这些猴儿也跟你一起去吗?”这些时日,她和这些猴神们已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望着女孩恋恋不舍的样子,南宫春笑道:“子滢,你这么喜欢猴子,我送一只给你吧,不过,是一只会说话的猴子哟。”他调皮地眨眨眼晴。 子滢听了嘻嘻地唔住嘴,即而道:“会说话的猴子是孙悟空,你哪里送的来。” 南宫春闻言,含笑望着眼前这个丫头,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子滢,站在学堂拐枣树后偷看训猴的小女孩,天真的她一点没变,还是没听出自己的话外音,哈哈。。 “南宫兄弟,在跟子滢说啥呢?这么热呼,连心爱的猴都晾在一边不耍了。”身后忽然传来韩志彪的声音,他的腿早已康复,能行走自如了,当然,心也是早飞回了滇西,在这呆不住了,这不,急火火来找南宫春,商量着啥时渡江回去呢。 南宫春被他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了,到是子滢坦率转达:“韩大哥,南宫哥哥要送我一只会说话的猴子呢。” “是嘛,哈哈.我看他就挺会说话的。”韩大队长听了一阵的大笑,把子滢笑得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韩大哥,什么他挺会说话的,难道南宫哥哥是只猴子呀。”她更是没听懂韩志彪的话。 “哈哈。。他可不就一猴子变得么。”这回,更有一人爆笑不已,从山石后面走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曼陀罗 你道是谁呀?倪雪山。 “你怎么也来了?”韩志彪望着他笑,一副怎么象约好了似的表情。 “因为要听猴子说话,怎么能不来。”倪雪山调侃地却看着南宫春笑,其实他也是来商量以后怎么开展敌后游击战。 “咳!”南宫春一听这两人一问一答的,啥意思,心想别介,再往下说,聪明的子滢非嚼出味来不可,那我这煞费苦心的含蓄不就功亏一篑了,于是赶紧的咳了一声,堵住他俩的嘴,并立马道:“据说宋司令他们也要开拔了。”不愧是耍猴的,话题转换的够快。 见言归正传,倪韩二人也就立马刹住不闹了,倪雪山道:“嗯,上峰有令,宋司令的第十一集团要立即往江边开拔,守护沿江的八百里防线,不让小鬼子的一兵一卒偷渡过来。” “你和我们一起过去吗?”韩志彪问。他是想,如果智能二、三两大队能合同作战,这股游击力量足以搅得滇西小鬼子无一天安宁之日。 此时,子滢业已跑向那边,跟猴子们一起玩去了。“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去病房找你没找着,说是来这里看耍猴呢,所以跟踪到此,没想,却听猴子在表白,于是只好先躲在石头后面了。”倪雪山向韩志彪挤了挤眼,又冲南宫春一笑,且握了下拳头,以表鼓励。 “哈哈,加油啊,兄弟,子滢可是难得的好女子。”韩志彪也报以微笑。 南宫春因这会儿子滢不在场,便不是那么的难堪,只神往地向远处的女孩背影看了一眼,回目道:“别开玩笑了,让玉弟知道非开了我不可,说件正事给你们。” “嘛事?”他二人齐唰唰问。 “刚接到中共地下党特委的电报,令我配合你们,尽快查清楚潜藏在滇西的花蝶真实身份,并除之,不然,对今后的游击行动会大为不利。”南宫春的神情变得严峻起来。 “没错。”倪雪山接口道:“我也刚要说这事,智勇大队朱司令也来电,令我部暂时留守滇东情报站,做好与你们的策应工作,我们这边随时都会派人过去与你们联络,为日后两岸的大反攻作好牵针引线。” 一旁的韩志彪默默地听着他俩说话,不知不觉从腰间将那把射杀他的秀镖取在手中:“花蝶,你个大毒草,我一定要把你铲除。”他捏住镖尖,好象已抓住了那个潜藏在暗处的敌人。 吱! 正这时,一只猴子不知从哪里窜了过来,极其敏捷地夺走了韩志彪手里的那支镖。 “哈哈。。”南宫春大笑:“该是连猴儿也不放过这主啊。” “可不,说不定啊,你那猴,还真就把花蝶的狐狸尾巴给揪出来呢。”倪雪山这话,把韩志彪也同时逗乐了。 他们这儿正说笑呢,只听远处,子滢啊得一声大叫起来:“韩大哥倪大哥,南宫哥哥,你们快来呀。” 听到子滢的叫声,把这边吓了一大跳,以为猴子把这小姑娘给耍了呢,尤其是南宫春,最是了解这帮猴儿的顽劣,是谁都敢“调戏”:“猴崽子们,敢欺负到咱家姑娘头上来啦。”他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可到得跟前一看,嘿!哪是自己所想得那样啊,同时心里一阵迷茫,不会是我南宫真的喜欢上这丫头了吧。 咋回事?原来啊,他看见子滢的手里,撰着一支镖,正是韩志彪那支被刚才猴子夺了去的。“敢情猴子把它当玩具抢了来给子滢玩呀,唉!”南宫春心里一声叹,他本想英雄救美的。 “南宫哥哥,我认识这支镖。”子滢看着手上的秀镖。 “你认识这支镖?”韩志彪和倪雪山见南宫春那样奋不顾身地上前去看子滢,他俩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有门!便也随即跟了过去,听到子滢这一句,韩志彪不尽诧异地问。 “不是,我是说,我识得这支镖尖上的花。”子滢解释道。 “扑哧!”倪雪山一下笑出了声:“妹子,这是曼陀罗花,这山上啊多的是,谁不识得。” “哎呀!”子滢被他笑了个大红脸:“倪大哥。” 还要说是南宫春最细心,亦或是他懂得姑娘的心,觉得子滢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便道:“子滢,别着急,慢慢说,是怎么回事?” “是啊,子滢,我们都认得它是 子滢见三个大男人都盯着她,自己是说还是不说哩?她并不知道这秀镖的来历,以为不过是韩大哥的随身所带暗器,这上面的花使她一下想起一个人来,跟那人身上的是一模一样,如同一颗印章刻上去的图案,但那人是自己的好朋友呀,把好朋友的私秘公布于众。。她不觉朝他们仨又看了一眼,而且还是男人,这,怎么可以呢,不行不行,况且自己还是无意间偷看到的,不可以暴光的。 她踌躇着,就这样,拿着那支镖,犹豫的想说不说的样子,急的眼前这仨人,是你看我来我看你,又看子滢和那镖,又不好催,最后,终于听子滢嘣出了句:“反正我肖玉哥哥知道,你们去问他吧。”说完,把镖丢给韩志彪,飞也似地跑了。 得!憋了半天,还得去问他哥:“。。” 仨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起又盯住那镖上的曼佗罗。“要我说啊,这镖主就是一女贼,这花蝶就是这女贼。”韩志彪把玩着那支秀镖,忽得一甩手,那镖飞出去,吃进泥土里。 “是女飞贼。”倪雪山半真不假地补充道:“要我说,子滢见过这女飞贼,而且忒害怕她。”他见坐在一旁的南宫春不说话,便一捅他的胳膊:“你说呢?” 南宫春知道雪山问他的用意:作为子滢姑娘的护花使者,你也发表下看法。于是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害怕她?” “她说她识得这镖上的花。”老实的倪雪山,不知南宫春在拿话套他。 南宫春哈哈一乐:“你也说你识得这镖上的花。”言下之意,你倪大队长也怕她? 倪雪山一下醒过味来,他在这等着我呢。(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离间计 曼陀罗,是一味极具毒性的草药,它开的花却是艳丽无比,似蛊惑人心的美女,一旦误食,中毒身亡。 在镖上刻有这种花,当然是有其喻意的,南宫春嘴里和倪雪山调侃着,心里却在猜测着打这个毒花秀镖的主人到底是谁。 看子滢刚才那情景,似有难言之隐,这事估计是非等见到玉弟,才能把这个密底给揭开了。因此,他更加迫切地想要过江去。 先不说他们仨商量着如何过江,作战打游击,再说滇西这边的先遣队少将小林佐佐木,在肖玉走了之后,立刻将门外的警保大队长酒宝招了进来,并向他详细查问了之前肖玉所说的远征军伤员的来龙去脉。 “是的,少将阁下,肖医生说的全是事实。”酒宝的回答,验证了肖玉说的一切,是确凿无疑。 “吆西!”小林佐佐木若有所思,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干柴似的小人物,忽然心生一计:“嗯。”他点手让酒宝近前一点。 酒宝起先被佐佐木盯得真发毛,心想,我,哪句话说错了?佝偻的鸡胸更加成漏斗了。这会儿,忽然见少将阁下让他挨近点,不觉受宠若惊,赶紧地靠前。 于是,小林佐佐木在他的耳边一阵的嘀咕,说得他头如公鸡琢米般一点一点的。“嗨!我这就给太君们带路。”最后,他总于把鸡胸挺了起来。 这时候的滇西正是雨季的来临,上午还是晴好的天气,下午便大雨磅礴,浓雾锁道。 “仇虎哥,敌人上来了。”在阎家寨前洞的一个垭口旁,正蹲着夏花和马戏班的训兽员仇虎,而离他俩不远的身后,寨的洞口处,是冯靖刚派上来的二十名智勇二大队的护卫队员,现在,仇虎是他们的临时队长。 除此之外,在护卫队员的旁边,还多了十张空担架,当然,担架上是盖着棉被的,显然,这是为了虚张声势。 “好,再近点,”仇虎两眼紧盯住山下的来犯之敌:“再近点。。”那时隐时现,在雨雾中晃动着的钢盔和刺刀,正一点点地快速朝他们靠近。 五十码,三十码,十二码。。“放。”仇虎一声令下,他和夏花同时松手,两根拖住滚木的绳索似野马脱僵而去,一梱足有二十根三米长的粗大横木沿着山路,直冲下去。 “啊!” 一阵猪号般的嗷嗷叫声,穿透雨雾,是传遍整个山寨。 “叭嘎!”领队的从一堆滚木中爬出来,正是才上任几天的新少佐--腾木,这会儿是真成了“吞木”了,他奉小林的密令,率领两个小队一百来号人,由警保大队长酒宝带路,准备乘雨雾正浓时,偷偷摸上山去。 “要抓活的。”临行时,小林佐佐木严加申明。 可还没等见到寨门,令不丁就被一堆滚木推倒,加上下雨山路奇滑,这下可惨喽,稀里哗啦是一顿滚球,死的伤的全扒那儿了。 “统统地起来,抓远征军的干活。”腾木挥动着手里的刺刀,冲地上的鬼子兵吼着,并且口脚并用,尖头靴子是一阵的乱踢。 “小鬼子又上来了。”这回是挨在夏花身边的祝菊,乘鬼子被砸退的功夫,她从洞里跑了出来。 “正等着他们呢,一会儿带他们玩玩。”夏花一脸地兴奋:“对了,洞里安顿好了吗?我看你就别去了,伤员们少不了你。” “没事,有她们照顾着呢,肖大夫临走时不是说了嘛,要带这帮小鬼子好好转转。”祝菊团团的粉脸儿绽开了一朵花。 “嘻嘻。。”俩姑娘相视而笑。 “注意,敌人离我们只有十码了。”仇虎说着,并向身后的队员们做了个准备撤退的手势。 当第一顶钢盔和刺刀才一露面,“撤!”仇虎轻喊一声,一跃而起,同时朝着洞口处的队员一挥手,雨雾中,俨然一支担架队,从小鬼子的眼皮底下从容开溜。 “腾木少佐,快,远征军跑了。”走在最前面带路的酒宝眼尖,一眼认出了跟在仇虎担架队后面的夏花和祝菊。他奶奶的,总算给我逮着了,这下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于是乎,这群被连砸带摔,不死挂伤的小鬼子,跟在前面这支担架队的后头,是咬住不放,穷追不舍,绕着山粱,是左一道弯,右一道岗,一座又一座的山头颠沛、残喘着,追得是晕头转向,找不着了东西南北。 最后,腾木忽然停了下来:“叭嗄!我们大大的上当了。” “怎么了太君?”酒宝奔丧般跑了过来。此刻的警保大队长,已然成了泥包,整个象从泥浆里扒出来的一样。而腾木和他的两个小队人马,被拖得也只剩下了一半的人。 “不追了,远征军狡猾的有。”腾木用刀朝阎家寨方向一指:“你的,带路的。”他那意思,还是直接进寨吧。 “嗨!”其实酒宝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但皇军要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猛追,他也不好拦着是吧,这回才醒过味来,心里那个骂呀,你个狗日的,想把老子累死啊。 可当这帮“泥腿子”端着刺刀,冲进阎家寨的山洞大厅里,留给他们的,也只有一堆带血的破皮条了。 “叭嗄!”小林佐佐木凶狠地抽着腾木满是泥浆的脸:“你个笨蛋,一个远征军没抓到,先折了一半的兵。” “嗨!”腾木笔直地站着,他的脸到是因祸得福,被抽得还真干净。 “你的,怎么带路的?”小林又冲到酒宝的面前,吓的警保队长直往后退:“我的路是没带错啊,可那帮远征军太他妈狡猾了,还放滚木砸我们。”一脸地委屈。 “嗯?”佐佐木忽然停止了咆哮:“这么说,他们是有准备的?” “看来是的。”酒宝好象找到了开脱的理由。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佐佐木两眼似两把刺刀,直刺的警保大队长眼前发黑:“不会是你告的密吧。”他这句才一出口,酒宝身子一软,终于没撑住,晕倒在地。 小林佐佐木之所以会这么说,并非成心要吓唬酒宝来解恨,他是真的这么想,原因有二。 一:这次搜山抓捕远征军,是秘密的行动,除去的人之外,没有其它人知道。 二:还要是之前肖玉说的话起了点作用,说是那回酒宝在追捕逃亡的远征军伤员时,自行车却赶不过马车,在他的判断,这里面有徇私舞弊的嫌疑。 即而,他把事情的去脉追溯到酒宝的上司,警薯司令金三元的身上,远征军的伤病员为什么要躲藏到阎家寨去?那里可是当年金三元的土匪窝啊,远征军再笨,也不会自投落网。 这,就是不同国度,有着文化背景的差异。因此,他得出最终的结论:金三元连同他的手下,有私通国军,对大日本皇军不忠的行径。(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调虎离山 肖玉肖爷的锦囊妙计生效,可谓一箭双雕,即不费吹灰之力,挫败了日军的一个小队,又离间了小林佐佐木与警保薯的关系。 “夏护士,祝护士,真是对不起,让你俩也跟着受累淋雨。”仇虎对正在替伤员们检查的夏花和祝菊道着谢。此刻,带着小鬼子周旋后,这一行打俺护的担架队,和安全转移的伤病员已然又回到了阎家寨。 “客气啥呀,这个调虎离山计,给我们的伤病员嬴得了转移的保贵时间,淋点雨受点累算啥呀。”夏花爽快地一甩头,有些地方,她跟她姐素柳还真象,比如这说话的方式。 “可不是,瞧那些个日本兵的样,连滚带爬的,都被我们玩晕了,嘻嘻。。这比肖大夫的‘突袭’带劲多了。”祝菊也接口道。 被她这么一说,在场所有知情的人都哈哈笑了起来,不知道这个“突袭”是啥意思的,也连忙追问怎么回事?弄清楚之后,也都跟着笑开了。 此刻的阎家寨,已不再是单纯的伤病员“窝藏点”,养伤处,而是可以在护卫队的配合下,随时启动锦囊里的妙计,机动灵活地打击日本鬼子。 但肖玉这个锦囊连环套的威力,还远不止如此,当警保大队长如同酒醒了般睁开一对小眼时,诧异地发现,自己是在金光公司原田的办公室里,而使他更为吃惊的是,原田、小林佐佐木,甚至自己的顶头上司金三元也都在坐,六目一起汇聚如灯,紧紧地正盯视着他。 “原田先生,小林少将,金,金司令。”到金三元这儿,他不知为何尽磕巴了一下:“我,我该死。”他吓得象筛糠一样地发抖,心想完了,这次是逃不过去了,这仨人非要我的命不可。 “你的,把事情的经过统统说出来。”原田腾野首先开审。 这是怎么个情况,酒宝咋会在原田这里?事情很简单,小林见酒宝被吓晕过去,便让人去叫金三元来把他领回去,其实是想借助对金三元的观查,来判断自己推论的正确性,而回来的人报告说,金三元在原田的金光公司。 “带上他,我们去金光公司。”小林佐佐木灵机一动,原田与金三元之前那段枝节,他是听说了的,这回,他正好看两人对酒宝怎么问话,好从中获取点有用的信息,故而,此仨人汇聚于一堂。 听到原田腾野的问话,酒宝如梦游般,颠三倒四地把事情的原委都倒了出来,虽然话不成串,但也总算没漏掉任何的细节,就连少佐腾木是怎么从滚木里爬出来的,也说的是清清楚楚。 “吆西!”原田腾野朝他一挥手,意思:你可以走了。没有再加提问。 酒宝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局,自己的小命居然没丢?他千恩万谢,更是魂不守舍地退出门去。 “很显然,这是调虎离山计。”原田腾野一脸蔑视的眼神扫视着对面的两个人。 “腾野先生明断。”金三元赶紧的顿首。 “金司令,我的虎并不好调。”佐佐木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明为对金三元发出严辞申明,实则是否认原田腾野的判定。 金三元闻听连忙低头说了声:“是。”他心里清楚,这位小林少将没有在中国呆过,完全不懂中国人的鬼把戏。 “小林君,你不要误会,你的‘虎’自然是不好调,但你却不知,中国人是非常诡计多端的,这帮该死的抗日分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原田此刻的心理,到不似平日里对佐佐木那么的抵触,而却是一番诚心实意的提醒。 可这反而使小林误解了,认为老原田这是在小看他佐佐木少将:八嗄,不就是在中国呆了几年嘛,你以为你就懂中国人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日寇,战争杀人犯。 “哼!”他从鼻子里,极其轻蔑地哼出一声,那意思:中国人再诡计多端,也逃不脱大日本帝国的屠刀。 一旁的金三元,一看这两个日本人杠上了,显然谁也不服谁,他觉得,在这样不和协的情形下,自己还是走为上,夹在这俩鬼子中间,自己没的好,撤吧!他现在总算学得乖点了,于是站起身,哈腰弓背道:“原田先生,佐佐木少将,鄙人还有公务在身,有空再聚,有空再聚。” 原田完全明了他的意思,也没站起,只把手一伸,作了个:请便。 不说这边原田和小林佐佐木怎样的明争暗斗,先看那金三元金司令一回到警保总薯,便把酒保叫了来。 “我问你,你确实看清楚了是医院里那两个小护士?”他劈头便问。 “确实看清了司令,不会有错,那个个子高的女护子叫夏花,梅凤那次去医院送礼,就是她传的信。”酒保一脸的保证。 “那,担架上抬的是伤员?”金三元还是一脸的质疑。 酒保见此,心里切了一声,担架上抬的不是伤员是你啊,口里赶紧道:“我看的真真的,每副担架上都有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盖得严实管个屁,有人吗?”金三元把眼一瞪。你别说,混了这些个日子的县长,司令啥的,脑子还真长了点勾。 这一冲,把酒宝冲卡了舌:“雾,雾太大了,又下,下着雨,看着象是有人。”他还真会摩临两可。 “你不是说看的真真的吗。” “。。” “没准真是调虎离山之计。”金三元丢下酒宝不理,喃喃自语,在他的豪华办公室里,咵咵地来回走动着,不时地用手萨摩着额头上那道骇人的刀疤。 忽然,他象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转过身对着酒宝,把那小子吓了一跳,以为金司令没问出名堂要拿他出气呢。 “酒宝,这个小林佐佐木是怎么知道这些伤病员的下落的?”金三元终于记忆起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警保大队长一听,原来是问这个呀,一颗悬着的心放回了肚里:“今天一大早,佐佐木少将把肖医生,不是,那个肖玉,请到他的指挥部。” “妈的,又是这个肖玉。”金三元现在一听到肖玉这个名子,就恨得牙根痒痒:“请他干吗?” “问他最近在执行什么公务?”说到这,酒宝翻眼瞅了下金三元桌上的烟盒。 金三元听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又不说了,恨不得抽他一耳刮子,但转念却把伸出去的手放到了烟盒上,抽出一支扔给酒宝:“还不他妈快说。”。 “谢司令!”酒宝这下有了笑模样,他对那盒洋烟垂涎可不是一日两日了,接下来,便把肖玉怎样对小林佐佐木说的话,学舌了一遍。(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反奸计 听了酒宝的话,金三元啪的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可惜了那盒纸烟,正好拍在他手下,成一盒烟纸了。 站在一旁的酒宝那个心疼啊,早知道全给了我也做个顺水人情啊。 “调虎离山,我看纯属就是挑拨离间。”此刻的金司令,象是被蝎子又狠狠地蛰了一下,头上的刀疤突突乱跳。那枚礼盒中的榴弹,又浮现在他的眼前,就是这个肖玉,施了离间计,让他跟原田腾野之间产生了误会,真还得亏酒宝这小子机灵,否则我他妈非栽在姓肖的手里不可。 怎么着,又想故技重演?让老子跟佐佐木少将不和,哼哼!金三元心里冷笑着,嘴里发恨道:“姓肖的毛小子,你还嫩着呢,这回我要叫你知道,金比玉,难写!” 呀呵!酒宝眨巴着一对小眼儿,对现今的司令要另眼相看了哈,文明度比原先上任时高多啦,瞧这字眼用的,“金比玉”,嗯,是要多几笔啊。同时,他也在心下揣摸着,金司令刚才问他的那话,忽得一下顿悟:原来肖玉那小子又在搬弄事非,挑事啊。 这俩条日本狗,碰一块去了。 “司令,我到有个主意。”酒宝眼珠一转道。 “说。”金三元白了他一眼,不过他这会儿,还真没啥好主意,要解除佐佐木对自己的猜忌,用对付原田腾野的那种拉拢加贿赂的办法估计是行不通,这个小林少将年轻气傲,虽然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国话,但对中国的人情世故是一窍不通,整个一日本军国主义。一想到这点,他的头一百二十个大。 “我们何不给那姓肖的来个反奸计。”酒宝诡秘地一笑。 “有话就讲,有屁快放。”金三元是最恨别人吊他胃口。 “司令,”酒宝凑上前去,在金三元的耳朵边说了几句。 “嗯,还真他妈妙,这事还是由你亲自去办,成功了本司令重赏。”金三元摸了摸屎包肚子,好象那里面也装了锦囊妙计。 先不说酒宝给金三元出了啥鬼主意,再说肖玉这边,着实惦记着阎家寨的伤病员们,虽说他给夏花留有妙计在身,但施行的怎样?他确是放心不下。而且更使他所料未及的,他的锦囊妙计,已然起了连锁反应,恰似春风荡漾,吹皱一池涟漪。 这夜,他睡得不踏实,天刚擦亮,就有人来敲门。 “哪位?”他睡眼惺忪地走出去,把门打开一看,靠!:“怎么又是你。” 谁啊?警保大队长--酒宝:“肖医生早,不好意思,小林少将请你再去指挥部一趟。”他这回学乖了,没有直接闯进来。 肖玉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锦囊妙计大功告成,心里暗自窃喜,表面却很拿糖:“有什么事吗?我今天还有一个急诊要看。”。 “是是是。”酒宝心怀鬼胎地也在暗笑:看急诊?这次去了,不定回得来回不来了,口里却恭敬道:“耽误您看诊赚钱了,有什么事?去了就知道。” 当肖玉走进镇公所日军先遣队指挥部时,小林佐佐木业已等候在那里了:“肖医生,昨天你说的事,我想今天去验证一下,因此请你来给我们带路。” 肖玉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心里骂道:装什么相啊,昨下午兵败回城,你当咱肖某人不知道呢,还去验证,还什么要我带路,这谁想出来的鬼主意。 这点,他确实没有料到,如果由自己带路,去阎家寨抓远征军伤病员,事情可就变得非常被动了,而且,这个锦囊妙计也就不攻自破。 怎么办?是答应还是拒绝呢?如果答应,妙计失灵;拒绝,等于不打自招,他肖玉才是他佐佐木损兵折将的原凶。 见肖玉半天没吭声,站一旁的酒宝沉不住气了,他怕他真要去看诊拒绝带路,那自己的如意算盘不是告吹了?司令那头没法交待不说,重赏也飞了,便赶紧替肖玉作主:“肖医生说,他还有急诊要看,但为了皇军的大事,我想他会去了。”又转向肖玉:“肖医生,对吧。”恬着个脸皮。 “吆西!”小林佐佐木也在等肖玉的回话,听酒宝这么一说,居然信以为真:“肖医生,请你不要误会,我们这次让你带路,不是要去捉人,那些被你救治的远征军不也是伤员吗?听说伤得还很重,我们大日本皇军来中国,是帮助你们建立王道乐土,实行大东亚共荣圈的,不会伤害你们,所以请你先去看这个急诊,回来再看那个急诊。” 肖玉听了心里笑骂:什么这个急诊,那个急诊的,你他妈不是去捉人,才怪。“呵呵,没问题,我来带路。” 终于,他们上路了。这次是一个中队,比昨天多了一个小队的人数,由小林佐佐木亲自率领,肖玉走在队列的最前面,他的后面跟着酒宝和腾木少佐。 腾木少佐这回算是有点经验教训,他估摸着,山上这会儿正有一推滚木在等着他们呢,所以,他把酒宝推到前面,自己走在后面,而酒宝心想,反正肖玉走在第一,姑且把他当做挡箭牌,说不定,有了这个肖医生,那帮抗日分子直接就放过这一关了,因此,他到不怕。 小林佐佐木断后,他跟赶羊似的,拎着把军刀,走在队列的后面,他心里也在盘算着,如果这次上阎家寨,真能抓到那十八个远征军伤员,自己不仅立了一大功,在上司松山佑三的面前长了脸,也借此机会,灭一灭他原田腾野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哼哼,到时候,看他那个“调虎离山计”的推论怎么自圆其说。 如果,如果要是抓不到这批伤病员,又让我失了“虎”,唔,那就充分证明我小林的判断正确,酒宝和金三元在捣鬼,回来非收拾他们不可,给我出的这是什么叟主意,拿我大日本皇军不当军。 而此刻的肖玉,更是心急如焚,送信,那是根本没戏的,一大清早就被他们扣住,哪里脱得了身,连想传个话都不可能。 更要命的是,山上的护卫队看见是他肖医生领着鬼子上来,那滚木垒石还能派上用场吗?他们是不会让心目中的偶象牺牲的呀。再说了,砸了我肖大爷,那不是白穿越了。 最关键的问题,没有护卫队的打掩护,拖时间,那些伤员怎么转移,那不是真就掉到阎王的口里去了么?(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搜山 这敌我双方,是各怀心腹事。很快,这队人马上得山去,阎家寨尽在眼前。 “仇虎,你看山下,那不是肖大夫么,他怎么来了。”此刻,夏花和仇虎正在山寨娅口前放哨,一见肖玉带着一队鬼子上来,夏花惊奇地低声喊了起来。 “是啊,怎么会是肖医生,他。。”仇虎也很诧异,但他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帮狗杂种,以为押着肖医生就不被滚木砸啦,哼!”可心里却叹了口气,他还真不敢放这滚木了。 “现在我们怎么办?要想故计重演是不行的了,而且也没时间了。”夏花万分着急。 “走,回洞。”仇虎一挥手,二人快速闪身,朝洞中奔去。 再说肖玉,弯腰弓背,似很累的样子,慢慢地向山上挪着步。 “前面的,快快的赶路。”小林佐佐木在后面大声催促着,挥动着手里的军刀,他恨不得一下冲进阎家寨,把那些个抗日分子统统抓起来。 “腿脚放利索点,肖医生,这点山路你都走不动,你不是还有急诊要看吗。”跟在后头的酒宝也可着劲地催逼,他那意思,这边完了事,你才能去那边,其实他心里也是巴不得立马就抓到远征军,连同肖玉一起除掉最好。 肖玉听了那个鄙视呀,小样,这点山路对我这后世军人算个鸟,我这要不装,山上的弟兄们能有时间逃脱嘛。但脚步也只好加快,心里那个泪呀,战友们,你们逃走没?伤员兄弟,对不起呀,你们要是真有不测,被鬼子捉住了,我肖玉就是再死一次,也要救你们出来。 他这思前想后之际,人马业已接近寨前的娅口。“托马累(站住)!”后面的腾木少佐突然大叫了一声。肖玉闻言心里发笑,他准是怕被滚木又砸着。 前面的人马立刻停了下来,后面的也顿住不动。“八嘎!”小林佐佐木怒火中烧,但他也怕损兵再折将,只好端着军刀冲上前:“嗯。”他给酒宝递了个眼色,酒宝立刻领会,上前对肖玉道:“佐佐木阁下要你先过去。” 肖玉白了他一眼,心里骂了句:胆小鬼。便昂首挺胸地向前走去。 “开路!”腾木跟着又一嗓子,大队人马于是又呼呼紧随其后,没想,这回到应验了酒宝的猜测,顺利通关了。 酒宝那个得意呀,一过了娅口,便直接冲到了最前面,他要第一个抓住远征军伤病员,抢头功。 此刻肖玉的手心里,捏的全是汗,脸上却还不能带出一丁点儿,因为小林佐佐木正站在他的左旁,手杵军刀在地,有意无意地斜视着他,那意思:肖医生,我们就要揭开真相了。 “山洞里的人听着。”酒宝冲到洞前,扯开破锣嗓子:“我们是皇军派来救治你们的,放下手里的武器,抬着伤员乖乖出来。”他没敢进去,怕遭暗算。 见里面没回应,他又继续喊话:“你们不用怕,你们的救命恩人肖军医也来了,他是特地来看你们的。”他把肖玉也抬了出来,软硬兼施着。 可里面依旧毫无动静。“八嘎!”后面的腾木少佐走了过来,用军刀把酒宝支到了一边,也跟在后面劝降:“里面人的,大日本皇军的不杀,统统出来的有。”。 有个屁呀!站在后面的肖玉暗笑,一颗剧烈跳动的心渐渐变得平复,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山洞,已然是座“空穴”。但他心里在告诫着自己,不要高兴得太早,万一不是呢。 见酒宝和腾木喊话不灵,洞中没有一点反应,小林佐佐木按奈不住了:“给我冲!”他挥起手中军刀,凶狠地向洞里一指。 好家伙,早就跃跃欲试的小鬼子们,哇哇乱叫着端着刺刀,争先恐后地朝寨洞里冲去,佐佐木早就有令,谁抓住远征军,有赏。当然,酒宝更是“奋不顾身”,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是一点不假呀。 可不到三秒,他又冲了出来:“报告佐佐木阁下,洞里没人。”象头丧气的猪。 “嗯?!”小林佐佐木全然不相信,在他看来,十拿九稳,能捉住远征军,怎么可能没人呢。“你的,看清楚了?” “是,厅里一人没有。”酒宝的话音未落,啪!脸上挨了一计耳光。“阎家寨只有这一个厅吗?”小林怒吼了一声。 酒宝被打得一个趔趄,晕得找不到东南西北:“是,我马上去搜。”逃命般又奔回洞去。 肖玉冷眼看着这一切:真是一群蠢猪。但同时,他又努力地思考着,夏花他们带着伤病员,是怎么逃出去的呢?从他们看到他,到抬着伤号撤离,怎么的也要二十来分钟,因为他们只有走后洞,但出的了洞却出不了寨子,还得绕到前面来才能出得去。而小鬼子到达山寨,他当时估算了一下,只用了十五分钟不到,况,这一上来,就把整个寨子给围得水泄不通,也就是说,他们根本无法突围出去。 难道他们还在洞里?这哪里能藏匿得住?他想不通,对于阎家寨,他是最了解不过了,上次清洗这个阎王寨,寨洞里几乎被榴弹给炸平,没有一处是可以躲得过去的。 他这正绞尽脑汁地逐摩呢,忽有一个日本兵跑出洞来报告,说是全部搜查过了,连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小林佐佐木这回可站不住了,抬起东洋皮靴,咔咔咔地朝洞里走去,踩得地上的碎石乱飞,他仍不死心,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而且还是飞不动的“伤丫子”。 肖玉本来是不想进洞的,现在的寨洞,除还保留有几个天然的地洞外,已然可以说是一马平川了。 地洞?他的神经猛得抽动了一下,某处的记忆忽然被换醒,对呀,有一个地方到是可以暂时藏匿的,但是很危险,而且时间久了,伤病员们绝对挺不住。这样一想,他又急出一身白毛汗,三步并做两步地也跟进洞去。 洞里的情形,完全跟昨日酒宝所说一样,展现在肖玉眼前的,是丢在地上的一堆破布碎片,上面还沾着斑斑的血迹,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寻不到远征军伤员的一丝踪影。 “难道他们飞上天了?”小林佐佐木站在空洞的山寨大厅里,将手里军刀的刀尖向上指着洞顶,面部表情冷酷地象一座塑雕。 此刻的洞外,又雨雾笼罩,他的幻觉也开始土崩瓦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连环计 小林佐佐木的搜山计划,以失败而告终,怎叫一个“惨”字了得,虽然这次没损一兵一卒,但比损了更让他难受,可以想象他现在看酒宝的眼神,就跟猫逮老鼠一样,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可怜又可恨的警保大队长,知道这次难逃“法网”,只能速求一死了,当然,他不会死,小林佐佐木留着他还有用。 那么,肖玉所想的那个“地洞”,又是啥玩意儿呢?伤病员们真的是躲藏在那儿了吗? “报告,队长,小鬼子下山了。”随着一阵轻微的水响,一个队员潜游到仇虎的身旁。 “确定吗?”夏花接口道。 “确定。” 你道他们在哪?经历过那次清洗阎家寨的人,一定还清楚的记得,韩志彪他们那一路人马,被榴弹锁困在后山洞里,差点全军覆没,多亏有一口泉眼救了他们,从那口泉眼下去,可以潜游到洞外,那里山体盖顶,非常的隐蔽。 现在,护卫队连同医护人员和伤兵在内的六十来号人,正是躲在了这个天然的水下“地洞”里。 “好,队员们,我们赶紧把伤员兄弟弄上来吧,他们快坚持不住了。”仇虎说着,首先抱起一个在水中泡了太久的伤员,快速地朝岩洞外游去,同时又道:“女护士们先去洞里生火烧水。” 他们这里,成功脱险不提,再说肖玉,从山上回到医院,已然是快傍晚时分,这两天,他一直处于精神亢奋状态,尤其是今天上午小林佐佐木的大搜查,更令他疲惫不堪,一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他这回是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笃,笃笃! 一阵的敲门声响起,把睡梦中的肖玉惊醒,他昏涨着脑袋一下从床上坐起:这又谁呀,还让人活不? 他这次连声都没啃一声,直接走去,哗得拉开了门,同时想,如果要还是那酒宝的话,非把他踹个稀巴烂不可:“怎么是你?” 你道是谁?肖玉的患难搭档--查猛。“玉哥,你这两天跑哪去了?都找不到你人影。” 一看是查猛,肖玉又耷拉着脑袋,开始犯迷糊:“啊!”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着懒腰道:“好困啊,深更半夜的,你来干什么?”一脸地倦意。 “深更半夜?玉哥,现在都几点了,还睡。”查猛走进屋,上前一把将窗帘拉开。 嚯!好强烈的阳光啊,雨季中的龙陵,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天亮了?”肖玉揉着被光线刺痛的眼晴。 “可不是呢,玉哥,这几天你都在忙呼啥呀,累成这样。”查猛边打量着肖玉又问道,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忙搜山,抓远征军。”肖玉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啊?!”查猛无比震惊:“玉哥,你没发烧吧。”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有啊,我清醒着呢。”肖玉给盆里倒上水,洗了把脸:“啊,真爽啊。”他把毛巾端端正正地挂好,走到镜子前,拿起小木梳梳了两下:嘿,又他妈帅了!自打穿越以来,他第一次睡觉没做梦。 查猛坐那都看傻了,不是吧,玉哥今天的言行怎么这样的反常,不会是脑袋又出岔子,这后遗症又复发了吧他想啥呢?久不被提起的炮弹呀,在长沙红十字分队支前时,肖玉的脑袋被炸伤过,当然了,那是前世的肖玉。 见查猛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肖玉心里只想笑,他知道这小家伙误会自己了,于是放下梳子,冲他一勾手,意思让他进里屋说话。 当肖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添油加醋地给查猛演说了一番后,查猛打滚带踢脚的在床上拍手那个乐呀:“玉哥,这妙计太高了,小鬼子太笨了,这故事太逗了,哈哈。。”差点笑岔了气。 “呵呵。”肖玉也干笑了两声,咋的了?他却是笑不出来,心里惦记着伤病员们,他们现在还安好吗?伤口不会因泡水而化浓吧。。不过一想到小林佐佐木象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那到真叫是痛快,为了十八个远征军伤号,尽出动一个中队的鬼子抓捕,最后却落得个竹蓝打水一场空,不要叫人笑掉大牙哦。 这一点,他到是没想错,先就不说原田老家伙听到这消息,捧着个肚子偷着乐:叫你小林佐佐木不信我的话,这下中招了吧。再看那酒宝,是怎么个交差的。 “你妈的还有脸回来见我。”这是金三元金司令正在咆哮公堂。 犯案的是谁?当然是倒霉鬼酒宝了。 “全他妈给你搞砸了,说,你这狗屁主意是谁出的?”金三元对着低头认罪的“犯人”一蹦一个高,气的语句都不通顺了,什么叫“你这狗屁主意是谁出的”。 “我出的。”酒宝苦巴着一张脸,比那抹布还皱。 “哎哟,司令快别动气上火的,这样对身体可不好。”正这时,秘书梅凤应声进门,扭动着她那细腰肢,嗲声嗲气地走到金三元的跟前,假意地劝着,却是把手里的一张帕子唔着嘴,偷笑。 “你问问他出的这叫什么主意,啊,那小林佐佐木可不是吃素的。”金三元呼呼地喘着粗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凤美人又动了情了。 “不吃素好啊,就怕他只吃素不吃荤。”凤秘书嗲嗲地又一笑。 “此话怎讲?”金三元和酒宝同时一愣。 “男人不吃荤那还叫是男人吗?”美人此言一出,两人顿时石化。 凤秘书瞟了他二人一眼:“我看啊,这事还得有我亲自出马,才能搞定。” “怎么搞定?”俩坏男人异口同声,金三元恶狠狠瞪了酒宝一眼,那意思:管你妈的啥事。 凤美人噗哧一乐,将手帕往怀里一捻:“你们就等着听好消息吧。”说完这话,她蹬蹬蹬踩着高跟鞋,又一扭三摆,似花枝般地走了。 “。。” 警保司令瞪着警保大队长,大眼瞪小眼,无语,那就等着吧。(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四枚铁弹 梅凤见酒宝给金三元出的反奸计失败,拉拢小林佐佐木不成,又未能陷害到肖玉肖大公子,还害得警保薯跟佐佐木的关系更难处。 于是,她也给金三元施了一计,可谓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是环环相套,姑且叫它做--连环计。 那么,凤美人施的到底是啥计策哩?美人计?no,no,这个绝对不灵,小林佐佐木那眼光,有谁还会比他的花蝶更美?更动人?要不贿赂他,象之前给原田腾野送的小金佛,也送他一尊?都不成,对于小林佐佐木,凤秘书早有调查,这些都不会使他动心。 况且,凤美人对她的这次献计,表现出异乎寻常的自信,原因只有一个,她通过内线,打探出小林少将正因黄草坝的军需库被炸而大动干戈,又是听说,小林佐佐木不仅亲自去了爆炸现场,而且在那儿,找到了三枚铁蛋,那是大冲的杰作。 “唔,三枚铁蛋,有一枚落单了,我去给它配对。”她笑嘻嘻地拎着她精致的小手提袋,信心满满地朝镇公所小林的指挥部而去。 “托马累(站住)”在门口警卫的日本兵,用枪上的刺刀封住门。 “哭你一起挖(你好),”凤美人对那日本兵,也学说了句别拙的日语,还弓了下身:“太君,我要见小林佐佐木少将。”她比划了一下。 “佐佐木少将?”日本兵放下刺刀,对她却摇了下头,意思:你没事不可以见我们长官。 “我有要事,有样东西要交给他。”凤秘书赶紧地从手提袋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东西递给门岗。 “你的,打开。”日本兵警惕地说。 没办法,那就打开先过目吧,凤秘书只好揭开手帕,亮了相。 “你的,别动。”日本兵接过东西,朝里面走去。 不大一会儿,那个岗兵回来对凤秘书向内一摆手,意思:请进吧。 当凤美人步履款款地走进小林佐佐木的办公室时,只见小林正那坐着,在他前面的案桌上,齐刷刷摆放着四枚一模一样的铁蛋。 “嘿嘿!这下齐了,配成对了。”凤美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口里说道:“佐佐木阁下,打扰了。”学日本美女的样,弓身施了个礼。 “吆西。”小林佐佐木纹丝不动:“凤秘书,你的这枚铁蛋,是从哪里来的?” 凤秘书见问,便把铁蛋的来由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要说这个凤美人,真不是一般的“有心”,可说是功利心极强的女人。那晚她和前少佐井上川一同坐一辆摩托车回府,却遭到肖玉和大冲的伏击,当然,她是吓晕过去了,什么也没看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她事后却又回到了出事的现场,在她想来,那摩托车如何会自己好端端的翻掉?一定是撞到啥玩意上了。果然不出她之所料,她在翻车的地方,发现了那枚凸出泥土的铁蛋。 “一定是有人故意施绊子,想要偷袭太君。”她于是便收藏起这枚蛋丸,或许以后能派得上用场。 这不,现在正好拿来,派上了“大”用场。 听了凤秘书的说明,小林佐佐木这才站起身来,他想,这个偷袭皇军军需库一案的重犯,也就是刺杀井上川一少佐的凶手,他与他的同党一定还活动在此地,说不定就在龙陵。这个线索实在是太重要了,而且来的也太及时了,这下,他终于可以在松山右仨将军的面前,有个可以说得过去的交待。 “凤秘书,你做得很好,皇军会大大奖赏你的,先请回吧。”他十分友好地朝梅凤伸了下手:“请!” 由于凤秘书施得这一计,就叫它:缓兵计吧,终算把小林对警保薯的嫉恨与猜忌先压了下去,不再追究酒宝的事了。 当然,这么了不起的“大事”,凤秘书少不得要在金三元面前卖弄一番。 “美人,你真是我的心肝,太厉害了,一枚铁蛋就把佐佐木给收了,哈哈。。”金三元当着酒宝的面,一把将凤美人搂在怀里,他是真服了这女人,可也正是有了这出缓兵之计,才有了他们嫁祸于人的可趁之机。 他们想要借此嫁祸谁呢?这是后话,且暂时保密。 再说梅凤走了之后,小林佐佐木便急速带着四枚铁弹,赶往芒市,五十六师团总指挥部,而松山佑三早得到他的电话,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他了,他对这位日本陆军士官大学,曾被授予过旭日大绶章中最年轻的少将士官,还是很器重的。 “报告。”小林佐佐木一脚跨进门来。 “啊,小林君,请坐。”松山佑三是个蓄着人中胡的瘦小老头,但却有着一双充满杀气的眼晴:“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他舒服地坐在一把藤椅上,在两只空酒杯里倒上酒。 “这个,请松山将军先过目。”小林把那四枚铁弹放在了藤制茶几上。 “这是什么?”松山佑三似乎很好奇地拿起其中一枚,在眼前端详着。 “这是一种暗器。”于是,佐佐木便把如何获得这四枚铁弹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对松山说了一遍。 “吆西。”松山放下手里的铁弹,端起几上的酒杯:“恭喜你找到了新的线索,很好,请继续追查下去,在军中传令下去,对每个通关过卡的人都要仔细地搜查,谁,带有这种暗器,那他一定是抗日分子,立刻抓起来审讯,查出他的同伙。” “嗨!”小林应声站起。 不说小林佐佐木怎样实施他的追查计划,展开全城大搜索。再说肖家医院,自从所有的病人被鬼子赶走之后,静默得让人觉得可怕,尤其是到了夜里。 而这日正黄昏,忽然从城外的栗柴坝渡口,传来一阵密集的机关枪声,哒哒哒!震得人耳鸣心跳,滇西沦陷后,龙陵已很久没有听到枪声了。 “肖医生,肖医生。。”剩下的八名女护士,惊恐地从西边的宿舍里奔了出来,与正好也跑进后跨院的肖玉迎面碰上,就连东边佛堂的门也打开了,久不出屋的肖氏,踉跄着走出来。 “肖玉,肖玉,发生什么事了。”她现在只要一听到枪声,就会心惊胆寒地想到女儿子滢,好象子滢正被日本人的枪口指着一样。 “婶娘,姑娘们,不要害怕。”肖玉一脸的镇定,他一听到枪声,首先想到的就是后跨院的安全,但他却十分清楚,龙陵城外发生了什么事情。(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大搜查 屠戮! 龙陵城第一批冤魂,被葬送进滚滚的怒江。这是肖玉从后世军史中了解到的,但他却无能为力,去挽救那些苦难同胞。 他的心在泣血、流泪,他暗暗发誓,来日,一定要为他们报仇血恨。 而这时,查猛正好也跑了进来,告诉众人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一群难民,想要乘着黄昏雾大的掩护,偷偷渡过江去,却被沿江据点的鬼子发现,全体遭到枪杀。“听说,怒江的水都被血染红了。”他一脸惨淡,伤心的说。而肖玉知道,江边的血案,远比查猛说的要更凄惨,令人激愤。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肖氏口中念念有词,颤微微回身进屋,又紧闭起房门。 “玉哥。”查猛喊了肖玉一声,肖玉知道他定是有事,便转而好生安慰了姑娘们几句,随即同查猛一起朝外走去。 “啥事?”一进办公室,肖玉便问,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将不再是孤军奋战。 “韩大哥他们回来了。”查猛低声道,却掩不住一脸的兴奋。 果然!肖玉心道,终于杀回来了,自己的预感真不是一般的灵:“你碰到老韩了?马戏班也一起吗?”他是想,如果要是有了那些个猴崽子们,戏就更有的唱了,他要在这敌后占领区,大干他一场,跟小鬼子好好玩一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让他们尝尝后世肖爷的厉害。但他却是自信的太早了,残酷的战争,是他不可想象的。 “嗯,马戏班也回来了,昨天,韩大哥来我们家找我阿爸借车。”查猛点头。 老韩找查万年借车?肖玉本想问是怎么回事,但又一转念,还是等见了韩大队长本人再说吧,只是不由得问了句:“你姐当时在家吗?” “在,但她和我大妈在耳房里有事,没去堂屋。”查猛一脸地:你问这干吗? 肖玉看出他这查老弟的疑惑:“没事,就随便一问。”他拍拍其肩,解释道,其实的确也没什么,他韩志彪对外,就一贩珠宝的。呵呵! 但查猛人小却是极敏感的,他总觉着玉哥对他姐有点忌讳,可又不好问。 再说韩志彪和南宫春等,还真是回到了龙陵,当然,为了遮人耳目,南宫春把他的猴儿们,暂时寄养在了一个村民的家里:“小家伙们,小别几天,我很快就回来带你们哦。”他临走时,摸着一只小金丝猴的脑袋,与它依依不舍地道别。但他哪里知道,这一去,差一点永别,而且在一进城门口时,他们遭到了严加盘查。 “搜查。”两个日本宪兵刺刀相架,对着一群正要进城的商户,封住去路。 “太君,我们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我。。”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韩志彪,他身穿丝绸长马卦,手摇一把纸扇,将鼻梁上的墨镜向上推了推,跟门岗那正解释呢,而南宫春装成一小伙计,跟在他的身后。 可才解释了一句,就被一人拿话截住:“这不是永春珠宝行的韩老板吗?好久不见,去哪里发财了?”韩志彪扭脸一看,嚯!真他妈巧,白日里也能撞上鬼。 谁?大难不死的警保大队长--酒宝。 自从梅凤用缓兵计,把小林佐佐木给稳住后,你还真别说,这位少将再也不往事重提了,放过了他这一马,不过,佐佐木另外交给了他一项重要任务,且要保密,那就是,严加搜查进城的所有人等,搜查什么?自然是与那四枚铁蛋一模一样的暗器。 可连日以来,被搜的人到是不少,但没有一个人身上带有这种暗器的:“妈的,这种暗器不就一铁蛋嘛,有这么难找吗?”他可不知道这一关键的厉害所在,它,决定着一个日本少将的仕途,也关系到一名国军的生死。 为了要报答佐佐木阁下的宽宏大量,仁义不杀,他是天天盯在城门口,一分一秒也不放过。 这不,他一看又来了一大群人,而且是永春珠宝行的人,立刻喜从天降,嗯,这个永春珠宝行之前就不安分守序,跟那肖玉一个样,这回要是从他们身上搜到铁蛋,这抗日分子的罪名,哼哼!想赖都赖不掉。 那有人要问了,酒宝为啥没认出南宫春呢?化了妆了呗,小伙计就要有小伙计的样儿。 “酒宝大队长。”韩志彪见之是笑脸相迎,立刻从兜里摸出一块带链的金表:“发点小财,还望多多提拔。”他那意思,放马让我们过去呗。 不成,酒宝心想,没有这搜查令也罢了,看在这块金表的份儿上,放一、二十个人小菜一碟,这回可不行,要是再出了岔子,我酒宝是死定了。但他还是接过了那块表,在手里掂了掂:“这个,我先给你记上,日后不会忘,但今天必须搜查,这是小林佐佐木少将的指令。”他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那好。”韩志彪冲后面的马车一挥手:“车上的人都下来,让太君搜查。”同时心里却在想,搜什么呀,我们又没带着武器,怕他个球。 好家伙,只见这一通搜查哟,真是阎王爷见了都要闭眼,太他妈惨了。这每人从头到脚被仔仔细细摸了个遍不说,马车上的东西全被翻倒在地,可惜了那些个光鲜的珠宝哦,怎的就遭了这“天劫”。 “行了,上车走人吧。”没翻到铁蛋,酒宝那个失望啊,可人家是珠宝商,不是铁蛋匠,他又能把人怎样? “谢了。”韩志彪一供手,又拿出一锦盒来,塞给酒宝:“啊走吧,走吧。”酒宝冲他摆着手,眼却直勾勾盯着锦盒里的东西:好大一颗钻戒啊。 “你们不会真的没带枪吧。”当肖玉见到韩志彪和南宫春时,业已是两天后的一个下午,他们正在吴县长吴家举家秘密聚会呢,在坐的还有镇安军民合作社的李兰芝大姐。 “哈哈,你个后手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去啊。”韩志彪冲着撇着嘴的肖玉,是哈哈的大笑:“如果不带枪,临行前的那场歼灭战,可就没我们的份喽。”他开心地跟什么似的。 “临行前的一场歼灭战,老韩,怎么个情况?快说来听听。”肖玉未及去追问那些枪支,是如何从酒宝这个酒囊饭袋的眼皮底下溜掉的,而更急于想知道他说的这个歼灭战。(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聚会 韩志彪说的“临行前的歼灭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啊,自收复滇西战役的反攻失败,第十一集团军奉命退回江东后,宋希濂凭借着怒江这条汹涌的天然屏障,是日夜坚守在江边,牢牢把住每一个渡口,不断强化沿江八百里防线,是大瞪着两眼,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可即便是这样,狗胆包天的日军,竟然又偷偷摸了来。 “哦,小鬼子可真不怕死呀。”吴老县长慢慢呷了口茶。 “可不是。”韩志彪又继续他“临行前的歼灭战”。 偷袭者,是日军五十六师的团长渡边正夫,他带着约摸两个中队的鬼子,想趁的黑夜越过湍急的怒江,再次袭击驻守江边的中国军队。 “宋司令真是料事如神啊,他的火眼金晴,早就瞄到了小鬼子的屁股,那晚也正是凑巧了,我们第二智勇大队也即将偷渡过江,就在江边赶上了这趟儿,跟宋司令的江防队两下夹攻,又给包了顿饺子。哈哈。。”韩志彪说“又”,那第一次是在哪儿包的日军饺子?当然是指在安罗山的那场大战喽,因那一仗他负了重伤,没能参加这次反攻滇西的战斗,早憋着这股劲呢。 “哈哈,老韩,这是个好开端啊。”肖玉听了也是激奋不已,他心中酝酿的大战,现在已然拉开的序幕。 “对了,玉弟,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始终做为旁听的南宫春,这时开了腔,自打离开江东,他一直惦记着这事。 啥事?中共地下党委,交给他查清花蝶身份的任务。 见肖玉望着他,他便把这个任务说了一遍:“关于那枚毒花秀镖,子滢说她看见过上面的花。” “她还活着。”肖玉不及回答别的,一听提到子滢的名子,他一下站了起来,本来想着,一见到韩志彪他们,就要问这事的,怎么到给忘了呢。 “怎么?你还不知道啊?”韩志彪有点诧异,因为老章他们早就过江来了。 肖玉有点难为情,大家一看心里明白,亦是理解,他是“贵人多忘事”啊,为了忙工作,忙抗战,连自家妹子的生死都没顾得上问。 “那个。。”肖玉爬了下脑袋:“你说子滢看见过上面的花?”他看着南宫春,傻呵呵地笑。 南宫春见他这样,知道他为妹子活着而高兴,便道:“是啊,我们问她在啥地方看见过,她又不说,说是你知道。”期待的。 “对对,她让我们来问你。”韩志彪也补充着,眼里充满了希望。 “她在啥地方看见过,我哪知道啊。”一句话,差点没把他二人喷倒。这,不白问了吗? “我看啊,子滢妹子是有难言之隐,所以才不肯说出来,她说肖玉知道,那一定是她曾今告诉过你,肖玉,你好好想想,子滢跟你说过什么来着。”一直沉默中的李兰芝大姐,这会儿开了腔,她不愧是搞妇女工作的,懂得女同胞的心理。 她的这话,正好说到了南宫春的心里,他也是这么想来着:“玉弟,大姐说的对,子滢妹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很私密的话,比如,她见过象毒镖上的曼陀罗。”他开导着。 肖玉低头,努力回忆着,但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子滢跟他说过,她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此花。因为这花并不稀奇,他早先跟肖毅雄上山采草药那会儿,子滢就指给他看过,说那是巨毒花草,但有药用价值,但这,又有什么隐秘可言呢? 那在什么时候,子滢会把它当做一件秘密,只告诉了他肖玉一个人? 见他苦思冥想,韩志彪忍不住了:“我看,见到她哥也没用,照样不知道。”他瞅了一眼南宫春。 南宫春瞥了他一眼,那意思,你乍那么心急哩。心里却也想,这事可能事隔很久了,怕是玉弟一时想不起来,真要是这样,估计也只能是他兄妹二人见到,才能解开这个秘,但两人现在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被怒江这条“龙”给隔开,那何时才能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呢? 要知道,解开了这个秘,可能也就揭开了花蝶的假面具,这个潜藏在暗处的敌人,也就不暴自露了。 一想到这些,南宫春心里是万分的焦急。 “我看啊,这事不能急,得慢慢想,越想它还就越想不出来。”吴家举见此情景,将一杯茶送到肖玉的面前,他多少理解点,这个少年崽,脑子受过伤,可他哪里知道内情,这可是后世肖玉,为了避嫌,才那样的呀。 但这会儿,他肖玉可没装,真心是想不起。“肖老弟,我看你也别想了,就算知道那毒镖的主人是谁又能怎样,我就认定他是花蝶,迟早会被我揪出来灭了。”韩大队长到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南宫春一听,你这不等于没说嘛,就是要知道花蝶是谁啊。 事已至此,也只好暂时作罢。肖玉于是就滇西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对他们作了详细地汇报。 “我说的呢,怎么进城搜查的这么严。”韩志彪感慨道,随即也把他们进城时的情景,说了一遍。 “不对,这个到象是在找什么东西。”肖玉摇头。 “我也这么认为。”南宫春附和。 他们在找什么东西呢?肖玉又陷入了沉思。“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去摸清楚这里面的底细。”吴老县长自报奋勇道。 “行,这事我看也只有吴老先生可以胜任。”肖玉道,大家也是一致地点头同意。 于是,五个人又就当前敌后形势,作了进一步分析,除了肖家医院做为主要的地下联络站外,吴县长提出,为了以防万一,他这里也可以做为临时的情报点。 “这,当然是好,但对您。。”没等肖玉说完,吴家举向他摆了下手,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肖玉是怕因此会连累到他,甚至波及到他名下的龙陵百姓,日本人施行的“维持会”政策,是不能不考虑进去的。 “不要担心,这里只是做临时启用的站点。”他想替这些抗日精英们,分担点。 对于吴老先生的爱国举动,大家自是感动不已,而肖玉却忽然又问起另一件事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古怪的寺庙 肖玉问的啥?韩志彪找查万年借车一事。 “你问这个呀。”不提也罢,一提这事,韩大队长气就不打一处来,因在城门口遭搜查,那辆马车车轴被小鬼子用刺刀给捅坏,勉强用人力推出两条街,就再也挪不动位了,所以,他只好去找查万年借了辆货车,把那些个珠宝啥的运回永春珠宝行。 “不光是为这个吧,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肖玉一脸的,还不招认:“到底把枪藏在哪里了?” “哈哈,珠宝盒的夹层里,咱都是短家伙,好带。”韩志彪嘿嘿地笑。 说到永春珠宝行,肖玉到是想起在它对面的金光公司:“老韩,我看你那儿,是我们下一个行动计划最佳的监控点。” “怎么讲?”韩志彪和南宫春一起看向他。 这时,他们已然离开了吴家老宅,仨人往集贸市场走去,一路走,一路小声商议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此时的街上,来往过客,做买做卖的,一如即往,从表面上看去,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晚上,肖家祠堂再碰个面。”肖玉道,他二人明白,此地非讲话之处。于是仨人就此分手,韩志彪和肖玉各回各处,而南宫春,却直朝街市口西边的一座小寺庙--归隐寺走去,它是伏龙寺的一个下院。 说到伏龙寺,乃龙陵第一大佛宇,怎么会在城里设有这样一座小庙哩?说到这小庙的修建,还得说是伏龙寺的大主持顺天喇嘛好德行善之所为,前面就提到过,此僧常周济穷苦百姓,大发慈悲,更喜兴修小庙小寺,来广传香火,象这样的下院小庙,龙陵还有好几处。 这些小庙,更多的是用来给过路的人提供临时住所,即解决了客人的急需,也为庙里增添了少许的收入。 南宫春此次,就是以一个过路买办的身份,临时借住在庙里,他的马戏班现在是分拨两地,一地在阎家寨,以仇虎为首,负责守护十八个远征军伤病员;另一拨,跟去了韩志彪的永春珠宝行,当起了跟班小伙计。 因之前,马戏班的猴儿在龙陵城闹得忒凶,原田腾野已经把他列进了抗日分子的黑名单里,因此,他更是舍下那群猴儿,开始了隐蔽的地下活动。 而这归隐寺,却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它的构造外形,跟其它的普通寺庙没有多大不同,前殿是香客烧香拜佛的地方,两边为偏殿,后面有个院子,设有十来间香房,可供外人临时居住。所奇怪的是,整座庙里,只有一个僧人,而且还个缅甸和尚。 “还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晚间,在肖家祠堂里,肖玉和韩志彪、南宫春又碰了头,肖玉听了南宫春的所说,不禁问道。 “暂时还没有。”南宫春摇了下头,又道:“把你的行动计划说出来吧。” “是这样。”于是,肖玉便把何为永春珠宝行是最佳监控点,谈了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之前,他跟老章、大冲和孔良他们四人一起预谋的另一行动计划,炸毁金光公司这一日军的情报机构。 “据我们的情报人员提供的可靠消息,设在金光公司的电台,现被日本南方军正式命名为‘陵江一号’。”韩志彪也为这个行动方案大为赞赏,没有了电台主控室,日军也就象失去了灵敏的耳朵,只能睁着两只眼瞎转悠。他明白了肖玉的意思,他的永春珠宝行,的确是安插在对面金光公司的两只电眼,可以最佳的优势方位,来监控敌人的动向,为销毁它攫取有利的时机。 “好!”南宫春也拍手称快,同时他在想,这次的行动,要不要把他的猴儿带上。 “我看,这次你的猴儿就不要参加了,炸药这玩意儿可不长眼,别把猴儿的屁股给烧着喽。”韩志彪笑望着美猴王,他看着南宫兄弟,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是一日不见那些猴崽子,是想得甚。 “你这次把它们也带过江了?”肖玉亦是笑问。 “嗯,寄养在一个村民家里。”南宫春点头,的确,他是想念它们了。这批滇金丝猴是他新调教出来的,还从未上过阵,那次安罗山大战,因老韩心疼它们,措过了一次立功的机会。 此刻,夜已深沉,低矮的灯油芯摇动着幽暗的光,使祠堂内忽明忽暗。“我看今晚你们都住这儿吧,在祠堂里凑合一宿。”肖玉对他俩道,其实,他是想跟他们多聊聊,他们这仨老搭档,自滇西沦陷后,已然很长时间没有机会在一起长谈了。 “何不去你的地下室,那里安全,睡觉也踏实在。”韩志彪笑笑地看着这位院长大人,他也有很多的事要对他这个兄弟说呢。 “走。”肖玉一听,立刻来了兴致,拉着南宫春就走。而且这样一来,也不用劳烦小合桃在外屋守着给他们望风了。 “不,我还是回去,你俩聊吧。”南宫春却道,二人见此,也就随他去了。 不说这边韩志彪如何跟肖玉彻夜常谈,再说回到归隐寺的南宫春,悄然穿过前殿,直奔后院自己的住所,可才跨出前殿的庙门槛,便忽然从偏殿里传出一阵嘻嘻地女人嗤笑声。 这么晚了,庙里怎还会有女香客?他立刻警觉起来,出于职业的习惯,也是带着些许的好奇,闪回身,高抬腿,轻落步,贴着墙根,偷偷摸到左侧偏殿的门外,朝发出笑声地方向里窥探。 这一看不打紧,却让他吓了一大跳。怎么了?只见一个皮肤深褐色的女人,身着一条长长的筒裙,赤着脚,站在当地,两片赤红的嘴唇紧贴在一男人的脸上,正被其搂着亲嘴呢,因此嗤嗤发笑。 从她的装束上看,乃一缅甸女子,而抱着她求欢的男人,从背影上看去,无疑是一和尚,而这庙里只有一个和尚,除了那个缅甸和尚外,还能有谁? 南宫春缩回身子,象这样的男女之事他不感兴趣,但却让他不禁陷入了另一种猜测中,使他对归隐寺由好奇变成觉得这庙很古怪,一庙一和尚一艳遇,这里恐怕还有更稀奇的事情哩。(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彻夜长谈 不说归化寺还有啥古怪的事,肖玉也就医院这段时日发生的有人跟踪案,讲给韩志彪听。 韩志彪其实最是粗中有细的一个人,极善于从不起眼的事情中,挖掘出别人容易忽略的问题,这也是肖玉遇事喜欢找他分析的缘由。 听了肖玉的话,他不觉道:“看来这所医院不仅仅被日军收编了。”言下之意,更有人想从你肖大医生的身上,得到点东西。 肖玉明白他的意思,他跟韩志彪有种不言而喻的默契:“老韩,这次你们回滇,带来那边的消息没有?”他指的自然是这次反攻,收复滇西失地失败的事。 “有。”韩志彪点头:“宋司令令预备二师留在滇西打游击,让我们积极配合这支部队的行动,建立腾北腾南根据地。并且。。” “并且什么?”韩志彪还没说完,肖玉就已经兴奋地磨拳擦掌了,心里想,下面的话,不会和我想得一样吧。 他想什么?对于整个滇西的抗战历史,他是了如指掌的,他知道,宋希濂不仅是派他的预备二师顾葆裕师长留在敌后,深入龙川江上游的腾北打游击,而且云南王龙云,更是开明的“一塌胡涂”,一气颁发了十个游击队的编号,他们分别是: 刀京版土司任司令的滇西自卫军第1路 龚绶土司任司令的滇西自卫军第路 先由赵宝贤、后由赵宝忠任司令的滇西自卫军第路 多永清任支队长的腾西自卫军第支队 线光天土司任司令的滇西边区自卫军潞江支队 中共党员江枕石发起组织,后江枕石不幸殉难,由罗正明继任司令的阿佤山游击队 由明增慧任司令,以刘金生、许本和、寸时金个自卫大队合并而成的莲山独立自卫支队。后,这支队伍直接接受第11集团军领导 六库土司段浩为首,福贡、碧水、泸水、练地四镇土司组成的福碧泸练民众自卫队。 后宋希濂委任段浩为自卫队少将司令,派出谢晋生上校为其副司令,这支队伍也成为第11集团军直接领导的游击队了 再有就是,朱家锡为司令的龙潞游击队,韩志彪他们这一部。 果然,韩大队长下面的话,验证了肖玉心里的这十支游击精英。“太好了,老韩,那么朱家锡司令他们,现在有消息吗?”他听说,朱家锡部之滇西收复失地失败,与冯队副的智勇二大队分手后,遁入山里打游击去了。 “朱司令他们现在把智勇一大队化整为零,编为三个中队,一个中队驻扎在象达的甘寨,主要负责收集敌人情报;还有两个中队,除象达外,主要活动于平戛和南天门一带与日军周旋,打伏击。我们智勇二大队独立一支,暂且不动,除自己的行动任务外,听命一大队的调遣,另外,朱司令这次来电特别指示,在销毁日军的陵江一号之前,务必谨慎启用电台,尽量以各区的信箱传递消息。”说着,韩志彪从内衣口袋里,小心地摸出一个小本子,就手翻开,指着上面的一排数字:9148:“这是我们智勇的专用信箱号码。” “那信如何拟草?”肖玉的意思,信箱都是专用的,那内容总不能写得明明白白吧:“又怎么传送呢?”又问道。 “每一个情报点,指定一名可靠人负责,重要情报由负责人亲自传送。情报内容都用生意行话代替,作为联络暗语。”韩志彪说到这,手指又往下移:“你看这段,知道它是啥意思不。” 肖玉顺着他所指,见上面:四月二十三日,芒市运到布匹三万尺,并顺便给李家铺子捎去大盐八筒,黄豆十箩筐,苏子九把。 “。。”摇头,心的话,这是货单啊,什么布匹、大盐、黄豆的,我这后世来的人,还真没见识过,不会是暗语吧,他抬头看着韩大队长,一副你考我咋的。 韩志彪也正拿眼瞅着他呢,那眼神,他懂,于是一笑:“记住喽,这布匹代表敌军的人数,大盐几筒代表炮的数量,黄豆几箩代表重机枪数量,呐,这苏子嘛,就代表轻机枪喽,这下,你的明白?”他做了个小鬼子进村的凶象。 “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肖玉大笑着:“这上面的意思是说,四月二十三日,芒市进驻了三万兵的鬼子,其中他们带有八门大炮,十挺重机枪,九挺轻机枪,对不,韩老师。”他忽然想起在后世的影片里,地下工作者就专门干这事,这回,当真要轮到他肖玉了?实在,有点不真实,哈哈! “信里的代用物,会经常变换,每更换一次,都会派人向有关单位秘密通报。这个,万万不能出错。”韩志彪却没有笑,一脸地严肃,接着从本上撕下一页来:“这上面写有我们镇安区情报邮箱指定点,以及近期的情报内容所用的生意行话暗语,要学会巧妙的运用。” “是。”肖玉立刻收敛笑容,给韩大队长来了个立正,在这一点上,他自是要从头学起。 “哈,”韩志彪这回却呲了下嘴:“我看啊,你该上去回房睡觉了,不然又被跟踪人密告到小林佐佐木那儿,说你肖大院长,又外出执行公务了。”说着,他向地下室的一个角落走去,那里还存放着轰炸惠通桥时,剩下来的十来袋tnt炸药。 肖玉也跟了过去:“我这也是在执行公务。”他诙谐道:“这些炸药,马上又要派上大用场了,真正好东西呀。”他伸手摸了摸其中的一袋,好象它们是至尊至宝一样。 韩志彪自然明白他的所指,即而忽然想起什么来:“不行,我得走了,这次的炸点非同寻常,我得回去给对面的原田老儿把把脉,估计你真要外出一趟,去执行公务。”他挤了下眼,也幽默了一下。 两人说着上了台阶,离开地下室,走进黑暗的通道:“肖老弟,我看这个通道口也未必十分隐秘。”韩志彪提醒着肖玉,要他防范医院里的那个跟踪者,绝不能使这个地下秘室暴露。 肖玉点头,这时他们已然又回到了上面的肖家祠堂,就此分手告别,而此刻,天光业已快大亮。 等韩志彪走了之后,肖玉亦是顾不上一夜未眠,立马换上孙大爷借给他的便装,用南宫春教给他的化妆术,变了下脸,不多会儿,从肖家祠堂的前门,大大方方地走出了一位老大爷。(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陷入虎口 先不管肖家祠堂走出的老大爷,去执行什么公务,再说韩志彪,说是回去要给原田腾野把把脉。 那么,且看原田腾野老儿,又正在做什么呢? 自,与小林佐佐木、金三元,三堂会审酒宝后,他便明晰,肖家医院又在玩闹同样的把戏。 “那个军医肖玉,这几天有什么动静吗?”这天的上午,也就是韩志彪从医院回珠宝行的这天,他正在办公室里,对着一张军事地图,口里却问着身背后的一个特务。 “自从他与小林佐佐木少将从阎家寨回来,就没再出去过。”特务回答。 “是吗?”原田腾野用手慢慢指向龙陵城的一个角落:“我怎么听说,他昨天去了吴县长的家里,干什么去了?”他忽然转过身,两只小眼眯缝着,盯住那个特务。 “是,”特务吓了一跳,急忙道:“昨天是吴县长家里请客。”他那意思,请客就不要算在内了吧,哪家没有个人情往来呀。 “八嘎!”原田腾野吼了一声:“还请了谁?” “还请了。。”特务仔细想了想:“报告,还请了珠宝行的韩老板和那个南板主,还有一个女的,不认识。” “嗯,吆西。”原田腾野又转回身:“耍猴的胆敢又回来了,给我盯住他,这回绝不能再让他跑了。”一提到南宫春,他痛失前“珠”,心想,这三个人在一起碰面,坏事大大的:“还有,那个肖老太婆在干什么?” “那个老太婆自从她女儿逃跑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肯出来。” “不肯出来,哼!我会让她出来的。”原田用手重重点了一下地图:“我要从她嘴里,掏出黄金密道。”随即手一旋。做了个抓掏的手式。 “报。”这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谍报员,手里拿着一份电文:“南方军总部来电,中国军队已经派遣一支游击部队,深入我滇西的腾北,进行袭扰。” 原田闻听猛得转过身,走上前劈手夺过那份电文:“来得好!”低沉的声音仿同一头狂野的困兽,在他的脑海里,一个罪恶的扫荡计划正在酝酿,随时准备伺机发动。 “报告,小林佐佐木少将,有请腾野先生去指挥部一趟。”外面又走进来一名特务。 “他有什么事?”这会儿,原田正为他的扫荡行动而运筹帷幄呢,很不愿意有人来打扰他。 “指挥部抓到三名抗日分子,请您过去一同审讯。” “嗯?”这到是出乎原田的意料,他正在为镇压这些抗日分子而绞尽脑汁,居然现在送上门来了,于是马上来了精神:“告诉小林少将,我立刻就到。” “嗨!” 原田腾野飞步出门,带着他的贴身保镖,坐上他的专用黑色轿车,直奔镇公所而去。 他的这一举动,全部摄入了对面金光公司,韩志彪的眼里,他此刻正立于三楼的客厅里,看着车子朝着镇公所的方向驶去,心里在想,看这老狐狸急呴呴的样儿,他去小林佐佐的先遣队做什么呢? 于是,他立刻叫来一名队员,吩咐他,务必前去把原田腾野的动向调查清楚。 而那名队员,很快便给他带来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老章的三人侦察小组被俘了。 “什么?”韩志彪惊得从椅子上直跳起来:“你没有搞错吧。” “队长,我亲眼看到的,我躲在镇公所远处的一个围墙后面,看到老章、大冲和孔良被押出日军的审讯室。而且,而且。。”那名队员有点讲不下去了。 “而且什么?”韩志彪的眼里快要冒出火来,要知道,老章这三人小组,可是肩负着重要的情报任务。 “我看到大冲哥的手被打断了,吊着膀子。”智勇二大队的队员们间,都有如情同手足,感情笃深。 “怎么回这样?”韩志彪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心想,论老章多年的侦察经验,不会轻易落在敌寇的手里,极有可能是被当做嫌疑抓起来的,那日军抓住了他们什么把柄呢?“你继续盯住镇公所的动静,一有情况,立刻回来报告。”他想,真不行,就拿这小林佐佐木的指挥部开第一刀,先把老章仨救出来再说。 “是!” 这里,出了这样的大事,那么肖玉乔装改妆,一大早又是去了哪里呢?他准备去象达街老木场的天神庙一趟,炸毁金光公司电台一事,也是事前他与老章等商议策定的计划之一,而且冯靖刚也该回来了。 在临行之前,他顺路来到吴宅,因为要出城,他想着,吴老县长是否已了解到了日军为何要严加盘查的原因,这样好做当防患于未然。 笃,笃笃。 他轻轻敲了几下门,出来开门的是管家李伯。“你是。。”他猛得见一老头站在门口,不禁愣住了。 “李伯,是我。”肖玉轻声对他道。 一听是肖玉的声音,他马上将其拉了进去,然后赶紧又关上:“肖医生,你这是。。”他也不及再多问,知道肖玉这样的打扮,定是有要事在身:“老爷刚起,进去吧。” 肖玉见李伯神情有些慌张,但也不便追问,于是进去找吴县长。 “怎么,你要出城?”吴县长听说后,也面露异样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吗?”肖玉不禁问道。 “你没听说吗?一早警保大队就抓了三个人,送到了镇公所小林佐佐木指挥部去了。 原来是这样,肖玉这才明白李伯为何是那样的神情:“知道他们抓的是什么人吗?” “不清楚。”吴县长摇摇头:“对了,肖玉,你出城也要当心呐,我已打听出消息了,日本人正在追查身上带有铁蛋的人。” “哦?”肖玉心里一动,难道日本人发现了蛛丝马迹?“嗯,知道了吴县长,我会小心的。”说完,他亦不久留,旋即出了吴宅,直奔老木厂而去,但他哪里会想到,山上老章三人早已下了山,而且已掉入了虎口里。 “说,你的同党是谁?除了跟你在一起的那两个人外,还有谁参与了炸毁皇军军需库一案。”这时,已然是当天的下午,在小林佐佐木指挥部的审讯室,原田腾野和佐佐木正在轮番,对大冲进行第二次的严刑逼供。(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嫁祸于人 那么,大冲是怎么落入虎口,被小鬼子抓住的呢? 事有凑巧,也就在肖玉、韩志彪和南宫春三人密谈的当晚,在老木厂的天神庙,老章、大冲知孔良三人也正商量着要下山,因为江东来电,得知大队长韩志彪已然带着队伍杀回了龙陵城。 “大队长回来了,这下炸电台的事就更有着落了。”冯靖刚自打老章告诉他的这个秘密后,就整天跟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守在电台旁,等着江东那边再次的来电。 “嗯,我们仨先过去,了解一下城内的情况,你就静听好消息吧。”老章拍了拍他的肩膀,兵贵神速,说走就走,天还未亮,他们仨就下了山。 真叫是与肖玉阴差阳错啊,但等他到得天王庙,冯靖刚把他们刚走的消息对他一说,肖爷立刻叫了起来:“完了。” “啥完了?”冯靖刚不解地看着这位大医生,今儿是怎么了?即便是他们去找你,你来找他们,却没见着面,也不至于会玩完呀。 他哪里知晓,肖玉才一听他说老章仨下山进城,便知道坏了,吴老先生说的,镇公所早上抓的那三人一准没错,是他们了。这不是,完了! 当肖玉把此事告诉冯队副时,冯靖刚也是急的出了一身汗:“怎么办?” 此刻的肖玉,到是非常的冷静,他想,事已至此,铁蛋事件案发,那也只能再想它法,救他们出虎口,说不定,顺带还能拔了这颗毒牙。 而这颗毒牙,便是金光公司的电台,想到这,他忽然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并将此计说与冯靖刚。 “太妙了!”冯队副一拍大腿,他觉得,如果大队长跟肖大夫能合二为一,那简直就是天衣无缝的神人了。 先不说他们这边出的两全其美之计,是如何能虎口拔牙的,再就老章这边,现在是被一分为三,小林佐佐木对他们三人是单独进行审讯。 而大冲虽然被严刑拷打,身负重伤,心里却是不相信,日本人凭他身上那六枚铁蛋,就能定他抗日的罪。他怎么会想明白,整件事情的起因,缘是出自金三元的秘书,梅凤的缓兵计,如果没有这娘们的多事,小林佐佐木也不会去松山佑三那儿邀功,亦不会下令全城大搜查,抓捕带有铁蛋之人。 这还没算完,此刻在警保薯的豪华办公室内,金三元和他的凤秘书,还有走狗酒宝,这仨个坏蛋又在兴风作浪,倒着坏水。 首先要属酒宝最得意,他现在可成了小林佐佐木跟前的红人了,即给这位少将破了案,让他在上司松山佑三的面前长了脸,又消除了他对警保薯的对立情绪,使金司令从此能高枕无忧。立了这等大功,还有什么可说的,不仅先前的那些错处一笔勾销,而且,金司令更是重赏了他一条洋烟,一条啊,他做梦都会笑醒。 而凤美人呢,更是灵机一动,籍着那出缓兵计,又想到了另一条更毒的,嫁祸于人之计,她要亲自去审讯犯人。 “什么?美人,你要去审问那三个男人?”金三元和酒宝都坏笑着看着她,不明其意。 “那是当然,金司令,即要斩草,就要除根。”她诡秘而阴毒地一笑,扭着腰身,似如蛇蝎,即而低声,对二人是一阵私语,只把个金三元说得,连声喊着:我的心肝宝贝肉;只把那酒宝听的,心里暗骂:最毒女人心。其实他跟梅凤,好有一比,天下乌鸦,一般黑。 这凤秘书一言即出,果然又一次去了镇公所。这回她是轻车熟路,对着认识的岗兵一声:哭你一起挖(你好)便把她放了进去。 “你要亲自审讯犯人,吆西。”当她把计策献于小林和原田腾野时,两个日本皇军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同时点头称赞凤美人:“凤秘书,你的,大大的窝巴泥(能人)” 被太君夸为“大大的能人”,梅凤那美得都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接着,她便随同佐佐木和原田,来到一间审讯室,而大冲正被牢牢地绑缚在一根圆木桩上,业已经昏死过去。 “把他浇醒。”小林一点手,对一旁的打手吩咐道。 哗,一桶带着腥味的锈水,浇在大冲满脸是血的脸上,他的身体震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红肿的双眼,乍一看,跟地地狱里的小鬼差不多。吓得梅凤连忙后退了好几步,哎哟妈呀,咋这么怕人哩,这娘们是嘴硬心虚胆子小,刚来那股劲早泄了气,这会儿恨不得逃之夭夭。 一旁的原田腾野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这种胆子能审问出啥名堂来,旦愿奇迹会出现。 你还别说,这凤秘书一惊一乍后,到是稳了稳心神,心想,不能在皇军面前假、大、空啊,说话不算数可是会被撕啦撕啦的,这样一对比,她又强打起精神,向前勉强挪了一步。 “咳!”她清了下被吓得不通的嗓子:“哎呀,这位兄弟,你被打得好惨呐。”一想不对,这样讲皇军会生气的,便又赶紧道:“不过,你的事情皇军已经统统知道了,不说也没关系,只要你承认,你的同伙是肖玉,皇军就会放了你。”说着,她还回头看了一眼。 “吆西。”原田腾野点头,装出一副真诚的姿态:“那天晚上,你和肖玉一起袭击了日本皇军的摩托车,刺杀了井上川一少佐,嗯?” “皇军在黄草坝的军需库,也是你们三个和肖玉干的,对吗?”小林佐佐木目不转晴地盯视着双眼又紧闭起的大冲。 而此刻的大冲,心里在想什么呢?他心里在痛骂这两男一女,日本狗,女汉奸,你们说的都对,但老子就是不承认,打死不开口,看你们能把我大冲咋的。 见大冲无动于衷,小林佐佐木忍不住了:“带肖玉来给他接骨。”这也是凤美人给出的主意,即然你小子死不开口,行,拿你的同党来,看你们怎么接洽。 这计,可出的阴损透了,他们把大冲的两手都给打断,并把脱了臼的膀子高高吊起,让大冲疼得生不如死,也要让前来接骨的肖玉看了,不打自招,除非你见死不救,才算你姓肖的有种,但从此,臭名昭著。(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凶狠的波斯猫 再说肖玉,与冯靖刚商议了一会儿,便很快下了山,他表面虽是镇定,但心却焦急万分,得赶紧的回去和老韩与南宫春碰头,尽快的把陵江一号给端喽。 他决定,先去归隐寺,找南宫春,他这后手郎这回仍要摆它一谱,一想到自己将为那些猴儿安排的角色,不禁扑哧一声乐了。 “施主,请脱鞋,您是来烧香还是问卦?”当他一脚踏进寺庙的正殿,耳边便响起这样的一句问话。 肖玉急忙站住,朝问话人望去,只见在靠里的香案旁,跪坐着一个和尚,从装束看,与普通寺庙里的僧人没有什么不同。脱鞋?肖玉想,只有进缅甸的佛寺,才会有这样的规矩呀,这难到是缅甸人在中国修的庙啊。 他对佛寺这种东西知之甚少,亦或说对佛文化完全不感兴趣。“大师,我是来找人的。”他说着,一边脱掉了鞋子。 “您要找谁?”那个和尚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我找我的一个朋友,他就住在这寺里。”肖玉道,一边研究着这个和尚,不象中国人嘛。 “请施主去后院好了,那里是客房。”和尚单掌执于面门前,念了句阿弥陀佛。 肖玉闻言道了声:“多谢大师。”便径直向后院走去。 这后院不大但也不小,院子的空地就占去了整个寺庙的三分之一,场院的中央有石桌石凳,还有一个蓄水槽,一根长长的空心竹管插进槽口,正有管里流出的清水滴嗒滴嗒地滴进槽内,而围着场院有一圈房子,就是和尚说的客房了。 于是他开始挨门挨户地寻找起来,终于在倒数第四间,从打开的窗外,看到了躺在里面床上的南板主。 “哟,南宫兄,你这是怎么了?”肖玉扣开木门,走近床前,弯腰查看,只见南宫春的太阳穴上,有五个深深的猫爪印,嵌进肉皮里,其中有两处还在细细冒血呢。 “被猫抓了下,奶奶的,这庙里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波斯猫。”南宫春挡开肖玉伸过来的关切的手,慢慢坐起来道,但明显的,他头晕了一下,想是被抓得不轻。 “波斯猫?”肖玉不解道,别看他不喜欢佛寺,但却十分喜爱小动物,尤其是猫,在那一世的家里,他就养过一只波斯猫,蓝洼洼的大眼晴,可温顺了,长长的毛软得可以当枕头,哪里会凶。 “这猫明显是经过人为训练的。”南宫春一眼就看出了肖玉的疑问:“你来的正好,给我包扎一下,我们去场院里说话。”他那意思肖玉明白,屋里说话屋外有人听,场院空荡,藏不了耳朵。 肖玉便在他的衣箱里取了些药和棉球等,替他处理完创口后,二人一同出屋,慢慢踱到了院子里,在石凳上坐下。 “你怎么被抓得?”肖玉轻声地问。 于是,南宫春便把被猫袭击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原来,昨晚他回来,看到庙的偏殿里发生的奇事后,更加对这归隐寺产生了怀疑,和尚近色,这就犯了佛家大忌,这个缅甸和尚一定有来历。 存了这个心,他便悄然退出殿中,回到自己的客房,坐那却越想越是觉着不对劲越是想搞明白,这庙里究竟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又一次悄然出门,溜进偏殿,但里面早已空无一人。而且正殿的烛火也少了两根,他记得进门时,三根长烛点得殿内通明,现在只有一根亮着,其余两根一左一右成了摆设。 此刻,一阵夜风吹过庙门,火苗簇簇乱跳,投映到庙壁之上,影子似鬼一般晃动。南宫春轻嘘了一口,抽回身,正当他转向之际,从门内窜出一团黑影,当他看清楚是只黑色波斯猫时,太阳穴上已然被狠狠抓了一下,疼得他差点喊出声来。 “你把那只猫放跑了?”肖玉问道,言下之意,你个耍猴的,还玩不过一只猫? 南宫春瞥了他一眼:“一定是有人故意这样安排的。”话外音: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 “嗯,”肖玉点头,南宫春又把这庙的古怪处说来给他听。 “难怪我一进庙门,那和尚就叫我脱鞋,原来他真是缅甸和尚啊。”肖玉明白过来,居南宫春这样一说,这归隐寺还真的得关注一下:“这庙里只住着你跟那和尚两人?” “还有一只猫。”南宫春咬了下牙,肖玉见了就是一笑:“恐怕还有一个女人吧,你偷看别人的私会,不被抓才怪。”他真想大笑一通。 这回,南宫春白了他一眼,心里道,我还要感激那只凶狠的猫不成?若不是它爪下留情,我南宫春极有可能被一爪归西,命丧它的爪下,那才叫冤枉哩:“我要查出这庙的来历。”他那意思,修建它的人是谁。 “这我到听说一二。”肖玉回答,见南宫春哦了一声,又道:“我曾陪子滢去伏龙寺,给我叔还愿时听人讲,伏龙寺在龙陵还有几处下院,这归隐寺,就是伏龙寺设在龙陵城里的下院。” 南宫春听了点头,那不用查了,这庙准是伏龙寺的主持顺天喇嘛修的了,他也早有耳闻,这顺天喇嘛可是位积善好德的和尚,怎么会有这样一处不洁的下院呢? “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说了半天,他这才想起,肖玉来找他,定是为昨晚他们仨商定的行动计划而来:“不会又是想留一手吧。”他太阳穴上扒着胶布,做了个似笑非笑的鬼脸甚是滑稽。 “您,答对了。”肖玉也冲他一挤眼,南宫春见了一乐,用手指点着他,那意思,“后手郎”是改不了,即而肖玉又说了句:“不过这回,我不对老韩保密。”并贴近他的耳根,窃窃的一阵私语,说得美猴王这回是仰头哈哈大笑,却又立马捂住伤口,捧着脸只喊:疼死我了。 肖玉跟南宫春说了什么,令南板主如此的开心?这个呀,您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了。 再说这边镇公所小林佐佐木,派人去找肖玉来给大冲接骨,可回来的人说,他不在。“不在?他去什么地方了,不是让你们盯着他吗?”原田腾野一脸的不快。 “是,我们的人一直在他门口盯着呢,但并没有见他出门。” “嗯?他是个医生,难不成也会飞檐走壁?”原田瞅了一眼站在跟前的梅凤:“凤秘书,你说呢?” 忽然见原田腾野问到自己头上,梅凤赶紧道:“原田先生。。” 她才刚出口,便听捆绑在木桩上的大冲,用力朝她啐了一口:“你们不用费心了,他不会来给我接骨,我是抗日分子,他救了我会被天下人骂的,哈哈。。” 凤美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却也忽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他会来的,他会来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接骨 梅凤为什么会如此失态?她嫁祸于人的诡计没有成功呗,她恨大冲。让她在皇军的面前没有颜面,她这样的大喊大叫,好象真会把肖玉喊来似的。 你还别说,肖玉真来了,当然,不是因凤美人的叫喊,那她不成神人了,而是他回医院后,有人通告了他。 “报,肖医生来了。”一个特务跑进来报告。 “让他进来。”小林佐佐木面无表情,但他心里却有种期待,他期待肖玉在给犯人接骨时,能从中看出点他想要的信息。 而梅凤听了心中也是转怒为喜,自己的计策应该不会全部泡汤。 此刻,肖玉身着日本军服,中规中矩地走进门,将手提药箱放在一张用刑的旧木桌上:“原田阁下,佐佐木少将,很不好意思,因为临时有事,耽误来迟。”他向两个日本军官微微点了下头,似乎并没注意到木桩上的犯人。 “没有关系,肖医生,不过,能知道你去了哪里吗?”原田腾野坐在审讯椅上,纹丝未动,小眼紧盯住面前这个军医官,要论军职,他也是日本中将军衔。而小林佐佐木却腰挎军刀,背着手,站在一旁,横眉冷对。 “本城归隐寺。”肖玉毫不隐瞒,两眼也直视着对方。 “归隐寺?你去那里做什么?”原田略有些惊讶。 “那里有个人,被庙里的猫抓伤了,我去给他治伤。”肖玉心里也是一动,这只老狐狸似乎对该庙很敏感,他盯着对方,也是想要从中捕捉到蛛丝马迹。 “吆西,”原田腾野或许感觉到了这点,不再问下去,立刻转移了话题:“我们抓到了三个抗日分子,从这个人的身上,搜到了暗杀皇军和炸毁皇军军需库的秘密武器。”把脸转向大冲:“而他,不愿为皇军提供线索,因此受到了惩罚,但我们日本是大和民族,是讲人道的,所以,请你来给他把断手接上。” 肖玉一听心里那个骂呀,狗屁大和民族,侵略者还讲人道。“请把他放下来。”口里却道。 大冲被两个打手解去绳索放下,两只脱了臼的断手臂随同身体跟棒槌一样,咣得掉在地上,但他硬是没哼一声,却把牙齿咬得咯吱吱响。 肖玉从容地打开救诊箱,从里面取出一只精巧的小型曳引机,这是专为断肢接骨所用器械。“帮我把他的身体和腿摁住。”他道,他要用曳引机,先把大冲错位的骨头拉正,还原到正确的位置,但那是令伤者极其痛苦的。他心里在喊:大冲,好兄弟,你可要忍着点啊。 “滚开。”当两个打手去摁大冲的身体时,其中一个被大冲一脚踢开,咚得一声撞到对面的墙上,吧唧摔在地上:“都滚开,你个汉奸医生,王八羔子,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治。”他对肖玉怒目而视,弓起两腿,似乎只要谁再敢上前一步,立马会遭到同样的下场。 “八嘎!”小林佐佐木也顾不得再去研究肖玉的神情,手抚军刀,冲到大冲的面前,用尖硬的军靴狠命地踢了他两脚:“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他那意思,皇军为你治伤,你还不识好歹。 好汉大冲,却连看都不看他一下,忍住巨疼,目不斜视,紧盯着上方,随时做好了还击的准备。而一旁的肖玉,只好手拎曳引机,看着怒发冲冠的佐佐木,那意思,不是我不给治哈,是他不配合,你看,咋办?可他心里却那个疼呀,大冲,傻冒,你骂我,我明白你的心思,但也不要拿自己的胳膊去挣命啊,没了手,你拿啥去跟小鬼子拼呢。 而大冲却有自己的主意,他是想,接上了又有啥用,不说,不服从,还不是要被再打断,与其来回折腾,还不如就这么痛着,痛死二十年后本大冲又是一条好汉,痛不死,捡条命就跟你小日本对抗到底。 这一切,尽收原田腾野的眼底,他坐在那儿想,这个肖玉,看到他同伴如此的惨状,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完全是一副局外人的样子,难道。。他们的猜测有误,他不是这三个人的同案犯?亦或是怕自己也遭到同样的命运,真的归顺了我大日本皇军?他迷惑了,原本的目的,是要以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段,来逼迫肖玉就范。 可我们的肖医生却令他大失所望,而更令他所料不及的事也将要大祸其临头,到那时,这只老狐狸,怕是对这种假接骨,真刺探的把戏,要掩面痛哭了:我原田当初,为何不一刀桶了这三个抗日分子而留其后患。 那凤美人,更是没脸再见金三元了,夸下的海口,如同搬起的石头,自己砸了自己的脚 肖玉,以一个后世军人镇定自若的对敌方式,彻底粉碎了日伪合奸的阴谋。而就在他回到医院不久,在原田腾野的密室里,一个满脸是肉的胖和尚,与其正面对面坐着。 “听说归隐寺波斯一号出了点风头,要好好调教一下,不要让它太受宠。否则,会坏了我们的大事。”原田端起一杯清茶,他最近感到心情浮澡,所以改换了口味,戒酒饮茶,提神醒脑。 “是,只是也听说,其中另有原因。”那和尚执着单掌,手捻一串朱砂佛珠。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的陵江一号,远比那波斯猫重要的多。没了它,再凶狠的猫爪也挡不住中国军队的脚步。”原田腾野不给和尚任何解释的机会。 “阿弥陀佛,老衲遵命。”说着,和尚抬身离去。 与此同时,肖玉在办公室里,已然拟好了一封密信,定下了炸毁陵江一号的具体时间等,并唤来小合桃:“小合桃,明天一早去后山采药草时,把这封信,顺便交到永春珠宝行你韩大叔的手里,如果他不在,就投到镇安街八号的信箱里。” 小合桃点头接信而去,可当他第二天早晨去找韩志彪时,果然是未见到他的面。“老板不在,晚上才回来?”小伙计道。 小合桃冲他摆了下手,意思:回见,便出了门,走到巷口八号信箱的跟前,掏出怀内的信件,投了进去。 可他却没想到,在他投递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肖玉的这封密信,已然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原田腾野的面前。(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文字密码 原田腾野怎么会得到这封刚投递的信呢?这还要说“势均力敌”这四个字,你韩大队长盯着人家,人家也不傻呀,自然也要观查你的动向。 因此,当小合桃投信时,这一举动,早落入了对面金光贸易公司的耳目。 “五月二十六晚时,珠宝全部运到,请打开盒子仔细验收。”原田对着信的内容,逐字念出,然后背着两手,在当地来回走着。看信的内容,完全是一封生意上的来涵,没有其它的意思,他想着,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对窃信之人道:“你的,把信封好,投回原处,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嗨!” 即而,原田又点手叫过另一名特务:“给我盯住对面,看五月二十六晚上,是否有人运东西来。”他指的是信上说的--珠宝。如果是,就证明这封信没有问题。 那么,这封信的内容,真的是象原田理解的那样吗?当然不是,否则也不能称其为“密信”了。 按照韩志彪教授的生意暗语,肖玉拟草了他穿越以来,人生的第一封文字密码,翻译出来的意思为:五月二十六晚上十点,猴子全部运到,参加炸毁电台的袭扰行动。其中:晚时=晚上十点;珠宝=猴子;打开=袭扰;盒子=电台;验收=炸毁。 当韩志彪拿到这封信,打开看时,非常满意地点头自语:后生可畏啊,他佩服肖玉的聪明,学得真快,而且从表面上看去,无一丝的破绽。 同时他又好笑,你个“后手郎”,别以为告诉了我猴子参战,我就能原谅你了,最起码你小子事先没跟我商量就自作主张,哼! 不过按他们事先的计划,肖玉这个幕后策划者,这次不参加炸毁电台的行动,而另有重要任务,这也是避嫌,勉得被小林佐佐木等怀疑,且要假戏真演。 时间一晃两天过去,这两天,是天天找不到原田腾野的人影儿,上哪儿去了?带着一帮敌特,在镇公所小林佐佐木那儿蹲点呢,对他们抓来的这三个重案犯,是日夜不停的轮流审讯,拷问,而且更是贼心不死,把肖玉也每日提溜过来,打伤了让他给治,治了又打,原田心里发狠,哼哼!就算刺探不到其中的密秘,就算你姓肖的真是归顺了我皇军,也要让你内心受折磨,看看抗拒我大日本帝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肖玉肖医生的确是深受其折磨,看着大冲等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而每次在给昏死过去的三人上药时,他真想大哭一场。这两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恨不能自己替他们挨鞭子,被灌辣椒水。 这也让他亲眼见识了日军侵略者的残暴,为了能从犯人口中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是不择手段,变着法儿的用尽各类刑法,也就在这次行动的当天黄昏,大冲第n次的被提审。 大冲现在已然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哪里还能找到原先那活蹦乱跳的虎劲,他被几个打手连拖带架着,又绑缚在木桩上,这根木桩,已成了日军加害远征军的血证。 “大冲,我们决定放了你。”原田腾野笑眯眯地走到大冲面前,假意地轻轻抚摸了下他刚被接上的手臂,好象那只是个任由他们拆卸的玩具,又拍拍他的脸:“只要你承认,刺杀皇军和炸军火库的是你干的,还有那两人个人。” “是我干的,都是我一个人干,要杀要刮凭你去,不管那两个人的事。”大冲拼出全身的气力,大声道。 “吆西,我很佩服你们中国人的勇气。”原田干笑了两声,对一旁的打手做了个撕的动作。 被迫在旁“观摩”的肖玉,不知这老家伙又要动用什么刑法,心里又是一阵揪痛袭来。但见两个打手,从刑具架上拿下一块毛毡,把它剪成一条一条平放在桌上,又取了一盒强力粘胶打开盖,拿刷子将里面的胶跟刷漆一样刷在一条条毛毡上,然后用铁钳夹起一条,放在生着火的炭盆上烤。 “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们三个人干的。”小林佐佐木也一声断喝。 “是我一个人干的,你杀了我吧。” “撕!”佐佐木狠狠地一点手。 噗!嘶. 肖玉的眼前一缕青烟冒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粘在大冲右肩上的毛毡,又迅速地被撕扯了下来,同时带下来一块血淋淋的肉。 “啊!”大冲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这他妈的还有人性吗?肖玉不自觉得握紧拳头。“肖医生,你在发抖?”原田腾野不怀好意地盯着肖玉。 “我站了一天,有点累。”肖玉冷言道,心的话:畜生,等着吧,一会儿让你发抖。 这里的英雄正在倍受摧残,而另一边,永春珠宝行的门口,已然停着一辆货车,一群伙计正在朝里搬运东西呢。 “这些盒子,可比珠宝盒大了去了,是不是有必要过去侦探一下。”这是在对面,金光公司的窗口处,两名潜伏的敌特中的一个,对另一个说道。 “说是运的珠宝,但珠宝行也做古董生意,一只青花瓷瓶,装运的盒子比这还大,别大惊心怪的,给老板知道了,又要生事。”另一个眼也不措地一边说一边仍盯住下面运送的车辆。 要说这离了群的狼,也只有傲傲叫的份,哪里能辩明真相。若是原田腾野听到他说的这句话,他不死也得残。 那么,永春珠宝行这会儿,真得在运古董啥的?这另一个狗特务只说对了一半,运的是古董没错,但这大花瓶里可不是空的,装了东西的。 “都快出来吧,我的猴崽子们。”在摆放着两排古董的大仓库内,扮做司机的南宫春,朝美丽的大花瓶嘘嘘地吹了一长两短的口哨。 嚯!但闻哨音处,漩风般窜出二十来条金影,仿同孙大圣拔了根毛,吹出来似的,什么呀?猴子。 “我说美猴王,这回你总算称心如意了吧,你跟肖玉,你俩怎么商定的来着,让这群宝贝咋个玩法?”站在一旁的韩志彪和运货的几个队员,都兴趣盎然地同时看向南宫春。(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扮猪吃虎 韩志彪问的,也就是那天在归隐寺,肖玉跟南宫春耳语的话。 南宫春摸了摸太阳穴,那胶布还扒着呢,他想了下,忍着疼给揭了下来,这是他细心之处,也多亏了他这一揭,给肖玉免了一灾,此为后话,以后自会明白。 “当然是打头阵喽,对吧。”他搂着一只滇金丝猴,摸着它的金毛,仿佛也在对它说:“先把留守在金光公司里的特务阵角扰乱,最好是让猴崽子们把他们引出金光公司,这个,由我来指挥,然后,剩下的,韩大队长,就不用我再说了吧。” “好!”韩志彪听了就是一击掌,他也觉着肖玉这“后手”使得不错,而随装载这群猴子的古董一起运来的,还有三麻包的tnt烈性炸药,也全塞花瓶里了。这次,他不但要炸毁鬼子的陵江一号,而且也要把原田的老窝给一起端喽,这个潜藏的毒瘤,就此连根拔除,免留后患。 他们这里已然蓄势待发,再看镇公所那头,夜审犯人的公案仍在进行着,不知不觉,时钟已过了十点,这正是敲响原田腾野丧钟的时刻。 “报!”一名特务,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什么事?”原田腾野此时已走出审讯室,他跟小林佐佐木是轮流值“夜班”,这回,他坐在楼上的一处茶座里,正慢品清茶提神,连审三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这帮穷抗日的,骨头真他妈的硬。 “金,金光公司,来了一群猴,猴子。”只要是原田的手下,包括原田本人,现在只要一提到猴子,讲话就打结。 “嗯?”原田腾得一下站了起来,手里的茶水泼了他一身:“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是这么回事。 十点整,一分不差,业已率领着猴子军的南宫春,巧妙地躲过鬼子的巡逻队,从永春珠宝行的后门悄悄绕到了金光贸易公司后院的高墙根下。 好戏就从这里开始。他一左一右,搭住两只猴子的手,而其余的猴儿,已然在他的口令下上了墙。 “起。”他又一声短促嘘嘘,只见被他搭住手的两只猴子用力将他朝上一抛,与此同时,从墙头上一个接一个挂下来的猴崽子们,一下将他镐住,即而又向上抛去,接连几下,南宫春凭借着这股持续的力,两手稳稳地扒住了墙头。这,可是真正的“猴梯”啊。 虽然他跟他的猴儿们做得如此神出鬼没,悄然无声,但警醒的特务们,也不是一般的猪噜。 “墙上什么人?”一道强烈的手电光照过来,刺得才落地的南宫春,用手赶忙挡住眼晴,同时口里已发出进攻的口令,还未等几个特务上得近前,手里的电筒早被窜上来的猴儿缴了械。 顿时,院子里一片漆黑,但随着被猴袭的特务一声声的惨叫,又引来了更多的特务,甚至有的还是从被窝里爬出来直奔事发现场,糊里糊涂的就在一片叽呱乱叫中,被掏了耳朵挖了鼻抠了眼。 但这仍阻止不了一批批的特务不断向后院涌来,更是抢声大作,即便这样,想要制住野性已经全然大发的猴崽子们,是比登天,除非孙大圣真的显身。而这里的假大圣,却是口手并用,不断地发出长短不一,抑扬顿挫的嘘嘘声,连带手里的飞棍抡开喽,边打边冲向金光公司的前大门,他是要故意将敌人引出,好让早已卧槽中的智勇二大队乘虚而入。 话说金光公司这一闹腾起来动静可不小啊,韩志彪把着抢的手早就捏出了一把汗,当他从高墙外,听到里面的抢声渐渐远离后院,朝前面而去:“上。”一声令下,几十条绳索犹如飞龙一般腾空而起,队员们转眼便上了高墙,滑落院中,直奔金光公司,原田腾野所设地下电台--陵江一号,这地点,事前都是早已侦探落实了的。 如果肖玉在,他定然会联想到他那后世的一部影片--董存瑞炸碉堡,这会儿智勇队员们一手夹着炸药,一手端着盒子炮,冲向地下电台的阵式,不可谓不“英勇壮烈”啊。 而阵守陵江一号的日军谍报员们,真的是被这一壮举惊呆了,瞢若油锅里的“蚕豆”,炸药,谁不害怕! 就在此刻,从镇公所赶来的原田腾野,已然一步跨进了金光的大门,在他的后面,是前来增援的小林佐佐木。可也就这一步之差,救了他的一条狗命。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夜空,震得整个龙陵城是抖了三抖,晃了两晃,即而金光公司在火球的翻滚中,变成了一片火海。 “八嘎!撕拉撕拉的有!!!”原田腾野被震得扒在了地上,瑟瑟发着抖,正应验了肖玉的话,等他好不容易爬起来时,西斯底里地咆哮着,但在这连续的爆炸声中,此声音显得是多么,多么的苍白无力。这,再一次的重创,让这自已为是的日本特务大boos,整整一个月没敢出门,但滇西至此,便开始了它真正的厄运,这是后话。 再说韩志彪等,乘原田腾野不在之空虚,端了他的老窝,炸了他的电台;那么肖玉,更是乘原田和小林佐佐木赶去救援之际,与另一支冯靖刚的十人小队里应外合,把大冲和老章等仨人救出虎口,放跑了。 当原田腾野想起来这可能是调虎离山计时,冲回来的小林佐佐木,已然是全身疲软地瘫坐在镇公所的大院门口,连番的打击和夜审使其晕死过去。 他为何这样地虚脱?这个战无不胜的日本军国主义者,看到了一幕令他惨败的画面:肖玉,肖军医,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了镇公所的一棵--拐枣树上。 哦,麦嘎登!他不“死”,谁“死”? 那么,肖玉是被谁绑在了树上?当然是冯队副喽,这就是他,上山对冯靖刚说的“两全其美”之策,这是其中的一个小片段--苦肉计。 而且,为了演得更真实,肖玉还让冯靖山狠狠掌了自己俩耳刮子,这在他的玉脸上就有明显的写照:五指山印章,这肖大爷对自己可真够狠的。 这是不是可以叫扮猪,也不知道。但那虎,他是吃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搜查归隐寺 金光贸易公司被炸,这一如此震惊的事件轰动了整个龙陵城,消息也很快传到了警保薯,当金三元带着酒宝等一帮警察赶到镇公所时,小林佐佐木业已被日本兵抬到了他的办公室里,他看到一名日本军医正在给他搭脉,另一名准备给他输液。 而这时,小林佐佐木睁开了眼晴,见要给他输液,一把便推开:“我要见肖医生。”他大叫着嚯得坐了起来。 “快,赶紧去把姓肖的,不是,肖医生找来。”金三元回头对酒宝一摆手,他以为佐佐木是要肖玉给他输液。 “他,他还绑在那儿呢。”酒宝一进镇公所的大门,就看到被绑在树上的肖玉,还冲他呲了呲牙,意思说:你也有今天。 “哪那么多废话,还不快去送绑,奶奶的,这都谁干的?”金三元觉得这一天发生的事,简直可称得上是天翻地覆。现在,他想把炸金光,放人质的罪名栽赃到肖玉身上,都不可能,人家也是受害者。 “佐佐木阁下,要我给你看下么?”肖玉揉着被绑疼了的肩膀,慢慢走进来,佯装客气地问。 “不用,你的,受委屈了,现在可以回家了。”小林这时的脑子里,只想着逃走的犯人,到了嘴边的鸭子飞了,压根就没怀疑到肖玉身上。 这,就是他跟原田腾野极为不同的地方。金光公司被炸,没了窝,原田只好把办公地点临时挪到了镇公所,小林指挥部,他把自己闷在一间临时办公室里,在屋子中央,背着手来回地走着,好似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其实,他是在总结和分析这次发生的两起重大事件,末了,把金三元招了来。 “金司令。” “嗨!”金三元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我想交给你一项任务。“原田用**一样的手指,嘚嘚地敲击着桌面:“就是这次本城发生的两起案件,一件是要查办炸毁我金光公司的肇事者;另一件就是追捕那三个在逃的抗日分子,尤其是那个携带铁蛋的大冲,对我们很重要,你的明白?” “是,原田阁下,我这就去办。”金三元领命退出,但心里那个得瑟,我上哪儿去办啊,天知道,这群肇事者都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唉!他一愁莫展地回了警保薯。 他走了之后,原田又招来一名特务,令他去归隐寺一趟,查问肖玉那天去那儿给谁治伤。 很快,特务回来报信,说是给一个个头跟肖玉相仿,长得很俊美的年轻男子。“听说伤得不轻,差点没命。”特务道。 “嗯,”原田腾野闻听,一下便想到一个人,马戏板的南板主:“如若是这样,那在他的太阳穴上,一定是扒着东西的。”原田是指胶布或药膏之类:“你的,看到那个带着猴子的闯入者,脸上有伤吗?” 那天日伪敌特在后院与南宫春和他的猴儿打斗时,这名特务也在其中。 “那人的半张脸蒙着黑布,但并没看见他太阳穴上有伤。”特务道。在昏暗的夜色中,被撕去胶皮的细伤口,哪里能瞧得清,何况还是在激烈地打斗中。 原田腾野见他回答的很肯定,心里想,这个引猴上门的人,一定是马戏班的老板不会有错,但他太阳穴上没伤,说明肖玉救治的这个人不是他,那是谁呢?他跟这姓肖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曾有密报说,那天这两个人在庙里的场院内有说有笑,而且,要不是肖玉自己说去庙里给人治伤,还真不知道那个扮做老头的人是他:“吆西。”他边想边喃喃自语,这个姓肖的为什么要神秘地装扮成老头?也是重大的疑点,于是他对特务吩咐道:“带上人,今夜搜查归隐寺。”如果有可能,他要把这个带伤的人抓来审讯。 夜幕很快降临,归隐寺除佛堂前还有三三两两的香客外,那个缅甸和尚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你两个,把住门,你,你,去两边偏殿,其余的跟我进院子,每个香房都给我仔细地搜。”这时,忽然闯进来一群鬼子特务,端着上了刺刀的抢乱冲乱撞,把仅有的两个香客也给吓跑了。 结果,是什么也没搜着,那个被猫抓伤的房客,早已不知了去向。 “人走了?”当特务回来报告时,原田腾野眯缝着两只小眼,其实想要知道这人是谁也不难,于是,他心生一计。 那么,南宫春不在庙里,上哪儿去了呢?完成诱敌任务后,他便带着他的金丝猴们,淌过医院后面的小河,也就是肖玉之前带着十二个女护士走的那条隐密僻径,上了阎家寨,与他的一分部马戏班的队员会合去了。这下,阎家寨的伤病员们,又多了一支新生代--猴家将,小鬼子如若是再敢来侵犯,只用这帮机灵猴就够掩护伤兵们撤退的了。 而这一天,肖玉闲来无事,正在办公室里擦着他的左轮小手枪,心想,要保护好它,总一天会用得上。 笃,笃笃.. 一阵的敲门声响起。“有人吗?”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肖玉停下擦试,将枪装进皮套中放进抽屉里:“请进。” 门开处,多日不见的查曼云走了进来:“肖医生,您在啊。” 肖玉见是查曼云便道:“查医生,好久不见,有事吗?”心里想,她来干什么? “哦,我来找我弟,见他不在,就顺便踱到这里来,还好,你俩有一个在。唉,这医院空得让人发慌。”查曼云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不过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新的病人来,你又有事做了。”肖玉敷衍着,对于查曼云,总给他一种怪怪的感觉,怀疑却又无从证实。 查曼云不请自坐:“听说你去归隐寺给一个人治伤啊。” 肖玉闻言不觉心中一动,立刻反问道:“你听谁说的?”因为知道这事的人,除了南宫春本人,再就是庙里的那缅甸和尚和原田那帮敌特。 “哦,前晚,归隐寺听说被查抄了,居说在找一个被猫抓伤的人。”查曼云不紧不慢道,脸上透着闲聊的神气。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呢。”肖玉随手拿过一张龙陵晨报,上面连续登载着最近发生的金光贸易公司被炸案,以及镇公所犯人逃跑一案。 “可不是嘛,我也说与你没啥关系,但那报纸上的小道消息,真是令人不往上想都不行。”查曼云似很无奈,又很鸣不平的耸了下美肩。(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试探 肖玉听查曼云这样一说,赶紧地在报纸上翻找起来:“是吗?这小道消息登在哪儿呢?”他把报纸翻得哗哗直响。 “嘻嘻。”对面坐着的查曼云见状,不禁掩口笑道:“在中缝那块呢。”心道,真是个只会开刀的呆子。 果然,在中缝的最上面刊登着一行字:归隐寺被搜查,肖家医院为寺中一名被猫抓伤者救治,其人却已不知去向.. “这有什么,谁还会在庙里长住。”肖玉那意思,住客常来常往,有啥大惊小怪的。 “是啊,”查曼云附和道:“对了,很好奇,那个人你认识吗?”一双清澈的大眼晴,注视着正低头看报的肖玉,而肖玉因她发问,便抬头恰遇上那目光:“认识。”他平淡地只说了两个字,又低头继续看报,心里却道,这女人的好奇心未免也太重了吧。 “是谁呀?” 肖玉没想到她还会继续追问,只好放下手里的报纸:“查医生,凡是我给看病的,都可说是我认识的,医生和病人从来都不会以陌路相待,你说呢。” 他这一句话,把查曼云咽得满面羞红,心道,这怎么说的来着,我也不过随便问问而已,便站起身:“说得是啊,我再去查猛那儿瞧瞧,看他回来了没有。”说着便走出了门。 肖玉看着门被重新关上,便又拿起报纸盯着中缝上的那条小道消息,若有所思,这绝对不会只是一则小道消息而已,它后面可能隐藏着一个长久以来,不曾透露的绝大秘密。 这个秘密他很想知道,但还没容他深挖,第二天的报纸上,头版头条,又登出了一则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云南保山被日机连续轰炸,疫情卷土重来。 靠!这该死的日本人,偷渡不成,用飞机来报复。肖玉气愤地一拳擂在桌子上,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过江去,拯救受害的百姓。 “你要过江?”当他把自己的这个决定告诉韩志彪时,韩大队长正在门口卸货,这回,可是一车真正的珠宝和古瓷。这里顺便插一句,事后原田听特务们汇报说,永春珠宝行那晚的确运来一车大花瓶,老家伙听了也只好作罢,但并不甘休:“继续盯稍。” 肖玉坚定地点头:“还有,我想这次过去,正好可以去看看子滢。”他一直都想弄清楚子滢到底对他说过什么私密的话。 “可不是呢,你不说我到还差点忘了,这回去好好问问她。”韩志彪立刻领会了他其中的涵义。 肖玉此行,选译了老章他们仨偷渡过江的八度口,这是一处被废弃的老渡口,附近是乱坟岗,十几里开外没有日军把守,而且行舟的江面,有丛横交措的芦苇荡可做掩护。 “让这边的一个村民送你过去,你扮成打渔的渔民。”韩志彪装做来医院开药,乘机将这一安排告诉肖玉,并且对他说了一件事,自金光贸易公司被炸后,他试着重新启动珠宝行的电台,但信号仍然受到干扰,发报失败。 “这不可能,我们已经把陵江一号给炸毁了,怎么还会受到它的控制。”肖玉惊道。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炸的电台不是陵江一号。”韩志彪轻轻扣了下桌面。换言之,日军的陵江一号,并不在金光公司,而是在其它地方。 “敌人太狡猾了。”肖玉道:“不过,炸了他这里的电台和老窝,也是给你门前除去一块拌脚石,这个打击对原田老儿也不算轻了。” “嗯,等你回来,再去搬陵江一号那块大石头,我就不信找不到它。”说着,韩志彪从贴身处取出一把小手枪来:“这个,你留着防身,它可是正宗的美国货啊,还是我参加淞沪会战时,从一个日本军官身上缴获的。” 肖玉一看,原来是一把勃朗宁手枪:“好漂亮啊。”他不住地啧着嘴,的确,它看上去精巧得象一件艺术品,在它没有吐火时,谁也不会想象出它的大威力,但他拒绝了:“我有了。”不能夺人所爱呀。 被他这一说,韩志彪拍了下脑门:“哈哈..。”忽然想起,肖玉现在已然是佩枪的“日本军医官” “你又忘了是吧。”肖玉一笑,这回,它的防身武器,总算可以有用武之地了。 “等你好消息。”韩志彪拿药在手,走出药房,两人就此告别。 那么,等待肖玉的,又是怎么的一种景象呢?当他弃舟登岸,走进保山地界时,夜幕笼罩下的村庄,已然是面目全非。 在船上,他无数次地想象着保山被炸的惨状,他在后世军史里,也看过有关这段的文字记载,但与亲眼所见,万全是两码事,相差太大了,实不能相比,与上一次他来救治时的情形,判若两地,以往繁华的保山城,荡然无存。 渡他来的船老大,心情沉重地告诉他当时发生的惨剧。 那天保山城里正逢赶集日,街上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挑担的农民更是赶场来卖个好价钱。这天,又恰逢五四青年节,所有学校的师生,都聚集在保岫公园召开运动会,因此,整个保山县城,呈现出一片和煦的热闹景象。在这里,人们感受到大后方的一派昇平。 时间很快到了饷午,人们兴高彩烈地邀朋结友,共进午餐,而广场上的学生们还在集会,这时,一阵飞机引擎发出的的隆隆声由远及近而来。“快来看呀,飞虎队的飞机!”不知是哪个学生拍手叫了起来。 “他们以为,是美军的飞机经过呢。”船老大的声音开始发颤。 由于当时并没有空袭的警报,大家都以为是美国航空队经过上空,人们驻足原地,翘首等待着观看这一英雄的战机。 这支了不起的飞行军,是由美国少将陈纳德将军组建的,全部由美国退伍军人志愿参加的航空大队,他们1941年来到中国帮助抗日。而在每架战机的机身上,都画着张牙舞爪的怪兽头像,中国的老百姓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便调侃地称它为“飞虎”。 从此,这个爱称便传开了,陈纳德的航空队,就被叫做了“飞虎队”,而肖玉知道,这支立下赫赫战绩的空中雄鹰,后来被编为美国第十四航空大队,参加滇西大反攻,“飞虎”也被正式命名为p-40战斗机。(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疫情再袭 “飞虎队”,在当时中国人的心目中,可说是百战百胜的无敌飞将军,他们一来到中国,就创出0:9阻截日机的歼敌成绩,最好的一次,是击伤击落日机7架,大长了中国人的威风,因此,人们如何不想亲眼目睹他的英雄本色。 可随着飞机轰鸣声的不断渐近,人们终于看清楚上面日本的膏药旗时,如雨的炸弹已然无情的漂泊而下,几十架日本零时战机似一阵飓风,席卷了这座一秒钟前还是和平的繁荣城市。 可以想象,保山城内是一片的混乱,惊慌的人群四散奔逃,来不及躲避的,立时扑倒在了血泊之中,成了机下之鬼。没等人们从恶梦中惊醒过来,第二批,同样数量的日机又呼啸飞来,如柴鸟下蛋般又一次的疯狂轰炸,保山城顿时成了阎罗殿,是尘烟蔽日,血肉横飞,哭声震天,繁华的十字街瞬间变成瓦砾场,万民之血滚滚直泄怒江。 “第二天,又是五十五架日机飞来轰炸,燃烧弹把城里烧的到处是火海呀,肖大夫,保山城,就这样没了,没了。”船老大此刻业已是泣不成声。 肖玉拍着他的肩膀,也是眼里噙着泪水,放眼望去,泪眼朦胧中,昔日耸立的保山城,已然不见,化为灰烬。不仅如此,他知道,日军敌机投放下来的,并不仅仅是炸弹、燃烧弹,而且更有一枚枚罪恶的细菌弹。 自惠通桥一断,日军跨江直取中国内地的企图破灭,但不等于这些侵略者们就此善罢甘休,策动侵华战争的罪愧祸首东条英机,立即下令日本南方军,提前实施《昭和十七年“保号”指导计划》,这个计划就是,日军罪恶昭著的“71部队”和南方军“风940部队”共同实施细菌战的指导,并把保山、昆明列为细菌战第一重点攻击目标,这一灭绝人性的罪恶《计划》,公然违反了国际公约。 据史料调查证实,194年5月,日军确实对保山、昆明实施过细菌战,日军一方面向城市、集镇投放细菌弹,另一方面向滇缅公路沿线的水沟、水井、水池中投放霍乱、鼠疫病菌。而后世在这些地区,均发现了日军遗留的生化防化服、军用饲养老鼠的鼠笼、器件箱,说明当时日军对细菌战进行了防护应对,也就说明了日军进行过细菌战。 因此,肖玉非常清楚保山的这次疫情,不是一般的严重,他痛狠日本军国法西斯。 “走吧,我们向前走,这本帐,是一定要跟小鬼子清算的。”他身背药箱,捏紧拳头,迈开大步,坚定地朝前走去。正这时,从前方,有几条黑影向这边疾奔而来。肖玉知道,那是倪雪山和他的队员们。 果然,不多时,倪雪山等六人来到跟前。“肖玉兄弟,你终于来了,我们正盼着呢。”即而一伸手,向肖玉介绍道:“这位是宋司令手下的李副官,代表第十一集团军前来迎候。” “你好,肖玉。”肖玉与他互握了下手,很自然地问道:“宋司令的守卫部队呢,怎么没有看到他们。”他上岸时不见一人。 “他们都在沿江的山头阵地上呢,宋司令现在云南大屯练兵,他听说这里发生的事情后也是震惊万分,又增调了一个师开赴江边加强守卫,谨防日军乘机偷渡。”李副官道。 肖玉闻听明白李副官所说,为了两年后的大反攻,宋希濂的第十一集团军的主力部队与霍葵章的第二十集团军,现在正于云南大屯,也就是被美军教官们称之为“小本宁堡”的集中营,进行大练兵,宋希濂亦是把军部也牵到了大屯,而且他还知道,在不久以后,美国军方所派出的美国顾问团也将到达那里,帮助滇西远征军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 他心中的悲痛不禁化为了一股力量,只可惜美方的军火援助还远在天涯,如若这次有他妈的美式防空迫击炮,小鬼子的飞机也不能这么猖狂,想到这急忙问询疫情的状况。 “这次的疫情特别严重,走,去看看就知道了。”倪雪山说完,一行人便疾奔保山城。 当肖玉一跨进城区,如果那还可以称为“城”的话,只见陈尸遍地,腐臭难闻,仅存的房屋七倒八歪,被烧得只剩下屋梁或一两根断裂的焦木,未死的幸存者,衣衫褴褛,互搂着半躺在路边的街上,奄奄一息,整个城市死气沉沉得如同地狱,唯有饿狗乱窜,乌鸦悲鸣。 肖玉走向一个手里抱着小孩的母亲,她头发蓬乱,满脸污垢,精神恍惚迟钝,两手却是把怀中的孩子紧紧地搂着,生怕一松手,便被敌机夺去了生命。 “大姐,让我给孩子看看。”肖玉蹲下身,伸手抚摸了一下孩子的额头,又摸了摸垂然无力的小手,滚烫,而瘦骨嶙峋的身体,并发出异样的臭味:“他在发高烧。”其实他知道,这孩子得了可怕的霍乱。 “医生,你救救他吧,救救他吧。”母亲一把抓住肖玉的手摇晃着,哀求着。 “好,我给他先打一针。”肖玉解下背在身上的药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瓶抗菌针剂--盘尼西林,这次,他带了一百支来,当然,对于这个重灾区,是太少了,但相对于药品异常奇缺的战时来说,这,却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了。 即而,他又道:“大姐,一会儿我们在保山公园广场发药汤,你来给孩子领一碗喝,放心,会好的。” 肖玉这次来,不仅带了稀有的抗菌药品,而且还带来了让小合桃上山采集的草药--青蒿,喝了这种煎制的草药,可以有效地控制恶性肠道疾病,它其中含有抗疟成分,并具有抗白血病和免疫调节等功能。这是他根据后世的医学药品--青蒿素,而采取的一种急救措施。同样,他用这种草药,也救了自己的一条命,此为后话。 那母亲听了,起身跪在地上向他们这行人连连磕头。“别这样,快起来,看腌哱(折腾,云南民间语)了孩子。”倪雪山赶紧从旁将她搀起,扶她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拷问地 象这样的病人,一路走去,随处可见,肖玉都是耐心地给予安慰救治,并与倪雪山等商量,分头在城里的各处大点的集散地,组织人员加紧熬药煎制青蒿,以最快的速度,分发到病人的手中让其服用。并且给幸免者注射伤寒霍乱疫苗,以防被传染。 这样,一连忙乱了将半个月,保山城内的生气才渐渐开始复苏,疫情总算得到了初步的控制。 “雪山,这次来,原本还想着与子滢见上一面,没想到她也被抽调去了大屯。”这日的傍晚,肖玉与倪雪山并肩走在江边,他这是要再次夜渡回滇西去,他已听李副官说了,保山野战医院留下分队,总院随军部撤离的消息。 “是啊,很遗憾,这个谜不知啥时候能解开了。”倪雪山望着已然暗影浮水的江面,想着肖玉此行的艰难:“你过去之后,准备怎么去查陵江一号?”他业已听说了滇西那边,龙陵城内的“大动作”,也是极其地振奋。 “估计这次回去,没有太平的日子了。”肖玉并没有马上答复,而在他的脑子里,确也还没有一个成形的计划,但他这个后世的军人,十分清楚地知道,一场极其严酷的战斗,即将在滇西打响。 倪雪山深知他此话的涵义,点头不再说什么,只紧握了一下这个战斗在敌人心脏里的战友:“珍重!” 肖玉去保山援救疫情两个星期,监视他的特务难道不知道吗?当然知道,不过只知道他不在医院。 “他去什么地方的干活?”原田腾野大声地训斥着,这个肖玉,披着日本皇军的军医官服,到是可以自由行动哈。可这能怪谁呢?是你等逼着人家穿上的呀。 “不知道。”特务说着,自觉得掌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哼!”原田恨得咬着牙:“我要叫他付出代价。” 他要让肖玉付出什么代价?先闪过一旁,再看肖玉,他已然想到了自己这回出走,会引起敌人的万分注意和追查,于是便乘夜色未明,由江边绕进密林潜入山中,干吗?去采草药,这次疫情太严重,只带去的那点远远不够,他要再多多采些青蒿,想方设法让人给稍过江去。 而且,此举正好可以一举两得,即救治了病人,又可以用来敷衍日军的猜忌,不管他们信不信,堵住嘴再说。 果然,当他背着满满一缕青蒿,回到医院时,警保大队长酒宝跟脚就到了:“肖医生。”他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声:“原田腾野阁下和小林佐佐木少将,请你去指挥部一趟。” 肖玉此刻一腿是泥,军装挂花,满脸汗渍,肩上的背缕还未及放下,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好,走。” 同时心想,不就问这几天去哪儿了吗,呶,这个的干活,他双肩向上,提了一下药缕。 可他万没料到,等待他的不仅如此。 当肖玉背着药缕,走进镇公所大院的时候,不禁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半个月前,自己被绑缚的拐枣树上,这时正绑着肖氏,而且那是真的绑,粗硬的绳子都勒进了肉里,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衣服成了条条,脸上也被抽得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头发蓬散,嘴角淌着血。 “婶娘。”他快步上前:“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被打成这样?” “她,为什么被打成这样,这要问你。”正这时,原田腾野和小林佐佐木两人一左一右,神态自若地从楼梯上走下来,而站在一旁的酒宝,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走了两星期,管她什么事。”肖玉怒气冲天,此刻,他真想抽出左轮,一枪毙了这两个王八蛋。 “不管她事,管我事,请问阁下,你这两个星期,又去执行什么公务了?不会是去采那堆烂草吧。”原田腾野斜愣着两眼,非常藐视地盯着肖玉身背后的药缕。 “我去野人山了,怎么了?挖药草也犯法吗?”肖玉忽然灵机一动,要扯就扯远点。 这时,原田已然走到肖玉的面前,围着他,慢慢地转了一圈:“你去野人山了,为了点药草,还真是不怕死啊。”他是十分清楚,野人山的厉害。 “我是一名医生,心里只装着两样东西,病人和药。”肖玉应答自如,心想,老鬼子,那天咋没把你给炸死啊。 “吆西。”原田腾野突然笑了一下:“听说你的叔叔也去过野人山,他知道野人山有条黄金密道,而且还画了一张图,我今天把你婶娘请来,就是要让她交出这张图,这张图,对你们没有什么好处,会招惹横祸的。” 肖玉听了心里不觉一动,这只狡猾的老狐狸,也来用一箭双雕,即杀鸡给我这“猴”看,让我老实点别乱跑,又想逼出那条黄金密道的下落,哼!作梦。 见肖玉不说话,小林佐佐木也开了腔:“肖医生,那张图想必你也知道吧,把它交出来,皇军会大大有赏的。”这两个日寇是软硬兼施,配合得还真默契。 “我不知道。”肖玉一口回绝:“我跟这个老太婆向来不和,不信你们问她,我十岁的时候,她曾为一个馒头把我赶出家门,她怎么可能把这种秘密告诉我呢。”嘴里说着,心里那个道歉啊,婶娘,我只能用这以毒攻毒的方法来救你了,希望你能明白我这后世侄儿的一番苦意,千万不要介意啊。 还没等两鬼子再问话,昏迷过去的肖氏,这时醒转来,听到此话,睁开眼:“他说的对,我恨他,恨不得掐死他,我怎么可能告诉它这个秘密。哈哈..”她忽然发出凄厉的笑声,差点没让原田腾野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老太婆,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然后又转向肖玉:“我把她交给你来处置,希望你能劝她把黄金密道图交出来。”说完,他一挥手直奔上台阶,又钻回那间临时办公室里去了。 当肖玉把肖氏搀回家时,肖氏已然是气若游丝:“肖玉啊,你不要介意我刚才说的话啊,我是怕他们对你不利,才故意那么说的。”她被扶在一张病床上躺下,肖玉正在拿药准备给她医治鞭伤。 “婶娘,你跟我想得一样,你也不要介意我刚才说的话,我那么做,他们就会兴许放了你。”肖玉用酒精棉球轻轻擦试着她的伤口,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接近这个可怜的女人,不禁想,他肖玉现在是她唯一可依靠的亲人了,一定要保护好她,才能对得起子滢妹妹。(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埋棋布阵 肖玉这里给肖氏治伤不提,那么被冯靖刚救出的老章等又如何呢? 他们直接回了象达街老木厂的天神庙?no。按正常的归路肯定是行不通的,沿途皆有日军关卡,如何能过得去?那么,只有走六角坡,大冲之前带肖玉走的那条鲜为人知的山间小径,抄近道可以到达天神庙主峰,但要淌过一条很深的山涧,基于三人中大冲的伤势最为严重,手臂经过反复多次的打断再接,已然无法活动。 最后,他们果断地选择了去后山--阎家寨,与南宫春汇合,而后,冯靖山则带着部分队员,上了六角坡,走小径,过山涧,先回了天神庙。自此,六角坡的这条小径,便成了天神庙与阎家寨间的秘密通道,而阎家寨却成了日后游击区的一个中转站,这是金三元死也不会想到的,他的老窝,居然有这样被利用的先绝条件。 “我们这里又多了三个伤病员啊。”仇虎打趣道,他可是一名正宗的演员加训兽员,性格相当的活跃。 “还多了一帮猴儿,你咋不说呢,一见到你们板主,就不乖巧了。”大冲虽然手不能活动,嘴可是不饶人的,此刻,夏花正在替他擦洗伤口,他身上被鞭挞的几乎没一块好肉。 “我看你呀,就口下留情吧,把身体养壮,把手养好,再去掷铁蛋呀。”夏花一边手里忙着,一边嘻嘻地笑,一边又咬牙恨道:“这丧天理的小鬼子,落到他们手就没得一个好。” 一说起这铁蛋,大冲就心里纳闷:“我说,各位给分析分析,从我身上搜出铁蛋,怎么就被抓去硬说成是抗日分子呢,还逼我说出同党,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这他妈日本人是怎么知道是我干的?” “你把你干的事和那天被搜的经过给大家伙说说来。”南宫春等都望着他笑。 自惠通桥被炸,南宫春被隔江东,即而现今返回滇西,还真没空闲听肖玉说起过这边他们的英雄壮举。 于是,大冲便把自己和肖大夫如何夜劫摩托车,刺杀日本少佐井上川一,以及如何投掷蛋,搞定守卫军需库的三个重机枪手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对众人又演义了一遍,说到兴奋处,不禁想做个掷蛋的示范动作,却手臂不给力,抬不起来,却还疼得直歪嘴,他在自己人面前从不掩饰,疼就叫,乐就笑,直来直去。 那么,他们仨,又是怎么被抓起来的呢? 原来啊,那天三人下山,准备去城内探查情况,联络大队长韩志彪一起策动炸电台的事,可没料遇到了全城大搜查,他们是自六角坡下来的,躲过了其间的盘查,但想要进城,不过龙陵城门这关是无法进城的,于是三人想,搜就搜呗,反正他们这次下山也没带武器,清一色背缕,砍柴的干活,怕他小鬼子啥。 可事情却是令他们万没想到的,当搜到大冲时,在他的下摆衣袋里掏出六枚铁蛋,一个宪兵立刻把仨人拿枪刺抵住,而另一个手里拿着铁蛋,飞快地跑进了岗楼,不多时,酒宝带人急匆匆地赶了下来。 “这六枚铁蛋是你的?”他恶声恶气地斜愣着大冲,又拿眼上下打量着老章和孔良。 “是我的,怎么了?”大冲奇怪,有铁蛋咋的了,又不是枪。 “总算他妈的给我逮着了,好小子,跟我走一趟。”酒宝一脸得胜还朝的架式。 顿时,大冲被闹瞢了:“不是,官爷,这怎么说的呢,有铁蛋也犯法吗?”他到是一副委屈相。 “有铁蛋就是犯法,少啰嗦,走。”于是以酒宝为首的一帮警察,将他们立刻五花大绑起来,押解到镇公所,日本先遣队指挥部。 “其实我当时就知道事情要糟。”老章这时插播道,他是老侦察员了,方方面面比嫩犊子大冲想得要细致入微。 南宫春闻言,又听了大冲刚才的叙述,点头道:“敌人是狡猾的,据我分析,这里面一定是有人从中插了一杠子,不然,也引不来这场风波。”他的说法可不正暗合了梅凤的奸计?即而又对大冲开玩笑:“看来,你的铁蛋,以后要藏好喽,再要搜了去,保定被大卸八块。” “以后?没以后了,南板主,你听说过放虎归山一说吗?”大冲朝南宫春调皮的挤了下眼晴。 “哈哈,你这只虎看来是要反扑喽。好,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南宫春对他握了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即而,便也把他们这次的炸电台的行动也演说了一遍。 “这个电台就是他们的陵江一号吗?太好了,炸了它,小鬼子等于瞎了双眼,看他们还怎么跟我们斗。”久未开口的孔良拍起手来,他们还并不知道,炸得并不是陵江一号。 “盲人摸象呗,摸到大冲哥就给他来一铁蛋。”祝橘也插言道,说得大伙儿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哎呀,要说还是你们战地护士有学问啊,盲人摸象,俺们都没听说过啊。”大冲更是带头调侃起来,根本就忘了夏花还在给他治伤。 他们就这样你一句我一言的拿小日本开着心,而老章早拉着南宫春到一边说话去了。 “南板主,韩大队长还有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吗?”他听见说这炸电台一事,本来他们也可以参加的,只可惜坏在了大冲的那六枚铁蛋上,这股劲啊,怎么的也得释放出去啊。 南宫春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章,眼下就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了。” “哦?”老章这边眼晴发亮。那边的仇虎耳朵尖,心眼灵,他早瞧见板主和老章二人在那嘀咕呢,便也悄悄地跟过去听了一嘴儿,这一听又有好戏,他立刻兴奋地嚷嚷道:“板主,又有啥子戏啊?”他从来就觉得他们板主那就是智多星。 他这一嚷啊,把其它的人也都给招了过来,伸长脖子好奇地等待下文。“这次我们端了金光公司,劫了他的‘人犯’,他们决不会就此隐忍,善罢甘休,据我估计,不出三天,他们一定会找上山来,三洗阎家寨。”南宫春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好呀,那就让他们来吧,这回我们人多,怕他小鬼子何来。”夏花还想着跟上一回那样,与日本鬼子玩绕圈游戏呢。 “你以为小日本那么傻,还跟你兜圈子呀,你看第二次小林佐佐木那阵式就知道,这要三洗阎家寨啊,比前两次更热闹。”仇虎立马接过话茬。 “仇虎说得没错,日本人这次一定是有备而来,但我们也是有备而战,我们这回可以来他个声东击西,把小鬼子一块块地给吃掉,再痛击他一下。”南宫春的话,显然吊起了大家的胃口,除不能动的,其他人等全都围了上来,听他埋棋布阵。(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三剿阎家寨 南宫春这里在埋棋布阵,那么,城内的肖玉和韩志彪又在做什么呢?这二位,则在策划一出更为惊天动地的大行动--再劫军需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让我们先来验证一下南宫春的估计,到底正确与否。 “小林君,对于搜索阎家寨行动的失败,你有什么想法?”这天,原田腾野与小林佐佐木,坐在楼上的天井茶座里,貌似悠闲地喝着清茶。自打他的金光公司被炸,搬到镇公所,他们便各霸一方,东边是小林佐佐木的指挥部,西边做为他原田的行政班,两方各负其职,又互利互动,这也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松山佑三将军的意思。 小林佐佐木喝了口茶:“原田阁下,您的意思呢?”他反问道,来中国的侵华野心,随着几次行动的受挫,这个年轻气盛的少将,似乎也变得沉稳了些,亦或他想先听听这个老中国通的建议。 对于小林佐佐木这一微妙的转变,原田腾野自是心中得意,做事向来小心谨慎的他,非常了解这位少将的脾气,因此,张驰有度地回答:“我想,逃走的那三个犯人,尤其是那个受伤最重的大冲,他们是越不过我们的封锁线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很可能去了阎家寨,与窝藏在那里的远征军伤病员汇合了。”小林佐佐木的思路,开始向原田引导的方向展开。 “吆西,正是这样,而且前几天,陵江一号又收到了那组消失很久的密电码,就在镇安街附近,但被我台成功干扰,发报失败。”原田腾野眯缝起小眼晴,似在想着什么。 “电报的内容是什么?” “没有具体的内容,象是一组代码,它出现的目的应该是在试探陵江一号。”原田道。 “也就是说,中国人已经知道了陵江一号没有被炸毁。” “是的,他们原以为陵江一号就是金光公司属下的电台,这帮诡诈的中国人,想让我们做睁眼瞎,哼哼!”原田一声奸笑:“就算他们找到天边,也不会找到陵江一号。” “阁下您的意思..”小林佐佐木不明白,这陵江一号跟阎家寨有什么关系。 “我们要三剿阎家寨,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给龙陵城里的中国人提个醒儿。”原田阴笑了一下,将喝干了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除了那三个逃犯,还要捉住所有的。”他把空杯子捏得咯吱吱响。 原田的话,正好说中小林佐佐木的心事,两次围剿阎家寨不成,让他在腾野这老家伙面前丢尽脸面,而逃犯越狱,铁蛋一案线索中断,又使他在松山佑三那儿无法交待。“明天,扫荡阎家寨。”他果断与原田腾野一拍即合。 经过原田腾野与小林佐佐木的精心策划,这回派出了一个大队的兵力,可以说整个先遣队几乎倾囊出动,并令警保薯的三百警察打先锋,由酒保领队在前,腾木少佐押中,小林佐佐木与一门70mm九二式步兵炮及四挺重机枪断后押队,直向后山的阎家寨杀奔而来,那阵式,大有一举歼灭阎家寨之势。 清晨浓雾锁龙陵,一里地方圆看不清人影,而在这迷雾重重之中,却隐藏着一双双雪亮的眼晴:“滚木垒石注意了,听我的口令。”这里,南宫春也已然摆下了龙门阵,专等小鬼子上钩了。 而此刻山下,走在最后面的小林佐佐木,心里却是暗自窃喜,吆西!趁着浓雾的遮掩,神不知鬼不觉得冲上山去,这次,我看你们这些抗日分子一个也别想飞掉。他准备万一捉不到活的,就把阎家寨围个水泄不通之后,在寨门口架上大炮,先轰他娘一阵,然后再摆上机关枪,扫他妈一遍,估计这样一来,都用不着动一兵一卒,就能把寨里的贼子通通消灭干净,将整个寨子夷为平地,他想的真不错。 “板主,敌人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一个从树上滑下的岗哨,跑到南宫春面前汇报到。 南宫春点头,今天老天爷长眼,也在帮他们,这群不知死活的日寇,还以为自己的行动很诡秘呢,孰不知耍猴的更喜欢玩这招,他暗自发着笑。 “板主,敌人离我们只有50码了。” “好!各就各位,准备,”南宫春开始心里倒数,10、9、8、7..“放!”一声令下,绳跳索飞,滚木垒石是排山倒海般倾泻直下,对准山下的倭寇,猛砸下去。 轰隆隆!扑哧!嘭!啊,妈呀! 这一连串的响动引来瘆人的惨叫,在清晨的山谷间久久回荡,震得浓雾翻滚爆裂,枝摇树颤。 嘘!嘘嘘! 紧跟着又响起连绵不断的口哨声。刹那间,云雾中窜出无数的滇金丝猴,好似神兵天降,直扑向扒倒在地上的警察和鬼子,好家伙,那一通的抓、耳、挠、噻、噗、啤、喷、揪啊..真是血肉横飞。 “八嘎!开火!”后面的小林佐佐木万万没有想到,这么诡秘的行动,也是防不胜防,他高举起手里的指挥刀,下令架起大炮,朝山上开炮。 轰!轰! 一团团巨大的火球,飞速射向山寨,在洞的四周爆炸,成片成片菊红色的火光在浓雾中绽放,硝烟摧动雾气裹着无数的碎石弹片被抛上天空,四处飞溅。随着震天的炮火,后面的日军踏过前面被压死抓死的鬼子尸体,端着上了刺刀的长枪,呱啦疯狂喊叫着,冲上山寨,很快占领了寨门前的娅口,把山寨团团围住,是水泻不通,并在娅口架起了四挺重机枪,准备封洞扫射。 正当小林佐佐纳闷,放滚木垒石的,咋一个不见呢,都躲到洞里去了?恰这时,山下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他这才想起,山下的大炮,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歇火了。“那里的,什么的干活?”还没等他发问,少佐腾木一步冲出娅口,这回他没被压着,而是酒宝成了“替死鬼”,不过没死,断了一条胳膊,以后姑且叫他“独臂兽”好了。 “报告,山下来了很多的中国军队,把我们的大炮给推倒了。”一个探报的来报。 “八嘎!”小林佐佐木愤恨到了极点,立刻命令掉转重机枪口,对准山下扫射。 立时间,四挺机枪的身体猛烈地哆嗦起来,四条帆布弹带疾速缩短,机枪口嗒嗒嗒嗒怒吼着,吐出腥红的火舌,向山下舔舐而去,妄想吞并一切。(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金元宝 轰!轰! 正当敌人的机关枪尾巴,肆无忌惮地摇摆间,却从山洞里投出一枚枚手榴弹,炸得小鬼子呜呼哀哉倒地一片,四挺重机枪两挺成了哑巴,另外两挺立时断为两截,冷却水伴着飞散的零部件撞出娅口,秒间消失,只剩半截枪身歪倒在机枪手的尸体旁。 “八嘎!”小林佐佐木晕头转向又掉回头,指挥刀指着洞口:“开火!” 开嘛火呀,剩下的两挺机枪都成歪把子了,打都打不准。而且还没等他再开火,后面山下的枪声已然兜着屁股撵上来了。 “杀就给给!”小林佐佐木现在都不知道该把指挥刀指向哪方了,这前面投弹,背后放枪,不是要把他包饺子了吗?这可不行,如若他这一千人死在这些区区的抗日分子手里,那太冤枉了。 于是,他决定,放弃山寨,冲下山去,按照中国人的说法,就是杀他一个回马枪。 就这样,这看似千军万马,大炮加机关枪的先遣大队,狼狈地掉转枪头,扛着歪把子重机枪,又“声势浩大”地冲下山来。 谁料,打上山来的一伙人,一见到他们,便立马返身就跑,时不时的又放上两枪,“八勾,八勾”的枪声引得小林佐佐木是:“追,给我追!”一路穷追不舍的追下去,他这回似乎找到大日本帝国的尊严了,恨不能立刻扑上去,跟狼似地把那群绵羊吃掉,他哪里知道,这是中国人的诱敌计,南宫春在玩他呢。 龙陵的山是高高低低,起伏跌宕,才下一个抖坡,又得仰面去爬另一个高坡,所谓:永远也看不到前面有平坦的路。 因此,当小林佐佐木率队,好不容易才爬上一个高坡,下面已然不见了人影。“八嘎!”他鼻子都气歪了:“这帮该死的支那人,看你们长了几条腿,今天非抓住你们不可。”他一副要将人碎尸万段的愤怒表情,把手里的军刀一顿乱挥,只可怜路边的那些无名小树,被砍得落叶哗哗,纷纷散了一地。 其结果是,追着枪声到了山脚下,连个人影也没见着。在这种情形下,谁都会知趣的躲这位少将远远的,大气都不带出一口的,可这时,那独臂兽酒宝还不识相地上前舔着脸问:“佐佐木将军,那门大炮还要不要?”这不是正戳人疼处嘛。 嘭!吧唧! 啥动静?酒宝被小林用军靴狠狠地踹出两米地去,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估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蠢猪。”小林看都不看躺那儿的活死人一眼,却恶狠狠地盯着山上,那炮,他怎能不要,也都是因为那炮,才让他如此轻敌被戏弄,没动得人家分毫,却让人家把他一个大队,连压带炸活活折损了近半,还赔上了四挺重机枪:“八嘎亚路!”他简直要疯了。 他这里要疯了,原田那里也没正常,怎么个情况? 原来,小林佐佐木把整个先遣大队,以及警保大队的人马全拉进山里,围剿阎家寨去了,龙陵城便成了一座空城,这个消息很快传到韩志彪的耳朵里:“太好了。”一拍大腿,他为啥这样高兴?等他见到肖玉的面,您会明白了。 肖玉这几天都在熬药煎汤,给肖氏治伤,他的细心医治,使得这个老妇人对她这个侄子的态度,慢慢有了根本的转变。 这一日清晨,也就是小林佐佐木出兵的这天,他将一碗熬好的汤药端着来到东跨院的佛堂,扣打门环,小合桃出来开了门:“少爷,太太喝了你的药,今日能下床走动了。”他开心地说。 这时,肖氏也正柱着一根木拐,慢慢试着在屋里活动筋骨:“玉儿,把碗放下,来帮帮我。” 听见肖氏喊自己玉儿,肖玉心中不免感到有些意外,亦或说很不习惯,这还是猪八戒背媳妇--头一回啊,便赶忙放下手里的药汤走了过去,原来肖氏是要他把床下的一个箱子拖出来。 肖玉便弯下身,与小合桃一起,合力从床下拖出一只大樟木箱来。“这是钥匙,把它打开。”肖氏从怀里摸出一把铜匙,递给肖玉。 肖玉不知肖氏要干什么,只觉得她今天有点不同寻常,于是接过那把铜匙,将箱盖打开。 箱内除却一些衣物和几个小包袝外,还有一只很精致的蓝色镶边小木盒。“把那个小木盒拿给我。”肖氏对侄子说道。 肖玉拿起那只小木盒,原以为是放首饰的可能有点份量,但一拿起,却觉好象是空的,便递到肖氏的手上。 肖氏将小木盒拿在手里,并未立即将其打开,而是用手慢慢萨摩了一遍盖上雕刻的花纹,那随指尖移动的眼光,仿佛是在回忆一件久远的往事,即而叹息了一声,这才轻轻地打开盒盖。 顿时一道金光亮起,不觉使肖玉包括小合桃在内,都惊讶非常:“金元宝。”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是的,这就是你叔叔那年同你阿爸一起进入野人山,带回来的一锭金元宝,而你阿爸和你娘为了再去寻找它,从此没有再回来。”肖氏的声音,苍凉的如同她敲击木鱼时发出的声响,沉闷而遥远且带着酸涩。 肖玉是知道这段故事的,老中医在临终前业已全与他道了出来:“婶娘,那你这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肖氏要把这腚金元宝拿出来给他看。 似乎是看出了肖玉的疑问,肖氏将木盒重新盖上,递到肖玉手上:“玉儿,从前我对不起你,而且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再见到子滢,这个你拿去,全当对你阿爸和你叔叔的纪念。”肖玉接物在手,忽然领悟了肖氏的意思,这个黄金密道确实存在,但不能让日本人知道,更不能带他们去找。 “婶娘,我明白了,但这金元宝你还是留下,以后或许可以用得着。”肖玉是想,子滢不在她身边,自己也江湖飘摇,生死未卜,肖氏孤单一人,困难时能够用它来接济。 可肖氏摁住侄子递过来的手:“不必,你不要考虑我,我老了,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有口粥喝足已。”不等肖玉再说话,便让小合桃把桌上的碗递给她,慢慢喝起药来。 如此一来,到让肖玉进退两难了,他了解肖氏的脾气,事事都要顺着她,一旦她决定了的事,谁也别想再撼动。唉!算了,他心里叹了一口气,等以后见着了子滢的面,把它交给她吧,好歹这也是她母亲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趁虚而入 肖玉这儿正后跨院忙事呢,却见韩志彪兴冲冲的奔了进来。 “你咋来了?”肖玉见他这样,准是有紧急的事,便嘱咐小合桃好好伺侯太太,一起与韩志彪走进里面的祠堂。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马上出动,抢他娘的一个措手不及。”韩志彪的一通回答,说得肖玉是一头雾水,抢他娘的..抢谁啊?“..” 韩志彪一见立马拍了下脑袋:“看我这人..”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于是赶紧的加以解释。 “是吗,小林佐佐木又去围剿阎家寨了?!”肖玉忽然想大笑,这真的是个好机会,可趁龙陵鬼子的兵力空虚之机,测动人马,劫他的军需库,看清喽,这回是“劫”,不是“炸”:“好呀,老韩,你都准备齐了?” “早准备齐了,靖刚带着两百来号人,先一步出城,悄悄向勐戛进发中,我俩得快速赶他们去。”韩志彪兴奋地搓着两只大手。 这里要插上一小段,冯靖刚不是在天神庙么?怎么会这么快就得到通知率部赶来了呢?这功劳得归属小林佐佐木,怎么说呢? 乍听起来似乎有点小复杂,其实很简单,且顺理成章。 鬼子要三剿阎家寨,是南宫春早先就预料到的,在他埋棋布阵里,就有冯靖刚的一场,先小林佐佐木到达前一天便派人由六角坡去通知冯队副这一“好戏”。 冯靖刚接到信后立即带人下山,并与南宫春两人商量,为了这次能痛打一场歼灭战,决定把韩志彪也邀请来一起加入战斗,这事自然还得由冯队副出马去另行通知。 可当冯靖刚见到大队长,把这事一说,韩志彪是两手双击掌,大加赞同?不是,他有了一个更好的决策,那就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的那前一枝--由南宫春主打阎家寨这块,改歼灭战为诱敌行动,拖住敌人的兵力,为得是另一枝,由肖玉和他韩志彪率主力,趁龙陵城城防空虚之机,大举出城,偷袭勐戛镇,在那里,驻守着与黄草坝等量级的一个军需库。 勐戛镇,距日军五十六师师部--芒市,只有三十来公里,它是敌人的一个中转据点,这个据点囤积了大量的物资,而随着智勇二大队的不断扩展壮大,这些军用物资,尤其是武器装备,正是韩志彪眼下所急需的。 此刻,肖玉业己换上便装,两人都化妆成出城打柴的樵夫,背起柴缕,从肖家祠堂的前大门,大大方方地走出,过街穿巷,朝着城门口而去。 他俩顺利地过了门岗,旦等一出城,瞧这两人,迈开步子,便撒了鸭子,这一通的急行军呀,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哥儿俩去啥地方赶集呢。 韩志彪是不必说了,老兵了,连续赶个百、八十里地去不带喘气的。而肖玉呢,那也是经过后世军校磨励出的优秀生,更是不含糊,一如既往地拿出他野战训练时的作风,噌噌噌,脚下生风,箭步如飞。 这两人暗中较上了劲,是越走越快,将到芒市时,为了躲开穿城的麻烦,二人不约而同的钻入的附近的山林之中,由熟悉地形的韩志彪带路,从这里抄近道,可以直插到勐戛镇的后山洼子:“靖刚他们就埋伏在那儿,等着咱们呢。”韩志彪一路走着说道。 此刻的浓雾,遮天蔽日,整个的勐戛镇,云雾飘渺,浸在其中,美轮美奂。 “大队长,肖大夫,你们可来了。”这时,韩肖二人,业已来到正隐蔽在丛林后的冯靖刚等面前。 “怎么样?”韩志彪问了句,眼晴透过树叶的缝隙,探查着外面的动静:“我们下手要快,趁着浓雾还没有散。” “大队长,这里的地形很奇特,敌人把两个大军需仓库,分别建在了镇东头的高庄,西头的马尾坡,一东一西距离相隔正好五百米,每个仓库都有一个鬼子的小队守卫,各配有两挺重机枪。”冯靖山把侦察到的情况,作了详实的汇报。 他说的地形奇特,是因为勐戛是座古镇山城,这里群山环绕,山洞众多,远远望去,整个古镇象是建在一个巨大的洞穴中。 这对于他们突袭,有利有弊,有利处:极容易躲藏,不被敌人发现,这对于生长在云南的人来说,完全没有问题;而弊在于,一旦被围困住,那只有跟敌人在山中兜圈子了,想要突围出去,不太容易,一凭运气,二靠时机。 所以,韩志彪说要速战速决,赶在日军增援部队到达之前,撤出山城。 这是与肖玉之前同老章等所炸的黄草坝军需库截然不同,听了冯靖山的汇报,肖玉不禁想到了大冲,他要在此就好了,四挺重机枪,可以象之前那样,如法炮制,用铁蛋即可解决,可现在.. 忽然的沉默,韩志彪也在想同样的问题,从人数上,智勇二大队现在有二百八十人,不算他跟肖玉俩,对付鬼子的两个小队足足有余,只是这四挺重机枪么,他们只有一支九七式三八狙击步枪,这干掉一处的两个机枪手可以,但还有一处怎么办?这一边发生了枪战,另一边一定会闻声,那可就不好办了。 “老韩,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同时让两边小鬼子的机枪变成哑巴。”肖玉道。 “哦,你有什么办法?”韩志彪等都朝向这位肖大夫,他现在足智多谋业已是名声在外了。 “用我的手术刀来解决。”他这句话刚一出口,差点没把众人笑喷:“我说肖大医生,我知道你是拿手术刀的,但你该不会去给那几个机枪手开膛切腹吧。”韩志彪口里打趣,心里却万分焦急,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浓雾也开始渐渐变得稀薄起来。 而问题的关健在于,一旦错过这次突袭的机会,战机再难寻觅。 对于手术刀,肖玉是有绝活在手的,作为一名后世军医,军校不但要求每名从医学员能熟练的握刀手术,而且有严格的刀功训练,也就是说,军医不仅能在台上动刀,而且也能在台下操刀,打一个平时拿刀练手的比方,肖玉可以将一枚小小的手术刀,百步穿杨的切落一片树叶,这是一名外科医生练习手力、眼力及准确度最好的功课,肖玉在校考核的最好成绩是,百步间,能将小刀片打入树叶的准星--正中的位置。 这手绝活,自他穿越以来,从未显山露水过。(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劫库一 肖玉自是没有时间告诉他们这一切的,而且也不现实,更不会相信,只因为大冲受伤不在,这份重担他不得不挑起来。 “没错,我是要给鬼子的机枪手开膛切腹。”他认真地回答,一点笑容也不没有,并从衣袋内将一包小手术刀片掏出来:“就它了。”这也是他的防身武器,从来都是随身携带的。 “就它?”韩志彪一脸地置疑,他不能想象,肖玉如何冒着机枪的扫射,火力的封锁,能接近鬼子,并给其开膛切腹,这可不是在演戏啊,但看这小子又不象是开玩笑的样子,其实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肖玉完全明白他在想什么,为了抓紧有限的时间,他也不多啰嗦,这该显神手的时候就得显啊。于是乎,他从小纸包内取出一片刀片,跟手便朝远处的一片树叶掷了过去,不偏不依,插中准星,那小树叶还晃了两晃,楞是没掉落下来,这个力道和准确度..没说的,众人都看傻了,肖大夫哪时学得这手功夫啊?! “好!”韩志彪大声喝彩,不再犹豫,当即立断下了命令,两百八十人一分为二,编做两支机动队,分头行动。一支朝东--奔高庄,由韩志彪亲自带领,他可说是军营中的神枪手,百发百中,是弹无虚发。因此,负责狙击任务,干掉守卫仓库的两挺重机枪。 一支向西--马尾坡,由肖玉和冯靖山率队,冯队副熟悉地形,由他领路,而肖玉则担负起飞杀另两挺重机枪的艰巨职责。 由于是“抢劫”,所以省去了点火炸库的诸多麻烦与危险,两边同时进行,两支百来人的机动队,悄然无声的遣出秘密丛林,各自向东向西快速进发。先来说韩志彪这边,穿山走谷,只用了五分多点的时间,顺利潜行到高庄的附近,藏匿于一片树林之后。 远远向村庄望去,稀疏的房屋,七零八落地建在一个山洼子里,被其中的一座大型仓库挤兑得象几只小火柴盒,可怜地散落在那里,而村里业已没了人家,房屋被守卫仓库的小鬼子侵占了去,住在里面,现时,正有一队巡逻的鬼子兵端着上了刺刀的长枪,跨擦跨擦地来回在仓库的四周警戒。 “找到机枪的准确位置了吗?”韩志彪端着那支狙击步枪,正在巡视狙击的最佳地点,这是决定于胜负的最关健性的一步。 他手里所拿的这支步枪,乃是197年经过重新研发的,三八式步枪改进型--九七式狙击步枪,发射减装药的6。5毫米三八式枪弹,弹药在枪管内燃烧十分充分,几乎不会产生枪口炽焰和白烟,且射程远,命中率、精确度都相当高,尤其适合远距离狙杀敌人。在太平洋岛屿战斗时,使用该狙击步枪的日军狙击手,对美军造成很大麻烦,原因就是,非常难以从枪口火光或白烟发现狙击手潜伏的位置。 而且这种九七式三八步枪,还配有单刃刺刀,刀长500毫米,可装在枪上用于拼刺,也可握持刀柄进行劈杀,可说是一枪多用。 这支狙击步枪,是韩志彪临渡江前,为鼓励他们这支部队的敌后游击战,宋希濂将军特意配送给他的,他是爱如珍宝啊。但要发展壮大游击队伍,仅这一支枪是远远不够的,因此,他非常的眼红眼前的这两座日军军需库。 “大队长,敌人的重机枪架在村东的大坝口上,离仓库只有一百码,两挺机枪呈扇形对开,火力可交叉进行扫射。”一名队员来报。 “好!”韩志彪开始布薯:“我带着四个枪法精准的,去大坝口狙击,端掉狗日的重机枪。你,你,还有你..”他一连从机动队里点出二十名最精干的队员,除每人拥有的一支中正步枪外,还配给他们一支mp18花机关,一挺zb6捷克轻机枪:“你们二十个人,去干掉那支巡逻队和门前的岗哨。其余的,原地待命,时刻作好准备,单等大坝口的重机枪一熄火,立刻冲进仓库开仓‘抢粮’,记住喽,拿最好的家伙啊。”就这节骨眼儿,还没忘了幽默,他指的“最好的家伙”,当然是最上乘的装备了。 这二十人领命前去执行任务不提,韩志彪立即带着四名神枪手,凭借树林的掩护,快速绕向大坝口,那儿有一棵苍天大树,粗壮而茂密的树杆,正好可以用来做掩护,而对面恰是小鬼子挖的弹道坑,一左一右,相隔不到二十米,两挺重机枪架在掩体上,坑内露出鬼子机枪手的小半截身体。 “听我的枪声,掩护我狙击。”韩志彪将身体紧紧贴在大树上,把九七式狙击步枪架在枝桠上,一手抚枪,一手扣住扳机,眯缝起一只眼,与准星成一条笔直的线,死死套牢左边坑内那个露出钢盔的头,然后手指微微一动,“八勾”!枪体轻震了一下,一颗友坂6。5毫米子弹欢快地窜出枪口,子弹准确命中那个家伙的头颅,在他的钢盔上狠狠凿开一个小洞,血水立时喷溅出来,主机手一下歪倒在旁边的副机枪手怀里。 还没等那个副手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狙击步枪又瞄准了右边机枪的掩体。“八勾”,又一声三八式步枪特有的凄厉叫声,一道暗红色的弹痕拖出长长的尾翼,将那钢盔打飞,紧跟着第二颗子弹又到,狠狠地在头颅上凿开一个**,无情地钻了进去,秒间从另一边窜出,带着一缕血线破空而去。 “敌袭,敌袭!” 两个副机手一阵的大叫,惊慌失措地要去操纵重机枪。这哪里能给他们时间:“打!”韩志彪一声令下,五支步枪同时向左右掩体开火,两名副手顿时被打得脑浆迸裂,翻倒在机枪旁,血雾飞溅。 “上!”韩志彪率先从大树后闪出,五人迅疾地占领了鬼子在大坝口的机枪阵地。 在干掉重机枪的同时,那二十名队员,也顺利地完成了任务,并配合留守在树林中的队员,一起冲进了日军军需库,嚯!那阵式,真好似开仓抢粮一般啊,不过,是有条不紊的“抢”,专捡好的拿。 与此同时,再说西边的马尾坡,肖玉带着那一队,进展又如何呢?可以说,更精彩。(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劫库二 勐戛镇的西头马尾坡,看其地名便知地形,它好似一根长在镇西角的辫子,坡度呈一个优美的60度弧形弯曲向下,远看酷似一条马尾,这也就形成了东高西低的山势,而敌军恰是把军需库建在了马尾的尖上。 注意,这根马尾巴可是朝下的,所以,此刻肖玉和冯靖刚之机动队,是鸟瞰坡下的这座圆顶大仓库,捕捉着可以下手的最好时机。 这里的火力防守与东头高庄的设置完全不同,敌军直接把重机枪架到了仓库的平顶上,而且在仓库的左前方,还设有一个高架岗楼,上面有两个日本兵对方圆周遭,严密监控巡视,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迹象,一旦发现异常,便鸣枪警示,通知库顶上的重机枪对准目标开火。这,就给劫库造成了很大的难度。 尤其是对于肖玉,在没有武器装备可利用的条件下,要想端掉重机枪,只有把前边岗楼上的俩鬼子先干掉。 妈的!要有一把m1941消音步枪就好了。肖玉在心中喃喃自语,但现在他们所处的地理位置,对于消灭岗楼里的鬼子却是有七分把握的。 那么那三分的阻碍是什么呢?雾,浓重的雾气,阻挡了人的视线,从肖玉现时所在的位置俯瞰下面的岗楼,鬼子的身影只能隐约可辨,而且随着雾气的加大或减小的流动,出手时非常容易措刀。 考核我的又一时机来到了,而且还是在穿越的194,肖玉此刻的心中,凝聚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是既紧张又兴奋。 而俯卧与他身边的冯靖刚和众人一样,心里却没有一点底,在他看来,肖大夫是可以百步穿羊,但从此山坡掷一小刀片,去弑杀下面岗楼中的鬼子,着实令人不能想象,他可是个真正练家子,让他甩飞刀,都没有这个把握,更何况还是那轻飘飘的手术刀。 除了扎实的刀功,这就需要有一种强大的自信力,在他还没想出个头绪之际,就听肖玉轻轻的一声:“各位请注意。”他此刻业已将二片手术刀分别夹在了中指、食指和无名指之间,据他的准确目测,刀片到达鬼子咽喉部位的距离至他这儿起,在90码以内,也就是不到一百步,现在关健是要瞅准时机,在雾气瞬间浮动的一刹那打出去。 云南的晨雾浓重且游移不定,旋绕山梁而走,裹附地面而升,动荡难测。俯视岗楼的敌人,来回交替巡视着,而此时两名岗哨正转个并排,面对面朝着他们埋伏的山头,端着枪,蹑呆呆的向远处凝望,雾气慢移开去,连这俩家伙伸长的脖子也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不动更待何时?肖玉迅疾地一抖手,只见两片如云的飞刀,破空穿雾而去,一左一右,不偏不依,象削菜似的,齐唰唰正好切进了两鬼子的脖颈。 “倒了?倒了嗨!”冯靖山眼睁睁看着两矮脚猪仰面倒下,他一下抓住肖玉的手:“成功了,我们成功了!”他比肖玉还激动。 “走,按原计划进行。”肖玉没耽搁一分一秒,趁敌人尚未发现岗楼上的异情,他们要分头开始行动了。 和韩志彪那边一样,他们这组机动队也分成两拨,由肖玉带着四名枪法精准的去干掉库顶上的重机枪,而冯靖刚则挑选出三十人,引开下面的巡逻队,其它队员伏于原地,作好策应开仓准备。 再说肖玉,解决了岗楼上的两名鬼子,使他信心大增。埋伏在山坡上时,他就已经观查好了上库顶的地方,在仓库的两边,都各有通向上方的爬梯,他与随同的四名队员就着高低山坡的遮挡作掩护,躲开鬼子巡逻队的视线,快速地向仓库爬梯靠近。 而这边,冯靖刚也不含糊,带着三十名队员,飞速地朝仓库的另一头奔去。 听到前面有动静,刚转过来的日本巡逻队端着枪,一声:“什么的干活?”便咔咔地追了上去。趁这短暂的有利孔隙,肖玉与四名队员,迅捷地来到仓库下,分作两路,由肖玉带领一名枪手,抓住爬梯,快速向上攀去;而另三名也旋即绕向另一边的爬梯。这样一来,可以两边互动,配合肖玉干掉上面的机枪手。 这时,距岗楼上发生的事件还不到五分钟,而下面的巡逻兵由于未搞清楚状况,也是不曾放枪示警,也就在这分秒必争的转瞬之即,肖玉业已爬上库去,两手轻轻扒住仓库的水泥房檐,悄悄伸头向上窥探。 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没乐出声来。怎么回事? 雾大必雨,有水气呀,何况还是在高大的仓库之上,露天无遮挡,那两挺重机枪是不怕的,而人在高空的浓雾中待久了可是受不了的。 只见那四个主副机枪手,各自扒卧在地,正拿一大块油布盖在身上,仅露出戴着钢盔的四脑壳,在那萎缩成一团避“雨”呢,五月的寒气,令这班狗日的瑟瑟发抖,他们死也不会想到,从他们侧翼的两边,上来了敌人。 这要是有机关枪,蹦上去一顿扫射,就解决了,哪里还用得着什么手术刀啊,忒原始。肖玉正想着的同时,仓库下面忽然传来了枪声。“不好!”肖玉一个鲤鱼跳龙门,疾窜了上去,后面的那名队员也跟着爬上了平台,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边的三名队员也攀登上来。 “打!”肖玉不敢怠慢,发出命令的同时,业已将手中的刀片飞出。 噗!叭,叭.. 没等库顶平台上的机枪手醒过味来,翻身跃起,已然在手术刀和中正步枪的并驾齐驱下,丧命黄泉,于油布中去见天照大神了。 而此刻的下面,业已是开了锅的油,枪声大作,他们这时才看清,其实西边马尾坡的敌人,要比高庄的鬼子多至少一个班的兵力。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重家伙都在这边的仓库里。 肖玉在后世,是经过严格野战训练的,也就是说,轻重机枪,他都可以操纵自如,但此刻,他不想再显山露水,那百步穿羊已然是迫不得已的了,但指挥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即令四名队员,操起台上的两挺重机枪,对着下面的鬼子就是一通的扫射,两条红色的火鞭交织成仇恨的赤焰,狠狠地向敌人的身上抽打去,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马尾坡战役胜利结束,全歼镇守仓库的鬼子67人,缴获重武器,包括三门迫击炮及其它装备无数。 而韩志彪这时,也正好开仓放粮后,率队前来汇合,可说他们这回是大获全胜。而当附近的日军闻讯,赶来增缓时,他们早己遁出勐戛镇。 此时的漫天大雾,还正浓。(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扫荡计划 芒市的日军56师团很快得到了这一惊人的消息。 “什么?在我眼皮底下居然抢了军需库,八嘎!”松山佑三无比地震惊,对着此刻也正在指挥部的原田腾野大发雷霆:“你的芒市一号是怎么搞的,难道瞎了吗?” “嗨!”原田腾野笔直地站立着,低着头垂着手,别看他平日里一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样子,可在顶头上司面前,却是不敢有半丝的懈怠,尤其是今天,象出了这等大事,还有辩解的任何理由吗? 其实,松山怪得不是地方,这游击队搞“突袭”,难道还通知你电台啊,哈哈..关健在于,是原田腾野不该施计于小林佐佐木,鼓动他去三剿阎家寨。 而阎家寨的战况,原田也还并不知道,不过,这边怒气冲天的松山佑三将军,就已够他喝一壶的了,差点没把他逼疯。“你,立刻回去查清楚是什么人所为,限你一个星期,把丢失的东西统统追回来。” 得!原田有天大的本事,也追不回这批枪枝弹药啊,特别是那些重磅装备,那是松山佑三固守滇西,打击中国军队的看家武器,现在丢了,他原田就算拿命来换,也无济于事,他真的是要疯了。 但他不愧为是间谍大boss,没出一天,便查出劫库者为滇西游击队,番号智勇,此乃是智勇二大队。“这是江东中国军队派出的一支敌后游击队,试图搅扰我滇西的安宁,打击我大日本皇军的尊严,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原田腾野的厉害。” 这时,业已是小林佐佐木军败回府的第二天,他正垂头丧气的坐在原田腾野的办公室里。 “小林君,不必这样,中国人有句古话,胜败乃军家常事。”他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在责难着小林佐佐木有勇无谋的愚钝,他听了整个三剿阎家寨的经过,心的话,你那指挥刀就不会“截枝两段”吗?一路继续攻打阎家寨,一路掉头去追打你屁股的人,真是有枪有炮都不会使,亏得你还带去那么多兵..但他这一肚子的牢骚话,鉴于佐佐木的面子又不好发作,却到要反过来劝导他。 不过,原田腾野说要让游击队知道他的厉害,可不是口头说的一句空话,现在他的心思,并没有放在阎家寨上,也不在上司松山佑三追讨的军用物资上,而是在他的抽屉里,已然策划好了一份绝密的作战方案,他要在滇西展开一场大扫荡。自从金光公司被炸,在他的心里,就已经开始酝酿这个罪恶的报复行动。 他的扫荡计划,首先从芒东开始。“吆西,”当他把这份作战报告递交到松山佑三的办公桌前,得到了这位侵华者大大的赞赏:“原田君,刚巴黎!(加油)”他也不再追问那些丢失的军火了。 敌人这边已经开始布薯行动,将巨大的魔爪伸向整个滇西,那么肖玉那边难道懵懂无知?当然不是。他心中十分清楚,在日军接二连三地受到重创打击下,他们是要疯狂反扑的,而且后世军事中,对于这个时期的日军行动,也有明确而详尽的说明。 “玉哥,你们缴获了小鬼子多少挺机枪?听说还有三门迫击炮是吗?” 这一天,也就是原田上表战书的这日,肖玉没事,号令全院职工,其实也就是下剩的八名女护士和药房兼杂役的查猛共十人,在后跨院里除草,查猛边卖力的拔着草,一边兴奋地问,这次行动,虽没通知他参加,他也不象之前那么不高兴,龙陵的沦陷,似乎使他一夜之间长大成熟了。 “真的呀,还缴获了机枪和大炮呢。”小护士们一听,全炸开了,叽叽喳喳象小麻雀一样问个不停。 望着这些个睁大眼晴,天真无邪的女孩子们,肖玉似乎又回到了后世的军校,那是多么和平温馨的年代:“你们都听谁说的?”他抿着嘴儿,也嘻嘻地笑。 “你没看龙陵晨报啊玉哥,头版头条登载了这条爆炸似的新闻,这次的行动,我们智能二大队名声大震。”查猛甩着草上的泥,好象那是小鬼子的皮一样,他对参加炸军火库的行动,是羡慕不已。 “嘘!”肖玉一指竖于口前:“小声点,别让日毛子听去了,那可就麻烦了。”说着,他还做了个朝外看的动作,使得大伙儿都吐了下小舌头,又悄然咯咯地笑成了一堆。 “告诉你们,这可是军事秘密,不能对外张扬,听到没。”他补充着,下了命令,说话音,他还特别对查猛看了一眼。 “玉哥,你放心,我这嘴把的严着呢,不会去乱说的。”查猛刚保证完,便见他姐一步跨进门来:“哎呀,都在这儿呢,小弟,你不会乱说什么呀?” 见是查曼云,肖玉和查猛一同站了起来。“没啥,姐。”查猛道,他晓得,肖玉对他姐有成见。 “哦,没什么,我们刚才在谈论龙陵晨报上的爆炸新闻,不知是哪个吞了熊心吃了豹胆,敢劫日本人的军需库。”肖玉到是很坦然地把话挑明。可查猛听了却很别扭,明明就是你玉哥领人干的么,但又一想,玉哥这样说一定有他的理由,这本来就是绝密的事呀。 肖玉此用心也正是如此,他没法跟伙伴说明对查曼云的怀疑,但他却要对方知道,身为一个敌后工作者,连自己的亲人有时也是不能明言的。 听了肖玉的话,查曼云微微笑了下:“可不是,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呢,小鬼子这下总算尝到中国人的厉害了。”自从上次她去院长办公室,假以报纸上的小道消息,试探肖玉,被肖爷顶回来后,就不再露面,今天又不知是哪阵香风把她给吹来了。 “是啊,中国人是不好惹的。”肖玉含沙射影地说道:“对了,查医生多日不来医院了,今天来的正巧,也帮着除除草吧。”他重新蹲下身子,继续着手里的活儿。 “好,一会儿我看过肖阿娘后就来帮你们,她好点了吗?据说被打得不轻。”查曼云嘴上说着,身子动都没动一下。 肖玉也不抬头,心的话,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嘛,他在想,不定这美女又在搞啥名堂了,口里却道:“好多了,谢谢你惦记着,还有心来探望。” 查曼云听了更是一笑:“瞧您大医生这话说的,好象我是外人似的,子滢不在,我自是要关照的了。” 肖玉这才抬头向她看了一眼,却见她又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欲言又止,且冲众人点了下头,便朝东边的佛堂走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暴露 查曼云的显身,又提到子滢,使肖玉的记忆深处不觉触动了一下,好象想起来点什么,他忽然站起身,两眼紧盯住查曼云的背影。 “玉哥,你怎么了?”肖玉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得在一旁的查猛不由得看看他,又看看她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哦,没什么。”肖玉募得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急忙掉转头,蹲下又继续除草,此刻在他的胸中,正有一股可怕的,不可名状的东西侵蚀着他,他决定,要尽快去后山找南宫春。 见到南宫春等,业已是傍晚时分,他穿着借来的破旧衣衫,一副老大爷的打扮。 夏花等十二名女护士,已是很久没有与她们心目中的偶像--肖大夫,零距离的见面了,这会一见到他扮做个老大爷的形象出现,便都立于一旁,望着他,捂着嘴哧哧的笑。 “笑什么呀,傻丫头们,不认识你们的肖医生了?”南宫春于肖玉一挤眼。 “呵呵,想大家了,上来看看。”肖玉笑了笑:“伤员们怎么样,快一个月了,让我来检查一下你们的伤口。”说着,他便低身下去,逐个仔细地去检查这十八名伤兵的创口状况。 “他们恢复得很好,肖医生,如果要不是鬼子第二次来搜山,这几个重伤员都能出洞活动了。”夏花在一旁介绍着他们的近况。 她说的鬼子第二次来搜山,肖玉知道,那就是自己被逼上阎家寨的那次。“你们是从后洞的那口泉眼里逃出,躲在水下的‘地洞’里是吧。”他问了一句,其实他想也只有这一条活路了。 “是。”夏花点了下头,而一旁的祝橘好奇地问:“肖医生,真神了,你是怎么知道的?”粉团的脸儿,这些日子在山里也黑了,瘦了一圈。 “哈,肖医生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没听说吗,他跟我们板主还有韩大队长大闹过阎家寨啊,这口泉眼还救过韩队长他们呢。”挤在人堆里的仇虎,忙不迭地替肖玉接过话岔。 “我知道那此清洗阎家寨的事啊,那天晚上大火冲天,我还站在医院大门口外看热闹呢,不过,这口救命的泉眼,可就不晓得了。”祝橘歪着头道。 “嗯,好了。”肖玉这时业已检查完了所有伤兵的伤口:“大家继续聊吧,我跟南板主有点事要讲。”他说着,便同南宫春步出了山洞。 “什么事?”其实南宫春早看出肖玉有心事,而且事情还不小,否则他不会轻易上山来找他。 肖玉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对爬在树丫上的一个小队员招了下手:“前面山下没情况吧。” “报告肖大夫,南板主,一切安然无恙。”小家伙大声回答,并挥动了一下手里的长枪。 二人同时笑了下,顺着一则的山间小道,迎着即将落幕的艳红余辉,慢慢向前踱去。 “我,想起子滢跟我说的话了。”肖玉这才开口。 “哦?”南宫春停了下脚步:“你想起来了,她说的是什么?” 肖玉沉吟了一下,便把那次子滢在病中,告诉他的一个极私人的秘密说了出来。“查曼云?她的后颈根部有一朵刺花纹身?”虽说他们对这个女医生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怀疑,但乍一听去,还是吃惊不小:“那么,子滢当时说刺的是一朵什么花?” 肖玉摇摇头:“什么花,她没说,但她看到韩志彪带的那把秀镖上的花,不是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你们了么,她见过这花。” “哦,我明白了。”南宫春连连的点头:“子滢当时不肯说,也是因为这是女孩子的私密,她并不知道这支毒花秀镖的来历。”他顿然醒悟,整件事其实再简单不过了,她是出于保护女朋友的名声。 “嗯。如果查曼云真是这个‘花蝶’,那么,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不难解释了。”肖玉也点头,他回忆着以前过往的那些使他找不出原因的失败,而害子滢染毒瘾也是她的所为,可恶!并且在给子滢之前喝的药汤里,她也做了手脚,这女人,真是美若天仙,毒似蛇蝎。 “妈的,可怜了我那些猴儿们,都白白死在了她的手里。”南宫春也在回忆着过去的种种,咬牙切齿道。 “呵呵,没想到我刚入滇没几天,就跟她交了手。”肖玉回想起那晚青年学堂失火,与韩志彪力斗俩日本特务的情景,其中一名敌特,便是被花蝶飞镖灭了口。 “这女人隐藏的可真深啊,但狐狸尾巴总是要露出来的。”南宫春一脸的庆幸:“你打算把她怎么办?”他看住对方。 肖玉闻言,也盯住南宫春的眼晴,一脸的,我能把她怎么办?凉拌呗!“呵呵,我想,你南板主一定已经有了更好的处置办法。”他诙谐地一眨眼。 还真是的,这俩家伙,你一言我一语,一阵的嘀哩咕噜,交换着对策,最终当然是以不打草惊蛇为前提,要好好地利用这个女间谍一番。可是他们哪里会知道,还有一个更厉害的角色,在等着他们,这是后话。 “有一个不幸的消息,一直都想告诉你。”望着已是星斗满山的天空,南宫春的语气,忽然间变得很低沉。 肖玉侧过脸望向他,等着他的回答:“18号那天,戴将军在郎科地区指挥突围战斗中负重伤,6日下午5时40分在缅甸北部茅邦村殉国。”虽然隔着夜幕,但仍能清楚地看见南宫春那一脸的悲痛。 “就是我们炸毁金光公司的那天。”肖玉喃喃自语,这,他是早在后世军史中就已知道的,但身临其境这一世,他还是不由得为这位著名爱国将领深切哀悼。 脑中浮想着,那英武的第5军00师师长戴安澜将军走在队伍最前列,沸腾的出征场面,令这位热血军人诗兴大发,于马背上即兴吟唱:“万里旌旗趯眼开/王师出境岛夷摧/扬鞭遥指花如载/诸葛前身今又来。”肖玉情不自禁地大声诵出。 “策马奔车走八荒/远征功业迈秦皇/澄清宇宙安黎庶/力挽长弓射夕阳。”两人齐声朗诵,已然是泪眼满含。(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改造地雷 两人沉浸在追忆英雄的哀痛中,最后,还是肖玉首先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日军这段时期内,接二连三的受挫,据我估计,他们要开始疯狂地反扑了。”肖玉说这话,是有确凿根据的,根据何来,当然来自于他后世所学,军史上记载着日寇在194年这一时期的大规模扫荡。 当然,肖玉是无法直接这样说的,他这个穿越的“先知”,是不可能被人接纳的,但他可以依据事实,用另一种方式,来对战事进行推断,诚服于众,并努力去改变战况,这是他对抗战想要尽的一份努力。 而眼下,他正是根据日军不断地吃了败仗,去引导抗日者提前做好一场作战的准备。 他的这个观点果然得到南宫春的认同:“昨天,冯队副收到腾北地区的急电,日军56师团已经在大动作了。” “预备二师?”肖玉指的是宋希濂的部下,顾保裕所部。 “对,他们已经从龙川江上游打回来了,已在腾北、腾南开展游击区,建立起了二十一个情报点,准备对日军在腾北、腾冲、龙陵、松山、芒市和新浓设立的六个守备队进行有计划的长期袭扰。” 肖玉点头,兴奋溢于言表,他知道,滇西的游击战已拉开帷幕,各方的游击力量,包括游击队和自卫军,已然张开了出击的大网,就拿南宫春刚才所说的那二十一个情报点,以甘寨为中心,东经赧洒至平戛平安支队司令部;南经赧洒通小米地、大硝水、老木厂到芒市城子;北经象达街向潞西县的坝竹到龙陵县城;东北经回龙寨达蚌渺、大桥、蕨叶坝、绕廊村、杨梅田、摆达到碧寨的怒江渡口,可以说是星罗棋布,对敌军布下了天罗地网。 “那么,我们镇安街的战时医院算不算一个情报点?”其实肖玉这是在打趣,他为自己能加入这个特殊的行列而感到无比的自豪。 “当然算啦,你这是第二十二个情报联络点。”南宫春刚说完,两人便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肖玉心的话,我这个情报点可是要大有作为哩。 天作人合,肖玉的所想,尽在两天后的一个黄昏应验,翻开了他地下工作,艰难而辉煌的第一页。 这天他刚吃过饭,正要走出办公室,去后跨院东头佛堂看望肖氏,才走到院门口,便碰到了来找他的孙大爷。 “肖大夫,有人稍了口信来,让你去街市口的王家,他们家的老二病了,麻烦您去给瞧一下。” 这街市口的王家,是战时医院设在民间的一个可靠联络点之一,外部发来的情报,由他们传递到肖玉的手中。 “好,我马上去。”说罢,他回转身,提出药箱,堂而皇之地走医院正大门,朝街市口而去。临出门时,他向那两个立于门边的日本兵还招了招手,意思:好好把岗。嘿嘿! 那么,他得到的这第一份情报是什么呢? 原来是老木厂和一碗水发来的报告,说是驻芒市的日军一个大队五百余人,向象达方向开来,而晚些时候又有情报告知,这五百余人的鬼子大队,已然在象达街宿营,有窜扰平戛的迹象。 “嚯!这就开始啦。”他心下激动,于是,立即又提上药箱,转而去了镇安街8号,搞得象在巡诊似的。 “来得好!”当韩大队长得到这个消息时,也是一拍大腿,他这次劫了日军在勐戛镇的军需库,使壮大的队伍,在武器装备上得到了充分的补给和改善,是军容大振啊,全队上下,是欢欣鼓舞,武器装备上去了,怎能不令人振奋,正等着好好干它一场呢。 他俩当下开始部署,决定在当夜拂晓前,由韩志彪带领着十二名神枪手,配备九支三八式步枪,两支九七式狙击步枪,(这次他们劫库又缴得十支这种狙击枪),二十六枚手榴弹,并将三枚地雷,要预先埋伏在象达坝尾的石桥洼子,最后这个艰巨的任务,由肖玉来做。在不便上正面战场的情况下,他提出了这个唯一的要求。 “你能行吗?大医生。”韩志彪摸摸后脑瓜子,又向他提出质疑,他就是搞不明白,一个给人看病的文弱医生,怎么能一会儿“百步穿羊”,一会儿又埋地雷的,他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本事的啊。 肖玉看他疑惑的神情,心里直发笑,能行“妈”呀,我行得还多了去了,以后慢慢瞧好吧您,口里却谦虚道:“我,就是想过把瘾,平时我爱读这方面的军事书,也爱折腾,打仗我可以不参与,但这点小活就交给我吧,大队长,保证完成任务,如果地雷不响,你把我给炸喽。” 一习话,把韩志彪给说乐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小子每回好象都还没失过手哈:“行,就交给你了。”他重重地一拍肖玉的肩头,表示高度的信任。 于是乎,肖玉提着药箱,又大大方方地返回医院,当然,这只大药箱里,装得已然不是医药品了,而是三枚地雷,估计,这是他开创的前所未有的先例。哈哈! 其实,肖玉想要布雷,并不仅仅是想要过把瘾,而是他要对二战时的这种原始的地雷,采用一些现代的技术,进行一番改造,这是他在后世军校的野战训练中,学到的一手。当然,这一手,不可以给同伴们知道,那忒出风头了。 但见他,提着药箱,从容不迫地走进院长办公室,在把门关上之后,立马将其反插,并迅速地开始他的改造行动。 他首先进入里屋,从床下拖出来一个大木箱子,乃是一个实用工具箱,打开盖,嚯!里面除了没有“金元宝”之外,是什么都有,包括玻璃和金属碎片,他要这些垃圾干吗?有用,一会儿你就会明白了。 紧接着,他从药箱里取出一枚地雷,用工具熟练而小心地将其拆卸,在地雷的内部,将工具箱里的那些个玻璃和金属碎片放置进去,然后重新把地雷装好,如法炮制其余的两枚。 他这是在做什么?给地雷装上射弹,这样一来,可以加剧杀伤力。这便是所谓防步兵地雷中的碎片式地雷,或者叫它做m16。 这种地雷被引爆后,它的金属外壳炸裂的同时,带动其内部的碎片骤然间变成无数枚射弹,朝各个方向释放,对远达60米之外的人造成严重伤害,并可直接杀死近距离的敌人,其威力之大,远远超出了原始而粗陋的一般地雷。 整个改装的惊险过程,我们的肖爷,只用了短短地半个小时,快速完成。五分钟之后,便见一个背着柴缕的樵夫,从肖家祠堂的前门走出,直奔象达坝尾的石桥洼子--埋藏地雷的地点。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鬼子入瓮。(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新式地雷 第二天中午,敌人果然从象达街出发,等带路的民夫和敌人的一支尖兵小队过后,大部的主力日军业已慢慢地进入了伏击圈。 “动手!”韩志彪一声令下,埋伏在一片林子里的游击队员,立即拉响了埋好的地雷。 轰! 一声爆破般的巨响,地面腾起三股巨浪,带着火焰将地皮整个掀起,无数爆裂的碎片裹着泥土变成千万颗射弹,将小鬼子炸上了天,在黑色硝烟翻滚中,分了家的胳膊、脑袋和大腿,是好一阵地乱飞。而前面走过去的日军尖兵小队也未能幸免,被飞追来的射弹打得是晕头转向,一片血肉横飞。以至使最后面的敌人,赶紧的一线卧倒:敌袭!仓惶不敢前进,这帮矮脚猪,从没见过这样大威力的地雷。 “打!”韩大队长又一声大喊,首先扣动板机,九七式狙击步枪瞄准眼皮下的一个小鬼子,“八勾”!脑袋跟瓢似的开了花。 轰轰! 与此同时,所有的手榴弹,带着复仇的怒吼,尖啸着投入敌群,成片成片的橘红色火球,不断地落地开花,腾起一股股浓重的黑烟,将小鬼子炸得鬼哭狼号,泪奔天照大神去了。 “撤!”在一片血雨肉雹和弥撒的硫磺中,韩志彪及他的二十名队员们,已然悄悄地溜了。 当小鬼子清醒过来后,再下令摆上机枪,架上小炮向山上扫射、轰击时,老韩等众人,早已撤到了安全地带。他们从高处远远看着那些矮脚蠢猪,抬着被炸死炸伤的日本兵离去,都哈哈大笑起来,怎一个“爽”字了得。 而当肖玉得知了整个战斗过程后,也是心情大为快意,自己在后世军校的所学,在这穿越的抗战时空里,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他这里乐了,但韩志彪心里却打起鼓来。自己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地雷也玩了无数,怎么这回发挥的效应如此之强大呢?当他问及肖玉时,肖医生很平淡地摇头:“不知道呀,这不是你给我的吗?我到想问你,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厉害的地雷。”装作一脸的糊涂。 韩志彪可不傻,他盯了肖玉半天,口里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却寻思着,不会是这小子从中做了手脚吧,将其改良了?但又一想,不可能,说是掷个刀片百步穿羊,埋个地雷啥的那他勉强相信,前者他还亲眼所见,而这要给地雷动手术,打死他也不信,这决不是医生干的活啊,但事实又明摆着,这次地雷爆炸的场面,确实非同往日,炸出的碎片多出了数百倍,而且有几片还钻进了他们躲藏的树林里,扒在了树上,虽然几乎成了粉状,但他捻指在手细看,晶晶亮如盐屑,绝不是金属粉末。 他这里疑惑,鬼子那里更是上报:发现了不明的新式地雷。 “八嘎丫路!”原田腾野冷哼一声,他没见过这“新式地雷”到底新式成啥样,只听跑回来的日本大队长报告说,那玩意儿象魔法球,能变成无数的炸弹:“魔法球,它比我的大炮还厉害吗?!”他眯缝着一对小眼晴,似笑非笑地看着大队长那狼狈相。 其实他在心里正打着一个小算盘,行,你游击队玩新式地雷是吧,这地雷把我的人炸伤了不是,住进你们的战时医院,不,现在应该是我们大日本皇军的野战医院。他的嘴角,浮现起一丝诡异的笑。 “肖大夫,肖大夫。”下午时分,也就是韩志彪来跟肖玉刚通完气后,才走不多会儿,孙大爷便急忙忙地跑进了院长办公室。 “什么事啊,孙大爷。”肖玉见此情景,赶忙问道。 孙大爷刚要开口,只听查猛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哎,你们想要什么?这是医院的药房,闲人不得擅自入内。”随即,便听到一阵乒砰砸门的声音。 肖玉也不及再与孙大爷说话,腾得从椅子上跳起,冲出办公室,朝前面的药房奔去,直觉告诉他,医院里来了不速之客,靠不住是那群中午被炸的矮脚猪来了。 果然,当他冲到药房跟前时,一茬日本伤兵,正跟那用枪托撞击药房的门呢,而药房的小窗户后面,查猛正在一个劲的解释,就差没呼救了。 “斯密码撒(对不起)。”肖玉近前,用纯熟的日语说道:“你们是来住院的吧。”心里却那个笑啊,来得还真够快。 “嗨!”一看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位着日本中将制服的军医,这群受了伤的矮脚猪,立刻停止了燥动的行为,老实地站靠在两边的墙根下,但嘴里还是叽里咕噜地讲个不停。 “我们的士兵在前线打仗受了伤,要来这里治伤。”这时,从药房尽头的拐角处,转过一个坐着轮椅,头缠绷带,看去象是个日本中队长的家伙,被两个日本兵推着,向走廊的这边走来。 “没问题,欢迎你们来我院治伤。”肖玉这边答应着,又回头对跟过来的孙大爷道:“麻烦您老去后跨院一趟,把护士小姐们都给请来上班,今天为皇军开工了。”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得酸巴溜丘的。 “我们的重伤员在后面,你们医院的人手不够,我们将派一些自己的护士来帮助。”那个日本中队长用生硬的中国话又说道。 “可以,很高兴你们来协助我院。”肖玉无所谓,心的话,来就来呗,又不是给我们中国人治伤,于是冲药房里的查猛喊道:“猛子,去把你姐给请来,医院今天开始正式上班。”他想,正好借机“凉拌”这个花蝶。 “好来。”查猛拉开门走出,去请查曼云去了。 肖玉望着查猛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知怎的有些惆怅,这么好的兄弟,怎么会摊到这么个姐姐。 自此,肖家医院,准确的说,现在已成了日军把持的野战医院,又开始伤来病往,繁忙起来,所不同的,是给日本人治病。 这些自不必提,几天来,在日方来的十名护士里,有一名叫宫本裕子的女护士,到是引起了肖玉的关注。 这个日本女护士长得不能算美,但皮肤特别白,高挺而小巧的鼻梁两边,恰到好处地长着几点淡淡的雀斑,加上她杏红的樱桃小口,如果不是她穿着日本护士制服,谁都会把她当做一个邻家小妹,而且肖玉还注意到,她在工作的时候,与别人严肃的表情形成一个很大的反差,她总是保持着甜美的微笑,不知不觉,令人对她自然地产生出一种好感。(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麻醉剂 肖玉虽说对日本人是恨之入骨,对这场战争也是深恶痛绝,但作为一名医生,他对他的职业无疑是非常尊敬的,而对一名优秀的医护人员,更会另眼相看。 出于工作上的不断接触,他对宫本裕子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这个女护士来自于日本广岛,应征入伍,从医才一年,不会说中文,但由于肖玉会讲日语,便可顺利的交流。她的声音也极甜美,温柔的声调很快能使心烦气燥的伤兵得以安静,这一点使肖玉不禁想到,如果这样优秀的护士,能为我们的战士服务,那该有多好啊。 而他这一切的举动,当然也引起了另一人的注意,谁?查曼云。 “这两天,医院里有什么新动向吗?”原田腾野已很久没有招见花蝶了。而且这一次,却是在一个优美的群山环抱之中,伏龙寺后的一坐水云亭里。 “一切进展顺利,肖医生很配合。”花蝶一袭白色秀花旗袍,衬出极优雅的身段,肩负一口香袋,扮作成香客。 “你的任务,是配合好我们的主角,演好这场戏,懂吗?”原田腾野手拿一把纸折扇,轻轻地在手里拍打着,眼望美人背后一泻直下的瀑布:“我们的战士,希望能在这所医院里,得到最好的医治,你要把好这一关。”言下之意,中国人会从中作梗。 “是,只要有我在,这所医院就不会成为中国人的地盘。”岂不知,这句话说大了点。 “吆西!”原田腾野满意的点头。同时他在想,如果今天与这个女人见面的不是他原田,而是她的情人小林佐佐木,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呢?他不由得将一双贼眼,色眯眯地从假装欣赏瀑布,转移到它前面的女人身上。 而此刻的花蝶,也正在想同样的问题,但主角不是小林佐佐木,而是肖玉,在她的眼前,那奇丑无比的老原田,却变成了玉树临风的肖大夫,他正在与那个新来的宫本裕子交谈着,切!我花蝶如今成配角了,她要利用她医生的优势,打败这个自已为是的小护士。 花蝶的醋性大发,这是一个特工人员最为忌讳的,而肖玉真象她说的那样,很配合吗?非也。 “查猛,药房里的外伤药还有多少库存?”这日,肖玉走进药房,对正在忙着的查猛问道。 “不多了,前段时间库存的,这一个多星期基本用去大半。”查猛正在检点着医生开出的药方。 “还有多少硫苯妥钠(麻醉剂)?” “没有了,库存总共只有二十支,这次都开出去了。”查猛停下翻动中的手:“这是新药,跟盘尼西林(青霉素)一样难进,不过..”他刚还要说,肖玉冲他一递眼色,制止了他下面的话。 “小弟,不过什么?麻醉剂没有了可不成呀。”这时,查曼云忽然出现在药房的窗户口。 其实肖玉早就看到查曼云在药房那儿站着呢,因此,他才进得药房,故意拿话问查猛,其实他对药房的情况是了如指掌,闭着眼都能被背出有哪些药,库存多少?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当然事出有因,到后面就知道了。 听了查曼云的问话,查猛又要开口,肖玉赶紧地接上:“不过我们会想办法的,查医生,这个,您就放心吧。”说着,还冲查曼云探进来的一双将信将疑的大眼晴,微微笑了一下。 即然肖玉哥都这么说了,查猛也就不便再解释什么,当他姐走了之后,便两眼望着肖玉:“玉哥,你刚才那是..”他闹不明白,自己后面的话还没说呢,玉哥怎的这样接过话茬儿。 “我知道你刚才想说什么,说你阿爸对吧。”肖玉见查猛点点头,又道:“别说我没提醒你啊猛子,现在这里是什么情况,我上次是怎么跟你说的来着。” 一句话,使查猛幡然醒悟,想起了当时肖玉给自己的开导:让日本人有病,却无药给治。他与肖玉对望了一下,两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会心地一笑。 事也凑巧,医院重新开诊的那天,那个座轮椅的日本中队长,经过一个星期的观查治疗,两腿仍旧毫无感觉,最后确诊为骨组织坏死,必需截肢,但到他动手术的这一天下午,药房的库存表上,硫苯妥钠依然为零。 “查猛,你是怎么搞的,到现在都不去进麻醉剂。”临到上台的这一刻,查曼云急得冲查猛直嚷嚷。 “姐,这你能怪我么?我去进了,腿都跑断了,它是,进不到啊。”查猛的头上冒着汗,其实是他刚才搬货累的。 “真进不到吗?我不信。”查曼云是什么人?她怎么会相信查猛的话,她这个小弟可是肖玉的跟班呀,那肖玉是谁,她心里最清楚。 “姐,你连我都不信,那没办法了,要不,你自个去进吧。”查猛撅起嘴。不过这回,他真心没撒谎,周边的各大药店里的药,包括这种极贵重的稀缺药品,早被金光公司收购一空了,哪还会有?而金光公司,亦被毁之一炬了。 这一切情况,查曼云是早就知晓的,当她冷静下来一想,的确是进不到了,怎么办?“查医生,你该上台了,这回我做你的助手吧。”此刻,肖玉已然等在手术室的门口了。 麻醉剂没有,查曼云也没辙,谁也怪不到,要怪只有怪那金光公司抢收强购,最后被炸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在报应他大日本皇军是有病无药给治。 查曼云硬着头皮,换上手术服,走进手术室。 无影灯下,查曼云主刀,旁边站着副主刀肖玉,他看到查曼云露在大口罩外的一对大眼晴,跟寒冰一样异常的阴冷,这不由得使他联想起子滢的被害,当她查曼云向杯子里投毒的时候,眼里一定也是这般的无情。 “一哭哇吆(开始)!”查曼云向宫本裕子作了个简单的手势,让她给伤者打一剂镇定剂。 此时的鬼子中队长,是被五花大绑地绑定在手术台上,要知道,没有被麻醉的人,断他一根小指都会令他痛彻心扉,可以想象一下,要截去他的整个下肢,会是怎样? 肖玉看到,查曼云无比白皙的额头上,已然是浸满了汗珠。(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病例被窃 查曼云为何会如此的紧张,或者说害怕? 究其结果,这个日本中队长,很可能会死在她的手上,这就意味着,她杀了自己的同胞,所以她怎么不汗浸前额。 她的手在微微发抖,始终没有勇气伸开手,去接手术刀。“查医生,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肖玉毫不留情地盯着她,进一步拿话刺激她,心在冷笑,你查曼云下毒时,手怎么不发抖。 “没有。”一向自命不凡的查曼云,如何肯承认自己内心的怯懦:“一哭哇吆!(开始)”她又说了一遍,好象这句话能增添勇气似的,并将戴着手套的手,终于伸向肖玉。 一哭哇吆!我看到时候连哭都没用了。肖玉心里嘲笑她的同时,慢不经心地将手术刀,放在了这只平伸过来的手上。 而手术的过程自不必再细述,可以去想象一下屠人的场面,直至肖玉和查曼云及其它参与手术的人,被带到镇公所指挥部时,他的耳边依然响着小鬼子中队长那杀猪般的嚎叫声,手术进行不到二十分钟,这倒霉鬼便因失血过多,活活疼死在手术台上,这惊心动魄、有伤大雅的医疗事故,顿时闹得整个医院人心慌慌。军医措刀,致死人命一案,很快传遍了整个龙陵县城。 “是肖大夫借刀杀了小鬼子,好样的!”不知情的众人甲 “不是,听说是查家的千金干的,那小姐真够勇敢的。”不明真相的群众乙。 “都不是,据说是没上麻药就给断了肢,疼死活该。”一知半解的路人丙。 “八嘎!,是谁主的刀?”原田正主大吼一声,啪啪啪,将办公桌拍得山响,震得上面的纸片哗哗直颤。 “是我。”查曼云此刻的脸,比纸片还白,身上未及脱去的手术服,染得比血还红。 “你,怎么敢不上麻药就给动刀?你难道不知道会出人命的吗?”原田腾野继续咆哮着,如果查曼云不是女的,估计早就被踢出门外了。 “没有麻醉药了。”查曼云有气无力地回答,的确,她现在哭都没用了。而立在门前的小林佐佐木,却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场合下,与自己的情人见面。 “没有麻醉药了?”原田腾野愣了一下,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但随即立刻转向肖玉:“你,为什么不制止她?” “我已经提醒过查医生,她也知道药房断货,这种新药奇缺。”肖玉推得是一干二净,这就是他之前,为什么要当着查曼云的面,问查猛那些个问题,他的这盘“凉菜”,拌得还真好。 原田即而又扭回头,问查曼云:“是真的吗?” “嗨!” “滚,统统地滚!” 这场医疗事故,并没有随着原田腾野的一个“滚”字而结束,等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小林佐佐木两人时,他却又忽然冷静地说道:“小林君,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狡猾的原田,绝不会相信这件事,只是因短缺麻药而造成的。 而在第二天的上午,距这场医疗事故不到二十个小时,原田便派人送来了十箱硫苯妥钠。“哼哼!这回,我看谁还敢说,我的野战医院,没有麻醉药。” 这场因麻醉药而引起的医疗风波,就此平息下去,但紧跟着,医院里又出了一件怪事。 因象达街那一战,使肖玉的战时医院重新开了诊,这一天的上午,他来到办公室,想整理一下这段时期以来的病例,尤其是这一个星期的敌人病例,但当他偶然翻看之前的病例时,却奇怪地发现,在这本病例当中,被撕去了二十五页,仔细合对了一下,恰是那十八个远征军的病例。 他站在档案柜前,若有所思地捧着那本缺了页数的病例。正常上班的情况下,他出去时是不习惯锁门的,因为要进进出出,锁来锁去很觉麻烦,所以,谁,都有可能进到院长办公室里,那么,这会是谁干的呢? 他条件反射的想到第一个可能的人,就是查曼云。但当时她是手术的直接参与者,病情也是同她一起会诊后决定的,有几个人的病例还是她写的,这十八个伤病员,除了身份没有透露外,其它的一切都不是秘密,她如何又会做出这种莫名奇妙的事情来呢?这个猜测又立即被否认了。 肖玉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思考着当前发生的这件怪事,但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干脆揣上病例,锁好门,出了医院,直接奔镇安街8号--永春珠宝行,找韩志彪去了。 自珠宝行对面的金光贸易公司被炸了之后,给他的来去到是行了不少方便,至少不用再提防对面窗后的监视。而在他将走到珠宝行的门前时,却从前面急匆匆走来一人,平民的打扮,与他擦肩而过。 此人好面熟啊,虽然他戴着帽子。肖玉不禁回头朝那人看去,因为帽子把前额压得很低,后面倒是露出光光的后脑勺,使他忽然记起这人是谁,在归隐寺碰到的那个缅甸和尚。肖玉朝他走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不正好是去他肖家医院的途径么。 这个缅甸和尚去日军的野战医院干什么?找人?看病?他真想立马跟过去探个究竟,但这势必会引起他的查觉,反而会打草惊蛇。 于是他回身加快了脚步,疾身冲进了永春珠宝行,并直奔二楼客厅。 “哎,肖老弟,你这是..”而韩志彪现时正好在家,他见肖玉一上来便直奔桌上的一部电话,连招呼都不及跟他打,只朝他招了下手,便不觉奇怪地看着他。 但等肖玉讲完电话,放下听筒,他这才知道大概发生了啥事。“那个归隐寺的缅甸和尚去你医院了?” “是啊,就刚在你门口碰到的,估计现在快进医院大门了。”肖玉回答,他刚打电话到药房,告诉查猛,有个戴帽子的可疑光头之人会去医院,让他对其进行监视。 “还真是幸亏在我门口给你碰着了,否则人家去炸了你的医院你还不知道呢。”韩志彪呵呵地跟肖玉开着玩笑。 肖玉撇着嘴望着眼前这个游击大队长,自从他缴获了鬼子的装备,是整日都见他眉开眼笑的。“哼,炸了更好,没得让小鬼子治伤。”他睹气地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一根头发 韩志彪见肖玉那孩子般的神情,不禁扑哧一声更乐了。 “乐啥呀,乐啥呀,有大炮了是吧。”肖玉翻了他一个白眼儿。 “哟,兄弟,咋的啦,谁惹你生气了,快告诉我,轰他去。”韩大队长勉强收敛起笑容,想到肖玉是特意来找他的,一定有事。 其实刚才肖玉郁闷也是真的,这一个星期以来,为了医院这个重要的联络点不被暴露,能生存下去,他是强颜欢笑,被迫给日本伤兵治病,心理那个憋屈呀,要依他后世的性格,早撂挑子不干了,简直就是活受罪,但现在这个烽火的年代,自己身为一个军人,如何能任性?他真正体会到了,在后世电影里的那些地下工作者的艰辛,不过在韩志彪这里,他到是可以耍一耍性子,发发胸中的愤懑。 “没事。”发了点小脾气,心里好多了,于是把来此的目的告诉了韩志彪:“老韩,你给分析分析。”他遇事总喜欢跟这个老大哥商讨,并从衣袋里掏出那本少了二十五页的病例给他看。 韩志彪翻到被撕的地方:“嗯,撕得还真干净整齐,要不注意留神看,或是特意查找该病人的病例,真不容易发现。”他点着头:“据我分析,这个盗窃病例的人,是个做事胆大心细的人。” 肖玉冲他耸了下肩膀,一副,这不跟没说一样吗的表情。“而且我可以判定,这一定是个女人干的。”韩志彪给他来了个大喘气,看了他几秒钟才说。 “根据是什么?”肖玉急切想知道他分析的结果,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呀,这么细心的人怎么也没看见呢?”韩志彪其实很理解他近期身处“敌营”的那种烦闷心境。说着,从一页病例里拉出一根中长的头发丝来:“你看,你我,有那么长的头发吗?你们医院,谁会有这么长的头发,当兵的男人,都不可能留长发的。” 肖玉从他的手里接过那根头发,不由得“咦”了一声,目测它的长度估计有四十公分。他歪着头,脑海里象放电影一样,闪过医院里一个个留长发的女子,自家的八个“花木兰”全是齐耳的短发,远不足这个长度,排除;查曼云是长发,远超过四十公分,而且自己来时已细细斟酌过,她也不可能,排除;那么,剩下的就是那些新来的日本女护士了,十个里有六个是留中长头发的,正好在四十公分的尺度左右,但这六个人中,是哪一个呢?都有嫌疑的说。 他又仔细地分析手里那根头发,黑细而笔直,一如日本女孩那种黑直的头发,看不出来有半点异常,唯一一点可以判定,这根头发不是从根部断掉的,没有发根,那是不是意味着这根头发的拥有者,其头发要更长一点呢,或者说不止四十公分。 “别想了,问题的关键,她要这十八名病人的病例干什么?”韩志彪看一直在苦思冥想中的肖玉,禁不住打断他的思路。 这也正是肖玉想要问的:“老韩,你的看法是?” “我觉得,这件事,跟鬼子三剿阎家寨有关。”韩志彪煞有介事道。 “你的意思是,日本人想从病例中,获悉这十八名远征军伤病员的情况,并加以推断出他们可能的去向。”肖玉给他加以注释。 “不错,距这十八名伤员动手术到现在,已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在我们的人精心护理下,他们基本康复,有些甚至可以自由活动了,再过一段时间,病体就可以完全恢复,到那时,日本人再想清剿阎家寨也就毫无意义了。”韩志彪进一步分析自己这样说的理由。 “你是说,他们还要第四次清剿阎家寨?我到有另一种看法。”肖玉表示出不同的异议。见韩志彪看着自己,他又继续道:“我觉得敌人是想通过这十八名伤员病例的失踪,来警告我们,在现阶段的日本野战医院,不要耍什么花样。” “嗯,这是极有可能的。”韩志彪表示赞同:“但也不得不提防,日本人对阎家寨的再次袭扰。” “这个不用担心,我会派人上山去送信的,而且有南宫春在山上,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他们警戒工作做得一直很好。”肖玉对南宫春那是绝对的有自信,比自己强啊。 “嗯。”韩志彪点头:“这些天,我一直派人查找陵江一号的下落,但始终没有结果。”他的浓眉纠结成一个疙瘩。 这个,肖玉也是不断地在侦察,而且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不久的将来,陵江一号会自己显身,不查自暴。 因此,他擂了下韩志彪的胸口:“这个不用担心,你不是有三门大炮吗,实在查不出来的话,就把他们的司令部给轰了。”这回轮到他哈哈大笑了,经与韩志彪的一通分析,病例一案基本明朗,他心情也大好起来。 一提及大炮,韩大队的眉眼又开了:“成,不行咱就轰他狗日的。” 玩笑归玩笑,肖玉心里惦记着刚才那个缅甸和尚,因此也不多呆,就此告辞,回医院去了。 肖玉这一去,就此了解到什么重大情况不提,他这前脚刚一走,老县长吴家举跟着后脚便到了。“哟,吴老先生,好久没见您了,今天怎么有空来?”韩志彪急忙招呼着,热情地拉住吴县长的手,让他坐下,并去给他倒水。 “本来是想去找肖玉的,他现在好呆也是日本野战医院的军医。”吴家举一开口就没让韩大队长听明白。 见韩志彪端着一杯水愣在那儿,吴家举一拍自己的脑门:“唉!你看我这话说的,谁听了都不明白。”于是,他把李兰芝被抓的经过,重头至尾地说了一遍。 “什么?李大姐被镇公所的人抓去了?”韩志彪也是吃了一惊。 近日,鬼子对滇西各镇、乡、村的扫荡越来越疯狂,在方圆不足三公里的黄草坝子,日军就派驻了一个六十多人的小分队,铁蹄所经之处,是烧、杀、淫、掠,无恶不作,短短几天里,二十八户的小松树寨子,被一把火烧个尽光;三十一户的段家寨,有二十五户的房子全被化为灰烬,并且将晚上回家取粮度命的村民,一并抓去杀于公路边示众,且将各村的粮食、鸡禽等一律抢劫一空,这,就是大日本皇军侵华战争中的“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抢光。(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猫发 那么,李兰芝又是怎么会被抓去的呢? 原来,小鬼子所行的这一桩桩、一笔笔的血债,她是看在眼里,恨在心头,但她一家,却也未能幸免地逃脱此厄运的降临。 这一天,她的丈夫下山挖洋芋头充饥,被三个搜山的日军抓住,捆绑在树上,施以种种的酷刑,被打得是皮开肉绽,死去活来。李兰芝闻信后,是五雷轰顶,不顾一切地赶到现场,疼骂三个日本兵:“他是我丈夫,家中的事情由我来作主,要杀,要剐我来替他,随你们的便。” “她这一来呀,那三个日本兵一时被弄懵了,便稀里糊涂地放掉了她的丈夫,而把她给押回了镇公所小林佐佐木的指挥部。”吴老先生道。 “那,您老是想找肖玉去说情是吧?”韩志彪搔了搔了头,这事还真棘手。 “是啊。”吴家举点头:“可他又不在。”叹了一口气。 “这事,您别着急,刚他还在我这儿呢,你来时没碰到他?”韩志彪急忙安慰着老先生。 “肖玉他来过这里呀,他是回医院去了吗?”见韩志彪点头,吴家举却摇头:“不可能吧,我是从医院方向来的啊,要说应该是碰着面才对呀。”他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韩志彪心里也纳闷,这爷俩可说是一前一后的事,怎么就没遇着呢? 那么肖玉怎么会没有碰到吴老县长呢?原来阴差阳错,他出门本来是要回医院的,但转念一想,回去又能怎么样,即便有可疑分子作案,或者是接头什么的,还等你去抓呀,况且,那边早已打电话吩咐人盯着了,等回去问就好了,眼下还不如直接去趟归隐寺,查看那里的动静,说不定啊,也象那晚南宫兄那样,恰遇到什么意想不到的情节哩。 就这样,鬼使神差,令肖玉朝医院相反的方向--街市口走去,你说,他与吴老先生能碰着面才怪。 而等他来到归隐寺的门口时,刚要抬脚进门,便突得想起这庙的规矩,得按缅甸人的习俗,脱鞋进门。于是,便先将脚上的鞋褪去,然后,这才走了进去,环顾庙内四下,却不见一人,连一个拜佛烧香的都没有。 这庙真冷清啊,他感叹的想,要不,去庙后瞧瞧,反正来也来了。于是,他先装作烧香的样子,走到香案前取了根香点着,合目执手向上面礼拜了三拜,为了装得更象,他居然还从口袋里摸索出两枚小铜钱来,扔在了桌案上,然后才要拔步,象是烧香闲逛一样,准备朝后面走去。 可刚要抬脚,便听得身后有一人问道:“施主,请问你为何事而来?” 肖玉不由得扭转头去,恰见那缅甸和尚正站于身后的门口处,但已然换了装束,身披袈裟,光头亮顶,如果不是肖玉之前在街上碰见过他,还真不知道其人出过庙门。 阿弥陀佛,肖爷在心里真正道了声“佛”,得亏刚才动作做的到位,慢慢地行,否则,这要急哈哈地奔去了庙后,被此人看见,不是要生出诸多的嫌疑么。 他心里这样庆幸着,口里却不客气道:“大师,请问您从哪来?为何不在香案处,却立于庙门口。”话外音:你我同是进庙人,我不问你,你到反问起我来了。 观颜处,那缅甸和尚面有一丝不快,但还是道:“贫僧从医院来,去找肖大夫,不想却在这里碰到。” 呃,去医院找我?嘛事?表面却装出一副极诧异的神情:“哦,大师知道我?”心里过电一样确定,上一回进庙,自己是一副老头的装扮,他应该没认出来,嗯。 “阿弥陀佛,”和尚执手念了声佛:“贫僧最近感觉有时头疼脑热,想去医院找肖大夫给诊视一下。”外表看去,他说的是真话,果见此人面有潮红之色。 肖玉闻言,随即转过身来,面对着门前的那和尚,仔细观瞧,好象是在查看他的病情,其实心里在想,从归隐寺过街市口,去肖家医院,是要经过老韩他们珠宝店的,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口里却道:“大师口干舌燥否?”他拽文酌字道。 “是。” “尿色黄否?”肖玉直盯住和尚的脸,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心里那个嘲笑:花和尚有几个不上火的。 “黄。” “咳,”肖玉装摸作样的清了下嗓子:“不妨,大师是急火攻心,吃了我的药就没事了。”说着,他走到香案后,大模大样地坐在和尚平日问卦的座位上,拿起案上的一支毛笔,随手蘸了下墨,在一张问卦纸上大笔一挥,唰唰点点,写下了一个药方子:“大师,这巡诊费代为问卦费,可否?”他抬眼笑看已站到近前的和尚,如现在有人进庙来看见其二人,一定觉得甚是滑稽,怎的?两人所站位置颠倒,好象和尚成了问卦的了。 “可。” 肖玉想了一下,问什么呢?下意识的从衣袋里,将那根头发给捻了出来,举到和尚的眼前:“大师能给算下,这根头发到底有多长吗?” 和尚就着肖玉手里的那根头发看了下:“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肖玉不知可否地看着他,又听他道:“施主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根毛?” 这根毛?听见和尚这样说,肖玉很觉奇怪,缅甸人称头发直呼“毛”?真难听!而且他刚才注意到,和尚在看到这根头发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惊异,难道其中有什么蹊跷?同时心的话:哪来的?告诉你也没用,便只是摇了摇头。 “这不是人的头发,是一根猫的背毛。”和尚淡淡地回答。 肖玉闻听,再看手里的这根“头发”,猫发?他忽然记起,后世家里养的那只波斯猫,它背部的毛就有这么长,似人的发丝般黑亮如缎。 不是吧,他也同样的惊讶,病例里怎么可能夹着一根猫的毛发?难道说,这被撕去的二十五页病例,是一只猫的所为?不可能不可能,他坚决的否认这种想法,太荒谬了,即便这只猫受过特别的训练,也不可能象人一样做出这种细致的事来,就算它能够办到,那它如何将其撕下来的病例拿走?它可是只猫啊。(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将计就计 肖玉拿着那根猫发,疑惑地从庙里出来,脑子里一片迷茫。 一只猫,波斯猫,在盗窃病例的作案现场留下了一根毛,这是什么情况? “肖玉。”他那正想着呢,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喊声,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李兰芝大姐。 “大姐,您怎么会在这里?”肖玉问道,因为他此刻正走到镇公所的广场处,而他看李兰芝似乎是从镇公所里出来的。 果然如他所料,李兰芝告诉他,自己才从小林佐佐木的指挥部里被放出来。 “大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肖玉闻听此消息,也是如同韩志彪一样吃惊。 于是,李兰芝便一路走,一路给肖玉讲起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前因,正如吴家举对韩志彪说的那样,兰芝大姐被三个日本兵押回了队部交差。而后果,经她本人说出,却是让肖玉,可能所有的听众都会为之惊奇,但不由得说一句:兰芝,好样的!咋整的? 原来呀,这李兰芝的家并不住在坝竹乡,而是临村的邓家寨,自龙陵城沦陷之后,兰芝更是深入潜出,与日伪展开敌后战术,因此,日本人并不认识她,由于她平日里活动非常谨慎,注意隐蔽自己的身份,就连警保薯的金三元和酒宝对她也不熟悉,只道她是个远近乡里的哪家妇女。 所以,当少佐腾木,对她板着脸吼道:“你的,什么的干活??”对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一无所知。 但无论如何,李兰芝心中明白,即便敌人不知内情,她是什么人?可一旦落入了这个虎穴,也一定是凶多吉少。于是,抛开其它的想法,索性横下一条心,死,也要闹他个鸡犬不宁,跟这帮东洋小鬼子甭提他妈的文明一词,便一改她往日的妇女主任之光辉形象,一甩脸,撒起泼劲嚷道:“还问那么多干什么?我是来为我丈夫抵命的,要杀,要砍就快点动手!” 腾木一愣,暗自思忖,中国农村竟有这样如此烈女?真是不可想象..要能把她争取过来,为我大日本皇军办事,岂不更好,而且在小林佐佐木将军跟前,也可将功赎罪,一洗清剿阎家寨失败之耻辱。 于是,貌似一向不拘言笑的少佐腾木,却破天荒地装出一副笑脸:“哟嘻!你的,大大的良民,皇军的不杀。只要你把山上的人统统动员回来归顺我们,皇军大大的保护。” 李兰芝见此灵机一动,心想,他想利用我,当我是傻子不明白呢,不觉暗笑,好,好你个小日本,你利用我,我也趁机利用你一下,看你们还能猖狂到几时,等远征军杀回来,再找你们算总帐,现如今,正好利用这个机会,保住乡亲们的平安,即便我李兰芝一辈子背上这口“黑锅”,也值了。 “于是,你就答应了他的要求,是不是兰芝大姐。”肖玉听完,哈哈大笑。 李兰芝点头,也笑道:“肖玉兄弟,你觉得我这口‘黑锅’该怎么背?” “嗯。”肖玉想了一下,然后笑道:“李大姐,首先我肖玉要明确一下自己的观点:您这是机智过人,绝不是背什么黑锅。” “你小子,就嘴甜。”一句话,把李兰芝听得扑哧一声乐了,刚才在镇公所受的委屈呀,一扫而空,还是组织了解自己、信任自己呀,她不由得从心底里感谢。 肖玉挠了挠后脑勺:“不是啊,大姐,我说的是真的,我们都支持你。” “好吧,别甜言蜜语的了,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用假归顺,替我规划一下。”李兰芝认真地说道,其实,她心里也有了一个谱。 “这个嘛。大姐比我更会做人喽,原本就是做妇女工作的,懂得人的心理,要想让小鬼子信任你,还不容易呀。”肖玉之所以没有直接说出一些具体的做法,那是因为他知道李兰芝即然答应了小鬼子的要求,就一定想好了对策,自己又何必在长辈面前班门弄斧呢。 李兰芝是了解肖玉这个孩子的,懂事、聪明而且谦虚,便也不再问下去,只略微问了下他家里的情况,当问到近日医院里的工作时,肖玉忽然想起来:“大姐,有件事想请教你。” 于是,他便将病例被盗一案,及刚才在归隐寺的事从头至尾祥说了一遍。 “肖玉,这个据大姐看,一定是有人利用这个波斯猫来作案。”李兰芝一脸的肯定。 “嗯,”肖玉点头,他也是这么想来着:“但大姐,我有个最大的疑问,不管敌人是出于什么样的不良动机,只要让人撕去病例拿走,不是更省事,而且绝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他言下之意,干吗还要搭上一只猫,万一弄出点动静出来,比如,现就留下了一根猫发,这不是得不偿失吗?暴露了不是。 “这个,也许是敌人向你放的烟雾弹吧。” “让我搞不清事实的真相。”肖玉见李兰芝点头表示没错,他又道:“大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的戏可要演上一阵了。”于是,便在李大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好,肖玉,就听你的,大姐我一定扮演好这个角色,背好这口‘黑锅’”李兰芝在说最后两个字时,还用手作了个咚咚,敲的样子,引得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与李兰芝大姐分手之后,肖玉回到了医院,才进大门,就看见药房的窗户口里,探出一个乌黑的头来,正与自个儿对了个眼,于是冲他摇了下手,又指了指里面,意思要对方去办公室的说话。 “玉哥,你刚打完电话才十分钟,那个戴帽子的家伙就来了。”一进门,查猛不待肖玉发问,便迫不急待地开始作汇报。 “怎么个情况?”肖玉当然不能听信那个缅甸和尚的一面之词。 “那家伙好象真是来看病的,一进门便打听你在哪里?”查猛道。 “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说你出去了,然后让我姐来给他看的病。”查猛回答。 “啥病呀,你姐给他开方子了吗?”想起在庙里和尚那样,一脸的不屑,并且想,查曼云给他看病,哼!还不知是真是假。 “开了,你等下,我去拿给你看。”说完,查猛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这当儿,肖玉坐那儿想,难道那和尚真是来看病的?我到要看看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啥药。(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深入虎穴 不一会儿,查猛转来,把查曼云给缅甸和尚开的药方子拿了来。 肖玉接在手中,看那上面不过也是两副极普通的清热药,便道:“他在你姐办公室待了多长时间?” “时间很短,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然后来药房取了药就走了。”查猛望着凝神中的肖玉又补充道:“我一直悄悄地盯着他呢。”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肖玉拍了拍查猛的肩头,见他似有话要问,于是道:“等我把这件事理出个头绪来再告诉你。”他知道小家伙想要问什么。 查猛走后,肖玉开始闭目思考,他把今天所发生的整件事情,从头到尾连贯起来想了一遍,发现他们之间有许多连接点:丢失的病例、归隐寺、猫发、波斯猫、和尚、查曼云,如果把这些连接点串在一起,会找到他们的共同之处:归隐寺、波斯猫、猫发;和尚和查曼云。 根据这些线索,他进一步地加以推测,景头一:有一个人(很可能是个女人),利用归隐寺的波斯猫的猫发作案,她趁院长办公室无人之际潜入其内,拿出记载有十八名远征军伤员的病例,将其二十五页撕去,然后把准备好的猫发随手夹在病例里,以掩盖作案动机,放回原处。 景头二:和尚进入医院,与查曼云接头,名为看病,实则是传递信息。 疑点:如果象韩志彪所说,日军是想通过病例,了解这十八名远征军伤员的情况,从而准备对阎家寨进行第四次清剿,那他们的接头,是要将这个信息传递给谁呢?若是如自己所判断的那样,盗取病例只是为了给以一种警告,那么,他们接头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再者,就是这两种推断都兼而有之,即是一种警告,又是一种行动。 不管怎么说,这二十五页病例,现在一定是到了敌人的手里。没准,那只狡猾的老狐狸--原田腾野,正在喜滋滋地对其进行研究,做着不可告人的勾当呢。 “肖大夫,有位病人找你。”门被轻轻的敲了两下,外面传来孙大爷的声音,医院重新开诊后,他继续做他的门卫。 又有人找我看病?今天可真是门庭若市啊。“请他进来。”肖玉高声回应道。 门开处,一个穿青衣足蹬布鞋,背着斗笠的年轻男人,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肖玉一见,差点喊了起来,而那人却以手指在口前轻嘘了一下,随即将身后的房门关好。 “雪山,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倪雪山,肖玉轻声问了这句后,便起身又去打开门,并伸头朝门的两边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跟梢,这才又放心地把门关上:“请进里屋说话。”两人随即进了里间的小卧室。 “这次,我带了一个五人情报组偷渡过江,是奉宋司令的命令,查出陵江一号。”倪雪山低声回答肖玉刚才的问话。 肖玉闻听,心里暗暗佩服江东那边灵通的消息:“我们也一直在追查这个电台的下落,一起干吧。”他与倪雪山的手紧握在一起,这个他初来滇西认识的军旅战友,又要并肩搏击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对了,那四个人呢?” “他们都在街市口那旮旯转悠呢,一会儿我还得回去找他们去。”倪雪山答道,又问:“近段时期,这边的情况怎样?”二人一个坐床,一个靠柜,倪大队长很自然地开始了解起滇西的敌后战况。 于是,肖玉就这段时期的主要情况,与其作了汇报,最后又把今天所发生的一系列不解之事向他说了一遍,并谈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及推测。 倪雪山,别看年纪不大,不过比肖玉仅仅大两岁,但已然是一名老情报人员了,而且就其个性,比韩志彪更细心沉稳,比南宫春更斗智斗勇。他在听取了肖玉的一番陈述后,久久地没有开口。 肖玉见了也不去催他,只默默地望着他低头沉思的样子,他知道,雪山要么不张嘴,张嘴必一语惊人。 果然,倪雪山说了一句他不曾想到的话:“你刚说,归隐寺是伏龙寺的下院,那么下院来将情报传递回上院,不是没有可能的。”不言而喻,肖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伏龙寺,才是最大的后台老板,而那个缅甸和尚,是这个老板的,小跟班--联络人。 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肖玉不由得对倪大队长暗挑大姆指。“这么说,这个伏龙寺,才是我们应该真正关注的对象。”其实,他对伏龙寺早就有所感觉,那次在归隐寺的后院,与南宫春还提到它,只是他们把它的这个下院作为了重点,看来,现在要将侧重点转移向上了。 那么,要想摸清这两处寺院间存在的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打进敌人的心脏中去。显然,这个办法,从二人的眼晴里就一目了然,都同时想到了,倪雪山看着肖玉,那意思,你有什么高招,因为他这个医生,对本地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你还别说,肖玉一下就想到了一个人,谁呀?刚与他分手不久的--李兰芝,李大姐。 当他把自己的意思说出来时,倪雪山笑了:“你是让李大姐作我的推荐人,跟着她一起假意归顺小鬼子,这我,不也背了口‘黑锅’了么。”即而绷起脸子,装作生气的样子,一脸的,你尽给我出馊主意。 肖玉看他那样,本来想笑,但却故意一本正经道:“你不乐意呀,那我没好办法了,你自个去想主意吧。”他一抬身离开衣柜,伸手拉门就要出去。 “哎,兄弟,好兄弟,跟你闹着玩呢,这‘黑锅’我背了,谁爱说说去,李大姐都不怕,我这大男人还怕啥劲啊。”倪雪山转脸又笑,一把将肖玉拉住。 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由倪雪山自去找李兰芝不提。 这天的黄昏,肖玉作出了一个决定,他让查猛去通知所有的人,他要在医院的大饭厅,招开全院职工大会。 “玉哥,你在搞啥名堂呀?”查猛很好奇,因为自肖家医院建成开业至现在,还从来没有招开过什么全院职工大会。 肖玉冲他诡秘地一笑:“到时候你来就是了,这事新鲜着呢,对了,你姐和那十个日本护士,一定要通知到场啊。”(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探查虚实 肖玉他要干啥? “各位医生,护士和我院的其它在职职工,大家好!今天把各位请到这里来,是想向大家了解一个情况。”肖玉站在饭厅礼堂的最前面,对着下面就坐的全体员工,又用纯熟的日语把以上的话说了一遍,这主要是为了其中的那十名日本护士也能听懂。 全场一片静默,等候着听他下面要说的情况。 “昨天,我在查找病例的时候,发现以前的一本病例里,少了整整二十五页,这二十五页里,记录着原先,来我院住院手术的十八名护路队工人的病情,及整个治疗过程,我告诉大家这件事,是想说明,这病例本身并不足为奇,但随意进入院办室,撕走病例的行为是不可取的,如果你们中间,有谁做了这事,可以到我办公室跟我讲明情由,只要合情合理,我不会太深究。”说话的同时,肖玉的两眼在会场的每个人脸上,来回地“扫视”着,最后,又用日语说了一遍。 他的这一通新闻爆出后,全场上下,纷纷交头接耳,只听中文中渗杂着日语,各人猜测着是谁干的这事,特别是八名中国“花木兰”,包括查猛等中国职员,一致把目光投向坐在场中的那十名日本女护士。而这些日本女护士,却不住地摇头摆手,表示对此事不知情。 这一切,肖玉是尽收眼底,他尤其注意到查曼云,好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式,却一脸地微笑地望着那些女护士们叽叽喳喳,好象此事根本与她无关。 “好了,会议到此结束,有做这事的人,和我沟通一下。”肖玉来了这么一出,本想借此查颜观色一番,但却令他大失所望,用日语翻译完这句话后,首先退出了会场,还未及走进办公室,就见查曼云跟了过来。 “肖大夫,这就奇了,谁会对这些过时的病人病例感兴趣呢?”她近前,两手习惯性地插在白大褂口袋里说道。 肖玉看着眼前这个美女间谍,不由心里发笑,伪装的可真好,口里却道:“是啊,女人心,海底针,难测啊。”他一语双关道,同时打开门走了进去。 “肖大夫不会是在怀疑我吧,这些病例里,有一半都是我写的,我有这个必要做这种事吗?”查曼云并不进门,只微微靠在门边。 真是自个要拿屎盆子往头上叩,叫别人有什么办法。肖玉心里讥讽着,表面却不动声色的又道:“您多心了,怀疑谁也不可能怀疑到您的头上啊。” 查曼云闻听微微一笑:“对了,今早有个人来找你看病,你不在,我就给他看了下,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占了你这个月的一个挂诊费,到时候我请你客。” 肖玉淡淡的:“没事,你也是医生,谁看都一样。”心里却道,他可不就是来找你接头的么,管我嘛事,只这家伙,不知他是怎么知道我不在的,给他赶得还真巧。 他们这边一里一外正说着呢,只见韩志彪从走廊上快步过来。“哟,两位医生都在呐,老远就听见你们的声音,谁给谁看都一样啊,我看还是不一样哦。”他一路打着哈哈,查曼云的事,他业已听肖玉说了,凉拌她的处理,举双手赞同。 “哟,是韩大哥呀,好久没见了,韩大哥不会也是来看病的吧。”一无所知的查曼云,却是亲切地与韩志彪打着招呼,韩大哥长,韩大哥短地叫着。 “别人生得病,我就不能生啦,我也是人啊是吧,哈哈。”韩志彪毕竟是名老兵了,对于敌伪间谍啥的见得多了,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所以还是有说有笑,象从前那样。当然,他是真心为查万年可惜。 “哦,那您想让谁看呢。”查曼云逗趣似的说着,更是故意朝肖玉这边瞟了一眼。 “我到想找你这位出过国,留过学的大医生看,但是,我这病,你女孩家看不了。”韩大队长说完又朗声大笑,直笑得查曼云脸都红了,在那也站不住了,只好也陪笑了两声:“行,肖大夫给看吧,我还有事,失陪了。”说着,便抽身离去。 望着查曼云走远的背影,韩志彪这才走进办公室,而坐那的肖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副你不会是真来看病的吧。 “肖兄弟,你也怀疑我不是来看病的。”韩志彪打趣地大声说,但立马又压低了嗓门:“你李大姐被关押在镇公所了。” “哈哈,我不怀疑,来,让我给你看看是哪儿不舒服。”肖玉大声笑道,即而也低低道:“早放出来了,你汇报迟了。”并冲对方扮了个鬼脸。 “真的?我现在这么后知后觉了?”韩大队长一脸受伤的样子。 “还有你更后知后觉的呢?”肖玉把两指压在他的脉搏上,同他号着脉。看到他佯装崩溃的表情,于是低声笑道:“他来了呢。”说的同时,用手在沾了下海绵湿垫,在办公桌上写了仨字:倪雪山。 韩志彪看了不由得抬起疑惑的眼神,那眼里分明写着:不在江东老实呆着,他小子来凑啥热闹? “咳,”肖玉大大地咳了一声:“没事,我给你开几副药吃了就好。一会儿一起去看看我婶子,她说想在你那买串香珠辟邪。” “行,没问题,我那儿的珠子都是上等货,包她满意。”韩志彪也大声回答,心里却明白肖玉的意思,待会儿去肖家祠堂再说。 这里,他俩去祠堂怎么说的不管,那么,倪雪山去到李兰芝那儿,面对与敌寇的这一场较量,又是怎么的一种局面呢? 先说李兰芝,上午被放出,与肖玉分手后,便回到山上,招集众乡亲,把前因后果这么说,于是大家一商量,当天下午,便带上猪肉、鸡鸭,禽蛋以及蔬菜等,亲自送到小林的指挥部。 同时,还动员躲在山上的乡亲们陆续回家耕田种地,并带领大家伙儿,到黄草坝温泉附近摆推设点,为日军购买蔬菜和日用品提供便利条件。 小林佐佐木知道这事后,很觉奇怪,当知道这是腾木争取过来的中国的“窝巴泥”(能人)时,便大大的夸赞了少佐一番,并说,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李兰芝帮办。(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区公所成立 有了小林佐佐木这句话,就如得一张通行证,李兰芝心里窃喜,这下可以在敌人的心脏里动刀子了,好好搅和他一阵。 而好事成双,没想到当天晚上,倪雪山天兵天降,尽找她来了。 “大姐,你下手够快的呀。”两人一番交流后,倪雪山不禁对面前的这位抗日女英雄,竖起大姆指。 “嗨!肖玉夸我,你也夸我,看来这口‘黑锅’,我是非背不可了。”说着,李兰芝嘻嘻地笑,心里却万分的高兴,有了雪山这么个好搭档,更是不用怕了,精彩好戏慢慢上演喽。 “大姐,我这不也来替你背来了吗。”倪雪山一拍胸脯。他是保山人氏,一直行走于江东,滇西除了自己人外,其余人等,包括敌伪在内,对他一概不知,到是给他的行动,带来了诸多的便利。 这“打劫”还要“趁火”,于是,经俩人商量之后,第二天,倪雪山便以李兰芝侄儿的身份,这一侄一婶,逐拉上两头黄牛,赶着三头肥猪,背着满满一缕糯米粑粑,并将赶制的一面太阳旗也带上,到镇公所找少佐腾木来了。 被小林佐佐木大大夸奖了一番,腾木正那悠哉悠哉飘飘然呢,这回又见李兰芝带了这么多的礼物,还把她的侄子也给推荐了来,更是喜不自禁,便亲自带他们到小林的办公室,替他们向佐佐木将军作引荐。 “哟西!”小木佐佐木听了腾木的汇报之后,也非常地高兴,走到倪雪山的跟前,用手拍了两下他的脸:“你的回去,一定要建立一个忠心为皇军办事的镇安区公所,中国的窝巴泥(能人),皇军是大大的需要,你的明白?” “明白太君的意思。”倪雪山大大地点头,心里却厌恶地想,拿开你狗日的臭手,别他妈拍脏了我的脸。 自此,除大坝、阎家寨为皇军营区,禁止人蓄出入外,其它村寨的百姓,都一律可以回来居住谋生。而且,日军还在阎家寨旁的公路边设立了兑换点,百姓可以用肉、禽、蛋、素菜和柴草到这里来换盐换米,并发给居民“良民证”,而且还把镇安街,改名为“清安街”。 当倪雪山把这个消息传达给肖玉时,肖玉不禁一笑:“良民证,我就不需要了。”他拍了拍身上的那件日本黄皮,意思,这,就是最好的“良民证”:“镇安更名‘清安’,我看小鬼子他妈尽作美梦,有我肖爷在,他就别想清静,安宁。” 他在想什么?日本人不是把阎家寨控制起来了么,把那儿设为营区,又安置了兑换点,其用意显然是针对山上的不是?表面上看去,并没有再次清剿阎家寨的行动,但却是用这种方式来进行封锁,你远征军不是狠吗?剿不死你我皇军也要馋死你,饿死你。 盗窃去病例,原来研究出的结果,居然就是采取这种“非人的折磨”,在肖玉等看来,绝对是可笑而愚蠢的。“雪山,你打算怎么办?”其实,他又生出个打劫的“锦囊妙计”。 “将计就计。”倪雪山的回答也正迎合了肖玉的想法:“我打算就按小林佐佐木的话,建立一个镇安区公所,把我这个五人情报组的成员全都他妈安插进去,你为如何?” “好啊,都就业了,哈哈..”肖玉一阵的拍手大笑,心的话,小林这个蠢蛋,这次还真做了件“大好事”。 这事说干就干,倪雪山回去后,立马和李兰芝一商量,堂而皇之的以小林佐佐木的名义,一起去大东亚学堂(原为青年学堂),找现任的校长岛田大尉。 当他们来到校长办公室,对岛田说明了来意后,这名校长是张着一嘴的黄牙,满口的答应:“没问题,欢迎镇安区公所在我校设立办事处,我立刻派两名校工,为你们整理两间大办公室,所需的一切办公用品,我校一概为你们免费提供。”他的殷勤,明眼人一看便知,那都是冲着小林佐佐木去的。看来,他这个通行证还真好使,两人相互一笑。 于是,几天后,在大东亚学堂建立了镇安区公所,或者叫它为清安区公所,为了顺呼民意,一致抗日,我们姑且还是称它为镇安区公所吧。 开业的这一天,小林佐佐木和他的少佐腾木阁下,亲自到场,为区公所的建立剪彩,并给倪雪山这五人情报组成员,逐个任命职务。 理所当然,倪雪山被委任为区公所的首席窝巴泥(能人)--区长:“你,叫什么名子。”佐佐木点着站在区长旁边的另一个小胖子。 “报告太君,我叫王明朋。” “哟西,王明朋,你的愿意做区长的办事员吗?”小林一改以往的冷酷,尽然笑眯眯地问。 “嗨!”小胖子王明朋原是倪雪山的警卫员,性格特活跃,他这回儿,装得比谁都象。 “哟西!”小林点头,按顺序,又连续将五人情报组的其它三名成员,分别委任为副区长、秘书和另一个办事员:“为了配合好区公所日常的工作,我还特意给倪区长请了一名助理。”说着,他朝门外一点手,随即走进来一个甩着一只空袖子的人,众人一看,认识,谁呀?独臂兽--酒宝。 虽然倪雪山和他的队员们,之前为了配合肖玉和韩志彪的行动,来过滇西两次,但每次都很隐蔽且是黑夜,因此,他们认得酒宝,但酒宝并不认识他们。 妈的,怎么把这货给弄来了。倪雪山心里暗骂道,这摆明了小鬼子还是不信任他,派个奸细来监视他么。其实,这到是错怪了小林佐佐木,这个只知道挥刀作战的屠夫,哪有这个心眼,那么,又是谁出的这个主意呢? 几天来,在原田腾野的办公桌上,一直摊放着二十五张纸:“从这上面的时间可以推算出,这十八名远征军的伤病员,已经快要痊愈了。”在他的对面沙发上,端坐着少将小林佐佐木,这些日子以来,为了阎家寨这桩椿事,他们可说是绞尽了脑汁,最后才想出,用盗窃病例的办法,来研究出消灭山上那伙抗日分子的对策。 此乃,真是下下策。(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撵兽计一 若是按照小林佐佐木的意思,再杀他个四剿阎家寨,可原田腾野却不同意:“这十八名远征军伤员,如今在一帮抗日分子的严密保护之下,而且,他们都是一些极其熟悉当地地形的匪类,你拿他们不着的。” “据阁下的意思?” “你的少佐不是做出榜样了吗?”原田腾野眯缝着一对小眼,暗示小林用中国人制中国人。 “您的意思,利用投降我们的中国窝巴泥(能人),来让山上的那群抗日分子少吃少喝,活活饿死,而我们却不用动一兵一卒?” 对于小林佐佐木的开动脑筋,原田满意的点点头:“哟西,小林君说得没错,我们就在他们山下,按照中国人的说法,‘安营扎寨’,并让那些中国农民来我们这里换粮换盐,哼哼,有些中国人还是很听我皇军话的,量他们也不敢往山上送东西。” “封锁他们,哈哈!”小林佐佐木忽然放肆的大笑起来。 可他们哪里会知晓,虽然山上的人下不来,山下的人不敢上去,但阎家寨在山上还有一条秘密通道,可保我战士们高枕无忧,如果想遁,更是易如反掌。 这些自以为是的日本猪猡,不仅打错了如意算盘,而且还自作聪明,当听说小林佐佐木让倪雪山建立镇安区公所后,原田腾野于是便给他出了那么个主意,把现已半残的酒宝当活靶子帖出去,监视中国窝巴泥(能人)的行动。 要说小鬼子这招原是不错的,但却派错了人。“日本人把酒宝拉去区公所当雪山的助理?”当肖玉把这当笑料说给韩志彪听的时候,韩大队长到想起另外的一件事来。 啥事?就是韩志彪同南宫春带队从江东偷渡回滇西,进龙陵城时被盘查,韩志彪为了邀买人心,送给酒宝一块非常名贵的金表。 “你想在这块金表上作文章?”肖玉闻后,望着韩大队长,他觉得,这是个新鲜体裁,要利用好喽,真不错。 “酒宝,酒囊饭袋也。”韩志彪学着京剧里花旦的京腔,右手食指又跟着那么在空中一比,逗的肖玉直乐,随即他恢复正常:“但也不是省油的灯,留在区公所,终究是个碍眼的祸根,还是尽早除去的好。” 肖玉点头,于是两人开始设计,怎样把酒宝这个独臂兽给撵走。 先不说他俩怎样商议,挖陷阱,再说区公所成立没两天,警保薯司令兼龙陵县县长金三元,便坐不住开始显摆起来,他一方面发出委任令和贺信,而另一方面又责成镇安区公所:效忠皇军,保证完成派夫,派粮,派肉,派菜及派柴草诸多任务;并要协助皇军组建政警队、自警团,维持治安,铲除游击队。 倪雪山接令后,心里那个骂呀,狗日的汉奸、卖国贼,派这派那,你是中国人不是?但为了迷惑敌人,收集情报,则立刻向伪县政府写了《坚决效忠皇军,尽职完成任务》的决心书,并在镇安街张贴拥护和效忠日军的标语,让敌伪信以为真,由此取得他们的信任。 但想取得日本人的信任,真正在敌人的心脏里玩转,并非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尤其是象原田腾野这种老奸巨猾的特工人员,更难已对付。 这不,为了进一步打击抗日力量,防止远征军、游击队蒙混过关,他想出了又一个新招,在各个城门口及关卡要道设立检查站,一律采取“三看一听”的政策,对过往的行人,严加盘查。 那么,是哪三看一听呢?三看:即看额头上是否有长期戴帽子的痕迹;看小腿是否有打绑腿的痕迹;看手上是否有托枪的手茧。一听:即听是否为本地口音。 这三看一听,只要有丝毫怀疑,盘查者即刻被抓起来,严刑拷打审讯。 “小鬼子的这招还挺实用的哈。”一日,倪雪山装作到医院看病,以嘲弄的口气悄声与肖玉谈及此事。 “倪区长。”为了掩藏倪雪山的真实身份,肖玉现在见到他,都是区长长,区长短,喊得那个热呼:“你也可以照搬照套,来点实用的啊。”坏坏地笑。 见倪雪山看着他,分明是等他下面的话,于是,他便俯耳过去,把自己与老韩商量的那出好戏--撵兽计献了出来。 “好,真是一出好戏,我立刻回去按排上演。”倪雪山乐不可支地回区公所去了,就这样,他临走,还没忘了装相装到底,拿着肖玉给开的处方,到药房取了一包消炎药。 第二天,他便以区公所之名,宴请小林佐佐木和金三元,在大东亚学堂的大饭厅里,以六六大顺之“六”为吉祥数,摆了足足六大桌。当然,被同时宴请的,还有学堂的现任校长--岛田大尉,宴请的嘉宾,则有本镇商会会长查万年;原龙陵县长吴家举;龙陵首富潘富贵,包括珠宝商韩志彪等诸多商户都被邀请来作陪。 这一出撵兽计,即将隆重开场啊。 陪同小林佐佐木前来的,当然是少不了少佐腾木,腾木现在是特信任倪区长,而每次见面,都要提到李兰芝,因为李兰芝是他发展的第一个中国窝巴泥(能人),这两个人,似乎成了洗刷他宴家寨战败耻辱的有功之臣。 而这次宴席的操办者,便是金三元的狗腿子,撵兽计的主角--酒宝,他被秘密委派到倪雪山跟前,充当密探,为了小林佐佐木对他的信任和再次的起用,他这回是大献殷勤:“佐佐木阁下,腾木少佐,里面请。”他早早地就站在饭厅礼堂的大门口,恭候着一个个到来的客人与嘉宾。 他那正点头哈腰地朝里让呢,忽觉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嚯!顶头上司也来了:“金司令,凤秘书,里面请,里面请。”他赶紧地又是一通摇首摆尾。 “你小子上去了,扶持新主了,眼里哪还有我这司令。”金三元俩鱼泡眼一翻,似笑非笑的,可不,酒宝现在是里外两层皮,明里区长助理,暗里小林佐佐木密探。 “哪里哪里。”酒宝吊着空膀子,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惹得紧挨着金三元的凤美人,咯咯咯地嗲声笑道:“司令,别理他,让他臊去。”随即这一对狗男女也走了进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撵兽计二 宴会的开场白自不必说了,小林佐佐木叽哩哇啦,用中国话说了一大通,主要的话题:归顺大日本皇军的,统统是良民,颁发良民证。 最后,他阐明最重要的一点:如有欺骗皇军,利用皇军者,格杀勿论!他这是针对假降者,借酒宴之际,予以严厉警告。 “佐佐木阁下,我有个疑问,能给予回答吗?” 众人随着声音,扭头看向提问者,表情一致的反应出:谁那么大胆? 谁谁谁呀?商会主席,第二把金交椅--潘富贵。“你的,有什么疑问?”小林佐佐木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斟满酒的酒杯,而此时他的表情,如同那杯中的酒一样冰冷。 “如果有人借盘查的机会,乘此捞油水,算不算是欺骗皇军?利用皇军?”潘富贵不仅财大气粗,而且势力在龙陵县城,也是屈指可数的,因此,他并不怕这个先遣队的少将。 “当然。”小林佐佐木从喉咙里迸出这俩字,且一副,谁那么大胆,敢沾皇军的便宜。 潘富贵那是啥智商啊,他看得懂:“有人在城门口,亲眼看见警保大队长,当然也是区长助理,授受被盘查者黄金表一块。”那时候,黄金值钱着呢。 他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唰!又一起转移到酒宝的身上,把正还得意洋洋的酒宝看得全身直发毛:“你,你是说我?”他用仅存的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指控他的人。 没有人回答他,只听得小林佐佐木对他严厉地质问:“你的,手上的金表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这个..”酒宝顿时膛目结舌,变成了磕巴,而手腕上的那只金表,因抬手而在他面门前晃里晃噹的招摇着。 事实摆在众人的面前,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只是拿眼偷瞄着在座的永春珠宝行老板,希望他能站出来为自己说句话,可韩志彪却连看都没向他这边看一眼,心的话,看我也没用,是别人指控你,你也是千真万确地收了,这罪名洗不脱的。 “八嘎!”小林佐佐木手击桌面,拍得桌上的酒纷纷洒了出来。 “你的,快快的坦白。”站在一旁的少佐腾木,也喝令了一声。 “还不快说!”金三元的脸上更是挂不住了,酒宝毕尽是他的手下。 “我,我..”在众目睽睽之下,酒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该死,我全招认,我不该收韩老板的东西。”磕头如捣葱。 “韩老板,这只金表是你送的?”小林佐佐木立时又把目光凝聚到韩志彪的脸上。 “是,是我送的。”韩志彪便把那天进城,搜查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道:“所有的货都被仔细搜查过了,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这个,在场的老总和太君都可以证明。” “吆西!”小林佐佐木嘴里说着:很好,但心里却想,不送东西,这证明行之有效,但送了东西,可就不好说了,但又逮不到人家的把柄,只好把这气撒在酒宝的身上,看他一副贪财相,就令人厌恶:“你的,不要留在这里了,回你的警保薯去吧。”说完,他一转身,带着少佐腾木,目中无人的离开了酒宴的会场。 “哼!”紧跟着,金三元也随即退了场,他也坐不住了。 “哎,没什么没什么,酒宝大队长只是一时的糊涂,一时的糊涂,大家不要介意,受其影响,引以为戒就是了,但这酒还是要喝的,来来来,我先敬岛田校长一杯,他为区公所的建成,立了一大功。”这时候,倪雪山才出来打圆场,并暗暗朝韩志彪那边挤了下眼,那意思:这就完了?这“脏”栽得,太他妈容易了。而这杯酒,在他心里,更是为这出撵兽计的演出成功,表为谢幕。 这就是贪财的结果啊,跪在地上的酒宝,如同被判刑一样,才做了不到一个星期的助理加密探,就此滚球。 “老韩,你这块金表没白送啊。”当韩志彪把这出戏演说给肖玉听的时候,他哈哈大笑。 “对了,昨晚收到天神庙冯队副发来的电报,说是施甸那边的游击队派来了八名队员,来镇安帮助咱们开展游击斗争,但因讲话是施甸口音,现被扣留在大坝。”肖玉紧跟着又道。 “哦?看来日本人的“三看一听”还真明不虚传啊,有点厉害。幸亏我智能大队都不戴帽子,也不扎绑腿,手茧更是让他们及时剪掉,否则不是全要被抓起来了。”韩志彪一脸愤恨的表情,但也感到万分的庆幸:“不过这个口音么..”他确实感到难办,总不能只发展本地人来游击队吧,那力量太有限了。可眼下这个棘手的难题,还现待解决:“要不,找雪山想想办法?他现在是区公所区长。” “不行。”肖玉坚决地摇头:“这个区公所才建立,敌人对此并不完全的信任,要不怎么会派酒宝去做助理呢,况为这事,弄得不好,雪山暴露不算,他来滇西的侦察任务也泡汤了。” “是啊。”韩大队长抓了抓头:“还是肖兄弟你细心,想得周到。”但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出解救的好对策。 沉默了好一阵子,肖玉又道:“看来这事,还得找李大姐想想办法了。”但他心里也没底。 “好,我去向她说。” 韩志彪走后,肖玉是一夜无眠,也不知李大姐那边办得怎么样了? 那么,李兰芝在闻讯之后,到底采取了什么样的营救办法呢? 这个有胆有识的抗日女兵,当即便赶到大坝鬼子据点,说是来为皇军辨认抗日分子的。 “吆西。”于是,负责看押八名队员的鬼子小队长,将她带到坝头的一间黑暗的石屋里:“他们的口音不对。”那意思:他们不是本地龙陵人,一定是来自施甸的抗日分子无疑。 “是是是,老总,让我进去盘问一下就知道了。”说着,李兰芝便走进昏暗的石屋,与八名队员中的一人交流了几句,然后转身,对站在身后的鬼子小队长说:“老总,他们不是施甸人,是龙陵松山上打柴的农民。” 看到小队长一脸疑惑的神情,她便向他解释,松山人的口音与施甸人的口音是非常相似的,别说太君听不出来,就是当地龙陵人也不一定全能分明白呢。 因为李兰芝,是腾木少佐发掘的,并经小林佐佐木少将认可的,第一中国窝巴泥(能人),所以,鬼子小队长一声令下:“放人。”(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借鸡杀鸡 话说李兰芝,利用施甸口音和龙陵松山口音相近的特点,到大坝,巧妙地救出了八名游击队员。 消息不径而走,在整个龙陵县的村民中,悄悄传扬开去,更是有人私下里亲切地称她为“救命的能人”。当然,也传到了肖家医院,肖玉的耳朵里,他暗暗地为大姐喝彩。 而在日本人那里,由于她积极地“亲日”行为,也是完全取得了敌方地信任,进出日军兵营,无须受任何盘查,有时,鬼子小队长还派士兵为李兰芝的往来进行护送。 俗语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侵略者就是侵略者,其杀人的本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他们一方面到处叫嚷着,我们日本是大合民族,为的是要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并以此混淆视听,笼络人心,千方百计为他们的侵略行径大开便利之门,找到自认为合理的辨词;而另一方面,又大肆搜捕、枪杀我无辜之百姓、游击队员和远征军官兵。 面对着这些国仇家恨,李兰芝是抱定了一颗赤子之心,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她都要利用自己在日军内部取得信任的有利条件,通过各种渠道,与鬼子展开巧妙的周旋,不仅仅是这八名队员,她还要救出更多落入敌手的中国人。 “真没想到哇,兰芝‘因祸得福’,打进敌人的心脏里去了。”吴家举再见到韩志彪时,对李兰芝是直挑大姆指,在他看来,一个人,能做到这点,已是不易,更何况她是女子乎。 李兰芝这边营救游击队员成功,那么,她的“侄子”倪雪山,做得又怎样了呢? 自成功把酒宝这头“独臂兽”给撵走后,他带着他的五人情报组,就此在日军的虎口里潜伏下来,他们表面上为敌人做事,暗地里却积极收集情报和日军展开斗争。 这不,一封商务信函,又交到了肖玉的手中:一批药品,将从芒市运往镇安,负责押车的是七个矮人,身上都带有良民证。 这封信,是由查曼云接到了,当她交到肖玉的办公室时,肖玉当着她的面,把信拆开,以上信的主要内容,便是查曼云看到的。 “肖家医院要从芒市进一批药品?”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原田腾野那里。 “是,上面说,负责押车的人,都携带有皇军颁发的良民证,应该不会有诈。”一名敌特进一步回复道。 原田听了,点头:“吆西,量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欺骗皇军的行为,去,立刻给我盯着,看运到医院里的都是什么药品。” “嗨!” 那么,信里的内容,真是这样的吗?当然是:no “一辆由七名荷枪实弹的日军武装押送的弹药车,将从芒市开来镇安。”当肖玉把这信转交给韩志彪时,他清清楚楚地破译道。 一批药品=一辆弹药车;七个矮人=七名鬼子;良民证=荷枪实弹的武装押送。 “哈哈,小鬼子又给咱们送粮食来了。”肖玉笑道:“不过我这里,还得装相哈。” 可韩志彪却冲他一撇嘴:“恐怕这回的粮食,吃不到。” 花开两朵,先不表肖玉这里是如何“装相”的,单说韩志彪,立刻亲自带领三十名智勇队员,除随身的枪支外,只带了十六枚九一式手榴弹,赶到离镇安五公里左右的雷家寨,提前埋伏在那里,只等着小鬼子的这辆弹药车经过。 六月的龙陵,正是多雨的季节,就算这天碰巧不下雨,那草丛土堆也是潮气袭人,躲在里面的人,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身上便会湿痒难受。 可这一切,比起那装满弹药的车子,又算得了什么呢?“兄弟们注意了,准备好手榴弹。”韩志彪悄悄地提醒着,因为这时,草稞下的地皮,在微微地震动。 “敌人的车子来了。”一个队员小声道,紧紧撰着手榴弹的拉线,随时准备向敌人投去。 远远地望去,果然,一辆日本军需弹药车,呜..呜地朝这边缓缓地开过来,车前鲜红的膏药旗飘动着,持枪坐在车后的鬼子身影,也若隐若现。 一百码,八十码,五十码..二十码:“打!”韩志彪一声令下,十枚手榴弹象离弦的箭一样,同时投向迎面开来的卡车。 轰! 随着一声巨响,火光冲天,弹片夹带着七名押车的鬼子一起被炸得四分五裂。即而,又接二连三地引发了大爆炸,整个车子被烧成一团熊熊的烈火,黑烟呛鼻,不到十分钟的光景,一车的弹药,全部被炸化为灰烬。 “可惜了。”韩大队长在一片硝烟中,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带队悄然无息地离开了事发现场,神不知鬼不觉得干掉了来给小林指挥部送弹药的车辆。 他这边得了手,那肖玉那边又如何逢场作戏的呢? 原田腾野指示特务,盯住野战医院,看进得是什么药品?但这帮蠢驴是左等不见有送药的来,右等不见押车的影,而原田那儿,却等来一则龙陵晨报头版头条登载的消息:昨日下午,在雷家寨,一辆由芒市开往镇安的卡车被游击队炸毁,据悉,车上运送的全部药品焚之一炬,日方的野战医院缺医少药的现象,据测,将会变得更为严峻。 “嗯?”原田腾地从桌前站起,紧紧撰着那则消息,跟一头狮子似地直奔办公室的门口,却与手拿报纸冲进来的小林佐佐木撞了个满怀:“原田君,我的弹药!” “我也正要去问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原田腾野知道,昨天下午,小林佐佐木向芒市总部申请的一批弹药将会运来龙陵指挥部,而报纸上的登载,显然是在同一时候,那辆运送药品的车也来这里,怎么会这么巧? 而小林佐佐木却还不知道,有押送药品这档子事,见原田几乎要直着鼻子这样质问他,于是更加的恼怒,高高举起手里的报纸:“造谣,欺骗!”说着,把手里的报纸狠狠丢在地上,一扭身,又咔咔地奔了出去。他那意意思,被炸的明明是他的弹药车,而报纸上却说成是药品车。 他这一怒,却令原田冷静了下来,他到是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杨嗲嗲 原田腾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认为,弹药车被炸是事实,而这运送野战医院药品的车辆被炸纯属是偶然,游击队是冲着弹药车来的,送药车却在那个时候赶上,不幸也成了牺牲品,两车一起被炸:“八嘎!”他恨得是咬牙切齿,却还得去安抚小林佐佐木,向其加以说明。 这真是天缘的巧合,给肖玉找到了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查都没法查去,全他妈成灰了。那么,这登报一事,又是谁玩的一则“偷梁换柱”游戏呢?没有人会想出这种借鸡杀鸡的办法,只有他肖大爷才会干出这种事,哈哈,后世所学,不可低估啊。 这起事件发生后,又给了日军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么机密的事,游击队是怎么会知晓的呢?”原田腾野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着,在他的芒东大扫荡行动还没有实施之前,却有这些小事故不断发生,不得不令他要更加的小心从事。 “来人。”他对门外喊了一声,于是走进一名特务:“你的,去把金司令找来。” 他要找金三元做什么呢?这个经过可以忽略不述,只看金三元离开原田的办公室,回到警保薯后,立刻把酒宝和梅凤叫了来。 “司令,您叫我们来有什么事?”酒宝自从做了几天小林佐佐木的小密探后,就象抹了金的癞蛤蟆,也敢在金三元面前冒充起金蟾蜍来,总觉得自己自命不凡。 金三元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他最恨别人骑在他的头上拉屎撒尿,那意思,你他妈找抽是不是,以为现在还是小日本跟前的红人呐,被踢回来的球,饱、瘪自由我定。 “司令找我们来,当然是有事了。”梅凤却是乖巧,拿话点拨了一下那个不醒事的“独臂兽”。 见都不作声了,金三元这才摇动着一条二郎腿,把原田腾野阁下招见他的意思,对他俩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这事,你俩看该咋办?” 两个左膀右臂,是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又一起再瞧那高背椅里坐着的金司令,最后,还是酒宝先发表了看法:“我到可以推荐一人。” 先不说酒宝推荐的是啥人,那原田老儿找金三元去,究竟为的什么?很简单,让他派个切实可行的人,再次打进区公所去,原因他就无需解释了,同一条贼船上的人,谁心里都明白,是为的啥。 “什么人?”金三元拿眼瞪着酒宝,他还真没合适的人选,在他看来,还有谁比他的警保大队长更机灵的主?好好的一个肥缺,给那块金表活活葬送了,他真是为酒宝可惜,害得他现在替这小子受过。 “杨嗲嗲。”酒宝脱口而出,道出了一个人名。 “他?”金三元还未开口,一旁的凤美人,咯咯咯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 “女的?不行不行。”金三元也紧跟着摇了摇头,他误会了凤秘书,以为她跟自己想的一样,这杨嗲嗲的名子,听上去象个女人的名子。 “不是啦金司令,这个杨嗲嗲呀,是个男的。”凤美人更是娇笑不止,一根玉指还戳了一下酒宝,那意思:真亏你想到他了。 那么,这个杨嗲嗲究竟是何方神圣?为啥会引得凤秘书如此的又笑又说,神情激动万分呢? 汉奸,是敌占区开展抗日斗争的一大障碍,他们不仅是日军的耳目,到处伤人的走狗,也是指使日本人捕杀游击队的刽子手。而酒宝推荐的这个杨嗲嗲,扮演的,正是这样的一个丑恶角色。 这个杨嗲嗲,是外地人,不属龙陵本镇,与酒宝原是同乡。日军侵占龙陵后,他被酒宝推荐,多次为日本人提供情报,给日军带路去捕杀游击队,由此得到日伪的赏识。 而其人又有好嫖、好赌的恶习,所以经常来镇安,找酒宝玩乐,也可趁机混个美差什么的,于是也就认识了梅凤,成了一个牌桌上的赌徒。但鉴于这样的二流角色,酒宝碍于自身的脸面,不便介绍给顶头上司,因此,金三元当然是不知道的。 “他还欠着我银子呢?”梅凤收敛起笑容:“这回来了,正好掏要回来,看他还往哪里躲。”一副逮着了的样子。 “哎哟,瞧您还惦记着这事,您在我身上,多少都赚了去了。”酒宝为他这一同乡,还着情,杨嗲嗲没来,他到先嗲起来了。 “好了好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金三元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声:“这小子咋叫这个名儿?”他一听男人起他妈这么个女人名儿,心里就不顺当。 “不是,金司令,您误会了,是他长得象女人,所以别人给他取了这么一个绰号。”酒宝赶紧的解释,却是一脸的不得劲,心道,我好心好意给你推荐个人,你还嫌这嫌那的,管起人家名子来了。 “他有啥本事?明天叫他来见我。”金三元可懒得去查看手下人的脸色,只要能交得了这份差,是个猪都行。 而第二天一大清早,接到通知的杨嗲嗲,见了金司令的面,又经过原田腾野的一番严格检验,领命后,便以金三元私人推荐的名义,被派去了区公所,继任酒宝区长助理的一职。 “你叫杨嗲嗲?”倪雪山问,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仅是个长相象女人的瘦小男人,而且他的行为举止忸怩作态,说话细声慢语:“是的。”杨嗲嗲翻了下眼皮。 “这张桌子,是上一任助理用的,你就在这办公吧。”倪雪山不禁皱了下眉头,金三元咋的推荐这么个人来。 “好的。”杨嗲嗲扭动了下身子,却并没去他的办公桌,而是走到靠窗的一只面盆前,拿起搭在盆边的一块抹布,开始给每张桌椅擦试起来。 这天的上午,情报组的五个人都在,他们见此情景,谁都没说话,只是坐在个自的位置上,互相交换着眼色,尤其是坐在离门口最近的小胖子王明朋,朝倪大队长直挤眼,那意思:不错,走了一个独臂兽,来了一只勤快猪。 而倪雪山此刻的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就是之前,在和肖玉商讨建立区公所时,他亦看出这位医家兄弟还有另一种打算,虽然当时什么也没说,但现在回想起来,他那咄咄放光的眼神,显然是在酝酿着又一次不同寻常的行动。(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前戏 肖玉的确是有着一个行动计划,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区公所的建立,李兰芝在敌营中的脚跟趋于稳固,他的这个行动计划,业已日渐成熟。 作为幕后的策划,这次行动他仍不参预,可是,需要先导演一场成功的前戏,他等这个前戏等得好苦啊,但却是迟迟不来。 盐,这个最普通最基本的日常生活食用品,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滇西这个敌战区,变得越来越稀少,而且价格也较以前能买十包盐的钱,现在只能买四包了。 “玉哥,生理盐水涨价了,而且时常断货。”这天,查猛来向肖玉作汇报。 “是啊,食用盐都涨了,这药用盐不也得跟着涨吗?”肖玉耸了下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即而,似乎又象想起来什么:“断货?” “是啊,只要一断货,打点滴的病人就得歇菜。”查猛言下之意,这些小日本可是不好惹的,轻者冲你嚷嚷,重者就直接拼刀子。 这里作个简短的说明,给病人输液,打吊瓶,瓶里的药剂都是要配以定量的生理盐水来溶解的。 “现在药房里还有生理盐水吗?”肖玉象是抓住了点什么头绪,精神抖的提了起来。 “只有一小箱,五瓶了,那么多的病人打点滴,根本不够。”查猛道:“这次比上次缺货还厉害,唉!估计一场闹剧是避免不了的了。”说到后来,变成了喃喃自语。 肖玉闻听不觉心中一动:“上次咋的了?”一副我怎么什么也没听说啊。 “玉哥,上回断货,六号病房的一个接骨的病人算是闹得最凶,连给他送药的日本护士都打了,扇了一个耳光,后来听别人翻译说是,成心不给他吊水消炎,害他瘸腿,回不了日本。”查猛举了个最典型的范例:“你是太忙啊,哪里会去注意这些小节。”一脸的委屈,因为他后面还有话,那就是这些日本人,把罪都归结到药房故意不给药上,对他查猛本人也非常的仇视。但鉴于不想加重肖玉的负担,所以他没说。 “是吗?”肖玉忽然有了主意:“走,跟我一起去查房。”自从这里成为日本野战医院后,他几乎把查房的任务都推给了查曼云,他是成心不想接触这些侵略战争中的牺牲品。 而此刻,他却有种非常渴望的感觉,甚至想到,会出现比查猛所说的更为严重的状况发生,他心下激动,莫非是自己盼望中的前戏就要到来了?而在此之前,他已然把这次的行动计划都部署了下去,就位的各方,单等他这边前戏一打响,便可接踵而至。 可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空前激荡,他在十分平静中,一连巡视了三个病房,那些日本伤兵都一个个老实地躺在病床上,不是对着天花板瞪着一双木呆呆的榴弹眼,就是呼呼大睡,偶尔有个别的,手里拿着女人的照片,在边看边傻笑,压根不存在他想要的情节。 呃!不是吧,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查猛,似乎在问:你不是说输液的有不少吗?咋一个人没看见呢? “哦,忘了告诉你了玉哥,因为上回临时断货,给吊水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骚动,为了病区其它病人的安静,所以我姐,不是,查医生便将所有需要输液的病人,集体调度到了大病房,她说,这样有专人管理,会减少许多的麻烦。”查猛一口气解释道,两眼却是有些紧张,怕肖玉因此而责怪他。 “这样啊。”肖玉舒了口气:“行,咱们就直接去大病房看看吧,如果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说着,快步朝左拐,径直向大病房走去。 这大病房,原是新增出来,给需要添加床位的病人用的,现在这里,共摆了二十四张吊床,已然有八个日本伤兵在输液,还有近一大半在干等着。 “什么时候我可以输液了?”一个日本伤兵用日语,极其不耐烦地问一旁的监护人员,肖玉一看,正是宫本裕子,今天轮到她在大病房值班。 一如平日一样,这个日本女护士,并没有因为病人口气的不好而表示出任何的生气,而是微笑地耐心用日语加以解释:“狗咪那啥咿(对不起),因为没有足够的盐水溶液,所以请耐心的等一等好吗?” “这里是医院,怎么会没有盐水呢?我们拼死为天皇效忠,还落的个有伤不给治。”另一个伤病用日语开始愤懑地说。 躺在他身边的一个吊着膀子的日本兵听了他这话,不禁也气哼哼叽哩哇啦道:“不要再骗我们了,盐水不足难道不会去买吗?难道还要我们掏钱治伤吗?”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人一下象炸了窝一样,纷纷开始指责起小护士,即而矛头直指向医院:什么破野战医院,冲到药房去他妈搜;搜什么搜,直接打烂这家中国医院;对,把医院扫荡一空,反正也是个死.. “我看谁敢动?!”肖玉站在门口业己听了大半天了,这会实在是忍不住了,用日语大声说道。 见真来了穿日本军服的军医,而且还是本院的院长,那些个日本伤兵一下都鸦雀无声了。 “首先我要声明一点,宫本裕子小姐说得没错,医院里,生理盐水的确又断货了,但这不是我们中国医院故意要这样做的,现在外面的各大药房都断货,不信你们可以去实地考查一下,是不是真的。”肖玉看日本兵都在望着他,而且门外似乎也拥来一些病人,便又用日语快速地说道:“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屯有盐巴。” “在什么地方?”周围的日本兵开始越集越多,因为需要输液的人也将会愈来愈多,他们迫不及待地要求得到医治。 因为在极其缺乏药用盐的情况下,可以通过人工处理,用食用盐来带替,因此,肖玉便想出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当然,这也正是他眼下寻求的“前戏”。 “皇军在阎家寨旁的公路两旁,都设立了兑换点,可以用禽蛋等食品,兑换到盐。”肖玉这里才说完,那边就有日本兵开始骚动:“走,我们去那里找盐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抢盐 日本伤病们,呱呱叫嚷着,要去阎家寨公路旁索要盐巴,可别小看了这帮人,病痛更使他们扭曲的心理加重,为身体能得到救治,会不顾一切地去抢夺,甚至去杀人,这,就是侵略者的本性。 肖玉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肖医生,我看这不合适吧。”正当这时,门前忽然出现了查曼云,她两手仍是习惯性的插在口袋里,目光十分平静地扫视着在场所有的人。 片刻的沉默。“我们不去要盐,难道在这里等死吗?”即而,一个声音突然爆发出来。 这一声不要紧,猛然间,一个柱着拐仗的日本伤兵,疯了般冲到门前,一把将挡在门口的查曼云给推开,一下冲了出去。要知道,谁抢着了盐巴,谁就等于抢到了生理盐水,抢到了输液的机会,得活命。 一人出动,是四邻皆起。好家伙,再看看大病房里,除了正在吊水的病人,整个房间象一下被抽空了一样,门里门外,已然不见了一个人影。 “肖大夫,我们病房里的病人都跑出去了。”这时,有个护士跑进来报告,一脸地茫然。 “我们病房也是,除不能动的,其余的跟疯了一样,都不知干吗去了。”紧跟着进来的一个护士,也报告着同样的情形。 一旁的查曼云被推得靠在墙上,这时正直起身:“知道了,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她不耐烦地挥动着手。 而肖玉呢,却是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抓着头:“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也是一番好意啊。”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算了,由他们去吧。”查曼云即而又对宫本裕子用日语道:“你继续在这里看护,再有事马上向我汇报。”说着,扭头走了出去。 站在当下的俩男人相互对望了一下,肖玉心的话:有没有搞错,向你汇报?这里我才是院长好吧。随即对查猛把头一歪,意思:走,咱也瞧个热闹去。 这十来个病房里的伤兵,加起来也够日军一个中队的人数了,那大马路上,走着两百号健康的人都够扎眼的,你想,如果都是缺胳膊断腿,柱拐撑棍的,青鼻子红脸,又这挂彩那掉纱的,不定得吓死多少人哩。 “嘿!玉哥,他们在那儿。”等肖玉和查猛追出来时,这帮日本伤兵已然奔向后山了。 这人要死,求生的欲望比谁都强烈,任何情况都阻挡不了那颗想要活下去的心。转眼之间,这二百号伤兵业己到了公路上,直朝阎家寨的方向扑去。 “报,左前方的公路上,来了一大群我们的伤兵。”一个探报,急急跑去,向正在与人兑换粮食和盐的日本中队长报告。 “嗯?”鬼子中队长闻听,一把将手里兑换来的公鸡、母鸡朝地上一丢,拿眼向左前方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饿滴个天照大神呐,那断腿的撑着拐,缺胳膊的甩着袖,呲着牙裂着嘴,一步一蹦达的,是你追我赶直向他们这边赶命似的奔来。 这些伤员不在医院里好好呆着,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日本中队长这样想着,是即纳闷又好奇地就那样站在原地,因为是自己人,所以他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可哪曾想,就在他和他的手下静观其变的当界,这一伙穷凶极恶的日本伤兵已然来到眼前,阵式忽得一下四散开来,还没等鬼子中队长明白过来,堆在公路两旁的盐袋已然被活扒了开来,更是有轻伤力气大点的,扛起一袋就往回跑。 “哎,哎,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鬼子中队长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这是咋么一回事,等他醒悟是自家人抢自家人时,这才扯着嗓门大喊起来:“快,快拦住他们,让这群疯子住手。”日语的效音,听起来就是一阵杀猪般的呱呱乱叫。 他这一声令下,全愣着的小鬼子们,象解冻的盐柱,立马朝抢盐的伤兵扑去,你看看,这下可热闹喽,是你拽我夺,大声地吼叫着撕打在一起,甚至一个伤病一口咬住来夺他盐袋的鬼子的手,怎么打他死都不松口,嘴里还一个劲地直哼哼。 “玉哥,你瞧。”这时,他俩业已赶到事发现场,查猛用手一指路旁的一对鬼子,嚯嚯!肖玉一看,只见一个头缠绷带的日本伤兵,肩上扛着一整袋盐巴,正用吃奶的劲,向前挪动着脚步。咋这么费力哩?看他身后就明白了,一个满脸横肉的鬼子,张开双臂,正死死抱住他肩上的盐袋不放,楞是往回里施,你想,这一正一反的方向,谁给谁的力呀。 “哈哈..”肖玉尽然没有想到,这场前戏会是如此的惊心动魄:“嘿嘿,他们来了,咱快躲起。”他用嘴,朝上面一呶,随即拉着查猛便向公路旁的树林里奔去。 谁来了呀?哎哟,来的这帮也正够扎眼的,男的女的,两人抬着空担架的,单人手里拿着盆、碗,甚至是木板、砖块的,再看他们的前后,一只只跳动的毛影儿左奔右窜,什么呀?猴子。 原来啊,是南宫春带着山上的队员们,下山劫营来了,连猴子都来帮忙了。这回,韩志彪他们是不用来助阵的了。 “兄弟姐妹们,赶紧的下手,见啥拿啥,拿了就跑啊。”南宫春说话的当儿,已然疾风骤雨般地扑到一个身扛盐袋的伤兵跟前,一板脚将其踹了个大跟头,手一伸,趁势接住掉下来的盐袋,一抬腕,反手扛到了肩上,跟着又一把揪起地上的一只呱呱直叫的老母鸡,飞身又跳上了山坡。 他这边的动作是不用说啦,够快,但其它人的反应也不慢。躲在树林后面瞧热闹的肖玉,一眼便看到奔过来的夏花和祝橘姐俩。 查猛嘴快,头一伸,也不管谁看到看不到,向她俩直嗨嗨,同时用手一个劲地指向路旁的一堆东西。而肖玉赶紧地,忙不迭的把他身子朝后拉:“小爷,你要被发现了可就麻烦大了,到时候洗都洗不脱。”他另只手用力揪了下查猛的胖脸蛋子。 “那不是查猛么?”祝橘眼尖,看到林中躲着的查猛,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花儿,那里有一袋盐,咱俩去搬吧。”说着,她俩快速朝盐袋奔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趁火打劫 看到路旁有一袋盐,夏花和祝橘立刻跑过去一人提着一边,往上拎,但盐袋显然太沉,她俩提起来还没走一段,便已累得跌跌撞撞,行走不能自如。 “她们这样哪行?我去帮她们。”查猛说着又要冲出去,得亏肖玉没松手,立刻手一紧,将他拖住:“找死啊你,别动。” 正当查猛急得什么似的,只见仇虎风一般地来到她俩中间,身子往下一低,钻到盐袋下面向上一扛,把盐袋接在了自己的肩头,同时,将两只手里拿的食物交到二女的跟前:“拿着,快走。”于是仨人疾步如飞,去追赶成功得手,已然奔上山去的队员们了。 而这会功夫,见山上有人冲下来抢东西,清醒过来的鬼子中队长,急忙鸣枪示警:“八嘎!土匪。”仍在挣抢中的日本伤病,这时也住了手,身上有枪的立刻找寻目标准备出击。 可一切都太晚,不仅公路两旁的盐,包括粮食、蔬菜、肉禽等被半途杀下来的“程咬金”们哄抢一空,而且被日本伤病抢走的盐巴,也遭到这伙“土匪”再次的劫夺。更有甚者,一分部小鬼子连同某些日本伤兵在内,被游击队员放倒在地,你压我我压你,呈胶着之势态,“沾”在一起。放眼望去,阎家寨的公路上,是横七竖八,躺倒一片,扭成一团,周围却站着持枪的日本兵,朝着远去的抢劫者们,对天放着空枪。 “走。”这时,躲在树林里的肖玉,拉起查猛,从树林往回跑去。 “玉哥,你要干什么呀?”查猛不解地跟着他,一边跑一边问。 但肖玉并不回答他,只是拉着他,跑了一段路后,便停下,然后又躲在一棵树的后面朝外窥探,见外面没人,几下里又窜上了公路。 跟在后面的查猛,不知肖玉玩得是什么招,见他这样鬼祟的动作,只是想笑,也不再问,只是紧紧尾随他的脚步,见他走,他也走,见他跑,他也跑,片刻之功,他们又重新回到原地,现在业已是一片狼籍的,鬼子驻阎家寨公路的对换点。 “哎哟,这是怎么了?老总们。”肖玉赶到后,急忙走过去,把一个日本伤兵从地上假惺惺扶起:“这胳膊才接上的,怎么又脱臼了?”他嘴里啧啧地用日语唠叨着,一旁的查猛这才明白过来他玩的把戏--猫哭耗子啊,便也强忍着笑,走去另一个伤兵那儿,把他从地上拖起来。 “肖军医,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时候,那个鬼子中队长走过来问,其实从头到尾,他都被蒙在鼓里,现在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肖玉见问,装作一脸的愧色,用日语将如何会发生伤兵来抢盐的事说了一遍:“不过,怎么会突然跑出来一伙强盗,我也不明白。”最后,他着重强调这点。 “八嘎!”这是原田腾野的怒吼声,阎家寨公路对换点连续被抢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镇公所小林佐佐木的指挥部里。 “发生了什么事?”小林佐佐木同样怒气冲冲地盯着前来报信的鬼子中队长。 “报告。”于是,鬼子中队长便把事情发生的经过陈述了一遍。 “肖玉。”原田腾野听完,一脸的怒气突然变成了若有所思,从整件事上来看,跟这个姓肖的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为了能让伤兵得到盐水救治,甚至可说,他是出于一番好意,却没有想到后果会变成伤兵去行抢,造成无法控制的严重局面。而更出乎意料的是,山上的那伙抗日分子会趁机下来打劫。 小林佐佐木和鬼子中队长望着来回走动中的原田,看着他脸上变换不定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的,把公路上的队伍全部撤离,连同岗哨一起,一个人都不要留下,明白?”原田腾野停下脚步,忽然对鬼子中队长命令道。 “嗨!”日本中队长啪得立正,一低头走了出去。 “阁下,这是..”小林佐佐木猜不透原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原田腾野走到酒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瓶日本清酒,并将两只杯子,放在小林佐佐木跟前的桌案上:“小林君,这被引出洞的蛇没打着,你会怎么样?” “当然要接着打。”一脸不善罢甘休的样子。 “怎么打?”原田给空杯子斟上酒。 “阁下刚才要撤兵,难道是..”显然,聪明的佐佐木少将,已然明白了原田那样做的意图。 “哈哈,你我好好喝上一杯,静听佳音吧。”两支酒杯噹的一声,碰在了一起。接着,原田便部署了下面的行动。 于是,不到半个小时,阎家寨的公路上,全然不见了一个日本兵的影子,连同安营扎寨的帐篷都给拆走了。 “小鬼子在玩什么把戏啊?”倪雪山这晚来找肖玉,把阎家寨的新动向告诉他。 肖玉闻听哈了一声:“小鬼子的动作可真够快啊,前脚被抢,后脚就撒丫子啦?嗯,这里面保准有文章。” “我也这么想,所以一听到消息,就马上找你来了。”倪雪山望着他。 屋里一片沉寂,只有桌上的闹钟在滴嗒滴嗒地在响。“我想,这有可能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肖玉半晌才说道。 “怎么讲?” 见倪大队长一脸的不解,肖玉又道:“引蛇出动这个谚语你听说过吧。” “引蛇出动?你的意思,小鬼子把我们当成是‘蛇’,要引咱们出‘洞’?”从倪雪山的表情,肖玉看出,他并没有真正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摇了下头道:“日本人这样做,很显然,是想麻痹山上的人,让人认为,他们真的撤走了..”还未及他说完,倪雪山又接口道:“让我们放松警惕,他们好杀个回马枪。” “其实,小鬼子贻误了战机。”肖玉笑了下,他后面还有话,却没说出,只把对方看定。 倪雪山听了,似有同感的点头:“是啊,他们在阎家寨设置兵力,安营扎寨,其目的,就是随时想进攻山上的目标,这回突然发生日本伤兵抢盐事件,而..”说到这里,他顿然醒悟:“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其实这‘蛇’,已被他们意外的引出了洞,本来可以趁势,把也下山抢劫的‘蛇’一网打尽,但他们措失了此等良机,现在是想亡羊补牢。”(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再度合作 肖玉听了倪雪山的一番话,哈哈一乐道:“你终于明白过来了。” “恐怕敌人的这个亡羊补牢,补的不会那么顺溜。”倪雪山嗤之以鼻:“我们正好可以给他来个假戏真演,小嬴他一场,你看怎么样?” “好啊,你打算怎么小嬴他一场。”肖玉饶有兴趣地望着倪大队长,见他冲自己勾动指头,便听话地附耳过去:“嘿嘿,好,有趣。” 先不说他二人耳语些什么,打算怎么小嬴鬼子一场,再说阎家寨的山洞里,这回可是热闹非凡啊。 “这下可好啦,有了活鸡活鸭吃了,还有这么多的鸡蛋,我们远征军战士可以好好补一补了。”仇虎高兴地直嚷嚷,跑前跑后,帮着女护士们忙这忙那,快乐的不亦乐乎,他是这次“抢劫”中最活跃的一分子。 “仇虎哥,你是不是兴奋过度啦,连鸡蛋壳也扔到碗里来了。”祝橘正在用筷子搅拌着一只大碗里的鸡蛋,眼看着在一旁做帮手的仇虎,把空蛋壳连同打下的鸡蛋一起扔进碗里,赶紧的夹起丢到外面,一边笑嘻嘻地看着他。 “哦,不好意思,一时没注意到。”仇虎难为情地抓了抓头,弄得蛋清也沾到了头发上,这更是把看他的女护士笑翻了。 “大家不要高兴得太早啊,小鬼子现在一定后悔死了,没把我们这些被引出洞的打劫犯给灭喽,反而还抢了他们所有的东西,肯定不会放过咱们的,大家要有作战的心理准备啊。”南宫春也在帮着理菜,见此情景,提醒大家道。 仇虎听了把眼一瞪:“板主,怕啥呀,咱们饱餐一顿,正好跟他们干呗。”说着勾起拳头紧紧握了下。 这些日子以来,由于山下被鬼子严密封锁,肖玉、吴老先生和李大姐,都没法派人上山去送东西,寨子里的生活一下子变得苦哈哈的了,虽然还有天神庙那边派人来,但由于来一趟非常的不容易,途中要经过一个很深的山涧,水又深,因此,所带食品的数量极为有限,而洞里的人又多,且要仅伤员先用,所以,别说闻到肉味,就连平日正常用餐,大家伙也是有上一顿没下一顿的,经常是饿得去山里挖野菜充饥。 “是啊,南板主,不如趁这次机会打出去,我们也基本都好了,不能再这样呆在洞里连累你们了。”一个头部曾受过重伤的远征军士兵说,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他还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壳:“你们看,这不是,全没感觉了。” “哈哈,全没感觉了?那还好啊。”夏花嘻嘻地笑着打趣他。 “不是,我是说,全好了。”那士兵不好意思地摸了下才长出半寸的黑头发。 “南板主,有个打柴的山娃子在外面,说等着要见你。”正这时,在洞外站岗的哨兵,跑进来向南宫春报告。 南宫春听说,便放下手里的活,跟着哨兵朝洞外走去,出洞一看,有一个背着柴缕,手拿一柄砍柴刀的小家伙,立在洞前,正向里张望呢。 “你叫什么?找我有事吗?”南宫春近前,和颜悦色地对他问道。 “你是南宫大哥吗?”那小家伙反问道,并没直接回答问题。 见对方点头,小家伙便脱下脚上的一只鞋,从里面摸出一片纸来,递到南宫春的手里:“我叫小石头,是肖大哥派我来送信的。”说完转身就要走。 “哎,小石头,进洞里歇会儿吧,你还没吃饭呢吧,一会儿请你吃鸡腿。”南宫春一把将他拉住,跟哄孩子似的,把他带进洞里,交给仇虎,并给他俩做了简单的介绍。 “小石头,你叫我虎哥好了,来,一会儿请你吃好吃的。”仇虎拉起小家伙的手朝里走。 南宫春见他俩如此友好,便笑着去打开手里的那张折叠的纸,见上面写道:中秋将至,粽叶齐备,请下山包些粽子吧。 “好极了,我正有此想法。”南宫春看罢,喃喃自语。这算是,肖玉与倪雪山俩人耳语的中心思想吧。 那肖玉写信给他,真是要南板主下山包粽子吗?当然不是,信上的中秋,并不是指实际上的中秋节,那离着还有好几个月呢,哪里就包起粽子来,即便放冰箱里也早坏了。那啥意思呢? 这里,是借中秋为由,粽叶代表担架,包粽子,代表围剿敌人。信中要表达的意思大致为:以担架作诱饵,引敌军上钩,趁此一举歼灭。 凭肖玉对南宫春的了解,他一定能与自己心有灵犀一点通。果然,南宫春开始根据信中的大意,去推想,如何利用担架来诱惑敌人进入圈套。 “仇虎,我要去天神庙一趟,这里暂时由你和夏花负责,别只顾着吃哈,提高警惕,以防小鬼子上山来偷袭。”南宫春决定,去找冯靖刚,与他联手,打一场歼灭战。 “是,保证完成任务。”仇虎和夏花,站在洞门口,齐刷刷地向他立正。 “好,在家等候我的命令吧。”南宫春说完,转身上山,瞬间消失在一片青山绿树之中。 再说冯队副,自从上一回敌人三剿阎家寨,与南宫春合作,山上山下逗得小林佐佐木团团转,使其再一次的兵败还剿后,便一直驻扎于天神庙中,原地待命。不过外面的消息,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探报会随时来报,电台也是积极地在运作,虽然表面上他很平静,但心里早沉不住气了,心里怪大队长,总不派给他任务。 这日,他闲来无事,正于庙后的一个场院里练武,便见一名队员走了进来:“报告,南宫板主来了。” 听说南宫春来了,冯靖刚精神不觉为之一振,肯定又有新任务了,于是,他立即收势,放下手里的大刀,急急朝外面迎了出去。 “冯队副,你好悠闲啊,有吃有喝有刀耍。”南宫春是跟谁都一副猴皮脸儿。 “讲笑了,南板主,咱俩也是山上山下的邻居啊,有啥事,你得招乎兄弟我一声啊。”冯靖刚那意思,你又是来谈合作来了吧。 “哈哈,”南宫春是谁啊,自命孙大圣传世,是猴精猴精的,能听不出他冯靖刚的话外音?“小的才疏学浅,正有一件棘手的事要来请教冯队副示下。”他假装谦虚地说。 “哎唷,南板主咋那么客气哩,有事就快说吧,我一定帮忙的。”瞧瞧,冯队副已然又沉不住气了。 “呵呵,”南宫春笑了笑:“走,到院子里说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四剿阎家寨 南宫春与冯靖刚是如何合作的先不谈,再说镇公所小林佐佐木的指挥部里,原田也早布下了伏兵和暗哨。 “这几天,山上有什么动静?”原田腾野问走上前来的一个特务,此时,同往常一样,他正与小林佐佐木坐在楼上的天井里,相对饮茶。 “报阁下,据我们探报发来的消息,近日,阎家寨似乎有大动作,很晚了寨门前还有人影晃动,似乎在修理担架,很忙乱的样子。”特务一连用了两个“似乎”。 “似乎?”原田最是讨厌这种不确定,目光中明显流露出不耐的情绪。 “不,是确实,阎家寨的敌人有逃跑的迹象。”特务赶紧地纠正。 “嗯,哟西。”原田放下手中的茶杯,将手搭在靠椅扶手上,指头不住地敲打着竹藤椅,发出嗒嗒嗒清脆的响声。 “我们是不是该马上采取行动了。”一旁的小林佐佐木盯着老原田。 “不着急,我想,要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出洞的,到那时,咔!”原田做了个用刀斩杀的手势:“再斩断蛇头不迟。”三个坏家伙,同时发出嘿嘿的奸笑。 那么,阎家寨的兄弟们,是在忙着修理担架吗?不会是小鬼子看走眼了吧,不会,他们说的一点没错,由南宫春亲自带领着,将二十八副担架整修结实,牢固。 为什么会是二十八副担架呢?伤员不是只有十八名吗?那多出来的十副呀,是新打造的,所以,小鬼子看到的“忙乱”之景象,其实不仅仅是在修理,而且还在增添新担架。 为什么要这么多担架呢?要它们来做什么用呢?一会儿看了下文,您就会明白啦。 这日的拂晓,阎家寨前的人影不断穿梭来去,在清晨的薄雾中,显得很是繁杂。“看见了吗?他们准备要溜了。”在不远处的一片密林中,原田腾野正手拿着一架望远镜,向寨中仔细观查着,站在他旁边的,是小林佐佐木和少佐腾木。 小林佐佐木也在用望远镜观看,一边回答道:“吆西,这回定打他个措手不及。” “将他们统统撕啦撕啦地。”腾木更是咬牙切齿,一想到他之前受的屈辱,恨不能马上冲过去,绞死这帮抗日分子。 “嗯,不不,我要一个个抓活的。”原田腾野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十分自信地说,在他的身后,及山下公路两旁的树林里,早已埋伏下一个大队的兵力,一千一百人啊,在他看来,对付山上这区区一百来口,小菜一碟,只要他口令一出,一百个人抓一个还抓不住吗? “他们要出动了。” 随着小林佐佐木的话语朝山上看去,从阎家寨的方向,下来一队人马,前面二十来人引路,中间是五十六个抬担架的,最后面紧跟着几个穿白大卦的护士。 下山来的正是南宫春等,走在前面的是他马戏班的人。“大家跟紧点,小鬼子正看着咱们呢,做好战斗的准备。”他回头扫了一眼后面抬担架的叮嘱道,尤其是躺在担架上的人。 “放心吧,握枪的手紧着呢。”这是冯靖刚的声音。 这时,他们已然走下了半山腰,快接近公路了。 “出击!”小林佐佐木将手里的指挥刀平举向前。 骤然间,刚才还寂静无声的树林间,突得刀光闪耀,钢盔乱晃,几百个鬼子端着刺刀冲了出来,直朝下山的游击队员们扑了过去。 因为原田腾野事先下了死命令,不许开枪,要抓活的,因此,这些上了刺刀的枪膛里,子弹已然是全被卸除了的。 “还击!”一声令下,众人同时拽出了身上的盒子炮,迅速抽身,避向后面的一个土坡,向来犯之敌伏击,与此同时,南宫春当头便给最前面的一个日军来了个点射,子弹穿过头盔,钻进了脑壳,血线飙飞,小鬼子应声倒地。 再看那二十八副担架上的“伤员”,更是戏剧化地掀掉盖在身上的被子,一跃而起,纵身跳到地上,撒开阵式,手握歪把子,二十八挺机枪同时向着冲上来的小鬼子,一路狂扫过去,仿佛一叶火屏绽放。 小鬼子这下可吃了大亏喽,冲上来的成批成批如同一茬茬的韭菜,在死神的火镰下,无情地被收割。想活捉,哪那么容易。 “八嘎!”原田腾野狞笑着:“再给我冲,一定要捉活的。”还来了劲了。 小林佐佐木手中的指挥刀再次高高举起,他身后的日军,疾速端着刺刀,朝着公路上疯拥而去。 “把韩大队长缴来的机枪架上,扫他妈的大腿。”冯靖刚大声命令的同时,四个队员迅速从一个担架上,象变戏法一样,抬出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动作娴熟地一左一右,架在了公路边的高墩上。 这下好嘛,二十八挺歪把子将两挺马克沁夹在当中,好比如虎添翼,机枪吐出的火舌,在无数条轻机枪的细链中翻卷,吞吐,将扎堆的敌人顿时扫成蜂窝煤,即成肉泥烂浆,横飞四溅,抛向天空。这场血雨腥风,不到二十分钟的功夫,冲上来的日军几近死光。 “还,还要继续捉活的吗?”小林佐佐木拿刀的手有点举不动了,这比他前两次的清剿更惨。 “再给我冲,我就不信,捉不到一个活的。”原田腾野这时已经杀红了眼,大脑冲血,不听使唤了,什么松山佑三,早忘得干干净净了。 即此,在原田腾野一再的指令下,日军又展开了第三次冲锋,但这回,小林佐佐木暗暗向一旁的少佐腾木使了个眼色,让他将事先预备好的一门75毫米山炮推了过来,掩护前方的鬼子冲杀,他是怕自己的先遣队就此全军覆没,更怕会受到上峰松山佑三的严厉斥责。 轰,轰轰! 骤然间,火炮猛烈地响起,越过树林,朝向公路上的目标飞射过去,炮弹准确地落地开花,大团大团橘红色的火球,炸得土崩,碎石乱飞,浓重的黑烟,夹裹着雾气使人睁不开眼,呛得人鼻子喘不上气,而在大炮的攻击掩护之下,成百的日军端着刺刀,冲破防线,堪堪一场肉博战即将开演。 这样的战势,再胶着下去,可是大为的不利了,活捉也许不可能,但死伤再所难免,敌我双方的人数太悬殊了。 “撤!”南宫春果断地下了命令,队员们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收拾家伙,边打边朝后快速退去。 “鸭子给给!(冲杀)”小林佐佐木这下来了精神,高举着手里的指挥刀,带头冲上阵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探查寺庙 当小林佐佐木带着余部冲上阵去时,大事已去,一切都太晚了,抗日分子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不知去向,留下的,只有丢在地上的二十八副担架和成堆的日军尸首躺在那儿,青青的麦草被微风浮动着,仿佛在嘲笑这场战局的失败。 “八嘎!这帮东亚病夫,尽敢拿担架来糊弄我,我要杀死他们,统统把他们杀光、烧光、抢光,让他们下地狱..地狱..地狱..”原田腾野的话在山谷中吼叫,不断回荡,象被击怒的一头愤怒的狮子,他真得被气疯了。 总于,日军的芒东大扫荡--原田腾野的大行动,由此被触发,开始向滇西游击区疯狂地袭来。首先牵动的,就是归隐寺。 “前日,日军向归隐寺派驻了一个班的小鬼子。”这日,倪雪山佯装牙疼,来医院开止痛药。 “是吗,”肖玉听了这话不禁想到一个地方,啥地方?归隐寺的上院--伏龙寺:“难道敌人有什么秘密行动?”他喃喃地小声自语。 “我先去旁敲侧击一番,探查一下是什么情况。”倪雪山道。 “嗯。”肖玉点头道:“对了,明天是赶庙会的日子,我想去伏龙寺给我叔上个香。” “行,我们分头行动吧。”倪雪山懂肖玉的意思,这庙里,可大有文章哩。 先说肖玉这头,第二天一大早,他一身素衣,布鞋,肩背香袋,步出门去。“肖大夫,你这是要去哪儿呀。”迎面正好碰到来上班的查曼云。 “哦,我想去伏龙寺给我叔烧香,今天是赶庙会的日子。”肖玉坦白地告诉她。 “是了,今天是赶庙会的日子,能替我带个小香炉回来吗?据说在赶庙会这天买只香炉,可以保佑人长命百岁。”查曼云道。 肖玉点头:“行,没问题。”对于这个误入歧途的女人,他对其有两种处理方式,一是利用她特务的身份,来巧妙的开展地下游击斗争;二是对于平时的日常工作,包括生活中的一些小事,采取不动声色,晓之以理的态度,毕竟他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跟当时那个时代人的观念要更新了许多。 这正是滇西的夏末,山间的玫瑰,绽放出最后的浓艳,清澈的山泉自高处奔流直下,水气蒸腾。 肖玉踩着青石板,一阶阶台阶走上去,直至伏龙寺的正门,抬头仰望高大的宇殿之上,“伏龙寺”三个大字在清晨的阳光下,金光闪闪,烁烁生辉,异常醒目。 “买只香炉。”他走进大殿,烧完香后,来到左边的偏殿里,向一个坐在蒲团上小和尚说道。 “客人请选一尊喜欢的吧。”小和尚从地上又拿上来几只,摆在粗案上让肖玉挑选。 “小师傅,把那只貔貅拿给我看看。”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肖玉不禁扭头看去,这一看不禁一愣,怎么了?看到天仙了?不是,在那女子的身旁,正站着归隐寺的“花和尚”。 他怎么会在这里?今天是赶庙会的日子,而归隐寺里只有这么一个和尚,他来了,那庙里不是..肖玉赶紧转过身去,装作在认真挑选香炉的样子,其实竖着耳朵,在仔细地留意着后面的动静。 “芒糯,替我买下这个貔貅好不?”是那个女子的声音。 芒糯,肖玉心道,缅甸人的名子与中国人的还真不同哩,“忙喽”。 “很贵的。”芒糯回答。 “不嘛,我喜欢。”女人撒娇道。 真麻烦,肖玉心里不耐地想道,为了能更好地监视那个叫芒糯的和尚,他悄然从人堆中挤出,退到一扇殿门后,靠着墙装作休息的样子,其实从门的镂花孔朝外偷偷观望着。 不一会儿,和尚和那个女的也挤出了人堆,那女的手里正拿着那个貔貅把玩着。即而两人走出了偏殿,却不是出庙,而是朝着后面大殿走去。 “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肖玉在后面听那和尚对女的说,于是,肖玉也溜溜达达地随后走进了后殿。 伏龙寺的后殿通向一个很深的去处,肖玉远远地跟在芒糯的后面,跟着他走过一条曲径通幽的廊坊,再穿过一个大大的庙院,朝着一个下行的石阶走去。 当肖玉走到石阶处时,已然不见了和尚的踪影。他站那略微犹豫了一下,便也轻轻地走了下去。 “施主,此处不是参拜的地方,请您去前面的大殿敬禅吧。”自身后,忽然传来这样一声告戒。 肖玉回头,看见一个和尚,双手合十地站在离他十步开外的台阶上。“请问师傅,这里是什么地方?”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里是寺庙的库房重地,闲人不得入内。” “哦,对不起,我走迷了路,这就回去。”肖玉说着,便转身跨上台阶,向回路走去,但他心里却在想,这下面真的是库房重地吗?那个芒糯的归隐寺和尚,去那里做什么呢? 这里,肖玉探看到了一处极为可疑之地,再看倪雪山那里,又怎么样了? 这天的归隐寺特别热闹,完全没有往日的清冷,烧香拜佛的接踵而至,当然,倪雪山也是其中的一名香客。 但整个庙里,除了供奉的祭品和踏破庙坎的众生外,却没有一个主持庙宇的光头和尚,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而倪雪山听说,这归隐寺里原是有一个缅甸和尚的。 于是,他便朝后院走去,他想观查一下进驻在那里的日军动向。“站住,什么的干活?”一个端着刺刀的岗哨将他拦住。 倪雪山立刻拿出区公所的委任状递给他,然后又指指院里:“找人,找人。” 那个日本兵接过委任状看了看,其实他根本看不懂上面的汉字,但那个鲜红的大印上的日本膏药旗他是认得的:“嗯。”他把枪头低下放行。 于是,倪雪山顺着走廊,缓缓地朝里走去,经过一间间日军住的房间,装着真的象找人的样子,仔细地向屋里查看。 原本给香客借住的客房,现在每间住了两个鬼子,共六间十二个日本兵,鬼子班长单独住一间,另外,倪大队长还发现,在靠尽头的一间房子里,推着一些东西,却是用一大块塑料布盖着,从外形上看去,里面显露出的痕迹,基本曾四方体。 啥呢?倪雪山猜测着,弹药箱?嗯,不太象。直觉告诉他,弹药箱不用捂得这么严实吧。 这算是有所收获吗?倪雪山步出后院,走出归隐寺,想着肖玉会在伏龙寺发现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芒东第一次大扫荡 两人在行动之前便约定,事后都去老韩那儿碰面。 “伏龙寺的地下仓库,归隐寺被遮盖的东西,这里面隐藏着什么呢?”韩志彪听完他俩的陈述后,思索道。 “这两个上下院之间会有某种联系吗?”肖玉也在琢磨这个问题。 “我看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夜访一次即可。”倪雪山很干脆地说出自己的观点。 肖玉点头:“我看就从归隐寺先下手,老韩,夜访这种事,你可是最拿手了。”他笑笑地看着韩志彪。 韩大队长哈哈一乐:“这好办,今晚就行动,等着我给你们揭开谜底。”他诡秘地一挤眼。 先不说他们这里的密探行动,第二天的龙陵晨报,头版头条,刊出了一则爆炸性新闻:腾冲归化寺被炸,包括日军中尉队长牧野在内的44人全部丧生。 “哇,真痛快!”当韩志彪再与肖、倪二人碰头时,他手里撰着当天的报纸,拍着大腿称快,这业己是晚间时刻,仨人在肖家祠堂会面。 “还有更令人惊喜的呢。”倪雪山道:“据我们搜集的情报得知,这只是个导火索,滇西的各个山头也都扯起了保卫家园的旗帜,宋司令派出的预备二师第7团,在抗日政府的支持下,在地方游击队的协助下,已经在敌后立稳脚跟,准备跟小鬼子大干一场,怒江的烽火已经燃起来啦。”他激动地说着。 也许是受到他的情绪感染,肖玉也兴奋地:“这次归化寺的行动,据说是腾冲护路营干的。”其实哪是据说啊,这个小片段,他早在现代军史上看到过。 “没错,还有瓦甸区的自卫队,这次是自发联合迎敌,对了,老韩,你的夜访结果咋样?”谈论完号外,这才归入正题,倪雪山一脸的期待,与肖玉一起看着他。 “嘿,你们猜猜看,那盖在塑料布下面的是什么?”韩志彪反到卖起关子来。 “快说吧,老韩,是什么?”肖玉到没啥,只是笑笑地看着韩大队长,而倪雪山却是急不可奈,他特想知道,自己看到的却无法知晓的东西究竟是啥玩意儿。 “电台。”韩志彪这句话,象爆出个冷门,惊得二人目瞪口呆:“电台?!”异口同声。 “对,修理好和待修理的发报机。”韩志彪得意地补充道。 “难怪我从外形上看,是四四方方的,原来是这东西,真正没想到啊。”倪雪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一旁的肖玉却低着头,他在想,归隐寺的这些报修电台是从哪里来的呢?修好了又要送到哪里去呢?看来,住在该寺的是一个鬼子的修理班。“或许查明了伏龙寺地下室的情况,这个电台的来龙去脉,自然也就真相大白了。”分析着自己的猜测。 “嗯,那么我再去伏龙寺探查一番。”韩志彪这回自报奋勇地说。 “伏龙寺不比归隐寺,看守森严,要想进去不容易。”肖玉道,他想起自己将入内时的情景。 “这个..”看到韩志彪犹疑不决的神情,倪雪山道:“这个我来想办法吧,可以利用我这个区公所区长的身份试试。” “我看行。”肖、韩二人同时点头,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在他们探查伏龙寺期间,日军跨入滇西的铁蹄,终于向芒东游击根据地进犯,原田腾野侧动的对滇西第一次的扫荡计划正式实施起动,向我中国人民举起了带血的屠刀,这正是194年的8月0日。 “肖玉,你看我把谁给带来了。”这日,韩志彪和一个着青布衣衫,肩背布包的青年,一起走进院长办公室。 “请坐请坐,请问您哪里不舒服。”肖玉大声招呼着,跟着低声问道:“给介绍一下吧。”微笑着望着他们,并探身朝外看视了一下,随即把门关上:“请里屋一叙。” 走进肖玉不大的卧室,也不等韩志彪开口,那个青年便自报家门:“肖大夫你好,我是赵宝贤。” “久闻大名,你还有一个弟弟叫赵宝亮对不对。”肖玉这可不是仅从现代军史上知道的,他真的是听当地流传着,他们兄弟二人与小鬼子游击战的感人事迹。 “哈哈,你都知道啦,看来你们是相见恨晚啊。”韩志彪笑道。 赵宝贤和赵宝亮兄弟两,乃滇西自卫军第三路,赵宝贤任司令。 “我这次来,是想跟智能二大队,”赵宝贤用手向韩志彪示意了一下:“与韩队长联手,牵制日军的这次对芒东的扫荡。” 肖玉已然从龙陵晨报得知最新战况,8月0日,三百多日军向芒东的朗蒲寨进犯,被预备师第4团击败,这激起了原田腾野的愤怒,据当地游击情报人员获得的可靠情报,日军已然继续向芒东大批增兵。 “雪山发来消息,敌人企图三路包围芒东,妄想吃掉我远征军。”韩志彪神情变得严峻起来。 “你们准备侧应第四团?”肖玉道。 “是。”赵宝贤道。 “那么,需要我做什么?”肖玉问。 “我们需要十公斤的tnt炸药。”赵宝贤道,接着他给肖玉讲述了当前的战况。 敌军在进犯芒东的途中,于沙坡、黄瓜营一带伤亡了一个小队;在杨家坡、朗蒲寨,遭受重创,死伤百余人,在这连续受预备师第4团部队的伏击下,小鬼子被迫退回县城,即而,敌军再次卷土重来,又出动00余人,由猛连沿襄宋河西行,进犯芒东。 而敌军,在囊宋河与大盈江汇合处的三角地带,修建了一座非常坚固的堡垒,想以此来阻挡远征军及外围援军的进攻。 “你们要炸掉这座堡垒,给远征军开路,没问题,日军进犯我游击根据地,就把他们炸回老家去。”肖玉如何会不支持,地下室的炸药,就是给小鬼子预备的。 当晚,他二人带着另两名游击队员,由肖家后院墙翻入,进入地下室,将十公斤炸药分别藏在背缕里,即而从祠堂的前门大大方方地出门而去。 这一切,睡梦中的肖氏一概不知,自从她被原田腾野抓去拷打审讯,在肖玉的精心调制下,养好了身体,但心上的伤痛却无法全愈,她更加地思念自己的女儿子滢。 再说自韩志彪等来取走炸药后,肖玉彻夜未眠,天刚麻麻亮,就来至后院,他想干吗?让小合桃去给倪雪山送口信,问询他探查伏龙寺的情况,他有种直感,那个地下仓库,一定是鬼子在那里设立的一个重地。 “肖玉,有子滢的消息吗?”当他正准备去敲祠堂的小角门时,佛堂的门忽然开了,从里面走出肖氏。 “婶娘,子滢她在江东很好,您可以放心。”肖玉虽然已很久没有听到子滢的消息了,但他知道,她一定在军营过得很快乐。(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反扫荡 肖玉如何等待小合桃带回的消息先不提,再说智勇二大队和赵宝贤的滇西自卫军第三路,为了打击日寇对我芒东游击根据地的大扫荡,配合与协助远征军对敌作战,正积极采取行动,努力牵制住敌人的后腿。 被派驻滇西作战的第11集团军预备二师,乃是授蒋介石的亲令:加强游击,扰敌破坏,以牵制敌人。故,日军视预备师为眼中钉,由龙陵等地调集4000余人,乃至更多的兵力,进行第一次对芒东大扫荡,立誓要拔除此钉。 而预备师在腾冲的部署也已然成序:第四团在腾南梁河地区;第五团在缅箐、古永、固东一带;第六团在腾北地区,同日军展开了全方位的敌后游击战。 此刻,在芒市的总指挥部内,原田腾野、小林佐佐木及所有56师团的日本军佐,以司令松三佑山为中心,一起围绕在摹拟作战地图前。 “我们这次对芒东的大扫荡要分为三路。”原田腾野以这次战役的策划者身份,手拿指挥棒给在场的人做着讲解:“一路出古永,扑马站、固东、端滇,向明光河、马面挺进;一路出打苴、江苴,向南斋公房挺进;第三路,由新城沿怒江西岸北上,截击预备师。” “吆西。”松三佑山十分满意地点着头:“我们的金刚部队,148联队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兼林大佐。” 一个粗壮的日本军官啪的立正,重重一低头。 “我任命你为该部联队长,全权肩负起这次剿灭敌军根据地的重任。” “嗨!” “尾峙下博大佐任此行动的指挥官;配给的三个大队,第一大队长阿部少佐;第二大队长金氏少佐;第三大队长松布少佐。”松三佑山一口气任命下去,左旁接连不断地传来高声的应答。 而这些敌我双方的布署,无需敌战区情报人员的提供,肖玉已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更为详细,他在想,贡献炸药小事一桩,自己可否也能参加到这场反扫荡中去呢?这才是他目前最想要做的。 事也凑巧,他这儿正有此打算,小林佐佐木派少佐腾木找他来了。“肖军医,少将阁下命你即刻启程,去朗蒲寨执行救护任务。” 肖玉向他行了个举手礼,表示服从命令,心里那个喜呀,只要上了前线,本爷爱救谁救谁,你们可就管不着喽。想到这,便朝药房急步奔去。 “玉哥,我也去呀?”查猛听说要上前线,有点犹豫,他是不想去为日本人救什么护,却是不知肖玉心里的打算。 “你们是要去前线救护吧,我可以同行吗?”没等肖玉开口答话,查曼云忽然从药房的窗口探进头来问。 “哦,不用,有一个军医足够,这里也需要有医生坐班,不然都去了,医院怎么办?”肖玉一口回绝,心的话,你去?那我的行动计划不是要泡汤了嘛。他这里说着,又对查猛道:“你姐留守医院,你得跟着我,没个药理助手哪能行。” 查猛点头,并对窗口将离去的查曼云背影做了个鬼脸,他自然是全权听从肖玉指派的。“要带上所有的急救药品吗?”一脸无奈地问。 “当然,你赶快回家一趟,找你阿爸,让他把那辆货车开来。”肖玉说着,同时快速在纸上写了仨字:藏药车。 查猛一看,立刻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肖玉是让他阿爸,把上次在八度废码头收藏药的货车给开来。于是忽然顿悟,望了肖玉一眼,那喜悦且带有点激动的眼神仿佛在说:好主意呀,玉哥,借救护日军之名,想办法救助我们自己的伤员,这也算打击敌军的反扫荡行为吧。 肖玉一看他理解了自己的意图,便也冲他一笑:“我来准备要带的东西,你快去快回。” 很快,他们便上路了,一起同行的,除了查家父子和五个中国女护士外,肖玉还带了五名日本女护士,宫本裕子也在其中,这是查曼云一再要求的,肖玉想,带上就带上吧,无所谓,反正只要你不去就成。 “肖玉,猛子都对我说了,这要在敌人的心脏里动手术,可是很危险的呀。”查万年开着车,一边对坐在身旁的肖玉道。 从驾驶室的玻璃窗朝外望去,猛连公路上扬起的尘沙,一眼望不到边。“查叔,如果你怕,现在掉头回去还来得及。”肖玉给他来了个激将法。 “什么,我怕?”查万年果然中招:“你查叔要是怕,早奔江东逃难去了,还去八度收药。”他一脸的不高兴,好象肖玉这句话对他是莫大的污辱。 “当然当然,查叔收药是为抗战,我这做晚辈的没有看走眼。”肖玉赶紧地给他平反昭雪。 “这话我爱听。”查万年这才露出笑模样儿:“对了,我们怎么下手,敌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一副万一被发现怎么办的表情,从来没有玩过心跳的他,真还有点怯阵哩。 “别担心查叔,我已经做了安排,你只跟着我就成。”肖玉一副释然的神情。 这小子还真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查万年不觉从上方的车镜中,看了肖玉一眼,话说女大十八变,这男大更变得不认识了,完全没有了当年那个毛小子的影子了。 这里,查万年心中不断的感慨,车子已然进入了敌营阵地。“托马累(站住),什么的干活?”一个岗哨用枪指住他,令其停车盘查。 肖玉原本是低身坐靠在驾驶室里的,因此哨兵并未注意到他,此刻闻听,便即直起身,推开车门一步跨了下去,绕过车头,走到岗哨的跟前。 “我是战地军医,奉小林佐佐木少将之命,来执行救护任务。”他用娴熟的日语,对日本兵说明来意。 哪还用得着说明,他那一身日军中将的黄皮,加之身佩的左轮,已然把那哨兵吓得一个劲的:“嗨。”,并朝前方一举手,挡道的横木向上起了开去。 肖玉上车冲查万年一挤眼:“开车。”车轮卷起一阵劲风,直向敌营冲去。 前来接迎他们的,是日军第三大队队长松布少佐,他负责对梁河以东的襄宋河、大盈江等区域的对敌扫荡任务,而朗蒲寨是他们攻占的主要目标。 这,也正是肖玉所期望的,他知道,老韩和赵宝贤的滇西自卫队即在这一带狙击日军。现在,他除了要想方设法救护自己的队员外,也急需要摸清鬼子的情况。(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假传圣旨 第三大队长松布少佐,把肖玉一行引进营区,此时正是晌午开饭时分,他们被带到食堂,好饭好酒的招待了一番。 由于肖玉会日语,松布对他格外的热情和信任。“肖军医,我们的战士为国流血负伤,全部有劳您多多关照,辛苦你了。”他谦和的向肖玉拜托,也因为对方的军衔高与自己,因此态度表现得分外恭敬。 流血负伤,妈的,自找的。肖玉心里在骂,嘴上却道:“哪里哪里,救死扶伤是我医生应尽的职责,请不必过谦。”即而,露出十分为难的样子:“松布少佐,战地救护,是讲究流动性的,因为受伤的战士需要得到及时的救治,不然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医护人员不能老呆在一个地方,得火线救护,但这里,我不熟悉。” “吆西。”松布点头,向跟从他的护卫兵要来一张前线路线图:“这张地图你带上,会给你的行医提供方便。”他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 对于这个日本人能立刻明白自己的意思,并爽快地给予解决,肖玉到是有点出乎意料,但很顺利地得到了这张地图,却是让他非常的兴奋,有了它,那些棘手的问题就好办多了。 这日的黄昏,离敌营大约一公里的地方,忽然传来了激烈的枪声,紧跟着,敌营中一阵的骚动,松布带领着一个中队的鬼子,火速出营而去。 “小鬼子出兵了。”查万年悄悄道,听到外面的动静,他们父子,肖玉,连同跟来的女护士们,一起走出日军给临时搭建的战地医院大帐篷。 “猛子,我跟你阿爸带上三名护士到前面去看看,其余的护士留下你照应指挥,如果有伤员送来,先让她们处理一下。”肖玉对查猛吩咐道。 如果是去救护自己人,查猛哪肯留守后方,一早要求上火线去救护了,他可是老资格的担架队员呀。但现如今,是去救日本伤兵,不让他去,他乐得高兴,呆在原地看热闹。 “没问题,你就放心吧,这里有我镇守。”查猛那意思:给不给治,有我说了算。 肖玉冲他一挤眼,二话没说,带上三名中国女护士,与查万年走向外面的停车场。 “肖军医,能带上我吗?我想亲自去救护我们的战士。”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日本女声的请求。 肖玉等回头一看,原来是宫本裕子。“这个,你还是留下吧,这里也需要你。”肖玉稍加犹豫,朝她微笑了下,继续朝前走去。 “那个日本女护士要去,你为什么不带上她?”当车子驶出敌营后,查万年好奇地问身旁坐着的肖玉,在他看来,日本医护人员上火线救伤,那才是她们的职责。 肖玉闻听,摇头道:“万年叔,我们可不是去火线救护的。” “啥?”查万年瞪大眼晴,他是真不明白,肖玉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肖玉也不答话,而是从身上拿出松布给他的那张地图展开:“查叔,你看看这图,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在这里吗?”他指着图上有一大片树林的地带:“好象枪声就是从那儿传来的。” “嗯,那里是瓦窑,离朗蒲寨很近。”其实肖玉根本用不着那张地图,他查万年就是活地图,滇西各地,包括哪个寨角山洼子,没有他不知道的地。 “好极了,我们就去那里。”肖玉兴奋地用手指点击着地图上要去的地域,他想,说不定能碰到老韩他们呢。 车子在山路上剧烈地颠簸着,朝着指定的方向疾驰。可等他们快到瓦窑镇附近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在镇外的一大片空地上,聚集了上百个村民,他们被持枪的日本鬼子看押着,个个神情紧张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愤怒与恐惧。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松林前,已然有0远征军战士被绑缚在大树上,而空地上的一挺机枪正对准他们。 据查万年介绍,那儿叫下丘坡,以前是一个专门杀人的刑场,而后面那片林子,便是掩埋冤魂尸骨的地方。 “怎么办?”此刻,肖玉脑子里疾速地闪现着各种可以迎救的办法,而查万年也正用急切的眼神望着他。 这时,那边传来一个鬼子的声音。“呱里呱啦的,他在说什么?”查万年问道。 肖玉又仔细地听了听:“他在对那些村民们说,他们窝藏了远征军,罪大恶极,等松布大队长一到,立刻统统处决。” “松布不在?”查万年不禁朝那片空地上伸头张望,而肖玉却是灵机一动,此刻不下手更待何时?他果断的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查叔,我们可以这样..”肖玉在他的耳旁说了几句。 “这样行吗?”查万年的脸上呈现出即赞叹又害怕的表情。 “查叔,这0名远征军的生命,现在危在旦夕,如果我们不救,不仅他们活不成,就连那一百多个村民也要被屠杀。”肖玉说明着当前的危急形势。 “难道我们救了远征军,小鬼子就不杀那些村民了?”查万年还是有点拿捏不住,怕事情被自己弄砸。 “查叔,如果你实在害怕,那只好我去了。”肖玉说着,便要推门下车。 “不,你不能去。”查万年一把将他拉住。 旁观者也许要问了,他们这是在干吗呢?你拉我扯的。 原来啊,肖玉这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假传圣旨的办法。怎么个“假传圣旨”呢?让我们接下去看就明白了。 查万年把肖玉拉住,肖玉心头乐了,查叔还是顾全大局呀。我肖军医要出面,假传这圣旨,其后果不堪设想啊,那麻烦可就大啦。 于是他二人在车里,快速地对换了衣服,查万年穿上了肖玉的一身日本黄皮,而肖玉则套上他的老头衫,戴上他油乎乎的机工帽,并把帽檐压得低低的,随即两人走下车去。 当他们走近那片空地时,便有一个持枪的鬼子喝令:“干什么的?” “你他妈不长眼啊,没看到老子是干什么的吗?”查万年说着拍拍腰间的左轮手枪,又挺了挺身上的中将军服。 没等那小鬼子答话,紧跟着走过来的一个鬼子小队长,对着查万年行了个日本军礼,并呱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他说什么?”查万年悄声问肖玉。 “他问你是哪个大队的?来这里干什么?”肖玉给他作着翻译。 “我是松布大队长派来的,他让我把那0个人一起押回军营,他要亲自审问。”查万年理直气壮地回答。(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以毒攻毒 肖玉把查万年的话翻译给那个鬼子小队长听,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松布大队长还特别指示,命你把所有村民都放回村去,留做诱饵,以便再吊更多的抗日分子,你的明白?” “嗨!”鬼子小队长听罢,信以为真,立刻吩咐把老百姓统统解散,将绑缚在树上的0个远征军全部押上车。 肖玉和查万年对视了一下,耶!大功基本告成。不过对付押车的鬼子小队长和十来个鬼子兵,肖玉也没让他们捞着好,戏没演完,还得继续呀。 “来,老总们,辛苦了,要大大犒劳皇军一番。”肖玉从车箱里,拖出一个筐子,从里面取出十来瓶酒,一人一瓶,殷勤地送上。 这些小鬼子为抓人,扫荡村寨,奉命看押群众,折腾了大半天了,正口干舌燥呢,一见了美酒,哪里还能挺得住,于是,开了瓶盖,咚咚咚得往嘴里直灌下去,象八百年没见过酒似的,把个猪脸胀得紫红,而那鬼子小队长,更是被一连犒劳了两瓶,不过第二瓶才喝了没几口,就醉得抬不头来,歪着身子倒那儿,嘴里还不清不楚,呱里呱啦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肖大夫,鬼子全都喝扒下啦。”跟着来的三名女护士,看到要与小鬼子一起押车,本来非常的害怕,而这回儿,脸上全都露出惊喜的神色,激动地向她们崇拜的偶象--肖院长,报告。 “哈哈,你是龙陵县肖家医院的肖玉院长吧,我听韩大队长说起过你,战斗在敌人心脏的英雄,了不起啊。”这时,被押在车箱里的三十名远征军中的一个小伙子,对肖玉微笑着说。 肖玉和查万年又对视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你过奖了。快,把我们的战士都给松绑喽,把这些猪猡都给绑到树上去,让他们也尝尝受刑的滋味。”肖玉一边为远征军解开绳索,一边大声道。 好家伙,他这一声不要紧,大家齐动手,酒醉的十来个小鬼子,立马被拖活死猪似的拉下车,再绑在刚才远征军战士被绑的树上,动作那个麻利啊,捆得那叫结实,尤其是肖玉,在现代军校学绑扎时,特别下过功夫,他打的绑绳,非一般人能解开,而且被绑之人是越挣扎勒得越紧。 “肖院长,这次多亏有你营救,我们这才脱身,真是谢谢你们。”在一切处理完毕后,那个小伙子走到肖玉跟前,伸手与他紧紧相握,眼中满含谢意。 “没什么,应该做的,你们以后也千万小心,别再落到鬼子的手里。”肖玉向他真诚的道别,祝他们得胜还剿。 “再见!”话无需太多,感激的心不尽,这三十名远征军战士,带着从鬼子那里唯一缴械的一挺机枪,很快地消失在密集的松树林里。 “我们也上车。”肖玉吩咐着,一边与查万年又把衣服对换回来。 “我说肖玉啊,干得漂亮。”查万年对他直竖大拇指,是真正地佩服他有胆有识:“不过,留着这些个活口还不如..”他望了一眼被捆在树上的鬼子。 听查万年这话,肖玉立刻明白他啥意思,他怕对自身不利:“查叔,你认为他们还能醒过来吗?”这时他已然又变回了一名军医,将查万年交回到他手里的左轮,在指间快速地一转,旋即动作洒脱地重新挂在了腰间。 一个小时之后,当松布赶到瓦窑镇时,这里业已空无一人,只有树上捆着的十几具尸体。 “八嘎!”他眼珠瞪视着已经断了气的手下:“把他们都放下,运回去。”心里在想,这是谁干的呢?“把所有的村民都赶到空地上来,如果没有人说出真相,就把他们统统撕啦撕啦的。” 那么肖玉有没有为村民想到这个严重的后果呢?当然有。 “报告,在离现场不远的草丛里,发现有一堆空酒瓶。”一个小鬼子来报。 “嗯?”松布在探报的引领下,来到林子边的一个草丛旁,果见那里横七竖八地堆着十来个酒瓶,而且气味正浓,显然是刚开瓶不久,被喝完扔在那儿的。 松布用带着白手套的手拎起其中的一只空酒瓶,用他的鹰勾鼻子闻了闻,一股怪味刺得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赶紧地将酒瓶扔掉。而恰在这时,他的随身军犬走了过去,用嘴叼着酒瓶在地上玩耍,却被瓶里洒出来的剩酒弄得狗鼻子狗脸满是,居然还伸出舌头贪婪地添着。 本来松布也没太在意,而当他才要转身离去时,却闻得身后的军犬一声哀嗥,回头一看,见其两眼一翻,腿一蹬,当即倒地毙命。 “考瓦伊(好可怕)。”松布说完这句,一步都没停留,手一挥上车就走,连再次被赶到空地上来的村民,也无心再去过问。 难道毒死一条狗,对他会有这么大的触动?no,恰是因为松布在日本军官里,算是为数不多的,侦探式的人物,通过酒瓶里的毒酒,他明确的知道,准是有人设了圈套。因此,再去拷问那些无知的老百姓,只会是浪费时间,这件无头案,只好就此作罢。 那么,肖玉难道是先知,会知道事情将是这样的结局?当然不是,他也只凭借与松布短暂的接触,感觉此人遇到这种事会做出怎样的判断,显然,他估计对了,当然,也是老天长眼吧,使村民们免遭了一场灾难。 再说被肖玉解救出的那三十名远征军,正是预备师顾葆裕的部下,从属于第四团,因大梁河一战四团被敌军打散,这三十名国军被迫退至瓦窑村暂避,却遭到松布大队鬼子的堵截,不幸被俘。 但非常侥幸,正好遇到肖玉等前来,才得幸免遇难。然而也正是有了这么一出戏剧性的变化,又得以使这三十名国军在返回的途中,与韩志彪等在囊宋河与大盈江汇合处的三角地带相遇。 “韩大队长,我们又见面了。”与肖玉道别的那名国军,热切地握住韩志彪的大手,他叫杜正粱,是四团二连连长,韩志彪那次负伤在江东养伤,与他打过交道,因此他会知道肖玉。 “啊哈,杜正粱,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韩志彪也与他热情地握手,寒喧中,自然问起其中的缘由,当他听说了一切后,便不由惊叹:“肖玉那小子还真他妈有一手。” 肖玉有一手,肖玉那小子可不止有一手,他这个“后手郎”下面的连连出手,不仅让韩志彪等惊叹,而且也令鬼子大跌眼镜。(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活动碉堡 朗蒲寨战役终于打响了,日军大有一口呑掉四团之势,与此同时,另两路敌军也呈包围态势,向预备二师近逼,紧追不放。 杜正粱原本是要回四团的,但鉴于韩志彪的挽留,便决定,同他们一起攻克日军在囊宋河与大盈江汇合处的三角地带,修建的那座坚固的堡垒。 若说攻克堡垒,韩志彪可不是第一次经历,在他从军生涯中,经历过无数次的战役,要说打碉堡,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但象这次遇到的这种堡垒,却非同一般,他的确不曾见到过,太新式了,确切的说,他还真不知该如何下手。 那么日军,在囊宋河与大盈江汇合处的三角地带,修筑的到底是座什么样的堡垒,令这位身经百战的韩大队这么踌躇不前呢? 这是一座可以来回旋转的活动堡垒,这种碉堡高大约在六十厘米左右,下口宽一米,上口宽五十厘米,全都用钢铁制成。上口有盖,固定一边,可自由启闭。而堡身的前、左、右三面,各设有射击门一孔,门高宽各十二厘米,门外有枪眼盖,可自由开闭。整个碉堡重约五十公斤,可自由移动,安放在散兵坑上,门可随意打开,行三方射击,如旋转九十度,则可行四面射击,碉堡的厚度能抵抗各种枪弹及炮弹破片,毫无损伤。 这也罢了,更为令人头痛的是,日军在堡垒下面修筑的工事更为坚固,工事是以山顶作为核心,沿防界线四周构成一致的数道堑壕,壕外设置障碍物,所有重要的掩体,多用五十三加仑汽油桶,灌以土石作支柱,用四十厘米以上直径的圆木或火车铁轨作横材,上面覆盖四分之一英寸或一厘米厚的钢板,再积厚约两米的泥土及碎石,并加以伪装,这样,抗勘力极强,这种工事杜正粱到是碰着过,在四团那场粱河大战中,他们曾用十五枚榴弹连续轰炸了半个多小时,楞是没敲开一个窟窿眼。可想而知,这种工事的防御力是如此之强悍了。 怎么办?韩志彪一筹莫展,用tnt烈性炸药来爆破,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别说十公斤,两公斤就让它飞上天,但关健要找准位置,现在是无从下手啊。把炸药按放在哪里才能起到这个无敌的效果呢?他不懂得爆破技术。这使他不禁想起了已然为国捐躯的工兵总指挥老马,炸桥那会儿,他还给自己讲了许多有关爆破方面的知识,但这眼下要现学现卖,显然是行不通,而要硬拼,更是以卵击石,不可能。 “要不,我回去请工兵连的人来。”杜正粱见韩大队长紧锁浓眉便道,此刻,囊宋河那头传来的枪炮声离这里是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与这边鬼子的堡垒接上火了。 “不行,归路已被掐断,你根本通不过敌军阵地,不要做无畏的牺牲了。”韩志彪一口回绝。 正当他们这里骑虎难下时,忽然有个队员指着鬼子的碉堡:“队长,你看,敌人的堡垒在动。” 大家闻听齐眼看去,可不是咋的,那碉堡真的在左右来回的转动,好象是在调整射击的位置。“不好,小鬼子要开火了。”韩志彪道,这座堡垒一旦启动,就如同阎王开了天眼,四团肯定招架不住,后果将不堪设想。 “报告,正南方,有一辆卡车向我们这边开来。”一个队员跑来报告。 “哦。”韩志彪听罢侧头朝南望去,果然,有一个黑点快速地变大,直朝他们隐蔽的山道疾驶而来。 “要不要截住它?”赵宝贤拔出腰间的盒子炮。 “等等。”韩志彪横手挡了一下,他觉得这车他咋这么熟悉呢。 还没等他再开口,身旁的杜正粱兴奋地叫起来:“肖院长,是肖院长他们。” 这时,车子已然开至近前。“嗯,是万年老大的车。”韩志彪也认出了是查万年的货车,但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为了谨慎起见,他命令道:“不要轻举妄动,等到了眼前看清楚再说。”于是,众等默,静观其变。 那么,这辆卡车上,承载的是肖玉吗?没错,正是肖军医,这次他一如既往地和查万年合作,带上的仍是那三个中国女护士。 正如韩志彪所想,他们怎么会来这里呢?原来啊,自打肖玉演出了那场假传圣旨后,松布就开始警觉起来,特别明令禁止,医护人员不得随意上火线救护。“我们的担架部队,会把伤员直接送到营中,你们不要离开医院。”他用生硬地中文向肖玉等人传达着这个指令。 这样一来,肖玉的行动明显受到了限制,他想,这松布难道对我有所怀疑?也不尽然,最起码他没有任何可怀疑的证据,况,三十个部下死得不明不白,换了谁都得谨慎,严加提防。 而随着战事的快速推进,朗蒲寨战役的打响,营区已然见不到松布的人影,只有日本伤兵如潮水般不断地送回战地医院,这给人数不足十五的救护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工作压力,却也给肖玉制造了一个出营的绝好借口。 这天一大清早,他便与查家父子咬了一阵的耳朵,然后带上三名护士,回头又叮嘱其它的人,工作要细心,手脚要麻利,需手术的先清理伤口,等他回来开刀,随即与查万年等上车准备出营。 “托马累(站住)。”当他们将车开到营门口时,却被一个日本岗哨拦截住,向他们索要松布少佐特批的出营通行证。 “我是这儿战地医院的军医,医院的伤兵太多,我必需出营去调度医护人员,如果因一张小小的通行证,造成无数人死亡,你能担负这个责任吗?”肖玉用日语严厉向这名岗哨喝斥。 哨兵可不仅仅只会站岗放哨,头脑也灵活着呢,肖玉这话显然是把他给唬住了,再一则,看肖玉是日本中将,这军衔比他们松布大队长高了去了,这要是得罪喽,以后还想混吗? “嗨!”他一举手,前方的横杆高起,让车子通过。 “肖玉,我们真要回去调兵遣将?”查万年其实到现在还没完全明白这小家伙又要干什么。 “是啊,但不是回龙陵,而是去朗蒲寨。”肖玉一边回答,一边两眼紧盯住前方,他在想,老韩他们现在一定在那儿,四团也在激烈地作战,我们的伤兵需要他。(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混入碉堡 查万年这回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去救自己人呐。肖玉的这种置自身于不顾,却想他人所想的高尚医德,深深地打动着这个老商人,还有什么可说的,车儿呀,快着点开吧。 而当他们的车行至一个河坝时,却被前面两个拿着长枪的日本兵赌住了去路:“下车!”其中一个鬼子朝他们高声命令道。 “妈的,小鬼子又来挡道。”查万年这回来了火,说着就要加大油门,朝他碾压过去,同时心里在骂:你个猪猡,死去吧。 “查叔,快停车。”肖玉急忙制止。 查万年慌忙去拉刹把,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肖玉已然从坐位上站起身,冲车头外的两人高声大喊:“大冲,你个瘪犊子,在这给脑子充日本人。” 那个被叫骂的“鬼子兵”也嘻嘻笑着,朝车前走来,与此同时,从河坝的下面,也上来了一大群持枪的人。 “韩老弟?!”这时车业已停下,查万年是又惊又喜,而肖玉,早已是推门跳下车,向过来的众人迎了上去。 “我们的肖大医生,又来给鬼子动刀子来了。”韩志彪一上来就和肖玉开了个玩笑,在听说他施巧计,解救了三十名远征军后,心里对肖玉是更加的喜爱,佩服他过人的胆识。 “怎么老韩,你不欢迎啊。”肖玉也诙谐了一句,一手一个,与走上前来的赵宝贤和杜正粱二人握手道:“又见到你们了。” “肖大夫。”这时,大冲已抓下头上的日军帽,与孔良也一起上前,同肖玉亲热地打招呼。 “嚯!你俩小子行啊,装小鬼子还真象,不认识的差点被你们蒙过去。”肖玉一拳打在大冲的胳膊上:“全好了吗?我这骨接得不错吧。” “当然啦,你是大医生,多亏了你,我才没有成残废。”大冲口里说着,同时给手里的日本军帽就是一拳,那意思:都他妈给鬼子摧残的。 “好了,大家都到河坝下面去吧,肖老弟,我正好有件棘手的事要请教你,你要没折,这事麻烦可就大了。”韩志彪对着众人吩咐着,随即与肖玉一边走,一边把炸碉堡的事向他作了说明。 对于爆破,出身医道的肖玉也不懂,这是一项很专业的技能,涉及到工程学,要说炸一般的碉堡,对于经历过几次战役的人来说没啥难的,将炸药包塞进堡里就ok了。但就眼下这座活动碉堡和下面极坚固的工事,的确要费一番周折所不能破。 看到肖玉低头沉思的样子,韩志彪的心唰的已然凉了半截,又有探试的来报:“前方的敌军碉堡,已接火向目标展开攻击。” 这时,大家伙儿也围着他二人,所有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肖玉一个人的身上。 “其实想要炸掉这个坚固的堡垒并不难。”当他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韩志彪第一个兴奋地抓住他的一只手:“快说,用啥办法?” “当然还是要我亲身出马喽。”肖玉拍了拍自己那一身的黄皮,却全然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这,太危险了吧,你打算怎么做?”韩志彪的这句话,把大家伙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假戏真做呗。”肖玉简短地回答,俨然,他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把炸药包替我准备好。”在他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董存瑞炸碉堡的光辉形像,这是他儿时的英雄榜样。 他要怎么做?不说其实大家也知道。“我们在后面给你顶着,如果你那边一旦有情况,就鸣枪示警,我们立马发动进攻。”韩大队长一脸的,怎么的也得把我们的肖大医生给救回来的表情,他到“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了”。 “别担心,我跟查叔会配合得天衣无缝的。”肖玉装作十分轻松的样子,更是一副死了碗大的疤烙的表情,拍拍韩志彪的肩膀,其实他心里是万分的紧张,如果这次不成功,丢了自家性命事小,贻误了军机,暴露了身份..乃至影响到整个龙陵敌后的游击,这个代价的负付出是极其沉重的。 tnt炸药包很快给肖玉装备好了,他把它妥善的藏在了卡车的后备箱内,为了以防万一,加大爆破的力度和成功率,他用了八公斤的烈性炸药。 车子终于启程了,以韩志彪为首,众人全都站在河坝上朝他们看着,没有告别,只有默送,装载着炸药的卡车,义无反顾地向着鬼子的据点,飞奔在囊宋河与大盈江的集合地。 将要到两水间的三角地带时,碉堡内吐出的三条火链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使之不得不停下车。“怎么办?过不去。”查万年干瞪着俩眼,瞅着前方那高起山地的“怪物”,无计可施。 肖玉想了一下道:“摁响汽车喇叭。” 这汽车喇叭的声音,如何能与碉堡里的机关枪声抗衡,但机关枪的扫射总是有间歇性的,而且碉堡里的敌人对外面的动静是看得一清二楚,有一辆卡车在他们的附近停靠,并不断地朝他们摁喇叭,咋能对此无动于衷呢? 所以这一着还真管用,片刻的功夫,碉堡里嗒嗒的机关枪声减弱,从碉堡里传出喊话:“前面的卡车,什么的干活?” 因为现时敌人仍然以机关枪封住道路,不得近前,因此,肖玉便将内衣白衬衫的袖子撕下来一块,幸好查万年的货车上有支红色腊笔,于是,他就手在白衬衫上画了一个大大的膏药旗,然后下车,在路边找了根棍子支着膏药旗,对着前面碉堡里的鬼子是迎风招展,不停地晃动,口里还用日语叽哩呱啦一通地喊话,惹得在车上的查万年,嘿嘿地捂着嘴直笑。 碉堡里的鬼子,听说是松布大队长派来慰问他们的战地军医,又果见肖玉穿着中校军服,腰戴佩枪,说着一口流利的日本话,便毫不怀疑地停止了射击,打开战道的门,让他们开车进入工事。 当肖玉把此话翻译给查万年听的时候,起初查万年还不相信,日军的工事会修筑的这么宽畅?肖玉一眼便看出了他的疑问,笑道:“你要不相信可以试试,这种工事里连坦克都可以在里面走来走去。” 果不其然,正如肖玉所说,卡车顺利地通过了战道的门,开进堑壕里,当查万年下车一看,嚯嚯!进一辆卡车,再进一辆都绰绰有余,心的话,小鬼子修这玩意,不知费了多少功夫哦,太他妈奢侈了,跟一座大房子一样。(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巧夺碉堡 车子进入工事后,按照他俩事先商量好的,查万年便忙着从车箱里搬运着一框框的酒,对鬼子进行犒劳,而肖玉则向碉堡内的一个为首的鬼子队长,叽哩呱啦地慰问起来。 经交谈,肖玉了解到,这个工事内驻扎着日军的一个小队,共54人,三挺重机枪,和二挺轻机枪及无数的榴弹炮,专门负责截断远征军的退路,并防犯增援之敌。 囊宋河与大盈江汇合处的三角地带,是整个猛连乡包括此番敌人正在攻打的朗蒲寨的咽喉要道,不管是退与进,都要由此三角地带通过。 也就是说,敌人是不惜花费如此的代价,在此处修建了这座坚固的工事堡垒,妄想将我四团一举歼灭在三角地带。 因此,要剿灭敌人的意图,必须将此碉堡炸毁,为四团开路,冲出敌人的包围圈。 而此番,松布派人来碉堡犒劳兄弟们,这是鬼子小队长没有想到的,连连地对肖玉直挑大姆指:“你的,大大的好人。”。 “这是大队长的一番好意,兄弟们别客气,尽管喝,喝饱了打起仗来才有劲啊。”肖玉跟着打哈哈,努力地劝敌军们多喝几瓶,心道:你们喝醉了,我才好下手啊。 这班机枪手是轮流上岗的,射击手是很辛苦的,一番射击下来,体力消耗非常大,肖玉亲眼所见,一个机枪主机手下来后,走到酒框前,一口气灌了四瓶都没见咋的,要一般人,早醉的不行了,而这回,因吃不准碉堡里日军的人数,酒里的药,肖玉没敢多放,他估摸着,喝了这酒,小鬼子可以维持二十分钟才会醉得不醒人事,他这是要故技重演啊。 而鬼子小队长却是很精明,他滴酒未沾,只是跟肖玉聊着天,不时的观查着碉堡外的动静。 这可不好办?时间长了,准会被他发现其中的秘密,这一露馅可就不好办了。肖玉想着,与蹲在一旁的查万年交换着眼色,并趁鬼子小队长去查看外面动静时,反手向脖子上一横,作了个弑杀的动作。 查万年立刻会意,这也是他俩事先商量好的,非万不得已而不为之。他们要干什么?要逼其就范。 于是,查万年装作慢不经心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极为精致的酒瓶,站起身,把那酒瓶对着从碉堡外透进来的阳光轻轻摇晃着,口里道:“这瓶日本清酒,是松布大队长送我的,说这酒他珍藏了五年都没舍得喝。” 他的话,果然引来了鬼子小队长的眼球:“为什么要送你?”酒色的明亮、清纯,馋得他不犹得咽了几口唾沫。 查万年斜愣了他一眼:“我为他开车效力,他奖励我的呗。”说着,拧开盖,顿时一股浓郁的清香飘了出来,就连正在打机枪的鬼子,也禁不住朝他这边瞟了一眼。 鬼子他妈的就是鬼子,从来不知道文明二字,鬼子小队长哪里受得了查万年这种挑逗,一把从他手里把酒枪了过来,一仰脖就灌了一大口:“啊,好酒。”眼晴发着绿光,什么射击,查看的,统统抛在了脑后。 “皇军要是喜欢,就送你喝啦。”查万年乐呵呵地笑道,却还故意咽了口唾沫,装出很不舍的样子。 “吆西。”鬼子小队长见他这样,便道:“那边有酒,你可以去喝。”说着,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不再理会他们了。 查万年听罢心里那个鄙视啊,你他妈还真不客气,这酒能跟那酒比吗?你咋不去喝框里的酒呢? 肖玉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并朝查万年暗暗挑了下大姆指,称查万年干得漂亮,演技精湛。 这瓶清酒还真不能跟那框里的比?不是别的,那酒里下的药,足足多出三倍去。因此,鬼子小队长是越喝越迷糊,是越喝腿越软,直到最后,身体不得不靠在墙上,但还舍不下手里的酒瓶,却也没忘再朝碉堡外看上一眼,嘴里含糊不清地道:“给我射,射..”顺着墙根,跐溜了下去。 “哎哟,你看看,这咋说的,把队长给喝醉了,你真是的,快,快,给抬到外面的床上去。”肖玉说着走上前,一把嗥住鬼子小队长的前襟,而查万年则装出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提溜起他的裤腿,两人跟拎小鸡似的,将其抬出了碉堡。 放到床上?还真他妈有床,一堆装弹药的木箱子拼凑起来的临时行军床,嘭!两人给扔那儿了。 那么,其它鬼子是吃干饭的,看了不觉得有问题吗?傻子都能瞧得出来,这是在“谋杀”。但很可惜,没有人再能欣赏这出好戏了,因为在鬼子小队长没瘫倒之前,那帮猪猡已然先过去了。而现在,碉堡里,只剩下六个正在执行射击任务的机枪手了,而机枪手只全神贯注于要射击的目标,对于他们的秘密行动,是全然不知。 于是,查万年向肖玉伸出六根指头示意,肖玉朝他一点头,两人便悄悄又来到碉堡的门口,伸头向里望去,果见里面的六个鬼子是“两耳不闻门外事,只把机枪来扫荡”。 小鬼子,拿命来吧。说话间,肖玉闪身跃进碉堡,同时拔出腰间的左轮手枪,对着那三个主机枪手,就是啪、啪、啪三下连着点射,立时把其它三个副机手吓懵了,抱着头忘了还击。 其实即便是还击,也没时间了,只见查万年跟后拎着两只酒瓶,一左一右,噼!噗!给两个副机手头上狠狠地来了那么一下,那可是灌满酒的酒瓶啊,直叫是酒花飞溅,瓶底开瓢,脑浆迸裂。 啪! 又一声枪响,清脆悦耳,将最后一个机枪副机手送回了老家。 在敌人的机枪全然哑巴之际,这最后一枪,响亮亮传到了河坝上。“韩大队长,肖玉那边出事了,我们快出击。”赵宝贤和杜正粱,二人大喊的同时,端着合子炮一起朝坝上冲去。 其余的人,在韩志彪的带领下,也攻向小鬼子的碉堡。而周遭的枪声,更是密集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却道是,敌人的碉堡,安静得象不存在一样。 这使狂奔了一阵的韩志彪和杜正粱等逐渐收住脚步。“不对啊,怎么没有动静了呢?”韩大队长两眼警惕地盯住前方不到百米处的敌人工事。 “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小鬼子该不会把肖大夫和查叔都喀嚓了吧。”大冲担心的说道。 他这话刚说完,就听得一阵哈哈大笑。(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掉转枪头 随着笑声,只见碉堡内走出肖玉和查万年。 “肖老弟,这是..”韩志彪见之,与众人快步奔向前。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询问下,他二人便把前后发生的故事说了一遍。“肖大夫,你可真行啊,改炸碉堡为夺碉堡了,让我们担心死了。”大冲崇拜又开玩笑地说,与孔良钻到碉堡内,扶起歪倒在地上的一挺重机枪,顺着机枪射门向外看着。 “哈哈,是啊,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地把这座堡垒给收了,有了它,小日本算是自作孽,不可活。”查万年是最开心了,他是第一次有种胜利的喜悦。 “不,是先收后炸。”肖玉接过话茬,斩钉截铁地说。 “是,我们要利用这座工事,粉碎敌人的扫荡,更要彻底摧毁它,不让日军再把它夺回去。”韩志彪的诠释,得到众人的一致赞同。 小鬼子作梦也没想到,碉堡里的枪口能掉转头来向他们自己人开火。而自朗蒲寨战役打响以来,日军业已增至到三个大队的兵力,三千余人的一个步兵联队,也就相当于国军的一个团,但在人数上要多一些,且装备更是不用说了。假使这座碉堡未能拿下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打,给我狠狠地打!”韩志彪挥动着铁拳,他要让敌人酿的苦酒自己喝。 智勇二大队、赵宝贤的抗日大军,加之三十名留下激战的远征军,人数远远超出了先时工事里的一个小队的鬼子兵力。而肖玉自打来滇西后,从未参加过一场正规的战役,这次,他也端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扒在敌军修筑的掩体上,对着来犯之敌,是一阵的狂扫猛射,那真叫是过把嬴啊。这镜头,他也只在现代的电影里看到过,羡慕过,却不曾想到今天能梦想成真。 而激烈的机关枪声,夹杂着无数支中正式步枪、三八步枪,啪啪,八勾..连珠炮般的子弹,嗖嗖地飞向敌群,扎堆的鬼子兵成片成片地磕头倒地,重机枪的炽焰如同翻卷的火蛇,地狱之鞭,打得日军是晕头转向,怎么也弄不明白,这自家人怎么会向自家人开火,疯了吗? 敌人正那不明真相,被动挨打之际,预备二师第四团也分三路,左、中、右,从囊宋河与大盈江向汇合处的三角地带包抄过来,如同三把尖刀,直插敌人的心口窝。 再加上这边碉堡的凌厉攻势,可谓是四路火力并进,直打得敌人是血肉横飞,焦尸遍野,旦看那两水间,亦是硝烟滚滚,血雾弥漫。 这仗打得,那叫个激烈,不仅将一个联队的日军消灭干净,被我军民联合包了饺子,使得鬼子余部再次败回猛连县城,不敢随意露头。 “小鬼子的第一次芒东大扫荡遭到失败,松布少佐和日军第一大队长阿部少佐被歼灭,你们回去,带我问四团全体官兵好。”临分手时,韩志彪对杜正粱等三十名远征军道。 “一定的,韩大队长。”杜正粱说着又紧紧握住肖玉的手:“肖大夫,再次感谢你,后会有期。” 原田腾野的芒东扫荡计划第一局败北,这更加激起了他对远征军的无比愤恨。“这次医院派了肖军医去火线救护,他表现的怎么样?”他压住心头怒火,闷声问一个特务,准备拿肖玉开刀泄愤。 “听跟着他的人说,他借用查万年的车子,离开我军阵营两次,具体情况不明。” “嗯?”原田腾野盯住一个桌子的拐角:“肖军医回医院了吗?” “已经回医院。” 原田腾野不禁陷入沉思:我三个大队,两个大队长被歼,这个姓肖的却毫发未损地回了龙陵,这其中定有蹊跷:“你去,给我查明肖军医是怎么回的龙陵。” “嗨!”特务转身离去,过了没多久,又返转回来报:“肖军医是被抬回来了。” “什么?”原田腾野与一旁的小林佐佐木,都感到有些意外加惊奇:“什么情况?”佐佐木追问。 “跟随他一起去的护士说,当我军被远征军击败后,原留在松布少佐军营里的人逃了出来,在返回的路上,见肖军医和查万年被捆梆在树林里,嘴里塞着布条,当时,两人已经昏迷不醒。”特务作着简短地说明。 “被梱梆在树林里,昏迷不醒?”原田腾野和小林佐佐木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遍。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肖玉早想到自己如果安然无佯的回去,肯定会受到原田腾野等的怀疑,因此,便与韩志彪商议,演出了这一场苦肉计。 为了演得更象,肖玉让韩志彪等把自己打晕。“这,我可下不去手。”韩大队长抓着头。 “我们也下不去手。”众人一起摇头。 “行,你们下不去手,我自己下。”肖玉量众人再劝不动,于是朝着一棵大树直撞过去,离他最近的大冲一把没拦住,只听哐得一声:“肖大夫,你可别..”大冲这句话没说完,肖玉躺那儿,自个把自个撞晕过去了。 而大家都忙着去查看肖大夫时,耳边又哐得一声,众人集体石化,咋了?查万年更是决断,拿一块碎石,敲自己脑袋上了。 “还愣着干哈,赶快把他俩绑上走人。”韩志彪一边说着,与大伙儿一起动手,将他二人绑到树上,而且为了不辜负他俩的一片牺牲精神,绑得是结结实实。 “阿爸,你好点没?”当查万年苏醒过来时,睁开眼,看到儿子查猛和闺女查曼云守在他的身旁。 “死不了,肖玉呢,他咋样了?”虽说是假戏真演,查万年还真惦记着肖玉,不过事先他俩商量好,这事对谁都不能说。 “他躺在隔壁病房里,阿爸,你俩真是被远征军给打晕绑起来的呀?”查曼云口里问着,两眼盯着老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这,可不是咋的。”查万年刚想说什么,忽然记起自己和肖玉的约定,马上便改了说法。 “阿爸,你连女儿都不相信吗?还不说实话呢,回去告诉阿妈去。”查曼云是怎样的人物,她一眼便看出来,父亲是没说实话,于是便把老母搬出来施压。 “姐,这还能有假,不是抗日分子干的,难道阿爸会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查猛在一边埋汰着查曼云,虽说玉哥和阿爸不曾对他讲明实情,但他心里明白着呢,这次他们上火线给鬼子支他妈前啊,纯属就是“捣乱”去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盘查 查家三口正那唠叨呢,忽听院门外响起了摩托车声。 “怕不是小鬼子来了吧?”查猛说着,便急步出门朝外走去。 他所料一点没错,正是少佐腾木带着一伙日本兵驾着三轮摩托前来,下了车,直奔病房,看见查猛,粗鲁地将其推开,一边高声喊话:“医院里所有医生护士,都到门前来集合。” 不一会儿,医院的医生护士,全被连搡带推地赶到了医院的大门前。“这家医院的院长呢?肖军医,出来。”少佐腾木又大声喊话。 “我在这。”一声低沉的回答,冰冷得如同坚铁。 众人一齐向内看去,只见肖玉头缠绷带,立于二门前,头上被撞的地方,肿得高出前额,看起来伤的还真不轻。 “你们听着,这次,都有谁去了火线执行救护任务,马上出列。”腾木命令道。 即而,跟肖玉一起去的中、日方十名女护士走到了前面,而这时,查万年也在查猛的搀扶下,走出病房,来到肖玉的身边。 “这是要干吗?”他轻声地问肖玉。 “阿爸,他们会干吗?你别说话,瞧着就行了。”查猛低声对他阿爸道。 “你,你,你们,全部跟我到指挥部走一趟。”腾木指着肖玉,查家父子和站出来的十名女护士。 而原田腾野和小林佐佐木早就坐在楼上的天井茶座里,一边喝着茶,一边静观着楼下从外面走进来的人。等所有被带来的人全部集中在了大院内,这俩鬼子才步履缓慢,走下楼梯。 “肖军医,听说你为前线救护光劳负伤,因此请你来,是想对你慰问一下。”原田腾野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对着肖玉,同时也是对着所有人说道,可那目空一切的表情,哪里有半点“慰问”的意思。 而站在他身后的小林佐佐木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请肖军医能否把负伤的前后经过向大家讲一遍。” 肖玉见俩鬼子是一唱一合,心里骂道:你他奶奶的想知道?告诉你,没门。但表面却装出一脸的痛苦状,还用手摸了摸受伤的头:“不知道啊,因为伤员太多,根本忙不过来,所以我们开车准备回去调遣护士,可是..”讲到这里,他故意停口不说了。 “可是什么?”原田腾野追问道,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里想,支那人真他妈狡猾,你以为你编的故事我会轻易相信? 他那表情肖玉懂,你不相信也得相信,量你也没折。“车子开到桥头堡那里,怎么来着..”就讲了这么一句,他又顿住了,只是把眼瞅着查万年。 “咳!”查万年知道肖玉侄儿在跟小鬼子周旋呢,便轻咳了一下道:“当我把车子开到桥头堡的时候,路早被封死了,从碉堡里射出的子弹可猛了,但那是我们自己人的碉堡啊,怎么会朝我们开火呢?两位太军,你们给评个理说说,把我车子的轮胎都给打爆了。”他啰哩啰嗦的还要往下面说,被小林佐佐木给不耐烦的打断。 “这个碉堡一事,我们正在追查,你只说你们的事。” 追查?查个屁呀,早他妈给你炸了。查万年心里笑骂了一句,然后道:“车子打爆了,不能开了,我们只好下车,但一下车就被抓了,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得,等于啥也没说。 肖玉在一旁硬憋着,他真想大笑,查叔啊查叔,你可真会编,比我厉害多了。而原田腾野和小林佐佐木听了脸色越来越难看:“八格!”小林佐佐木终于忍不住了,指着查万年的鼻子:“你的,编故事的不好,欺骗皇军要统统撕啦撕啦的。” 而原田腾野却不再去理会查万年,而是直接走到那五个中国女护士的跟前,问其中一个曾第一次跟肖玉他们出车的女护士:“你,要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不说。”他做了个鞭挞的动作,意思,要绑起来拷打。 那个女护士被吓得直往后面缩,连连摇着头,一句话也答不上来。而查猛见了一步跨前,用身体挡住她:“原田阁下,她一直和我们在松布少佐的军营里没有出去,她什么也不知道。” “吆西。”原田盯住查猛的脸:“你很诚实,你说。” 查猛刚要开口,宫本裕子忽然用日语说道:“腾木先生,我可以担保她们,都没有出过松布少佐的军营,一直在为我们的战士治伤。” 小林佐佐木听了刚要想说什么,却被原田制止:“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可以回去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那么,原田腾野真得不想再追查下去了吗?当然不是,他之所以这样,只是用了一个缓兵之策。 “给我严密监控肖家医院,尤其是查万年。”办公室里,原田腾野这样吩咐一名特务。 “原田君,我以为这个肖玉才是重点。”一旁的小林佐佐木则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嗯,小林君,你没看懂我的游戏。”原田腾野呵呵了一声,见佐佐木不解地望着他,便拿起茶几上的一只空杯子,并将一根牙签竖放其中:“如果我顺着这根牙签,将水倒进杯子,会有什么不同的结果?” 小林佐佐木想了一下:“水会顺着牙剑流到杯子里。” “好一个‘顺着’,你会讲一口流利的中国话,但对于中国的事情还知道的非常少,按照中国人的说法,这叫做‘顺藤摸瓜’,你的明白?” 小林佐佐木虽然不是个中国通,但却十分的聪明,原田的这一点拨,他立刻会意的一笑:“高明。” 佐佐木这个“高明”,指得是什么呢?按照原田的“顺藤”去摸一下瓜,就知道了。 从镇公所日军的先遣队部出来,查万年便与肖玉等就此分手,和儿子查猛一起回家去了。 “哎哟,老爷,你这是咋的了?头怎么伤成这样?是谁欺负你啦?我找人去跟他算帐去。”他们才一进家门,二姨太便一扭一摆地近前来搀住查万年,一连提了仨问题。 “唉,没事没事,别一惊一乍的,去给我端盆水来,我要好好洗洗。”说着,便在堂屋的八仙桌旁坐下,这两天在外穷折腾倒也不觉得什么,可一坐下,不由得哎哟了一声。 “老爷,您慢着点,看闪了腰。”这时,查猛的娘也急忙随同大姨太一同走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顺藤摸瓜 查万年第一次与肖玉一起,算是并肩作战,因为奋兴再加上好奇,倒也没觉出累来,可这一回家,坐在椅子上安静下来,忽感到从头到脚那个不得劲,尤其是胳膊和腿。 “哎,老了,不中用了。”他叹息着,让查猛给捶着腿,又接过三姨太手里的湿毛巾,一边擦试着一边道。 “老爷,你这两天都去哪儿了,怎么还带着伤回来?”大姨太坐在他的对面,仔细地看着他问,而其它两位姨太,也紧盯住老爷子那在她们看来不同寻常的脸。 “这个,去跟朋友进货了,走山路时不小心滑摔倒了。”查万年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个借口:“查猛,对吧。”心虚地只管拿着那毛巾使劲地擦脸。 “哎哟,老爷,你说去进货,那就是去进货,干吗老擦那脸啊,看把皮都蹭掉了。”二姨太最是会撒娇,貌似很心疼地一把抢过查万年手中的毛巾,丢在洗脸盆里,给他重新搓洗。 而精明的三姨太,从旁查颜观色,早看出个三毛腿四毛脚的了:“猛子,你怎么不照看好你阿爸?”她假装一脸的责怪。 查猛刚要辩解,查万年又把递过来的毛巾接在手里:“我这么个老爷们,要他小孩子家照看,笑话死人了。” “大妈、二妈、三娘,你们信我阿爸的?他跟猛子可是才从鬼门关里逃回来的呢。”这时,查曼云从医院里回来,走至前堂,接过话茬,却是揭了他们父子俩的老底。 “这孩子,说这些干吗?”查万年最是疼爱这闺女,对于她的话,倒是一点没生气。 她这话一出口,堂屋里,人皆惊之。“老爷,怎么回事啊,快给我们说说。”二姨太拉住查万年的一只胳膊,摇晃着首先问道。 “是呀是呀,老爷,快给我们说说,是从哪个鬼门关里回来的?一定很危险吧。”连一向沉稳持重的大太太,都忍不住再继续保持那份矜持 看两位姨太如此,三姨太也从旁催促道:“老爷,我今晚给你备了好酒,替你押惊,把那小鬼给赶跑。”还是她会说话,查万年爱听,他就好那一口。 “哎,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杀了几个小鬼子而已。”得,这一句,谦虚得泄露了天机,才一出口,方想起肖玉的叮嘱,便立马刹住闭了嘴,但已然晚亦,此一句足已。 “吆西。”这句话,在不到二个小时,即传到了原田腾野的耳朵里:“小林君,我这‘顺藤摸瓜’的游戏玩得怎么样?”得意洋洋。 “要不要立刻把那姓肖的传来审讯?”小林佐佐木道,两眼冰冷。 原田听了摇头:“不,不,我们要放长线钓大鱼,继续玩这游戏。”阴险地一笑。 查万年的不慎泄密是事出偶然吗?当然不是,有他这么个宝贝间谍女儿在身边,这密不泄也难。 再说肖玉带着十名女护士回到医院,临了,在宫本裕子将转身离去时叫住了她:“裕子小姐,谢谢你今天的解围。” “肖军医,你太客气了,不过我想问你一句。”宫本裕子微笑的望着对方,见肖玉也微笑着点头,便道:“你们说的都是事实吗?” “当然。”肖玉肯定地再次点头:“裕子小姐有什么疑问吗?”他觉得她话中有话。 “没有,只是觉得院长头上的伤不象是被人打的。”说完这句话,宫本裕子微笑着转身,走向病房。 她啥意思啊?肖玉站在那儿,望着这个日本小护士的背影,揣摩着她刚才说的话,不象是被人打的,本来就不是被人打的,不是,她是在怀疑我肖爷吗? “玉儿。”他那儿正想着呢,忽听得身背后传来一声呼唤。(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陌生人造访 肖玉站在那里,想着宫本裕子刚才那话里的意思,恰这时,身后有人唤他的名子。 “婶娘,你今天怎么出门来。”肖玉转过身,面对着走过来的肖氏,发现,她的脸色有点不对。 “玉儿,我想跟你说件事情。”肖氏道。于是,她将昨天碰到的一件奇怪的事告诉侄儿。 “真的吗?你没听错吧婶娘,太平间里有人说话。”听了肖氏的述说,肖玉不禁对着走廊的尽头望了一眼,现在那里是空荡荡一片肃静。 肖氏说了什么?原来昨晚肖氏有点不舒服,想去院办室找侄儿看下,可她走到院办室门口,抬手敲门时,却无人应答,那时肖玉还没回医院,当她才要转身离去时,却听得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悉嗦的声音,便即站住,仔细地听了听,起先她还以为是医院的老鼠在作怪,但却意外的又响起窃窃私语声。 这么晚了,谁还会有人藏在这里说悄悄话?她心里嘀咕着,又误认为是医院里的某男某女,躲在这里谈情说爱,对于这些年轻人的私事,她一个老太婆可不想知道,于是又要转身离去,可就在这时,只听噹得一声,虽然声音极轻,但在这无人的静处,却是听得格外真切,令人心悸。 她再一次停住脚,转身举足轻轻地朝前走了两步,即忽然想起,前面是医院的太平间,声音显然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肖氏的心急剧地跳动起来,头部感到一阵阵地晕眩。她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扶着墙壁,大着胆子,又朝前走了几步,而那窃窃私语声这时又响起:“..”因为声音实在是太小,听不清说话的内容。 “婶娘,你能确定,那是有人在说话?”肖玉之前,在夜间走廊里也碰到过两次诡异的跟踪,却不似象肖氏说的这样,这个结在他心中一直是个解不开的谜。 “确定。”肖氏点头。 望着低头陷入沉思中的肖玉,肖氏又道:“玉儿,当时如果是你就好了,我没有胆子进那个太平间。”至今仍能感到,肖氏的心还有点哆嗦。 “别怕婶娘,这件事我来处理好了,你是有事要找我吗?”肖玉抬头问。 肖氏见问,便把最近心口老觉着闷的慌向他道出。“我知道了,您先回去,我一会儿煎了药汤给您送去,喝了就没事了。”肖玉明白,肖氏没啥大毛病,那都是想女儿心切造成的。 肖氏走后,肖玉便回到院办室,给肖氏开了个药方,唤来小合桃:“你去药铺,按方上买了来给太太煎好送去,连吃三天,量不要弄错了。”他叮嘱道。 “放心吧,少爷,我去了。”小合桃揣起药方,走出院办室的门,而正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喂,哪位?”肖玉拿起话筒问道。 可里面没有人应答。“喂,请问是哪位啊?”他又问了一遍,并下意识的看了听筒一眼。但依旧无人回应,即而,便传来嘟,嘟的盲音。 真是奇怪,谁那么无聊玩这游戏。肖玉放下听筒,心里想着。 那么真有这么无聊的人吗?有。 “报告,打电话过去,是那姓肖的接的电话。”一个特务,正向原田腾野做着汇报。 “嗯。”原田用手托着下巴:“你的,不时的打去,试探一下,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嗨!” 那么,原田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真的是因为无聊?当然不是,按他的话:放长线,钓大鱼,这个鱼是不能脱钩的,要时常的去“关注”一下。 而这一天的清晨,龙陵县城来了一个头戴斗笠的陌生人,在一个茶摊前喝着茶,一边随口向茶摊的主人打听:“请问,这里有所肖家医院在什么地方?” “你问肖家医院啊,镇安街1号就是。”茶铺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向左前方指着:“顺着这条街朝东走,再拐过一个街市口,朝前继续走00百米就到了。” “谢了。”喝茶人付了茶钱,拿起脱在桌上的斗笠戴在头上,转身朝茶铺老板所指的方向走去。 “肖院长,有人找你。”这时,一名女护士敲了下门推开一条缝,朝里说道。 这时,肖玉正在检查病例,闻声便走到门前打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个头戴斗笠的年轻男子,看去不到三十岁,在他的旁边,立着跟来的看门狗,日本兵。 “他是我的一位老乡。”他用日语,朝那日本兵说明情况,以此将他打发走了:“谢谢,你去忙吧。”他又对那女护士道,即而,这才将来人让进门:“请问你是..” “我是朱家锡,你好,肖院长。”来人伸过手去。 肖玉闻言,赶紧地朝门外望了一眼,见无情况,随即回身握住对方伸过来的大手:“你好,你就是龙潞游击队大队长,朱司令,真是没有想到你会来。”又惊又喜。 来人正是令日军闻风丧胆的,龙潞游击队智勇一大队队长--朱家锡:“这里说话方便吗?”他问道,斗笠下面的一双眼晴晶晶亮。 于是肖玉把门关上,伸手朝里边示意:“进我屋里谈。” “肖院长你好。”朱家锡再次热情地握住肖玉的手:“日军这次的芒东大扫荡,你做出了重要的贡献,我代表整个龙潞游击队感谢你。” 肖玉将他的手摇了一下:“太过讲了,我没有做什么,只用了一点小计策而已,不值得这么夸奖。”他想,朱司令此次冒险来找我,不会只是为这区区小事吧。 当然不是,果然,朱家锡道:“这次日军芒东扫荡失败,余孽卷土重来,据悉,敌军将再次出动第二次芒东大扫荡,日军第56师团步兵指挥官--水上源藏,将来腾亲自督战。”他神情变得异常的严肃,以至小屋里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肖玉听了,已然明了朱家锡来找他的用意:“你是想见韩大队长吗?” “是的,这次敌军来势更加的凶猛,我们的侦察人员探明,日军的七架敌机,已经在腾冲机场待命,随时都有配合陆军犯我芒东之举,因此,我这次来联合智能二大队,两个大队同时出击,绕袭来犯之敌,为预备二师打侧应。”朱家锡说出他的行动计划。 肖玉听了点头,然后想了一下:“你是怎么来的?”当听说朱家锡来的路线时,他又道:“那好极了,朱司令可先去街市口那里的归隐寺等我们。(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茶楼议事 归隐寺里现驻扎着日军的一个小队,肖玉为什么还要把与朱家锡的碰头地点定在那儿呢? 原因很简单,他希望他们仨的六只眼晴,尤其是朱家锡的一双锐利的双眼,看能否看出小鬼子的伎俩,摸出他上院的底细,他心里有个十分大胆的假设,旦等事实来证明其真相。 半个小时之后,在街市口的归隐寺庙门外,大大咧咧地走进来永春珠宝行的韩老板和一个脸色腊黄的小伙计。 “哎哟,郝老板,让您久等了。”韩老板一进门,便与一个被他称为郝老板的年轻人热情地打招呼,此人正是朱家锡。 “哪里,韩老板,我想从你那儿购卖一批上好的珠宝。”朱家锡握住韩志彪的手,摇了一下,用眼神传递着信息。 “没问题,请后院里一叙。”韩志彪一伸手,仨人一起朝寺庙的后院而来,此刻,连庙里那个仅有的缅甸和尚芒糯也不知去向。 可当他们走至后院门时,却被把门的岗哨用抢拦住:“站住,什么人?” 这时肖玉眼珠一转,赶紧道:“太君,我们是来查验电台的。” “电台?和尚的来验收。”那个岗哨道,两眼仍是警惕地看着他们。 “吆西。”肖玉点头哈腰地鞠了个弓,仨人便即又回到了前面的大殿:“郝老板,韩老板,咱们上茶楼去坐坐吧。”他们虽然没被准许进院,但小小院落站在外面也尽收眼底,已然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三人上得茶楼,找了个靠窗的僻静所在落坐。“客官,来点什么点心?”店小二笑呵呵地走过来问道。因为云南茶舍来的客人基本都为本地人,所以不必问,也习惯性地沏上一壶清香的普洱茶,但各式茶点却是多样的。 “来三块普洱茶糕和一碟花生米。”韩志彪道,花生米可是他的最爱,喝茶时嚼上几粒,比下酒更添一种惬意。 “好来。”店小二转去又转来:“这是你们的茶点,请慢用各位。”他将一大壶沏好的普洱与几碟茶点摆于桌面之上。 肖玉望着摆在面前的一碟雪白松软的茶糕,一股普洱的清香自糕中飘出,使人不觉要去吃它一口,但此刻,他却没有任何的食欲,而其它两个人看来也是同样如此。 “朱司令,刚才我们去的寺院你觉得有什么异样吗?”韩志彪对朱家锡道,并把他之前去院里探访的情景作了汇报。 “这院子里的电台,一定与另外一座寺庙里的有关联,很有可能就是它的上院伏龙寺。”朱家锡一针见血道。 他的说法,正好与肖玉的想法基本吻合:“不知道倪雪山那里探查的怎么样了,这几天都忙活反扫荡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当然要眼见为实,等见到雪山可能就知道了。”韩志彪道。 见肖玉和朱家锡同时望着他,便压低了声音:“我怀疑,陵江一号就在那里。” 肖玉轻轻地击了一下桌面:“和我想到一块了。”他满眼兴奋的光:“我们可以在反击日军第二次扫荡的同时,给他后方再来一个还击,狠狠地敲他一下。”他说的后方,自然是指电台。 “不错。”朱家锡用赞许的眼光看着肖玉,其实他比这位肖玉兄弟大不了几岁,但凭他的直感,觉得这个年轻后生有着与这个时代不相符的某种特质,最使他能感触到的,是肖玉那极其镇定自若的眼神,那眼里流动的波光似乎来自于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如果他要把这种感觉说于肖玉的话,肖爷一定会肯定他的说法,可不是咋地,咱可不就是穿越一族嘛,哈哈。 即而,朱家锡问道:“肖兄弟,你那边的电台可以随时启用吗?” “可以。”肖玉点头。 “好,事不宜迟,我和韩大队长回去商定作战计划,你与倪队长马上取得联系,查明伏龙寺电台的情况,我们要炸毁陵江一号,这样,小鬼子等于盲人摸象,对于粉碎敌人的芒东扫荡,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朱家锡交待着目前的艰巨任务:“特别是这个陵江一号,肯定是很不简单,你们一定要千万小心谨慎,我会派人跟你及时取得联系的,肖兄弟。”他伸出一只手,盖在肖玉平放于桌的手上,意味深长的拍了一下。 “放心吧,朱司令,今晚我就去区公所找雪山。”肖玉点头,随即三人喝了点茶水,而普洱糕一口没动,却听茶楼外一阵的嘈杂,他们急忙伸头朝楼下望去,只见从远处跑来一队日本兵,脚踩碎砖,发出十分难听的咯吱声。 “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店小二正好上楼,肖玉回头问他道。 “抓人。”店小二一边说着,也凑到打开的窗前,伸头朝下面张望。 果然,后面被押而来的大约有三十六个村民打扮的人。“这些人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抓他们?”韩志彪也向店小二问了一句。 “听说是从勐冒街抓来的,不知道犯了啥事。”店小二遥着头:“现在这世道最好少出门,没事也别出去,说不定什么灾祸就降临到自己头上了。” 他们这里说着话,眼看着这群被押解的人都一个个走了过去。“我们走吧。”朱家锡说着,仨人下楼结了帐,出门告别,分头行事去了。 先不说朱家锡与韩志彪两个大队长,如何去商议下一步的行动作战计划,再说肖玉,回到医院,业已是晌午过后,他走进后跨,朝东头的佛堂走来,他知道,肖氏中午是不睡晌午觉的,正好过来看看,小合桃给熬的药汤她喝了没有。 可还没走到佛堂的门跟前,便耳闻得西边传来推门的声音,他不自觉地回头望去,看看是哪个小护士,一瞧之下,不禁愣了一下,只见是宫本裕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日军按置进医院的十名日本女护士,因中、日双方开战彼此视为仇家,所以肖玉把她们安排在医院饭厅隔壁的一间大房内,这里原来是护工的集体宿舍,由于医院被日军强占,因此,除一部分护工辞职外,其余能留下的也不住在医院里,这样,房子也就被闲置,排了这个用场。 这个日本小护士怎么会在“花木兰”的宿舍里呢?肖玉有点奇怪,但也没太在意,虽然中、日双方开战,但据他的观查,两国的医护人员合作的还是非常和谐的,那么在平日里生活上有来往,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巧探情报 肖玉看见宫本裕子从西屋的护士宿舍出来,只诧异了一下,也没往心里去,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他还是将身子隐到了一棵树的后面。 等这日本护士走过去以后,他才轻轻敲了下佛堂的门。“是玉儿,进来吧。”里面传来肖氏无精打采的声音。 肖玉推门进入佛堂,只见肖氏歪坐在一张旧式腾椅上,双鬓有些凌乱,两眼无神地望着进门的侄儿。“婶娘,你好点了吗?药都吃了吧。”他关切地询问。 “玉儿,我好多了,我坐在这儿想啊,那太平间里好象是个日本女人的声音。”肖氏一副紧锁眉头的样子。 “日本女人?”肖玉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婶娘,你不是说听不清里面的说话内容吗?” “是啊,但那音调的气息,让我感觉是个女人,而且呱哩呱啦的,所以我听不清说的内容,我们中国人可没有这么说话的。”肖氏努力捕捉着点滴的记忆。 “我知道了婶娘,晚上早点休息,我要出去一趟。”肖玉又安抚了肖氏几句,便向里间的祠堂走去,他要从那儿出前门去区公所找倪雪山。 可当他来到区公所办公室时,办公室里只有助理杨嗲嗲在。“肖院长,他们都出去了,您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他一脸谄媚的对着肖玉。 “不用了,我来是为了公事,你知道倪区长到哪里去了?”肖玉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不知道,他们出去从来不告诉我去哪儿。”杨嗲嗲一脸委屈的样子。 肖玉看他那样,心的话,他们能告诉你?才怪。“哦,那我等一会儿。” “是,您随便等,我给您沏茶去。”杨嗲嗲屁颠屁颠地来来回回地伺侯着。 “给我沏壶好茶哈。”肖爷也不客气,跷起二郎腿,一晃一晃地享受着这种待遇,眼晴盯着这杨嗲嗲,琢磨着怎样打发这无聊的时间:“你说杨助理,是谁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儿,嗲嗲,跟女人似的。”他嘴角露出一丝的讥讽。 “是我老舅给起的,打小我长得就跟男人不一样。”杨嗲嗲咧着他那兔子嘴:“肖院长,您喝茶。” “哦。”肖玉哦了一声,心想,跟男人不一样,你就他妈的不是个男人,口里又问:“刚我来的时候,听说今天宪兵队又抓人了,你在区公所消息灵通,知道他们犯的啥事?” 杨嗲嗲原本是外来的,并不知晓肖玉的底细,只道他真是皇军军医,且又穿着一身日本中将军服,佩有枪支,因此对他是格外的殷勤。 “肖院长,我可只告诉你一个人啊,千万别让别人知道了。”于是,一脸神秘地凑到肖玉的耳朵边:“总共抓了三十六个人,都是在勐冒街犯的事,现被关押在黄草坝子呢,据说啊,其中有一部分是远征军的密探,他们是跟‘龙潞’游击队员接头时被抓的,原田将军和小林队长都去审讯了,听说啊,打得那个惨啊。”啧啧地咂着碎舌头。 “为什么要关在那儿?”肖玉挑起单眉,那意思,若是关押在镇公所大院里,审讯起来不是更方便吗? “这就不清楚了。”杨嗲嗲摇了摇他那瘦得过分的头。 肖玉此次来,除为了向倪雪山问询他去伏龙寺的结果外,也为这事而来,看来以他日本军医的身份向这杨嗲嗲探查消息,可能比雪山还要来的便利些,这不男不女的杨助理,可是受原田的指示,委派到区公所来做内奸的。 “哦,没什么,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管他在哪儿审呢。”肖玉装着一副不经意的样子,干笑了两声。 他就这样,有一答没一答地向杨嗲嗲问长问短,甚至连他家祖宗八代也查了一下,而杨嗲嗲还真是把他当做了知已,向他是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地都倒腾给他听。 嘿!肖玉心的话,没想到他身军服还真他妈走哪哪吃香,嗯,这个杨嗲嗲不是来区公所当密探吗,而我正好可以利用他,来刺探一下军情。 这里,肖玉说着话,乐呵乐呵正喝着茶,从外面走进来倪雪山:“哟,肖院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他逢场作着戏。 “哦,倪区长,我找你有件要事请你帮忙。”肖玉又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式。 “哟,好说,好说,肖院长有事求我还能不答应,还没吃饭呢吧,走,我请你喝两盅去。”说着,又回头对站在一边的杨嗲嗲客气道:“杨助理,你也一起去吧。” “不不,我就不去了。”杨嗲嗲连忙摆手,其实他是很想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不过有碍肖玉的身份,想到他倪雪山邀请皇军军医吃饭,也是巴结的意思,自己到是没必要当这个电灯炮。 于是,肖玉和倪雪山便即出了区公所的大门,朝一家酒楼走去,但他俩走得极慢,边走肖玉边把今天朱家锡来找他,并与韩大队长他们仨在茶楼聚会,以及看到楼下有人被抓,又将刚才从杨嗲嗲那里意外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告诉给他。 “我也刚听说,是我们的人接头时不谨慎,被宪兵队发现遭的难,现在,得想办法赶紧把他们给营救出来。”倪雪山道。 “是的,我看这事,十有八九还得找李兰芝大姐帮忙。”肖玉也是一脸的焦急,因为他考虑的比倪大队长还要多,万一这三十六个人里面,谁出了纰漏,可能会直接影响到这次的反扫荡计划。 “嗯,这个事我来解决好了,你那边怎么样?”倪雪山转头盯住肖玉,那意思,你小子不会只是为这事来找我的吧。 肖玉看他这样,冲他一笑:“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吗?咱可以边吃边聊,我饿了。”他摸了下肚子,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 倪雪山见之,用肘朝他轻轻撞了一下:“他小子是来噌吃噌喝来了。”也呵呵地笑。 这会,他们加快了步伐,径直向左旁的一家小饭店走去。“两位客官,楼上安静,请上楼就坐吧。”一进门,店小二便赶紧殷勤地招呼着,往楼上让。 还真是的,别看这么个小饭店,楼下还真是坐得满满登登,划酒猜拳好不热闹。 “好,来个八仙鱼,一壶酒,快点啊。”肖玉对店小二道。这八仙鱼可是这一带的名菜,好久没吃了,今儿要与倪大队长好好吃它一吃,喝它一通,算是为这场反日扫荡的胜利,庆功!(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行贿老鸨 肖玉吩咐完店小二后,与倪雪山上楼就坐,还真是奇怪,楼下高朋满座,楼上却是一人没有。 于是,他俩找了个最靠里的饭桌坐下,在等上酒上菜之际,肖玉首先开口道:“嗨,你打探的消息咋样?” 倪雪山就知道他会问这个,来,也是为这事,便拿起桌上的一支木筷,沾了点碗里的水,在桌上写了俩个字:你猜。 肖玉见之只望定他,紧闭嘴又不说一句话,那意思:猜不到。 倪雪山一向是宽厚、仁慈,不似南宫与韩志彪两人喜欢跟他逗,因此奈不住性子道:“凌江一号,十有八九是在伏龙寺后院的地下密室里。” 肖玉闻之双击掌,刚要开口,只听噔噔噔,一阵地楼梯响,店小二托着个菜盘子走了上来。“客爷,这是你们要的八仙鱼和一壶酒,二位请慢用。”他利落地抹了下桌面,几乎同时把酒菜摆了上去,然后将长桌布朝肩上一甩,转身又下得楼去。 “你是怎么进去的?”肖玉听着下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怎么进去的?听我给你慢慢道来。”倪大队长于是,如念经般将他的侦探故事演义出来。 那天,倪雪山特意带上小胖子王明朋,以区公所办公事的名义,去伏龙寺进行人口调查。 “最近听说你们寺里进进出出的人口复杂,而且还运一些不明之物,区公所本着对本地各方安全起见,特来作个查访,希望你们能给以协助。”他对寺里的主持道,并将随身携带的区公所公文拿出来证以身份。 “阿弥陀佛,伏龙寺明正守法,不敢擅做妄为之事,请倪区长明查。”由于是政府官员,寺院主持、长老人等尤为厚待,并吩咐下去,不得拦阻查访人员办公,可自行尊便。 这也就等于为倪雪山的侦察开了方便之门,于是二人长驱直入,先是各个大、小、主、偏殿的询查了一番,小胖王明朋还装摸作样的拿着个本子,逐一记录下来,而这探寻的脚步啊,一点点地在往要去的目标靠近。 “大队长,不,区长,我们会看到什么?”在二人走至后院的一条石子路上,王明朋悄声问倪雪山。 “别说话,会看到什么?也不用惊奇。”倪雪山镇定自若地给他敲着警钟。 “是。”说着话的功夫,两人业已走至之前肖玉来到的一处向下的石阶前:“我们要下去吗?”王明朋问,显然,他有点紧张。 “当然,不然我们来干什么?把本子拿正喽,作好笔录。”倪雪山说着,首先一步迈下台阶。 而当他们下得最后一段石阶时,只听身背后传来一声:“阿弥陀佛。” 二人一起停住脚步,同时回头向后看去,只见寺院的主持站在他们的身后。“大师,您为何跟来?”倪雪山装出一脸的迷惑,那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在执行区公所的事务。 “善哉,善哉,老纳并非是阻拦不让你们前去,实乃指挥部有令,下面是军事重地,不宜调查。”主持终于说了八层的实情,而聪明人一听,一定不会再追问下去。 “这样,大师即然明言,是军事重地,那我就不进去了。”说着对王明朋一摆手:“走吧,这公事也算办完了。”他故意如此说道。 “这就完了?”肖玉对他的一番演义,深表遗憾。 “这还不完,人家都已经说了,指挥部有令,下面是军事重地,那还能会是什么?肯定是电台。”倪雪山道。 “嗯,还真让咱们猜对了,这个伏龙寺真不简单啊,不,应该是原田这老家伙,太他妈狡猾了,尽然把陵江一号设在那,哼!不让进,这重地肖大爷是笃定非进不可了。”肖玉拿筷子狠狠地夹起一块鱼肉,塞进嘴里。 “当心,被‘鱼刺’掐着喉咙。”倪雪山望着他孩子样的脸,轻笑着提醒道。 “不怕,掐着了就把这根‘鱼刺’给拔喽,否则我还配做医生?”肖玉又端起酒杯:“来,祝我们马到成功。”噹的一声轻响。 这里,他们商量着怎样拔除伏龙寺里的这根“鱼刺”,吃饱喝足各回各家不提,而倪雪山当晚就找到李兰芝,将三十六名远征军和游击队员被抓之事,向她作了详细说明。 “我也听说了一二,只愁着怎样打听到关押他们的地方,这下好了,这件事啊,就交给我吧,保证万无一失。”李兰芝拍着胸口道。 “行,听大姐的好消息。” 倪雪山走后的第二天一大早,李兰芝便带着一篮子的鸡蛋,去了黄草坝子。虽然肖玉向杨嗲嗲打探出被抓人的关押地方,但具体在哪儿,却是不知道。 不过这到没把她难住,她直接去了黄草坝日军宪兵队,找到鬼子队长对他说道:“这阵子农活忙,没来看望各位老总,这不,我今天特意给你们送来点鸡蛋,慰劳皇军。” 一来二去,这个地区的日本驻军,谁都认识李兰芝,知道她是小林佐佐木推崇的中国“窝巴尼”(能人),宪兵队长跟她的关系更是处的不错,一见李能人提来的满满一蓝子鸡蛋,那嘴都咧到耳朵根了:“吆西,你的大大的好人。” “对了,太君,我听说昨天你们抓了好些个人,明天我来帮你们一个一个辩认一下,说不定其中有我认识的远征军和游击队的重要人物。”李兰芝见鬼子小队长高兴,趁机说道。 “吆西。”鬼子小队长更是高兴非常,连连夸赞。 “那你们可要看紧喽,别让他们跑了可就没法认了。”李兰芝一脸的真诚。 “不要紧,河边的那座碾房谁都不会去那里。”小鬼子队长的意思,那里是个碾房,谁都不会想到那里面关押着犯人。 “是是,皇军选的地方肯定没错,绝对安全。”李兰芝一脸的奉承。 搞清楚了三十六名案犯被关押的具体地方,当天下午,李兰芝便去了集上的一家妓院。 “李婶啊,我这妓院里的女女可都是上等品色,要她们去扶持日军看守,不是太委屈她们了。”妓院的老鸨,在听李兰芝说明来意后,与她讨价还价。 “这个也不难,多给你钱喽。”说着,李兰芝拿出一对金光闪闪的手镯:“除刚才给你的滇币外,再外加这个,你该满意了吧,不要太赚哦。” 老鸨一见到金手镯,眼晴顿时发亮,但还是没吱一声。(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营救人质 李兰芝看出来老鸨贪心不足,便收敛起笑容,拿起桌上的钞票和金手镯:“算了,你既然不愿意帮这个忙,我到别家去吧。”说着扭头就要走。 “哎,别介。”老鸨一看再榨不出什么油水来,赶紧一把拉住李兰芝的胳膊:“帮,我帮还不行嘛。”随即嘻皮笑脸地拿过她手里的金镯子,套在自己的手腕上:“说实话,要不是看在这对镯子的份上,我可不舍得让我的女女去抛这头露这面。”堆满脂粉的脸上,绽着一副极不情愿的表情。 李兰芝一看事情妥了,便也笑道:“就这么着了,晚上十点,我来带人。”随即便抽身离开。 龙陵的深秋,落叶纷飞,天也黑得早,晚上十点,那真叫是黑黢黢的一片,而关押人质的河边,更是伸手不见五指,远远望去,只有河水泛着微粼的波光,以及在河边来回游动的刺刀的闪光,那是两个看押犯人的日本兵在巡逻。 “你们记住,估摸着我快到磨坊了,就可以行动了。”李兰芝对跟来的两个妓女嘱咐道:“成功了每人再加一百滇币。” “放心吧,错不了。”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朝河边磨坊的另一头走去,走出一段路后,估计差不多了,便大声喊起来:“哎呀妹子,我走累了,这里有个磨坊,咱们过去看看,能讨到一口水喝不?” 这嗲声嗲气的声音,极具诱惑力,在夜间的河边,传出去甚远,。“叭格,什么的干活?”两个看守正寂寞难耐,忽闻女人的声音,便端着上了刺刀的长枪,立刻向她们这边奔来。 与此同时,李兰芝己然从另一条路,绕到了磨坊跟前,用事先准备好的铁铲将窗户纸豁开,对着黑洞洞的屋里:“老乡。”她轻轻的喊了一声。 “大姐。”黑暗中,有几个人影向窗前移近。 “我是来救你们的,这是两把铁铲和剪刀,趁晚上小鬼子看守松懈,你们可以把土墙挖开赶紧地逃走,听见了吗?等天亮就来不及了。”李兰芝很快地说着:“我得走了,祝你们成功。” “谢谢您大姐。”磨坊里传出感激的声音。 当晨曦的第一抹曙光照亮河边磨坊时,那里已然聚集了日军的一个小队。“混蛋,这三十六个案犯是怎么逃走的?”鬼子小队长对昨晚两个在河边看守的日本兵,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嗨!”两个小鬼子低头认罪状。 “报告,发现磨坊的南墙角有一个洞,能通过一个人。”其中一名看守回答,他意思,是从那儿逃跑的。 “叭咯!你们是死人吗?他们从哪来的工具?”鬼子小队长继续咆哮着,人跑了,他无法向上面交差,而原田将军和小林佐佐木少将,马上就要来审讯了。 “西那来(不知道)。” “西那来(不知道)?好,我再问你们一句,那两个女人长得什么样?”鬼子小队长言下之意:知道了长相,把她们抓住就好办了。 “西那来(不知道)。”当俩看守刚说完这仨字时,早已按捺不住的鬼子小队长,一脚一个,将他们狠狠踢进河里。 李兰芝的营救工作顺利完成,当肖玉得知这个消息时,韩志彪已然随同朱家锡的第一大队上了前线,日军的第二次芒东大扫荡开始了。 这次,小林指挥部没有给肖家医院下达上前线救护的任务,而是直接把日本伤兵空运回来,医院里是人满为患,哪儿哪儿都是小鬼子的伤号,前院已然成了露天医院。 “玉哥,我看这样下去,小鬼子准得住进后院不可。”查猛现在也无法再安闲地呆在药房里了,人手不够,他也只能充当起发药的护士工作。 “嗯,得想个办法。”肖玉点头,扫视着满眼的日本伤兵,他忽然有了主意:“猛子。”他冲查猛一勾手,让他附耳过来,低低地说了几句。 查猛顿时愁眉舒展,用二指叩了一下药盘,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在说:高! 他俩正那交头接耳之际,忽闻大门外轰然停下一辆大卡车:“猛子,又来了。”肖大院长一咧嘴。谁来了?日本伤兵,把他们从前线空运到龙陵机场,即而,以军用卡车再运送到龙陵这家唯一的野战医院。 “你俩都这时候了还有空闲聊,没看到我们忙得团团转吗?”这时,查曼云手里拿着两副夹板,从他们身边走过。 “玉哥,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我姐脾气见长。”在查猛的眼里,他这个姐姐,可是美丽又温柔的化身。 “这也难怪她啊,伤员实在是太多了。”嘴里说着,肖玉心里喃喃自语:一会儿就让你没脾气。 先不说肖玉怎么让查曼云没脾气,再说韩志彪与朱家锡这两支游击大队,一千七百人,按照他们拟定的行动计划,首先直奔腾冲机场,去干吗?炸飞机?不仅仅为此,这次行动的重要目标是:消灭来腾冲督战的日军第56师团步兵指挥官--水上源藏,且一并炸毁停在那里的七架敌机。 这次日军对芒东的大围剿,投入的兵力比第一次更多,从龙陵派出的数千日军与腾冲的日军会合,兵分两路,疯狂地向腾北根据地围合,一路由海口经向阳桥前行;一路沿怒江西岸北上。日军来势凶猛,江苴、瓦甸和界头的国军防地分别失守,预备二师快吃不住了。 雪上加霜,在日军56师团进攻腾北根据地的同时,日军第18师团高杉大队再次向芒东进攻,滇西根据地全面告急。眼看着,腾南是保不住了。 为集中兵力对付日军56师团,师长顾葆裕决定,放弃腾南,迅速撤回第四团增援腾北,又急令第五团由明光北增援马面关,给日军以侧背一击。 与此同时,智勇游击大队已然进入了腾冲机场附近的丛林,爬上一个陡坡,远远看去,在一眼望不到边的机场上,七架日军的零时战机一字排开,赫然停在那里。 “妈的,这回让水上源藏和这七架飞机一起去见他们的天照大神。”大冲扒在机场外的一个草稞子里,在地上狠狠地揪起一把蒿草。 这次行动前,经朱家锡和韩志彪商议决定,先派出三人侦探小组,伪装成机场护路工,混入机场,摸清炸药按放的具体位置及机场日军巡逻队的情况,这个,老章是行家,因此,还是他们仨,老章的三人小组,担负此次艰巨的任务。(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混入机场 老章、大冲和孔良作为三人侦察小组,为完成炸毁腾冲机场及消灭水上源藏的任务,装扮成机场护路工,准备混入腾冲机场。 而正在大冲愤愤的时候,一队扛着铁锹的护路工朝他们这边走来。“咳!别说话,他们来了。”老章轻声说道:“等他们走过去时,咱们就跟在他们的后面,进入机场。” 说着话的当界,这三十来人的护路工已然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仨也就此扛起预备好的铁锹,紧紧地跟在这拨人的后面,通过前面岗哨的严格搜身后,顺利地进入了机场内部。 “嘿,兄弟,以前咋没见过你呢?”在给机场草地除草时,一个护路工问一旁正在干活的孔良。 孔良停下手,看了一眼对方道:“我是新来的,兄弟,你在这干了多久了?”他想趁机打探。 “一个多月了,你新来的,难怪以前没见过你,你可要小心啊,这里每天都可能枪毙人。”那人说着,眼角朝四周围警惕地扫了一下。 “怎么回事?”这时跟在孔良后面的大冲也凑了上来:“我也是刚来的,兄弟能否透露一二,也好让咱们有个心理准备。” “别问那么多了,反正小心点就是了,干自己的活,什么都别管。”那人说着,便移开身,到另一边拔草去了。 孔良和大冲见此,也就不再多问,相互递了下眼神,孔良便即慢慢移动到不远处老章的身边,把刚才那人的话对他小声说了一遍,然后道:“时间紧迫,我们得赶快想办法。” “你跟大冲想法摸清机场巡逻队的情况,其它的就不用管了。”老章一边不停手地拔着草,一边低头小声说道。 “好。” 他俩正那交接着,忽听耳傍传来一阵皮靴的喀嚓声,机场巡逻兵过来了。 “让他们统统地站过来。”这时,巡逻队已经走到他们跟前,巡逻队小队长指着草地上的人道。 “嗨!”立刻有一个日本兵走过去,向所有正在干活的护路工,大声下达这个命令。 当这些护路工一字排开的站在日军小队长面前时,他走到他们跟前,逐个的一一点着人数:“一、二、三..三十六个,怎么比平时多出三个?”他眼神凌厉地审视着每个护路工的面孔,想找出那三个不熟识的陌生人。 正当他的目光停留在老章他们仨的脸上,表情极为怀疑时,一个护路工站了出来:“报告太君,您有所不知啊。”大冲他们一看,原来正是刚才与他们说话的那个人。 “嗯?李工头,怎么回事?”日本小队长严厉地问道,一只手已按住腰间的手枪。 “是这样的太君,因为昨天您通知说,今天一定要除掉机场上所有的薅草,您看,这么大的一个机场,薅草这么多,我怕原来的三十三个护路工人手不够,耽误了工时,那可是要杀头的呀,所以。”说到这,被日本小队长叫作李工头的护路工抓了抓头:“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又请了三个护路工来,如果您要不愿意,我立刻叫他们走,叫他们走。”说着就要上前赶人。 “嗯,不必了,让他们留下吧,赶紧把机场上的薅草给我统统除干净。”日本队长说完,带着巡逻队,头也不回走了。 “是,太君。”李队长冲着巡逻队的背后高声答应着,眼看着他们走远了,回身对护路工人们一挥手:“大家都听见了,今天一定要完成除草任务,赶快回去干活吧。” “李工头,多谢了。”除草之时,老章走到李工头的旁边,蹲下边除草边感激地说道。 “没什么?我刚才见你们,就觉得你们不是一般的人,我兄弟在韩大队长手下当差,我略为知道点。”李工头也一边除着草,一边说道。 “哦,你兄弟叫什么名子?”老章一听他报出了队长的名号,便问道。 “李虎,小名仇虎。”李工头答道。 为了不使经过的日军产生怀疑,他们仨现在是各自分开,离着一段的距离。而老章听说,李工头就是仇虎的哥时,心里甭提多高兴了,看来这机场注定是要完蛋的了。 “李工头,这太好了,具体情况以后再跟你详细解释,你能告诉我,机场巡逻队的情况吗?越详细越好。”老章没料到,布置给大冲他们任务,自己却顺利完成了,这俩臭小子到是轻松了,心里随这么想,但很是高兴。 “这机场啊,一共有四班巡逻队,每班十五个人,刚才过去的,是巡逻小队长中山景太郎带的一小队,他负责整个机场的护路及治安,夜间,加派一个巡逻小队,机场的三处照明灯,从长灯开始到佛晓六点,交差来回扫视,一刻不停。”李工头说着,为了掩饰,更是不停手的加快了拔草的速度。 “机场的储备库在哪儿?”老章也已同样的速度追赶在后。 “从这里,朝前走到头,再向右拐,走到头就是了,他们的地勤在左边,有个大厅,跟汽油库连着。”李工头一口气说完。 “太好了,谢谢你。”老章说着,朝另一边,孔良那儿慢慢移去,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万一自己在去执行下一个任务时不幸遭难了,他们俩可以把这个情报带出去。 可当他刚要接近孔良时,身后又传来日本兵的军靴声。“骂的,来得还真快呀,才说了几句话,就又转过来了。”但他只在心里唠叨着,连头都没敢抬。 “听着,中山队长有令,这里留下二十个除草,其余的十六个人跟我们走。”一个巡逻队的日本兵走到草地前喊话。 李工头听了,便站起身道:“谁愿意跟太君走的站到那边去,只要十六哈。”说着,他带头走了过去。 这时,老章与回头看着他的孔良点了下头,两人便也站起身,朝前走去,那边大冲也要跟过去,被老章以眼色制止,他心里想,如果万一出事,还有大冲一人在,可以完成队长交给的任务,最起码可以回去报口信。 于是,走出来的十六个人,一起来到鬼子巡逻队的面前。“这里的工头留下,再过来一个人。”那个日本兵对李工头说道。 老章刚才对大冲使得眼色,大冲明白是啥意思,但他有自己的想法。即然一起出来执行任务,就要精诚合作,万一章组长和孔良兄弟有危险,他手里的铁蛋可是不会饶过小鬼子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千钧一发 大冲的想法到是挺好,但他们进入机场时不是被日军搜身了吗?怎么可能容他把铁蛋带进来呢?这个,他自有办法。 见大冲还是跟了过来,老章心想也罢,三人小组缺一不可,同心协力也许更容易完成任务,便再也没望他一眼,就这样,走出来的十六个人跟在巡逻队的后面,朝机场的尽头走去。 因为老章事先问过李工头的机场情况,见这种走去的方向正是自己想要去的方向,心不由地嘭嘭直跳,只不知道鬼子带他们是去左边的地勤和油库,还是去右边的储备库? “记着,一会儿我们要是分开了,你要摸清地形,记住你看到的一切。”孔良和老章是挨着走的,老章小声地对他说道。 孔良闻言一低头,表示明白,而这时,他俩的后背同时感到火辣辣麻了一下,紧跟着一声吼:“你们两个,去左边,还有你、你、你。”又是一阵的鞭子响:“其余八个去右边。”可巧,大冲被赶到了右边。 这下好了,怎么的都不想分开,却还是硬给分开了,但老章心里却着实的高兴,草地那儿没啥戏,这里才是他们想要侦查的主战场,咱仨,一左一右,小鬼子给分配的好极了。 先不说去了右边的大冲是怎么个情况,老章和孔良等六人来到左边的储备仓库,一字又排开地站在那里,旦等鬼子小队长的吩咐,而离他们不远处,不到二十码的地方,是一座圆筒状的大仓库,库门面南背北,正冲着他们,亮着黑黝黝的大肚皮,一把大锁稳稳地靠在门上,所谓老铁看家呀。 而在围绕的着仓库四周的,是一大块长满薅草的草坪。看到这些,老章心里有数了,哦,让我们来这里还是除草啊。心里面却又倒腾开了,这除草归除草,咱也进不去仓库,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啥呀,武器弹药还是衣物食品啊?或许都他妈有,堆一起了。 这也罢了,那么炸药该按放在哪儿呢?他这里寻思着,只听耳傍间一声令下:“你们的,今天一定要把这里所有的薅草都给除去。”鬼子小队长走过来,下达了任务。 把这里所有的薅草都给除去,这就是说,除了草地上的,其它地方的也得拔。老章想着刚才鬼子小队长说的话,因为他走到草坪间,才注意到,离仓库很近的地方,甚至仓库的墙根下,都长有一尺来高的薅草,看去还不在少数,有的扎推长在那儿。 于是,他来了兴致,朝着仓库墙根一路挥动着铁锹,连铲带拔面去。“你的,想要干什么?”当他已然偏离了草坪,向仓库靠近时,一个日本岗哨用枪拦住了他,大声喝问。 “哦,是这样的太君,你看那墙根,也长满的杂草,看起来多不和谐啊,我想,去除掉它。”老章赶紧地解释。 小鬼子听说,朝那里望了一眼:“不行,回去的干活。”他用枪托狠狠地推了一下老章。 “不是,太君,我没别的意思,这不是中山队长的指令嘛,让把这里所有的薅草都给除了,如果把那些都留下,是要吃官司的。”老章还想努力争取,他想绕到仓库后面看看,那里有什么情况。 他的这句话还真管用,鬼子兵端着长抢站那想了想:“嗯,我去请示一下中山队长,你不许动。” “是,是,我不动。”眼瞅着鬼子兵转身朝对面,也就是右边的地勤方向跑去,心的话,从这里那边,来回最快也得十来分钟,不趁此时动作,还等何时挪步? 于是,他转头对孔良道:“盯着点,我去去就来。” 话说这个仓库够大,从边上绕到仓库后面,来回少说也得头十分钟,与去请示的哨兵可以说是同一时间进行,这就要看谁的速度更快了。 老章这里是分秒必争啊,只见他施展出百米急行军的速度,顺着仓库的墙根是飞步疾行,这边孔良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到他已然到了仓库的尽头,然后,没影儿了。他知道,仓库后面准是有情况,他察看去了。 可他左等右等,手心都捏出了一把汗,就是不见老章返回。再向右边望去,远远的已看到那个请示的日本兵在向回赶了。遭糕,他心里直发急,老章啊,章组长,快回来吧,再不回来就要晚啦。此刻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一旦被鬼子兵发现,他们仨不旦保不住,连累了李工头不算,而且这次的任务..怎么办? 他那正想着,忽见老章出现在仓库的尽头。但已经来不及,请示的哨兵已快到草坪了。 “哎哟,哎哟。”孔良忽然嚷嚷着,起身抱着肚子向那哨兵跑去。 “你的,怎么回事?”那个哨兵停下脚,盯着他问道。 “哎哟,肚子疼,老总,行行好,我要去方便。”孔良死死的摁住肚子,一脸痛苦的表情,并故意将那个哨兵的视线挡住,不让他看到后面的动静。 “方便?”哨兵一副疑惑的表情,显然,他不懂中国话“方便”是什么意思。 “老总,就是我要上厕所,哎哟,疼死我了,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就拉在草地里吧。”说着,孔良就要解裤子。 “八咯!不行的干活,厕所在那边,你忍一下,我回来带你去。”说着,那个哨兵将孔良朝旁边一扒拉,向草坪走来。 孔良的心猛得抽紧了,急转过头,却一下又象被掏空的气球,真的瘫软在地上。怎么了?老章还没回来,被鬼子发现了?不是,只见老章正那低头除草呢,刚才的事好象跟他一点关系没有,只是他的分身去干的。 “你的听着,中山队长有令,不准靠近仓库一步,把草坪上的全部除干净。” “是,太君,保证完成任务。”老章站起身,一手拎着除下来的一把草,一手抓着铁锹,向哨兵鞠了个躬。 哎哟饿滴个娘吔!孔良在地上抹了把头上的汗。“你的,跟我来。”那个哨兵又走回到他的身边对他说道。 “是,哎哟,疼死我了。”孔良赶紧地又捂住肚子,又装作极其痛苦的样子,从草地上爬起来,跟在哨兵的屁股后面,却又扭脸,冲后面正看着他的老章一挤眼,那意思:干得快当,回来告诉我,你看到了啥? 那么老章在仓库后面究竟踅摸到了啥,竟然让他耽搁了那么久?还差点误了事。(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奇怪的鲜花 那么,老章为啥耽搁了那么久,要不是孔良急中生智给他挡了一下,拖延了点时间,差点露陷。 原来,在日军储备仓库的后面,有一条下通的地道,从上面看下去,狭长的铁梯一直深入地下,如同横亘在黑暗中的一道冰冷的光。 老章看着铁梯的下达的深度,估摸着上下最快也得五、六钟,再要返回草坪,时间恐怕来不及。 “那你下去了吗?”上完茅厕回来的孔良,在听老章告诉他之后,好奇地问。 “当然下去了,不然怎么会回来那么迟。”老章边除草边低声道。 “那,下面是啥?”孔良问话的同时,悄悄扭脸朝那个岗哨瞥了一眼。 正当老章想要回答他时,看守他们的哨兵又走了过来:“快快地干活。”并拿枪指住他俩。 这说了半截子的话,硬是被逼回去了,孔良心里那个难受啊,恨不能上去一下揍死那个小鬼子,于是,揪住一把薅草,狠狠地扯了起来,仿佛这样才解心头之恨。 一旁的老章,看了他一眼,心里暗笑,幸亏是他孔良,如果换做是大冲,非憋死不可,那小子可是急脾气,同时又在想,不知这对面,右边的地勤和油库是怎样一个情况,大冲在那边观察的如何? 花开两朵,再表大冲那边,小鬼子把他们八个人派到那边干什么呢?也是除草?不全是。 在机场地勤大厅外,也有一大片草地,除此之外,在地勤与加油站之间,堆着许多花草和空花盆,巡逻队小队长命令这八个护路工,分成两组,每组四人,一组负责去草地除草,一组就是将那些未种植的花草,栽到那些空花盆里。 而大冲,恰被指派去栽盆花。“骂的,小鬼子在搞啥名堂?除草还好理解,整这些花儿干啥用啊?”他心里琢磨着,手脚还不能停,正把一株鲜艳的大丽鞠,栽进花盆里。很快,在地勤大厅和油库之间,就摆满了红艳无比的鲜花。 正这时,一辆平板货车,开了过来,停在那些花盆的中间,从车上跳下来几个日本兵,很快地把那些种上花的花盆景搬上了车。 “他们这是要把花运到哪儿去呀?”大冲不明其意,悄声地向身边的一个护路工问道。 “你还不知道啊,听说明天有个重要人物从这里过,这些花都是为那人准备的,估计是要运到机场上去。”那个护路工回答。 这样,原来这些花是用来欢迎一个重要人物的,这个重要人物,不会就是队长说的来腾督战的水上源藏吧?大冲心理嘀咕着,忽然有了一个奇妙的想法,这个想法可谓极其的大胆,以至于使他的心咚咚地乱跳起来。 他有什么奇妙的想法先不说,在看小鬼子,把机场那打扮的,跟一座大花园似的,围绕着七架零式战机四周,全摆放一盆盆艳丽的鲜花,一圈一圈地,象众星捧月一般。 当老章仨人小组跟随着其它的机场护路工,又排队要走出机场时,大冲看着这情景,脸上笑开了一朵花,害得挨着他走的两个护路工,直朝他翻白眼,那意思,这小鬼子的机场,你希罕啥呀。 暂且不提老章仨人小组回队汇报侦察的结果,而朱家锡率领智勇一、二大队,要对日军的腾冲机场采取怎样的歼灭措施,趁这回儿短暂的筹措之时,回过头来再看看肖玉这边,是如此让查曼云的脾气消停的。 进过上一次阎家寨抢盐事件,又由于近日来,日军向芒东发动了大规模的连续大扫荡,因此,对阎家寨的警戒放松了很多,这,正有利于肖玉派人上山送信。 这次给阎家寨送信的还是山娃子--小石头,他找到南宫春后,便从鞋里取出一封折叠成一个小纸船的信,把它交到玉面郎的手里。 “谢谢啊,小石头,你成了你肖玉大哥的信使啦。”南宫春接过信,轻拍了一下小家伙的肩膀,还是唤来仇虎,让他带着一起去玩,他这里,坐在洞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展信观瞧。 而他,才看了两句,便眼晴发起亮来,等全部看完之后,兴奋地站起身,捏着这封信,在洞前来回地走动起来。 “南板主,听仇虎哥说,小石头又是送信来的,是不是肖大夫又给咱们派任务了。”这时,夏花和祝橘从洞里手挽着手走出来。 南宫春笑着点头,看着她俩:“是啊,要给你们医院的查大夫泻火呢。”说着,他禁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给查大夫泻火?”她俩异口同声,一脸的:啥意思啊? 南宫春收住笑脸,朝两人招了招手,然后又指指手里的信。夏花和祝橘一看,明白了,答案就在信里头呢。 于是,俩丫头赶紧地凑过去,一起向那信上看去,才看了头两句便一拍手,等看完了,一边一个,一左一右抱住南宫春的胳膊:“南宫大哥,这差事就交给我们吧,我们去最合适不过了。” 这封信上,到底说的啥?使南宫春与两名小护士如此的激动不已,原来啊,是肖玉想出的一个对付鬼子伤兵的妙计--守株待兔,而且比那回让鬼子追着还好玩,你说能让人不激动么?尤其是夏花和祝橘,一天到晚的呆在洞里,早憋闷坏了,更是听说肖大夫带领着留在医院里的几个女护士上前线反扫荡,施巧计,夺碉堡,打得敌人嗷嗷叫,羡慕得跟什么似的。 “嗯,我看行到是行,就怕跑不快,耽误事。”南宫春觉得玉弟这个主意的确不错,但这些女护士不似男兵,还真让他有点担心,因而,激动之余,他刚才在洞外走来走去,就是踌躇在这里。 “南板主,你可别小看了我们,我们可是战地女兵,兔子都比不过我们呢。”夏花一脸正经的样子,惹得南宫春扑哧一声乐了:“好,就这么决定了,夜里两点,我们就出发。”南板主和她俩双击掌。 阎家寨这边守株待兔,再回转到腾冲智勇大队那边。“你们仨可回来了,我正跟朱司令研究着第二套行动方案呢。”韩志彪见老章三个小组顺利返回,连忙朝他们走了过去,是一脸的释然。 “大队长,你怕我们回不来啊,对我们太没信心了。”大冲是有啥说啥,即便是当着朱家锡朱司令的面。 “大冲,你咋说话呢。”老章冲他斜愣了一眼,随即立正报告:“韩大队长、朱司令,我先作汇报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想无良策 三人小组安全而顺利地回到了智勇大队,老章首先把自己侦察到的情况,做了的汇报。 “哦,敌人在机场存储仓库后面,建有地下通道。”朱家锡道。 “是,朱司令,由于时间太紧,我只是下去看了看,站在梯子旁向前看不到尽头,通道里什么都没有,但很宽很明亮,中央有轨道,应该是可以通车的。”老章进一步说明。 “看到有车吗?”孔良是早在机场就想知道这一切。 “没有,不过很显然,这个地下通道是用来运送物资的,铁轨就是很好的证明。”老章回答。 韩志彪点头:“嗯,这个地下通道可能是一个备用运输线,这样看来,从它可以直通到机场。” “我同意这个看法,这是一个可以很好利用的隐蔽点,需要再作一次夜访。”朱家锡道。 “这个任务交给我吧。”大冲拍着胸脯赶忙道,接着,他把自己侦察到的情况也做了汇报。 朱家锡和韩志彪听了,都同时点头:“夜访这个任务可以交给你,不过你小子好象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吧。”韩大队长说着,拿眼盯住大冲。 他的话正中大冲的下怀,但又不好意思的抓抓头:“不是我不说,是说了你们别笑话我。” “说吧,大冲兄弟,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议。”朱家锡走上前,拍拍大冲的肩膀,并给予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好,那我就说了。”于是,大冲便把当时在机场,那个大胆而又奇妙的想法说了出来。 “在花盆里安放炸药?!”果然,他的想法引得众人都瞪大了眼晴,尤其是孔良:“冲哥,那你有没有想到,怎么挨近那些花盆,你也都看到了,白天四个巡逻队,来回不停巡查,夜里增加一班,而且还有三处照明灯打扫,能下手才怪。”他觉得,大冲这想法乍听起来挺新奇,但却好听不中用。 “孔良兄弟说的没错啊,机场虽然大,但几乎通达毫无遮挡,白天四班巡逻队可以彼此呼应,一触及发,很危险,去哪里躲藏?”老章道。 “我说的嘛,你们,别笑我..”大冲被他们这一说,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不,如果能行的话,这确实是个好主意。”韩志彪却道。 “说出你的顾虑。”朱家锡在听韩志彪说“如果能行的话”,便知道有一点他跟自己想的一样。 “朱司令,不好意思,我先插一句。”老章却抢了先,他实在等不及了,因为在爆破这块他可是行家,见众人都看着他不出声,便又道:“就算可以下得了手,把炸药放进花盆里,那也是‘哑炮’,怎么让它到时候爆炸呢?”他这个问题,也正是韩大队长要说的,朱家锡想到的,因为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一时间,屋里的五个人都没了声音。而韩志彪看到朱家锡侧头朝客店的窗外望去,那里的远处是一片浓密的树林,而二支一千七人的游击队伍,正埋伏在那里。他从朱家锡的眼晴里,看到了那抹焦灼的神情。 是啊,如果这时肖玉在,也许他会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在,他对这个后生,还真的有些依赖呢,不为别的,他的智谋每每都出乎人的意料,给他影响最深的,就是上一回改造地雷那事,虽然他没明说,但他韩志彪可知道地雷的本身构造。于是想,这要是他在场,能给改“哑炮”为响“响雷”就好了。 其实当时,定时炸弹已然出现,只是非常的原始,构造极其简单,效果非常不好。如果肖玉要是真的在场的话,没准真能给改造一下,而且效果依照他在现代所学,肯定是比当时才出来的定时炸弹要强百倍,只可惜,肖玉那回儿还远在龙陵的医院里,等着听回信呢。 听啥回信?他给南宫春这支阎家寨的队伍出的谋,划的策呀。他这儿正等着呢,门外一阵的摩托车响,紧跟着又是一阵的咵咵咵的军靴声朝里走近。 此刻,肖玉和几个护士正在前院里给日本伤兵治伤,这一动静,使得所有人都朝门那边转过头去。你道是谁?从未登过门的小林佐佐木。 他这一出现,的确引起一阵的骚动,却随即死一般的寂静,包括肖玉在内,没有一个人上前应声。 “怎么,肖大夫,不欢迎我来吗?”恰恰相反,小林佐佐木却是一脸的笑意,一改往日一贯冰冷的态度。 “这准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紧挨着肖玉站着的查猛,手里捏着个药棉,嘴里底声咕哝着。 肖玉暗暗捅了他一下,那意思,让他别说话,小心惹火上身,然后放下手里的手术钳,慢慢转过身道:“哪里,佐佐木少校能看得起我这小医院才来,是我院无尚的光荣,哪有不欢迎之理。” “吆西。”小林佐佐木听了满意地点了下头,双手柱着杵在地上的军刀:“请你把医院所有的员工都招集到这里来,我要说话。”他的脸象张晴雨表,又变回了原来的冰冷。 “查猛,你去帮我传佐佐木少将的话。”肖玉纺丝未动地说了一句。 “好的,院长。”查猛进去片刻之功,所有的医护人员包括护工在内,全都走出病房,站到了院子里。 “查医生呢,她为什么不出来?”小林佐佐木扫了下一眼便可数的过来的人问道。 肖玉敏锐的从这个日军少将的眼里,看出了一丝失望的神情。这个佐佐木与查曼云之间,似乎有种不同寻常的关系,他想,难道这个女间谍除了这一特殊身份外,和这个男人.. “我来了。”他那正好奇地揣摩着,袋着口罩的查曼云从里面走来:“我刚给一个病人做完手术。”说着,她除下口罩,随手揣进白大褂的衣袋里。 “吆西,没有关系。”小林佐佐木依然冷漠的表情,但闪过他眼中的一丝光彩,仍未逃过肖玉那双锐利的眼晴。嗯!他们之间很暧昧啊,肖大爷心里不禁笑了一下,这个杀人不见血的侩子手,难道也有柔情的一面,他会爱上一个中国女人? “你们听着。”小林佐佐木开始训话:“我们大日本皇军正在前线,与反对和平,建立东亚共荣圈的反日分子开战,我们的战士,在前线流血,他们是为建立皇道乐土光荣而战,因此,你们做为我们战士的救护者,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治他们的生命。” 说到这,小林佐佐木顿了一下,冰冷的目光停在了肖玉的脸上。(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拦截伤兵 肖玉看到小林佐佐木瞪视着自己,知道他要说什么,不就是想把我医院的后院也腾出来,装你们这些缺胳膊断腿的日本狗嘛,行,只要你再来一个人,我就照办,只怕没一口再能活着回来的。 一位是威风凛凛的中国军医,一个是浑身沾满中国人鲜血的侵略者,两双仇恨的眼晴就这样对视着,良久,小林佐佐木才要开口,便听见大门外摩托声由远至近而来,片刻停在门口,紧跟着杂乱的军靴伴着一声报告,腾木从门外直奔进来。 “报告佐佐木将军。”他喘息未定地说道:“我们的伤员被截了。” “怎么回事?”这个消息尤如晴天一声霹雳,在医院的上方炸了一个响雷,惊得小林佐佐木差点跳了起来,不自觉得将杵在地上的军刀拿在了手中。如果他现在的目光仍没有离开肖玉的脸,一定会怀疑是这小子捣的鬼。 与他表情正好相反,肖玉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那个乐呀,妙计成了,正等着听这个信呢。这样想的同时,脸上自然也会流露点滴,但幸好小林佐佐木这时已然对他移开目光,对着腾木大声的质问。 “报告佐佐木将军,我们护送伤兵的卡车,在途中,被一伙救护者拦阻,说是这个医院派出的护士,前来接迎。”说到这,腾木和小林佐佐木同时看向肖玉,而肖军医是一脸的惊讶:“怎么可能,我们的医护人员都在家忙着呢,这,这谁冒充我们医院的人?”最后一句他几乎喊起来。 “后来怎么样?”小林佐佐木转过脸追问腾木。 “后来..人被救走了。”腾木又要往下说,啪得一计耳光扇了上脸:“混蛋,肯定是被抗日分子截走了,卡车呢,还有司机哪去了?”小林开始咆哮起来。 “都,都被炸了。” “滚!”小林一脚把腾木踢出老远,嘭得一声跌到了门外:“开路。”他说着,带着跟来的鬼子兵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医院。 “嗨,怎么回事,究竟是谁冒充我们医院的人,截了鬼子的伤兵?”查猛头一个喊了起来。 “查猛,你叫什么叫,不会就是你吧,贼喊捉贼啊。”那几个“花木兰”逗着这个黑脸帅哥。 “查猛,回你药房去,越来越不象干事的样儿了,看我回去跟爹说,让他敲你。”一旁的查曼云面沉似水,呵斥着她弟,然后转身就朝病房走去,连看都不看肖玉一眼。 “咦,你姐她这是咋的了,谁惹着她了?”肖玉嘴里对查猛说着,心的话,病人多了你有脾气,这没病人你也有脾气,你查曼云是脾气生的。 其实不然,他有所不知,自打小林佐佐木见到查曼云说了那一句话后,便再也没正眼看过她,这让查曼云心里很是不快,赶情这查曼云是在生这小林佐佐木的气,他们是情人的不是。 而鬼子伤兵被截是怎样一个来龙去脉,也不必再细说了,谁,冒充的救护者?那自然是南宫春下派给夏花她们女兵的活,至于为什么怕她们跑得慢,是因为,南宫春要带领着其它队员,在截完鬼子伤兵后,得炸掉日军的卡车,干掉负责押送伤兵的小鬼子。 “报告南板主,顺利完成任务。”夏花和十二名女护士及仇虎等几个担架队员,最后一批返回阎家寨。 “真行啊,夏花同志,你们抬着担架,跑得比兔子还快。”南宫春朝他们直竖大姆指。 “夏花同志?南板主,我知道您是中共地下党党员,你们对战友的称呼是同志是吧。”一旁的祝橘笑咪咪地看着玉面郎,心里想,他真是英俊。 祝橘是最后一个抬着担架离开那辆卡车的,她们跑出二十码距离时,后面传来一声震天的爆炸声,而当她回头,恰好看到南宫春甩出手雷的一刹那,这个英雄形像,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也就从那一刻起,在这个女孩的心田里,种下了一颗爱的种子。 “呵呵,祝橘妹妹,你知道的还真多呀,那我以后也称你为祝橘同志。”南宫春也笑呵呵地回答:“祝橘同志,夏花同志,仇虎同志,还有你们这些个同志,哈哈..来,同志们都坐下,说说你们是怎么解决掉那些日本伤兵的?” 要说这些女护士们,较平时的嘻嘻哈哈,真要是上了战场,一个个还真是不含糊。原本南宫春是要派仇虎和其它的二十名男队员跟着去协助她们的,可夏花却坚决的摇头:“不需要那么多,让仇虎哥带上几个担架队员就行啦。” 于是,她们便早早地在阎家寨的公路旁埋伏下来,经事先观查,由于敌人对芒东的大扫荡,抽调的兵力不断增多,因此,留守阎家寨的鬼子只有一个小队,而且大半天才来那么一回,这是一个可以下手的绝好时机。 “对付这十来个鬼子小菜一碟。”仇虎拍着胸脯道:“我有这个。”说着,他将前襟一掀,里面并排插着两颗手榴弹。 “别因小事大,我们要装得特别象才行,万一让敌人识破了,可就不好办了。”夏花是在南宫春面前保证过的。 也是老天爷长眼,就在小鬼子巡逻队过去半个小时之后,从远处传来卡车的嗡嗡行驶声。“来了两辆汽车,我敢肯定。”仇虎一脸笃定的样子。 “不知道南宫大哥他们到了没有。”紧挨着的祝橘,略微有点担心地说,她到不是怕那些个伤兵,而是押送伤兵的小鬼子多了不好对付。 “他们正在看着咱们呢。”听仇虎这么说,俩女孩同时朝周围看了一下:“别看了,他们隐蔽的地方,别人是发现不了的。” “别出声,来了。”夏花打断仇虎:“姑娘们,赶紧把担架抬起来,仇虎,你出去站在公路上,让车子停下来。”夏花说着,与祝橘抬起身边的空担架。 仇虎于是一闪身,钻出了草稞,走到公路正中,向朝这边驶来的卡车用力挥动着双臂,并高声喊道:“停车,停车!” 不大一会儿,载着日军伤兵的两辆卡车,先后嘎的一声在仇虎面前停了下来,随即,前面一辆车的后门打开,从里面跳下两名持枪押车的鬼子:“什么的干活?”这时,司机也打开驾驶车门走了下来。 “我们是龙陵野战医院的,来接伤兵。”这边仇虎说着,夏花领着十二个女护士和其它十个担架队员已然抬着空担架,走到了公路上。(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夜访机场 正当三个鬼子有犹疑不定时,夏花等抬着担架也跟着走了过来。 “是的,我们院长说了,汽车颠簸,会对伤病员虚弱的身体不利,所以特意派我们战地护士前来用担架护送,老总们,赶快帮忙,把车上的伤员抬到担架上来吧,伤势重的更要抓紧时间,不然就没法治了。”夏花故意把问题说的很严重,并作出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 这些啥事不懂,只会打仗的日本兵,看到一下来了这么多的女护士,还一个个漂亮的跟鲜花似的,眼早都直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哪还管什么真与假:“吆西!统统抬下车。”于是,招护另一辆车上另外的两个日本兵,往车下抬伤员。 不大一会儿,十来个鬼子伤兵被担上了担架。“我们前面先走,你们在后面慢慢跟着,不要靠得太近。”仇虎那里对鬼子司机吩咐着,便也疾步朝前赶去。 这些押车的鬼子到也听话,可能也是觉得,两条腿的人哪里能赶上车个轮子的车子,何况还抬着个大活人,所以也就悉听尊便,任由她们抬着伤兵在前面开道,只等走出一段距离后,才上车发动引挚,正准备随其后而行之,却哪料,一颗手雷朝着车窗迎面掷来。 轰! 一声巨响,火光一闪,一朵橘红色的火球将卡车玻璃窗炸得粉粉碎,当然,司机当场被炸死,这第一颗手雷就是南宫春投掷的,也便是祝橘回头看到的,永记脑海的那一刹那的光辉形像。 紧跟着,又是一枚手雷投向后面那辆汽车,轰!这回连人带掀起的车盖,一同飞上了天,在第三颗手雷炸响时,两辆卡车已然烧成了一片火海,只可惜,这车子没挪动半步,便自焚“阵亡”。 “那你们把鬼子伤兵真护送回医院啦?”南宫春逗趣的问。 “怎么可能,南宫大哥,您的命令,我们哪敢违抗。”祝橘抢先答道。 “哦,那是怎么护送的呢?”南宫春又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道。 祝橘说的,尊从南宫春的命令,啥命令?原来啊,她们抬着那十来个鬼子伤兵穿过公路,向着一个垭口奔去,干吗?要枪决这批俘虏?不是,在那里,有一个非常隐密的山洞,按照原定的计划,南宫春要把这些伤兵作为人质,暂时关押在这里。 “南板主,你把这些日本伤兵关押在那个山洞里,为什么?”夏花好奇地问。 “这个么,暂时保密。”南宫春一脸神秘地说,即而又转向仇虎:“你可得给我看紧喽,少了一个都不放心你。” “是,板主,你就放心吧,十个人还看不住那几个缺胳膊断腿的?”仇虎又是一拍胸脯,这都成了他的招牌架式了。 “你小子可别大意喽,去,把小石头给我找来。”南宫春用手轻轻敲了一下仇虎的头。 半个小时后,当小石头站在南宫春面前时,南板主对他道:“小石头,再交给你一项任务,你回去告诉你肖大哥哥,说我已经把饺子包好,放到锅里闷着了。” 这里,小石头自去报信不提,再回转到腾冲这边。 夜深人静,大冲翻墙,由机场东面潜入。由于白天一整日都在这里,他对这里的地形不但摸得很熟,而且还搞清楚了夜间机场探照灯的位置,三处同时扫视,再怎么也照不到存储仓库的后面,因为这里,被两棵大树严密地遮挡住,原因当然是要保护仓库的地下通道不被发现。但,这也正好给了大冲一个可趁之机。 在来之前,他们五个人商量决定,取消在花盆里按放炸药的办法,原因很简单,撇开无法引爆炸药这一关健性的问题,就机场中间摆放的花盆,想要靠近半步,是比登天,除非打掉机场的探照灯。 虽然这已是铁定下来,不可实施的决定,但大冲却仍然没有放弃,这次夜访,他不仅要摸清敌人地下通道的去处,而且他想出了一个可以继续实施自己那个绝妙之计的办法。因此,他入机场时,随身携带了足够多的蛋丸,并在心里祈祷:老天爷啊,祝我大冲心想事成,把小鬼子炸回老家去吧。 他在心里默想的同时,已然从大树下滑到地面,将身体隐紧紧隐靠在大树的背后,侧耳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但一切都静极了,抬头只能看到不时扫过树外的白芒芒的一片光,那是机场的探照灯,它将整个机场照得如同白昼。 “娘老子的,不把你先解决掉,老子的计划无法成功。”他在心里狠狠咒着,一边闪身出树,直向仓库后面,平铺的一块铁板扑去,据老章说,掀起那块铁板,下面就是地下通道。 可当他快近紧那块铁板时,忽然听到近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娘老子的,小鬼子巡逻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他动作更是极快,猛回身,又窜回了树后。 但出现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什么鬼子的巡逻队,而且三个穿着蓝色工服的日军机工,他们呱哩呱啦的说着什么,一起走一那块铁板跟前,一个机工蹲下身,抓住铁板上的把手用力朝上一提,铁板被拉得向上掀开。紧跟着,那三个机工挨个顺着下面的铁梯爬了下去,而在最后一个机工的头完全没入后,他伸手将头顶上的盖拉下,把铁板给关上了。 “娘老子的,我还没下去呢,就把门关上了。”大冲躲在树后,心里那个骂呀。怎么办?下面有人,自己怎么再进去呢? 于是,他决定,再等上一等,看这三个机工是否再上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是左等不见铁板动一动,右等不见铁板响,二十分钟后,他再也没有耐心了,一咬牙,又一次闪身出了树后,这次他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扑向铁板并将它掀起的两个“惊心动魄”的动作。 可当他刚要探身下去时,忽听下面传来一阵响动,是有人朝铁梯走了过来。这幸亏是黑夜,不然打开铁板,外面的光线照下去,那他就铁定被暴露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励,尤其是在小林佐佐木指挥部的审讯室里,受到那场非人的虐待,大冲象突然长大了许多,不再象以前那么燥动,缺乏心志了,因此,他果断地撤回身,快速地将那块铁板轻轻地重新盖上,然后,从容不迫地走回树后。(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深入地下 大冲回到树后,两眼紧盯住那块冰冷的铁板,静静地等待着那三个日本机工上来,可是过了良久,也不见其动静。 咋回事?他心里那个着急呀,进机场都快半个小时了,就在这树与铁板的方寸之间,一来一回的耽搁了这么久,这时间长喽,万一要是被敌人发现,自己落入虎口不说,完不成任务可就误了大事了。 于是,他第三次走出树后,来到那块铁板前扒下,并把耳朵紧紧贴在铁板上,仔细听着下面的动静,可是下面却一点响动都没有。 这三名日本机工,怕是又离开通道口了?他心里猜测着,一阵的犹豫,便是横下一条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豁出去了,就算暴露丢了这条命,也要揭开这块铁板下去,得争取时间呀,不能再拖了。这样想的同时,手已经碰到了铁板的把手,就在这一瞬间,铁板忽得朝上开起。 这事来得太突然,得亏大冲早有防备,他一个后滚翻,轻轻地落在了树前,紧跟着一闪身,敏捷的再次躲进了树后,从树叶的细缝里向外张望。 在大冲做出这一系列的应急反应的同时,铁板嘭得一声朝上翻起,那三名日本机工陆续地又从地里冒了上来,然后盖好铁板随即离去。 这下可好了,可以放心地下去了。大冲心里那个高兴啊,第四次走到那块铁板跟前,快速将其掀开,顺着铁梯,义无反顾地走下通道。 从黑暗乍一进入明亮的通道,还真是让人睁不开眼,大冲站在铁梯的下面,略微适应了一下,便警惕地打量起四周,的确如老章描述的那样,这地下通道很宽畅很明亮,中间横亘着一条铁轨,一直通向前方,但这回,在铁轨上,却多了一架大货车。 大冲来到货车跟前,伸头朝车里观看,里面空空如也,什么没有。他轻轻将车子向前推了一下,车子顺着轨道滑行,发出轻微的喀嚓声。他忽然记起,刚才掀开铁板,所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声音,那么这个货车,是要装东西才被推到通道口来的。 不好,那三个家伙一定是去前面的货仓搬东西去了,一会儿还会回来。大冲这样想着,赶紧撇下货车,顺着通道急步朝前飞奔,他要找到通道的出口,搞清楚通道里的情况,这是他今晚来这里要探明的任务。 这个通道,并不是笔直穿行于地下,而是相隔十米便有一个拐弯处,有时向左,有时朝右,大冲也不知自己绕了多少个弯,心里估摸着大约也跑了将近十来分钟,但朝前看去,依然看不到尽头,仍然是白茫茫一片光,除了中间横卧的铁轨,想找个地方躲都没处躲去,除了中间的铁轨就是两边光滑的墙壁,而后退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只有一味的向前、向前。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忽然变得狭窄起来,且明显的感到,是朝上在行进。难道要出通道口了?他心里一阵的激动,同时,心也紧张地嘭嘭直跳,他不知自己将面临着怎样的一种危险境地。 他正想间,突然好象跑进了一个巨大的地下仓库,四周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的物资,并有二十几辆货车停靠在铁轨上,和刚才他在通道口见到的车子一式一样。 那么,这里离出口一定近在咫尺了。此刻,他的心到平静下来,借助这些物资作掩护,轻步继续向前摸去,凭着侦察经验,通道的出口一定有日军严密把守,自己是出不去的。 果然,当他再向前行走了大约两百码的距离后,便看到通道骤然间缩成了一根管子样的粗细,他将身体紧靠在“管子”一边的墙壁上,侧脸伸脖向外看去,嚯!这外面就是出口啊,但出乎他的意料,并没有看见小鬼子的一个人影,却是有三条白光在外面不停的来回晃动。 一时间他恍然大悟,这还用得着什么看守把门,这三道白光比那千军万马还要管用。那么,此光为何物也?探照灯啊。 小鬼子真他妈够精够狠的,用探照灯把门。大冲心里这个骂呀,这要是一露头,立刻被机枪扫成马蜂窝。他撤回身,朝那些摆放的货物找寻开来,他要找什么?炸药,他要实现他那个妙不可言行动计划。可是非常遗憾,他翻遍了所有的货物,却没看见炸药的一丝踪迹。 娘的,天不开眼呐,他心里那个窝火啊,在他看来,没有炸药,什么也白答,等于白来一趟,但也只好作罢,便宜了这帮王八羔子,于是便藏身于一堆货物的后面,静等着那三个日本机工的到来。 在这无比空洞的地下通道内,时间似乎也变得停滞不前,等待,在这里成了一种煎熬,但大冲却是在这煎熬中兴奋着,他手里紧捏的三枚蛋丸,也在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终于,一阵喀喀嚓嚓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际,他知道,那是货车在轨道上滑动发出的响声。 来的好!爷爷正等着呢。大冲心道,从堆放货物的空隙中,他死死盯住前方,喀喀嚓嚓的声音是离得越来越近,货车的一角总算露了出来,进入了他的射程之内。 随即,推车的三个日本机工也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说时迟,那是快,大冲嚯得站起身来,冲着那三个日本机工一呲牙。 这还了得,在寂静如地狱一般的地下通道内,那真是仿同诈尸一般,惊得那三名机工是目瞪口呆,就在他们一愣神的功夫,大冲一抖手,指间发出三道寒光,直向前面的三人射去。 “敌..”其中一个反应较快,刚喊出一个敌,袭字还没叫出口,噗!脑门正中被铁蛋狠狠钻了个洞,血水顿时哗得流淌下来,一缕魂魄从脑瓜顶上串出,一命乌呼!真成了尸首。几乎在同时,另两个机工也当场毙命,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便去见了他们的天照大神。 嘿嘿!大冲从货堆后一跃而出,直奔向三具尸首,他是要越过他们冲出地下通道。哪曾想,在他闪身掠过那架手推货车时,偶然的一瞥,惊鸿得让他来了个紧急刹车,咋啦?他被车内堆放的东西一下吸引住了眼球,心下一阵的狂喜: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连老天爷都要成就他大冲的好事,灭了这日本蛋。 那么,他在车兜里,究竟发现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大爆炸 大冲在车兜里发现了什么?炸药和手榴弹,而且还是tnt烈性炸药。 这一发现,让他又惊又喜。“真是天祝我也。”他激动地伸手抓起一梱,又抓起一梱,直到把腰间缠满为止,又向怀内揣满了手榴弹,随即起身向前边跑去,但才跑了两步,便又停下,转身回头看着那货车,里面还剩下三分之二的炸药和手榴弹。 不能白白的留给敌人,得想办法把它消毁。他心里这样想着,眼晴不禁朝前面的出口望去,外面的探照灯仍然在来回的扫荡着。“有了。”他忽然灵机一动,脑子里又冒出一个更加大胆的行动。 于是,他用手抓住货车两边的把柄,将它朝出口处推去,边推边跑,越跑越快,当离出口约一百码的距离时,他卯足了全身的气力,借着货车向前冲的惯性,将货车用力朝出口外推去,而他自己却一个后滚翻,倒退回去有一丈多远,未等两脚落地,一转身向回全力奔逃。 嗒嗒嗒嗒!轰轰轰! 也就在他奔出一百码时,脚下巨烈震荡,使得他一下被抛向左侧,狠狠地撞在了墙上,幸亏有腰间的炸药给他樘了一下,不然非被撞晕过去。 他赶紧从地上爬起,继续没命地朝前狂奔,而身后巨烈的爆炸声接连不断,震耳欲聋,震得地下通道如同筛糠一般抖个不停,在他眼前晃动,令人晕眩。 这是怎么回事?原来大冲以货车作为诱饵,将它奋力推出出口,这一大团黑影,那叫个目标大啊,刚一露头,便完全暴露在三道炽烈的探照灯下,成了聚交点了,几乎是同时,三个地方一起向这个聚交点猛烈射击。 好家伙,火药对火药,看谁性子烈?三条火鞭,狠狠地抽打着货车里的炸药,顿时跟点燃的炮仗一样,轰的一声,将货车炸得四分五裂。 而且,大冲并不知道,比他想象的还要惨烈,不仅仅货车被炸成了碎片,这个通道的出口就在机场的正中,离着它不到十码的距离,便是那七架日本零时战机停靠的地方,大半车的烈性炸药和手榴弹呐,估摸着最起码也有上千斤,威力不可谓不大,这一发动,挨着最近的三架飞机整个被炸飞,零部件以及碎片被炸的四处乱撞,如沧浪之水泄不可收。再看其余那四架飞机,也好不到哪里去,全成了他妈的黑焦炉了,统统报销,机场整个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 况,更使大冲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货车里的炸药被打爆时,正有一队日本巡逻兵路过,顺便也将他们一起送上了天。 这可捅了大马蜂窝了,整个机场顿时象开了锅的汤,沸腾起来,比地震还惊心动魄。“敌袭,全场戒严,不要放走一个抗日分子。”机场的地勤大厅里,向外传播着告急的命令。机场的日本机动队立刻把机场周围团团包围住,任谁插翅也别想飞出去。 再说地下通道里的大冲,可不知道地面上的动静,只顾一味地朝后面的出口奔跑。当他终于跑到铁梯的下面时,一束强烈的光照射下通道。 见此情景,大冲知道,完了,自己暴露了。这到使他变得异常的平静,站在铁梯前,从怀里取出两枚手榴弹,一手一个抱在怀里,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来吧,狗日的小日本,只要你们敢下来,我就拉响手雷,引爆炸弹,与你们同归与尽。 “下面的抗日分子听着,只要你放下武器,乖乖投降大日本皇军,就饶你不死。”这时,上面传来一阵的喊话。 我呸!骗谁呢,谁希罕啊,要我大冲投降,除非太阳打西这出来。大冲一声不吭,两眼紧盯住出口的上方。 “听到没有,再说一遍,赶快上来受降,不然把你烧死在里面。”上面又是一阵的叫嚷。 大冲明白,这绝不是威胁他,他亲眼看到过鬼子用燃烧弹封住山洞,致人于死地。“上面的人也听着。”他想了想,便开口道:“我的腿被炸伤了,没法上梯子,你们下来把我抬上去。”心的话,我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但敌人是非常狡猾的,怎么会上这种雕虫小技的当。“如果你再不上来,就把你炸死在里面。”说着话,就听上面下令准备发射燃烧弹。 “好,我上来。”大冲见小鬼子不上当,于是便将计就计,把两枚手榴弹重新揣入怀内,一脚踏上铁梯,噔噔噔地向上爬去,堪堪要到未到顶上之时,只见他一个鲤鱼跳龙门,直向上窜起,同时于半空中,将怀里的手榴弹迅速抽出,紧紧撰在手里,即而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 他这一动静及形像,真叫是吓得对面的敌人胆颤心惊,不仅仅是他手里举着的手榴弹,而是在他的腰间,已然缠满了炸药。 “不要开枪。”鬼子小队长看着眼前这个“亡命之徒”,面如死灰,只要一枪打中此人,他们都得全部陪葬:“你的,放下手榴弹,有话的好说。”他抽动着嘴角,硬挤出一丝笑容,比哭还难看,跟在他身后的鬼子兵,手里举的枪也都他妈成了摆设,没有一个人敢动一动。 而大冲却正好相反,仍然紧扣住手榴弹的拉线,一步一步地朝前面的敌人靠近。“你的不许动,再动一步就立刻开枪打死你。”鬼子小队长举着枪一下对准朝他走来的人,口里虽在威胁,手却在不住地发抖。 “打啊,你开枪啊,有种就朝爷爷这儿打。”大冲挺了挺缠满炸药的腰:“老子怕死就不来了。”说着,又朝前迈了一大步,吓得群鬼们连连后退。 砰! 鬼子小队长,再也控制不住紧绷的神经,猛得举起手,朝天上放了一枪:“八咯!”大喝一声。 可他这小小的警告,哪里能吓得住我们的英雄战士,大冲终于开始爆发了,他举着手榴弹直冲向敌群:“小鬼子,拿命来吧。”同时拉响了手里的火线。 他这一壮举,吓得鬼子肝胆破裂,有一个居然被吓的朝前开了一枪,子弹正好打在英雄缠满腰际的炸药包上。 轰! 一声巨响,橘黄色的火球照亮了周围的一切,映红了半边天,那被炸断的胳膊和大腿,分了家的乱飞,是血肉四溅。紧挨的仓库后墙也被炸开,更是点燃了里面的物资和弹药,又引发了一场更加强烈的大爆炸,顿时周遭的树林和草地全淹没在了火海之中,与正燃烧的机场连成了一片。(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新的计划 大冲,英勇就义了,机场的这场大火整整烧了两天两夜,智勇游击队所有的战士们,都沉浸在万分的悲痛之中,他一个人,做了所有人想要做的事。 “大冲,好样的!”老章望着远处仍在熊熊燃烧的大火,心中悲痛却自豪。 此刻,智勇游击队所有的队员们,排成整齐的队列,在朱家锡和韩大队长的带领下,全体站在效外树林的乱焚岗上,为死难的英雄做最后的道别。 “大冲兄弟,你一路走好。”朱家锡举起手枪。 “送大冲兄弟上路!”韩志彪举响对天鸣放。 砰!砰!砰砰! 颗颗子弹划过静寂的夜空,冲上云宵,一连串送行的枪声,在山谷与密林间回荡,高凑出英雄的松歌。 “大冲哥,走好啊!”孔良鼻子酸酸地喊了一声,抬头举目远眺,机场上空飘动的浓烈烟雾,将四周方圆百里笼罩。 “朱司令,这次炸毁日军腾冲机场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只可惜没有逮着来腾督战的水上源藏。”韩志彪一脸的遗憾。 “水上源藏还敢来?估计早被这场大爆炸吓破胆了。”朱家锡的话,令大伙哈哈大笑,化解了不少沉重的气氛。 “朱司令,我们得马上撤离这个地方,腾冲机场被毁,据各方面的消息来报,日军已经在向这里快速调兵了。”韩志彪道。 “是的,松三佑山的第56师团刚受到我国军预备二师腹背一击,紧接着我们又在他的心口窝来了这么一下,他疼得全地打滚的同时,一定会疯狂的反扑。”朱家锡朗声道。 “居说顾师长把小鬼子赶到曲石江和碗窑河以南去了。”老章插言道。 “是啊,虽然这样,但这一战,预备师也只是保住了腾北根据地,洪行师长开拓的腾南根据地全部丢失了。”朱家锡庆幸又惋惜地说。 “不怕他狗日的小鬼子,顾师长他们一定会把腾南根据地再夺回来的。”孔良愤恨地挥动着拳头。 “小家伙,你有什么打算吗?”朱家锡拍了拍孔良瘦小的身板,和蔼地问他。 “我,报告司令,我想给大冲哥报仇。”孔良举手,给朱家锡啪的来了个立正。 孔良的这个举动,引得在场所有一片哈哈大笑。“小家伙,想法不错,但就凭你一个能行吗?”朱家锡逗他道。 孔良听了,抓抓后脑勺:“当然不可能只有我一人,这不还有大家呢吗。” “好!”朱家锡用力一握拳:“大家听着,大冲,是替我们所有人牺牲的,不能让他的血白流,这个帐,我们一定要跟小鬼子清算。”即而他顿了一下,明亮的眼晴轻轻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孔:“现在我宣布一个决定。” 他这个决定,经过与韩志彪等人的商议,智勇两个大队,为保存实力,仍然分头行动,朱家锡带领智勇一大队进入高黎贡山龙川江一带继续打游击,牵制日军对芒东的扫荡;而韩志彪智勇二大队则撤回龙陵,展开敌后游击战。 原田腾野对芒东进行的两次大规模的扫荡,都以失败而告终,尤其是这第二次,腾冲机场遭到毁灭性的大爆炸,而且查实,只仅仅是一个人的所谓,使他在松山佑三的面前,受到了极其严厉的责难,令人发热的大脑,终于想好好的清醒一下。 “将军阁下,给我两个月的时间,请允许我稍做调整。”此刻,原田与小林佐佐木正在芒市,松山佑三的指挥部里。 “对于芒东两次的扫荡,我对阁下表示非常的遗憾,希望你能谨记你刚才的话,制定出一个更有效的制敌策略。”松山佑三瘦尖的下巴,高傲地向上抬着:“你,要全力协助第三次对芒东的大扫荡计划。” “嗨!” 日军对芒东的两次扫荡过后,表面似乎平息下去,其实不然,形势恰变得更为的严峻。当然,在听到腾冲机场被炸的消息之后,肖玉是即高兴又难过。 “说起来这事也怪我,大冲那夜临走时,我就看出他怀着不归的心思,唉!”在见到韩志彪时,他把这一切告诉给肖玉。 肖玉心里也委实不好过,他与大冲并肩战斗的那些个日子,仿佛就在昨天。他拍了拍韩志彪的肩膀:“老韩,不说这个了,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他来自现代,心里清楚,日军将要进行规模更大的第三次芒东大扫荡,当然,这还有几个月的功夫,他们也可做好充分的应敌措施。 “陵江一号,怎么炸掉他?”韩志彪是直入主题。 “我也在想办法,怎么才能进入那个地下仓库。”肖玉不禁低头沉思,办法想了千万种,却没有一个能行得通,这个伏龙寺,龙陵县城最大的佛寺,想要靠近它的这块“心脏地带”,实在太不容易,别说下手炸掉他了。 “如果我们在它的下院归隐寺想想办法呢?”韩志彪道。 “我也想过,而且也观查过,归隐寺每隔一个星期,就要派人把修理好的机子用车运到伏龙寺去,而那边是不定时的会把坏了的机子送来。”肖玉道。 “这不是天载难逢的好机会吗?”韩志彪一拍大腿。 “你的意思,趁下院送机子时下手?”肖玉一脸的,你的意思我怎会不懂:“这个办法我也想过,但,这里面有问题。” “啥问题?”韩志彪疑惑地望着他。 “哪个人能胜任这个角色?”肖玉目不转晴地看着他。 他这句话把韩大队长说得哈哈大笑起来:“我说肖老弟啊,我们这么多地下精英,哪个不能胜任呀?” “就知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肖玉白了他一眼:“你、我、雪山还是玉弟?哪个面孔是生的?” 他这个问题,到一下把韩志彪给难住了,是啊,包括他手下的几个得力干将,都以商业买办的身份在这敌占区露过面:“化妆。”他急中生智。 “好,就算这妆化得敌人认不出咱,这炸药怎么按置?我想陵江一号在伏龙寺地下的规模不会比一个下院小。”肖玉又提出了新的问题:“但里面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我们却一点都不知道,如何能贸然下手。” “你的意思,我们仍然要想办法进入那个地下仓库。”韩志彪这回,可真有点摸不着边了。 肖玉点头道:“这是必须的,我们不能做无为的牺牲,万一是敌人的圈套呢,等着我们上钩怎么办?”一脸不打无准备之仗的表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不速之客 此刻,肖玉是在永春珠宝行二楼的客厅里,与韩志彪共商大计,他俩正议论着呢,楼下一个小伙计走上楼来。 “老板,楼下有个客人要见您。”他道:“这是他的名片。”说着递过一张烫金的片子。 这在当时那个年代,名片可是象征着一个人的社会地位,能持烫金名片的人,更是身份不凡了。“他为什么要见我?”韩志彪问道。 “不知道,他没说。”小伙计道。 “好,你先下去吧,告诉他我一会儿就来。”韩志彪望着小伙计走下楼去,转头对着肖玉,那意思:你也跟着下去看看? 肖玉想了一下:“还是你自己下去应酬吧。”现时穿着便装的他,另有打算,这来人似乎有些神秘,不过要是生意上的事,他肖爷没兴趣。 “那好吧,我去去就来。”韩志彪随即也下楼去了。而这里,肖玉也没闲着,直觉告诉他,永春珠宝行来了不速之客。 说起这永春珠宝行,当时修建得还真叫巧妙,因为是做古董、珠宝生意的,因此特别讲究一个排场。不仅在楼下的店铺里做了两个非常考究的博古架,而且这其中一个架子做得更是“高瞻远瞩”,怎么说呢?就是此架打得很高,直通二楼,即可摆放各种古玩、瓷器,以及珠宝的成列,又做了红木楼梯的挡衬,竖在木梯扶手的后面,二梯上的人,如站在通到二楼那段博古架的后面,透过摆放着器皿的孔隙,对于楼下店铺中的一切都可尽收眼底。 肖玉这时正是悠闲地站在那里,其实他也不是有心要观看人家怎么做生意,而是真心想看看这个持有烫金名片的人,到底长得啥样? 可他这一看之下不要紧,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子:这谁呀?怎么长得这么象啊。象谁?象芒糯--归隐寺那个缅甸和尚。若不是此人蓄着个平头,穿着一身讲究的黑色礼服,无论从个头、胖瘦,再加上这份长相,简直就是芒糯。 这回,肖玉可真的来了兴致,龙陵县这么小,也能遇上这样一模一样的人儿,真正少见,怎能不让他多怪,心的话,怕不会是双胞胎兄弟吧。 他这里惊讶不已,而那边的韩志彪也是希罕的不得了,见来人脱下帽子朝他走来,便连忙打招呼:“这位就是吴奈温先生吧。”烫金的名片上写着:奈温,缅甸皮货经销商..之所以称其为吴奈温,是因为缅甸国家是个有名无姓的国度,吴,是对男性的一种尊称,并不是他姓吴。 上面的肖玉听说“奈温”两个字,不仅嘴角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还保温呢。但听下面吴奈温道:“您就是韩老板,失敬,前来找您很是唐突。”吴奈温将摘下的礼帽横在腹前,微微向下弓了弓身子。 “吴奈温先生请这边坐下谈。”韩志彪客气地礼让着,懂事的小伙计,已然端上来两杯沏好的普洱茶,摆放在客座前。 透过博古架,向下观瞧的肖玉,还真是从未正而八经地看人谈过生意,这回,他到是津津有味地在旁侧耳聆听。 “请问吴奈温先生找我有何贵干?”韩志彪与吴奈温面对面地坐在楼下门内的客椅里,此刻他心里有个极大的疑问:看名片上,他是做皮货生意的,跟我这个珠宝商好象不搭界呀。 “呵呵,韩老板,你一定很奇怪,我这个皮货商人,来你你珠宝行做什么?”吴奈温含笑道。 这正点中韩志彪的下怀,他微笑着没有接话,拿起几上的茶来,喝了一口。 “其实我不是为生意上的事情来,而是想请韩老板你帮个忙。”吴奈温接着道。 韩志彪仍是没有开口,两眼盯着对方。“我有个同胞兄弟,叫芒糯,是这里归隐寺的和尚,他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总是口干舌燥面孔发赤,看了多少偏方都不见一点好转,我了解到,你跟这里龙陵医院的肖大夫关系甚好,听我兄弟说,上次他还给看过一次病,有点效,所以,这次来,想请您帮这个忙。”吴奈温一口气说出了他的真实来意。 楼上的肖玉一听,心的话:还真是双胞胎啊,嗯,找我看病,那为何不直接去医院挂我的专家号呢?这“专家号”才一闪念便不由得心里一笑,对了,那是我现代医院的新式看诊,这旧时代还没流行呢。 于是,又听到楼下韩志彪问道:“哦,他替你兄弟看过病,那好极了,直接去医院挂号找肖大夫看不就好了。” 可吴奈温听了摇头叹气,面露难色:“是这样的韩老板,我那兄弟现在病情比较严重,出不了门,所以想请肖大夫上门看诊,放心,这个看诊费另外加,不会少的。” “哦,是这样啊,你是怕去了医院找肖大夫,他不肯出诊是吧。”韩志彪明白过来,这和尚怕是病得见不了人面了。 “是的是的,听说肖大夫是日本皇军任命的军医,医术高超,所以请韩老板千万得帮这个忙。”吴奈温急心点头,并且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钱袋里:“这个,算是我的一点小意思,请韩老板收下,出诊费另外再给。” 肖玉在楼上,看着那个鼓鼓的钱袋,心的话:这少说折合现代人民币也有五十元,这五十元人民币在当时可不算小数啊。 “不不,吴奈温先生,这个,我可不能收,况且,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帮上这个忙呢。”韩志彪赶紧推脱。 “此话怎讲?”吴奈温手里捏着被推回来的钱袋,焦急地问。 “你别着急,我先去替你向肖大夫问问,把你兄弟这个情况跟他说说,他如果愿意出诊,你一并把钱给他就是了,我这里,实不能收你的钱,算是交你这个朋友,帮你这个忙。”韩志彪向他解释道,其实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那好,太谢谢您了,韩老板,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如果我兄弟治好了病,我再登门拜访,这里,就先劳烦韩老板跑一趟,在肖大夫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我和我兄弟在归隐寺等着他。”说着,吴奈温站起身,朝韩志彪供供手,告辞而去。 韩志彪目送吴奈温出门远去,然后转身上了楼,见肖玉正那背着手,悠闲自在地欣赏着博古架上的器皿,于是问道:“你都看见了?” “看见了。” “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假面具 韩志彪和肖玉,他俩一问一答过后,韩大队长又道:“你有什么想法?” “先说说你的。”肖玉更是开门见山,即然对方这么问他,也一定是有了主意,他估摸着,这回自己与老韩可能又默契到一块去了。 果然不出他之所料,韩志彪说出了他的那个两全其美的想法。“我们可以,以条件换条件,来达到我们的侦察目的。” “嗯。”肖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伸手示意:请继续。 “你也看到听到了,吴奈温的兄弟,也就是那个芒糯和尚,病得一定不轻,你不是也给他看过了吗?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吧,这个病,得赶紧的治。”韩志彪搞得象是自己的兄弟生了病似的,满脸着急的神色。 “是是。”肖玉也一本正经的点头:“得赶紧治。” “所以啊,他们给的加码(钱)很高,我们可以不要他的钱,用另一种东西来交换,这,就是让芒糯,领我们去伏龙寺的地下仓库。”韩志彪总算说到了重点。 “好主意!”肖玉一拍手,其实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有个问题。” “又有问题,你的问题真多,发现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瞻前顾后了。”韩志彪一副你真不果决的表情。 肖玉完全无视他的这种表情:“老韩,让芒糯带我们去地下仓库,没错,我之前也调查到,每次归隐寺送机子去时,几乎都有这个和尚在,但现在他病得不能出门了不是。”话虽这么说,可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是想让韩志彪说出。 “这个还不好办。”韩志彪哈哈一乐:“你还都看到了呢,果真是装做没看到的样子哈。”一脸鄙视的样子。 “哈哈。”肖玉这下才朗声大笑,一拍博古架,吓得韩志彪就量紧张:“老韩,他俩是双胞胎没错,你不是想让他代替他那和尚兄弟,领我们去走这一遭吧。” “为什么不可以。”韩志彪一脸胸有成竹:“我都想好了,就让这个吴奈温冒充芒糯,带上我这个小伙计闯一闯这道鬼门关,要不,就让我的伙计去当几天的和尚,总有机会下手的。” “行啊,老韩,那这事就先由你去协调,我回医院等你的通知哈。”肖玉心里简直就乐开了花,多少个日日夜夜,为了解决这件棘手的事,想了多少个良策,现在总算尘埃落定了。 “成,你就等着瞧好吧。”俩人一同走下楼去。送走肖玉,韩志彪叫上先时上楼通报的那个伙计,也一起出了门,直奔归隐寺而去。 先不说韩志彪是如何去游说那两个缅甸人,答应他的交换条件,只说肖玉,回到医院,静等消息,恰这时,孙大爷领着一个小男孩来找他。 “小石头,你怎么进来的?”肖玉也正等着阎家寨那边的消息呢。 “是南宫哥哥告诉我,从肖家祠堂的前门来找你。”小石头圆圆的眼晴有点斗,看着却招人喜爱。 “是,肖大夫,他找对了,呵呵,我去后面了。”孙大爷笑着慈爱的抚摸了一下小石头的头离去。 “来,进来坐小石头。”肖玉帮男孩卸下肩上的背缕,让他坐下,又去给他倒了杯水:“渴了吧,喝口。”象个大哥哥似的。 “肖大哥。”坐在办公室椅子里的小石头,显得身板更加的瘦小了:“南宫大哥说,把饺子包好了,已经放到锅里闷着了。”他捧着冒着热气的杯子,喝了一口。 “太好了,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我要奖励你。”肖玉高兴地走到办公桌前,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大纸袋来,递给小家伙。 “这是什么呀,肖大哥。”小石头好奇地接在手里问。 “你打开来看看,是我逛庙会的时候买来玩的,现在送给你吧。”肖玉笑望着他。这是之前他去伏龙寺探访地下仓库,连同那个小香炉一起买的,本来是想自己戴着掩人耳目的,后来也没用上,不曾想今天却拿来派了用场,做了奖品。 小石头听说是玩的东西,便急忙打开封着的纸袋:“哇!关公的面具,我喜欢。”小家伙高兴地将假面具一下套在了小小的头上:“肖大哥,你看我象不象关公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作了一个手持青龙偃月刀的架式,逗得肖玉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好,象,小石头,以后再送你张飞的面具好不好?” “嗯,谢谢肖大哥。”小石头摘下面具,小心地抚摸着关公的脸。 “小石头,你知道那些包好的饺子放在什么地方吗?”肖玉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知道,仇虎哥还领我去看了呢?那些饺子包得可结实了。”小石头十分聪慧的回答。 “呵呵,这我就放心了。”肖玉笑着点头,心想,这孩子真是天生一块小侦探的材料啊。 “肖大哥,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走啦。”小石头懂事的走到背缕跟前将其背起,向肖玉挥手告别。 肖玉站在走廊上,望着小石头惭惭远去背影,想着他稍回的口信:饺子已包好,在锅里闷着了。嗯,好极了,他要利用这些日本伤兵做诱饵,再打他个歼灭仗,不过这事,怎么才能传出去呢,到又是一件棘手的事。 “肖大夫,那个孩子是谁啊?”正当肖玉转回身,要走进办公室时,只见查曼云向这边走了过来,显然,她刚才正好看到肖玉送小石头的这一幕。 肖玉回头见是她,不禁灵机一动,故意神秘地朝她一笑:“唔,这个孩子啊,是来向我讨赏的。” “讨赏?”查曼云回问了一遍:“他手里那张关公面具,不会就是你给他的‘赏’吧。”她也神秘地撇了一下红润的嘴唇。 “可不是,我也没啥稀奇的东西可以给孩子,这不,还是上次去庙会祭拜,给你带了那只香炉,顺便积点善心,又买了这张面具,算是照顾庙里的生意,却不想给了这孩子了。”肖玉道。 他这脸上的神秘色彩,愈发显得浓厚,引得查曼云更是追问下去:“哦,你为什么赏他?”表面上还装作一副慢不经心的样子。 “这不能不赏啊,他知道那些失踪的伤兵在哪里,我作为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呢?”肖玉说一半掖一半。 “哦,那他告诉你了吗?”这下,查曼云还真的关心起来:“我也是医生,我也想知道。”理由一样充足。 “这个,他没说,但他说可以带我一起去,他明天还来。”肖玉一脸的遗憾:“我想,我这个‘赏’大概是太轻了吧,要不,你把你那个小香炉也送给他吧。”坏坏地望着女医生。 “这个,可不行。”查曼云立马回绝:“不过别担心,我会有办法,让小家伙带路的。”说完,很自信地一回身,走了。 肖玉望着她的背影,不觉心里暗笑,女人,你那办法,谁不清楚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天赐良机 日本伤兵,这个包在山洞里闷着的“饺子”,终于借查曼云之手,就要出锅了,肖玉还真得感谢这个天赐的良机,一桩棘手的公案,总算被巧妙的利用了。 眼下,得让孙大爷赶紧地追上小石头,把这个情况告诉给他,只要小林佐佐木一带人上山救伤兵,南宫春那边就会立刻再次发动,哈哈,这个连环妙计,使得还真是不赖啊。 心下高兴,于是,他也不及锁上办公室的门,装作溜溜达达地样子,朝后跨院走来,找到看门人,便问道:“孙大爷,小石头走了多久了,还能追得上吗?” “你说小石头啊,走了没多久,要追一定能行,肖大夫,你还有什么吩咐?”深谙孰事的孙大爷问。 “哦,你赶紧去追上他,就说皇军如果要他带路,去看锅里包得的饺子,就只管带他们去。”肖玉回答说。 孙大爷听罢点头,微笑着起身出门而去。肖玉才要从祠堂的小角门出去,却停住想了一下,何不趁这会儿得空,去瞧瞧婶娘在干什么?于是,便自祠堂走去肖氏住的佛堂间。 自肖氏那日被原田腾野抓去,拷问动刑放回家之后,佛堂里就再也听不见一如既往的木鱼声了,这要归功于肖玉,肖氏听取了侄儿的劝告,久坐伤身,教了她一套在现代学习的静功,其实就是打坐,说是能坚持修练的话,可以养身健体,亦可安神静心。 这不,多日不见,肖玉这会儿是去看看婶娘是不是在练功呢。当走近佛堂时,他放轻了脚步,若是有人在静坐,怎能随意地惊扰?可离得越近,他越觉得不对劲,仿佛是有人在低声啜泣。 肖玉赶紧急步走进佛堂,果见肖氏正拿着一张照片坐在那儿流泪。“婶娘,又想子滢妹妹了。”不用看便知,那张已然有点发了黄的旧照片里,子滢正对着她阿妈甜甜的微笑呢,于是他在一旁坐了下来,顺手从桌上拿起茶壶,给倒了杯水放到肖氏面前。 “我托人去打听你妹子的消息,但都没有回应,这怎么才算是个头啊。”肖氏见是侄儿走来,便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把照片放到贴身的怀里,然后问道:“你这是打哪儿来?” 肖玉明白肖氏的意思,有些日子没来看望她了,孤单的人更是想念亲人。“婶娘,我最近忙,没顾得上来看您。子滢妹妹没事的,真的,江东是我远征军的地盘,她在那里非常安全,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们会见到她的。”他知道,子滢现在云南大屯,滇西远征军训练基地的野战医院里服务,但在当时,这个被后来称为“小本宁堡”的军事训练中心是极为保秘的,属军事机密,外面的人跟本不知道。 “你每次都这么安慰我,我也知道,你妹子没事,唉!我就是想她。”说着,肖氏的眼晴又开始潮湿。 为了转移肖氏的情绪,肖玉便把最近的一些新闻说于她听,当她说到小石头时,肖氏便道:“就是戴着关公假面具的那个小孩?可怜见的,我从窗户里看到他打小角门进去了。”说到这,她忽然象想起来什么问道:“玉儿,你刚才不是从祠堂里来的?那孩子是来向你讨赏的?” 本来这都是肖玉编出来,为使查曼云上钩的,而现在他说于肖氏听,却是为了替她解闷开心,因此只好应道:“是。” “他小孩子家家,就知道用这事来邀赏了,你不好好教导他,怎么反到顺着他起来了。”肖氏责备起侄儿来。 见不知情的肖氏较起真来,肖玉赶紧一拍脑袋:“婶娘,是侄儿的错,下次见到他得好好教导他。”心里那个叫苦啊,这好人真难做呀。 肖玉这正与肖氏说着话,忽听院内有人喊他,便出门一看,见是宫本裕子,说是有一个人,在门口等着要见他。 “哦,门卫不在么?”肖玉见她走近,随便问了这么一句。 宫本裕子用日语回答道:“我刚好出来碰上,门卫说你去后院了,这里是女眷,所以..”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肖玉见女护士走了,便转头对站在门里的肖氏道:“婶娘,我有空再来看你。” 肖玉说完就要朝前院去,却被肖氏的一句话,又止了步。“玉儿,我怎么觉着这个日本女护士的声音,象是在哪里听到过。” 肖玉回头笑道:“不会吧婶娘,你怎么可能跟这些女护士有接触。” “不,我是听到过,太象了,但一时想不起来。”肖玉见肖氏很坚持的样子,便道:“那么好吧,婶娘好好想想,想起来千万要告诉我啊,我先忙去了。” 返回前院,见门口果真站着一人,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肖玉一看,是到永春珠宝行找过韩志彪的那个皮货商人--吴奈温。“是这位先生找我吗?”他明知故问道,而事实上,这的确是他头一次与其谋面。 “您就是肖院长吧,我叫奈温,我想,韩老板已经把我弟弟的情况告诉了您。”吴奈温赶紧近前一步,从头上抓下帽子,向肖玉微微弓了下身。 “我是肖玉,韩老板已经把你弟弟的事告诉我了,吴奈温先生,请到我办公室里谈吧。”肖玉一边对他说着,一边引领着他向办公室走去。 进门后,双方落坐。“肖院长,请您千万得帮我这个忙,救救我兄弟,这是出诊费,请您收下。”吴奈温又将那个钱袋拿出,放在办公桌上。 “这个,你先收起来,我们医院是有规定的,不管谁出诊,一略在收费处缴纳,我可不敢搞特殊化呀。”肖玉对他说明。 “请不要误会,肖院长,我知道你们医院有规定,但这是我作为个人对您表示的一点心意,请不要再推托。”吴奈温说着,又将钱袋向前推了推。 望着吴奈温一脸的真诚与急迫,肖玉便不再礼让,反正这钱他也是要充公的,于是想了一下,开口问道:“你兄弟现在哪里?”他这样问有个用意,归隐寺现在可不是一般的寺庙,我肖院长去那里,皇军知道了,会怀疑到我头上。 吴奈温不愧为是行商之人,一听便知对方是话中有话,想避嫌。“肖院长请放心,我兄弟是归隐寺的主持,那里的皇军都知道他病着,我们请医生不会有问题。” “那好,我们走吧。”肖玉拿起桌上的药箱,与吴奈温一起出了医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出诊 在吴奈温来找肖玉之前,韩志彪又是如何去归隐寺,找吴奈温谈的呢? “吴奈温先生,我这个小伙计啊,他一心向佛,想出家当和尚。”韩志彪拍了拍跟在他身旁的小伙计:“我想着,这归隐寺只有你兄弟一人,如果有个帮手不是更好,所以我今天带他来,望你能跟芒糯师傅说说,看是不是可以收下他。”在归隐寺后院的一间厢房外,他以商量的口气对吴奈温说道。 “这个,我得问问我兄弟。”对于韩志彪提出的这个要求,吴奈温显然感到很意外。 “行,我等你答复。”韩志彪道:“芒糯师傅的病我已跟肖院长说了,没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吴奈温急忙问。 “没什么,我已经为令弟说妥了,你抽个时间去一趟医院,当面请医出诊就成了。”韩志彪笑答道。 吴奈温听了舒了口气:“成,实在是多谢韩老板的美言,您的伙计想当和尚,小事一桩,我替我兄弟作主就是,让他留下,我兄弟现时也病着,没法主持寺庙,他就在前面坐殿吧。”说着又是千恩万谢的,把韩志彪一直送出庙门口。 因此,当肖玉随同吴奈温一起到归隐寺时,便看见那个小伙计已然着一身僧服,顶着个光头,于大殿之中盘坐在香案后的蒲团之上,微合双目,正那念经呢。 嘿!还真象那么回事哈。肖玉心里夸赞老韩,就不知他这一着何时能达到目的。嗯,先看看那个花和尚的病情再说吧。他一路想着,已然步入了后院,站岗的日本兵见是庙里主持的哥哥,知道是替他兄弟请的大夫,且看又是佩带日本中将军衔的军医,所以毫无阻拦的,向着肖玉一个立正,放了进去。 “肖院长,这边请。”吴奈温朝左边厢房伸手示意,将肖玉领进一间闭着门的屋子。 可一进屋子,一股难闻的气味直刺进鼻子,肖玉本着高明的医术便知,躺在床上的这个病人,病得是委实不轻。“请把令弟抚起来,我要看看他的面色和眼色。”肖玉对吴奈温道。 吴奈温照着吩咐,走到床前,将平躺在那儿的芒糯轻轻抚起,靠在自己的身上:“肖院长,你看他怎么样?” 肖玉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看了一下病人赤红的双颊,即而伸手指将其眼皮翻起查看:“张嘴。”他对无精打采的芒糯道。 “兄弟,张嘴让肖院长看看。”吴奈温轻声对着和尚的耳朵说道。 芒糯依言张开口,并按肖玉的要求伸出舌头,咦,这个吓人啊,红得跟烫板没两样,舌尖却带绿,即而他让吴奈温把病人的前襟半掀开,见其皮肤上,有一块块淡红色,大小如铜钱般的蔷薇疹,背部更明显的增多。此人得的是梅毒之症啊,这是肖玉早料到的,无怪乎味那么难闻,真正一个花和尚。 看完诊后,他起身走到另一边的桌前坐下,对跟过来的吴奈温说:“我给令弟开个方子吃吃看,他这病可不轻,我用药稍重些,如有不适立刻停掉着人来喊我。”其实没他说的那么严重,这芒糯是梅毒初期,用药调治一段时间自然康复。 “好的,肖院长,我能问下,我这兄弟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吗?”吴奈温看着肖玉开方子,在一旁忐忑不安地问道。 肖玉把方子开好后递给吴奈温,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又渐渐昏睡过去的病人:“令弟得的是梅毒,所以起居用度要格外小心,不可沾染上。”说罢,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听说自家兄弟得的是这个病,吴奈温也不禁有些心惊,跟着走到门外说道:“肖院长,听说这个病传染的很厉害,你能替我们保密吗?若是传到日本人的耳朵里,不定会把我兄弟给赶出寺庙去呢。”一副祈求的神情。 “这个没问题,但有件事你得暂时担当起来,不然会引起皇军的怀疑就不好办了。”肖玉心想,正好借此利用一下这个双胞胎兄弟。 “行,听你的,你说吧肖院长。”吴奈温赶紧的应承。 “我们到前边的大殿去说吧。”肖玉向两边看了下,吴奈温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后院里可住着鬼子呢,屋内说话屋外还有人听呢,更何况他俩还是堂而皇之的站在门外。 于是,二人走出后院,重新回到大殿里。“你跟你兄弟是双胞胎。”肖玉看着吴奈温笑了下。 “是。”吴奈温点头,不知对方说这话的用意。 “我听说你这个兄弟可是很受伏龙寺主持的赏识啊,有什么事都让他去办,但他现在病着,一时半会儿无法主事,你即是他的双胞胎哥哥,为了弟弟这病不被发现,你得把一切都担当起来呀。”肖玉很诚心实意地对他说道。 这个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吴奈温一脸的感激:“肖院长说的很是,我也当一会和尚吧。”说着,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坐在那儿的新僧。 “哈哈。”肖玉不禁冲他哈哈一乐:“祝你演技成功,我走了。”说完,转身出庙门而去。他这是给韩志彪的计划又加了一码,尽快促成去伏龙寺侦察的事宜。 而事情来的就这么凑巧,第二天的下午,也就是吴奈温剃度冒充他兄弟不到一天的时间,便被鬼子小队长传唤去:“那个生病的不是你弟弟芒糯吗?怎么你也和他一样做起和尚来了?” “太君,您搞错了,我才是芒糯,那是我哥哥奈温。”吴奈温心的话,好险啊,幸亏肖院长的提醒,不然,这会还真纸里包不住火了。 “怎么回事?他得的是什么病,不是听说是弟弟生病吗?怎么现在变成了哥哥?”鬼子小队长被长得一模一样的俩兄弟,很是搞得稀里糊涂,但他还是要查清楚。 “太君,我们兄弟俩是双胞胎,外人分不清楚,我哥哥是做皮货生意的,在路上受了风寒,所以到我庙里来暂住一些日子,等病医好了就走。”说着,吴奈温连连给鬼子小队长叩手鞠躬:“请太君高抬贵手,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去做。” “嗯,有一批修好的机箱要运送到伏龙寺去,那边的主持让你跟着也过去一趟。”鬼子小队长说完一挥手,开始命人将五台机箱,搬去停在庙外来的一辆货车上。 吴奈温刚要回答:是!恰这时,身后的屋内,传来一阵大声的呕吐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望月沟 “哪尼?(怎么?)”鬼子小队长听到屋内的动静,大声地喝问。 “是,是我哥哥的病又发作了。”吴奈温赶忙道。这下他可犯愁了,自己如果走了,兄弟这里交给谁照顾呢?可自己要是不去,又让谁来顶替呢? “你不要去了,留下来看好他。”能看出,鬼子小队长对住在厢房里的病人很是忌讳:“你可以叫庙里的其它和尚,代替你去见那边的寺庙主持。” 其它和尚?鬼子小队长的这句话,使吴奈温忽然想起前殿果真还有一个和尚,这时,他真的是要谢谢韩老板了,真正帮了他一个大忙。 “是,是,谢谢太君的体凉。”吴奈温赶紧地转身朝外面大殿奔去。 至此,韩志彪的伏龙寺闯关计划,在诸多机缘的巧合下,总算是大功告成。当小伙计把记在心里的地下仓库布局,画成样搞交到韩志彪的手中时,也正是小林佐佐木带人上山的第二天傍晚。 肖玉这借虎杀棋的办法还真叫灵,小石头来医院计赏的消息,很快由查曼云这个内线传到了小林的指挥部里,原田腾野眯缝着一双小眼:“吆西,小林君,这回就看你的了。”他丝毫都没有怀疑其中有炸,在他看来,小孩子是不会说假话的。 于是,就在小石头刚一露面之际,便被小林派出的密探抓住,带到了镇公所的大院内。 “小孩,你的要老实向皇君交待,我们的伤病员,被藏在山上的哪里?”原田腾野一脸假笑地手里拿着一只孙悟空的泥人糖:“说了,这个就赏你。” “真的吗?”小石头看着棍上插着的五彩泥人糖,咽了一口唾沫。 “当然是真的,快说出来吧。”小林佐佐木也走跟前,两眼紧盯住背着一缕柴草的小孩。 “他们就被藏在一个山洞里,我也叫不出名儿来。”小石头道。 “你的带路,泥人糖的归你。”原田将手向前伸过去,小石头刚要接,他却又缩回手:“小孩,你的撒谎的不要,不然,泥人糖的没有,还要..”他用手横在脖子上:“咔,死啦死啦的,明白?” 见小石头点头,老原田狡猾地一笑,将手里的泥人糖交到一个特务的手里,那意思,如果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伤员,这泥人糖才能给他。 小石头这边带鬼子上山,南宫春这边早已埋伏下了精兵强将,张着捕天大网,就等着小林佐佐木上勾了。 那么,南宫春把那十来个日本伤兵,押在哪个山旮旯里了?此山叫望月沟,比山洞大些,四面透风,与阎家寨相邻,两山头对接,形成这样的一个天然沟渠。一听此名便知,这山沟沟够小,只能抬头望月,真跟旮旯角一样,因此而得名。 那十来个日本伤兵全被囚在一起,是背靠背地捆绑着,到吃饭时,有专人送饭,只解开他们的束着手,吃完了再行绑起,按南宫春的话说,也算是优待俘虏。 “你们就在这呆着,没多久,你们的长官就会来救你们了。”仇虎边朝小鬼子打着手势边说,他负责看押这帮受了伤的困兽,还真就盼望着他们的长官能早一时来“救”他们。 他这儿正等着再来一场歼灭仗呢,南宫春那边便下达了命令:“撤退五十码,敌人已向这里疾速进发,作好迎敌准备。” “兄弟们,撤。”仇虎立时带着十名队员撤出望月沟,向前面一个山犄角爬去,那儿居高临下,一可观查到进沟的敌人,二可隐蔽自身,不被发现,且能攻能守亦能后撤,是绝好的战略小要地。 “架上机枪,等南板主那边一发动,我们立刻把路给封住,不让他妈的一个小鬼子活着出这沟。”仇虎下着命令,俨然象个指挥官一般。 而南宫春业已把住了进沟的要道,但等着小林佐佐木进瓮他好捉鳖。 再说小石头,领着鬼子直朝望月沟而来,这次小林佐佐木并没有带多少人上山,除三十人的护卫队外,就只一个二十来人的担架队,抬着担架,一摇一晃,由小石头带路在前面开道,而他自己却走在队伍的最后,溜溜哒哒,还一边看着风景,哪里象是上山救伤员的样子。 这一切,全看在南宫春的眼里。小鬼子这是在搞啥玩意儿?细心的他发现了这一疑点,依照小林佐佐木一贯的风格,绝不会这样掉以轻心,而老原田也不可能如此的任他这样的没有章法,稍有心计的人都会想到,深沟藏人必有诡诈,怎可能不防? “你赶快从后面饶近道去通知仇虎,不要等我们开火,只要看敌人全部进了沟,就用机枪封住后路。”他对一个队员道,随即又在一个巡兽员的耳朵边说了几句,那个巡兽员也立刻起身返回阎家寨。 这里稍作调整后,南宫春便两眼紧盯住离得越来越近的鬼子,心的话,不管是真亦假来,假亦真,我南宫都要咬住你不放,想来吃我包好的饺子,让你有来无回。 这当儿,小石头领着前面的担架队已然开始走进沟里,只要拐一道弯,他们就能够看到被绑缚在那片小树林里的日本伤兵。而仇虎那边也收到了南宫春的新指令,盯住渐渐入瓮的敌军,自担架队之后,开始数数:一、二、三、四..直到三十个鬼子全部进入了沟内向前走去,跟在最后面的小林佐佐木却站在沟外不再向前挪动半步。 很显然,怕是沟内有诈,他只命令进去的人把伤兵带出来,而自己却留在原地查看动静。 “太他妈狡猾了。”仇虎低声骂了一句,眼看着鬼子的担架队要拐弯了,这枪是放还是不放呢?他的目标可是对准小林佐佐木去的,如果能干掉这个日本少将,他仇虎可是立了大功了。 而守在沟外的南宫春也正静观其变呢,只要仇虎那边一开火,好戏就上演喽。他小林佐佐木尽管不入瓮,也别想跑掉。 这两边都憋足了劲,但等强驽出箭。而带路的小石头其实比谁都紧张,小家伙自收到肖玉带给他的口信后,就想着把鬼子引进沟后,自己怎么才能脱身。对于山里的孩子,他清楚这里的每一条道路,望月沟来去只有一条道,是个死胡同,把小鬼子带进去,自己想出来可没那么容易,他知道,在沟的左右,早已埋伏下了南宫大哥的人马,开起火来,子弹可不长眼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势态突变 小石头虽然没想出躲避子弹的办法,但他也并不十分害怕,仇虎哥曾今告诉过他,如果有子弹打来,就赶紧扒倒在地,他想没错,子弹虽然不长眼,但也不会擦着地皮溜弯吧。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带着鬼子担架队饶过一个弯道口,总于看到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扎堆捆着十来个日本伤兵,他们一多半都是躺倒在地下,闭着眼晴,跟死去了一样。 “库里挖(这里)。”担架队的鬼子大喊起来,立刻朝伤兵奔过去,而跟在后面的鬼子兵闻听,更是一窝蜂地向前拥。 埋伏在山犄角后面的仇虎,眼看着敌人全部进入了包围圈,便一声令下:“开火!” 嗒嗒嗒! 机关枪声骤然响起,随着弹带的震动,枪口喷发出的火焰似火鞭般无情的抽打在鬼子身上,使他们还未及抬起担架,就连同那些垂死的伤兵一同归了西。而随同其后,负责担任护卫的日本兵,被这突然的袭击闹懵了,慌乱地举起手里的长枪,扑倒在地,朝放枪的地方描准射击。 两边开了火,那小石头躲哪儿去了呢?机灵的他,在听到枪声的同时,立刻扑倒在地,那些小鬼子只顾自己的身家性命,哪里还想到他?于是他趁这乱劲,在地上快速地向树林里抓去,算是躲避开了不长眼的枪眼。 沟里开了仗,站在沟外的小林佐佐木立刻吹响了军哨,随着哨音声,望月沟的山下,公路两旁的树林间,跟天兵天降似的一下冒出来无数的鬼子,来势凶猛地举着枪,朝着哨声发出的方向冲上来,这增援的鬼子要是进了沟,两边的火力对接起来,可是寡不敌众啊。 不好,敌人事前做了埋伏准备。南宫春心下想着,虽然早先小林佐佐木奇怪的举动使他己预感到了这点,也做了补救的措施,但现如今的势态,还是令人有些意外。 “快,火速去告诉仇虎,让他们赶紧撤。”他对手下的一个队员命令道,而另一个队员则上前问:“南板主,那我们也撤吗?” “撤!”看这形势,不撤会被反包了饺子,同时心里骂道:小鬼子,别得意,等着吧,有好戏在后头呢。 就在他们刚撤离不到五分钟,山下的鬼子已然快速将望月沟团团包围住,但还是晚了那么一步,令他们蛋疼的,除自卫队的几个鬼子侥幸逃得性命外,其余的都去见了天照大神。 “八咯!”小林佐佐木此刻已站在了那堆伤兵的尸体旁,用指挥刀挑拨着地面的烂泥,气急败坏地命令道:“把他们统统都抬回去。”按照大日本国战的规定,战死的士兵都要运回去集体火化。这下好嘛,本来是要抬活人的,现在抬的却是死人。 “报告少将阁下,沟上没有发现一个敌人,抗日分子全跑掉了。”一个鬼子前来报告。 “开路。”小林佐佐木只说了两个字,带着残兵败将,以及赶来救缓的大队人马,灰溜溜地掉转头,又往城里开去。 而正当他们路过阎家寨的山界时,忽然后面响起一个鬼子惨烈的嚎叫,此声在山中回音连绵不断,惊得前面所有鬼子都急忙回头观看,可紧跟着,嚎叫声又接二连三,此起彼伏,甚至还响起了枪声。 “怎么回事?”别看来时小林佐佐木走在最后面,可这回去,他却冲在最前头,后面发生事情,使他也不觉惊诧地大声喝问。 “报告少将阁下,后面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野蛮的猴子,逮住人抓饶不放,乱咬乱啃。”一个探事的回报。 “猴子?八嘎,统统消灭它们。”小林佐佐木下令的同时,首先拔出腰间的手枪,朝后,对准一个最近的猴儿,啪得就放了一枪,正在饶抓的猴子应声倒地。跟着,枪声大作。 但这群猴子,毕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听到枪声四起,便疾跃而去,钻入密林山野之中,转眼消失。那么,这群猴儿是从哪里来的呢?当然是南宫春放养的,是他给安排补救的一局棋。 “南板主,你的猴子军死了一只,伤了一只。”夏花此时,怀里正搂着那只伤了的金丝猴,她一点数,出去三十只,回来的只有二十八只了,不包括伤了的那只。 “嗯,为它的牺牲默哀,我这最后的一着棋啊,补救的失败,让小林佐佐木跑了不算,还差点损兵又折将。”南宫春检讨着自己行事的疏漏,随即两眼紧盯住前方,他在想什么?他在想带路的小石头。 要说仇虎,是最了解自己的板主了,他看到南宫春眉峰微蹙,对着望月沟凝神顾盼,便道:“板主,小石头他没事。” “哦,你怎么知道他没事?”南宫春为仇虎的细心,而不觉微笑了一下。 “刚才开火时,我看见他扒在地下,转眼就没了,一定是钻到林子里去了,别看他人小,可机灵了。”仇虎对小石头,象是对自家的弟弟一样,教了他不少遇敌时的紧急逃避方法。所以相信,他肯定会没事的。 “那就好。”南宫春安心地点头,扭脸又看了一眼夏花怀中的猴子,它的伤口经过小护士的细心包扎,已经安然无佯:“我去去就来。”说罢,他提步疾行,顺着山道,快速一路下奔去。 “南板主这是要干吗去?”夏花怀抱猴子,不解地喃喃自语,又象是在问仇虎。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仇虎说着,闷声不响地走到一边,用一块尖尖的石头,在泥土上开始挖坑。 夏花默默看着他的举动,又朝南宫春去的方向望了一眼,聪明的她心里立刻猜到了几分,她用柔软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怀里的猴子,轻轻道:“别担心,南宫哥哥会好好安葬你的战友。” 果然不多时,南宫春怀抱一只金丝猴慢慢走回山上,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并不是抱着一只长眠了的猴儿,而是他的崽崽,是在他的怀里睡着了,生怕一不小心会弄醒它。 “南板主,把它安葬在这里吧。”仇虎已然将坑挖好。 南宫春点头,弯下腰,把那猴子的尸体安放进坑内,随即与仇虎一起,将土轻轻地扒在它的身上,仿佛是给它盖了一床厚厚的“棉被”。 临了,三人一猴一起驻立于小小的土坟旁,仇虎低声哀悼:“猴儿,我们的战头英雄,南板主的命根,马戏板的功臣,今天将你在此入土为安,来日再给你立块石碑,你为抗战出力捐躯,我们永远记得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钻戒 南宫春和仇虎、夏花为死去的金丝猴哀悼先不说,再说山下,龙陵城镇公所内,小林佐佐木正在原田腾野的办公室里,烦燥地走来走去,军靴发出十分不和谐的喀嚓声。 “小林君,你应该庆幸,没有被这伙抗日分子包了饺子。”而原田,则是一脸平静的坐在一圈沙发里,悠闲地将两只手臂搭在扶手上,与其说是为佐佐木逃得一劫感到高兴,还不如是为自己之前的出谋划策成功而沾沾自喜。 “不,我不是为这个。”小林佐佐木停下脚步,对着老原田说道:“这,一定是个阴谋,我要抓住这个叫小石头的小家伙,审问他背后的指使人是谁?” 原田听了把头一摇:“我想,即然他的背后有指使人,那么,你怎么能抓得到他呢?”心里却在想,还用得着抓他来审问,这一定是阎家寨那群抗日分子干的好事。 对于这样的小事,他已经没有兴趣了,他现在要预备更大的军事行动--进行芒东第三次大扫荡,以挽回因前两次的失败而致使他在上司松山佑三面前极为扫地的颜面。至于小林佐佐木要去追究他的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那就让他去自行其事好了。 而小林佐佐木,并没有因原田在耳边吹凉风受到任何影响,他立马派人,找来酒宝,令他在两天之内,找到小石头,否则提着人头来见他。 “要我找到这个小石头,龙陵城里象这样打柴的小石头多了去了,我上哪儿去找呀?”酒宝是一愁莫展地回到警保署,坐在那儿一声不响。 见酒宝自打进门就闷坐着,一言不发,靠在高背椅上的金三元,两只鱼泡眼瞪了他半晌,最后实在憋不住了:“你他妈垂头丧气地给谁看啊。” “司令,我活不成了。”酒宝哭丧着脸回答。 金三元被酒宝这句话说的一愣,即而忽然一阵地爆笑:“你都死过好几回了,怎么着,谁又惹到你了?” 这里,酒宝哭,金三元笑,怎能不惊动一人,谁?在外间正打电话约会的梅凤,凤秘书,她放下手里的听筒,噔噔噔地扭着屁股走进来:“哎哟,我没听错吧,是谁要死要活的呀?” “他。”金三元闲得又胖了整整一圈,挪动下圆鼓鼓架着的二郎腿,向酒宝一指:“他活不成了,哈哈..”又是爆笑不已,带着脸上挂下来的肥肉直颤。 “哦?宝啊,你怎么活不成了?说给我们听听。”凤美人说着,一歪身,拈在了金三元的怀里,把那雪白的玉手抬起,勾住脖子,轻轻摩挲着他后颈处的一块肥肉。 酒宝现在可没心思去计较凤秘书的这种浪劲,反到把希望寄托在这位“足智多谋”的美人身上。于是把小林佐佐木对他说的一习话都倒了出来:“你们千万替我想想办法,不然,我真的活不成了。” “找不到这个小石头,让你提着脑袋去见他,嘻嘻,这可真活不成了。”凤秘书咯咯地直乐。 可金三元听了,却没有笑,他想,如果酒宝不把这件事办妥喽,下一个提着脑袋的,该是他金某人了,于是一把搂紧凤秘书:“美人,你看他有几个脑袋呀,就帮帮他吧,啊。” 梅凤是多么精明的女人,早听出金三元的顾虑,于是道:“我到是有个主意,估计可以搞定,就怕某人不舍得出高价。”她把两只媚眼,斜愣着酒宝。 酒宝一听,可以保住自己的这颗脑袋,便连连点头:“舍得舍得,只要这主意管用,我什么都舍得。” “你舍得这颗脑袋吗?”见他这样,金三元不失时机地在一旁打趣他。 “金司令,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不就是为了不舍得这颗脑袋,才舍得..”说到这儿,凤秘书一脸娇嗔地看了金三元一眼,又冲酒宝招招手,意思,让他挨近点说话。 因为凤秘书和金三元的关系,所以只要金三元在场,酒宝总是避嫌,尽量离凤美人远着点,这回为了自家的小命,不得不舍命凑到跟前,而凤秘书也只在他耳边说了俩字:钻戒。 她这是啥意思?这里先插上一句,凤秘书说的这个钻戒,就是上回韩志彪领着人马从江东杀回滇西,进城遭盘查铁蛋一案时,贿赂给酒宝的礼物。 那么,凤秘书是咋知道这些个事的呢?再把话说回来,只要金三元不在场,那酒宝跟这凤美人打得不要太火热哦,背地里,这一男一女可真是不分彼此,尤其是酒宝,对这梅凤可是死心塌地,是什么都不向她隐瞒。 而且,他还直言不讳地对梅凤起过誓,只要金三元一死,他立马用这颗钻戒娶她为妻。因此,这凤秘书对这颗钻戒可是心仪已久了,但金三元不旦不死,还活得越来越滋润。 这可怎么才能得到这颗钻戒呢?一直不得要领的她,现在终于有机会下手了。但酒宝一听到这俩字,不觉瞟了一眼金三元,以至使这位司令也纳闷地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她对你说钻戒,你看我干吗? “凤秘书啊,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清楚点。”酒宝向后退了一步,跟梅凤要抢劫他似的。 梅凤知他不舍得钻戒,无比轻蔑地看着他问道:“你有那个小石头的画像吗?” “有,小林佐佐木少将特意让人画了一幅给我。”酒宝说着,急忙从衣袋里摸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来,展开后,于他二人观看。 “切,这顶个屁用,长得象这样的小孩,全龙陵城有的是,究竟是哪个啊?”金三元揪了一眼,立马吐槽。 “司令明言,所以说啊,这事要有多难办有多难办。”酒宝又是一脸的愁苦。 凤秘书一撅屁股,从金三元的身上爬起,一撇嘴道:“难办个屁,我都说了,只要你肯出高价,不怕没人来揭这榜。” 她这话,使得二男一起直勾勾地盯住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想要把她咋的呢?“揭榜?我说美人,你说的话乍听不懂呢?”金三元道,加上刚才那个钻戒,他更是犯迷惑。 “我的意思是说,你把这张画像往城门口那儿一挂,下面在明示:谁能限期,在两日之内找到画上的人,奖赏钻戒一颗。俗语怎么说的来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这回,凤秘书终于一口气把这主意给出来了。而且,还狠狠地瞪了酒宝一眼,那意思:你以为我希罕你的钻戒啊,小气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张榜寻人 梅凤说出这个主意后,二男闻听立刻连连拍手:妙! 妙归妙,但酒宝还是有点舍不得他那颗钻戒:“主意是不错,但钻戒能不能换成别的,我只有这么一颗,留着还要娶媳妇呢。”的确,把酒宝所有的家当都加起来,也远远抵不上这颗钻戒。 金三元听了笑骂道:“一颗破戒指,值个屁钱,要不你就提着脑袋去见小林佐佐木少将好了。”一副别他妈得寸就想进尺的样子。 而凤秘书却在一旁笑道:“司令说得是啊,脑袋都丢了,还要那戒指干吗?”也一副逼其就范的表情。 酒宝现在是无计可施了,只有忍痛割爱,象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好吧,就这么着了。”更是一咬牙一跺脚的架式。 凤秘书的见意被采纳后,二十分钟后,城门口便围了许多看榜之人。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被上榜公告了。”群众甲。 过路乙闻之咂舌:“准家的孩子抓到都得遭殃啊。” “大家听着,谁揭了这榜,认识这孩子,并协助皇军找到他的,奖赏钻戒一枚。”酒宝正带着警保署的一群“鼠”辈,在人群前做着总动员。 闻听此言,其中不知哪个胆大的问:“真的假的,把奖品亮出来给我们大伙瞧瞧才信啊。” 小林佐佐木给的限期为两天之内,这都已经大半天过去了,还没见一点动静,酒宝可是真的着急了,听到有人这么说,便真的把手伸进怀内,摸出一只极精致的锦盒,把透明的顶盖朝向众人:“大家看到没,里面是一颗真正的钻戒,价值连城,如果谁能帮我找到这个叫小石头的孩子,它,就是他(她)的了。”说完,咽了一下口水,咋的了?心疼了一下。 这颗钻戒的确光华四射,耀人二目,把玻璃盒盖照得是晶光闪闪,铮明瓦亮,折射出五彩的光环,看得众人直眉瞪眼。“还真家伙啊!”观众丙大赞。 “都鉴赏过了吧。真正的钻石戒指,有了它,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有谁?认识这画上的孩子?”酒宝一边蛊惑着,一边小心的将锦盒收回怀中。 奖赏虽重,但却还是没有一个勇夫站出来揭榜,时间就这样一晃又是半天过去,眼看到了长灯时分,围观的人是越来越稀少,最后,只剩下酒宝和他的一群手下,站在城门口,眼巴巴地干揪着每个可能来揭榜的过路人。这时的酒宝,真恨不得会有人立马来拿走这颗钻戒,因为他感到捂在心口窝的不是一颗宝石,而是一枚巨型定时炸弹,随着预定时间的一分一秒过去,他觉着心脏是越来越不得劲。 而城门口展榜悬赏寻人的启示,可是早就传遍了大半个龙陵城,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肖家医院,当肖玉走出办公室,便见三五成群的小护士或护工们,围在那儿说三道四。 “你们不去看护做事,在那儿说什么呢?”他奇怪地走上前询问。 恰这时,查猛从外面进药回来,看到肖玉出来,便喊:“玉哥,快来帮忙啊。” 肖玉见之,也不及再问,只向众人挥挥手,让他们都去干活,别围在一起“开会”,然后走过去:“今天都是怎么了,有啥话还这样悄声密语的背着人说。”他一边自言自语地摇着头,一边帮查猛卸着货。 “玉哥,你还不知道吧,今天城门口重金悬赏,你也别怪他们说悄悄话。”查猛是刚从外面来,自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重金悬赏?悬赏啥呀?”肖玉干着活一边好奇地问。 由于小石头来医院与肖玉接头,走的是后院,并不经过前面的药房,而且肖玉也从未对查猛提起过这孩子,所以,查猛并不知道有小石头这么个人。因此,他一撇嘴道:“找一个打柴的小孩,叫什么,小石头的,你要有空去城门口看看就知道了,听说,真的赏一颗钻戒呢,可惜我不认识什么小石头的。”说着,将一箱药搬进药房。 这样..肖玉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却并不作声,只帮着把药一箱箱搬进药房后,回到办公室,换了便装后,又走出门。 “肖大夫,你这是去哪儿呀?”迎面又碰到查曼云。 肖玉脑筋急转弯,又把想法稍作调整。“哦,去城门口领赏。”他回答着脚不停步地仍向前走去,在与其擦肩而过的一瞬,更是面露喜色。 “连肖大夫也知道这事啦,还真是传的快哈。”查曼云一脸不知可否道:“若按理,我也有份哦。”她转回身朝着肖玉的身后背。 “那赶情好,你还真见过这小石头,那,这重赏就让给你好了。”肖玉掉过头:“要不,咱俩一起去领?”嘴角嘲讽的向上牵起,即而回转头又走。 “我虽然见过小石头,但并不知道他现在哪里,怕是去了人家也不会给我呀。”后面传来查曼云不紧不慢地话语:“难道你是知道的?”又补充了一句。 肖玉突然停下脚步,一转身道:“还要知道他现在哪里?”一脸不知情的样子,不过也确实,他如何知道小石头现在哪里。 “可不是,这重赏不好拿哟。”查曼云说完,一拐弯,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呃,想法调整失败。肖玉暗自叹息,但还是冲着查曼云去的方向甩出一句:“这小家伙的家我知道。”一转身,也走了。 查曼云虽然拐弯向前,但脚步却迈得很慢,肖玉这最后一句话她显然是听得真真切切:他知道小家伙的家?心里想,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小林佐佐木呢?因为上一次的错误信息,被抗日分子利用,害得她挨了原田腾野的一顿斥责。 花蝶这儿犹豫不决,而肖玉却已然非常豪迈地窜大街走小巷,来到了张贴悬赏告示的城门口。“报告大队长,那个,有人来揭榜了。”一名警保署的警察,向正在岗楼上喝茶解闷的酒宝报告。 酒宝听了噹的一声把杯子放在桌上,水散了一片,他站起身就朝外奔去。这都晚上十点了,离规定的期限眼看就要到了,再不来人揭榜,他非疯了不可。 当他急奔出门,朝城门口一看,在昏暗的路灯下,有一人站在那儿,手里拿着告示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呢。他刚要上去盘问来者是何人?可近前一瞅,认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了?这事情就这小子整出来的,要不是他,小林佐佐木也不会去找来小石头带路,没有这小石头带路,皇军也不会进望月沟去救人,不进望月沟去救人,佐佐木将军就不会损兵折将,不损兵折将,他就不会命他酒宝去找小石头,不是为了找这个小兔崽子,他的那颗钻戒.. 哇呀呀呀..心里一阵的大吼:“肖院长,你在这干什么?”他冷声喝问。 肖玉闻听抬起头:“哟,是酒宝大队长啊,我是来揭榜领赏的。”一脸认真地表情看着酒宝。 “你揭了我的榜,想必是知道小石头的下落喽。”酒宝暂且压住心头的怒气,眼里迸发嘲弄的神色。 “你想知道下落,得把奖品给我。”肖玉更是一本正经。 酒宝把眼一瞪:“只要你说出小石头在什么地方,按照榜上说的,我决不失言。但你如果是故意戏弄本队长,对不住,就只好把你送交到佐佐木指挥官那里去了。”说到最后一句,他似乎找到了一个替死鬼一样,一脸的阴笑。 “哈哈。”肖玉大笑。 “你笑什么?”酒宝狠狠地盯住对方,心想,这可是你姓肖的自投罗网,别怪我酒宝反脸无情。 “这样,你看好不好。”肖玉把身子挨近酒宝:“奖赏我暂且可以先保存在你那儿,我说出小石头的下落,如果你去抓不到的话,这个奖赏,我就不要了。” 听了肖玉的话,酒宝心里不禁一动,这个诱惑可不小啊。如果按姓肖的话,抓不到小石头,就拿他试问,代替自己送交到佐佐木指挥官那儿去,钻戒和人头都保住了;倘若真抓到了小石头,自己的人头不但保住了,还立了一功,钻戒嘛,到时候能赖就赖,不能便宜给了这小子。 于是点头:“好,你说。” 见酒宝刚才心动那样,肖玉不觉暗自骂了一句小样,心的话:我不希罕你这赏,你就等着“领赏”吧。口里道:“这个小石头前天来医院找过我。” “我知道。”酒宝一脸不耐烦的表情,那意思,别说这没用的,直接说重点:他在哪? 肖玉伸手向城外的山里一指:“看到那边没?” 酒宝朝他手指方向一看,咬着牙从嘴里崩出一个字:“山。” “这小石头告诉我啊,他家就住在山里。”肖玉一本正经的说。 “山的哪块?”酒宝的火开始要往上窜,你他妈姓肖的,敢耍我,这山大了去了,藏一个小孩我上哪儿找去! 肖玉笑笑地看着这个“独臂兽”:“上次在哪儿找到他的?” “放马坡。”酒宝立马回答。 肖玉一拍手里的告示:“这不找着了。” 酒宝一听,是啊,这个问题太容易解决了,还他妈张啥榜啊,差点赔了老本,自己真他妈的笨到家了。想到这,不由得摸了下怀里的那颗钻戒,顿时觉得它不烫了,心里在笑骂凤秘书:美人,原是你想用这计来动我宝贝的念头啊,等着我娶你的那一天吧,傻女人。 “怎么样?”肖玉看着酒宝一脸神往的样子,将手伸向他:“拿来吧。” “什么?”酒宝将身子赶紧地朝后一缩,明知故问道。 “奖品啊,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肖玉露出一副轻蔑的样子。 “怎么会不算数,等我抓到了小石头,再兑现也不迟吧,肖大医生。”酒宝这回总算换出一副皱巴巴的笑脸。 “好说,这黑灯瞎火的,现在去找也不好找,明天你可要赶早哦,去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肖玉调侃他道。 “放心,那小孩跑不掉。”酒宝做了个抓的动作,似乎已把小石头捏在了他的手心里。 肖玉见状,暗笑蠢货,只道了声:祝你好运!掉头便离城门而去,走出十来步还听酒宝在后面喊:走好啊,肖军医,抓到小石头,我把奖品亲自给您送家去。 肖玉一边走一边这个乐呀,把奖品送我家去,估计你没这个机会喽。 他心下想着,加快了脚步,他这是要回医院去吗?当然不是,他要趁着黑夜的掩护,从医院后面的小河淌过去,由这条隐蔽的小径躲开鬼子的巡视,上阎家寨,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南宫春他们。而且他能断定,小石头现在也一定在这里。 果然不出他之所料,当他刚过寨前的娅口,就见一个瘦小的黑影正立于一棵树下,在看另一个黑影舞动手里的家伙,而骑在树上放哨的护卫队员,借着明亮的月光照耀,早瞧见肖大夫上山来了,离着老远就哨了一声长长的口哨,招得洞里的人都出来观望。 咋会引得这许多人出来呢?恰原来,马戏班里的哨声,是有讲究的,一声长音,有朋自远方来也;一声短音,孤身来者不认识;先短后长,熟人带来一陌生人;先长后短,火速隐蔽,有险情.. “呀,是肖大夫。”夏花是第一个冲出来的:“我说今天左眼怎么老是跳呢,原来真是有贵客临门啊。” “是肖大夫么?在哪里,在哪里呀?”祝橘和其它小护士们也踮着脚直往前挤。她们这些“花木兰”,已然很久没有见到自己崇拜的偶像了。 “大家好啊,我半夜三更的造访,没有吓到你们吧。”肖玉已然搂着他看到的瘦小黑影(正是小石头,他在看另一个放哨队员月下耍大刀)来至寨门前。 “哎呀玉弟,你可真是吓坏我了呀,这黑灯瞎火的,闯山寨呀。”南宫春上去一把握住肖玉的手,亲切的哪里象被吓坏了的样子。 “呵呵,不好意思,实在是有件急事,要赶紧的来通报你们,看看大家有什么应对的办法。”肖玉说着进洞,与众人一起落坐于大厅内,四壁正燃的火把,将他们一张张兴奋而等待的脸,个个照得通亮。 “肖大夫,快说吧,是什么急事啊,不会又是来献计的吧。”还是夏花快人快语。 “不算是献计来的吧。”肖玉笑道,于是,便把今天城门口,酒宝张榜告示的内容说给众人听:“我先不说自己的想法,大家伙看看,有什么高招,说出来讨论一下,在天亮之前,一切都得安排到位哈。” 大家听说,谁能找到小石头,就能得到重赏,赏一大钻戒,气氛一下活跃起来。“大家也不用讨论了,把俺交出去,得个钻戒给我娘,够她活下辈子的了。”小石头首先开了腔。 他这一发言,表了决,惹得众人一通大笑。“小石头,你可真是个孝顺孩子,但我们就是把你交给小鬼子,那警保大队长能给你奖品吗?说不定,连你娘都要跟着遭殃呢。”一个队员道。 他这一席话,顿时说得小石头低下了头。“好了,大家都不要说了,还是听听肖大夫的想法吧。”南宫春知道,时间非常有限,必须得赶在酒宝到达放马坡之前,一切就绪。 肖玉举两手往下压了压:“安静,大伙儿听我说。”于是,他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并逐一分排到个人:“这次的行动,主要的目的,是要消灭警保大队,斩断小林佐佐木的一只臂膀,给鬼子的再次扫荡,来个下马威。” “行啊,玉弟,你这个主意真是妙极了,还说你不是来献计的,谦虚的我都想揍你一顿了。”坐于一旁的南宫春,真个噹的就给肖玉当胸来了一拳,而这一拳,更是擂出了众人战斗气焰,已经个个开始磨拳擦掌了。 “小石头。”最后,肖玉喊了一嗓子。 “有。”脆嫩的童音。 “你的任务最艰巨,现在趁天黑,和这几个小队员一起,赶紧地下山,回放马坡去吧。这第一仗,可就看你们的了,千万不能出错,露馅啊。”肖玉轻拍了下小石头的肩膀,又向其它几个精选出来的队员看了一眼,叮嘱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连同小石头在内的六名马戏班的小队员,异口同声地回答。 他们这里安排就绪,只等天明好戏开演。那么,酒宝那边又是什么情况呢? “肖玉真是这样跟你说的?”当天还没亮,酒宝就跑到金公馆,硬是把门给敲开了,被捣腾起来的金三元,睁着两只睡眼惺松的鱼泡眼儿,很不情愿地让酒宝进屋。 “司令,他真是这么说的,我看那个小石头准是在放马坡住,一逮一个着啊。”酒宝自信满满。 “那你来我这干什么?”还是因酒宝搅了他的好梦,金三元无比地不爽。 酒宝抬手抹了下别在腰里的枪:“司令,我想把警保大队全部带上,去放马坡。”他在说“全部”两个字时,有点担心地看了一眼金三元的表情。 “哦,所以你来请示我?”金三元这才恍然大悟,觉也醒了一半,且一副:不就抓一个小孩嘛,犯得上这么兴师动众的表情。 “不是,司令有所不知。”酒宝不亏为狡诈而诡计多端,他于是把自己的顾虑,对金三元说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真假难辨 酒宝有啥顾虑?这小子吃肖玉的亏可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阎家寨搜山,几经未果,他第一个怀疑从中做更,与抗日分子有勾搭的,就是肖玉。而且他还为此差点丢了命,被断去一只胳膊。 因此,你想,这肖玉告诉他的事,他能不谨慎从事吗?尤其是这次,拿他的头押宝,更得加强兵力,慎重又慎重了。 金三元在听了酒宝陈述原因后,想了想,如果不答应他吧,万一这事办不成,直接受害的还得是他金司令,对于日本人的反脸无情,他早已领教够了,于是终于点头道:“行归行,但你得一个不损的给我全都带回来,少一只胳膊,拿你的顶上。” 少一只胳膊拿我的顶上?我就剩一只胳膊了,顶上我成棒槌了,但口里立马道:“谢司令。”酒宝喜滋滋地回警署调兵去了。 再说小石头和其它五名马戏班的队员,自下山离开阎家寨,回到放马坡的家中后,立刻喊他娘给他们装扮:“娘啊,他们都是南宫大哥的徒弟,来咱家执行任务,你把我穿的那些旧衣裳都找出来,给他们穿上。”他给娘做着介绍。 小石头他娘,可是个爱热闹的人,最喜欢看南宫春马戏班的表演,因此,她对南宫春及其弟子并不陌生。此刻,她见儿子带回家来这几个小家伙,也都是马戏班的,所以近前来挨个摸摸这个头,拉拉那个手笑道:“石头啊,我看这几个小兄弟咋跟你那么象呢?都又瘦又小的,到咱家来执行任务,啥任务呀?”她知道儿子这段时间老上阎家寨去,那马戏班听说就在寨子里,还打鬼子呢。 “大婶,我们奉了班主的命令,来你家装扮成小石头,引抓他的坏人上勾。”其中一个小队员对石头他娘做着解释。 石头的娘是个极聪慧的农家女,其中的理由她也不多问,一口答应道:“中,来,我把小石头的衣服啊都找出来给你们穿上,把你们个个都打扮成小石头的摸样,让那些抓你们的坏蛋啊,都搞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石头。”她的一席话,说得六个小孩都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这里装扮起来,南宫春那边又准备的如何呢? 他这次啊,是童心大发,难道又要耍猴?不是,他要好好跟酒宝的警察署玩玩,为了以防有鬼子的参与,他也连夜由五角坡这条密径上山,赶去天神庙,把这次的游击行动跟队副冯靖刚那么一说,嘿!逗得冯队副直乐:“成,咱也参加一个。”哈哈,他们这儿也遣上将了,冯靖刚立马招集了三十名神枪手,每人一支88式狙击步枪在手,跳雷两枚在身,并两挺zb6捷克轻机枪,全副武装疾速下山,越过五角坡,至放马坡,再把三十人分为十人一组的游击小队,按预定的布署,在放马坡附近的几座山头分别埋伏下,静候敌人的到来。 而其余三处,自由南宫春之部来分派到位,提前进入指定地点。这六个地方,将由六名“小石头”分别给酒宝之鼠辈们带路,诱请他们前来吃“免费大餐。” 龙门阵已然摆好,就等客人前来赴宴了。酒宝为了保住他这颗项上人头,这回是全警总动员,把警保署一个大队的74名警察都拉上了山,天刚擦亮,就赶到了放马坡。 当他们临近山村时,便看见从村里走出来一个准备上山砍柴的老农,于是酒宝勒令一名警察上前盘问。“老家伙,这村有个叫小石头的孩子住这里吗?” 老农本是低着头走路,听到有人喊话,这一抬头,忽见眼前这么的警察,吓得赶紧道:“有,有,我们村叫小石头的有好几个,不知道老总想找哪个小石头。” “就这个,你见过吗?”酒宝走上前,把小石头的画像展给他看。 “见过,这个小石头每天一早都上山打柴,怕是这会儿就要出门了。”老农哆里哆嗦着又答。 “好了,没你事了,滚吧。”那个上前问话的警察,将老农推搡到一边。 这个小山村并不大,放眼望去,象一只放在马背上的鞍,蹲在放马坡的正中,而在它附近的周边,却是群山环抱,林宇衔接,走哪哪是山,行哪哪是谷,若不是当地的山里人,实在是难以分辨出东南西北。 而这村子不大,出口之多也是令人费解,跟地图似的,分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和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出口。当酒宝把全村团团包围住时,才发现这个“秘密”。 “大队长,我们最好是跟住这个小石头,说不定就能引出他的同党。”一个警察向酒宝出谋。 “是啊队长,只抓他一个人,找不到他背后的指使人,也是百搭,佐佐木少将还是不能饶过咱们。”另一个警察划策。 酒宝听了点头:“嗯,行动要愉愉的?”诡异地看着献计的二人。 “是。” 于是,五分钟之后,74名警察,不,算上酒宝应该是75个“鼠辈”,象在空气里蒸发了一样,全不见了。而这时,小石头头上拴着一条红色布带,背着柴缕,从屋里出来,他要上山打柴啦。 “老夭,你带上十二个人,跟着他。”酒宝之众鼠,此刻正躲藏在村外的一座高坟岗上,从那里,可以眼观众局,村的八个出口,全在眼目之下。他意思,如果小石头是去找他的同党,知道了地点就好办了,再把这小家伙绳之以法也不迟。 可还没等老夭带着人跟去十分钟,又一个头拴红布带的小孩走出村来。“队长,你看,怎么又出来一个。”一个“鼠辈”大惊小怪道。 “嗯?”酒宝抬眼一看村的南口,果然又出现一个小石头,他赶紧掏出口袋里的画像比较着:“他妈的怎么长得那么像,一定是这个。”说着他一摆手:“小夭,你带上十一个人,也跟着他。” 可不大一会儿,村的西头,一个头拴红布带的小家伙直奔山里而去。“二蛋,你,赶紧的带上十一个人,跟住他。”酒宝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神出了问题,怎么一连出来三个小石头? 于是他对着表,心有余悸地计算着,下一个十分钟,会不会如同前辙,真是活见鬼了。他正心里骂着呢,旁边的一个警察啊了一声,把他吓了一跳,正要开口呵斥,一抬头,真象见了鬼似的直勾勾盯住村的东边,一个头扎红布带的小孩朝他们这边走来。 “隐蔽。”他慌忙一声令,众鼠集体扒下:“快,三狗子,带上十一个人,他妈跟住他。”酒宝喘着气。 要说我们肖大军医也够损的,变着法来戏弄这个狗汉奸,活该他霉。 酒宝这儿喘息未定,一个警察又指向北面:“你们看,又出来一个小石头。” “别他妈指了,你,带十一个人,上去给我盯紧喽,我到要看看,这村里究竟有多少个小石头,到时候统统都抓到警察署审问。”酒宝咬牙切齿,死死盯住村的各个出口。 可这回儿,时间整整过去了将近半个钟头,也不见再出来一个小石头。这也罢了,却是把个酒宝累得是,两眼欲裂,口干舌燥:“总算没了。”他松了一口气,从一个警察手里,接过水壶,举起刚喝了一半,一个头系红色布带的小头儿,忽然从村的西南角冒了出来:“咳,咳咳!”差点把他咽个半死,身后的一鼠辈赶紧给他捶背。 “滚一边去。”他一把将其推开:“你他妈还有时间给老子捶背,还不赶紧地带上十一个人追。”他连咳带呛的干吼一声:“真要了命了。”他顿足捶胸,开始意识到自己上了人家的圈套。 可发出的人马,已然是收不回来了,现在在看看周围的兵,连自己在内,统共只剩下了14人,这要是再出来几个小石头咋办?他们都有可能是真的小石头:“我他妈中了诱敌之计了。”他啪的给自己来一大嘴巴子,打得身旁的“鼠辈”们,想笑又不敢笑,只好个个捂着嘴硬憋着。 小石头,活活把个酒宝折腾的没了折,只好干瞪着两眼,尽跪在高坟岗上,嘴里念念有词:菩萨啊,看在我酒宝只有一支胳膊的份上,且饶了我吧,别再让小石头捣乱了。 他这正跪拜呢,一个警察弱弱地报告:“又出来一个。” “在哪?”酒宝象被电击了一般,一个直起头,便看见村的东北旮旯处,果真n次的钻出一个头裹红色布带的小石头。 这回,酒宝即没激动,也没下令跟踪,而是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小身影一点点向着山里移动。 “队长,要不要跟着呀?”鼠辈们见长官这样,还以为他精神措乱,忘了身负的使命了。 “跟!留下两人给我在这里把着,再有小石头出来,立马抓起来。”酒宝决定,这回他要亲自出马跟踪追击。 这个放马坡说不大,是相对于整个龙陵山区来说,其实不小,仅次于黄草坝子。而且,这六名“小石头”所去的方向都是不同的进山之道,当然,这都是肖玉事先安排好的诱地去处。如同洒下的六张网,专等酒宝的“鼠辈”们去钻呢。 而酒宝跟踪的最后一个小石头,乃是朝着东北方向的打马渡而去,那里原是一个废旧的渡口,周边的芦苇荡因年久无人治理,长得高壮茂密,丛深绵延十向里地去。 此刻,南宫春亲自带领着一支十人小队,正躲藏在这片芦苇荡里,随着晨风轻摆芦苇,摇荡处,一支支m4狙击步枪,若隐若现其中。 “那个小石头呢?”酒宝带着人正往前悄悄追赶着,却见小孩一晃没影了。 “大队长,我看小石头八成是钻芦苇荡里去了。”一个警察道,他那意思,要不咋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呢。 “嗯,你们几个去芦苇里找找,别给他溜了。”酒宝停步不前,警惕地窥视着晨露下,雾气昭昭的芦苇荡。 于是那几个鼠辈只得乍着胆子向前。为什么说乍着胆子呢?这里有个传说,说是此地的芦苇荡里闹过鬼,令人瘆得慌,这打马渡才因此而被废弃,渐渐没有人再敢来这里摆渡。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警保署的这些“鼠辈”们,个个都是胆小鬼,但被酒宝的枪顶着,没一个敢不依言行事,只好进芦苇荡搜寻。 而渡口那等着的酒保,也是两眼紧张地盯住风摇水摆的芦苇荡,可左看不见动静,右等没有人出来,他心下开始疑惑:不会里面有什么情况吧? 这神秘的东西越是潜藏的深,人就越是因害怕而迫切的想知道。“你们再去几个人看看。”他对身边守着的人又下令道。 “队长,我看再等等吧,说不定他们就出来了。”一个警察缩着头道。 酒宝听了把眼一瞪:“你他妈害怕了咋的?还不快去。” 就这样,“鼠辈”们接二连三的被逼进芦苇荡中,却全然没有一丝的回应,最后只剩下酒宝和身边的一个警察。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大队长。” 酒宝此刻已然是在发抖,握着手里的枪:“你,进去!” “我?”那个警察听了扑通跪倒在地:“不,我不进去,队长,你打死我吧。”他害怕得喊起来。 而就在这时,离他们最近的东边,忽然传来密集的枪声,惊得酒宝转身掉头就跑:“我们中计了。”事到如今,他才如梦方醒。 可他想逃却为时过晚,一颗暗红色的弹痕,破空而来,带着仇恨,直朝他飞去。 噗! 子弹正中他的后背,狠狠地钻了一个洞,是血流如柱,使其大叫一声,扑倒在地。 “南宫大哥,你好枪法,剩下的这个交给我。”这时,从芦苇荡里钻出“真石头”,手里握着一只弹弓,说话间,啪的一粒飞石嚓着水面向岸边打去,正中跪地才要起身逃跑的警察后脑壳。 噗! 一缕鲜血满溢而出,连吓带打,这个也被废了。 “哦,我们胜利喽。”在小石头的欢呼声中,从芦苇荡里,走出其它的九名队员。那么,先前那些进去搜捕小石头的“鼠辈”们哪去了呢?难道是被传说中的恶“鬼”吃了吗? 当然不可能,只要看一看队员们的身后就明白了,在芦苇荡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具尸体,心口处都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在晨光的映照下,刀光烁烁闪耀。 南宫春这边“宴罢席散”,补战告婕,那么其它五张网的收获如何呢? 先不说别处开“宴”的情况,单说冯靖刚这十人一组的小队,埋伏在西南拴马林一带。一听这地名便知,是专门拴马的好地方。 当这个小石头远远出现时,冯队副等青一色骑在树叉上,透过密叶覆盖的孔隙,一支支架好的三88式狙击步枪,已然寻找着渐渐变大的黑点。 “队长,敌人跟上来了。”一个队员报告。 “嗯,来的好。伙计们,一枪一个哈,一准给我浪费一颗子弹。”冯靖刚下着命令。 要说对付警察署的这些无名“鼠辈”,一枪一个都是浪费,连跟他们玩玩队员们都没兴趣,一句话:速战速决。 然而,这个小石头却是马戏班的一员,他到是很有兴致摆一摆这桌“鸿门宴”。 只见他来至树林跟前,却不再朝里走,而是蹲下身子,大头冲下,来了个倒栽冲。他这动作,让躲藏在树上的队员不觉暗自偷乐,知道他想干吗? 而跟在他身后的十二个“鼠辈”,却不明其状。领队的警察两手向后一摆,意思:停止前进,心里暗想,这小石头在做什么,不会蹲地上拉屎吧,但仔细看去,不象。 “这小石头是在给林子里的人打暗号。”一个警察自作聪明的猜测。 “嗯,极有可能,兄弟们,静观其变,把家伙都顶上,只要林子里一出来人,立马敲他们的大腿,连小石头一起抓活的回去吆赏。”领队道。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林子里有动静。 其实啊,这个假石头是在和他们玩倒立呢,蹲了片刻后,双手撑地,两脚向上直立起来,以手带脚,一圈一圈地在原地转起圈来。 “他妈的,他在干吗?”领队的更是莫名其妙。 “别跟他墨迹了,我们上去抓住他回去交差。”一个警察心急地说。 “放屁,你懂什么,大队长的话你没听明白,是让咱们跟着他,引出他身后的同党。”领队的小声喝斥。 正当他们这里瞎琢磨时,那边的小石头一个鲤鱼大厅,身子向上一窜,翻转落地。这回,他该进林子了吧。 没有,只见他走到放在地上的背缕旁,从里面翻出一把柴刀,对着一根独桩,砍起柴来。 他的这种玩法啊,若按肖玉的现代说法,就叫“摆谱”,或者说是“装相”。可他这一故弄玄虚,却把林子里的队员给憋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漏网之鱼 话说以假乱真的小石头,在林子外装相砍起木桩来,可把林子里的伏兵们急坏了,这孩子,你玩够了没?你到是快着点把这帮鼠辈引过来呀。 而躲在远处的十二个警察也很着急。“这小兔崽还真是上山砍柴的,头,我们还是过去抓人吧。”一帮鼠辈们蠢蠢欲动。 “都给我闭嘴,再等等,他肯定会进林子的,说不定,他背后的指使人就在林子里。”听领队的这么一说,警察们立刻把枪瞄准前方,好象随时都会有人从林子里钻出来。 当他们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时,却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只枪口正瞄准了其中一个家伙的脑袋。 咻! 子弹从枪堂里射出,一条直线延伸去,带着一股轻微的风声,朝这它的目标靠近、靠近。 噗! 小小的子弹无声无息地钻进了那家伙的后脑,吃挖开一个小洞,那家伙连妈都未及喊一声,仰面倒地。 “后面有人。” 一个警察大喊起来,鼠辈们齐唰唰掉转枪头,想要射击。可哪里容得他们下手。 咻,咻咻! 子弹纷纷射来,无情地把他们的天灵盖揭去,十二具尸体将成为林中野狗的美食。“冯大哥,你们的动作可真快呀。”林子跟前的“小石头”手里还撰着斧头,一路朝他们飞奔而来。 “不快能行吗?要等你把那木桩给劈喽,天都要黑了。”冯靖刚开玩笑的大声回答。 这是怎么一回事?冯队副他们不是在林子里卧槽吗?咋会跑到这帮警察的后头去了呢?那都是给这“小石头”逼的呀。 俗语说的好呀,兵贵神速!这时间要拖长喽,万一敌人发觉其中有诈,不但林外的小石头会有危险,警察的枪管也全对着他呢,而且若来了缓兵,他们这十支枪怕是照顾不过来呀,那这顿鸿门宴,不是白请了么? 因此,冯靖刚果断采取了绕道敌人后方袭击的决定,打他个措手不及,把这帮鼠辈的屁股给收拾喽,让你只顾前不顾尾。 这栓马林一战打得干净利落,而更有趣的,还要数淹马沟这里的“宴席”,整个把跟踪的“鼠辈”们给淹了。 淹马沟,故明思意,与望月沟的地势相仿,但比望月沟要小且深,沟内有一大凹宕,里面积满了水。可见,当雨季来临时,淹马沟是泛滥成灾,整个被淹为河泊,连马都难以淌过。 可眼下为旱季,除沟内的大凹宕里蓄满水外,其它地方则可行人。在这里负责请宴的是仇虎和夏花、祝橘等十二名护士及马戏班的队员,他们要利用这里的天然优势,好好地请来犯的“客人”吃一顿。 此刻,仇虎等众人正埋伏在淹马沟的一道十分隐蔽的山粱后,沟内的一切动静尽收眼底,而事先,他们已然将那个大凹宕布置了一下,若不知底细的人,进沟只会朝前去,跟本不会朝两边行,除非他是跟自己过不去。 “来了。”夏花眼尖,一眼便看见小石头头上扎着的红布带在沟口那么一闪,跳了进来。当然,他是知道沟内底细的。而且,进得沟中后,他还有意无意地朝梁上瞄了一眼,心想,仇虎哥,夏花姐姐,那帮蠢驴就跟在我身后,你们就等着瞧好戏吧。 于是,他绕过中间的那块看似平坦,却是危险之地,嚓着沟边,一边捡地上可当柴的枯树枝放进背缕,一边朝前行。而不多时,沟口那儿果然伸出一个脑袋来,是奉命前来跟踪的小夭,而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十一个警察,也都争着要伸头看,他们是个怀心腹事,都想抢头功,好去酒宝面前吆赏。 “头,你看这小石头咋这么笨呢,中间的大路他不走,却偏走旁边的歪道。”一个警察自作聪明地说。 “他那是捡柴烧火,你没看到人家背着柴缕,瞎啦。”另一个警察纠正。 “别吵吵。”头前探着身的小夭,一只手朝后用力一摆:“看他朝哪儿走。”这可真是废话,此沟就这一条直通之路,还能往哪儿走?若要上山,除非出沟去。 而小石头却不紧不漫地向沟那头走着,身后的背缕里已装了大半缕的柴枝。“嘻,小石头,快走呀,不然好戏怎么开场呀。”躲在沟上山梁后的祝橘,悄声笑道。 “你呀,就等着一会儿大声笑吧,这回还是忍着点。”一旁的夏花轻轻捅了她一下,怕她万一弄出点声音,惊动了沟口的那帮“鼠辈”,要知道,老鼠是最警觉的动物。 祝橘吐了下粉色的小舌头,赶紧地用手捂住嘴止了笑。而再看沟下的小石头,已然快走到沟的对面去了。 “都准备好了,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就松手,听见没。”仇虎悄声道。 “听见了,仇队长。”夏花扭头冲他扮了个鬼脸,惹得祝橘又想笑,却又拼命的克制着,因此将粉嘟嘟的圆脸憋得彤红。 而沟口的警察,眼看着小石头要出沟了,有几个已然忍不住了,要越小夭而前行之。“干吗,干吗?有老子在前头督阵,慌什么慌,还怕他跑掉不成。”小夭把细眉鼠眼一瞪,众鼠见之,一下把脖子又都缩了回去。 这当界,小石头的背影已然一闪,消失在了沟外。“看不见了,追!”真的不见了身影,小夭又急了,这山里的草稞多,随便钻哪儿都难寻见踪影。 这声令下,众鼠们象得了香芋一样,争先恐后地朝沟里冲去,唯恐落下半步抢不到功劳。这下好嘛,从山上望下来,这十二个穿着灰色警察制服的警察,真跟十二只灰老鼠一样,拼命向着沟中的凹宕奔去。 冲在最前面的当然是小夭,紧随其后的十一人是寸步不离,几乎是同时冲向盖着一层枝干树叶的凹宕里。 噗、嚓、吧唧、啊、妈呀、救命! 听这声乱的,再看这十二只“灰老鼠”,全部掉进了一人多深的凹宕里。这个扑腾啊,把个又钻进沟内的小石头笑得前仰后合,用手指着满身泥水,只露出半个头而双手在空中乱抓的小夭:“有种的上来抓我呀,快上来呀,不然我真走了,哈哈..” 这下面闹腾,上面山梁后的仇虎等见了也是笑个不住,并且也用不着在躲躲藏藏的了,全都大大方方地跑出来,站在沟上,朝下面凹宕里看着热闹。 这回,小夭知道中计已然迟了,算他游水的技术还不错,努力向着岸上扑腾着,而其它的鼠辈全他妈沉到宕里找不影儿了。 “他要上来了。”一个队员指着小夭喊,这小夭在满是泥浆的水里一涮,真成了小妖了。 “不许动,再敢向上爬一下,就要了你的狗命。”仇虎用抢指住小夭。 这小夭,现在象只灰熊一样,吓得扒在满是污泥的宕边,不敢动一动,口里却只喊着:好汉饶命!放我一条生路。 “怎么办?抓个这么脏兮兮的家伙,有什么用,干脆把他打下宕去,与那些个坏蛋合葬省事。”夏花故意大声说着。 “别,别把我打下去,我是被大队长,不,酒宝逼来的,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再也不当这警察了,我说话算数,如果以后被你们发现我再当警察,就,就一枪崩了我。唔唔..”这小夭的眼泪挂着两行,把个熊脸刷成了山猫。 “哈哈,”沟上沟下的人笑成了一团:“这可不行,留着你,就是个祸患。”仇虎把手臂用力一挥:“大家说对不对呀。” “对!干掉他,为民除害。”一片齐声呐喊。 砰! 一声枪响,响彻山谷,在沟内回荡,最终结果了这个恶贯满盈的汉奸卖国贼一生。 “哈哈,你的故事都很精彩,宴席摆得都各有特色啊。”南宫春听了各自人等的演说,哈哈大笑。这时,所有的人马都业已完成了放马坡鸿门宴的“请客”任务,包括下马槽、上马槽和卧马岗的歼敌之战,全部回到了宴家寨,在大厅之内欢聚一堂,畅所欲言。 “这次我们大获全胜,全歼了警保署74名警察,特别是除掉了酒宝这个大恶棍,剁去了金三元的一只膀臂,人心大快呀。”冯靖刚也振奋地说道。 冯队副所说,全歼警保署74名警察,一点没错,但众人却万没料想,却有条漏网之鱼,逃脱了这场灾难。谁?酒宝。 没有除掉这个大恶棍?千正万确,被他给蒙混过关了,怎么回事? 原来,在南宫春朝他开枪时,正中他的后背没错,可子弹还真他妈长眼,向右偏了一顶点,几乎是擦着心脏而过,因此,酒宝当时不过是由于过度的惊吓,且中了一枪,所以喷血倒地,还口吐白沫,跟真死了一样,其实是被吓吐的。 当“席散人去”后,他乎悠悠地醒转过来,背部的枪伤让这小子生不如死,但为了活命,他还是咬牙忍痛,一步一撞地奔回了镇公所,小林佐佐木的指挥部,即便是这样,他一路也没忘了紧紧地捂住胸口那颗钻戒,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啊。 “八嘎!”看到酒宝如此狼狈的回来见他,又听他说警保署的警察全军覆没,小林佐佐木唰地一下抽出腰间的军刀:“你为什么不死,还回来见我。”说着,将军刀高高举起,狠狠朝酒宝的头颅劈去。 “且慢。”正这时,被后面一人阻止,谁啊?还有谁能阻止得了佐佐木这个杀人狂?没有别人,只有原田腾野。“小林君请息怒,我有个更好的办法,可以叫他永远记住自己犯下的过错。” “吆西!”小林佐佐木:“我可以知道,原田君用的是什么办法吗?” “当然可以。”原田腾野点头,朝一旁的特务一点手:“去,准备一只大泡坛。” 再看已然是缩成一团的酒宝,是只有出的气而没有进的气了。起先,小林佐佐木举刀要杀他,心道这回完了,且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却不料,原田腾野出来为他说话,总算有一丝活命之气进入体内,但喘息未定,又听原田命拿一只泡坛来,心里纳闷:这是要干吗? 不多时,一只半人多高的大泡坛由两个鬼子抬进镇公所,端端正正地放在院子的中央。“下佐料,口味要最重的。”原田腾野吩咐着。 这时的酒宝,已然有点明白原田想要干什么?他的意识开始处于混乱之中,但仍是直愣愣地看着而无动于衷,跟傻了似的。 直到两个鬼子按照原田腾野的吩咐,将所的作料:高度白酒,花椒,红尖椒,生姜,大蒜,盐和醋等等对上大半坛水,周围架上柴火烧熬待凉后,小林佐佐木忽然大声笑着,点手令人去架已然瘫坐在地的酒宝入瓮时,酒宝才杀猪般地嚎叫起来:“不,不要啊佐佐木将军,原田阁下,饶命啊,不要啊..看在我为皇军鞠躬尽瘁的份上,不要把我..”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然被两个鬼子架起,丢进了还热着的泡坛里。 “啊!”一阵撕心裂肺地喊叫,传出十万八千里。 要说原田腾野这招真够损的,将下在坛中的佐料,熬了半天,透发出的辛辣味,呛的人眼鼻流泪,连他自己和小林佐佐木离着老远还直打喷嚏,更别说被丢进坛中的人,如何能忍受的了这样巨大的刺激,何况,这酒宝的背后还中了一枪,跑那么老远回来,几近虚脱。 就这,老原田还算是手下留了情,让煎熬好的辣汤凉的温热了才用,若是换了其它,不说是抗日分子,即便是普通老百姓,那也得是烧得滚烫的丢进锅里去啊。 狗日的小鬼子有多残忍,只看他们对同类都如此下得了手,就不是一般的冷酷、变态。这,就是汉奸的下场。 而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酒宝,原田腾野冷笑着问一旁的少将:“你看怎么样?” “非常有效,这能让他牢牢地记住自己犯下的过错。”小林佐佐木十分满意地点头。 镇公所对酒宝实行这种酷刑,一时间轰动了整个龙陵城,亦是最先传入金三元的耳朵里,他吃惊非常,心里对日本人是更加的害怕。 “娘啊,这公差幸亏找的是酒宝而非他金三元,不然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坐在警保署超豪华的办公室里,心惊肉跳地想着。 即而唤来梅凤:“美人,你听说酒宝的事了吧。”其实还用得着问吗?凤美人那消息比他可要灵通多了。其实他是想问:我这光干司令,现在该怎么办? “哼!”梅凤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酒宝他活该,谁让他听信那姓肖的话,能活着算他命大了。” 金三元看着她,一脸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司令,你别担心,张榜招人,要多少警察还不容易呀,这可是肥缺,这回我替您操办,亲自考核。”凤秘书毛邃自荐道。 “好,太好了,你办事,我放心。”美人的一席话,犹如一颗定心丸,稳住了金三元的情绪。 先不说警察署招他妈警察,就酒宝受刑一事,也很快传到了肖玉的耳朵里,哈哈,酒宝这小子大难不死,后福不浅啊,被泡坛里了,够味,真正重口味,嘿嘿! 他心下正得意于自己“鸿门宴”所创的杰作,笃,笃笃!门被人敲了三声,一长两短。老韩,肖玉一听立刻站起身走去开门,这是他与韩志彪的碰面叩门暗语。 门开处,果然站在高大的韩大队长,肖玉冲他一笑,故意道:“哟,这不是韩老板么,哪儿又不舒服了?”说着刚要伸出头朝门外巡视,被韩志彪将其推进门:“别看了,没人,谁敢盯咱的稍。”自信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跟手把后面的门关上。 “看来你成功了。”肖玉望着他一脸打赌的神气。 “你也不赖啊,游戏玩得不错嘛,把整一警保署都给灭喽。”韩志彪说着向他翘了一下大姆指,他是真的佩服这个后生。 “这个,”肖玉摸了摸脑瓜:“不值得一提,快说你的吧,就等你的消息了。”那意思,自己不过是闲暇之余,客串了一下而已。 韩志彪见他如此谦逊,便不再逗他,于是把嘴向里屋一呶,肖玉会意,于是,两人一起进了里间。 即而,韩志彪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从里面的夹层里取出一张纸来,肖玉见他如此的小心,便知那一定是极重要的东西,而且他也猜到了是什么。 是什么呢?当然是历经千辛万苦,从伏龙寺搞到的地下仓库的密图。 “你看。”韩志彪将纸展开,轻轻铺在床上,用手指着上面:“从这个石阶下去,朝左拐,又是一段石阶,再向右,进入一个门厅,里面是长长的厢廊,顺着这个厢廊一直朝前走,不要拐弯,即可进入第二个门厅,里面也是厢廊,但很短,就可到一座仿同大殿的庙里,进去之后,右手的影壁墙是活动的,靠门的最下端有一个圆形的摁扭,摁下去,影壁墙会自动移开,进去是一个走廊,陵江一号就按置在最里面的一间大房子里,共有两组,八台机子同时工作,它掌控着日军在滇西的主要军事情报的传输,一旦瘫痪,就等同挖了鬼子的一只眼晴,使其在短时间内无法展开敌报活动。”韩志彪一口气注解完。 “太好了,老韩,你这个小徒弟才是真的了不起呀。”肖玉也伸出大姆指:“有了这张路线图,炸毁陵江一号,指日可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抢粮战 韩志彪将地图小心地收起道:“现在最难办的是,虽然知道了陵江一号的准确位置,但想要毁掉它,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没有炸金光公司那么简单。” 肖玉深知此话意味着什么,可能要有更多的牺牲。“警察署有什么动静?”他忽然这样问道。 “听说正由梅凤在招聘警察。”韩志彪耸了下肩膀。 肖玉闻听,忽然灵机一动:“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去凑个热闹?” “这个,我也想过,可以一试,打入他们的心脏,或许对我们计划有益。”韩志彪之所以这么说,不是没有足够的信心,而且居守在伏龙寺地下的陵江一号,全是日本兵把守,警察署的人一个也别想靠近。 这个肖玉也知道,但他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怎么说,鬼子跟汉奸都是一路的。“你有什么好的妙招?”见他没有应声,韩志彪又问道。 “目前还没有,明天咱俩上街瞧个热闹去,他们在哪招兵买马啊?”肖玉问。 “警察署大门口呗,嚯,那招聘告示贴得大呀,凤秘书就坐在一张桌子后面,两边还有把岗的,还真象那么回事?呵呵。”韩志彪咧着大嘴直乐:“明天你去看了就知道了,不过,你最好得换个行头,化个妆之类的。” “为啥?”肖玉明知故问。 “就因你一句话:小石头住在放马坡,害得人家倾巢出动,就此警察署变为一座空城,其它人不知道,那凤秘书要是见到你,会怎么样?”韩志彪调侃道。 “她敢怎么样?又不是我肖某人的错,小石头是住在放马坡撒,我告诉他这一重要情报,他还没重赏我呢?”肖玉是一副委屈的样儿。 “哈哈,算你有理,但金三元这回可是把你狠透了。”韩志彪嘿嘿地笑。 肖玉闻言一撇嘴:“明天见。”他依旧将事先开好的一张药方递在韩志彪的手里,让他去抓药装相:“对了,赶紧的‘派兵’哈。” “您就瞧好吧。”两人就此分手。 一宿无话,第二天肖玉起了个大早,想起韩志彪让自己化个妆,他便低头一笑,走去里间,打开他的秘密百宝箱,从里面取出应之物。现在他的化妆术,可是不亚于南宫春了,不到两分钟,便一切搞定,换上行头,五分钟之后,从肖院长的办公室里,走出一个瘸了腿的日本伤兵。 警察署离镇公所不远,就隔着一条街,可以说警察署、镇公所和设在青年学堂里的区公所曾三国式的鼎立状,成为龙陵县政府的一景,这里荟萃了各党羽爪牙,特务的耳目众多,稍不留神,就会被当作抗日的嫌疑犯,抓进大牢关起来。 此刻,在警察署的大门前,张贴着一张白纸黑字的告示:因警察署最近急需人材,扩编队伍,壮大警察力量,经上报县镇公所行政班讨论决定,现招募以下人员..告示前围了一大群人,都伸长脖子,对着上面指指点点。 而韩志彪及他精选出来的三个游击队员,也夹杂在人群当中,彼此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即而,那三名队员走进警察署的大院内,准备参加应试。 “把这张表格填好。”坐在招聘桌后的梅凤,向着前来应试的所有人等,发放着一张志愿表。 而当三名队员把填好的表格递上去后,梅凤仔细地看过,抬头盯着其中一名队员,以审视地口吻开始考核:“你叫什么名子?” “范大庆。”一中等个子,皮肤黑中透红的青年队员回答。 梅凤底头,从三张表格中,找到填写着范大庆名子的那张:“你以前做过护路队员?” “是,我们三个都在一个护路队上干过,自从滇路被鬼子破坏之后,我们就失业回家务农,听说这里招警察,我们就来试一下,混口饭吃。”范大庆随口瞎编着。 “大庆,别带上我俩好吧,你是来混饭吃的,咱哥俩可不是,为龙陵的治安出力,美女,我说的对吧。”驳斥范大庆的队员,叫洪文,怎么看怎么一个文弱书生,一张腼腆的白皮脸,和他说出的话不登对。 被他称做哥们的另一个队员,是个五大三粗的大高个:“洪文说得对,我拳脚功夫可厉害了,一个顶三,俺阿爸说,咱就是当警察的料。”他叫李大年。 “可以了。”梅凤板着一张俏脸,没有一丝笑容:“你们三个都被通过了,赶紧去那边领衣服和军饷,要集训两星期。”说着,再也不看他们仨,开始传唤一下个。 望着他们仨一副兴高采烈的走向警察署大门靠左边的一间房子,站在门外探视这一切的另二人,脸上浮现出一层不易察觉的笑意:嘿,这就得了! 这二人是谁呢?不用猜就知道:永春珠宝行,前来看热闹的韩老板,还有一位,便是瘸着腿,假扮成日本伤兵的肖玉。此二人离着十来步距离,肖玉歪身靠在大门前的一棵大树上,眯着眼远视着人群,对正向他走过的韩大队长那么一咧嘴,意思:第一步搞定。 随即,两人分别离开了警察署,肖玉回到医院,却走自肖家祠堂的前门,笃,笃轻轻叩了两个。 前来开门的自然是孙大爷,起先一见是个日本兵站在门口,不觉把他吓了一大跳,心的话:啥情况?可却见来人冲他一乐:“孙大爷,别害怕,是我,肖玉。” 一颗扑腾的心掉到了肚里:“真是肖大夫呀。”老眼昏花地凑上前去观看。 “真是我,孙大爷,进屋里去说。”肖玉说着,一闪身进了祠堂。 “我去给你打盆水去。”孙大爷见状,知道肖大夫一定又是去搞地下侦察去了,不然,咋化妆成这样哩? 那么,肖玉为何不从前面走,而从后门溜进来?此刻正是上班的高峰时间啊,万一被谁碰上不好办,特别是遇上查曼云,她可不是好对付的主。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肖家大婶,请问肖大夫来过这里吗?”佛堂的门被敲了三下。 “谁呀?”此时肖氏正坐在屋里闭目静坐,忽听屋外传来喊声,不禁问道。 “是我,曼云呀。”屋外回答。 肖氏睁开眼,对着房门,刚要开口,突见侄儿从里面走进,并接口道:“我在里面,有事吗?” 对于肖玉的突然出现,肖氏是见怪不怪,她虽然从来不过问侄儿的事情,但心里却明镜一样,玉儿跟自己的子滢一样,是干大事的。 “哦,也没啥事,一大早看伤员多,忙不过来,又没见你人,所以想到是不是在婶娘这里当差。”外面传来查曼云的回话。 “曼云啊,进屋来坐坐吧,我今早起来心口疼,所以让玉儿来陪陪我,前面要是有事,他这就过去。”肖氏赶紧地替肖玉圆场。 “是这样啊,不了,我还得回去忙呢,有空再过来看婶子,我走了。”随即,听到脚步声远去。 这里,肖玉与肖氏对视了一下:“谢谢婶娘,我忙去了,闲了过来看您。”见肖氏气色较往常好了许多,他安心地开门走了出去。 炸毁陵江一号的第二次行动,悄然而稳步地进行中。夜幕布降临时,肖玉收到智勇大队,朱家锡司令的密电:此正值收获季节,平戛盆地庄稼成熟,望你部赶在日军之前抢收,以补给游击军粮。 肖玉手拿这份电报,想了一下,便走出肖家祠堂。这可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得赶紧地通知老韩,打他一个秋收争夺战,为部队筹集过冬的军粮。 此刻已过午夜,医院是悄然无声,肖玉换上便装,慢步走出医院的大门,刚走出没多久,便觉身后似有脚步声,他不动声色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在一个巷道口突然拐了进去。 而他身后的那个人跟至巷道口停了下来,转头朝巷子里张望着,可能是想着,人呢?进去了? “请问这位仁兄,你在跟踪我。”这时,肖玉又忽然从黑暗的阴影处走出来,站到那个正愣神的人的面前,毫不客气地问道,直视的眼神仿佛可以洞穿那人的身体。 那人被他看得直发毛,赶忙道:“不不,您误会了,我走到这突然迷路了..我,我这就走,这就走。”那人慌忙转身,疾速离去。 肖玉望着那人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不禁哑然失笑,心的话,狗特务,盯我盯得还真紧哈,可惜你肖爷也不是吃素的,老跟踪我干啥呀?难不成连出来散步的自由都没有了。 这样想着,又继续溜溜哒哒地朝永春珠行走去,才进得大门,就听见楼上有人在哈哈大笑,仔细一听,巧了,你道是谁在这里?原来正是多日不见的倪雪山。 那么,倪雪山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呢?外面闹得这么凶,又是炸飞机场、截鬼子伤兵,又是灭警察署的,他所在的区公所,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呢? 当然有,这个新鲜事啊,还是发生的有点危险,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次,为了拉拢平戛大坝日军的头目,与他搞好关系,以此获得军方更多的真实情报,倪雪山派杨嗲嗲这个小林佐佐木安插在自己身边的间谍,以区公所之名去宴请,于是,惊险就从这里开始了。 到了中午,开酒上菜,一桌十分丰盛的酒宴备齐,倪雪山还亲自站在区公所的大门口,专为迎候驾临的日军头目--中村空。 不一会儿,便见这位胖大的少佐,腰间挎着一把东洋刀,皮靴咔咔踩地有声地准时赴宴而来。 “中村太君,感谢您的大驾光临,小民略备了些水酒,里面的有请。”倪雪山见之,以中国人的习惯,两手一抱拳,向这个日军头目寒喧着,不卑不亢的作了一个揖。 “吆西,倪区长太客气了,请!”中村空也一伸手臂,一起朝里走去。 这个中军少佐,可不是一般的少佐,别看他的军级不高,但与小林佐佐木可是同校同界的毕业生,两人的关系可谓十分的莫逆,别人不知道的一些军事机密,他中村空都知道。 这,也是肖玉趁平时去区公所串门之机,从杨嗲嗲那里探听到的。因此,倪雪山宴请此太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可当双方入座,正要开宴之际,面对正门的倪雪山,端起酒杯刚要向中村空敬酒,忽然看到有两名游击队员走进区公所。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举起的酒杯向顿住了一样,停在了半空中。 见倪雪山这样,中村空也不禁回转头看向门口,与此同时,倪大队长急中生智,不等些太君发问便故意大声训斥来者:“怎么搞的,叫你们两个早早的来服侍太君,为什么现在才到?还不赶快,去换换衣服,来伺侯中村阁下。”口里说着,暗于两人递了个眼色。 这二人是多么的聪明,一下就明白过来,赶紧向中村空一弓身:“中村太君,小民该死,现在就去换衣服前来领罪。”说着,两人也不等中村表态,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来来来,中村太君,别去管他们,我先来敬你一杯。”说着,倪雪山重又举起酒杯。 正敬酒间,那二人果然穿上政警队制服,又跑回酒席前,当着中村空于区长认错。 “吆西,下不为例。”中村这才又露喜色,反劝倪雪山息怒,并命二人坐下共餐。 “哈哈,好险啊,倪老弟,看来以后去你那儿,还真得注意点,不能冒冒失失的。”韩志彪再听了倪雪山的新鲜事后,不决大发感慨。 而这时,放慢步脚的肖玉,也走上楼来,恰领略了这场“戏”演讲的风采。“可不是惊险咋的,要说我们倪大队长,反应就是快。”一脚踏上楼,同时竖起大姆指。 “嚯!你可真有耳福啊。”倪雪山与韩志彪同时站起身:“是哪阵香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到要问你,是哪阵香风把你给吹来的?”肖玉笑着反问倪雪山。自从上次他俩在饭店议事之后,已然再没碰过面。 “我啊,从中村空嘴里,得到一个可靠消息。”倪雪山说着,将手一招,三人的头聚集到了一起:“..”声音轻得象蚊子哼哼。 “哈哈,原来这就是你要向我们演义那场惊险‘戏’的目的啊”肖玉依旧笑道:“不过很奇怪,他怎么会把这种机密的事讲出来?”他提出发问。 “嗨!那天他喝高了,被我跟王明朋,我俩轮流灌了他一斤半白酒,王明朋就趁机向他一诉求区公所粮仓匮乏一事,你们猜怎么着?这老儿听了便一拍胸脯,醉醺醺地说:‘平戛到处都是粮食,皇军收割来给你们就是。’”说到这,倪雪山一脸的兴奋:“你们听听。” “哈,平戛的确到处是粮食,但小鬼子能不能收割到,可要另说了。”韩志彪冷笑道。 肖玉也不插言,只把衣兜里掏出那张电文,于他二人展看。“好啊,你是揣着热馒头听戏文呢。”二人同时推了一下他。 “看来这场秋收争夺战,真是迫在眉睫了。”韩志彪更是磨拳擦掌。 秋天的平戛盆地,是一片金黄,喜洋洋的稻田里,麦浪随风翻滚,到处洋溢着清清的麦香。 这天,天还没亮,公路上就响起了汽车刺耳的喇叭声,几辆大卡车上,站着持枪荷弹的日军,他们在少佐中村空的带领下,连夜直扑平戛,抢粮来了。 可是还没走到平戛,却得到探事报:“报告,游击队正在田里收割庄稼,部分粮食已经被运走了。” “什么?”中村空一听,鼻子都气歪了:“八咯!速速前进。”他恨不能将举到头顶的佐级军刀,砍向抢粮人的头颅。 “嗨!”日军加足马力,汽车的喇叭声,更加的响起,简直就是一路噪音地一路赶奔而去。 哪知,车开出没有半里路,路边忽然冒出一串枪弹声,把最前面的一辆车给打瘫痪了,将后面所有的车都给堵在了公路上。 “统统下车,给我搜索。”中村空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小鬼子分成两路,沿着公路两侧开始向前搜索,活该他们钻进了智勇大队早己布下的伏击圈。 “打!”韩志彪一声令下,顿时四面枪声大作,子弹嗖嗖地在空中尖啸,手榴弹,炮弹齐开花,一起朝向自投罗网的敌人,给以迎头痛击。 这下好么,日军是三面受敌,被打得是晕头转向,摸不着虚实,只有后撤,也不管少佐中村空在后面督战,怎样的西斯底里的叫喊着:挺住,给我挺住! 俗语说的好呀,兵败如山倒,哪里能挺得住,这群倒霉的侵略者,粮食没抢到一粒,到吃了败仗,最后只剩下中村空带着不到十个人的班,丢下被炸得破烂不堪,起着大火的运粮卡车,丢盔弃甲般,狼狈地逃回了大坝,就等着挨训吧。 游击队保护了秋收成果,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也为自己筹到了军粮,更是狠狠灭了鬼子的嚣张气焰,可谓人心大快。 “哈哈,这回我看中村空少佐的大话往哪里放?”韩志彪与倪雪山、肖玉,再见面时,仨人是谈笑风生,正于永春珠宝行楼上的客厅,举杯共庆。 “他的大话往哪里放不要紧,有他的莫逆之交小林佐佐木替他挡着,怕啥?怕只怕,这回,没了军粮,小鬼子的这个年是过不舒坦喽。”倪雪山一仰脖,干下一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偷袭绕廊村 倪雪山一仰脖,干下满满的一杯酒后,爽爽地一抹脸:“昨天派出的一个情报员从芒市回来,听那里有消息传出,日军在芒市的总部要搬迁。” “是吗?要搬迁到什么地方?”韩志彪和肖玉几乎同时问。 “现在还不清楚,也有可能是误传,或是敌人放的烟雾弹,但不管怎样,这都意味着一场新的战事即将开始,我们要配合国军主力和游击队,充分作好敌后工作,尽可能的搜集到可靠的情报。”倪雪山的一张雪白干净的国字脸,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红润有余,透着一种坚韧不拔。 “日军的第二次蛮东大扫荡,我6师主力深受重创,也不知李师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韩志彪闷闷地喝了一口酒,刚才因胜利的愉悦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肖玉闻言心里想着,自6师被迫突围,在姐妹山附近,李志鹏将部队化整为零,以连排为建制潜伏深山,全靠当地的老百姓掩护着部队,冒着生命危险,带领各游击部队昼伏夜行,躲过日军的眼晴。从军史中他早己了解到,他们己然成功的经大塘子北渡过怒江,主力安全脱险,所剩小股游击队灵活机动,于深山中神出鬼没,偷袭日军,于小鬼子展开长期的周旋。 “医院里有什么动静吗?”倪雪山望了一眼沉思中的肖玉,向他举杯敬酒,问道。 “一切正常,不过自从发生警保署被灭一事,我的那些尾巴似乎跟的更紧了。”肖玉举了举杯中酒,自嘲地笑着喝了一口。 “哈哈,听说了你的杰作,据说那个酒宝在坛子里还泡着呢,已经不能说话了。”倪雪山道,同时,对日军的这种惨无人道的做法,亦是表示出愤慨:“这小子也是活该遭这罪,这就是当汉奸的下场啊。”一仰脖,又一口把酒干了。 “抢到的军粮己安全运出城了吗?”肖玉转换话题,向韩志彪问道。 “没有,暂时囤积在绕廊村的一个财主家里。”韩志彪道:“这家姓周,在滇西被占前,居家逃往南洋去了,只剩下一个看家护院的老人,很可靠。” 肖玉听了点头,绕廊村他知道,在龙陵大雪山脚下,翻过这座海拔三千多米的山,对面便是怒江沿岸。想要把批宝贵的军粮安全转移进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而就在他们担心,如何将这批军粮安全转移的同时,在镇公所,小林佐佐木的指挥部内,原田腾野正得意洋洋地拍着中村空少佐的肩膀,夸奖他临危不乱,足智多谋。 这是怎么一回事?中村空没抢到一粒粮食,却损兵折将,丢了四辆大卡车,不但没受到责罚,还得以夸张? 原来,当中村空带着残兵在跑到半途时,抓到一个从绕廊村来的村民,一经审问,尽意外的得知,在这之前,曾有一辆运货的卡车驶进绕廊村,因这村民在半夜赶夜路进城,所以被偶然碰到。 “吆西!”狡猾的中村空一下便想到,有可能是游击队将粮食藏在此村。于是,也顾不得惩治这个村民,相反还破例放了他,带着余部,掉头往绕廊村而来。 到了村里,远远看见有鬼子进村的百姓,早就悄无声息的躲了起来,因此,他们一个人影也没看见。最后,气急败坏的中村空,最后在出村时,抓住一个脏兮兮的要饭娃。 “小孩,你的老实向皇军交待,有没有看见一辆运货的卡车进村?”他一把抓住小家伙破烂的只剩下挂在身上的几缕布片。 “看见了。”要饭娃蜷缩着瘦小的身躯,随便往东一指。其实他跟本不清楚这“货”,指的是什么,只想摆脱掉抓住他的那只手。 “嗯!”中村空满意地一点头,将小孩甩到了地上,立马带着人赶回小林佐佐木的指挥部。 可以说,这是被中村空误打正着,老猫撞上了死耗子,额外得到了原田腾野的这个赏头。“他们趁黑夜,偷偷抢了我们的粮食,我们也趁黑夜,去偷偷把粮食抢回来,你们看,怎么样?”原田腾野一脸的阴笑。 “但是,我们不知道,这批粮食到底藏在村子的哪里?”小林佐佐木提出了疑问,他上游击队的当太多了,因此心理并不十分认同中村空的情报确实属实,万一是游击队以粮食为诱饵,骗他们上钩呢。 小林佐佐木的心事一向是外露的,被原田腾野一眼看出:“小林君,不要担心,我们可以先对绕廊村进行一次假扫荡,真抢粮。” 此言一出,小林与中村空不明其意,同时看向他,意思:老大,怎么个情况?原田见之一招手,三个鬼子头碰到了一起,腾野对他们是一阵诡秘私语。 他说了些什么,不知道,只是在当天的下午,中村空又带着五十四人的小队,直扑向绕廊村。 “大队长,中村空带着人又朝绕廊村的方向去了。”一个探报上楼向韩志彪报告。 “哈哈,中计了。”韩志彪大笑:“好,让他们先演一场过过瘾,等晚上再去收拾狗日的。” 怎么回事?原来中村空半途抓住的那个村民,乃是一个游击队员假扮的,正是要给小鬼子传递这个消息,这个消息可不假。 “老韩,你在捣什么鬼?”肖玉和倪雪山一起按住他手里刚要举起的酒杯。那意思:让敌人知道藏粮的地方,疯了。 韩志彪望着他俩:“你们以为我疯了,我确实有点疯,不过原田老儿的嗅觉可是真正的灵敏,如果换个地方,他绝不会相信。”一脸的自信加--胸有成竹。 “原田腾野派中村空是假戏,晚上偷偷抢粮才是真演。”肖玉己然转过弯来,他是谁呀。 “没错,晚上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跟我一道去绕廊村转转,看真演的这场戏,说不定啊,还能得到个彩头呢。”韩志彪说着还作了个鬼脸儿,把两人笑喷。 先不说,韩志彪晚上如何的去赴约,再看中村空,一路气焰嚣张地杀奔绕廊村。一到村口,便命人在一块空地的中央生起一堆大火。“去,把全村的人都招集到这里来,皇军有话大大的。”中村空对一个跟来的日伪命令道。 “嗨!”那家伙答应着,立即带着十来个日本兵,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闯进村里。 顿时,村子里一阵的孩啼娘哭,鸡飞狗跳,鸭叫猪跑。十分钟后,全村所有男女老少,体弱病残等,统统被赶到了寒风凄凄的空地上受审。 “乡亲们,皇军知道,你们受了抗日分子的蛊惑和利诱,把你们辛辛苦苦种的粮食,都给抢去了,还帮他们藏起来,这是很愚蠢的。”那个日伪站在篝火旁,吊着嗓子向人群喊着话:“因此,中村少佐来,不是要扫荡村子,而是要帮助你们,把被枪的粮食夺回来,分给大家。所以,谁家替抗日分子私藏军粮的,赶快交出来,不但不受惩罚,而且会受到大大的奖赏。有知道藏粮地方的,说出来,也会受到奖赏。不然的话,如果被皇军查出来,那就不好办了,要..”他还未及把下面的话说出口,中村空便冷冷地接口道:“撕啦撕啦的。”两眼放出杀人般的凶光,扫过每一张惶恐的脸。 一片死寂,人群中只有母亲怀里的孩子,不知害怕地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望着这个暗无天日的世界。而越燃越旺的火堆前,开始有鬼子架起了机架,对准了对面赤手空拳的无辜百姓,这是无言的“警告”! “再给你们十分钟考虑的时间,皇军是很有耐心的,不愿滥杀无辜。”那个日伪又开口诱劝:“你们想想看,不为自己,也要为身边的老人和孩子着想,有了过冬的粮食,才不会饿死,快快说出藏粮的地方,把粮食交给皇军,大大的有赏。” 没有一个人说话,空气如同凝固了一样,连呼吸的力量也是那么的沉重。“你的,出来。”这时,中村空走到一个老汉的面前,指着他说道。 大家一看,这个老汉,正是逃走的地主,周老财家的看门人--周广发。 “你,家里藏着军粮对不对?”中村空不怀好意地对着老汉,诈道。 周广发听了摇了摇头。“中村太君问你,怎么不说话,是藏了还是没藏?”日伪跟过来近逼道。 中村空扭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意思:要你多嘴,没听出来是在诈老头吗?自作聪明。 “嗨!”那个日伪立刻明白过来,一缩脑袋,知趣地闪到一边去了。 “老头,你不说话,就证明我说的没错,你家藏着军粮。”中村空紧逼不放。 “呵呵,”周广发呵呵了一声:“太君,我说没藏也得你相信才成,你可以去搜查,我老汉不会撒谎。” “嗯?”中村空没想到,这个老头尽然在他面前如此的放肆,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而那个日伪见了,又要上前来兴师问罪,被中村空一举臂,挡在了身后:“很好,就按你的话。”他抬手朝后一招:“去搜。”随即,老汉被拖着头前带路,进村搜查去了。 一袋烟的功夫,周广发又被两个鬼子拖了回来:“少佐阁下,没有搜到一粒粮食。”其中的一个日军报告。” 中村空闻听,围着老汉转了一圈,并用鼻子如同狗一般在他身上闻了又闻:“你把粮食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的身上有麦皮香气。”一脸的不死心。 “太君,我们庄嫁汉整天泡在麦田里,身上怎么可能少了麦皮的香气。”周广发又呵呵了一声。 “八咯!”这回,中村空真的有点生气了:“你的,不是良民,大大坏了。”说着一点手,立即有鬼子过来,将老汉拖到空地的一棵枯树旁,五花大绑的被梱在了树上,又有鬼子将一堆柴草架在了他的脚下。 “你们看见了没有,他私藏军粮,拒不认帐,皇军给他机会,他还狡辩,这就要让他尝尝火刑的厉害。”那个日伪走到周广发的跟前:“我替你向中村阁下叨扰,只要你交出粮食,立刻把你放了。” 一旁的中村空听了点头:“吆西,再给你一次机会。” 周围一片沉寂,只有风刮过树稍的沙沙声。“哈哈!”周广发忽然大笑起来,声音带动身体把枯树震得悠悠直晃。 “你的,为什么笑?”中村空走到老汉跟前,两眼逼视着他。 “我笑你们一粒粮食没搜到,只好拿我这个老头子开刀,也不怕天下人耻笑。”说着,周广发又对天放声大笑。 “点火!”中村空怒不可遏地大吼一声。 随着喊声,片刻,火柴在老汉的脚下熊熊燃起,带着噼里啪啦的声音,风中飘出一股浓重的糊焦味。“现在说出来还不算迟,再等一会儿,想救你恐怕都晚了。”日伪在火的抖动中,脸被光照得扭曲变了形。 “乡亲们,你们记着,麦皮的香气是烧不掉的。”周广发说出这最后一句话,一歪头,晕死过去。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我们没藏粮食,为什么要烧人。”有人发出愤慨的质问。 “就是把我们全村人都烧死,也没有一粒粮食。”更多的人怒吼,向前涌动,并有几个不怕死的,要冲去解救老汉。 “不许乱动,否则统统机枪的开火。”中村空从腰间,唰得抽出佐级军刀,作势要举刀射击。 群众被吓住,没有人敢再往前上一步,而刚才那两个要上前救人的小子,也立刻被梱绑起来,推到火堆旁。这时,人群里,开始有孩子惊恐的大哭,女人死死的去捂住他的嘴。 此刻的绕廊村,夜幕降临,空地的上空,笼罩着一层死气,令人窒息。而另一股日军,业己乌云压顶般地偷袭而来。 “找不到粮食,就一把火烧光全村,绝不能让抗日分子得到一粒粮食。”这是原田腾野在小林佐佐木出动之前,下得一道死令。 “嗨!”这回,佐佐木带着一门8毫米口径的迫击炮,信心满满地杀奔绕廊村。他炮击绕廊,杀光、烧光、抢光。 “大队长,我怎么听到头顶上有机器引挚的声音。”一个游击队员抬头对着飘渺的夜空。此刻,韩志彪己然带着人,埋伏在绕廊村西头的一个土岗后,而肖玉果真来看这晚真演的“戏”,正于韩大队长并肩扒在土坑内。 “日军的飞机也来了?看来今天晚上真要上演一场精彩的好戏了。”韩志彪耸了耸眉头。 “我看啊,是我真的要中头彩了。”肖玉在旁添油加醋道。 “那好啊,来个双份,给咱兄弟们也沾点光。”韩志彪把了一下手里上了把的三八大盖,作势对着前方微微一点:“八勾!” “队长,前方正有一支日军部队,向绕廊村南快速行进。”探马来报。 “哦咔!”这是韩志彪跟肖玉学得半生不熟的英语,手中枪稳稳举起:“听我的枪声。”靠在他身后左右石墩后的两挺zb6捷克轻机枪,和一挺马克沁重机枪,也随之校准了方位,蓄势待发。 五百码,四百码,三百码,两百五十码..随着黑影一点点的扩大.. 八勾! 一声枪响,响彻夜空,招魂归瓮。 突!突突突!哧..轰!八勾! 三挺机枪,同时连珠炮般发出怒吼声,三条火鞭狠狠地抽向来犯之敌,重机枪的50发帆布弹带在负射手的指间飞速的跳跃,缩短,疾速地缩短.. 滚雷般的手溜弹,在夜空中划出优美的曲线,带着炽烈的仇恨,冲向敌群,轰他妈一大片。没倒冲向前的,被八勾一声,点射送回了老家。 轰! 正当土岗上的枪弹密集而至,一声炮响,将坚固的岩石炸得粉碎,高高的土岗被震得晃了三晃,是碎石乱滚,尘土飞扬。 “球球的,小鬼子还把他娘的大炮给搬来了,这哪里是抢粮,分明是要灭村来了。”韩志彪将手里的盒子炮往腰里一插,顺手操起88式狙击步枪,瞄准一个冲在最前头的鬼子。 咻! 滚烫的子弹,划出一道暗红色的弹痕,带着啸音,对准小鬼子的头盔,狠狠地凿开一个洞,钻了进去。 噗! 一股血水飙溅而出,吧唧倒地,被天照大神招回了老家。 轰!轰轰! 炮火连续狂轰乱炸,土岗上顿时尘土翻滚,浪烟四起。“报告,肖大夫不见了。”一个队员注意到了这点,立刻向韩志彪汇报。 “叫你们保护好他,怎么搞的,人没了找你们算账。”韩大队长此刻是一脸的尘土黑灰,比好小鬼还小鬼。 “好象是去了村南头,我看见他还抱着一梱手溜弹呢。”另一个队员说着,朝前放了一枪,撂倒了一个鬼子。 “赶紧的过去几个人,把他给我拖回来,开什么玩笑,还真要去中彩啊。”韩志彪大声喊着,右手扣动板机,左手一抬,丢出一颗手雷。 轰! 又一声炮响,将他和干岗上的几名队员一起埋进了土里。“妈的,老子怎么没想到要把大炮也搬来,真他妈失策。”他猛得挺身钻出,抖掉身上的黄土。 轰轰轰! 一连串的炮弹轰炸震得大地乱颤。“大队长,你看,小鬼子的大炮怎么改变方向了。”一个队员大声道。 果然,原先轻炸土岗的炮击目标,现在已然转向了村南,而且其中还夹杂着机枪嗒嗒的声音,却是由空中而来。 “飞机,是飞机,怎么小鬼子朝天上开火,难道那不是敌机?”又一个队员向着空中喊起来。 夜空中,果真有亮点闪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救人 轰! 又是一声震天的炮响,天空中的那个亮点忽然闪了两闪,熄灭了。而就在此时,小鬼子的屁股后面响起了枪声,紧跟着一道炽烈地火光带着灼热的尾翼,飞向敌人的阵营。 轰!巨大的爆炸声,憾动山谷,震得地动树摇,是烈火沸腾,炮声嘎然截止。“大队长,小鬼子的后面来劫道的啦,大炮他妈哑了。”一个队员兴奋地高喊。 一定是肖玉兄弟。韩志彪想着,心中充满了敬意:一个医生,敢单枪匹马的闯敌营,英雄也! 启不知,肖玉是谁呀?“留下重机枪和二十杆枪在这里继续镇守,其余队员,带上家伙跟我一起操狗日的后腚去。”说着,一猫腰,顺着土岗后的山道,一溜烟奔进坡下的树林,朝村南方向跑去。 那么,是肖玉劫了小鬼子的后路吗?不是他,还能有谁?经过上一次反扫荡的历练,他对火线杀敌更加的迷恋,他是多么渴望自己不仅仅拿手术刀,而且也能上阵抗敌报国。 刚才敌人的炮声,炸得土岗硝烟弥漫,令人抬不起头来。他就在想,如果绕到日军的后头,给他来个出奇不意的还击,最好能让他哑炮,那这次可真是中了头彩了。 中奖的心理人皆有之,况这种“彩头”,对一个战士来说,可是极具诱惑力的。于是,他也没顾得上跟韩志彪打招呼,主要是想给他一个惊喜,便抱上一梱集束手榴弹,抓起一杆三八式狙击步枪开路了。这种友坂6。5毫米子弹射出的时候无烟无焰,对手很难找到自己的位置。况且,他可是后世军校毕业的高材生,枪法不要太准哦。 当他悄悄秘秘的绕到村南头,找到一个可隐蔽的灌木丛中,先操起三八式狙击步枪,将瞄准镜对准了前方敌阵炮位上的一个炮手的后脑壳,扣住板机的右手食指轻轻一动。 八勾! 子弹带着一股强力,直朝小鬼子的背后追风而去,那家伙还不知道呢,正专心致志地瞅着前方,操纵着大炮,谁想,噗!弹头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后脑勺里,破了一个洞的帽子随着倒地的尸体歪掉在一旁。“敌袭!后面有敌人。”步炮指挥官大声吼叫着,掉转枪头。 可正是这时,从天空中传来低低的引挚声。 嗒嗒嗒嗒! 一阵机关枪的扫射自空而降,将正要朝后开火的小鬼子撂倒一片。“敌袭!头上有敌人。” 呃!肖玉一下也愣住了,难道是天缘巧合,连天神也跑来争这头彩来了? 咻! 他那正想着,鬼子的炮弹冲上高空,借着刺眼的炮火,他终于看清楚了空中的一架c-47美国运输机。“什么情况?”还没等他再仔细观瞧,轰的一声大爆炸,机尾燃烧冒烟,飞机坠落下远处的某个丛林之中。 姥姥的,带老美都敢惹,我,我炸你个炮后丘。一股热血直往上涌起,疾速拉燃手上的集束手榴弹,跃起身往前冲的同时,奋力掷向前方的炮位。 轰! 一声巨响,将他震倒在地,一下晕了过去。“肖玉,好兄弟,你醒醒。”随着耳边悠悠传呼唤声,肖爷慢慢睁开双眼,模糊的一张蚴黑的脸渐渐变得清晰。 “老韩。”肖玉张了下嘴,咽了一口递在嘴边的壶水。 “你没事吧,兄弟,别吓我啊。”韩志彪见肖玉很快清醒过来,并一挺身坐了起来,这才展露出一丝笑容。 而肖大爷从地上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操家伙,又去找手榴弹。“你干吗?”韩志彪见他顺地乱找乱摸,不禁好笑地问。 “接着炸。”肖玉头也不抬道。 “兄弟,你先打住,先打住,朝前看看。”韩志彪摁住他的手,让他朝前看。 可前面除了一片焦土和满地的尸体,以及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大炮零件外,啥也没有,这些在远处的村庄衬托下,尽显出一场战事刚结束后的无比荒凉的景象。 “小鬼子呢?”肖玉望着眼前的情景,有点迷惑。 “都被你赶跑了。”韩志彪笑对他道,顺手抹了一把仍旧满脸烟黑的脸。 “哈,炮哑了。”肖玉也振奋起来:“小鬼子的大炮被我炸哑了。”他扯着嗓门大喊:“我中头彩了。” 嗒,嗒嗒嗒! 喊声还没落音,一排子弹扫了过来。“鬼子又上来了,兄弟们,给我打。”韩志彪吼道,同时一甩手,朝前向丢去一颗手榴弹。 轰! 猛烈的爆炸声,带着一团火球,将飞起的焦土连同碎尸一同送上了天空,硝烟遮住了人的视线。小林佐佐木做梦也没有想到,敌人会从他的屁股后面上来,狠狠地揣他一脚,将他的大炮炸为碎体,看来,他的“三光”政策要落空。 “鸭子给给(冲)!”他举起指挥刀,声嘶力竭的下达着命令,从地上扒起来的鬼子兵,端着枪的,边放边朝准目标向前快速移动。 嗒,嗒嗒嗒! 可这时,他们的后面却又响起了机关枪声,那是正前方,韩志彪的留守部队,重机枪的火舌宛如一把火镰,无情地收割着鬼子们的头颅。 “鸭子给给(冲)”小林佐佐木猛得将指挥刀掉转头,直指向村子的正前向。 “哈哈,小爷再给你来一颗不。”肖玉这下更来劲了,抖擞着,又扔出一颗九一式手榴弹。 轰! 准备冲锋的小鬼子,后脚跟还没离地,又被炸倒一大片。 好嘛,这回,抗日分子的前后夹击,他是腹背受敌。转眼之前,折兵数半,没有大炮做强大的后盾,他已经吃不住了。而少佐中村空按照他们事先制定的计划,演完上一场戏后,已然撤回大坝,他现在是孤军奋战,乃岌岌可危了。 小林佐佐木不干了,这样被动挨打下去,粮食别想抢到一粒,自己的身家性命说不定也得葬送在这里。终于,他选择撤退,收起东洋刀,趁着夜雾的掩护,退进村后的一片树林里。 “大队长,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小鬼子咋还没出来呢?”一个队员扒哪儿问道,两眼仍紧盯住前方。 “鬼子一定是溜了。”韩志彪回答。 “没错,我看准是撒丫子了。”肖玉同意地点头:“我去看看。”说着,也不等韩大队长是否同意,从一个队员手里拿过一支老古董式的mp18花机关冲锋枪,径直朝对面的那片树林匍匐而去。 韩志彪本想阻拦,但看他那熟练的行进速度和匍匐向前的军事技能,心里不禁纳闷:这小子还会这手功夫,这都是跟哪儿学的呀?肖玉每次给他带来的意外,都会使他有种莫名的惊喜。这军医官不是一般的人啊! 于是他下令道:“严密注意前方,一有动静马上开火,确保肖军医的安全。” 再说肖玉,一路匍匐向前,直至树林边停下。侧耳细听林里的动静,凭借他后世的军事所学和敏锐的观查力,他可以确信,鬼子早已遁去,如韩志彪说得那样,溜之大吉了。 但,从林子里,却透发一种不祥之感,令人疑惑不定。单凭这种直感,他可以确定,林子里有人,不过不是敌人。因此,他直起身,并快速闪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将手中的冲锋枪顶弹上膛,横于胸前,两眼一边扫视着阴暗的林内,准备一旦发现情况,立即发动。 林间是一片静寂,并发出一股浓重的燃烧未尽的焦油味,以及树木断裂后的木松气..肖玉继续向前,不时更换着藏身的地点,就这样,一步步逼进树林中。而越往深处去,越觉得神秘,和着树叶的沙沙声,似乎有种要攫取人心的感觉,这使肖玉加快了往前行进的脚步,并且已然把抢举过了胸前。 “大队长,看不见肖大夫了。”一个队员说道。 “我去看看。”韩志彪说着带上三名队员,也疾速朝树林奔去,他有一种预感,一定是发生了某种意想不到的情况。 果然,当四个人冲进树林后,已不见了肖玉的踪影。 “肖兄弟,肖兄弟。” “肖大夫,肖大夫。” 韩志彪等人大声地呼唤着。“大队长,这树林里咋有一股汽油味呢?”一个队员道。其实不要说他,其它的人一接近林子边,就己然闻到了一股焦油味。而韩志彪一下就联想到了一件事:“快,跟上。”说着,他向林子的深处冲去,三个队员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同时将手里的冲锋枪举过头顶。 这片林子与村南隔着一段距离,直通向山里。方圆几百里与群山环抱,绵延相连,是郁郁葱葱,从村头望过去,是一眼看不到边。 韩志彪等四人就在这片林子里转悠,寻着那股焦油跟踪过去。很快,他们在林子的一片空地上,发现了一架正在燃烧的飞机,机身因疾速的坠毁而断成了两截,机翼也被折断而痛苦的挂着,另一支斜插在一棵树枝间,吊吊的令人看了很是滑稽。 “分头搜索。”韩志彪下着命令,朝舱门口走去,显然,它是被人打开的。 这是一架c-47美国运输机,机身上有美国第十四航空大队的标志。韩志彪走进断成两截的机舱,里面空无一人,仅有的,只是被烧糊了的破麻袋和成堆的纸灰,正随刮进来的风,在舱室内四处飘荡。 “报告大队长,飞机的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当他怀着失望的心情走出舱门时,而其它三个队员己经等候在外面了。 “继续搜索。”韩志彪说着心里想,肖玉肯定也来过这里,而且跟自己一样进过机舱,那么,他又去了哪里呢? 正如他所料,当肖玉遵循着焦油味,找到坠毁在林间空地上的这架飞机时,也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当他看到美国第十四航空大队的醒目标志时,知道这一定是陈纳德的所属航空大队,而这架运输机,是来执行某项任务的,还是从此路过,却不得而知,总之,意外的参加了这场争夺战,但因此不幸中弹坠毁。 飞机上没有尸体,这给了他一个侥幸的心理,或许飞机的人包括飞行员还活着。根据后世丛林的野战经验,飞机由村南的方向自空坠落,即便人与机不在一个地方,也不会相距太远。于是,他又开始继续向南仔细搜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他来到一个山洞跟前时,看到有许多碎枝树叶落了一地,且一眼看去,那些枝叶都是才折断不久,还露着新鲜的痕迹。 他急忙抬头向上看去,这一看又惊又喜。惊的是,在高高的树上,两根横叉在一起的粗枝上,挂吊着一个满脸血渍的人;喜的是,看身上的飞行服,便知是美国大兵的空军。 “老兄,我可找着你了。”肖玉兴奋地内心欢呼了一声,可立刻又站那儿发走起呆来,这人又高又大,怎么才能把他弄下来呢?万一这人还没死,还有一口气,却是由于他人救治不慎,因从高枝上摔下来而亡,那不是帮了倒忙了吗? “怎么办呢?”他围着这棵大树,就这样转来又转去,把脖子都仰酸了,却是一点着都没有。 可忽然间,他一拍自己的脑门:嘿!自己是被那大炮给震傻了不是,怎么一下变得如此笨拙起来,咱身后还有一大帮人不是?他这时才想起韩志彪等人。 可就在他转身想返回去叫人时,树上的那人突然动了一下,身子歪了两歪,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把下面的肖爷吓得够呛,紧张的张大双臂,可人要真掉下来,他能接得住吗?与此同时,从那人嘴里,发出十分模糊的字眼,时断时续,因为他是朝下扒在树枝上的,所以肖玉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嘴动的口型,一个英文单词:水。 这下麻烦可大了,他想到,自己如果走了,他一动两动,要水喝还是小事,万一从树上坠落,结果还不是一样,那时即便叫来人,也无济于事了。 他一急之下,还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放枪报信,也许会把同伴们唤来,但也容易引来敌人。于是,他放弃了返回找人的念头,走到树跟前,一蹲身,干脆靠在了树根下,开始一门心思地琢磨,怎样才能把这个魁梧的美国飞行员,安全地弄下树来。 他心里想着,两眼却四处张望,希望能有什么可以触动他解决问题的灵感。忽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不远处一根长春藤上,它正从一棵大树上垂挂下来。 如果用这根藤条,系住美国大兵的四肢,然后自己从上面慢慢把他放下去..唔,这个办法值得尝试一下,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心动不如行动,说干就干。于是,他迅速地走到那根长春藤前,抓住藤条,嗖嗖几下便爬了上去。很快,他手握一根如绳索般的藤条,又重新回那了之前的那棵树下。 他抬头向上看去,估计了一下便于自己操作的位置,便又几下里上了树,来到那个仍处于昏迷状态的飞行员身旁,先以手试了一下他的鼻息,这才用那根长长的藤条,绑牢他的四肢。即而再将藤条的另一头,把自己与树干也绑缚在一起,并用手将藤条缠了几道在臂腕处,然后站直身体,崩直脚面将其插进那人的体下,轻轻开始将他移下树去。 正当他要把这张“真人吊床”放下树去时,忽然从林子里传出一阵沙沙的声音,由远及近。肖玉只好暂且停住手,屏住气息,侧耳倾听。在这穷村僻壤的山林间,时常会有野兽出没,他想,别千辛万苦把伤员放下去,却要给野兽来捡便宜,那可真要动刀动抢了。 他这里停下动作,那沙沙声也不再响起,林子里又恢复了常态。于是,他又松了手,开始往下放人,可才放了两下,沙沙声又响了起来,而且分明是人的脚步声。 不会是遇上猎手了吧,亦或是劫道的?再就是自己人?但如果是老韩他们的话,不会不出声喊他吧。唉!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又下手不动了,而沙沙声随之也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肖玉心中奇怪,难不成对面那人能清楚地窥探到自己?他朝吊在半空中的美国大兵望了一眼,这人从空中掉下来被大棵大树救起,侥幸逃过一劫,保得一命,但伤的也不轻,要马上救治才好。况且,他总这样悬着,自己的手力也有限,怕是时间长了,支撑不住,松了劲可就麻烦了。 他这样想着,又开始慢慢将藤条朝下放去,果然,那沙沙的声音又再起。而这会,肖玉可不理会他了,你爱咋沙沙咋沙沙,肖爷我干我的,管你是谁,如若敢上前一步,立马开火,决不轻饶。 他心里正发着恨呢,突闻耳边传来一声呼唤:“肖大夫,是你吗?” 呃!还真是老韩他们啊。肖玉心里一阵的高兴,智勇大队的每个队员的声音他都认得。“是我,快来帮我把人放下去。”他这才大声喊起来。 也许有人会讷闷,即然是自家的兄弟,还问什么问?这一点,身在树上的肖玉可没想到,自己和吊着的美国大兵被浓密的枝叶遮挡着呢,不近前来,只能听到树上的动静,根本闹不清树上到底是啥人。 听到是肖玉的声音,韩志彪等四人呼啦一下从树丛中钻出来,急忙朝树下奔来。当他们跑到树下往上一看,哎哟妈呀,韩志彪一声:“快快快,往下放。”底下的八支臂膀一起伸开,向上去接放下来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二人转 人多力量大啊,美国飞行员终于被安全救下了树。 这个美国大兵还真是幸运,除身体的擦伤和肋条骨断了一根外(被树枝碰的),并没其它大碍。 “多亏了这棵大树,否则他就没命了。”肖玉在给他验伤时说道,为他能侥幸地活着而感到高兴。 “嗯。”韩志彪看着一个队员给喂着水,一边点头问:“你现在能给他治吗?” “这个..按理说,肋骨断了得住院接骨。”肖玉想了想:“我试试吧。” 其实,做为一个后世医术高超的外料医生,接根肋骨算个啥呀,但徒手接骨,不用任何医疗器械的这种现代医术,对于自学成才的前世肖玉来说,也太显摆了不是?因此在不知情的现世人面前,得谦逊着点,不能太彰显喽。 很快,在肖玉的救治下,美国大兵苏醒了过来,知道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后,便用半生不熟的中文介绍说,他是美国第十四航空运输大队的飞行员--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十分感谢中方救了他。 “普罗克夫上士,我们是盟军,请不必客气。”肖玉亲切地握住他的手:“我想请问一件事,您,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这也是其它人想要知道的。 肖玉也是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说的,只是为了让普罗克夫上士能听得更加明白一点,可这样一来,反而把韩志彪等人弄糊涂了,心里想,肖大夫不仅会说日语,好象还懂英文,这都是自学的?太有能耐了。瞧!想盖都盖不住。 而在这之前,肖玉已经向普罗克夫上士介绍了韩志彪及他的游击队,于是这位美国飞行员回答:“我就是来执行任务,将抢收的粮食空运去滇东。”说着,他露出一脸遗憾的神色:“可惜,现在完不成任务了。” “你已经圆满的完成了任务。”肖玉却安慰地说道,见普罗克夫面带疑问的神色,便解释道:“如果不是你即时赶到,让小鬼子分了神,我这集束手榴弹还不定能不能中到头彩呢。”说完,他尽然孩子般的大笑起来。 普罗克夫闻言,更是一脸的茫然:“中到什么头彩了?”听他这么一发问,大家伙也全都哈哈大笑,韩志彪便把此事的缘尾向他做了一番讲解,当然,是由肖玉从旁作了翻译。 “啊哈,你们中国人真有意思,把这当做中彩。”普罗克夫呵呵地笑着,对肖玉翘起大姆指,却是不住的摇头。还是不理解呀! 为了养伤,普罗克夫暂时先住在了山洞里,并在肖玉的安排下,由绕廊村的村民轮流照顾,很快便痊愈了。这天,肖玉特地从医院赶来,为他送行。 “肖大夫,真的很感谢你,这一个月来,我从你们中国人的身上,学习了很多的东西。”普罗克夫已然全副武装,与肖玉并肩站在当初救治他的山洞跟前,而在林间的空地上,停着一架前来接他的直升飞机。 “普罗克夫上士,我是一名医生,一名抗日战士,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今天来,一是为你送行,二来,也是想要告诉你,我对飞虎队,当然,它现在已被收编为美国第十四航空大队,我对它充满着崇敬之情,它为我中华的抗战,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我是想说,谢谢你们支援抗战。”肖玉紧紧地握了下普罗克夫的手。 普罗克夫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紧握着肖玉的手用力的摇了两下,一切静在不言中。随即登入机舱,合上顶盖,挥手向他告别。 仰望渐渐远去的飞机,变成了一个黑点,肖玉的内心不能平静:“祝你好运!”默默地为普罗克夫祝福,这是他穿越以来,救治的第一名美国飞行员。而他更是没有想到,之后,他尽得到了美军空军七十一分站十万元国币的嘉奖,藉此,与美方取得了进一步的联系与合作,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业已是一九四二年的冬天,快到年关了,大街小巷开始充满着节前的愉悦,认识与不认识的乡里乡亲,大家相互问着好。而肖家医院里,却是格外的冷清,好象抽了火的屉子,里面的包子再闷也热乎不起来了。进过那场秋粮的争夺战,鬼子似乎也进入了冬眠状态。 “假象。”因医院不忙,肖玉乐得轻松,所以这日溜溜哒哒出了门,去区公所找倪雪山,请他上茶楼喝茶,闲聊。其实,正有要紧的事跟他说呢。 “你判断的一点没错。”在听完肖玉这两个字后,倪雪山端起茶盅喝了一口:“我已经从中村空老鬼子那儿摸到了确切的消息,开年后,松山佑三就准备把大本营从芒市搬到瓦甸去,这意味着什么?”他轻轻一拍桌子。 “这意味着,日军的第三次扫荡即将拉开帷幕。”肖玉一脸的冷峻。 “没错,小鬼子现如今正在‘运筹帷幄’中,我们正好趁此机会下手,将他的陵江一号端喽,让其失去双目,先打掉他的锐气,看他狗日的再如何嚣张。”倪雪山轻而有力的又击了一下桌面:“昨天又收到那边的来电,命我部火速行动。” “好!”肖玉点头叫了一声板:“老韩的行动方案已经出来了,山上的伤病员已全部康复,准备安排下山,他们那边也做好了随时侧应的准备。”他说的“山上”,自然是指南宫春所在的阎家寨。那里的十八名伤员,除却六名被截肢不能再上火线,将其安排送往大后方外,其它十二名远征军,亦可留下继续参加战斗。 “太好了,就等着这一天了。”倪雪山又大大地喝了一口:“这普洱茶的味道真是甘美啊。” 肖玉笑笑地望了他一眼,也端起茶盅品了口,且用余光不自觉得扫视了两边一下,也就那么一下,令他不觉一怔,她俩,怎么也在这里? 她俩,是谁啊?查曼云和日本小护士--宫本裕子。只不过,他二人来得比轻早,肖玉可以肯定,那时茶楼上除另外两个男客外,只有他跟倪雪山两人,况,他们坐的是靠里的茶座,光线很暗,原先就是为了方便谈事,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看到谁了?”对面的倪雪山敏锐地觉察到他的神态。 “我看到那只花蝶,带着一个护士也在那喝茶呢。”肖玉朝那边呶了下嘴,不动声色地继续喝着他的茶。 “哦?!”倪雪山听了到是很觉新奇,不禁侧脸,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顺着肖玉所视的目光看过去。 可不是咋的,只见查曼云和宫本裕子,二位美人儿,坐在离他俩不远,约莫隔着两个茶座的斜对面,也正悠闲地喝着茶,聊着天呢。 “看来你们医院,好象是在放假啊,男男女女都出来放风来了。”倪雪山嘿嘿地笑了两声:“看我给你来一出二人转。”说着,他朝站在近旁的店小二一招手:“劳驾,请给斜对面的那两位年轻美貌的女士上壶好茶,另外再送两碟上好的茶点,就说我请客,去吧。” 小二满脸笑着答应着去了。这里肖玉向他一咧嘴:“你想干吗?” “替你招呼下同事啊,既然看见了,就不能不礼貌一下,是吧。”倪雪山说着一伸手,摁动了一下桌子一则的一个小按扭,立时,他们这个座位立刻变得明亮起来。 “咦,挺新式嗨。”肖玉还真没注意到,桌面的玻璃夹层里,尽然还镶嵌着两盏星形的小灯。 “嘿!我以前也不知道它是这用途,还是上回请人喝茶时,才明白的。原以为这个星星小灯是桌面的装饰品呢,启不知有这妙用。”倪雪山也露出一副极欣赏的表情。 正这时,小二又返转来。“二位,那边的两位女士请你们过去坐坐。” 肖玉和倪雪山同时转头向斜对面看去,只见查曼云也正微笑着朝他俩望着,而她对面的宫本裕子已然不知去向,只剩下了她一人在坐。 他二人相视一笑。“走,过去聊聊。”倪雪山首先起身走了过去。 肖玉跟在后面,慢条斯理地走到桌前坐下。对于查曼云,除却她的间谍身份外,私人相处中,他对其始终是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而此刻,他虽坐在此女子的对面,却在想着走掉的那个人:宫本裕子为何要离去?她同查曼云一起出来喝茶,可见她二人的关系很不一般呐。 他这里正想着,倪雪山代为发问了:“咦,查医生,刚才好象看见你跟一个美女在一起哦,你瞧,茶点我送的都是双份的。”一副大大咧咧中代着几份遗憾的表情,其实,他要看对方如何回答自己。 “哦,你说刚刚和我一起喝茶的那位啊,她是我同事宫本裕子小姐,肖玉知道的,她年纪轻,不习惯见生人的。”查曼云解释道,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始终保持着甜甜的微笑。 因倪雪山经常去医院看病,当然是假戏真演,好与肖玉暗中接头呗。所以久而久之,也跟查曼云熟络了,听查医生如此说,便也笑道:“对于我是生人,但对这位可不是呀。”说着话,他拿眼瞅了一下身旁正低头喝茶的肖玉。 “你问我,我当然是针对你说的呀,致于肖医生,他是院长,哪有护士见到院长,还稳坐钓鱼台的道理,你说呢,肖院长?”查曼云见肖玉只顾一旁品茶,也不看她一眼,便有意撩拨道。 “我这个院长,现在也是名不符实,不当也罢。”肖玉自嘲地一笑,往嘴里扔了一粒花生米,嘎嘣嘎嘣地嚼着。 “这话可不对啊,不管怎样,护士见到院长,不辞而别,就该批评,你这个做院长的,没管教好你的下属啊。”倪雪山继续调侃道。 “是我让她走的,医院里还有事。”查曼云笑着答道:“多谢倪区长送来的茶点,哪一天我请你们客。”说着,朝肖玉那儿边瞟了一眼。 感觉到查曼云的目光,肖玉抬头问道:“医院里有事?” “今天医院里,来了个重要人物,要动手术,我让她先回去准备一下。”查曼云这才敛去笑容,一本正径地答道。 医院里来了个重要人物动手术?“是谁?”肖玉自然地问道,一脸我怎么不知道的表情。 “小林佐佐木少将。”查曼云的话一出口,对面的两人都同时一愣,没等肖院长开口,倪区长先问了:“哎哟,佐佐木阁下咋的了?”一脸关切的样子,虽然是装相,却也实觉意外。 “胆结石。”查曼云只说了仨字,口气也是淡淡然。 “哦,这皇军还得这病啊。”倪雪山喝了一口茶,觉察到,旁边有双眼晴在看着他,一转脸,果然,肖玉那嘴撇得,跟苦瓜似的,一副:你就没话找话说吧你。 而对于倪区长的嘲讽,查曼云却是付之一笑:“管谁得病,只要邀费,就给他开刀。”说着查曼云站起身:“我先走一步了,二位请慢用。”即而一转身,步履款款地走了。 “瞧见没,动刀子去了。”倪雪山望着查曼云离去的亮丽倩影,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肖玉。 “这女人的话你也相信,别忘了她是干什么吃的。”肖玉的鼻子,微微哼了一声。 “嗯,我没忘了她是干什么吃的,不过我相信。”倪雪山挪了个地,又坐到了肖玉的对面,从碟子里捻了粒花生米丢进嘴里:“你不回去瞧瞧?”边嚼边问,一脸的饶有兴致。 “哈哈,人家情人见面,我去凑啥子热闹。”肖玉哈哈了一声:“小鬼子的接头地点,他妈都新鲜到我医院来了。”随即一脸的嘲弄。 “有好戏看了。”倪雪山也讪讪地笑。吧唧!又给嘴里丢了一粒花生米。 倪大队长说的好戏是什么呢?且跟着查曼云去看看。 先略微闪回一下。约请宫本裕子到茶楼里来喝茶,可不象肖玉邀请倪雪山那样,因医院一时没啥事,出来“闲聊”坐谈。她们,这是奉了日寇南方军的旨意行事。 “上峰有令,陵江一号已暴露,游击队在近期可能会有所行动,命你密切注意肖家医院的新动向,必要时可采取果断措施。”宫本裕子边喝茶边道。 见对面这个小护士一副主子对奴才的姿态,高傲的查曼云极为的不爽,心想,不就是西尾寿造派来的嘛,原田腾野拿你当根葱,我可没把你看成是棵苗。心理不平衡归不平衡,却是面无表情地回答:“是!不过裕子小姐,我想请问一个问题,您说的‘果断措施’,指的是什么?”其实她是明知故问,只是想听对方亲口回答她罢了。 宫本裕子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喝着茶,这让查曼云心里更为不快,却是不露一丝声色,只把那杯中茶慢慢品来,而两眼是定定地看住对方。 “你是什么样的身份,自己应该清楚怎么做,干我们这行的,决不能动恻隐之心,明白了吗?”宫本裕子雪白的脸上,露出平时少有的一丝杀气,冰冷地迎住对方投来的目光。 千言万语,不如这一丝的杀气,还真把查曼云给镇住了。“嗨!”心里却道,还真是小看了她。 回到医院后,她立刻换好手术服,来到手术间。那么,真象是她说的那样,是回来给小林佐佐木开刀来的嘛?这可是没错,肖玉和倪雪山还真是没说对,佐佐木真的是得了胆结石,就在肖玉刚刚离开医院,这个杀人狂便被送进医院,查曼云给看过之后,确诊为胆结石急性发作。 “先吊水观查两小时,等我回来马上手术。”临走前,她对一个护士吩咐道,那时,小林佐佐木因胆结石突发,痛得已然昏迷不醒了。 当他苏醒过来时,第一眼便看到查曼云坐在他的床边,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也是仅有的单独一次会面,却是在病房里。两人双目凝视,却无言以对。 “你还好吗?”小林佐佐木用日语,尽说了这样一句问候的话,眼里含着少有的温情。 “我接到了上峰的命令,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了。”查曼云却木然地回答,不知道是战争让她对此君变得陌生,还是另有一种情窦正悄然初开,使她不由而衷。 对于查曼云的冷淡,小林佐佐木是早有查觉的,但始终没有机会询问。“我想起了我们的过去,那张富士山的照片我一直珍藏着。”他并不接女人的话,却仍自顾自的说着。 “我不记得了,我现在是查府的女儿,这里查猛的姐姐。”查曼云依旧平静地回答。 小林佐佐木闻听紧闭上双眼,过了良久才睁开:“吆西!我忘了你叫查曼云,对不起。”说着,又合上眼,不再睁开。 查曼云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这个男人,那张俊秀的面庞,又使她遥想起了富士山的影子,但那影子在脑海的深处,已然化作一片淡墨,没有了他们合影时的美好记忆,战争,夺去了她所有的一切,包括她对情人的爱。 她一转身,走向病房的门。“我会让你重新回到过去,有一天,我会手捧樱花,站在你的面前。”背后忽然传来小林佐佐木的声音。 查曼云停了一下,却没有转过身,即而很快地走了出去。 “佐佐木阁下,请把这粒消炎药吃了。”这时,宫本裕子走了进来,将托盘里的药和水,送到小林佐佐木的面前。 “拿走!”小林佐佐木粗鲁地将药盘推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特护病房 这,就是倪雪山和肖玉二人没有看到的,倪大队长口中的“好戏”。 虽然不知查曼云与小林佐佐木是如何接头的,事后肖玉回到医院,确准,查曼云并没有说假话,小林佐左木的的确确是得了急性胆结石,来医院住院开刀。他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小林佐佐木的手术病例,却是心不在焉的在想着另一件事:查曼云与宫本裕子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她们去茶楼,难道只仅仅是喝茶? “看来,我大意了,完全忽略了这个女人的‘存在’”他禁不住记忆起,有一次中午,他去后跨院看婶娘有没有喝汤药时,居然碰见宫本裕子,从西边“花木兰”们住的宿舍里走出来。当时,他是全然没有往别处想的,因为她们都是女护士,之间可以有某些私人的交往。而现在想去,确是有点不寻常。 再就是联想到婶娘之前跟他说的事,那天傍晚她去办公室找他,却正好听见从太平间里传来的女人声,之后回忆说,是一个日本女人的谈话声。 是啊!肖玉忽然又想起,那天他在婶娘的屋里,听到外面宫本裕子喊他,婶娘便说,与她听到的那个日本女人的声音很象。人的第一感应是很强烈的,往往也是最准确的,看来,这其中的蹊跷,必是有原因的,这个日本女护士,表面看去亲切可鞠,其实内在很不简单哩。 妈的,不会又是小鬼子派到医院里来的女间谍吧,肖玉心里不能确定,没有证据,万一冤枉了人家呢。这个宫本裕子,无论从什么方面看,都与特务俩字挂不上钩啊,但做贼的,会把脏字写在脸上? “我们得更加小心从事,这步棋已经走到了关健的时刻,绝不可大意。”当肖玉找到韩志彪,把此发现和想法告诉他时,韩大队长也紧锁眉头:“看来,敌人早我们一步开始布局了,我们却因大意差点要失荆州。” “嗯,据这样分析起来,在茶楼碰到她们不是偶然的,应该是接头,传达上峰的指令,这个指令,我想,一定与我们下一步要采取的行动有关。”肖玉的思路,开始变得越来越明朗化。 韩志彪同意地点点头:“不管怎样,她们还是露出了蛛丝马迹,这些日军的特工,真他妈太诡了。” 肖玉没有说话,他在想,虽然这样,但也不能不排除,这个宫本裕子是被查曼云利诱、挟持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便要解救于她危难之中。 他的这个想法,恰恰中了宫本裕子对查曼云的警告:。。,决不能动恻隐之心。。此一念使他注成了大错,差点葬送了性命,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而眼下,肖玉同韩志彪两人商量着,在这次行动之前,先把那六个截了肢的痊愈的远征军,送出滇西。 “你有什么好办法?”他问道。 “唔,”韩志彪低头苦思冥想。趁夜里偷渡过江,在以前还行,但现在是不能了,经过鬼子的两次大扫荡,随着腾南根据地的失陷,滇西的局势越来越紧张,敌人看守的关卡是更加的严密,不说十步一岗,连他妈的原来遭废弃的旧码头,也修筑了堡垒或暗碉。 看到韩志彪一筹莫展的样子,肖玉道:“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只好让他们先去天神庙躲一躲了,我到觉得,那里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韩志彪当即摇头:“不妥。”见肖玉一脸疑惑的神情,便解释道:“天神庙是我们在龙陵地区的一个最重要的联络点,如果敌人一旦得知。。” 他的话还没说完,肖玉便冲他点头摆手:“罢了,还是我来想办法吧。” 他能想什么办法呢?原来,普罗克夫上士在临行前,曾告诉肖玉,他还要来执行运粮的任务。也就是说,可以把这六名截肢伤员空运回大后方。 当他把这个想法对韩志彪一说,韩大队长高兴地一拍大手:“妥了。”好嘛,肖玉为这事是思前想后,他给“妥与不妥”地轻松带过。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夜里十二点,在阎家寨汇合,不用带太多的人。”肖玉最后叮嘱道。 “中,我老韩办事你还不放心啊。”韩志彪明白肖玉的意思,人太多了目标大,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肖玉当即回到医院,从前门进入肖家祠堂,去地下室给山上的冯靖刚发了份简短的电报,通知他下山护送伤员。 本来,这次送伤员去绕廊村,因医院里多了条可疑的眼线,他并不准备亲自出马,但做为一名医生的职责,自己的病人康复“出院”,又即将远行,他如何能放得下不去送一程。 发完电报后,他又想起宫本裕子一事,便向肖氏屋里走去。当他来到肖氏居住的佛堂时,肖氏正在床前打坐,听到侄儿的脚步声问道:“是玉儿吗?” “是我,婶娘。”肖玉进屋,在床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肖氏微微睁开双目:“有什么事吗?” “婶娘,我想请你再仔细回忆一下,那晚在医院太平间外听到的女人声音,你能确定和宫本裕子小姐的声音很象吗?或者就是她的声音。”肖玉看着肖氏道。 “是不是宫本裕子小姐,实在也不敢确定,但确实是一个日本女人的声音。”肖氏回答,启开的双目中,显然流露出一丝不确定的因素。 肖玉低头想了一下:“确定是不是宫本裕子小姐,也不难,您只要配合我。。”肖玉压低嗓音,在肖氏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我看成,玉儿,到时候我一定配合你行事。”肖氏点头表示赞赏。 肖玉究竟对肖氏说了些什么?他们婶侄俩将要如何配合,对宫本裕子小姐进行一番确定呢?先来看一下序幕吧。 告别肖氏,从佛堂出来,肖玉慢慢踱到前院,径直朝小林佐佐木的单人病房走去。临进门时,却想了一下又回转来到询诊前台:“今天是谁给佐佐木少将当班?”台后有值勤的是两名中国女护士与两名日本女护士。 “肖院长,查大夫派宫本裕子小姐做他的特别护理。”一个护士走上前回答道。 “哦。”肖玉点了下头:“把他的病例拿给我看下。” 接过女护士递过来的病例本,肖玉随便翻看了一下,然后忽然对众护士们微笑了一下:“姑娘们,小林佐佐木少将来我院治病就诊,我想在他康复出院时,为他准备一个节目,你们先商量一下,看准备个啥节目为他庆祝一下,商量好了告诉我。”说完,便转身又朝单身病房走去。 推开门,病人安静地躺在那里,宫本裕子则靠窗坐着,雪白的窗帘随风飘动,扬起压在她护士帽下的黑色秀发。看到这个清纯的日本女护士,肖玉心情变得很复杂,他多么希望那些对她的猜测是事出有因。 “肖院长。”见肖玉走进病房,宫本裕子默然地站起身,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 肖玉向他点了下头,走到病人的床边。“佐佐少将刚刚睡着,手术进行得很顺利,要不了几天便可以出院了。”宫本裕子用日语轻声说道。 “辛苦了。”肖玉掀开被子,查看了一番病人的伤口,随即转头示意女护士跟他出来一下。 出了门,朝前走了两步,然后肖玉才回身道:“那天,你跟查医生一起出院喝茶?” 望着肖院长严肃的表情,小护士赶忙回答:“我知道,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说着低了下头。 “医院是有规定的,当班的护士不可以随便离开,不管是什么原因。”肖玉之所以要说这些,并非完全是提醒员工注意纪律,而是要通过问话,来观查宫本裕子的反应。 但令他很失望。“是。”宫本裕子又低了下头。 “你回去吧。”见女护士转身要走,肖玉忽然又把她叫住,将刚才对护士们说的事也向她说了一遍:“你跟她们一起吧,这事由你负责一下,后天我要在饭堂里彩排一下。” 宫本裕子答应着去了,肖玉这才朝其它病房走去,随着战事渐缓,医院的病床空出来不少,那些伤残的不能再重返战场的日本兵,基本业被军部打发回了日本,留下的是正在医治的重伤员,当然,其结果也免不了是一张船票发送回老家。 顺着走廊一路向病室看去,他不禁又想起了在长沙红十字分队工作的情景,离开那来滇西一晃已经一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呀,也不知钱主任他们怎么样了,还有去了上线的陈护长和素柳她们,想到素柳,便自然想到了她的妹妹夏花,这次十八名康复的远征军归队,她们这十二名“花木兰”将何去何从呢? 唔!等见南宫春再与他们一起商议吧。“肖大夫,找你老半天了,原来你在这溜哒呢。”他这正边查房边寻思着,背后忽然传来查曼云的声音。 肖玉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在查房。”很严肃的。 “哦,查房怎么不进病房呀?没见在外面查房的。”查曼云尽咯咯地笑了起来。 “谁规定查房一定要进病房,况且你也看到了,病房大多都空着不是。”肖玉可一点笑模样也不给,更加得板着脸,心的话,这医院是我中国人开办的好不好,要依我个人的脾气,小鬼子全他妈给撵滚蛋。 见肖玉如此不客气,查曼云自讨没趣地笑笑:“听护士们说,你要给小林佐佐木少将康复欢送?” “怎么,有问题吗?”肖玉反问道,仍不停步地继续向前走着,并向每间经过的病房认真地巡视着,要说刚才是走马观花,现在这个女人面前,还得要摆摆样子才成。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我觉得这样演演戏对我们医院有好处。”查曼云赶紧道。 “那就好好演吧,麻烦你替我继续查下房,我有点事要办,谢谢!”肖玉说完,快步向前走去。 查曼云被凉在了后面,心里委实不是滋味,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嘴角动了下,也如同走马观花似的将其余的病房看完,便来到特护的单人病房,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种特护病房整个医院只有三间,是专为日军少将级以上(包括少将)特别安排的,所有的应用设施都很周全,在那个时代,可以是很高级的了。 “刚才肖医生来查过房吗?”见宫本裕子正在准备要给病人打针,查曼云上前问道。在医院作为医护人员,她可是宫本裕子的“头”。 “来过。”宫本裕子已将试剂抽进注射器内,小心的放在一边的白色药盘里,正要走过去招呼病人打针。 “让我来吧。”查曼云拿起针管,走到病床前。 自查曼云走进病房的那一刻,小林佐佐木便躺在那儿,一直盯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见美人要亲自给打针,深受感动:“查小姐,有劳你了。”并用眼神示意小护士出去。 看着宫本裕子走出病室,查曼云这才掀开盖在佐佐木身上的棉被,见他仍是望着她不动,于是道:“请配合一下好吗?”她对病人说道,那意思,还要我动手给你脱裤子不成? “要我自己动手吗?”小林佐佐木却反问道。 查曼云被问得愣了一下,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脖梗,即而又变得雪白,拿着注射器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心里真有点后悔,自己干吗接着个活啊,还不是让肖玉刚才那话给咽的。 “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陌生了?”望着查曼云扭捏的神态,小林佐佐木又道。 查曼云不想让门外的宫本裕子等得太久,不然,还以为自己在里面干什么呢?于是也不再踌躇,伸玉指去给病人脱裤子,却让小林佐佐木一把将手紧紧捉住,两眼火炬般狂野地盯着眼前的美人。 查曼云的心咚咚直跳,却并不挣扎,且一脸的平静:“佐佐木阁下,这是在病房里。”语气极为冷淡。 一盆烧红的火炭仿佛被泼了一碗凉水,小林佐佐木异常扫兴的放开手,十分无奈地将身子侧到一边,自己把裤子褪至臀部,露出雪白的腚。 噗!一针扎了下面。“好了,佐佐木阁下。”查曼云用酒精棉球给摁了下针部,直起身将空针管放回药盘里,回身将病人身上的被子重新盖好:“您好好休息吧。”说着,望了一眼已然紧闭两眼的佐佐木,心内笑了一下,起开身,朝门外走去。 “我希望每次都由你来给我打针。”小林佐佐木忽然睁开双眼说道。 查曼云停下脚步,回眸朝他微微一笑:“忘了告诉你,肖军医在你出院前,为你预备了一个欢送节目。”说完便抽身离开了病房。 这可是出乎小林佐佐木的意料。“这个中国人又在搞什么名堂。”他心里暗自揣摩,对于中国人,他是不甚了解,甚至视他们为怪物、野兽,因此,他要狠狠地打击。所以,对于肖玉的这种“殷勤”,在他看来,实属是可笑之举。大脑简单的他,如何会想到其中另有隐情,肖玉会无端的向他“献殷勤”?才怪。 这时,宫本裕子恰推门走进病房。“你的,出去,我要好好休息。”又被小林佐佐木的一句话挡出了门。 佐佐木现在很烦恼,为啥事?查曼云呗,倾华是他的使命,这个女人,则是他的梦,超越于一场战争的梦,如果由于这场战争摧毁了他的这个美好的梦,他将痛恨终生。 他回忆着刚才查曼云说话时的那一回眸。“他为什么要笑?是因为那个肖军医吗?”他记得查曼云在给他打针的整个过程中,包括他抓住她的手,她都没有一丝的动情,只提到姓肖的时候,却笑得如此温馨,难道。。 俗语说的好,这恋人之间最忌讳猜忌。但,不猜忌的恋人恐怕这世间没有。小林佐佐木躺在床上,又合上双眼,想赶走这种梦魇般的猜忌,却怎么也无法将那回眸的一笑挥之而去,仿同鬼魅般缠绕着他,使他在心神不宁中恍恍睡去。 就在他作梦时刻,时针飞快地移向午夜,滇西被黑幕笼罩在一片寂静中,但在阎家寨的山寨大厅内,却是灯火通明,仿同白昼。 “远征军,我可爱的勇士们,今天的这顿酒,是专为你们康复‘出院’的践行酒,肖大夫也特意赶来为你们送行。”静静的大厅内,南宫春手举酒杯站起身道。在他的周遭,围坐着一圈队员,而那十八名痊愈的伤病战士,则被众人特别优待地环绕在中间:“我先干了这杯,接下来,让肖大夫给大家说几句。”一仰脖,干了。 “好,我也干了。”肖玉也站起身将杯中酒一干而尽:“这几个月以来,大家在寨子里表现的都很出色,尤其是我们的女护士兵们,不仅医治了我们的伤员,而且还配合战斗,狠狠地打击了敌人,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肖大夫,即然这样,那你也为我们干一杯。”这时,夏花忽然插话道,引得众人纷纷响应:“对,肖大夫,你难得上我们这儿来一趟,再说打击小鬼子都是你出的主意,这功劳你也有份啊。” “好!我干。” 一边的仇虎赶忙跑过来给他倒酒,今天他是酒司令,满场的转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赶场 干完这第二杯酒,肖玉又接着道:“在就是我们的十八名优秀的战士,现已完全的康复了,除其中的六名截肢的战士外,其余的十二名战士,恭喜你们重返抗日阵营,杀敌保家为国。”说到这,他带头鼓起掌来。 热烈的掌声过后,一名被截去左腿的战士问道:“肖大夫,我想请问一下,怎么安排我们这六个人呢?”在他的脸上,明显得表露出他对那十二名重返前线的战士的羡慕。 “经组织研究决定,把你们护送回大后方,为了日后的对日大反攻,军部在云南、昆明等地都建立有兵工场,你们可以进工厂做工,制造枪枝弹药等武器;也可以去支前抗日联盟委员会,他们成立了不少服装厂和编织厂什么的,为前线提供备战物资,你们可以进厂为支前服务。”肖玉以鼓励的目光看着这六名战士:“我们虽然体残了,不能上前线杀敌了,但我们还有别的能力,继续为抗战贡献自己的余热,大家说,对不对呀。”他以这六名战士的口吻激励着他们的抗战热情。 “对!”响亮的应答声,回荡在山寨的大厅,震得四壁嗡嗡地回旋。 肖玉的话语,不仅使六名远征员军战士大受鼓舞,也令在场的其它人皆为振奋。 “肖大夫,那我们今天晚上就走吗?”一名被截去左臂的战士又问道。 “对,今晚我要亲自把你们安全护送到目的地。”肖玉点头。 他的话如同一股暖流,立刻涌遍了那六名战土的全身。“肖大夫,您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此行路途遥远,您又肩负着医院的重担,有南板主护送我们就行了。”一个战士道,眼里尽噙着泪水。 “是啊,肖大夫,还有更多的前线战士需要医治呢。”另一名高位截肢,柱着双拐的战士道。 “哈哈,你们就不要劝了,尽管领他这份情就是了。”南宫春呵呵在一旁笑。 “是啊,你们以后做了鞋送我两双穿,我就心满意足了。”肖玉也笑道。 “肖大夫,伤员们都‘出院’了,我们十二名护士还继续留在这里吗?”一直憋着的夏花,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你们愿意留下吗?”肖玉反问道。 夏花一甩头,那样儿象极了她姐素柳。“当然愿意啦,求之不得呢。”她坚定地说。 “好,那我就批准了。”说着,肖玉扭脸以询问的神情望着南宫春,那意思:你愿意收下她们吗?他俩的默契,言语有时是多余的,仅凭一个眼神或一个表情就能心知肚明。 “我?”南宫春一瞧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夏花。” “在。” “祝橘。” “在。” “..”南宫春一口气报出她们十二名“花木兰”的名字:“我正式收编你们为赈滇游击队的正式成员,负责火线救护。” “赈滇游击队?”众人皆惊讶之。 “怎么样?我才想出的名子。”南宫春以征求的目光望着大家。 “南宫兄,你行啊,赈滇游击队,好名子。”肖玉拍手喝采。 “太好了,夏花,祝橘,我为你们十二名女战士加入我们赈滇游击队也干一杯。”仇虎这个酒司令,转来转去,忙这忙那的,这才论到自己喝酒。 送行酒毕,肖玉带着六名战士至寨门前与众人挥手道别。“早就想问,怎么一直不见老韩露面,你不是说他同你在山寨汇合的吗?”临行时,南宫春问:“难道只有靖刚他们护送不成。” “我也正寻思这件事呢,老韩又在玩啥品堂,不是他欠你的戏钱一直拿不出,躲着不敢见你吧,哈哈。”肖玉说着尽开了这样一句玩笑。 “嗯,不是他欠我的,是我欠他一场戏没演,他生我气不愿见我呢。”南宫春也十分配合地朝他挤了下眼。 “你们都欠我的,这么快就把送行酒喝完了,也不等我来。”正说着呢,只见韩志彪带着三名游击队员向寨前疾奔而来,边行边大声抗议着。 “等你来着,可你一直都不显身,去哪儿了,怎么来的这么晚,即便喝酒也是要受罚的。”南宫春嘴下可不饶人。 “宁愿受罚,拿酒来。”韩志彪豪爽地承接。 而一直都想跟随一起送行的仇虎,这下可逮着机会了:“大队长,我去拿酒,一会儿你也带上我吧。”说着,飞快地跑进洞去。 “这小子。”南宫春指着仇虎的背影,和肖玉对望了一眼,相互一笑:“他一来,我的兵就要跟他跑了。”这个“他”,理所当然指的是韩志彪啊。 “板主,谁说我要跟着韩队长跑啦,我是舍不得伤员战士,怎么也在一起出生入死大半年了,对吧,肖大夫。”肖玉是夏花等女护士们的标杆,连仇虎也受到了影响。 “仇虎说得没错,就让他跟着送一程吧。”肖玉和韩志彪一致点头同意。 韩志彪等四人喝完酒,趁着浑身的热乎劲,同肖玉、仇虎和六名远征军战士,向山寨前的众人再次的挥手告别。 再说事先商量好的,韩志彪为什么来迟了呢?“妈的,没想到在来的路上跟小鬼子干了一仗。”韩志彪是一路走,一路向众人说道。 咋回事?原来啊,他们四人出来走到街市口时,日军的正在洋人街赶场,这可是扰乱治安,下手的好机会呀。于是,韩志彪果断下令,包围洋人街。 四人包围洋人街,听起来很好笑,象是玩的一样,其实不然,因为他们亲眼看见日军第18师团第7联队的森叄大队长走进了澡堂子。 十分钟后,他们估摸着森叄大队长舒舒服服地,已然躺到了热水里泡澡了,此刻不发动更待何时? “冲进去,毙他娘的。”韩志彪心中一声呐喊,直奔澡堂。 果然不出他之所料,当他冲进澡堂,见森叄大队长赤身裸体,闭着眼晴,正那享受搓澡的美妙滋味呢,听见动静,猛然睁开眼,推开正替他搓澡的美女,却来不及起身,便被韩志彪砰得一枪,毙于了澡木盆内,顿时洗澡水被血染红,歪倒在一旁的美女被吓得妈呀一声昏死过去。 而其它分头行动的三名游击队员,也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用手榴弹炸死炸伤日军数十人,轰,轰的爆炸声,响彻整条洋人街。这下可热闹了,采买采购的鬼子兵,还没享受到花钱买来的乐趣,便随同四散奔逃的人群,被炸飞上了天。同时,第9联队的中村上野大队长也被击毙其中。小鬼子这场赶得,真叫倒板透了。 “那后来呢?”仇虎听得入了迷,在澡堂子里玩游击,真是太有趣了。 “后来,后来就赶快撤了呗,难不成还等着被赶来的鬼子包饺子啊。”韩志彪的话把众人都给说乐了。 “韩大队长,你真行啊,难怪来迟了,原来也是去赶场子了。”众人七嘴八舌道。 你还真别说,韩志彪这场子赶得还真是时候,小林佐佐木急性胆结石发作住院开刀,才使得小鬼子没了约束,趁主子不在时去赶场,谁想却碰到了他们四个“亡命之徒”,真是上苍有眼啊。 “如果小林佐佐木得到了通报,恐怕在医院是呆不安生了,再来个三国周瑜,气炸连肝肺,伤口崩裂,那真叫是悲摧了。”肖玉象说书一样,自然联想到了三国周瑜那场戏。 “唉!可惜了啊。”韩志彪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可惜什么?”肖玉问道:“可惜没一刀结果了他。” “是啊,这货可比森叄和中村上野值钱多了。”韩志彪不住地咂舌。 肖玉闻听鄙视地看了一眼韩大队长,这才可惜,是在黑暗的山路上,韩志彪瞧不见,但却感受到了对方不友好的眼神。“你可以当成是措刀嘛,医疗事故,医院里常有发生。”赶紧补充道,他懂肖玉的意思,不就是什么,不能因小事大嘛。 肖玉差点没被他气乐了,心的话,老韩啊老韩,谁经常出医疗事故啊。再说了,给他动刀的又不是我,是他情人查曼云,她会下这手,除非疯了。 他们就这样一路谈笑着,很快到了与冯靖刚汇合的五角坡,而冯队副带着十名队员,已然早就等候在那儿了,并带来了一个本地的山村农民做向导。“大队长,肖大夫,可把你们盼来了。”孤寂的夜虽然寒冷,但冯靖刚等却是依然精神抖擞的站立在那里。 “都到齐了,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发吧。”韩志彪道。 此刻,已是凌晨一点来钟,夜是如此的深沉,黑黢黢笼罩一片,在这样的夜里,就连警觉的小鬼子也很难想象,会有这样一群抗日分子悄悄地从他们眼皮下越境。 要说冯靖刚等在这一带山区活动也有很长一段时日了,但对于山区路线,却是远远不能与土生土长的本地农民比呀。在这位向导的带领下,他们顺利地绕过了日军的各个关卡,在天色未明前赶到了绕廊村。 绕廊村经过那一次的夺粮之战,被小鬼子严密的管辖起来,即便他们得不到一粒粮食,也不让抗日游击队夺去。“哼!我就守在那里,等着他们再来上勾,看这群不要命的有什么本事来抢。”原田腾野恨恨地诅咒发誓,并特意调集了两门迫击炮,严守在村口:“中国人说,这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这都两勇了,哈哈。 见此情景,肖玉心想:想要把这批抢收的粮食运走,委实要费点周折了。 “不知美国大兵啥时候来呀。”仇虎扒在土岗上,嘴里喃喃地说道。在路上时,肖玉业己把之前对韩志彪说自己来想的办法向大家公布出来。 “时间不会太长,我有一种预感,就在这几天,靖刚啊,你带了几天的预备粮,够我们的战士吃的吗?”韩志彪问。冯靖刚这次是奉命,不仅护送这六名已康复的远征军伤员,而且要一直陪护着他们,直到飞机来把他们接走。 “大队长,我们每人都带了七、八天的口粮,估摸在这个山洞也能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不成问题,如果不够,还可以进山打野鸡嘛。”冯靖刚的话把大家伙说得一笑。 “韩队长,你放心好了,不会短了吃喝,还有我们村民不是。”一路带道的向导也插言说,他叫严必清,本地傈僳族人,使得一手驽箭,箭法是百发百中。 “必清兄弟,这次多亏有人带路,否则还真不能这么顺利的通关。”肖玉上前,握住严必清的大手:“我有一个新的计划,不知大家想听不?”他又转脸寻视着众人。 “你的那个计划啊,我知道。”韩志彪笑笑地望着这位玉面军医。 “你知道?那你说来我听听,对不对我的光景。”肖玉也笑向他。 韩志彪朝大家一招手,所有的人都将他围拢在中央,伸着脖子听他“得瑟”,但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色,尤其是肖玉,向他挑起了大姆指:“可以啊,老韩,还真让你说对了。” 那么韩大队长向众人“得瑟”了些什么,暂时不去管他,再说原田老儿,一早便得到了消息,绕廊村来了几个不明身份的人。 “画影图形,我要看看,到底是哪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原田腾野现在对绕廊村进出的流动人口特别关注。 当冯队副、严必清和一名远征军战士的画像放在老原田的面前时,他不禁摇出摇头:不认识。 “这个人,只有一只胳膊。”拿画像来的特务从旁指点道。 “嗯?”原田腾野被他这么一说,不由得低下头,盯着那人仔细地瞅着:“吆西,这袖子里果然是空的。”他这才注意到,左边的一只袖口下没有手。或许他原意为是画家的疏漏,少画了一只上去。但比较两只袖筒,这一只却是瘪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子?”他问道。 “经盘查,他是这个严必清的弟弟,叫严老三,这个人。”特务又指着冯靖刚:“他叫严必武,是这两个人的哥哥。” “嗯,他们是哪里的,为什么来绕廊村?”原田腾野嘴里问着,眼晴却仍然盯住严老二不放,他越看,越觉得此人面熟:“你说他叫严老三?” “是,原田阁下,据他们说傈僳族人,以在山里打猎为生,来绕廊村是为了给这个严老三接条假臂,好找个姑娘成家。”特务解释道。 “嗯。”原田腾野不觉又把猪头摇了摇:“你,去把柜子里的那十八名远征军伤员的病历拿来我看。 很快,特务将病历找出来摆放在原田的桌案上。腾野很快的一页页翻了过去,最后,终于停在了一个人的病历上,用手猛得点了一下病历上病人的画像:“你来看看,他就是这个严老三。” 特务赶紧地上前观瞧,可不是,病历上的那个病人长得跟严老三是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病历上也有画像?原来,现在的这份病历,已然与之前窃取来的有所不同,跟据查曼云的回忆,原田腾野让人给这十八名远征军伤员都绘制了一张个人小画像,贴在每个人的病历左上角,以便日后查对。 这,就是原田腾野干特工最大的优点--老奸巨猾,现在这不,终于排上了用场,给查出来了。 “吆西,好一个严家三兄弟,都他妈抗日游击队。”原田腾野也用了一句中国人的粗话:“这个远征军就是证明,看来阎家寨的伤员都痊愈‘出院’了。好,很好。”他狞笑着,低声对特务说了一句什么,那特务“嗨”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原田腾野对特务说了一句什么,其实不用猜也能知道,就俩字:盯梢。他让特务跟住这仨人,以便引出其它的远征军伤员,要是真能抓住这十八个远征军和游击队员,那他原田在上司松山佑三的面前也好将功折罪。 这是肖玉的疏忽,冯靖刚并不知原田腾野费尽心计,弄到了这十八名远征军的病例,因肖玉的新计划,所以这天,他带着严必清和一个远征军战士,假扮成兄弟三人,借以给化名为严老三接假肢好娶媳妇为名,来到绕廊村镇,查看敌人的虚实,却不知,原田腾野认出了严老三且被跟踪。 先不说绕廊村这里的事,再说肖玉回到医院之后,便留意察看小林佐佐木的动静,启料,他对部下趁自己住院开刀期间,外出赶场一事并不知情,不过第二天的龙陵晨报,却头版头条地登载了出来。 别看小林佐佐木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却有一个良好的习惯,只要不出兵打仗,是每日晨报必看,即便是现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也不例外。 “龙陵晨报拿来了吗?”他看都不看一眼窗前坐着的女护士。 “我现在就去拿来给您。”宫本裕子走出病室,当她去收发室经过前台值班室时,被一个值日的日本女护士给叫住:“裕子小姐,肖院长请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佐佐木少将要看报纸呢,知道肖院长找我有什么事吗?”宫本裕子用日语回道。 “试音,后天在医院的饭堂集中彩排。”那个护士道“试音很快的,不需要多长时间。”因听说小林佐佐木要看报纸,因此她又补充道。 “是吗?那我送完了报纸后再去吧。”宫本裕子可不想因肖玉而得罪了自己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伤口崩裂 宫本裕子转身刚要走,又被那个日本女护士给叫住:“裕子,我们都试过啦,你快去吧,我来替你取报纸送去不是一样的。”说着,真就朝收发室跑去。 站在那儿宫本裕子一想,也行,这样两不耽误,看报纸也不是什么大事,谁送报纸都可以,只要能看到不就行了。这样想的同时,便也转身朝肖玉的办公室走去。 等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前,她抬手轻轻地敲了一下门。“请进。”里面传来肖玉的声音。 当宫本裕子推开门,肖玉一见是她,便很热情地向她打着招呼:“正等你来试音呢,后天我们就要彩排了。” “值班士的护士告诉我的,肖院长准备怎么试音?”宫本裕子走到近前,站在办公桌前望着面前这位军医,她有些无法理解,这个肖玉分明有抗日分子之嫌疑,现在却要为小林佐佐木少将准备什么欢送节目,真是不可思议。 她敏感的眼神,怎能逃过肖玉机敏的头脑。“其实很简单,我想测试一下你的中高音区和低声部就可以了。”说着指了一下靠里间门旁的一张椅子:“请坐在那儿。”并向女护士微笑了一下。 宫本裕子就坐后,肖玉又道:“下面的谈话,请你用最低的低声音来回答我。”见女护士点头表示明白便接着道:“请问,你在来中国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没有工作,在日本学习了三年的护理,便随军来到了中国。”宫本裕子用极低的日语回答。 “你对目前的工作满意吗?你觉得一个医护人员的天职是什么?”肖玉继续问道。 “谈不上满意二字,只是尽一个军人的天职,服从命令,我的天职的就是救治伤员。”宫本裕子又用极低的日语回答道,但显然,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疑惑。 肖玉向她点了下头:“好了,这只是对你的低声部进行试音,至于你的回答我没有兴趣。”一脸的公事公办:“下面请以中高音来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你能看懂中文吗?”目不转晴地盯着对方,最后这个问题,他却是有意要问的。 “不。”这次,宫本裕子大声回答,表情是非常的坚定。 肖玉笑了一下:“好,你可以回病房了。” 见女护士站起身走出办公室,肖玉低头想着宫本裕子在回答他最后一个问题时的反应。难道窃取病历的不是她,而另有其人?对于留于病历里的那根猫发,他仍是不解其中之缘由,如果没有人故意夹在病历里以此来混水摸鱼,那才叫怪。 这样想着,他走去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这才推开里间的门走了进去。“婶娘,试听到现在,你发现什么了吗?”在试音的过程中,他对所有的护士,主要是日本女护士,没有喊一个人的名子。 “有两个人都很象,第三个和最后一个。”肖氏不能确定的表情。 她的这种回答,算是这次的试音失败,不管是第三个还是最后一个,都还是有点象。“我知道了婶娘,你配合的很好,有事再去找你,你先歇息去吧。”肖玉将肖氏送出门。 而这一切,恰被暗中的一双眼晴偷窥到。“哟,肖家阿娘,听说肖大夫为彩排在办公室对护士们试音,我来看看,您也是来瞧热闹的吧。”肖氏出门刚要离去,便见查曼云从一侧的病房走廊里拐了出来。 “不是,我是来帮我侄儿一起试音的。”肖氏却毫不隐晦的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早知道我也来帮忙了。”不明真相的查曼云笑着说道:“只知道肖大夫的医术高超,还不晓得连音乐也精通啊。”她这说的是真心话,能试音,可是要懂得音乐专业知识的啊。 “哪里,略知一二。”肖玉索性搀起肖氏的胳膊:“婶娘,我送你回屋吧。” 肖氏虽不全懂侄儿忽然这样做的用意,但对查曼云的突然出现,却也觉得有点唐突。在肖玉送他进屋之后,便道:“我知道我没能配合好你,不能确定究竟是谁的声音,但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对任何人去说的。” 肖玉非常的感谢肖氏能体恤到自己的用心良苦,他为什么会忽然要送她回屋,就是想叮嘱她不要对别人提起试音的缘由。 而就在他返身走回病房时,却迎面正撞见宫本裕子。“肖院长,你去哪里了?到处都找不到你。”气喘吁吁的样子。 看见女护士本来就雪白的脸更加的苍白,且透着惊恐,便十分诧异地问:“发生什么事了,裕子小姐。”他预感到小林佐佐木出了问题。 “不,不好了,佐佐木少将的伤口崩裂,已经昏过去了,你快去看看吧。”宫本裕子是真的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拽着肖玉的胳膊就朝特护病房跑。 而将要跑到病房的门前时,却见查曼云从里面走出来,正好看了个满眼。“你去哪了?病人都这样了,还到处乱跑,你这特别护理是怎么当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尅。 这可真是冤枉死宫本裕子了,她顿时满面涨红,说不出话来,查曼云见了,却是心里爽了一把:总算找回来一点面子。 而肖玉却是不管这俩女人的明争暗斗,让你两互相埋怨去吧,便径直走进病房,见有两名护士,手里高举着氧气瓶,管口业已插入了小林佐佐木的鼻子,氧气罩紧紧地扣在他紫青的面孔上;而另有三个男护工,正小心奕奕地把病人搬上活动的急救手推床。 “动作快点,赶紧送到手术室。”肖玉见此情景,只是出于一名医生的职责催促道。 “肖大夫,你要亲自给佐佐木少将缝合伤口吗?”门口的查曼云,回转身来到肖玉的身旁问。 “是的,请你也去做下准备。”肖玉将安置到推床上的病人推向门口,一边回答道。 “好,我马上就到。”查曼云跟在后面,却不再去理睬呆愣在那里的宫本裕子,见她的手里,正拿着一份龙陵晨报。 “佐佐木少将是看了这张报纸才这样的吗?”本要离去的查曼云,忽然转过身,重新又走了回来,从女护士的手里接过那张报纸。 “应该是这样。”说完这句话,宫本裕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头版头条,一条极其醒目的大字告诉查曼云,她的情人是因看到了这则消息,才使得伤口突然崩裂的。“八嗄!”从她的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 即而,小林佐佐木因看到报上日军赶场,被游击队炸死炸伤数十人,第7联队的森叄大队长和第9联队的中村上野大队长当场被击毙的消息后,气极病发,伤口崩裂的又一爆炸性新闻,后继更是以粗体正楷的醒目标题,登载在龙陵晨报的头版头条上,一时引起全城的哄动。 “派一名专职警卫去医院特别看护,杜绝一切消息传进病房,直到佐佐木少将病好出院为止。”原田腾野极其镇定地下着命令。 “嗨!” 这还真是言中了肖玉的说法,一如三国周郎,气崩伤口。但却无法兑现韩志彪的戏言,一刀结果了佐佐木的性命,相反,肖玉还要仔细地为他将崩裂的伤口重新缝合,以免感染化浓。 这样做的时候,他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失去的是惩治敌人的机会,却嬴得了即将到来的人民仲裁,这,就是战争应做出的忍耐。 “肖大夫,后天的彩排还进行吗?”一个护士对正走出手术室的肖玉问道,在她的身后,站着宫本裕子,她已经完全恢复的平静。 “当然,彩排照常进行。”肖玉抬了下浓黑的秀眉,却是将身上的手术服褪下交给一个护工,让他拿到洗衣房去统一清洗。 “肖大夫,刚才因事情紧急,多有得罪,对不起啊。”宫本裕子仍站在那儿说道。 “不必多礼,你做得没错,急病人之所急,这是一名做医生的天职。”肖玉说完,自顾自的朝前走去,他心里痛快,真想现时来一段三国演义,却不知,他背后的一双眼晴里,充满了怨恨。 肖家医院发生的连锁反应,并没有憾动原田腾野的一根毫毛,他此刻正把心思,全力放在了绕廊村的抓捕计划中。“盯梢的怎么样了?”他正在办公室里,查问一个从绕廊村回来的特务。 “这三个人只在镇上露了一次面,就没有再出现过,有人看到他们进山了。”特务报告说。 “进山了?”原田腾野的小眼滴溜溜转了一圈。一个新的疯狂计划在他脑际形成,他要掉转大炮,炮轰绕廊山,封锁住进山的每一条路。 “小鬼子调集了两千人马,四门野炮,向绕廊村方向速进。”肖玉很快由情报站得到了这个消息,并将之转达给了智勇二大队。 “我正等着老原田上钩呢,他果然听话的来了。啊哈!”韩大队长正悠哉悠哉地观赏着博古架上新到的美玉:“你瞧这成色,多正啊,若是子滢在这里的话,一定送她一块。”他笑盈盈地对肖玉说。 “虽然这是我们预料中的事,但也不可轻敌啊,老韩,这次敌人是有备而来,势头足的很呐。”肖玉并不去接韩志彪后面的话,美玉他没有,黄金却有一锭,是肖氏给他的,也不知是否有机会转交给子滢。 见肖玉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韩志彪便收起轻松自得的神情:“兄弟,不要担心,你的手里不是握着一张王牌嘛,真要敌不过时,就拿他来祭事。” “什么王牌?”肖玉还真被他说糊涂了,难道指的是小林佐佐木啊,他如何成了王牌? 见肖玉不明白,韩志彪嗨了一声:“你想哪去了,那个美国大兵啊,他会来救咱们的,哈哈。”说到这,他尽哈哈大笑起来。 “你可真没脸,就你这自信,连我都不敢恭维。”肖玉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你还别说,这回还真让他给说中了,但韩志彪打得哈哈也没落空。 ************ 阿萨姆邦(印度丁江机场),一架c-47运输机伸展开它伟岸的翅膀,安静地停候在那里,在它的后方,另有两架p-40战斗机,驾临其后,机头下鲨鱼尖利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烁烁的光。 “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美国第十四航空大队大队长陈纳德少将对站立在飞机前的一名美国飞行员高声喊着,在他的身旁,站着美国海军特战部米尔顿少将。 “到!”杰恩普罗克夫大声回应道。 “准备好了吗?” “一切正常,将军阁下。”杰恩普罗克夫诙谐地回答。 “很好,出发!” “是!”杰恩普罗克夫快速而敏捷地登上飞机,拉上头顶的滑翔盖。他这次的任务,是飞抵绕廊镇,将抢收的部分粮食运往滇东大后方,并且还身负另一项使命,受米尔顿少将之令,护送两名海军特战部士官,去滇西帮助游击队开展培训,武装抗日力量。 这架硕大的运输机终于升空了,如大鹏展翅,轰鸣着破空而起。它身后的两架p-40解放号战斗机,如同忠实的卫兵,守护左右,飞向蓝天的深处。 ************* 原田腾野这次发兵两个大队,并亲自带队,向绕廊镇悄然进发,心里暗自窃喜,小林少将得病住院,抓捕远征军的功劳,该是全归他腾野阁下了,嘿嘿!他高兴的委实过早了,有他疯的时候。 得知原田腾野亲自出征,倪雪山不由得兴奋了一下,忽然一阵牙齿酸痛,使得他急忙捂住了口。 “倪区长,你怎么了?”正在打理办公室的杨嗲嗲一见他这样,便关心地上前询问。 “哎呀,估计是昨晚陪客吃火锅上火了,牙龈炎又犯了,哎哟,痛死我了。”倪雪山痛苦的皱着眉。 “那赶快上医院找肖大夫给瞧瞧,吃点药啥的。”杨嗲嗲现在跟肖玉混得可熟了,看病不带花钱的,免费就医,心里别提多得劲了,那个美,只要身体不舒服,是跟谁都提肖大夫。 可不是,我真得找他瞧瞧去,这里你顶着点哈,有事让王明朋办下,办不了的就等我回来。”倪区长嘱咐道。 “好来,您放心,这儿有我呢。”杨嗲嗲巴不得倪雪山不在办公室,这样,他也轻松一下,不然总盯着监视,累! 而当倪雪山来到肖家医院时,肖玉也正从外面刚回来。“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不是闲出病来了吧。”他开玩笑道,哪里象是牙痛呀,本来他就是装的啊。 肖玉此时正为韩大队长担忧呢,敌人两个大队,四门大炮,再加上早已驻守在绕廊村的日军和村头架着的两门迫击炮,还不包括其它的精良装备,可以说,这次是一场大扫荡都不为过。“哟,倪区长,是哪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他表面上还得猪八戒鼻子插大葱--装蒜。 “哎哟,昨个儿上火了,牙疼。”倪雪山唔着大声喊痛。 “小病,给你开个方。”说着,拿起处方纸,在上面写了仨字:绕廊村。 倪雪山见了,用手指沾了点水,在桌上写道:“原田带队。” “哦?”肖玉很意外地抬起头,并走到办公室门前,朝外看了一眼,见并无眼线,便急忙关上门回身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啊,正好摧毁他的命根子。” 肖玉说的命根子倪雪山懂,陵江一号。“你去通知老韩,我走了。”说着,倪雪山去到药房要了点止痛片揣进兜里,回区公所去了。 而肖玉得到这个消息后,精神也是为之一振,他正为绕廊村这事发愁呢,这下可好了。正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他连日本军服都没来得及脱,便急忙提上药箱,出了医院。 “肖大夫去哪儿了?”一个日本女护士来找肖玉有事,敲了下办公室的门,无人应承,转身刚要离去,恰碰到走来的宫本裕子,便问她。 因小林佐佐木的伤口崩裂,肖玉叮嘱宫本裕子,要谨慎看护,不得再出现第二次,否则病情会恶化,所以一有什么情况,她便会来办公室找肖玉汇报。这不,佐佐木早上又呕吐了,高烧不退,是满口胡话。 “办公室里没人?”裕子反问了一句,却是用手拧了下把手,门却意外的开了。 “咦,真的不在哦。”两人伸头进去,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可能去查房去了,我在这等一下。”见那个小护士扭身要走,宫本裕子说道。 “好,我一会儿再来。”等小护士走后,宫本裕子推门走进办公室,这是她第二次私自进入,第一次是身负使命,获取那本病历,而这一次,却是纯属偶然,在肖玉的办公桌上,她发现了那张写着“绕廊村”仨字的处方。 刚才有人来过?她心里想,这会儿肖玉出去门却忘了锁,看来是有紧急的事。她记得,自从病历事件发生后,院长只要不在,办公室的门就一直是锁着,无法进入。 而绕廊村的战事她是知道的,那里吃紧着呢?她敏感得觉察到,处方上的这三个字,绝不是写着玩的,一定是事出有因。 “报告,这是刚收到的密电报。”一个发报员,将一份电报稿交到原田腾野的手里。 “吆西!”原田看了之后,立即喊来了中村少佐:“你的,赶紧抽调出六百人,悄悄摸回龙陵,去镇守..”他忽然将声音放低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突然变故 原田腾野向中村空下达完指令后,嘴角露出一丝狡邪的微笑:中国人,狡猾狡猾的。随即,他带领着其余部队,继续朝绕廊村进发。 肖玉因事情紧急,怕贻误战机,急匆匆去珠宝行找韩志彪,可却不见人影,向伙计一打听,说是外出采货去了,临走时给他留下一张便条:有事外出几天,如弟来请玉,可去绕廊一拜。 肖玉看到此留言,不禁心急如焚,韩大队长已然是带兵出征了。这可怎么办?自己单枪匹马,如何去捣毁陵江一号?他走出永春珠宝行,左思右想,现在只有上阎家寨去请“玉”了,韩志彪口中的“玉”?非也,这块可是真正的“玉胎”--南宫春。 南板主戏班子的人马,加上伤愈留下的十二名远征军战士和十二名“花木兰”,再就是当初为护卫这些伤员抽调去的智勇二大队的队员,统共也有六、七十号人吧,虽然无法与韩志彪的一千多人相比,但打陵江一号是足足有余了。况,有南宫春的配合,他心里多少有点底。 对了,他忽然又想起来一个“生力军”--猴子。怎么把它们给忘了呢?这可是太用得着猴崽崽们了,有它们出马,一个可顶千军万马太夸张点了,但灭那些报务员可是铁板上钉钉,那叫是“杠杠”的呀。 肖玉一下兴奋起来,快步疾飞,朝阎家寨而去。 忽然见肖大夫又回来了,而且还穿着一身日本军服,夏花等一下把他包围住:“肖大夫,你回来啦,仇虎哥怎么没见呢?” “他留在那儿一些日子,等伤员们安全离开就回来,你们南板主呢,我找他有急事。”肖玉这会儿可没空跟“花木兰”们墨迹。 见肖大夫一脸着急的样子,懂事的祝橘用手一指山上的那片树林:“南宫大哥带着马戏班的几个驯兽员,正在林子里驯猴呢。” “哦。”肖玉应了一声,便径直朝那片树林奔去。 一见医家兄弟来了,正在配练的南宫春向那几个驯兽员挥了下手:“你们继续练。”转而笑向走近的肖玉:“玉弟,护送的情况怎么样?”其实他更想问:又有什么情况发生?单看肖玉风风火火的样子,便知道另有他方。 果然,当肖玉把此来的目的向他那么一说,南宫春一禁连连拍手:“好啊,这真是一场戏。”他是从来把打仗当戏演的真正耍猴的“戏子”。 “商量下怎么个行动?”肖玉由于兴奋,再加上一路飞奔而来,被山风又那么一吹,雪白的玉面变得彤红,愈发显出白里透红来。 “原田突然带着两个大队的兵力围剿绕廊村,我总觉得其中定有原因,不会只是为了那点粮食而去。”一向敏锐而细致的南宫春分析道:“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此刻的老剿是为空穴不是?” 他的话肖玉同意,原田腾野可以说是倾巢出动,小林佐佐木伤口崩裂又在医院里躺着,而远在芒市的松山佑三恐怕跟本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即便是知道了也为迟过晚了。 因此,事不宜迟啊,得赶紧行动。“小林指挥部和原田腾野的行政班留守的人,加在一起不过百来人,援兵有限。伏龙寺别看表面平静如水,里面却是藏龙卧虎,暗藏杀机,之前我调查过伏龙寺的主持顺天喇嘛,他可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厉害人物,你知道他出身哪门吗?少林,而且是正宗嫡传弟子,武功了得,在他的手下,有四个人非常的厉害。”肖玉阐述着当前的局势。 “哦?”南宫春饶有兴致地耸了一下肩头:“请问阁下,是哪四个非常厉害的人,我到很想去会会他们。” “一位是在亢大师,擅长南拳北腿;一位是垦木大师,掌法甚是了得;还有就是习参大和尚,铁头功;最后一位便全明高僧,这人据说很怪,原是道家传人,后来不知为何,改修金刚经,此人是集佛道两家的武学之精髓,使得却是常人不多见的灵发。”肖玉回答。 “灵发?什么东西?”南宫春不解地问。 “猴毛。”肖玉说完不禁哈哈大笑。 “那我真要会会这个全明高僧。”南宫春却没有笑,他知道,会武弄柔软之物的人,一定是内功深厚啊。 “你打算怎么出兵?”肖玉看着他问,只要南宫春一本正径,便是遇到了想要交量的对手。 “这次的行动,绝不能惊动小林指挥部的守备队和原田行政班的那帮特务。我打算先..”南宫春压嗓音,在肖玉的耳边是一阵的低声耳语。 “成,我这就去区公所。”肖玉闻言,嘻滋滋地下了山。 不说南宫春怎么排兵布阵,准备演出一场击战伏龙寺,再说肖玉离开阎家寨,便直接去了区公所。 “肖军医,您好久没来串门了。”他才刚踏进门,杨嗲嗲便十二分殷勤地上前打招呼。 “事情多呀,怎么样,你小子最近身体好象也不错啊,总看你跑医院了,也不介绍人去我那儿了。”肖玉假惺惺地敷衍着,一边朝办公室里扫了一眼,倪雪山和王明朋都不在。 杨嗲嗲是多机灵的一个人啊,他一见此情景,便道:“我是无病瞎折腾,肖军医,你是来找倪区长的?” “哦,也没啥要紧的事,最近医院到是清闲,就是杂事太多,这不,到区公所来借点东西,这得你们区长特批呀。”肖玉故作心烦的样子。 “不巧呢,倪区长刚出去办事,肖军医,您要借啥东西呀,还要区长特批。”他嘴里说着,眼晴却瞅着肖玉放在办公桌上的药箱子,那意思,办杂事还带着药箱到处跑啊。 肖玉见了知道他在想什么。“哦,我刚才去归隐寺一趟给那里的主持看病,顺便到区公所借几套表演的日本和服。”肖玉喝了一口杨嗲嗲特意给他泡的新茶,嗯,口感不错,跑了一趟山里,还真是口渴了。 “哟,借日本和服呀,那可真要区长亲批了,肖军医,要这和服做啥用啊。”杨嗲嗲好奇地问。 “知道小林佐佐木少将生病住院的事吧。”肖玉又呷了口茶,翻眼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式的小男人。 “略知一、二,现在少将阁下还好吧。”杨嗲嗲故作谦虚道。 “哎呀,自从佐佐木少将阁下的伤口崩裂之后呀,情况就不妙了。”肖玉眨巴了下眼晴。 “啊!”杨嗲嗲啊了一声,一惊一乍的的样子。 “知道他为什么会伤口崩裂吗?”肖玉继续卖弄着。 “唔..”小男人头摇得跟泼浪鼓似的。其实哪里会不知,那龙陵晨报上都登载的是明明白白,只是为了故意装出巴结的样子来呗。 肖玉看他那样,心里骂了句哈巴狗,却伸出指头朝他勾了勾,杨嗲嗲见了赶紧的凑上前:“那报上说啊,佐佐木少将开刀住院,他手下的官兵就趁机跑去洋人街赶场,‘赶场’懂吧?”肖玉向他坏坏地一笑。 “懂,懂。”杨嗲嗲讨好地应承着。 “嗯,这事啊,不知给哪个王八羔子知道了,便向游击队报了密信,于是,啪,啪啪,轰!你猜怎么着?”肖玉连说带比划的,把个杨嗲嗲糊弄得是一愣一愣的:“对了,我忘了,报纸上全都登出来了,去,把它找出来看看。”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对对,报纸上登过来着,您事多哪里全记得,我去找来看看。”杨嗲嗲说着走去一旁的书报柜前,将其打开,在里面一通哗哗地翻找,他还真会装。 最后,他终于在一堆报纸里,翻到那天的龙陵晨报,拿了递到肖玉面前。 “看看,头版头条,是不是..打死打伤日军数十人,当场击毙森叄大队长和中村上野大队长,唉!枪子不长眼啊,你我已后出去都得小心着点。”肖玉好心地拍拍杨嗲嗲的肩膀,却拍得他直咧嘴。 见肖玉自顾自的去看报纸,不再理会他了,杨嗲嗲又舔着脸问:“那个,肖军医,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借日本和服呢。”他还挺执着的。 “哦,”肖玉听了好象忽然又想起来:“刚才讲到那儿了?” 嘿!杨嗲嗲心里那个掰扯啊,看肖军医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多忘事呢。“您说,小林佐佐木少将被报上这事气着了。” “对对。”肖玉一拍脑门:“就因为这事啊,佐佐木少将阁下被气得是口吐鲜血,伤口啪的一下,就崩裂了,害得我啊,赶紧地把他抬到手术室去,又开了一刀。” “啊!?”这一声,杨嗲嗲可是真的大惊失色。 “不是,给缝上了。”肖玉假装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似乎由于紧张才失了口,汗颜。 “那,后来呢?”杨嗲嗲好象是真被这故事给吸引住了。 “后来,后来佐佐木阁下就老是不省人事,做梦,说胡话,这我可没瞎扯啊,不信你去问他的特护宫本裕子小姐。”肖玉道,一副实话实说的样子。 “信,怎么能不信肖军医您说的话呢。”杨嗲嗲一百个讨好的表情,两眼却一直盯着肖玉不放。 肖玉见了又一后脑袋:“你是想知道这跟借和服有什么关系是吧?”杨嗲嗲是重重的点头。 “我本来是准备为佐佐木少将阁下的出院,要表演一个节目的,但因为这突然的事件,只好取消了,可今天去归隐寺给那里的主持看病,在庙里碰到一个烧香拜佛的,说是来求佛,给他生病的老阿爸冲喜。我好奇呀,一问才明白,病人生病,可以用喜乐的事为他冲冲丧气,病就好了,比如,给佛献演。”一口气说完,肖玉心里这才真是吐了口气,这弯绕得可真长啊,总算绕到正题上来了。 “您是说,要穿上和服,去给佛献演啊。”杨嗲嗲更是好奇的不得了。 “是啊,不过不是给归隐寺的小佛,而是给伏龙寺的大佛,只有大佛才能救得了小林佐佐木阁下啊。”肖玉一脸虔诚的渴望。 “这个,好到是好,就怕..”杨嗲嗲说到这,忽然把话咽了回去。 肖玉见之不禁又抬起手,打算拍下他的肩膀,杨嗲嗲吓得直往后闪:“怕什么啊。”他皱了下眉。 “不是,肖军医您的手劲太大,拍得我肩膀都疼。”听杨嗲嗲这样说,肖玉不觉打着哈哈:“不是,你刚才说的,就怕什么呀?”杨嗲嗲显然误会他说的话了。 “哦,就怕伏龙寺现在想进都进不去了呢。”杨嗲嗲揉了揉刚才被拍疼了的肩膀头。 “哟,对不住,刚才手重了点,还疼呐。”肖玉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后脑勺,但心里下被杨嗲嗲的话说得一跳,表面却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伏龙寺发生什么重大事情了吗?” “是我猜的。”杨嗲嗲变得有点吞吞吐吐:“刚才听岛田大尉校长说,他刚从伏龙寺求神回来,在那儿碰到了中村空少佐。”言下之意,中村空在伏龙寺,谁还能往那儿跑呀。 杨嗲嗲的话,把肖玉给说迷糊了。中村空怎么会在伏龙寺呢?他现在应该跟原田腾野在去绕廊村的路上才对呀?看来,这里面有了变化,得赶紧的再上阎家寨,去通知南宫春他们,宁愿舍的一时,也不能往虎口里钻呀。 于是故作轻松的喝了口茶:“原来是这样啊,我也不着急,等过几天再去献演也不迟,这茶不错,谢啦哈。”说着,放下茶杯,站起身提着药箱朝外走去。 见肖玉要走,杨嗲嗲不禁自责道:“怪我多嘴,那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肖军医您为小林佐佐木去伏龙寺献演,再怎么说,中村空少佐也不敢不让吧。” “这怎么能怪你多嘴呢?即然太君在执行任务,怎可以去打扰,就是佐佐木少将知道这事,他也不会让我去的,好了,我不等倪区长了,你替我跟他说一声就得。”肖玉不再与杨嗲嗲搭讪,眼瞅着就要掌灯了,时间紧迫呀。 龙陵的冬天,天黑得早,夜风消瘦,如刀子般直扎人的脊梁骨。当肖玉冒着刺骨的寒风,又一次上得阎家寨时,外面放哨的队员老远便与他打着招呼,而洞里的“花木兰”听到动静后,一起跑了出来。 “肖大夫,是不是南板主让你回来保护我们呀。”夏花头一个兴奋地问。 肖玉一听,完了,晚了一步,就这样紧赶慢赶的,还是没碰着面:“南板主啥时候走的?”他心急地问。 你走了不大一会儿,他们就下山了,怎么了肖大夫?”见肖玉一脸焦急的样子,这些个女孩刚才那股高兴劲也没了。 “没什么?你们都回洞里去吧,我这里要换衣服。”听肖大夫这么说,小护士们就是一愣,大冬天的外面换衣服,肖大夫这是玩得哪一出啊,深知院长秉性的“花木兰”们,嘻嘻笑着,全都退回了山洞里。 而同时,肖玉叫下放哨的那名队员:“咱俩对换下衣裤。”说着话,已然将身上的那层“皮”给扒了下来,丢在一边。 与小护士们想得一样,放哨的那名队员也不知肖玉再搞啥名堂,但看他那着急的样子,便也赶紧地脱下全副外套,还幸亏他跟肖大夫的身量差不多,那衣裤他穿得正合适。 “我走了,你把我这身黄皮收好,等我回来取。”说着,肖玉便疾步闪身,朝着山上飞奔,他要抄近道,由东面的老东坡直插向南去的伏龙寺,这样走,路程近了一半,他要把南宫春他们给截住。 这事整的,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又出了毛病?他一路飞奔着心里头焦躁带窝火,又是纳闷,据倪雪山的可靠情报,中村空确实是随原田老儿一起杀奔了绕廊村镇,而现如今又被腾野悄悄给派回了龙陵的伏龙寺,难道是杨嗲嗲在说假话吗? 想到这,他的脚步不觉慢了下来。又想:是因为听自己说要去伏龙寺为小林佐佐木献演?而从中作梗?不能。这小子的话也一定是真的,绝不会是戏言,中村空现在一定在伏龙寺呢。于是,又更加快了脚步,恨不能一步就跨到伏龙寺。 不说肖玉这里心急如焚,在赶往伏龙寺的路上。而南宫春已然是在天刚擦黑的时候,已来到了伏龙寺外的云龙山岗。这伏龙寺,传说是一位名僧真庆和尚,始建庵于山顶,远望似卧伏山,因此取名为“伏龙寺”。 此刻,夜幕降临,风霜盖顶,伏龙寺前的小摊贩们早已不知了去向,洞开的寺门外,只有两个小和尚在清扫地面。 这可是下手的绝好时机。南宫春带着五十个队员和他的至爱“猴崽子”们,隐藏在山岗上的一片树林子里,静静地观查着寺前的动向,只等那两个小和尚打扫完毕,进门闭寺,就可以行动了。 可说来也真是蹊跷,这两个小和尚是扫来扫去,扫个没完没了,就是不寺庙去。“板主,上去两人,把俩和尚擒来带路。”一个队员建议道。 办法到是个好办法,他还真没实地考查过肖玉说的那个寺后的地下仓库,只是听他详细地描述后,画了一张草图于他,而那张由小伙计绘制的路线图,却在韩志彪手里,因为这次的行动是临时决定的,并没有于老韩知晓。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还是不采取这种非常手段,免得打草惊蛇,因图一时之便,而耽误了大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功夫猴 终于,从寺庙里,走出一个老和尚,对那俩小和尚说了句什么,两个小和尚便跟随他一起走进寺里,将庙门咣当一声紧紧关上了。 “开始行动。”已然迫不及待,摩拳擦掌的队员们,一个接着一个地钻出树林,飞奔下山岗,朝着寺外的后墙跟径直而去,按照肖玉给绘制的路线图,南宫春准备绕到庙的后面,直入主题,进入地下仓库。这到不是省去了进寺的麻烦,而是肖玉之前的一番话,使得他做了另一番安排。 当他们一路急行军,终于来到寺院后面的高墙下时,南宫春转头冲刚才他们隐藏的树林方向,屈指含在嘴里,嘘嘘地连续不断地低声吹出哨音,细若游丝,传出甚远。 片刻之际,便从树林里悄然窜出一条条金影,在朦胧的月色中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直朝伏龙寺前院飙轮电掣般疾驰而来。什么东东?南宫春的“生力军”--滇金丝猴。原来,他要让他的猴崽子们,拖住顺天喇嘛手下的“四大金刚”。 依旧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来看看这些个“生力军”的英勇事迹,是如何按主人的旨意,完成它们的使命的。 这次,南宫春是从猴子里选拔将军的,他挑出了最灵活机智,又最骁勇善战的金丝猴二十八只。这二十只“生力军”一来到寺庙的前院,便在高墙四周展开的大树上隐秘起来,按照主人的下达的指令,开始找寻各自要攻击的目标。 终于,一只猴子敏锐地查觉到了什么,猝得抖擞身形,疾速地朝前院大殿左侧的一座方形佛塔疾窜而去,它首先发现了要找的目标。随即,另一只猴崽子也朝右侧的一座方形佛塔窜去,与此同时,其它的金丝猴儿,也都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或跟随其后,或杀奔新的目标。 这伏龙寺里,共修建有四座青砖方形佛塔,其主要用途即可用来守护寺庙,又可在内修练功夫,而顺天喇嘛手下的四大金刚,分东、南、西、北,各住在里面,东为在亢大师;南为垦木大师;西是习参大和尚;全明高僧,也就是最擅长玩灵发的那位,住在北面的方形佛塔里。 而这四座方形佛塔的修建也是很有讲究的,若从高处看去,成四方的豆腐干状,横竖着实整齐;而从侧边观之,无论从哪点上去看,都不在同一位置,也就是说,不在一条线上,可谓错落有致地集散在寺庙大殿的前后左右。 第一只猴子发现的目标乃为正东的一座,从侧边看去,它为首座,排列在最前。那猴儿奔至佛塔前,蹲在翘起的塔檐上,跟随而来的两只猴子,也分别落在其余的塔檐上,叽叽地朝叫着朝塔里探试,好象在说:里面的主人,我看到你啦,快出来吧。 其实身处塔内的在亢大师,早就闻见寺外的哨音,虽然是极细微到听不见,但在练武之人,却是丝丝入耳,百音齐鸣。 “共有二十八只猴儿。”他喃喃地在心内念道,却是不理那在外的三只猴崽。 塔檐上的三只金丝猴,见自己的呼唤声没起作用,便更是叽呱乱叫起来,其中的一只,尽用猴抓噗噗地拍打起塔上的青色方砖。 “是什么东西在上面啊,不要闹,待老纳一会儿出来接待你们。”在亢大师这才慢慢睁开微闭的双目,缓缓说道,声音不大,却传至甚远,且震得塔顶上的砖瓦嗞嗞噈响。 这动静,要是换了一般的生灵,早吓得跑没影了,但这三个经过严格训练,又是精中拔粹的猴子,却是毫无惧色,依旧是挑衅般地在上面窜蹦跳跃。 “你们这仨个猴崽子,没看见我在练功吗?赶紧起去,不然老纳可就要把你们给收了。”在亢大师更加沉声说道,震得瓦砾在顶上蹦跳起来,噼啪作响。 对于在亢大师的冷遇,猴儿仨可不吃他这一套,第一个首冲过来的猴崽一把将顶上的一片砖瓦掀起,跟手丢下塔去。 啪嗒! 砖瓦应声落地,顿时甩得粉碎。“你这猴儿,好大胆子。”青影一闪,塔里的在亢大师跃身而出,未等落地又单脚点地,噌地串上塔顶,展臂就来抓那个金丝猴。 可南拳北腿的他,哪里快得过这些疾如闪电的猴儿们,没等他大手降临,噗得一下,左脸上挨了一爪。 啊! 在亢大师大叫一声,这还了得,自己闭荡南北数十年,可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这是他说的),还真没吃过这亏。“死猴崽,让你尝尝俺的厉害。”急了。 这些被严格训练出来的滇金丝猴,除了身怀绝技外,脱不了顽劣的秉性。在亢大师的刮刮掌带着风扇将过来,那猴儿却不躲也不闪,定定地蹲身于那儿,这且让大和尚不觉奇怪,就在他稍稍一愣神的功夫,噗得一下,右脸上又挨了一爪。 好嘛,两边对称的血印勾勾,煞是好看。“呱呀呀,拿命来!”要拼命了。 一见在亢大师动了真气,三个猴儿闪身一飘,窜下塔去。“想跑,哪里逃。”和尚以为猴子怕了他,更跟身追了过去,并凌空一飞腿,朝最后面的一只猴子狠狠踢去。可还没等那只脚踢到,便觉腰间一松,裤子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叽叽..猴儿们一起开叫,如同人在哈哈大笑一样,可把光腚的大和尚臊得是满面紫涨:“你个不脸的猴崽子。” 这是怎么回事啊?要说这和尚干不过疾风快雨的猴子,他来个空中飞踢,貌似功夫了得,人家猴儿跟本不鸟这茬,且互利互助,一看自己的同伴堪堪要吃亏,哪里还管你大和尚的脸面,去你个腰带不。头前的转动灵活的猴儿一个闪回,疾若飘风,风过带落,硬生生把在亢的腰带楞给解了,害得大和尚想了俩月都没想通:俺这腰带打得是结扣啊,它如何能秒间开解的呢? 这里在亢大师败下阵来,再论说的同时,南边的垦木大师又如何呢? 他的命运呀,比在亢大师好不到哪里去。来找他玩的有五只猴子,在数量上要多两只,但这俩只跟来的猴儿,纯属是看热闹的。怎么说呢,看戏就明白了。 这五只猴儿分作两拨,其中三只上了塔,一如东边那仨只猴一样,开始习惯性的向塔内发话:出来玩喽。而另外跟来的那两只,则蹲在佛塔前的石柱子上,一边一只,跟门卫似的,帮上面三个主战的叫阵。 垦木大师可比在亢大师温和多了,先时好一阵的沉稳,使人不禁想起忍者神龟来。对于他的隐忍,众猴儿不旦不领情,而且开始变本加厉,将塔顶的青砖拍得跟敲鼓似的咚咚山响,震得塔顶砖瓦乱飞,碎片横流,就差没把塔盖给掀了。 就这样,垦木大师在里面还能扛得住,硬是没有跟它们计较半分,仍稳稳地坐在顶层的一块草编的蒲团上,灵魂出窍般的练着他的“九阳真经”。 嘭! 什么声音?原来是一块青砖朝下落来,被他一扬手,挡在了石壁上,撞得粉粉碎。 扑哧! 又是啥动静?一块青砖落下,直接砸在他盘起的膝盖上,却硬生生如弹簧般被弹到了墙上,发出非常难听的碎裂声。 轰! 塔顶被欣了?不是,恰恰相反,塔盖被三个猴子在上面连蹦带跳的玩塌了。好嘛,这可不是一块两块的青砖瓦砾下落,而是整体塌方,所以才“轰”的一声,不说震耳欲聋,也是五音齐鸣,带着好一阵的尘土飞扬。 “哪里来的泼猴,尽敢在老纳头上动土。”话音处却不在塔内,睁睁看去,垦木大师己然稳稳地立在了塔下的空地上。 好半天,才喊出这一嗓子,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若按照现代人的说法,那叫够素质。可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一只猴子出现。 哪去了?站那儿的垦木大师正纳闷呢,忽然觉得两腿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地上了。 这咋回事儿啊?塔里没呆住,跑外面又练上了?非也,所谓旁观者清,刚才无踪影的两猴儿,又蹲在塔前的柱子上,叽叽地叫着,拍着两只猴爪,为同伴们喝彩呢。 垦木大师这才一回头,妈呀一声气坏了,只见在塔顶闹事的三只“罪魁祸首”,不知啥时候,同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且上来就顶他的后腿腕,你说不跪才怪。 “泼猴,还我佛塔来。”垦木大师那也不是吃干饭的,铁沙掌,厉害着呢,呼呼带着风声,左右合壁,同时一起扇向仨猴。这要是被一掌击中,非死即伤,不瘫也落下终身残疾啊。 叽叽! 一声乱叫,被刮刮掌击中了?怎可能呢,那南宫春的训练也忒失败了。是那柱子上的两猴儿叫着在跺脚呢,咋那么兴奋哩?一看垦木大师就明白了。 左右两掌合壁在石头缝里,拔不出来了,急的他使出吃奶的劲,也无济于事。什么石头这么厉害呀,能死死吃住他的内功?再朝两边看,原来那块高出地面的石头两边,蹲着两只猴儿,正用屁股抵住裂成两半的石头,而第三只猴儿,却至背后,好住垦木大师的胳肢窝,挠他痒痒呢,你说,功夫再深,那也有软肋不是,痒得大和尚如何能发功拔掌? 这可真够欺负人的,把个大和尚直气得七窍生烟,嘴里还呵呵的傻笑。这精彩一刻,那两观战的猴子能不叽呱着拍手乐呵么。 这垦木大师败得比在亢大师可憋屈多了。最后终于三跪猴前,浑身瘫软地对天长叹:“猴爷爷,别挠了,让我把手拔出来成不?”暴汗!一代大师,居然跪地求饶,丢尽了颜面。 那么,在以第一位在亢大师为首例,他的对面,西边的住着的习参大和尚又怎么样了呢? 他呀,不愧为练就一铁头功,真正捡回一条身家性命。这是怎么说?因为来同他戏耍的可不是一两只看,两三只上的事情,一来就上了一大群,可谓是华山论剑,不比出个高低来不算梁山好汉。 这反应最快的不是先闪了吗?即而随其后的算是从众分子,哪里热闹往哪里去。见几个大点的猴儿飙向西边,那咱也跟着一起上呗,反正主人有令,把塔里的人揪扒下为算。 于是呼,这二十八只猴儿,三只先奔了东,五只窜去了南,除却早跑得没踪影的八只猴崽子们外,其余的十二只从众猴员,一律投奔西方的佛塔而来。 要说这习参大和尚,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材,身高八尺朝上,似半截铁塔盖住了佛塔的三分之有二,他不在塔里练功,考虑到功种的问题--铁头功,怕那佛塔禁不起震荡,。 当初在修建这座佛塔时,就考虑到了这点。因而,此佛塔与众不同,在塔外相距50米的地方,筑了一个高台,似玉柱一般耸立。这根玉柱,可不是普通的石头哟,乃上好的云南大理玉石,撞击声犹如洪钟般铿锵有力,又似万泉排荡叮叮咚咚是绵绵之音袅袅不绝。如能将此玉石击破,那就象伏龙寺的主持顺天喇嘛说的那样:真的出师了。 而这十二只猴儿的“首领”,正是听到从西边传来咚咚的撞击声,才奋不顾身的飞奔而来,这目标太诱惑人哩。 而正在专心致志练功中的习参大和尚,象是全然没有听到周围发出的叽呱之猴叫声,仍是井然有序的认真练着他的铁头功,咚咚的玉声仿同寺中的佛音,好听着呢,就连前来戏耍的猴崽子们也停止了叫喧,将大和尚团团围住,看起热闹来。 哐! 一锣,怎么回事?咋变音节了呢?象是从梦中被惊醒,习参大和尚,募得停了一下,瞧了一眼面前婷婷玉立的玉柱,老样子啊,没变,继续练。 哐哐! 他再次惊讶地停住。喃喃自语:“咚咚之声突发哐哐之音,仿同要玉裂般,难道..我,我要出师了?”面露喜色,更是凝神固气,奋力朝玉柱发功撞去。 哐哐哐!哐.. 碎了。没有,他还没能撞上去呢,是习参大和尚倒了。在哐哐哐之声发出的同时,猝然倒地,所以后面是哐..击起尘埃万丈。怎么个情况? 有道是,不怕被人气,就怕被人欺。你以为这大和尚真是练功不要命,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武家常识都抛弃一边不管不顾啦,他早听出来声音有异,一低头,脚下围他妈一大群啥玩意儿?从哪儿来的一群猴崽子啊。 起先也没太在意,演员总是喜欢被围观,无人捧场,有猴围观也不错嘛。可接下去,围观者看着看着,已然不甘于静默了,俗话说的好啊,重在参与,厚积薄发。这些猴儿最后尽丢下大和尚,把玉柱围了起来,一起撞向柱子,所以,哐!哐哐!哐哐哐! 可谓猴多力量大呀,十来只猴子,还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功夫猴,一起出力,这还了得,再牢固坚实的玉柱,也禁不起这非人般的共振啊。 所以,这在无比强大的哐哐哐的震撼力中,习参是嘭然倒地,玉柱不裂,他心先碎了。 一个练功者,首先练就的是心,然后才能修其体,心被灭了,如灵魂散魄,留得皮囊又有何用? 啊! 他一声长啸,忽得从地上一跃而起,同时两臂疾速地舞动,干吗?跳舞?被猴子整疯了?不是,撒开长臂驱赶捣乱的猴儿们呢。 可舞动了半天,一个猴子没碰着,全无踪影了。“哈哈,都被俺大和尚赶跑了。”他大笑几声,正对着玉柱,又开始练功。 哐! 当他的铁头顶撞到玉柱上时,又一次发出这种令他发狂般的声音。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猛得旋身,秒间到了柱子的背后。果不其然,那十来只金光灿灿的猴崽子们,换了个方位继续在那玩耍呢。 这下可把大和尚气坏了。“你个捣乱的猴崽子,看俺不把你们扔到墙外去。”说着话的同时,如同长臂猿一样再次伸展出两只胳膊,去捉那些调皮的猴子。” 如果他能捉住,这些个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滇金丝猴也不能称之为“功夫猴”了。就在习参的手臂带着一股劲风,明明已经捉到了一簇猴毛,却觉着手下一滑,被那只猴儿溜脱了。 “小猴崽子,跑得真快啊,逮住你们送到塔里关上九九八十一天,看你们还调皮捣蛋不。”大和尚话到身到,这回是动了真格的了,一只手臂向前环抱过来,拦住几只猴子的去路,不等众猴再次开溜,另一只长臂己然圈到,朝猴子的顶梁盖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 他这是在干吗?他使得这是一手连环点穴法,快如飓风,百发百中。当即,有八个猴子吧唧的一声,躺地上了。 “嘿嘿!”这下,可把大和尚给乐坏了,心中甚是得意,俺不尽铁头功厉害,点穴之功也非同一般。 心下思想的同时,身形摆动,腰锥弓起,脖梗一扭,只把那铁头向其余的的四个撞去:我顶! 顶,顶..怎么顶不动了?他的身子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在原地挪移不了寸步。低头一看,不禁大怒。怎么回事?恰原来,那被他点倒在地的八个猴儿,一边四只,正牢牢把着他的两只脚呢?你说他不定住才怪。 “哇呀呀!”原来这些机灵的猴崽子是在装死啊,哈哈! 这回习参大和尚真的是要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四大金刚 外练一身骨,内练一口气,刚那口气还没出呢,习参大和尚这会儿,又给憋着了。而他这一耽搁,足下被缠住无法动弹,那四只猴儿趁此绕回身,抄到他的背后,一只猴子迅疾地窜上前自后蒙住了他的双眼,另一只趁势挂在他的腰间,哈他的痒穴。 “哈哈,猴崽子,松手,哈哈..”最后两只见他“乐不可支”,上来便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一边一个,反拧到身背后。 好嘛!就这十二只顽的皮猴子,便把这西边的“敌人”,轻而易举的给制服了。谈不上群殴吧,只是小闹剧而已。 东、南、西,这三面何谓全部败北,那么同时开幕的北面佛塔,又会是一个例外吗?当然不会,只是败得很离奇,使得南宫春此后想去,也是侥幸之余而百感交集,觉着日后再遇到这北塔里住的和尚,到是该放他一马。当然,这一局的胜与负,也是最精彩的。 即于身先士卒,往东面而去的仨猴,几乎同时飙飞出去的八个金丝猴,一致朝北面的目标而来。此佛塔里,住着全明高僧,与其说他是一个极为怪异的老和尚,还不如说他的武学脖采众常,集佛道于一体,更为希罕的是,练就一身独门功夫,使得一手软武器--灵发,也就是肖玉对南宫春说的:猴毛。 即如此,那么少不得对猴子这种灵长类动物是熟之又熟的了,闭着眼也能准确无误地指出,它们的五官和四肢的部位来。而对于猴子身上的长毛,全明高僧更是兴趣昂然,他有一根又细又长的猴鞭,是用九千九百九十九根猴子的毛发编制而成的,他爱如珍宝,至始至终,不离身之左右。 只有一点,他觉着不尽人如意,那就是,这根长鞭所制的猴毛,没有一根是从功夫猴的身上猎取的,就这样,为编制这根猴鞭,他捕获了不下一百来只滇金丝猴,有杂毛的不要。 当然,他也想过,凭借自己非凡的武功,来训练这批捕获的猴子,使他们成为功夫猴,这样,他们的精血凝结于体中,养于皮下,毛发会出落得更为秀色夺人,出类拔萃,如用这样的猴毛编制成武器,就算不拿来使用,看着也赏心悦目。 只可惜,他空有一身的好武艺,而如何训练动物家雀,却是要有另一套功夫的,这功夫,他没有,要论这点,他已然败给了玉面郎南宫春。 因此,当他自塔内,看到有八只金丝猴飞奔而来时,一眼便识出,它们是身怀绝技的--功夫猴。 这一喜,喜从天降。“老天长眼啊,尽在老纳垂暮之年,给我送来如此珍品。”口内喃喃自语的同时,却竭力稳住心神,向外观查这些功夫猴的一举一动,对它们身上的毛色,更是细细地品查。 也许有人会疑惑,即便是再晶亮的毛发,在黑夜里也会暗然失色,哪怕是有月光的黑夜。非也,别忘了,练武之人,不怕走夜路,就是这个道理,不是因为身怀绝技,不怕会遭人暗算。而是,他们有一双破夜之瞳,走在漆黑的夜幕下,如同行在光明的大道上。 闲话少说,全明高僧这细细一看呀,顿时决定,非得要重新做一根猴鞭不可。那功夫猴身上的金毛,晶光油亮,如锻子随身飘动,无半点杂质。 “这毛要是到了我的手里,做出来的可说是宝鞭啊,唔,我断定,它将是整个武林中绝无仅有的上品。”他越瞧心里越喜欢,是越想越恨不能马上就得到此毛。 就在他想入非非时,这八只滇金丝猴己然来到佛塔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纳不知有朋之远方来,不甚远迎,失礼了。”他手执念珠,欣然走出佛塔。 八只猴儿看见一个干巴却十分友好的老和尚从佛塔里走出来,便呼啦一下把他围了起来,一只大胆的猴子,禁上前伸手要抢老和尚手里的那串念珠。 “哎,这可是佛门的宝物,不能随便玩的哟。”全明高僧笑咪咪地摸了一下那只猴子的头,顺势在它身上摩挲了一下。他为何这样“色”,原因很简单,这“毛”光看还不行,得亲手感觉一下。而这一感觉,他又从心底大赞了一通:溜光水滑,果然是上品。 他喜不自禁,眼珠跟着这八只猴儿来回转动,心里在打着主意:如何才能把它们弄到手。他清楚,象这样出色的功夫猴可是很难对付的,弄不好,捉猴不成,反失一张皮。什么皮?他的脸皮,就他一名操武林的高僧,如果连几根猴毛都弄不到手,这要传扬出去,还不笑掉人家的大牙。 唔,我得好好跟它们玩玩,先摸清它们的路子,才好下手。打定主意,于是他在佛塔前,空地上的一方青砖地上盘腿坐了下来,将念珠挂于脖子上,单掌执于胸前,微合双目,口中念念有词。他这是在装相吗?不完全是,如果现在有个人在旁仔细听去,便能听到他在念叨什么:阿弥陀佛,佛眼开恩,再赐我一把猴鞭。 八只猴子见这老和尚就地打坐,不再去理睬它们,那怎么能行,若不把他降服,怎么向主人交待啊。聪明的猴崽子们,却不知老和尚在打它们皮毛的主意。 于是,刚上来要抢念珠的那只金丝猴,见老和尚此刻把念珠挂在了脖子上,便又串上来将珠子薅在手里,可劲地往怀里扯。但一扯再扯怎么扯也扯它不动,再看全明高僧,是仍旧面带和蔼的笑容,一副猴儿,你有本事尽管扯,老纳我生根拔地,莫想憾动我一分的表情。 这些泼皮的猴子,见得不到这串念珠,还真较上劲了。“老和尚,你不给是吧,咱猴孙是要定了。”于是乎一齐拥了上来,有抱着头的,搂着腰的,拽着胳膊的,按着大腿甚至骑上身的..余者全他妈抓住那串念珠往外拖,那意思:不给我们你也别想要,非把它扯散了不可。 如果是换个对象这样对全明和尚无礼的话,早怒了。可现在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是他策划中的第一步棋,逗引起这些泼猴的性子来。原始的,也是最容易对付的。 “唔,下一步,该把它们引到佛塔里,关起来了。”他暗自筹划着,这可是最关健的一步,若是成功了,猴毛可得。 这样想的同时,他忽得站起,转身朝佛塔走去,黏在他身上的猴儿们仍是不放过他,尤其是扯住念珠的几只猴子,被拖着一起向前,它们想要破坏这串念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串珠子的绳子,可是用极牢固的鲛丝编制而成,透明坚韧,是拽它不动,扯它不断。 于是,这人与猴一起进了佛塔中。“起去。”刚一进得塔里,老和尚全身发功,热潮澎湃,身形抖动,这下,猴儿们可受不了啦,尽管它们经过严格的训练,但如何能承受得住全明高僧的上乘内功,如同拨了皮的橘子一样,再也包不住果囊了,一起被甩了开去,重重地撞倒在塔底的墙壁下。 叽..一阵的乱叫后,这些猴子不干了:你个老匹夫,刚才全都装的呀,把咱引到塔里来,你想干吗?八个猴崽子同仇敌忾,在佛塔的底层将老和尚再次团团围住,但因刚才吃了点小亏,不再贸然上前,只把那美丽的猴目转动,红唇紧闭,似等待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骤雨”。 可全明和尚却不温不火,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尽又盘腿坐下,合目养起神来。 在人与猴进塔的那一刻,塔门已然被他关上,锁闭起来,朝上还有两层,在这只有三层的方形佛塔里,除了塔底的这扇圆形的塔门便是顶上开的一扇小天窗,再别无它去。 叽,叽叽..这静寂的气氛,似乎感染了这些猴子,使它们开始感觉到了某种大祸的临头。那个领头扯念珠的猴儿,忽然噌的一下窜上了二层,紧跟着是第二只、第三只..八只猴子接而连三的向顶层的小天窗奔去。 微合双目的全明和尚,动了动嘴皮,连眼都没抬一下:“你们这些顽劣的猴儿,有本事就从这里逃出去才算有真功夫。” 说话间,八只猴子已然来到那个天窗下。这扇对外的窗户,约七乘以七厘米的一个正方形小洞,离地面约有二米的距离,洞虽小,无法容纳一只猴子的进出,但对于一只功夫猴来说,怕是万难挡它们的去留。 只见那只首当其冲的金丝猴,一个飞窜,前脚点在一个同伴的肩上,借势向上窜去,这劲头,别说塔顶那几片青砖瓦石,即便是钉住的木桩也要被撞飞。 嘭!叽! 猴儿窜出去了?木有,猴儿摔下来了。咋回事?这扇天窗会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钢筋水泥砌的?不是,抗战那会儿,还不流行这么超前的施工技术,况这座佛塔与众塔在建材上没有任何区别,塔顶也是附以青砖瓦石,那么为何这功夫猴会自上栽下来呢? 恰原来,这天窗已然被高僧施以了功法,全明在塔下做功,功发于上,灌之于塔顶,真气将天窗锁住,这猴儿有再大的本事,它也出不去。 可众猴崽不知道呀,一见这猴从上面摔将下来,还在为它没拿捏准呢,紧跟着又有第二只点脚跳窜上去,结果当然不会是两样,重重地被摔在地面上,且被盖顶真气碰撞的直番白眼。 众猴见了看一眼地上的猴儿,又一起抬头瞅瞅顶上的天窗,这哪里出了问题呢?是天窗太小,阻挡了去路?不可能,此等功夫猴不是一般的聪明,那塔顶是什么东东造的,早在塔外就一眼观之了。 要说,这猴儿厉害,南宫春也是绝顶的训兽高手,这八只猴见出去不成,便朝下看去,见老和尚仍旧坐在那儿打功,好象根本没有注意到它们的存在。 叽,叽叽..猴头碰在了一起,一阵“咬耳”之后,忽然分头四散,朝向东、西、南、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面朝墙壁,以手拍击墙壁,发出嘭、嘭、嘭地震音。 这猴儿联手抗议的共振,将佛塔震得微微颤栗,如同一个人在发抖一样。如果高人在此,一定会看到在天窗处,有一粒粒似微尘的水珠颗粒在其间凝、散,变换不定。如若这时,猴儿们再度向上冲去,定能破真气而出,却可惜,功夫猴再厉害,它也只是只猴子。 “善哉善哉,尔等猴崽,尽如此的耍起泼来,把这佛塔震倒,正好掩埋了你们,我再来收尸。”说毕,全明和尚起身单袖,转眼便没了踪影,闪了。 见老和尚出了塔,众猴还呆着找闷啊,拍击声骤止,一起朝塔底的门口拥去,可等到了门前,却傻了眼,门打不开。于是,众猴一起,向那木制的塔门连睬带踹,想要把它砸得稀巴烂,可一切都如刚才上天窗那样,无济于事,有口难出,老和尚也用真气将门给封住了。 俗话说,猴精猴精的,这正是猴子的天性,众猴见此门不通,又窜上塔去,刚至天窗下,便见天窗外站着一人,谁呀,全明高僧。 “如来今何在,自去西方极乐,亦乘风追去,金光普照我佛。”他口念金刚经,于塔顶天窗前就坐,拿八猴不着,终困于塔内,毛皮不得,下无良策,如此看来,是胜还是输?怎一个惨字了得。 看管伏龙寺前院的四方佛塔,众猴鏖战四大金刚的戏算是表了一表,够为详尽。而与此同时,进入后院的南宫春等人,战况进行的又怎么样了呢? 虽然韩志彪把小伙计绘制的路线图带走了,但凭记忆,肖玉重新绘制的图却不差分毫,甚至说明的更为详细,里面他没去过,但外面他可是记得很清楚。 此刻,时间已将到夜里十点,寺中静默无声,除偶尔从前面传来几声叽呱的叫声外,一切都如同睡去一般,沉沉得没有一点生气。 “板主,那是咱的猴儿在叫对吧。”一个队员悄声地说道。 “我看你也在叫,小屁孩,你要羡慕也去凑热闹好了。”南宫春的话,引得众人看着那队员都是一笑,害得他赶紧地闭上嘴巴。 “上墙。”南宫春说着将右手里的强索往上一抛,同时左手一紧,搞定,抓钩牢牢抓住了墙头,紧跟着他脚尖一点,借势抓强索疾速地朝上攀去,而众人在他抓住墙头的同时,也都接而连三地爬了上去,二十来根绳索于夜风中飘荡荡似杨柳般自墙头垂挂下来,齐唰唰煞是好看。 众人上得墙头,探身于寺院内张望,这伏龙寺的后院可真大呀,虽入冬季,但春夏时节,繁华似锦的景象依然依稀可辨,好一座隐没在山青水秀中的“伏龙”,和皇宫的御花园更是别有一番洞天。而此刻的这座后花院,朦胧的月色下,只有凋零的枯枝树影在山风中颤动,却无一个僧人的踪影。 按照寺院的规矩,这时候,和尚们都在大殿里做功课呢,当然主持少不得也在“配练”打坐中,因此,现在是下手的最好时刻,而前面看家护院的“四大金刚”更是被猴儿们给拌住,不用顾忌。 “看到没,沿着花园的十字甬道向北走,是一个布满嶙峋怪石的幽深去处,尽头是一个长长的九曲回廊,沿着九曲回廊向前走,可以看到一座很大的庙院,跟这里完全不同。”南宫春向队员们讲解着。 “怎么个不同板主?”一个队员好奇地问。 “我也没来过,都是肖大夫向我说的,一会儿见了就知道了。”南宫春道。 “过了那个庙院,就是隐藏陵江一号的地方了吧。”那个队员又问。 “应该是吧。”南宫春把藏在衣服内的手雷整了整:“大家都一个个跟上,检查一下身上的东西,千万别掉队了,进来容易,出去难了。”这里虽没有日军的千军万马,但镇守着陵江一号的众僧一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 整装完毕,南宫春首先自高墙上滑落花园内,片刻之际,一支五十人的“赶死队”,沿着花园里的十字甬道,朝向北面悄悄进发,约走至十来分钟后,果真来到一个十分深幽的所在,乍看过去,前面是一团团黑炯炯的东西,如同怪兽一般,正扒伏在那儿,仿佛伺机而动。 “板主,这就是你刚才说的假山吧。”一个队员边走边摸了一下黑夜下的山石头。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不知名的一声鸟叫从前院传来,算是对他的一种答复。“九曲回廊到了,大家分散开来,准备上廊。”南宫春下令道。 他们为何不从廊中走?那样不是更快更便利吗?没错,但真要是忽然碰到一个寺中人,或者被人窥见了,那启不是前功尽弃了么。 “报告中村少佐,目标已到了九曲回廊。”一个埋伏着的探视近前报告。 中村空听罢,点头:“吆西,原田将军真是料事如神啊,佩服!”他端着手里的左级军刀,准备随时举起来,指挥开火。而这时,从庙院中成片的院墙墙洞里,正有一支支枪口对准了九曲回廊的出口,旦等着来犯之敌。 可等了好一阵子,也不见回廊里走出一个人来。“怎么回事?”中村空问,面露不解。他正那疑惑着呢,忽听得一个人大叫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以毛换命 正当中村空疑惑为何不见一个人影出现时,忽听得回廊中有人高喊:“廊上有人。” 中村少佐闻听此言,急忙抬头朝上看去,果见在九曲回廊之上,有簇簇的人影正疾速地朝他这里飞奔过来。“开火!”他立即举起佐级军刀,朝着廊上下达指令。 嗖!嗖嗖! 从庙院内的一排排墙洞里,射出成串的子弹,拖着红色的尾翼,飞向廊檐上。一个跑在最前面的队员中弹掉下廊去,而后面一个刚要跳下廊去救人,被及时赶到的南宫春一把抓住了后襟,并一下扑倒在他的身上:“快撤,我们中埋伏了。”他扭头冲后面的队员大喊着。 嗒!嗒嗒! 正这时,架在庙院一座墙顶上的重机枪也发出了凶狠的怒吼,火舌舔着廊檐,打得廊上的瓦片到处乱飞。伏在那名队员身上的南宫春,迅速抽出腰间的一颗手雷,拉燃后扔向庙院的寺墙,趁这空档,他拉起身下的队员,说了声快走,便一个急转朝回快速匍匐前进,把身脚下的瓦片压得是稀里哗啦,一阵的乱响。 轰! 手榴弹命中墙体,炸开一道缺口,机枪手被震得昏了过去,歪倒在一旁,而鬼子的副机手立刻接过机枪,直追着南宫春的屁股后腚,是嗒嗒嗒地一阵猛扫。 “追击!”中村空举起指挥刀,下达了追击的命令,他想捉活的,如果能捉到这群抗日分子的头目,那在原田腾野阁下面前可是功劳大大的呀。 嗖!一颗接一颗的子弹,凶狠地打在廊上的瓦片上,紧追着上面的队员不放,而南宫春为了掩护刚才的那名队员,左臂已然中了一枪,却依然坚持着让所有的队员先翻出高墙,自己则朝前院跑去,他要将敌人引向他方,为队员们的突围争取一分一秒的时间。 而这时候,肖玉也正好赶到伏龙寺前,听到里面枪声大作,真是后悔晚已,正要想法冲进寺里救人,却看到从高墙里翻爬出来的赈滇游击队员。 “南板主呢?”当他并没看到南宫春时,十分着急地问道。 一个队员流着泪道:“南板主为了救我们突围,自己却引着小鬼子朝前院跑了。 肖玉闻听,心下一沉,但事已至此,不可再继续耽误,只好另想其它办法营救了。“快,我们走。”他带领着剩下的41名冒死突围出来的队员,直奔向云龙山的深处。 那南宫春将小鬼子引开,后事如何了呢?当然是凶多吉少,却也化险为夷,此功当归属那“执迷不悟”,执著于降服功夫猴,立誓要再做一条猴鞭的--全明高僧。若不是因为他的这份执著,恐怕南宫春难逃此劫。 此话怎讲?暂且不提,先来看肖玉带着这41名队员,离开伏龙寺这一事非之地,迅速地爬上云龙山,在黄坡岗的一座破庙里暂停下来。 “肖大夫,快想办法去救救南板主吧,不然就来不及了。”被南宫春在回廊上救助的那名队员,几乎是哀求地说道,他受了点轻伤,肖玉正在给他稍加处理。 “不要着急,这次原田腾野派了中村空中途折回伏龙寺,定是已经知道了我们将要采取的行动,这次的失败,我要负主要责任,好好据估计检讨一番,至于南板主那儿,我想他一定会有办法逃脱的,暂时不会有危险。”肖玉在带着队员突围时,听说南宫春事先将他的二十八只“生力军”放去了伏龙寺的前院,心里便象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明白南宫春的真实意途,此后他逃去寺庙的前院,相信不仅仅是为了引开鬼子,也是因为那里有他的另一支“人马”可以援助他。 听肖玉这么一说,大家伙儿将信将疑。“这次的行动失败,怎么能怪你呢肖大夫。”一个队员说道:“只是,你怎么知道南板主暂时不会有危险呢?”他的提问也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唔,你们就等着看吧,不出两小时,你们的南板主保证出现在你们面前。”肖玉面带无比的自信,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按理说,那些个猴儿救他这个主人,完全没有问题,就怕是万一子弹不长眼,老天眼也只能干瞪眼。再说了,为了安慰众队员们,他也只能这么说,且在暗自思忖着,南宫兄弟真要是回不来,该如何去营救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已是凌晨一点来钟了。“肖大夫,我等不及了,我要去伏龙寺看看,南板主是死是活,也得闹个明白是不是啊。”那个被救助的队员说着站起身,便要朝庙门口走去。 “是啊,肖大夫,你说两个小时之内,现在都快三个小时了。”队员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好,我们去看看。”肖玉也觉得时间长得有点蹊跷,如果南宫春突围出来,即便他受了伤,也早该回来了,这里离他们之前出发的山岗只有五十米开外,而且他一眼便能看见断墙里的人影。 可当他们还没出得破庙门槛时,便听见先他们一步出去的那名队员,在外面高声喊:“快来人啊。”这声音在黑灯瞎火的深山老林里,要有多吓人有多吓人。 “怎么了?碰到鬼了?”众人也嚷嚷着纷纷奔出庙门,朝喊话的人跑去,而肖玉却是心头不禁一动,难道他,回来了? 果然不出他之所料,他前脚刚踏出庙槛,后脚便听得有人兴奋地大喊:“肖大夫,南板主回来了。” 是南宫春回来了吗?可不是他是谁?不过,因流血过多,晕倒在了庙门外。当他醒过来的时候,肖玉正在给他用扯下的白衬衫包扎伤口。 “玉弟,你来了,我,没有完成你交给的任务。”他沉重地口气,影响到了每一个人的情绪,甚至有一个队员失声哭了起来。 “你小子哭什么,你又没死。”南宫春白了他一眼,都这会子了,他说话还是那么俏皮。 “可是,可是我们的八名队员牺牲了,其中有我的一个好战友。”那名队员抹着泪道。 一阵的沉默。“我想,把他们的遗体抢回来。”南宫春的嗓音也哽咽了。 寒冷的冬夜,风把破庙里的窗棱纸吹得噼里啪啦的直响,歪倒在地上的破门哐哐的不时撞击着地面。可队员们的心头,却是热血沸腾:“我们要把战友们的遗体抢回来!” 肖玉看在眼里,心头也是十二万分的同意,但,现在不是时候,刚出得虎穴,焉能再送去狼窝?况且,他相信,伏龙寺里大多数的僧人都是好的,会有人把他们入土为安的。于是,他向大家说明了这点,在看到大家伙儿点头赞许的当儿,又转脸问半躺在地上的南宫春:“南宫兄弟,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给大家讲讲吧。” 南宫春的左手经肖玉的包扎后,又喝了几口水,感到好了许多,于是,慢慢向众人讲述了他这段离奇的突围。 原来,当他为队员们争取时间,把敌人引向寺庙的前院时,后面的抢声离他是越来越近,使他不知不觉中逃到了建有四面方形佛塔的地方。 那么,他的那些“生力军”还在这里吗?除那八只被全明高僧锁困在塔里的猴子外,其余的二十只功夫猴儿,己然按主人事先的指令,得胜还剿,遁入山林中去了。这一点,肖玉却是没有完全猜对,而那留下的八只,也是事出有因。 当中村空带领着一拨小鬼子,追赶到佛塔区时,南宫春咬着牙,拼命地摁着左臂正在不断流血的伤口,恰躲在了北边佛塔的后面,而他却不知,他的那些个猴崽崽们,也正被关在离他只有一墙之隔的佛塔里。 难道是巧合?不完全是。使他能与这八只“生力军”汇合,是巧合,而他是一路自北而来,所以到得北面佛塔却是天缘。如按佛家所言,是他与佛门有缘啊,所以得以如来的救助。 而这一切,也恰被坐在塔顶的全明和尚看得真真切切。“阿弥陀佛,塔下之人,因得罪了何人?被追赶到此啊?”他仍微合双目,明知故问道。其实他并不想过问这些个槛外之事,只因怕追到此处的小鬼子,会破坏了他的佛塔,而那塔里,还藏着他的宝贝猴毛呢?他只想把这人给撵开。 忽然听到塔上有人问话,南宫春急忙抬头向上观望。只见一老和尚在坐于塔顶,露出圆圆的光头。 他,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四大金刚之一吧。南宫春在心里揣度着,他可能会是肖玉说的谁?“大师,请问您的法号怎么称呼啊?” “老纳全明,你即被仇家追杀,还是赶紧的逃命去吧。”全明高僧见南宫春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而且还问起他的法号来,出于私心,只好直言不讳地“赶人”了。 见塔上的和尚如此无礼,又听说他就是那个先道后佛,使猴毛的全明高僧,南宫春不觉心里鄙视外加疑惑,他即受伏龙寺主持顺天喇嘛之托,也一定知道日军埋伏于寺中待命,见了自己,却如何不抓捕送交给小鬼子,而是一唯地想要驱逐呢?而南宫春却是不知,在抓捕的过程中,会引来鬼子的抢击,佛塔及塔内的爱物便会受损。 正当南宫春又要开口时,却听得塔内一阵的叽呱声。无需再听第二遍。“我的猴崽们。”他兴奋地低低喊了一嗓子,并一长一短地嘘了声口哨。 这下可了不得喽。塔内的动静更加大了,塔门和塔壁被里面的八只猴子拍得崆崆山响,那意思:主人,猴儿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的。 这动静在外人看来不可谓不惊诧。“你是谁?为什么和塔里的猴子对话?”全明和尚已然把眼晴睁开,这种时刻,这种情形下,他分明看懂了八九分。 南宫春见他这样问话,又眼看着日军将要找到这里,忽然灵机一动:“我是这些猴子的主人,请问大师,您为何把它们关在佛塔里?”其实事到如今,他也已经猜到了八九分,这老和尚关我的猴儿,定是为了它们身上的毛发无疑。 一听说南宫春是这八只功夫猴的主人,全明和尚不禁眼珠一转:这些猴儿不顺服于我,无法得着它们的猴毛,但对于他的主人,可就不一样了。唔!主人要什么,便能得着什么,何况只是几根猴毛而且。于是,60度的大转弯,尽然向南宫春笑了一下:“老纳想与你要样东西,如果你肯给,那么我便能救得你的生家性命,你为如何?” 南宫春听其言知其意,却装作不懂的样子:“大师此话怎讲?” “阿弥陀佛,一言难尽,我看你的仇家追得紧,也不跟你详说了,实不相瞒,塔里关着八只猴儿,我想要得它们身上的猴毛做一根鞭子,拿它来换你的生家性命,应该很值吧。”和尚双手合十,又念了声佛。 “这个,大师,能否容我进塔里考虑一下。”南宫春一听,早知道你就是为猴毛才关得我弟子,下作,心内不禁骂了一句粗话。 “善哉善哉,施主请。”全明和尚佛袖一掸,塔门解除的真气的禁锢,自动打开,让南宫春进去后,又将门封锁。 而这时候,中村空带人已然找到北面的座佛塔。“老和尚,你看到有个手臂受伤的人躲到哪里去了,快快说出来,看在你们主持的份上,饶你不死。” “阿弥陀佛。”全明和尚单掌执面:“老纳一直在塔上打坐,并未看到有什么来此处啊。” “哼,老和尚,不说实话,统统撕啦撒啦地。”中村空指着地上未干的血迹:“这是什么?你一定把他藏在了佛塔里,来人,进去给我搜,搜不到算你走运,搜到了连你一起押回小林指挥部审讯。” 说着,中村空一点手,几名小鬼子一脚将佛门踢开,闯了进去,片刻,又从佛塔里钻了出来:“报告少佐阁下,里面没有人,只有八只金丝猴,有一只受伤了,地下的血可能是它的。”一个小鬼子向中村空说道。 “嗯?”中村空显然感到非常的意外:“让我亲眼见识一下这受了伤的金丝猴。”他慢慢踱进佛塔内,果见有八只浑身披着金色长毛的猴子紧紧地围坐在一起,而中间那个半躺着的猴子,手腕处,正向外淌着鲜血,露着痛苦的表情,看来是刚才不小心在哪里撞破的。 “吆西!”中村空甩门出塔,一挥手:“开路。” 也许有人要问了,老和尚不是把塔门用真气又禁锢起来了么?小鬼子如何能一脚踢开呢?那时,全明高僧还真是踌躇了一下,不解开禁锢,让鬼子进去,他们定不会善罢干休,为了保得一时的猴毛而毁了自己的生家性命,唔,犯不上。要杀要刮,任凭天命,何况,自己武功高强,小鬼子还不定能不能拿得住咱呢。这样一想,便解了禁锢。 那么,他那里想通了,塔里的猴子到没什么,却不是等于把南宫春交出去了么。其实,老和尚开解禁锢,还有另一个缘由,什么缘由?只看他下得塔里,便清楚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果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一看你训练出的猴子就知道非同一般。”全明和尚来到佛塔里,对着那八只挨在一起的猴儿说道。 叽,叽叽..只有猴儿叽叽地回答他。 “施主不要再藏了,快快出来吧。”老和尚又道,一副敬畏的表情。 “大师,让您见笑了。”南宫春从中间的那只半躺的金丝猴身下,钻了出来。 “哈哈,原来真是你的猴崽子救了你呀。”肖玉听到这儿,哈哈笑着插了一句。 可不是咋的,不仅如此,而且为了装得更象,那只功夫猴还弄伤了自己的手,这种护主的行为,大大地感动了天窗上的全明高僧,所以他解开了对塔门的禁锢,毕竟,他是一个以修德为善的僧人。 “全明和尚,你即然救了我,我也要兑现我的承诺。”南宫春忍住心头刀割般的绞痛和愧疚,将八只猴儿身上的金毛全部剃下,交到老和尚的手里。 “南板主,你真的把我们的猴崽子的毛,给了那个老和尚啦。”一个原是训兽员的赈滇游击队员心疼地问。 “剃得又不是你的毛,心疼个啥呀。”他身边的一个队员笑着推了他一把。 “真的,猴崽子是我的,我的性命却不属于我个人,为了继续抗日,打鬼子,我的崽子们会原谅我的。”南宫春虽口里这么说,但谁都能看的出来,他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别的不说,天这么冷,猴崽子们没了暖身的毛,可怎么过冬呢? “这笔帐记在小鬼子的头上。”一个队员狠狠地说道。 “那八个猴儿现在哪里?赶明让李大姐给做八件厚实点的冬衣,让他们穿上。”肖玉这主意,把所有的人一下给逗乐了,其实也只有这招管用了,那厚密的猴毛,是一天俩月能长起来的吗? 南宫春却没有笑:“全明高僧见我真把猴毛剃给他了,他也很感动,说什么也要留下这八只猴子在塔里,说他能用真气暖和他们,不使他们出去受冻,直到长出新毛来,再放它们回去。” “你那八只猴儿干吗?被逼无奈,换了你的生家性命,你不怕它们反客为主,不要你这主人了。”肖玉开玩笑似的一脸嘲弄地望着南宫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之过酿大错 肖玉的话令南宫春不觉哈哈大笑起来,震得伤口一阵的疼痛使他又赶紧地隐忍住:“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是这八只猴儿的福气,它们能得到全明高僧的真传(元气),也不枉为一代功夫猴了,以后可比那二十只猴儿要厉害多了。” 大伙听了都不再说什么。末了肖玉道:“天快亮了,我们送那八个英勇就义的队员上路吧。” 于是,众人随着肖玉都镇重其事的站立起来,南宫春举枪朝天:“八位好兄弟,我南宫春没有完成任务,却把你们葬送在敌寇的枪下,万分的惭愧。”他不禁提高了嗓门:“对不住了仙逝的兄弟们,但相信我一定会再打回来的,捣毁陵江一号,为你们报仇血恨。” 啪!嗖.. 一声枪响,子弹冲破黎明前的黑暗,在山谷间回荡。 啪啪!紧跟着41颗子弹也直冲上天空,清脆的枪声经久不息,逝去的生命送行,也仿同是在向日本侵略者痛斥、呐喊! “中村空少佐阁下,您听到远处的枪声了吗?”在伏龙寺的一座偏殿里,顺天喇嘛双手合十盘坐在蒲团上,旁边坐着的正是中村空少佐。 “吆西,这些抗日分子,是在为那八个死人哀悼吗。”他低了下头:“这些偷袭伏龙寺的人,一定是奔着陵江一号来的,对我们来说,电台是至关重要的,我们一定要看好它,不能让它有任何闪失的地方。”他的话,也就是传达原田腾野的命令。 “阿弥陀佛,老纳谨记在心。”顺天喇嘛合目念佛,手指在朱红的檀木念珠上一个一个挨个数着,好象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誓死效忠皇军的决心。 再说肖玉,护送南宫春等人回了阎家寨,同那站岗的队员换回了衣服后,又向夏花等几名护士交待了一番后,便告别南宫春等众人,向肖家医院而来。一路走着,心里在想,原田老儿可真够狡猾的,他是怎么知道伏龙寺可能会遭偷袭呢?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地方做的不妥,如何让敌方有所察觉,并刻意调回一部分兵力来对陵江一号进行防范。 在他肯定了自己的策略无误不到一个小时间,即而在回到医院的办公室,一眼瞅见那张随手丢在桌上的处方时,立刻明白了这次偷袭伏龙寺失败的真正原因。 他拿起写着“绕廊村”仨字的处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门,由于自己走的急,却忘记把它锁上了,因此被人进来,意外的看见了这张“非处方”,他后悔莫及地一拍脑门:妈的,老子是在这翻的船啊。 看来医院的眼线,己然越放越长了,自己得万分小心才是。这三个字,给这次行动带来了莫大的损失,不仅牺牲了八名优秀的游击队员,还差点令好兄弟南宫春落入虎口,更是让那八只功夫猴失去了一身美丽而温暖的金毛,他痛定思痛,不能原谅自己。 他一把将手里的处方撕得粉粉碎,丢出了正敞开着的窗户外,一阵寒风掠过,吹得纸屑四散飞扬。 “哟,肖大夫,在和谁生气呢?一大早冲纸发火。”不时啥时候,查曼云笑嘻嘻地站在了门口。 “查医生很闲啊,这段时间怎么有兴趣总往我办公室里跑,你有事吗?”肖玉所答非所问地给此女来了这么一句。 “哦,也没啥事,就是来问问,你给小林佐佐木少将准备的节目预备好了没有?我阿爸也说了,这冲冲,病就好了。”查曼云心里虽不满意肖玉对自己冰冷的态度,而对此男却是一点都生不气来。 “这个你看着办好了,我还有事,要去区公所一趟。”说着,他抽开身走出了办公室。 “哎,你去区公所干吗,你门还没锁呢。”查曼云被肖玉接二连三的冷落,一时间尽摸不着头脑,只得找这个台阶下。 肖玉闻听,只单臂向后挥了挥:“去借和服。”心里却道,那门不锁也罢,谁爱进谁进。 他这会,可真是去借和服的,顺便也是因心中郁闷,找倪雪山啦呱啦呱。而此刻,倪区长正在区公所的办公室时在,听肖玉说是来借演出的和服,便吩咐一旁站着的杨嗲嗲,拿仓库的钥匙,去取和服。 见小男人出了办公室,倪雪山对肖玉道:“看你脸色不对,一会儿请你去酒楼暖暖身子。”这仓库就在办公室的隔壁,倪雪山嗓门又大,别说隔壁听得一清二楚,即使再隔着两道门,也没问题。 “可不是咋的,昨天肖大夫为这和服就来过一回,因要给佐佐木少将冲喜去病,可把他忙坏了不是。”片刻,又走进办公室的杨嗲嗲,嘴里奉承着,一边将取来的和服交到肖玉的手里。 倪雪山与肖玉暗中对视了一下,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其实他刚才那样大声说话,原是故意的,就是要让这小男人听见,也好给他跟肖玉出去碰头找个合理的托词。 酒楼里,生意仍旧是那么的兴隆,而接近年关,更是红红火火,客来客往,煞是热闹。他们刚一进门,掌柜地便亲自上前迎候:“哟,倪区长,肖大夫,真是稀客呀。”满面堆笑。 “生意不错呀,还有空座吗?”倪雪也笑向他道。 “有,楼上的雅座始终为您预备着呢。”掌柜的赶紧道。 肖玉闻听也笑道:“区长就是不一样的待遇呀。”说着,转头拍拍倪雪山的肩膀。 掌柜的听说,又赶忙笑道:“看您说的肖大夫,咱这小本生意还全靠你们二位多来捧场呢。”说着,朝楼上喊:“客人来了,赶紧的下楼招呼。”又朝肖、倪二人礼让着。这时小二也正好奔下楼来:“二位楼上请。” 肖玉和倪雪山走上二楼一看,嘿!与楼下不相上下,客人全部爆满,是一片的三五六九,吆三喝四的猜拳声,吵得人头皮发麻:“二位,请上三楼雅座,那里安静,专为贵客准备的。”店小二查颜观色,瞧出他二位的不同一般,再加上掌柜的殷勤招呼:“您二位怎么称呼啊?”看着两人面善,落座后,他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你是新来的吧。”倪雪山笑问道:“本乡的人,没有不认识咱们俩的,就这一位,在整个龙陵县都是有名的,可说无人不晓啊。” “是,小的刚来没几天,原是绕廊镇的,因那里被小鬼占了,说是要血洗村镇跟绕廊山,所以带着一家老小投奔这儿的亲戚来了。”店小二说着说着,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 “小三,还不上茶招呼客人,在那闲聊个啥?”掌柜的还真不错,亲自将一果盘送了上来:“您二位别介意,他是我内侄,刚从老家投奔我来,不懂这儿的规矩,请多多包含。” 听说小三是掌柜的内侄,又刚好是从绕廊村来的,肖玉的心不禁一动:“哦,不事,您去忙吧,有小三在这儿就行了。”说着,把点好的菜谱递给掌柜的。 “行,二位先吃着果子,稍等片刻,酒菜马上给你们上齐喽。”说着,掌柜的转身又下楼去了。 掌柜的一走,肖玉便对正奉上茶来的小三问道:“绕廊村现在怎么样的情形?”一边的倪雪山也同样关切地看着店小二。 “你们问别的可以,要问这个呀,我可不干说。”小三回答道。 肖玉和倪雪山几乎异口同声地问:“为什么?” 小三回头望了一眼楼梯口,然后才又转脸道:“你们不知道,现在鬼子对绕廊村来的,不管是什么人,都要严加盘问,可疑的立马抓起来审讯,我叔可是一再叮嘱我,不可言那边的事,刚才是你们问我,我才一时没记性,说漏了嘴。”说毕,啪得给自己来一嘴巴子,肖、倪二人见了不觉得一笑。 “小三,不瞒你说,我也有个亲戚是那边镇上的,来坝竹乡久了想回去看看老母,但听说那边现在吃紧,所以想向您打听一下具体的情况。” 听肖玉这么一说,倪雪山从旁也赶紧地道:“是啊是啊,他这个亲戚啊是个孝子。” “唔,那好吧。”小三点了下头:“但我说的可千万别捣鼓出去呀。”一脸担心的样子。 “放心吧,我们不会出去乱说的。”两人一起向他保证。 “你们恐怕不知道,小鬼子为什么要对绕廊镇大举进兵,有两个原因。”小三神秘地说道:“第一个原因,是绕廊村藏着一大批的粮食,但鬼子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这件事啊,镇上连小孩都知道。” 见到忽然把话停住,肖、倪二人又同时哦的一声:“这第二个原因呢?”他俩更想知道这原因二,原田腾野为何这次会如此大动干戈地进兵绕廊村,绝不会是因为那些个粮食。 “这第二个原因,是我听别人说的,说是因为绕廊镇的某一天,来了三个严家兄弟,其中有一个只有一只胳膊,后来被特务画影图形,让谁认出来了,说他是远征军..”小三说到“远征军”三个字,忽然压低了嗓音,同时肖、倪二人也心头一惊,急忙向四周看了看,然后追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这三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了,估计是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吧。”小三耸了耸肩膀。 小三的一番话,使得肖玉忽然顿悟,我说原田老儿这次派重兵压进绕廊村,还亲自去督阵,原来是想抓远征军啊。“小三,你说的还正及时,我这亲戚啊,不能让他回去。” “可不是咋的,千万不能让他回村去,说不定啊,现大那里正开战呢。”小三连连点头,正这时,听得楼下掌柜的在吆喝,酒菜已备齐,让小三下楼去端菜。 见小伙计转身下楼去,肖玉对倪雪山道:“我们低估了敌人,现在我才知道他们偷走医院的病例,是为了给随时搜捕那十八名远征军提供便利,这次我又疏忽了,一直没把病例这件事告诉冯靖刚,这三个严家兄弟,我猜一定是冯队副领着两名队员去镇上刺探鬼子的动向,这其中一名队员,应该就是截肢远征军战士,唉,我..”边说边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你刚说,又疏忽了,是什么意思?”倪雪山对他提出这个疑问,他敏锐地觉察出,肖玉今天来找他,可不是为了借什么和服,更不是只单单想要知道原田腾野去绕廊村的真实目的。 倪雪山不问,肖玉自己说出来还好些,他这一问,肖玉的眼晴忽然红了起来。“你,怎么了?”倪雪山见他这样,诧异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肖玉沉吟了片刻,刚要开口,见小三托着酒菜走上楼来,一手抽下肩头的抹桌布,麻溜地将桌面扫了一遍,跟着把托盘里的酒菜摆放上去:“二位,菜都上齐了,酒也烫得热热的,请慢慢用,我下楼招呼去了,有事喊我啊。”说着,小伙计又“马不停蹄”地奔下了楼。 “来,先把酒斟上,喝一口再慢慢说。”倪雪山见肖玉那样,便知事情不同寻常,且似深怀内疚之色,便给他倒上酒。 肖玉喝了一口:“那天你到我办公室来,告诉原田腾野带队去了绕廊村,我在处方上写了仨字,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说着,倪雪山用筷子沾着酒,在桌上写出那三个字:绕廊村。 肖玉见了一拍大腿:“我急着去找老韩,可忘了锁门了,那处方还搁在办公桌上呢。”一副后悔莫及的表情。 “你就为了这个呀,哎!”倪雪山用筷子轻轻敲了下桌子,把那仨子画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涂抹掉为止。 肖玉摇了下头:“要只单单这事到没啥,医院里有间谍你是知道的,定是有人进了办公室,无意之中看到了这仨字,后来你知道吗?原田腾野派中村空中途返回伏龙寺,而我,没有找到韩志彪只好去了阎家寨。”说到这,他的声音有些发哽。 倪雪山怔怔地瞅着他,没有说话。“敲掉陵江一号的任务只有交给南宫兄弟了,我俩商量决定,由我去伏龙寺假以替小林佐佐木冲喜去病为由,把寺内的高僧吸引住,好让南宫他们直入后院的地下仓库,可却没料,当我去区公所借演出和服时,从杨嗲嗲那小子口里,得到中村空返回,并驻守伏龙寺的消息..”肖玉顿了一下,倪雪山插言道:“来不及了。” “是。”肖玉重重的点头:“当我再返身赶回阎家寨时,他们已经早都出发了,而我赶到伏龙寺时..”又一次顿住。 “我们的人损失了多少?”倪雪山也变得心情觉重起来。 肖玉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脖灌了进去:“牺牲了八名游击队员,赔上了八只金丝猴毛,南宫春左臂负了伤。” 倪雪山没有再问下去,也是闷闷地喝了一口酒,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慢慢嚼着,良久才忽然道:“不知老韩他们怎么样了。”他这是故意转换话题,好让肖玉别钻牛角尖。 “是啊,走了一天多,快两天了,也不知道绕廊那边的情况,发出去的探报也没有回来。”一说起绕廊村,肖玉更是一愁莫展,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这顿酒喝的,两个人都不说话,桌上的几盘菜没大动,那盘清蒸鲑鱼更是睁着俩白眼珠子看着他们,可酒却是喝了不少。 先不说他俩这里喝着闷酒,再说韩志彪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呢? 论日军的人数,即便是中途抽调走六百人的鬼子,剩下的那也几乎是智勇二大队兵力五倍,再加上原来镇守在绕廊村的敌人,还有比游击队更强大的武器装备,这些,难道韩大队长真的没有考虑,而是凭着一股热气吗? 非也。别看他与肖玉说说笑笑的,但心里却是一本清帐,要以自己三百人不到的人数嬴得这次原田腾野的清剿,不能硬拼,只有智取。 我老韩的队伍,番号名为“智勇”,切不可辱没了这个名子。他内心里为自己打着气,鼓着劲。而且,这次如若能把原田的亲部灭喽,那六门重炮可是归咱们的了。嘿!他想的到是挺好。 论带兵打仗,虽然原田腾野不如小林佐佐木的本事,但在计谋上,却是要远高于其一筹。从他得到密报,就能首先意识到他的陵江一号有危险,并立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中村空抽调回龙陵的伏龙寺就可见一斑,太他妈狡猾了。 韩志彪这次把人马全部拉了出来,但他没有把上回缴获的三门迫击炮给带上,只带了一挺重机枪,这,他还嫌不够轻装,但却是把所有的轻机枪和手榴弹全稍上了,按他的话说:这玩好使。 而更好使的是,他与原田腾野走得完全是同一条路,日军这次对绕廊村围剿,也可说是秘密的,因此,没有经过任何设有关卡的要道,走了一条七拐八扭的隐密山路,他们也找了名当地人作向导,悄悄密密地杀奔绕廊村而来。 可原田万万没有想到,韩志彪的智勇二大队,兜着他的屁股追了上来。其实,连韩大队长自己都不知道,原田腾野的两千人马走在他的前面,他们行在同一条崎岖的山道上,杀奔同一个方向,而为的,恰恰又都是要消灭对方。 如果这世上真有上帝存在的话,那这种巧合会不会是他刻意设计的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敌前我后 日军的行军速度,是非常吓人的,他们快速向前推进的本领,在对华作战中,可说是首屈一指的。在堪堪要接近绕廊山脉时,一个探马前来报告:“后方发现一支不明真相的队伍,如果估计的不错,应该是游击队。” “嗯?”原田最讨厌模拟两可的说词:“快快去探明真实情况。” “嗨!”不多时,探马又来报:“敌情已经查明,确实有一支两百多人的游击队在向我靠近。” “吆西!”原田腾野的眼珠快速地转动了一下,立刻下了一道命令。 先不说原田老儿下了一道什么命令,再说后面韩志彪的队伍,几乎是同一时刻,也发现了敌情。 “队长,前面有日军的大队人马。”探视地飞奔来报。 “嗯,一定是原田这老家伙,他果然非常的狡猾,选译了跟我们一样的行军路线。”韩志彪道:“命令二纵队快速前进,乘着天还没亮,改道从马家弯进入绕廊山,抄到小鬼子的前头去,先打他个措手不及。” 智勇二大队自那场芒市大劫库战役之后,人数己然装大至三百人,除却留守在天神庙,冯靖刚部的一支人马,现有的二百四十人这次全部齐上阵,参加绕廊村的这场战役。韩志彪把这二百来人分成了三个纵队,八十人为一个纵队,而此刻,按照他下达的命令,一个八十人的纵队,正悄悄然折道,另由马家弯抄近路直向敌人的前方赶超过去。 “队长,你准备给小鬼子来个首尾夹击是不是?”问话的,是现任韩志彪警卫员韩志同,因他也姓韩,且名子中间那个字与韩志彪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韩大队长的弟弟呢,长得也是黑眉大眼,一副魁梧的身材,个头稍矮一点,看去却还象一个孩子一样,稚嫩的不行。 “小家伙,给你猜对了,我就是要包小鬼子的饺子啊。”韩大队长哈哈笑了两声。 韩志彪的想法不可谓不高妙,但原田腾野也不是个傻子。“报告原田阁下,具新的探查,敌人的兵力忽然少去了三分之一,只有一百来人了。” “哼哼!”原田腾野听了从鼻子里冷哼了两声,心道,该死的支那人,想跟我玩花样,分兵与我作对,那就等着瞧吧。 龙陵属高黎贡山南延支脉,而绕廊山则是龙陵大雪山的一个小支脉,绕廊小镇,或者说是绕廊村,座落在大雪山的山脚下。 狡猾的原田听说后面的那股敌军少了三分之一的人马,心里暗暗窃喜,幸好事先下了那道命令,不然还真要吃亏。 再说韩志彪分出的那支二纵队,快速得由马家弯抄小道,径直向前,在天亮之前,终于赶到了日军的前头,占领了绝对的优势,于一处山的娅口两旁悄悄地埋伏下来,只等着原田老儿的部队前来受死。 娅口处,八十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前方,可时间早过了预先的估算,却不见小鬼子的一个人影出现。 “山疙瘩队长,怎么敌人还不来呢?我的手心都快痒痒的不行了。”一个队员有点着急地问。被叫做山疙瘩的是二纵队的支队长。 是啊,都老半天了,鬼子怎么还不出现呢?山疙瘩嘴上虽然没答腔,但心里也在琢磨这事。 “支队长,不会大队长估计有误吧。”那个队员又道。 “我看有点悬,小鬼子不会是改道了吧。”另一个队员也插了上来。 “别他妈乱扯,都给我稳住喽。”山疙瘩一声低吼,把众人的嘴给封住了。 啪啪! 就在他们痴痴等待之时,忽听得头顶上响起了枪声,紧跟着,便是一连串的子弹朝他们飞来,有两名队员当场倒下了。 “赶快后撤!我来掩护。”山疙瘩一个侧转,绕到山娅的背后,端起手里的斯登冲锋枪,向正对着娅口上方的敌人就是一梭子,嘴里一阵的诅咒:他娘老子的,还真他妈给小土鳖说中了。 “我也留下来掩护。”小土鳖和另外几名队员也自高奋勇的跳到他的身旁,他们几个都是神枪手,枪法精准。 “好!你们几个跟着我掩护,其它的人赶紧地向后山撤退,最好能把鬼子引上大雪山。”这山疙瘩可不是吃素的,他可是韩大队长选出的强将,领兵打仗有一套。 他为什么要把日军引上大雪山呢?因为那里有一处叫“冷水沟”的断崖,是通往高黎贡山山顶北斋公房的必经之路,而在冷水沟附近有个娅口,是两座断崖之间的一个天然缺口,远远望去,犹如天边一道屏障撕开的一条缝,若是站在娅口,可以居高俯瞰南北两面群山。这里是终年去雾弥漫,即是夏天,也时常飘雪不断,寒气逼人,让所经之人畏途,这,可能就是“冷水沟”它名子的由来。 而更奇的是,这冷水沟与它附近的那座娅口只差不到百米远,温度却有着天壤之别。娅口是在零度以上,出了娅口,进得冷水沟,就跟一下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是寒气逼人,令人上牙直打下牙。 “打不死小鬼子也冻死他狗娘养的。”山疙瘩的精神,不说众队员们也统统领会。 原田腾野下得原来就是这道命令。他想,现在后有追兵,那么如果突然消失的那三分之一敌军再绕到自己的前面去,岂不是要腹背受敌了吗?他可不想被人给包了饺子。 因此,他命一个鬼子队长,带着一支两百人的中队,快速地先占领了另一处更高的要地,且正对着下面的那处娅口。韩大队长要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却哪料他这次是碰到了原田这只老狐狸,枪口没对上,吃了一个哑巴亏。不过,却被山疙瘩给“亡羊补牢”救了回来。 且看这“亡羊补牢”。一开始,鬼子队长居高临下,机关枪一顿的猛扫,见下面的游击队员一个个倒下,心里那个爽:“吆西,吆西!”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指挥刀。 你他妈吆西个屁啊,“要死”还差不多!鬼子中队长快活了一到十分钟,战况急转,眼看着不知从哪儿飞上来的一梭子子弹,掩护着那群被动挨打的游击分子,奔上山去。 这到嘴的肥鸭,哪能放他们飞了?鬼子中队长一阵的“鸭子给给(冲锋)!”举着手里的指挥刀,一路呼叫着跟着屁股后面撵了过去。 “哈哈,支队长,小鬼子中计啦。”小土鳖大笑一声,回头朝跟上来的敌群放了一枪,可能是由于高兴过度,没注意隐蔽,虽打倒了一个冲在前头的敌军,但同时也中了一枪,血水立刻从他年轻的胸膛里冒了出来。 “土鳖,你他妈别吓我们啊。”山疙瘩从旁一把将他抱住。 “别管我,支队长,快,快跑,后面的鬼子追上来了。”小土鳖说完便咽了气。 “小土鳖,你个瘪犊子。”山疙瘩的眼里一下涌出泪来,别看平日里他对队员吆三喝四的,可一到最关健的时刻,那流露出的感情却真真的。 “支队长,怎么办?”一个队员问道,他那意思,众人都明白。 “怎么办?扛着走,难道还丢下他给后面的狗当筛子打呀。”说着他背起小土鳖的遗体,向前猛跑起来,而跟在他身后的几名队员,一路掩护着他前进。累了再换其它人背负,他们就这样,十分艰难地朝山上追赶着前面的队伍,而身后的敌兵却离他们是越来越近。 “支队长,我看这样不行啊,山道越来越滑,再这样背着小土鳖..”还没等那名队员把话说完,便被上气不接下气的山疙瘩把话打断:“你们先走,我背着土鳖,就是死也不能把他丢掉。” “支队长。”几名队员的眼里,都噙满了泪水:“要死死在一起。” “别说那么多废话,走!”此刻的山疙瘩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他们这边的一举一动,没有逃过后面追兵的眼晴。“这几个人是蠢猪,为了一个死人,连命都不要了。”鬼子中队嘿嘿的冷笑。他为什么观而不动,只追不开枪呢?他要捉活的回去领赏。 或许正是他这个念头,倒反而救了山疙瘩他们。他们轮流背负着小土鳖,爬高上低,穿林越壕,气温是越来越低,脚下开始出现霜冻,而每个人的眉毛也成了白色,象下了一层霜。 “这已经是到了半山腰了,但离支队还差了一大截,后面的小鬼子好象没动静了。”一个队员边朝前走着,边说道。 “幸许已经被咱们甩掉了呢。”另一个队员刚说完这句话,从左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沙沙地,脚踩枯叶的声音。 “不好,小鬼子抄到我们前边去了。”山疙瘩说着,背负着小土鳖带领众人急忙向右转去。 啪! 一声枪响,自右前方转来。他们又急心转向东,而东面的敌人也正围拢上来。 “快,向西撤。”山疙瘩又扭头向西,但西边更是行不通,而后路已被堵死,鬼子中队长狞笑着,一手提着指挥刀,一手握着手枪朝他们走来。 “支队长,我们被包围了。”一个队员道。几个人背靠背举起手中的长枪,死死的盯住朝他们围拢过来的敌人。 山疙瘩面对敌人的包围圈,是面无惧色。他轻轻地把小土鳖放在地上,几个人将他转在中间,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他的遗体。 “大家伙都给我听好喽,即使死,也要死出个样儿来。”山疙瘩说着从怀里拽出一颗手雷,紧紧地握在手里,而其它几名队员照他样,也都个个从怀里摸出了拼死的手雷,随时准备与前来的小鬼子同归与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冷水沟 就这样,敌人是越靠越近,己然将他们团团围住。临阵的双方相互敌视的对峙着,周遭的空气象凝住了一般。而小鬼子举着上了刺刀的长枪,却是再也不敢朝前跟进一步。 为什么?难道还怕瓮中的鳖咬人啊,真别说,只要你敢伸进手去,准保吭吃给你一口,那几名队员的手里拿得可不是玩具啊,手雷可不是吃素的。 “游击队的干活,大大的英雄好汉,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向大日本皇军投降,我保证不杀你们,赏金大大的有。”鬼子中队长这话到不是说着玩的,他本来就是想活捉这几名队员,如果要是一拉响手雷,自己的人死了不算,赏钱也飞了,升官更是甭想了。 狗日的小鬼子,想拿咱们去换赏金,做梦去吧。山疙瘩一抬手,就给前面一个鬼子喂了一粒子弹,送他去了天照大神那儿。 他的这一突然举动,令鬼子吓得全都朝后退了一步。“八嘎!”鬼子中队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心道:不知好歹的支那人,别给脸不要脸:“举枪!”他命令准备射击,这赏金他也不要了。 “兄弟们,咱来生还是条好汉,拉火!” 轰! 山崩地裂,强烈的爆炸声震得长河断流,大雪山上的雪,纷纷扬扬是飘落下来,扑向那一团团炽烈翻滚的火球,腾起的黑色烟浪,在微明的浓雾里弥满,弥满,如同世界的末日到来。 “是不是支队长他们出事了?”己然占领了雪山娅口的二纵队队员们,全都震惊地伸长了脖子,朝山下观望:“狗日的小鬼子,一上来,全他妈消灭干净,给支队长报仇,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泪洒疆土! 小土鳖牺牲了,背着他的山疙瘩和他的战友们也牺牲了,为滇西的抗战,献出了他们年轻而宝贵的生命。据说多少年后,人们在大雪山的半山腰上发现了一个人形的水坑,在它的四周,围着四对脚印,不知道是不是当年因他们英勇就义而留下的,上天也要为这几名烈士作见证。 “继续向上追。”鬼子中队长见赏金没捞着,还炸死了他的一部分人马,恼羞成怒,哪里能善罢甘休,不知死活的吼叫着,可他焉能知晓大雪山上,冷水沟的厉害,去送死去了。 “小鬼子上来了。”一个队员悄声道。 “你们谁也不许动,走了火弄出响声不好玩了不说,支队长他们也白死了。”另一个队员跟着悄声警告,埋伏的众人,默! 鬼子中队长领着一百来个虾虾兵,傻瓜兮兮地钻进了大雪山这座冰阵里,还自以为是英雄,要把游击队赶尽杀绝呢。 龙陵的大雪山,那就是座阎王殿,别看山下是晴暖一片,这山顶可是大雪纷飞,寒风凌厉,跟刀刮的一样,不过与冷水沟比起来,那可真算不得什么。 这帮小鬼子本也穿着厚实的军棉服,加上爬了这一阵子的山,虽哈气成冰,到是不觉得有多冷。因此,在鬼子中队长指挥刀的催动下,已然快接近娅口了。 “过来了。”一个队员又忍不住小声道,紧张的心咚咚直跳。 “沉住气,放他们过。”另一个队员嘘了一口,全体队员,再默! 这时的娅口,完全笼罩在雪皑迷雾之中,被晨光一照,跟放电影似的,影像射出老远去。“报告,娅口的前面是一条水沟。”鬼子探视的来报。 “吆西,继续向前。”鬼子中队长带队毫不犹豫地向前推进着,他想,一条水沟又怎么样,就算他是一条江也得过,好象他要抓的人就在水沟的对面似的。 可当他们经过娅口时,如何知晓,正有一只只枪口正对着他们,如果不听话,立刻打发他们回老家。 见这一百来个鬼子一个个听话的过了娅口,队员们你望望我,我瞧瞧你,终于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便可坐井收尸了,把住娅口,断了小鬼子的退路,让他们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前面就说过,这娅口离冷水沟不到百米的距离,因此,片刻之功,便听到前面有咦呀呱呱乱叫的声音。“嘿嘿!小鬼子掉‘冰窟窿’里了。”队员们一个个真想哈哈大笑,一名队员尽在地上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嚼味,那真叫甜呀。 他这边到“甜”了,再看前面的那一百来号小鬼子可惨了,一个个冻得浑身直哆嗦,拿枪的手都不听使唤了:“八,八嘎!这是什,什,什么鬼地方?”鬼子中队长嘴巴抖得都磕巴了。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这里的险情,冒然闯入的后果,显然是自食其果,再想要退回,不甘心不说,转眼一看,却己然走了一半,都到了沟的中央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淌着冰水走过去,说不定,那些个游击分子就在前面呢,这种诱惑力可是不小啊。 啪!啪啪! 一个走在鬼子中队长身后的日本兵,被一枪撂倒,一头扑在了水沟里。 “什么的干,干活?”鬼子中队长打了一个激灵,猛得一回头,看着栽倒在水沟里的尸体,惊恐的大叫了一声,顿时有种灭顶之灾的感觉。 轰! 一颗手榴弹在冷水沟里炸开了花,桔红色的火焰散发着滚烫的热度,立刻使六个抖得跟筛糠似的日军安静下来,去日本天皇那儿报道去了。 紧跟着,机关枪声也怒吼起来,带着嘲弄与仇恨,子弹一颗颗擦着沟面扫射过去,泡在水沟里的鬼子成片成片的倒下,如同被收割的麦秧子,那叫一个惨字了得,鬼子中队长也没能逃过此劫,带着他的一百多个丧家之犬,全他妈进了阎罗殿的“冷库”。 站在娅口处的二纵队队员们,望着冷水沟成堆的鬼子尸体,却没有一个人高兴的叫喊,他们心中都在为山下英勇就义的战友们默哀:支队长,小土鳖..大家伙为你们报了仇了。 冷水沟这一仗,全歼了鬼子一个中队,当然,这只是一小股敌人在捣鬼,坏了韩大队长的计划。而原田腾野的大部队仍快速地向绕廊村推进中,而他很快便得到了冷水沟战况的消息。 “八嘎!冷水沟?”原田腾野从牙缝里挤出这仨字,好象他也深受那股寒气的逼迫似的:“该死的支那人,别以为只有你们才会玩回马枪。” 他在说什么呢?冷水沟一战,游击队消灭了原田腾野一个中队的兵力,他如何会静而默之?他要反扑,就象恶虎的后腚被咬了一口,他当然要回头反击,这就是他说的“回马枪”。 “大队长,前面的小鬼子突然停止不前了。”一个探视的来报。而此刻的韩志彪,也已知晓了冷水沟一仗的全部过程。 “原田腾野只是受了点小刺激,他的这个‘回马枪’不过是做做样子,不管他,我们继续前进,只是越慢越好。”韩大队长一副放长线钓大鱼的表情:“派两个人去接迎冷水沟下来的二纵队,照原计划行事,我敢肯定,不出二十分钟,原田老儿就会拔营起寨,我们就追着他的后腚不放,让他想甩也甩不掉,慢慢消耗他的兵力,哈哈。” “原田阁下,冷水沟的那帮游击队又向我前方抄进。”探视飞报。 “吆西,留下两百人阻击后面的游击队,其余的继续向前快进。”原田腾野作出了这样一个决定。他想,后面的游击队才一百来人,我二百人同他一对一还绰绰有余呢。他不想再跟游击队玩花样兜圈子,他要来个硬碰硬。 妈的,原田老儿跟咱还叫上板了。后面的韩志彪得到这个消息后,不觉低头想了下:“黄二亮。”他把三纵队的支队长叫到跟前,然后在他耳根旁说了几句。 “是,队长,保证完成任务。”黄二亮啪地来了个立正,即而转身离去。 韩志彪对黄二亮嘀咕个啥?且看原田腾野留下的那二百人的中队就明白了。 “报告,后面的游击队突然不见了。”一个探报跑来向鬼子中队长报告情况。 “嗯,怎么可能?”这个鬼子中队长,可比上一个死在冷水沟的要机灵多了,他赶紧地拿起望远镜,朝着后面仔细观望。 可不是,刚才还有着一百来人的黑压压影子,这眨眼的功夫,怎么全他妈一片白了?他不相信地使劲揉了下眼晴,再度察看,还是,除了山石就是大树。 躲树背后去了?这可是百来人的游击队,能藏得住吗?鬼子中队长立刻下了试探性的作战命令:“向后面的树林里开炮。”原田这回不是带了四门野炮吗?他临走时,鬼子中队长怕孤军奋战,挡不住前来的游击队,遭到与冷水沟一战的同样下场,于是,特向腾野要了一门大炮,说他机灵,就在这儿了:“哼!哪怕你是千军万马,也难闯我这道鬼门关。”得意的露出奸笑。 嗖!嗖嗖!轰.. 后面山林里,凡炮弹所经之处,无不掀起千层“巨浪”,树根断裂,山石迸飞,天摇地动,一概夷为平地。这从鬼子中队长的望远镜里,非常清楚地反映出一切。在他的想象中,只要一颗炮弹飞过去,管叫他五马分尸飞上天,可这种景象,并没有及时雨般出现在他的期待中。 “八咯哑路!”他狠狠地骂了一句,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难道后面的游击队挖了地洞钻进去了?有那么快吗?“前进!”他命大炮作掩护,率领着两百个小鬼子朝奔后面杀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乌鸦对阵 那么,韩志彪他们哪儿去了呢?真钻地洞里了? 地洞,那是没得钻的,却是钻进了附近的一个山洞里埋伏了起来,雾盖弥彰,把敌人给迷惑住了,这才使小鬼子又上了当,鬼子中队长带着一帮蠢猪,乖乖钻进了他们设下的圈套里,这才是真正的地洞呢。 而且这个“地洞”还是个有后门的,怎么讲?可以从另一头出去呗。在龙陵山区,象这样的山洞多了去了,大大小小要多少有多少,不足为奇,小鬼子那叫一根筋的直通车,跟游击战士斗,也就只能象大炮一样,轰他妈不带拐弯的可以。 “支队长,鬼子过来了。”三纵队的十八名队员,正于山洞口处埋伏着,三十六只雪亮的眼晴紧紧盯住洞外越来越近的敌人,十八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了前来受死的日军。 五百码,四百码,三百码,一百五十码..“打。”三纵队支队长黄二亮低声发出命令。 八勾! 一颗友坂6。5毫米子弹破空直飞,无声地钻进一个走在最前面的小鬼子前心,血水也以同样的速度飙溅出来,那家伙噗通一头栽倒在地,还没过年呢,就给众家队员来了一磕头大礼。 “敌袭!”鬼子惊慌失措地全体扒倒在地,这还没忘了端起手里的枪朝前面瞄准还击。 这下,鬼子中队长有点懵,自己明明从望远镜里没见一个人影,这些支那人真是从地洞里钻出来的?于是他侧身向后发出开炮指令,命朝地面开火,他可真是头猪,浪费军家资源。 轰! 又一阵猛烈的炮火,将一切的枪弹之声盖没,被炮弹掀起的大片大片地皮,没打着一个游击队员,却把他们自己人全埋在下面了,跟一只只钻地鼠一样滑稽可笑。 “前进!”鬼子中队长举起指挥刀,向前面的日军发出了再次冲锋的命令。 嗒,嗒嗒! 一梭子弹跟着飞出了山洞,机枪在弹夹的颤抖中怒吼着发出最强音,冲在最前面的敌人成片的倒下,七零八落跟播种一样散了一地。 “八咯,山洞里有敌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鬼子中队长是高度近视,现在才搞清楚状况,反正他的鼻梁上架着副老厚的圆眼镜。 这下终算发现目标,找准射击对象了。未打死的日军“小强们”,在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中,总算冲进山洞,占领了这座神秘的“地洞”。 “报告,洞里没人。”鬼子中队长并没进洞,而是双手将刀尖杵地,站在洞外听候着的探视兵出来向他报告。 “嗯?!”鬼子中队长一听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冲了半天白冲了,手下的鬼子兵死伤近半,可连人家一根汗毛也没碰到一根,人影他妈没见一个。 他没进山洞的原因是还想抖抖威风,看着俘虏的人被抓出来,那多显摆呀:哼!抓你们比踩死蚂蚱还容易,用得着本队长亲自进洞搜捕吗?可这下,他却没了劲头,怒气冲冲地冲了进去。 可山洞里,除了被打得稀烂的焦土和满地的碎石外,就是熏得他阵阵发晕的硫磺味,烟雾充满整个洞中,弥朦不散,使他急忙跳命般又奔出来。 “这帮该死的支那人怎么不见了?”他那厚厚镜片下的眼晴,叽里咕噜狂燥的一通乱转。没抓到一个人却丢了半数的人马,这怎么向原田腾野将军交待? “报告中队长阁下,他们有可能从后山洞跑了。”那个探视的再报。 “什么?后山洞的有?”鬼子小队长出乎意料地反问了一句,因为刚才洞内硝烟迷雾笼罩,又加上高度近视眼儿,所以,完全没有想到这点。 于是,鬼子中队长捏住鹰勾鼻子,再一次地冲进洞里,这回他发现,在飘忽不定的烟雾间,有道隐约可见的光朝里面射进来。他急忙奔过去一看,果然是个洞:“八咯!追击!”他这会儿还追呢,更是上了梁子,找搓! 哐! 怎么还一锣呢?不是,一个跑在头里的鬼子,出洞没找对路,猛得照见阳光,一头撞山墙上了,所以头上戴的钢盔哐的一声,倒! 等鬼子全出了后山洞一看,好象又绕回原地了。这是咋回事啊?原来啊,这座山洞是呈扇形状,一个进口,俩出口,东、西两边各一个,小鬼子发现的是进洞最容易看到的西边这个后洞,通向他们来的这条道,所以,可不是又走回去了? 但不是此山中人,焉能知道?把个鬼子中队长也闹迷惑了:“他大姨妈?!(我回来了)”再定晴一看:“马洒嘎?(不是吧)”接着疯了一般冲过去:“气咳笑!!(混蛋)”挥舞着手里的战刀,一顿地乱砍。 什么情况?原来他一眼瞅见三个炮手一躺两卧,并排死在地上,而被他视作是“鬼门关”的大炮,七零八落散的一地都是,有的还挂在了树叉,抠在石头上,成了未出厂的零配件。你说,这对他的刺激能小吗? 这都谁干的呀?韩志彪。在黄二亮他们十八人狙击敌人的时候,他带着人,绕西洞而出,干了这桩惊天地,泣鬼神的“好事”! 鬼子中队长正真气疯了,一阵狂砍过后,抱着手里的指挥刀(现在已经成了缺口锯齿狼牙棒)一屁股跪在了地上:“五速次给!”他在说什么?他骂抗日游击队是大骗子,决计要剖腹自杀! 就在他精神错乱之时,啪!一把尖刀飞来,端端正正地插在鬼子中队长的脚面前,带着红绸把的刀柄在眼前直晃悠,而刀尖下压着一张字条:原田老儿你有种,绕廊山中摆棋谱。 本来想死的鬼子中队长,现在死不成了,为什么?得赶紧的把这个消息报告给腾野将军啊,这分明是有人给他下了战书了,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于是,他收拾起不到百来人的残兵败卒,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追奔原田腾野送信去了。 “哈哈..”而这里,黄二亮带领十八个兄弟与大队长汇合到了一处,一路走一路谈笑风生,继续咬着鬼子的尾巴,紧跟不舍。 也许有人要问了,鬼子中队长不是也在追原田的大部队吗?他们两家都跟在后面,不是又要撞车了么?暂时不会,刚才就说过,那个山洞呈扇形开有两个方向的出口,韩志彪他们现在东边行进着,他与鬼子中队长虽是并驾齐驱,同时追尾原田腾野,但中间隔着一座大山,除非翻山才得遇见。 那么,韩大队长为什么不干脆除掉这股敌人而留下他们去报信呢?这,可有他的想法,且看原田那边的探子就明白了。 “报,后面的左翼,又出现一支尾巴。”听了探视来报,原田腾野不觉停下转过身,拿起望远镜朝后面观查,可山高树密,只能望见麻麻地黑点偶尔闪现,又忽然消失,哪里能分辩出谁是谁非。 “继续探视。”原田腾野说着心里却在嘀咕,难道是自己留下的那支二百人的队伍?他们不把后面的游击队牵制住,却跟着我干吗?而且那右翼的..不对啊,后面的尾巴不是刚才就已经甩掉了吗?现在怎么变成一左一右了呢?他越想也愈加迷惑起来,军家有兵不厌诈之说,这一点,他运用的可没带兵的道啊。 这,就是韩大队长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令原田腾野自食其果,让他自己人跟自己人玩,咱在一旁座井观虎斗,说不定啊,还能给他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哩。 果不其然,这山中的天啊,晚得早,才过得晌午,日头便赶集似的向着西边的山下坠去。这时,鬼子中队长带着他的残兵们正经过一座坟岗,直觉阴风凄凄,寒气直刺后脊梁骨。 呱!一只乌鸦不知从哪儿飞来,停在他们对面的一座坟头上。“快快赶路的干活。”鬼子中队长见有几个鬼子兵停下来呆看,便走上去一个人给了一脚。并抬手就给乌鸦来了一枪,可怜那只家“乌蛋”,命丧他的手。 消灭了一只乌鸦,鬼子中队长好象找回点精神气似的,挎着他砍缺了口的东洋指挥刀,向前继续追赶大部队,可还没过了这座坟岗,身子一软,双膝尽跪倒在地。 他这一举动,使跟在他后面的小鬼子都震惊地停下了脚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片刻后,他们终于苏醒过来,同鬼子中队长一样,对着前面的一座坟头跪了下去。 怎么了?原来在前方,聚集了少有两百多只的乌鸦,把他们的去路给挡住了,不让其通过。这叫什么?人作孽,连天地都不容,按照迷信的说法,这些乌鸦是给死去的那只来报仇的。 “叭该莫脑(怪物)”鬼子中队长恰是个非常迷信的人,他认为这是自己刚才得罪了神灵,所以才有乌鸦挡住他的去路:“习字来习嘛习答,毛哦习哇改阿里玛赛恩..”他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呢?并身后的一帮鬼子也跟着他喊,且磕头如捣蒜。原来,他们在向前面挡路的两百只乌鸦道歉:多有得罪,对不起! 可挡路的乌鸦可不鸟这些个混蛋,见有人朝他们“膜拜”,更加的越集越多,并且把他们团团地围在了当中,大有消灭之势。 鬼子中队长一见这阵势,也害了怕了,这人与飞禽对阵,多半是没得好,况且自己身为军人,要是死在乌鸦的嘴里,这见了天照大帝都没法交待呀,笑死个人了。 “射击!”他终于站了起来,举起了“狼牙棒”。(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戏出一折 不管怎么说,这小鬼子的百条枪,对着几百只乌鸦一起开火,那阵势也够壮观的,直惊得那鸦雀,满天乱飞。 呱呱呱!啪啪啪! 这人与禽叫上了阵,动静不可谓不大,声音传出老远去,别看前面的原田腾野拿着望远镜照不清后面的人影,但声音却听得真真的。 “这是什么声音?这么奇怪。”他惊问手下的人。 片刻,探视的来报,说是后面的天空中,黑压压一片,好象乌云在翻滚,下面放枪的人就是在打这些“乌云”。 “唔,不可能。”原田腾野凭借着他的直觉,认为,这又是游击队在放“烟雾弹”忽悠人呢:“游击队大大地狡猾,想把我吸引过去,好一网打尽,哼哼!”他冷哼了两声:“架上大炮,朝后放他几炮,连同那些‘乌云’一起驱散。”他下的这道命令,可把后面的鬼子中队长害惨了。 嗖! 一颗炮弹在空中划出极其优美的弧线,带着嘲弄的啸音,准确无误地朝后面的“游击队”飞去,并落地开花,生出令人窒息硝烟。 轰! 顿时,将围住小鬼子的乌鸦群炸开一道缺口,同时,也把正在朝天放枪的几个鬼子一同炸飞上了天,与乌鸦去作伴了。 “呀达(不要)!”鬼子中队长大叫着,他知道是前面的大部队误识了他们,因此大声的呼救,可他的声音跟大炮如何能抗衡?可怜的简直象蚊子在哼哼。 而随着一发接着一发的炮弹落地,鬼子中队长蚊子般的哼哼,变成了大声的哀号,乌鸦是他妈被炸没了,但他的人也炸没了,连他自己算上,现在只剩下不到二十个人还残了一多半。最后,大声的哀号在炮声停止之后,成了猫般的呜咽,鬼子中队长哭丧着脸,坐在一块被炸得裂成两瓣的石头上,泪流满面,象挂着花的烟灰脸上,一副近视眼镜早不知飞哪去了。 “报告,后面的游击队已经被消灭。”探视飞报原田腾野。 “吆西!”原田腾野十分满意的点头,现在只剩下右翼的一股敌人了,等他们靠近后,也让他们吃炮弹。 这边鬼子跟鬼子干仗,那边的韩志彪知不知道呢?当然知道啦,只是这件事也很出乎他的意料,他有心要留着鬼子中队长多活几天,却不想老天不同意,派他妈乌鸦一大帮来清剿。 “天意呀。”韩大队长听着那边的炮声,望着满天乌鸦狂叫着乱飞,心里那个痛快啊,没想到老天爷都帮在他,替百姓出气,为抗日显能。 “大队长,看来原田老家伙并不知道他拿着炮弹在打自己人啊。”黄二亮等也拍手称快。 “原田那个老儿傻到家了,如果要是知道了真相的话,非疯了不可。”一个队员的话把大家伙说得哈哈大笑起来。 韩志彪却没笑,一本正经提醒道:“我说兄弟们,别光只顾着乐呵了,我想,老原田很快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们可都得精神着点,当心吃他的炮弹。”最后,尽做了个张大口的鬼脸儿,反引得众人更是大笑不已。 那么,原田腾野知道真相后,究竟有没有给智勇二大队吃炮弹暂且不说,再说肖玉,同倪雪山喝了一通闷酒之后回到医院,由于心情不痛快,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的里屋,躺在床上,眼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一阵子的呆,连外面有人敲门他都没听见。 “肖大夫,你在里面吗?”门外传来问话声,接着又是一阵的笃笃的敲击声。 这回,肖玉总算听到了,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走出去打开门:“是你啊,宫本裕子小姐,有事吗?” 望见肖玉一脸地淡漠,宫本裕子有些抱歉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肖大夫,听说你回来了,我想你肯定在屋里。”那意思,所以她一直敲门。看,把人敲出来了吧,笑容里含着些许的得意。 “你这么肯定。”肖玉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在这之前,你也来过我办公室?”好象随意地一问。 对于肖玉的这个突然提问,宫本裕子只是好了下:“我和一个护士来过。”语气非常的平静,平静地不能令人对她产生任何怀疑。 肖玉嗯了一声:“有事吗?”因见宫本裕子不说来找他的原因,于是又问了一遍。 “哦,是这样的,小林佐佐木少将这几天的病情稳定了不少,也能说几句话了,他听说你为他筹办节目,很是高兴,所以让我来喊你过去一趟。”宫本裕子面带微笑地说道。 “小林佐佐木少将要见我?”肖玉重复了一遍,心里却在想着,如何应对见面时可能出现的状况。 “是的。”宫本裕子点了下头:“肖大夫,我们演出的和服你借来了吗?我听说,你专为这跑了两趟区公所呢。”她甜甜地又笑。 “这不算什么,走吧。”肖玉淡然地一笑,带门出了办公室,同女护士一起朝小林佐佐木的特护病房走去。 再说躺在病床上的小林佐佐木,自打看了报上的报导,气得引发伤口突然崩裂之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即便醒来时,也是半梦不醒,手拉着小护士的手,把她当做了自己的情人查曼云,口里说着不清不楚的胡话。这让宫本裕子即难堪又妒嫉:只有象小林佐佐木这样英气的军人,才能配得上她宫本裕子,查曼云再能耐,也不过是个二流人物,怎么可以跟她宫本比。 宫本裕子的心理活动,小林佐佐木是不知道的,肖玉出去的这两天,他的病情时好时坏,就今天上午,才略好转点,一清醒过来,就拉着宫本裕子的手问,查曼云在他昏迷时有没有来过?女护士只好跟他说实话:“她这几天在帮肖大夫彩排节目。”其实查曼云还是来过两回。 “彩排什么节目?”小林佐佐木好象全然忘了病痛,一提到查曼云,他的眼里就放光,可当他听说是肖玉为了他的病,才要这么做的时,又忽然情绪低落下来,并让宫本裕子把肖玉请到病房里来,有话要说。 当肖玉走进特护病房,站在半躺在那里的佐佐木跟前时,双手交插着放在身前:“佐佐木少将,听说您找我有事。” “是的。”小林佐佐木一点头:“听宫本裕子小姐说,为了我的病,你特意赶排了一个节目。” “没错。”肖玉很淡然的回答。 沉默了一下,小林又道:“我现在能看吗?” “当然可以。”肖玉说着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宫本裕子道:“请去通知查医生一下,告诉她佐佐木少将现在就要看演出,道具在我的办公室柜子里放着,也麻烦你去取一下。” 见女护士应声出门,小林佐佐木看了肖玉良久,而肖玉也后退到窗前,依靠在窗台旁与这个日本少将对视着:“肖军医,你能告诉我这样做的真实意图吗?”佐佐木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佐佐木少将,你不相信一个中国军医,会为一名日本军人的健康着想。”肖玉婉转道。 “你可以直接回答我。”小林佐佐木的眼晴里闪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这是少有的。 “因为你是病人。”肖玉很干脆地回答,望着心情复杂的这个日本少将,他心里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懒得跟他多啰嗦:你个日本猪猡,说你也不明白。 小林佐佐木不再说话,只是朝两扇窗户抬了下手,肖玉明白他想要阳光,便走去将闭合的窗帘全都拉开。顿时,几缕光线从外照射进来,使得床上的病人不得不闭上眼晴。 望着半躺在那里的佐佐木,那张苍白的可怕的脸,此时却显出一种少有的温意。这个刽子手,不定在想什么呢?肖玉心道,正琢磨间,病房的门被轻轻打开了,查曼云微笑着从外面走进来。 “听说佐佐木少将现在就要看演出,我把节目带来了。”查曼云直接来到小林的病床前说道,连看都没朝肖玉那边看一眼,好象他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吆西!”听到开门的声音,佐佐木早就把眼晴睁开了,他期待已久的美人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只要看着她,比什么节目都强。 见查曼云如此表现,肖玉乐得退避三舍,心的话,你给你情人尽情地表演吧,我正郁闷着呢,小爷没空陪你们在这玩。想到此,他抽身就想出病房。 “肖军医,你也留下来看节目吧。”小林佐佐木忽然开口说道。 呃!肖玉闻听只好又站住:“行,那就开始吧。”随即他在身后的一把椅子上就坐,等着看自己排练的好戏上演。 “请进。”随着查曼云的一声邀请,从病房的门外又缓缓走进来五名身穿和服,油头光面的日本少女,她们齐唰唰并排站在病床前,弓身朝向小林佐佐木一曲身。 唔!这日本女子看起来还真是养颜,就是太做作了。肖玉从旁观看,心里评价着打了六十分,按百分制勉强给个及格吧。 “吆西!”小林佐佐木连看都没看,或者说,根本没把目光从查美人脸上移开,只朝她们挥了下手。 查曼云见此笑了一下,转脸对五名演员点了下头,随即一转身的同时,已将外面的白大袿脱去,露出里面极鲜亮的和服,再回身时,手里却多了一把精巧的团花纸扇,并象小林佐佐木这边微微弓了下身,执扇遮面,真是面如桃花扇,一笑百媚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洋道士 查曼云领舞,一展她卓越的舞技,随着站在门口的一个小护士吹奏的管笛,六位日本美人儿身形摇曳,艳光四射的围着病床是翩翩起舞,和服上的只只彩蝶,在美人儿轻快的脚步和曼妙的身姿间,看去似乎也扑闪着翅膀飞动起来,直把病床上的小林佐佐木看得是眼花缭乱,心荡神迷。 而坐在一旁的肖玉,也好象被这精彩的节目吸引住了,尽然还轻轻拍手打着节拍。其实,他是假以捧场之际,在仔细观查佐佐木、查曼云与宫本裕子这三个人的表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查曼云和宫本裕子,在这两个女人之间,他敏锐的感到,似乎存在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这种情绪让人觉得她们的关系很不寻常。 那么,他是从哪看出来的呢?他发现,小林佐佐木的眼晴始终是紧盯住查曼云不放,她的身影舞到哪里,佐佐木的目光就跟到哪里,而她四周的伴舞一律可忽略不计,象根本不存在的一样。 而这五个伴舞中,唯有宫本裕子象是个例外,她总是想逾越领舞人之上,时不时的从查曼云的身前飘过,弄得好几次佐佐木不得不对她多看了几眼。每当这时,肖玉便发现,在查曼云的脸上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这种微妙的变化在不相干的人看来,似乎很正常,无非就是争风吃醋嘛,但在肖玉的眼里,却是另一种含意,唔,这个宫本可不能小瞧喽,说不定啊,她才是个大嬴家哩。但她究竟想要嬴什么?还真有点摸不透。 这个节目,是肖玉精心策划,由查曼云彩排的,一曲舞罢,肖玉拍手喝彩:“好!”就连从不随意动容的小林佐佐木也鼓起掌来,接连说了三个“吆西”,并对查曼云大赞其舞技高超。 “佐佐木少将您太过奖了,这都是肖军医的功劳,名子也是他起的。”查曼云这时才看了一眼肖玉。 “这个舞曲的名子叫什么?”佐佐木尽对此大感兴趣,转头问向肖玉。 “彩蝶宣。”肖玉答道。 “彩蝶轩,刚才你们六个美女就象飞舞在房屋里的六只彩蝶,多奇妙的名子。”没想到,小林佐佐木居然会浮想联翩,大展浪漫情节。 且不说这“六只彩蝶”被说得一个个低头含羞,翘首弄姿,肖玉闻言不觉心中暗骂:是彩蝶宣,宣战的宣好吧,色鬼!他起这名的原意,是借此舞,向日本帝国主义宣战,没想,这佐佐木尽错会了其意,还真以为自己的中文水平不错,在美人跟前频频卖弄。 藉此,小林佐佐木对肖玉的态度尽然变得客气不少,究其根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查曼云的缘故,对于佐佐木能大为欣赏自己的“轩舞”,她是非常自得的,由于这个原因,不再抵触小林的亲近,这让佐佐木大感愉悦,很快伤口痊愈,尽提前出院了。 “听说小林佐佐木能提前康复,是看了你编排的彩蝶宣(轩)?”这日韩志彪忽然得胜还巢,到医院来找肖玉,并带来了另一个洋道士。 “哈哈,你的消息真够灵通的呀,孙悟空千里眼啊。”肖玉大笑道,这他可不必避讳,此功劳要传多远传多远去,只是韩大队长远在绕廊都能知晓这一信息,不可不夸赞他一下,即而他问道:“这位是..”转向韩志彪身后的那人。 此人一身的洋道袍,高大的身量把蓝缎撑得服服贴贴,一双深蓝色的眼晴明亮而睿智,卷曲的头发上咔着一只滚边道帽,看上去与他的整个人极为不相称,甚至有点滑稽可笑却也无伤大雅。“他是乔夫那叶维奇上士。”韩志彪低声介绍道,目光中掩饰不住的兴奋。 肖玉自一眼见到这位洋道士,便觉与众不同,预感到有啥好事会发生,果不出他所料,是军中派人来了。“欢迎你的到来乔道士。”他诙谐地冲叶维奇上士微笑了一下:“我婶娘正等着你来为她祷告呢,我们走吧。”语不惊人死不休,他最后这句话,把他二人说得愣了一下,即而彼此看了一眼,都会心地一笑,跟着他出了办公室的门,朝后跨院走去,却不知,早有一目,在暗中盯了他们很久。 不说这暗中盯稍之人,他们仨进了后跨院,直奔佛堂而去:“婶娘,我把洋道士给您请来了。”才走到槐花树下,肖玉就大声喊道。 不多时,肖氏应声出屋:“玉儿,是哪位洋道士啊?” 这是怎么回事?肖氏请洋道士干吗?其实她并没有请,也不明白肖玉在搞啥名堂,但却知道他们有事要商量,因此非常合作地替他们打掩护。 “婶娘,就是上次我跟您说的,那个蓝眼晴,高鼻子,穿着长道袍的那个。”肖玉对着肖氏连比划带瞪眼的提醒道,他是怕肖氏不明白,谁知她到先侄儿一步了。 “哦哦,我想起来了,看我这记性。”肖氏会心的一笑,并对跟在后面的乔夫那叶维奇上士点头:“就是这位先生吧。” “是的婶娘,您总说头疼不舒服,今天韩老板特意把这位洋先生请来给您看看,说不定啊,就治根了呢。”肖玉见肖氏明白了他和来人的意图,一颗担着心放了下来,要知道,医院现在不同以往,眼线是无时不在啊。 肖氏把仨人让进门后,即而对肖玉道:“玉儿,你有什么事尽管忙去,我给你看着门。”说着,又唤来小合桃:“家里来客人啦,赶紧把我收的那好茶,给沏上端去。”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肖玉见肖氏对他如此的理解,对客人又如此的热情周到,心里很是高兴,婶娘的变化真得很大呀。“好的,婶娘,我们去祠堂里说会儿话。”说着,三人穿过佛堂,绕过祠堂的影壁墙,来到中屋,在一个雕花的木器桌前坐下。 “我来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受海军特战部米尔顿少将的委派,与另一名特战部的士官来滇西帮助游击队开展军事培训,武装抗日力量,为大反功做准备。”乔夫那叶维奇上士道。 上士一口纯熟的中文,使肖玉大为赞叹:“欢迎乔夫那叶维奇上士,您和那位士官是随同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的飞机一起来的吗?”他指的是那位从天上掉下来的美国飞行员,真不愧为是名军医呀,时刻把自己的伤员放在心上。而且他还清楚的知道,乔夫那叶维奇上士说的海军特战部便是后来的“中美合作所”,最初,他们是以收集情报,对外以“友好合作项目”为由,帮助抗日武装力量,培训骨干,将美国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及应用技术传授给中国的军队。 “是的,我们是乘坐c-47运输机,同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一起来龙陵的,我们在绕廊村的山区碰一了韩队长的游击队,真得是很巧,感谢上帝的安排。”乔夫那叶维奇上士是位非常虔诚的基督教徒。 “这真是太好了,老韩,还真是应验了你的那句话了。”肖玉端起小合桃送过来的普洱茶,细细地品了一口:“嗯,真是好茶。”因为高兴,他觉得今天这茶特别对自己的味口。 “可不是咋的,我都跟你说了,你有一张王牌,这不,牌局打出来了吧。”韩志彪笑嘻嘻地也喝了一口浓香的普洱:“乔夫那叶维奇上士,你也尝尝我们云南的名茶,味道好着呢,等战争结束的那天,我送你大大的一包,给你带回美国去慢慢品尝。”兴致不是一般的高。 看着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兴趣浓厚地品着普洱茶,肖玉不禁对韩志彪道:“老韩,说说你是怎么碰到我这张王牌的,估计很惊险吧。”而且他更想知道,美国大兵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和另一位海军特战部的士官情况,他们现在在哪儿? 韩志彪听肖玉问他是如何与这架c-47运输机相遇的,便一下兴奋起来,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其实,他就等着肖玉问他这句话呢。而当他自开始,说到那段原田腾野炮轰乌鸦,误把自己人当做是游击队,一并消灭的双簧唱给他听的时候,别说肖玉哈哈大笑,拍着桌子直喊爽,有趣,就连一旁正品茶的乔夫那叶维奇上士也一尽竖起一根大姆指,大赞,好! 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是怎样的呢?老原田难道一直被蒙在鼓里吗?当然不可能,鬼子中队长侥幸与那几个没被炸死的小鬼子,一起逃出了坟岗,连滚带爬地终于赶上了前面的大部队。当他如此尊荣的出现在原田腾野的面前时,原田是惊诧不已,而当他听完鬼子中队长全部的陈述后,已是震惊的大跌眼晴,如何能令他相信,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他原田腾野的头上,真是太荒唐了。 “可恶的支那人,太狡猾了。”原田腾野十分平静地说出这几个字,并没有大发雷霆,这真是出乎鬼子中队长的意料,他本以为,这次原田将军不打死他,也要让他褪层皮。 “嗨!”鬼子中队长低着满是污垢的头颅,不敢抬起半分:“原田阁下,不消灭这帮游击队,我誓不为人。”诅咒带发誓。 原田腾野听了嘿嘿的一阵冷笑,他要利用这个“乌鸦阵”,来麻痹后面的敌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意外获救 原田腾野听完鬼子中队长的汇报,不仅没有大发雷霆,而且心生一计。这乌鸦害得他自己人打自己人,我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让你坐山看虎斗看个够。 于是,他让鬼子中队长仍然装作追赶大部队的样子,等两下里措开一段距离后,再开始交战。 鬼子中队长虽不完全明白原田腾野的真实意图,但他也知道兵不厌诈这个中国成语,更何况,这次全然不同,是他与大部队假戏真做,而且原田说了,装得不象不要来见我,反之大大的有赏。 再说右翼的韩志彪得到消息,说是左翼小鬼子的残余逃出了“乌鸦阵”,而今又跟前面的自家人干上了。 “小鬼子是中了哪门子的邪,咬住他大姨的脚就不放了。”一个队员开玩笑似的说。 而韩大队长也感到很奇怪,要说一开始原田腾野没搞清楚状况,跟后面的“游击队”打起来情由可原;但都这会儿功夫了,乌鸦们也被他一炮轰散了,连同自家人一起炸死不计其数,现在就剩下的这十几个人了,还没醒过神来? 虽然是疑惑,但他也查不出敌人的新动向。“继续跟住敌人不放,查明他们不是在演戏。”韩志彪两个探视的说道。 而不大一会儿,一个探视的来报:“大队长,原田腾野的部队不见了。” “怎么回事?”不仅是韩志彪,所有听到消息的人都感到非常的意外,咱把目标给跟丢了。 “不是全部不见了,而是原田腾野率领的日军大部,忽然消失了一部分,连他本人似乎也无了踪影,只剩下小股鬼子,在继续往绕廊村的方向推进。”探视进一步解释道。 “哦?”韩大队长立放拿起从鬼子那儿缴获来的望远镜,驱身于一个山岗之上,朝前面瞭望,希望能找到原田腾野的行踪,可令他极其失望,没能找到老家伙的一顶点蛛丝马迹。正如探视所报告的那样,前方原来的一大片黑影,现在只剩下一小块在向前移动中。 “妈的,小鬼子在跟我们玩作迷藏吗?”韩志彪恨不得立马赶过去,把突然失踪的那些鬼子兵给统统揪出来。 正在他们猜侧不定的时候,忽然前关部队一阵的骚乱,紧跟着,枪声大作。“怎么回事?”韩志彪惊诧地问,并赶紧地又端起望远镜朝前面观看。 他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真是把他吓了一大跳,从哪儿钻出来这么多的小鬼子,只见山梁,沟壕乃至树林里都埋伏着大批的日军,在向他们这个方向集中火力。 “全体注意隐蔽,就地卧倒!”他大声下着命令,同时心里痛骂原田真他妈狡猾,利用身后的残兵跟前面的余部假意开仗,吸引住他的注意力,却带着日军的主力悄悄潜到他的眼皮底下,打了他个错手不及,他韩志彪真还没翻过这种阴沟里的船,头一回吃这闷亏,太疏忽大意了。 嗖!嗖嗖! 枪声之后,一发发炮弹在智勇二大队的左右不断的炸响,一朵朵黄色的火橘满地盛开,腾起一排排高直的烟柱,如同恶魔一般无情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而韩志彪这次的亏吃得可不是一般的大,重武器一样没带,即便再多的手雷,也敌不住鬼子大炮的轰击,眼看着,游击了员一个个被炸死炸伤,这情形,似乎比先前鬼子中队长遭自己人的轰炸还要惨烈几分。 “弟兄们,赶快退到土岗后面去。”韩志彪是真得急了,智勇二大队就是他的命根子,要是覆没在他的手里,如何向朱家锡司令交待。 “你们被原田反包了饺子?”听到这时,肖玉忍不住插了一句,这中奸计的滋味他刚刚尝过,可太他妈令人郁闷了。 “是,都怪我太自信了,总想跟原田这老家伙比个高低上下,轻看了他不是带兵的料,唉!”韩志彪深深地痛息着指向一旁在坐的“洋道士”:“幸亏他们在那个时候出现了,否则。。”“全军覆没”四个字他终理没说出口。 原来,正当韩志彪被打得快挺不住的时候,空中远远地传来飞机引掣的声音,越来越大,转眼轰鸣声震得人耳膜鼓动。“队长,不好了,小鬼子的飞机也飞来助阵了。”一个队员话,如同一颗炸弹,使得所有人最后决战的希望破灭了,大炮加飞机,这仗还怎么打下去,连最坚强的韩大队长的心也一下凉透了。 “弟兄们,就算我们全部牺牲了,也不能让智能二大队的这面旗子落在小鬼子的手里。”说着,他从怀里摸出叠成豆腐干一块的红色旗帜,就要望嘴里塞。干吗?活吞下去呀。 轰,轰! 还没等他将旗帜放入口中,小鬼子那边被炸开了锅。“队长,好象是来救我们的。”一个队员兴奋的大声说,所有的人都睁大了一双惊奇的眼晴,朝被攻击的方向张望。 可不,在敌人的阵营上方,天空中,正有一大两小的三架飞机,朝下面肆无忌惮地下着鸟蛋,所到之处,无不响起惊天动地的回应,轰出一个个灼热的巨浪,带起一阵阵登高的硝烟,夹杂着无数鬼子的肢体与武器零部件,一起四散纷飞。 “他们来了,他们来救我们来了。”韩志彪将块鲜红的旗帜一下子抖开,激动地高举着,这是他从军以来,最悔恨也是最百感交集的一刻。 “队长,谁来了?是谁来救我们了?”队员们也一个个欢腾起来。 “我跟你们说过的,杰恩普罗克夫上士,那个被肖大夫救过的美国飞行员,他带着人回来了。”说到这里,韩大队长的眼晴里,尽然闪动着一点激动,或者说感激更为贴切的--泪光。 “是的。”这时候,乔夫那叶维奇上士放下手里的普洱茶,也兴奋地接过韩大队长的话茬:“我和另一位被派遣来的战士,在配合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前往绕廊村的路上,正好遇上了这场战役,我们的三架飞机也参加了战斗。” 当韩志彪的智勇二大队正频临全军覆没的危险之际,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的c-47运输机和它身后的两架两架p-40解放号战斗机及时到来,向着下面的日军部队猛烈地开火。 “八咯!”这三架美国飞机的意外的出现,太令原田腾野感到震惊了,游击队也真太神了,居然把美国战斗都抬唤来了,连死亡之神也拿他们没办法,他原田还有什么办法?再多的诡计,恐怕也抵不住人家的天上落下的鸟蛋。 “停止射击,向天空开炮。”他只好下令全力以赴的对付天上冒出来敌人。 “打,跟我狠狠地打!”这时候游击队员可来了劲头,你不打我打,他们集中了剩余的火力,向日军展开了最强势的猛攻:“兄弟们,为我们刚才死去的战友报仇啊!”一发发含着血光的子弹,怒吼着射向对面的敌阵。 这天上、地下一起对付原田腾野,他大炮再多也顶不住了。“八嘎牙路!”他怒气冲天,却是无可奈何地下令,急速朝另一个方向边打边撤,如同潮水一般来的快退得也快。 而韩志彪也不追赶,他知道,杰恩普罗克上士这次是带着上次未完成的任务来的,现在正好趁原田腾野遁入山林,落荒而逃的机会,与美国大兵联合一家,杀奔绕廊村,灭了那里的镇守的日军,将粮食安全地运往大后方。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不能一错再错了。于是,他带着游击队员们,奔上高高的山岗,众人分别扯起智勇二大队旗帜的一角,向着空中挥展。 空中的杰恩普克等,早已看见了他们,立刻朝他们投下一枚方形的盒子。降落伞带着那只向下快速坠落的盒子,准确的落在了游击队员们的面前。 韩志彪及众人一眼便看见盒子顶上贴附着一张纸,上面写道:疾速前往绕廊村抢运军粮,我们配合你们作战。 “快,打开盒子。”韩志彪说着已经同大伙儿一起动手,三下五除二,将方形的顶盖翘开,只见里面是一箱最顶尖的美式武器,那黑洞洞的枪口与长长的枪管是铮明瓦亮,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拿起来打上几枪。 他们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先进的美式装备,这是海军特战部配给游击队的第一批军事武器,却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发放给他们。 “伙计们,赶紧的装备上,向绕廊村进发。”韩大队长简直兴奋到了极点,唯有枪支弹药能够去除他心中对死去的战友们的歉意,拿上它们,替战友们血恨。 这支剩下的不足一百人的智勇二大队,因重新补充了弹粮,而且是更精良的美式装备,立马变了模样,抖擞着精神,迈着矫健的步伐,在空中三架飞机的助领下,疾速向着绕廊村进发。而慌不择路的原田腾野可就惨喽,向导也不知在什么时候逃跑得无影无踪。 “八咯,赶快去把他抓回来,给我们继续带路。”他气急败坏地吼叫道,这回,已然方寸大乱的老原田,没了向导,就如同盲人摸象一般,找不到东南西北,只好乱走胡闯了。 “报告,那个向导,八成是趁我们进攻的时候溜了。”去了很久的探报回来禀告,无法找到领路的向导。 这就意味着,他,原田的部队,在这荒山野林里,随时都有可能被游击队再次包了饺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嘉奖 原田腾野因为杰恩普克上士等的突然出现,被美机的炸弹轰得晕头转向,慌不择路地退进了深山老林里,这一退可就迷失的方向,再找带路的向导,此人早不知啥时候开溜了。因此,他带着队伍在山里转来转去,越转越找不到东西南北,于是,他终于开始雷霆大发了。 先不管这老家伙是死是活,再说韩志彪他们,武器装备更新之后,是信心倍增,怀着一腔热血,更是为死去的战友报仇血恨,在大队长韩志彪的带领下,是直奔绕廊村而去。天上的三架飞机,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如同三名守护神,随时准备为他们冲锋陷阵。 “报,远处有三架敌机向绕廊村的方向飞来,动机不祥。”镇守绕廊村的鬼子探马,得到消息后,飞奔进村东头的日军临时指挥部,向镇守在此地的小泉麻由中队长报告敌情。 “吆西。”小泉麻由是个武短身材的矮小家伙,从长相特征,让人一看就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日本人:“继续监视,摸清楚他们来历和目的。” “嗨!” 见探视人员匆匆而去,小泉麻由背着手,在办公桌旁来回地走动了两圈,五小时前,他就收到原田腾野出兵的电报,算算时间,这支两千人的队伍应该很快将要抵达绕廊镇。而他并不知道,途中原田腾野因得到可靠消息,把中村空调回了龙陵的伏龙寺。当然,其间所发生的各种战况,更是一概不知。 而小泉麻由在想,此刻,腾野将军带队就快要到来,却出现了不明来由的三架飞机,这可是让他极为担心的。他担心什么呢?他担心原田腾野还没到达绕廊村镇,那三架飞机便会对他企图不利,要知道,镇守绕廊的几百名日军,即便再加上那村头的两门大炮,想要对付天上飞的那玩意儿,可是要大赌一场了。 所以,他盼着原田腾野的大队人马快快到来,然而,这个美好的愿望已经无法实现,等待他的,只有死亡,战争就是这么无情、残酷。而仍然处在幻想之中的小泉麻由中队长,为了迎接长官的到来,亲自带着众家鬼子兵,于村头列队,恭候着原田腾野阁下的大驾光临,在他看来,长官能亲自来督战指挥,对他而言是莫大的荣耀。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咱游击队,智勇二大队的人马。“报,前面有我们一个中队,向这边开过来。”探视的向小泉麻由飞报。 “吆西,一定是腾野将军派的先遣部队,准备迎接。”小泉麻由满脸推笑,终于把大部队盼来了。 很快,小泉麻由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先遣队的身影,他拿着望远镜兴奋地观望着,但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少,越看心里越纳闷,口中喃喃地说了一句:“啊西一哟哦?”,他在说什么?他说啊:真奇怪! 他奇怪个啥呢?原来随着先遣队的越来越靠近,他们的所有装备,包括身上穿的衣服都可看得一清二楚。所着日本军服,包括带队的,肩头的军衔那是一点没错,但使他纳闷的,他们的武器装备和日本军队的大不一样,咋都是美式的呢? 小泉麻由放下望远镜低头凝神思索着这个问题,即而又端起望远镜朝前仔细观查,服装上的番号清楚得显示出,他们的确是原田腾野的作战部队。镜头又移向人的面孔,只能看见下半个脸,被日本军帽遮去了上半张脸,而且军帽两边的宽帽带走起路时因被风吹来挡去的,也看不真切。 镜头再向下移,肩上扛得长枪,的的确确是美式的,而且还是崭新的,完全不同于他们日本制造的武器。从这点来看,他就觉得不可思议。不会是游击队冒充原田阁下的部队来袭扰村镇,想要夺取粮食吧。 想到这,他抖得一激灵:“分散后退,各就各位。”他忽然大声命令着,挥动了一下手里的指挥刀。 啪! 只可惜他的这道命令下得迟了点,话音刚落,还未等后面的鬼子抬腿,一颗子弹凌空飞到,正好打中他的左前胸,小泉麻由手里的军刀咣噹一声掉在地上,身子也随之扒倒下去,当即毙命。 这突如其来的事态,打得小鬼们莫名其妙,刚才还在兴高采烈地要迎接即将抵达先遣队,怎么长官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就要分散后退,各就各位了,这还没动呢,长官就吃了枪子毙命了。 啪,啪啪,哒哒哒! 步枪与机关枪一起猛烈地朝着小鬼子怒吼而来,这群龙无首之下,敌阵一下大乱,不过幸亏小泉麻由在临死前下了那道命令,两边的炮手却也是一刻未离开过炮位。 嗖! 一颗炮弹飞了出去,但由于“先遣队”离得太近,几乎已到了跟前,因此,鬼子的两门迫击炮也失去了效应,他妈白白送出那许多的炮弹,一人没轰着,只将土地打出一个个地洞,真他妈做无用功。 咻!咻! 正这时,远处跟来的三架飞机更是疾速而至,飞过敌阵的上空,丢下无数枚炸弹,作为他们刚才迎接的礼物。 轰! 炸弹首先落在炮位上,准确有力的将两门迫击炮拆成未出厂时的零件状,炮手也跟着被炸飞上了天,带着强烈的漩风,分了家的胳膊大腿虽大炮的零部件一起四处乱飞。 轰!轰! 成片的炸弹,伴随着飞机引掣的轰鸣声不断地落在敌阵中,强烈的爆炸声,给这个山野小镇带来前所未有的震颤。 “好,炸得好!这一仗打得可真过嬴。”肖玉听到这里,兴奋得连连拍手称快,引得外面的小合桃不知里屋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伸进头来观看。 “去,小合桃,告诉太太,这位洋道士喜欢喝咱家的普洱,让她包上一大包,给洋先生带回去慢慢喝。”肖玉这是在向乔夫那叶维奇上士表示谢意。 “谢谢,韩老板的茶没有你的茶好喝。”美国大兵诚实的可爱,让韩志彪和肖玉都哈哈大笑起来:“哈哈,那是自然,我那儿的茶再好,也被珠宝给熏染坏了。”韩大队长一脸的歉意。 “老韩,你这话有点埋汰人啊。”肖玉笑,望着韩志彪与乔夫那叶维奇一脸不解的样子,他又道:“按照这种说法,那我这茶里启不是带着药味了吗。” “哈哈。。”仨人同时大笑。 “少爷,太太说,先生吃得好尽客来要,其它东西给不了,这茶是有的。”正说笑间,小合桃走进屋,把手里的一大包茶交到肖玉的手里。 肖玉点头:“行,你先去吧,有事再叫你。”看着小合桃出了门,他转头问乔夫那叶维奇:“那批粮食运走了吗?” “运走了。”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回答:“这次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不仅圆满地完成了任务,还打了一场歼灭战。”一脸地荣光,看得出,他是在为美国战机而感到自豪。 “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在来之前,您不是说,还有样东西要交给肖大夫吗?”韩志彪这样提醒他道。 乔夫那叶维奇听了一拍自己的脑门:“对了,高兴得差点忘了。”他滑稽的动作,让韩志彪和肖玉二人即好奇又好笑。 即而,只见他解开上衣的领扣,从怀里摸出一个鼓鼓的纸包来,放在桌上,并将其慢慢地打开,朝肖玉跟前推了推,他二人一看,韩志彪立刻又哈哈大笑起来:“我以为是啥呢?这么小心翼翼的,还当是炸弹呢。” 一句话出口,屋内又是一阵暴笑。“这个,是什么意思?”笑罢,肖玉不解地问。 你当是什么?中华民国国币。“肖大夫,这是美军空军七十一分站对你救治美国空军的嘉奖,十万元国币。”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微笑着对肖玉说:“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在临走之前,特意把它托付给我,让我一定转交给你,务必请你收下,这十万元国币是对你的嘉奖,也是对你们国家抗战的小小支持。”可能是洋道士怕肖玉不收,后面才又补充了一大堆。 其实跟本不用说服,肖玉已欣然接受了这份嘉奖:“谢谢,滇西人民及所有抗日的仁人志士们,当然也包括我自己在内,非常感谢美军空军七十一分站的支持。”他站起来,走到乔夫那叶维奇上士跟前,紧握了一下对方的手,两颗真诚的心相对,盟军联合作战,令肖玉对日后的大反攻充满了必胜的决心,最主要的是,作为一名后世的军人,他能够亲历这场举世闻名的滇西抗战,没有白穿越啊。 “肖大夫,这次我和哈利·康格雷夫上士,就是前边跟您说过的另一名士官,不仅来滇西训练敌后游击队,而且我们还带来了一批最新式的美式装备。”乔夫那叶维奇上士看了一眼韩志彪,那意思,你可作证哦。 “肖老弟,你是没瞧见那些个美式装备,太先进了,比咱上回缴获的小鬼子武器可要带劲多了。”韩志彪立马点头称赞。 而接下来,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又与他二人说了另外一件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培训基地 一说到武器装备,韩志彪便来了劲,大赞了一番这次获赠的这批美式枪支,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听了点头:“还会有更加好的装备会陆续运往滇西,供给敌后游击队作战,我们不仅会教学枪支和其它武器方面的使用,还要教授一系列通讯等应用技能的操作,而对外,我们是以‘友好合作项目’为由,请注意,‘友好合作项目’。”最后,他重点强调了该注意的事项--保密措施。 肖玉点头,心想,果然如军史上所说,美国海军“特战部”乃“中美合作所”的前身,据记载,他们最初是在一个非常偏远而极隐密的山区建立一个前线气象情报站。所谓“气象情报站”,就是利用信鸽这种最原始的传书工具,来传递战事的各种信息,执行对日作战的各种任务,这在当时,对于海军舰队是致关重要的,特别是对于台湾和日本本土的轰炸机飞行起了关键性的作用,由于军事上的机密不外露,外界起初仅仅知道是“友好合作项目”,战时的后期,才正式命名为sacd(中美合作所),他们为敌后游击队的武装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乔夫那叶维奇上士由上述还作了更为具体的按排,最后,提出这个敌后训练基地,设在什么地方最为安全稳妥。 “我看就设在阎家寨好了,那里虽是日军的眼中钉,但他们也拿这所寨子没办法,况且南宫春的赈西游击队也在那里。”韩志彪说出自己的建议。 “嗯,”肖玉只微微点了下头,表示他不是完全赞同,韩志彪及乔夫那叶维奇上士看出了他另有想法,都不约而同的朝向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果然,肖玉又道:“这个训练基地,可以分派在两处或三处,阎家寨只能作为一个临时的训练场地,虽然鬼子拿它毫无办法,但它毕竟已成了公开的敌对目标,我们随时都要做好转移的准备,这样,不利于训练。”他很直接的指出了其中的弊病及存在的隐患。 听了肖玉的话,乔夫那叶维奇上士非常赞同这个建议,而韩志彪点头之余,心里却在想,这小子哪来的这些军事头脑啊?他有时觉得,肖玉不仅是名非常出色的医生,而且更象一名带队打仗的指挥员,还会点“魔术”,比如之前的地雷改造啊之类的,这些他都从哪儿学来的呀。 韩志彪这点“小动作”的流露,咋能逃过肖大军医的眼晴去:“我看啊,珠宝行可以作为其中的一个训练基地,怎么样老韩,你的‘欺诈’手段比我可高明多了。”故意做出一副阴阳怪气的表情。 “啥?我?欺诈手段?”韩志彪尽一时摸不着头脑,到是一旁的乔夫那叶维奇上士被肖玉的玩笑逗乐了。 肖玉见之把嘴一撇:“是啊,你的队伍乔装小鬼子进攻绕廊村,难道是用了正当的手段吗?”脸儿一下板了起来,十分严肃地问,跟审讯犯人似的。 “我,这不是。。”韩志彪这才恍然大悟,这肖大兄弟拿这跟他逗趣呢,对于他的这种孩子气的玩笑,一时尽哭笑不得,不知如何回答,而乔夫那叶维奇上士是美国人,他不懂得中国人之间常有的这种戏语,见这似乎有点冤枉了这个游击大队长,尽替他报不平起来:“肖大夫,韩队长这样做是一种军事策略,我知道,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兵不厌诈,对吗?” “对对,我跟他开玩笑呢,哈哈。。”不仅肖玉,连韩志彪也跟着大笑起来,乔夫那叶维奇上士这个忙帮得,才是有趣的很:“请问哈利·康格雷夫上士现在哪里,我也很想见一见他。”肖玉想,这个洋道士如此可爱,他的同伴不知会是啥样儿。 “啊,他去爬山了,他第一次来中国,想要知道中国的山跟美国有什么不同。”乔夫那叶维奇上士的回答到是大大出乎他二人的意料。 韩志彪是在绕廊村,往机舱里搬运粮食时见到哈利·康格雷夫上士的,后来便没再看见他,一直想问他去了哪里?却被诸事缠身,尽也忘了问,以为是同那个美国飞行员一起,去了滇东大后方,帮忙运粮去了呢;而肖玉却以为是留在了韩大队长的珠宝行,为缩小目标,避免引起敌人的注意,这次没跟着一起出来。这回听了乔夫那叶维奇的解说才知道,都没猜对啊。 “你们美国人真有趣。”韩志彪微笑道,但他的言下之意,乔夫那叶维奇上士不会懂,肖玉却听出来,那意思,肩负着如此重任,又是在敌战区,居然还有心情在鬼子的眼皮下做这活动。 “老韩,这你就不懂了,美国人可以在一切恶劣环境下游戏,包括健身活动,这是他们为之一生追求的,不可放弃的冒险,乔夫那叶维奇上士,您说我说的对吗?”肖玉冲韩志彪挤了下眼,又半开玩笑地朝向“洋道士”。 “是的,肖大夫对美国人很了解。”乔夫那叶维奇微笑地看着肖玉,他心里在想,这名年轻的中国军医,是什么打造的,居然有着中西合璧的头脑。 “哈哈,”韩志彪又大笑道:“我不了解美国人,没跟美国人打过交道,不过我到有个好的去处,训练基地可以设在那里,作为总部。”即而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肖玉和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同时转向他,尤其是乔夫那叶维奇,他对于在滇西设立训练基地非常的重视,这不仅仅是上级的命令,而且可以说,它是否能顺利的进行,将直接关系到大反攻的成败。而此时此刻,同他们一起被派往战区执行训练任务的y部队的其它美军成员,已然在缅北,印度比尔哈省的一个小镇--兰姆迦,建立起了一支庞大的训练基地,开始了他们的技术援华任务。 于是,他急忙问:“是什么好地方?” “天神庙。”韩志彪脱口而出。 “这个建议不错,应该说是太好了。”肖玉一拍手,其实刚才他就想说那里来着,这不,和韩大队长想到一处去了:“那里的确非常适合训练部队。”一脸百分百的赞同。 “天神庙在什么地方?”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大感兴趣,见肖军医也哪如此看好那里,那还有错吗?一定是个极好的训练场地,但同时脸上也明显流露出疑问,因为中国的庙宇他不甚了解,从书上介绍,都是不大的,尽供人烧香拜佛的地方,如何能作为军事场所训练士兵呢? 他的这种带着疑问的表情,也没能逃过肖玉的眼晴,细心的他知道这位美国士官在想什么:“乔夫那叶维奇上士,不必担心,这座天神庙,是在龙陵象达街老木厂的后山,修建在山顶上,本身并不大,但庙外的场地极为宽广,又浓阴匝地,环境十分宜人,很适合做小型的培训基地用,而且一般人不上去,除非烧高香的。” “没错,听靖刚说啊,他在上面待上一个,也没见有几天人多的时候,简直就是室外桃园。”韩志彪也道。 “靖刚是谁?为什么没有人上去烧香?”乔夫那叶维奇上士不解地问。 “他全名叫冯靖刚,是智勇二大队的副队长,韩老板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他带着一部分队员,驻守在天神庙,那里是我们的游击区的一个联系点,所以,把培训基地设在那里真是再好不过了。”肖玉进一步向乔夫那叶维奇上士解释道:“而且靖刚可是个文武双全的帅才,能协助你办好培训班。” “verygood!”乔夫那叶维奇上士高兴地溜出来一句英语,整得韩志彪眨巴着眼晴,那意思:啥? “他是夸赞靖刚呢,说他是这个。”肖玉竖起大姆指。 “是的,有了他的帮助,我们会很快的把培训工作开展起来。”乔夫那叶维奇上士顿了一下又道“我想,马上就去看看那个天神庙可以吗?”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当然可以,不过乔夫那叶维奇上士,您不等哈利·康格雷夫上士一起吗?”肖玉和韩志彪见此情景,都一起望着他笑。 “是的,听你们说得那么好,我已经等不及了。哈哈。。”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并说着,就站了起来,他还真是说走就走的军人作风。 “少爷,太太留两位吃饭呢,菜都准备好啦。”正这时,小合桃推门走进来。 “小家伙,你在外面守了老半天了吧。”韩志彪轻轻刮了一下小合桃的鼻子:“婶子可从来没请我吃过饭,今天我这是沾了洋道士的光了。”一副委屈的样子。 “韩大叔,您可真会冤枉人,您是大老板,整天忙得跟什么似的,哪有闲空上咱们家来吃饭呀。”小合桃听了,揉了一下小鼻子,把小嘴儿一撇嘻嘻笑道。 “真是强将手下无敌手啊,啥主人就有啥仆人,说话儿都一个调调。”韩志彪抬手又要刮上去,却被小合桃机灵的躲过:“韩大叔欺负人。”说着就往肖玉身后跑,却被肖玉一把给抓住:“别闹,还不赶快去帮太太摆子上菜,就知道顽皮。” 肖玉这一批,把小家伙说得一伸舌头,乖乖地退出房门朝前面佛堂帮忙去了,而乔夫那叶维奇上士见主人如此的热情好客,也只好留步,先吃了饭再走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俩鬼子斗气 饭桌上,假扮成洋道士的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却是吃得分外高兴,最后尽然庆幸,没有就走而留下吃了这顿丰盛美餐。 其实,这就是一顿再普通没有的家常便饭了,只是由于乔夫那叶维奇是个美国人,吃惯了西餐,因此乍吃一顿中国百姓人家做得饭菜,便自是觉着美味无比。“好吃,太好吃了。”他大赞肖氏的厨艺。 “我是很多年不下厨了,今天是第一次,这功劳啊,都要归功于玉儿。”肖氏笑呵呵地说。近来她的变化可大了,自打与侄儿间冰释前嫌,肖玉帮她调理好身子还教她练打坐等,使她的心境逐渐的开化,变得开郎起来,人似乎也年轻了不少。这不,今天有客人来,她忽然兴致倍增,要炒几个菜请客人吃。 而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吃的的确很愉悦,并给在坐的众人,讲了许多自己生长在美国的童年趣事,这更让肖氏无比的开心:“洋道士啊,以后想吃了就来,别客气,婶子我给你做。”她的笑,在子滢走后,第一次绽放得很美。 “婶娘,他叫乔夫那叶维奇,别总喊洋道士洋道士的,让人家怪不好意思的。”肖玉笑着对肖氏道。 肖氏听了笑着刚要开口,韩志彪于一旁忙着叫道:“洋道士怎么了,他就是洋道士,对吧,洋道士。”说着朝乔夫那叶维奇上士一挤眼,弄得这位洋道士哈哈大乐:“yes!”又冒了句洋话,除肖玉外,把在座的笑喷。 “洋道士,你可不能咽死喽,不然我们游击队咋办?谁给咱培训啊。”他这一句外行话,却是把肖玉和乔夫那叶维奇反说笑了:“老韩啊老韩,人家是说,刚才你那话讲得对。” “他说的是英语吧,谁能听得懂。”韩志彪却把眼晴一瞪,他到有理了,哈哈。 这顿饭吃得那叫个痛快,却没想,尽也成了“最后的晚餐”,在那战争年代,即便能活上一刻,都是一件幸运的事。 饭毕,乔夫那叶维奇上士与肖家众人挥手告别,同韩志彪一起,离开了医院,趁夜赶赴培训基地--天神庙。而肖玉,则想着要去后山的阎家寨,看望受伤中的南宫春,顺便也将这好消息告诉给他。 “玉儿,你也要出去啊?”看到肖玉朝肖家祠堂的前门走去,肖氏便知侄儿也要趁夜出门,于是关心地问道。 “嗯,出去走走,吃得太饱了,马上睡怕不消化。”肖玉回答。 肖氏点头:“也好,早点回来。”对于肖玉的事,她从不多问。 肖玉答应着走出了祠堂的大门,夜风吹拂着他满头的黑发,但最近他发现,自己的两鬓,仅长出了几根灰色的头发。这算是为国还是思乡呢?穿越,痛并快乐着!在他的心中,正酝酿着再次捣毁陵江一号的计划,这次的失败,让他的思路变得更加缜密。 先不说肖玉去后山找南宫春探视他的病况,再看迷路在深山老林里的原田腾野又如何了呢?还算这老小子幸运,总算抓到一个进山打柴的乡民,把这群被困的日本猪带出了大山。 当他回到镇公所行政班时,小林佐佐木已然出院,在他住院其间指挥部里发生的一切,尽获全知。“原田君,你终于凯旋而归了。”他的口气里,明显带着嘲弄,因他心里着实不痛快,你腾野阁下怎么也算是个头面人物,趁我不在时发兵,也不跟我小林商量一下,这眼里还有我佐佐木吗? 原田腾野那是谁啊,一听便知小林佐佐木在埋怨自己,不禁有点狼狈地干咳了一声:“小林君,这次出征不利,损兵折了将,实在是对不起。”他还挺诚恳。 小林佐佐木斜楞了他一眼:“中国有句古话,胜败乃兵家常事,原田君也不必总挂在心上。”他的这句话可谓寓意深刻,细细品味,可不是滋味。 “小林君是在说我吗?”原田腾野那可是中国通,听得明白,被这少将一点拨,心里也有些不爽起来,心的话,你佐佐木败兵还比我少吗?咱俩是半斤对八量,谁都别说谁。 这两个鬼子军官正那较真暗斗呢,外面走进一个探报:“中村空队长求见。” “有请!”一听中村空回来了,原田腾野立马来了精神,好象灰头土脸中终于找到了可以洗面的水一样。 “报告!”随着咵咵地皮靴声,中村空走进了办公室,朝着原田与佐佐木啪得来了个立正。 看到中村空,原田腾野一改刚才的不爽加窘态:“中村君,你幸苦了。”一脸的慰问,而站在一旁的小林佐佐木,则是冷冷地看着他俩,静默着等待听他们的下文,陵江一号差点被袭,他在回来后也听说了一、二。 “报告原田阁下,佐佐木少将,伏龙寺一战,歼灭游击队八人,陵江一号安然无恙。”中村空依然站得笔直,这老鬼子也算是个中国通,而且善于查颜观色,是小林佐佐木的跟班,却又周旋于腾野的麾下。 “这八个游击队员的尸体呢?”没等原田开口,小林佐佐木抢先问道,他今天是不爽到底了,别看你原田中途杀回一支抢,保住了陵江一号,那还不是我小林佐佐木的人。 “是啊,佐佐木将军问你那八具尸体现在哪里?”原田腾野也不冷不热,酸酸地追问了一句,其实,他是在应对小林佐佐木,心想,怎么着?这事有你管得份吗?你的部下,只会趁你不在,赶集出街,寻欢作乐,谁会想到我的陵江一号。 善于左右逢源的中村空,敏锐的感到这两位长官正在斗气,于是赶紧道:“那八具尸体已经被寺里的和尚掩埋了。” “嗯,是哪个和尚干的?”原田腾野问道,虽然这是冒皇军之大险,但也是在情理之中,他大日本是到中国来建立王道乐土的嘛,怎能不让人收尸呢。 “这个,我仔细查过了,是一名叫全明的高僧,自那晚游击队偷袭寺庙失败逃走,我在他的佛塔里发现有八只金丝猴,之后发现它们都被剃光了猴毛。”中村空回忆着当时看到的情景,并把那晚发生的前后经过,详细陈述了一遍:“我看这里面有猫腻,说不定就是这个老和尚放走了那个受伤的偷袭者。” 中村空的话,让两个鬼子头目不再争斗、怄气:“原田君,我们应该把这个全明老和尚抓来审训一下。” “嗯,”原田腾野却连连摇头:“不不,这个全明高僧我知道,武功不但高强,而且性情极其古怪,如果明着跟他来,恐怕什么也别想知道。” “您的意思..”小林佐佐木收起刚才的不快,以征求的口气问道,打仗本就不是原田腾野的本行,出谋划策还是要靠这个老家伙的,所以,他原凉了原田对他先前的忽略。 “都附耳过来。”原田腾野两手冲身内一招,意思让佐佐木和中村空两人靠近说话。 这三个鬼子的头瞬间聚到了一起,又不知在冒啥坏水,且不管他们这群猪,回过头来再说肖玉,沿着那条隐密的小径,淌过小河,向山上的宴家寨走去,而老远的,就看到南宫春和放哨的队员在朝他招手:“玉弟。”还没到跟前,他就喊上了。 “伤口怎么样了?感觉如何?”等到了近前,肖玉问道。 “死不了,一点小伤,早没感觉了。”南宫春道:“对了,这晚了上山,不是专为慰问我来的吧。”他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当然不完全是,这里有这么多的女护士,还不够你使唤的呀。”肖玉的话音还未落,就听见后面一个不客气的声音:“肖大夫,我们又不是丫头,使唤个啥呀。”两人回头一看,嚯!不知啥时,夏花和祝橘从洞里走了出来。 “哎哟,是两位护士小姐啊,肖大夫那是玩笑话,咱爷儿们哪里会象地主老财那样呢?”南宫春的一句话把俩女护士逗得咯咯笑了起来,夏花噘着小嘴道:“南宫大哥就会拿咱们女战士开。”即而又把脸转向肖玉:“肖大夫,您刚才的话只说了一半,还为了啥上山啊?”祝橘也从旁点头表示同问。 “你们猜,今天谁来我们医院了?”肖玉一脸神秘的样子。 见她们都摇头,肖玉转头又朝向南宫春,但见他却双臂互抱:“玉弟,不会是子滢妹妹回来了吧。”一脸的期待。 “是子滢回来了么?”夏花和祝橘也急忙问,她们姊妹也很久没相见了,都期盼着呢。 “唉!”见肖玉轻叹一声,他们又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那是谁呀?”异口同声,都一脸的,别卖关子了好不好。 “就让我在这说呀,看我这么晚顶着风上山来看你们,不给口水喝也该请到里面坐着说吧。”肖玉还真就是一脸的委屈状。 “哈,对不住,玉弟,为了猜你的谜语,忘了请你入内了,有请!”南宫春作了一个请的动作,一副抱歉的神情,惹得而夏花等嘻嘻笑着,把肖玉推着进了洞。 “肖大夫,这是我新做的布垫子,可舒服了,给您垫在石头上,坐着不凉。”祝橘赶紧地把自己的坐垫拿过来给肖玉摆上。 “来,肖大夫,这是我收得普洱茶,自己都没舍得喝呢,今儿给您泡上,喝了暖暖身子,不感冒。”夏花也殷勤地递上一杯泡好的茶,香气四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再订行动 夏花和祝橘俩,一个给肖医生拿坐垫,一个给肖大夫递茶水,殷勤的跟什么似的,忙得不亦乐乎,把个一旁看着的南宫春直乐呵:“我说玉弟啊,你可真有福气,赶紧的。”说着说着,下面的话故意顿住不说了。 “别乱扯了,还不赶快坐下来,不想听我可就走了。”肖玉坐那,原是有滋有味,慢慢品着姑娘们给沏的茶,这一来,便做势要站起身走人。 “哎,坐下,还真急了,快说吧,别拿调调了。”南宫春一把给摁住。 “是啊,快说吧肖大夫,我们都等急了。”夏花和祝橘也一旁催促道。 “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们道来。”肖玉操着京腔,还翘起兰花指往前一指:“今天我们医院里啊,来了一个洋道士。” “这有什么稀奇的,肖大夫,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呢,晚上老大远的跑来就为告诉我们这个呀。”祝橘撇了下小嘴巴。 “当然不是。”肖玉立即把头一摇:“这个洋道士的身份啊,自然是乔装的,他可是美国海军特战部派来的技术士官,来帮我们培训游击队员的,怎么样啊,这个消息可以封住你们的口了吧。”一副得意的神情。 “就他一个人吗?”夏花平静地问,没有一点肖玉想象中的激动表现,这令他很失望:“还有一名士官。”这回他淡定多了。 “他也去医院找你来着?”一个男队员问。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已然围了一大帮子的人。 “没有,他另有任务,等完成了再来。”肖玉没好意思说,哈利·康格雷夫上士去爬山了,在这抗战的非常时期,这好象有点闹着玩似的,帮他打打掩护吧。 “好了,你们都去睡觉吧,肖大夫已经把这消息都告诉给你们了,别再好奇了,去吧去吧。”南宫春象赶小鸡似的把队员都又撵回去睡觉了。 看着连夏花和祝橘在内,也都各自回去休息了,南宫春用手拨了下大厅中正烧着的柴火,即而才又问:“是和老韩一起去的医院,这位美国士官叫什么?还有另一位呢。” 肖玉见问,便报出了这两名美国士官的名号,并把乔夫那叶维奇上士说的一些事项及海军特战部的简单情况也向他作了介绍,末了道:“我们三个商量着,把天神庙作为游击队的主要培训基地,而阎家寨可以当成是一个临时的培训场所,你看怎么样?”他用征求的目光望着南宫春。 “这当然很好,把天神庙用来做培训基地,这再合适不过了。”南宫春也极赞同他们的裁定:“对了,昨天我派人去伏龙寺打探那八名牺牲队员的消息,据寺里的一个和尚说,是全明高僧给掩埋的。”沉痛中带着感激:“也不知我的那些猴儿们怎么样了?”他低头喃喃自语。 肖玉点头,在他的肩轻轻拍了几下,以表安慰。夜,是那样的深沉,山洞中静寂的连彼此的心跳似乎都能听得到,唯有那燃着的篝火,簇簇发声,火苗忽明忽暗,经久不息。“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原田腾野那里去,小林佐佐木已经出院了。” “不妨。”南宫春知道这位高僧的功底,而且原田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我们的那批军粮安全运走了吗?”抬头看着对方。 “运走了,而且还给我们本地游击队留下了充足的军粮,南宫兄弟,这个年咱不愁会饿肚子了。”肖玉又一拍南宫春的肩膀。 “哎哟喂,玉弟呀,你别老拍我好不好,我还受着伤呢。”南宫春呲牙咧嘴的揉着肩膀。 “哈哈,给你拍拍就好啦。”肖玉对他抱歉地一笑:“这培训马上就要开始了,正好趁过年这段还消停的时间,好好把我们的战土作战技能提高一下,估计开年的仗要有的打了。”一脸备战的样子。 “我在想,如果能赶着过年这会儿,把伏龙寺的电台给他敲了,这给来年也是个好兆头吧。”南宫春对于这次偷袭陵江一号的失败,很是不甘心。 “你想趁热打铁?”肖玉望着他笑,他十分理解对方此刻的心境,见其认真地点头,便道:“说老实话,咱俩想到一块去了。”于是,他把在来阎家寨的路上,是怎么筹划这件事的,全盘托出。 “好啊好啊。”南宫春重重地擂了一下肖玉的前胸,由于突然出手,带疼了受伤的胳膊,痛得他又一咧嘴,望着他这样,肖大军医咯咯禁孩子般低声笑起来,跟南宫合作,不要太愉快哦。 送走肖玉,虽然已将近半夜,但南宫春没有一丝的睡意,他真恨不能马上就将这新的行动计划付之于行动,望着肖玉走去的那条路,心里对他不禁十分感激,真难为他想得如此周全,他队员们的生死一线都挂在了心上。 那么肖玉究竟向南宫春提出了什么样的行动方案呢?还是那句话,暂时保密。 红日带着一缕金光从东方喷勃而出,将龙陵县城笼罩在一片金光中,这天是个阳光普照的好天气,给将要过年的龙陵城的百姓们也送去了喜气的暖意,大街上是车水马龙,到处是置办年货的热闹场面。 而在一家茶楼的二层靠窗的客座里,正有两人品茶聊天,他们的悠闲,跟这过年的忙乱气氛似乎成反比,不急不燥,平静如水。 “你那里有什么新鲜事吗?”一个俊美的玉面郎问另一位道。 “今天约你出来,正要告诉你一个新鲜事。”对方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又道:“松山佑三已经把在芒市的第56师团指挥所迁到了瓦甸,看来,第三次大扫荡近在眼前了,这年不知能不能过得太平。” “哦?!”那个玉面郎两眼直视着说话人,一脸静等下文的表情。 你道这两位品茶聊天的人是谁?熟悉他们的人最起码能猜出其中的一位,那个玉面郎,他,并非别人,就是肖家肖公子肖玉是也。而另一位请客之人,便是经常与之出入茶馆酒楼的区公所区长--倪雪山。 “嗯。”倪雪山十分肯定地点了下头,表示情况绝对的准确无误:“还有,因这次绕廊村一战的军败,原田腾野被松山降职,听说现在正窝着火呢,昨晚一枪把院子里的泡坛打烂,只剩下半条命的独臂兽终于去见了阎王。”他说的是谁,大家都知道的。 “只是降职啊,要是我,非毙了他不可。”肖玉咬牙切齿,这作恶多端的老鬼子特务头子,害了南宫春也差点害了韩志彪,终有一天非亲手一枪嘣了他才解恨,即尔又道:“你说这酒宝哈,泡在坛子里有一阵子了吧,上回是因为啥事来着..”抓抓脑壳。 听他这坏坏的口气,就知道是故意忘的。“你出的好主意呗,让人家全警覆没,能捡回一条命泡坛子里就不错了,还泡了整半拉月,够意思了。”倪雪山也坏坏地笑:“估计那肉都腌瓷实了。”又一皱眉。 “您可真会想象,你尝过啦。”肖玉的一句话把倪大队长说得就一呕,而肖爷也差点喷茶。 “不说这个了,没得让人恶心。”倪雪山赶忙打住:“你怎么样?去看过南宫没有?他知道美国那边派人来么?” 肖玉听了点头:“去了,他没事,依然貌似潘安(古代一有名的美男子),他也觉得我们选得地方作训练基地不错,我跟他还商量来着,准备在年里对这个..”他手在桌上作了个发报的下摁动作,随即话音突降八十度,低得只能凑上去才可听见。 一阵耳语过后,倪雪山连连点头:“要我做什么吗?”一副,咱有内线,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表情。 “你只要把耳朵竖起来就行了。”肖玉冲他举了下茶杯,即而将杯里的茶水一口喝干:“啊,真香啊,永远忘不了普洱的味道。”他记得后世在云南上军校的时候,就特喜欢喝普洱,别的茶喝起来觉着总不够味。 “好,我一定象小白兔一样。”说着,倪雪山把两手指竖在耳朵的两旁,当做兔子长长的耳朵招动了一下,两人一起都笑了起来:“和你跟南宫合作久了,我也变得有点猴了吧唧的了,哈哈。” “我可没南宫兄那猴劲。”肖玉给两人的杯子里又沏满茶:“你是不知道啊,这次夜袭伏龙寺,损失了八只猴儿,他那个心疼的呀,比他自己受伤还要难过。” “不是说暂时先放在全明高僧那儿寄养,等毛长齐喽就放生吗?”倪雪山不愧是搞地下情报工作的,这么细密的事他都能知道。 不过,他这本领,肖玉已然习以为常了,并不奇怪:“等毛长齐长长,哪少说也得大半年的功夫,你还不知道他这人啊,爱猴如命,是三日不见,如隔十秋。”说着,作了一个夸张的动作,把正在喝茶的倪雪山逗得差点笑喷:“你可别喷,不然溅我一身。”他不说这句还好,一说,那茶水真就如飞镖般直飙出来,得亏肖玉早有防备,只一偏身,躲了过去。 噗!一口茶水,喷靠背椅上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诱饵上钩 倪雪山被肖玉的一句话喷了茶,这一动静,惊动了一旁跑堂的小伙计小三,他转头对他们这边望了一眼,即而走过来,用抹布擦干椅背的上喷溅的茶水:“两位,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这小三儿,就是之前说过的,这家茶楼掌柜的亲戚,从绕廊村投奔来的。“小三,最近又听到什么新闻了没有啊。”肖玉对他笑着问。 因为肖玉曾跟他也有一个亲戚是家住绕廊村的,所以小三还认得肖玉,之后听掌柜的说,他就是这一带有名的军医,因此跟他也亲近,见问便道:“听说绕廊村又打了一个大仗,这次还有美国的飞机呢?据说是三架,投下的炸弹啊成片,数都数不过来,炸得小鬼嗷嗷叫,啧啧。”咂着舌头:“我要还在村子里头呀,一定为他们叫好,真是太过瘾了。” “还有听到什么新鲜事啊?”倪雪山听罢也问道。 “还有..”小三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想了一下:“哦,对了,我们这茶楼离着镇公所很近,昨晚半夜三更天的时候,听到那里传来两声枪响,起初还以为是游击队来偷袭鬼子,今早才听说不是那么回事,你们猜,那两声枪响是谁放的?”一脸的神秘。 “不是游击队放的?”肖玉故意问,倪区长也装出很想知道的样子。 “不是不是。”小三儿连连摇头:“告诉你们,谁都想不到,是那个老特务原田腾野放的。” “他为什么半夜三更放枪?梦游吧。”肖玉调侃道,喝了一口茶,倪雪山被他说得就是一笑:真会装。 “你们都知道镇公所的院子里放着一只大泡坛吧,那里面泡着警保署的大队长酒保,这两枪啊,听说不仅把泡坛打个稀烂,连里面的人也给打死了,那泡坛的味啊,十里八里的都能闻见,忒重哩。”小三做势将鼻子捏住。 “都啥味啊,我咋没闻到呢?我们区公所可是挨着镇公所的呀。”倪雪山为小三的夸张说词而感到好笑。 “你肯定是感冒了,鼻子不通气,肖大夫,你闻见了吧。”小三的话把他二人逗乐了。 “小三啊,你都从哪儿听来的这些啊,还真是挺新鲜的哈。”肖玉微笑道:“我想请你做一件事,不知乐不乐意啊?” “肖大夫您说。”小三把手里的长抹布往肩上一搭,一副有求必应的样子。 “是这样的,你们家普洱好喝,我想在这里买上两大包,一会儿你亲自给我送到医院去,我不在你就放在我的办公桌上,茶钱我现在就给你结了。”肖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十元的滇币放在桌上:“不用找了,多的就算是给你的小费,另外,”他拿过桌上的一张填写菜单的白纸,在上面很快写了一行字:“把这张纸放在一个茶叶包,一起送去,别忘了哈。” “好嘞,我现在就去。”小三高兴得抓起钱朝楼下跑去。 “你想做个结扣?”一旁的倪雪山,默默地看着肖玉的一举一动,见小伙计转身下楼去这才问道。 “这是给原田腾野过年前上的一道饭前水果,精彩的年夜餐,会一样一样给他备齐,让这老小子慢慢品尝。”肖玉的嘴角微微牵起,他的新年行动计划就要开张了:“对了,老韩派到警保署的那三个警探,现在混得怎么样?” “你说范大庆、洪文和李大年那哥儿仨啊。”倪雪山扑哧一声乐了,端起的茶杯又放下。 “怎么了?”肖玉望着他问。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前天,我们区公所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倪雪山面色红润,满脸快意,见肖玉仍是看着自己并不追问,又道:“你听了一定也拍手称快,哈哈。”他尽呵呵笑起来:“杨嗲嗲被他哥儿仨给除掉了。”一副,你没想到吧的表情。 听到这突如其的消息,肖玉还真就是大大地惊奇了一下:“怎么回事,快快说来。”连正往嘴边送的花生米也忘了朝口里送。 “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说。”倪雪山笑望着他:“吃你的,咱边吃边聊。”于是,便道出仨兄弟施计除奸的故事。 到底是啥情况?原来啊,这范大庆、洪文和李大年哥儿仨,自打被梅凤秘书招到警保署,集训俩星期后,被正式编进警保大队,由于表现出色,技能出众,再加李大年人高马大,能震住一方,因此,他被金三元看中,任命为警保署大队长,就此接替了酒保的班。 这一来,他们在敌人的心脏里活动起来就更方便了,由于警保大队长一职,也使李大年非常容易获取更多的来自敌特方面的可靠消息。而大年虽然看上去高大粗笨,但心可细着呢,他经常被金三元无故派去区公所“执行任务”,执行啥任务?监视杨嗲嗲及倪雪山。 为啥呀?原因是:杨嗲嗲虽是当时替代酒保进的区公所,而且也是他们给找的人,但杨嗲嗲并非是他金三元的人,而是日方的密探,为原田腾野服务的,要防着他点,做日军人的狗也是要格外谨慎的,不然,一不小心就要被主人鞭挞,更何况这主人还是个日本主子。 另一方面,对于这区公所的成立,金三元打一开始就妒嫉非常,这是在与他争粮夺食啊,有他警保署还要他妈区公所干吗,抢饭碗啊,明罢着日本人不相信他金三元,给他竖个标杆,立个威。 综上所述,因此,他常常派李大年去区公所“探班”,明着是窜门,互利互助,其实这摆不上桌面的原因就在此。 大年呢,由于经常出入区公所,与杨嗲嗲一来二往,便顺其自然的熟络起来,这使他逐渐产生了除去他的想法。 “大年,你跟咱哥儿俩想到一块去了,这不男不女的小男人,早就看不顺眼了,除去这根钉,也跟倪大哥拔了这肉中刺。”一日,他哥儿仨在酒楼喝酒,听李大年这一唠叨,洪文与范大庆两人同时举双手赞成,哥儿仨一拍即合。而具体的处置办法,却是文绉绉,一肚子智谋的洪文出的。 这要怪也得怪杨嗲嗲这小子自己不争气,好赌贪色成性,不然他怎么认识的酒保和梅凤呢。虽被推荐来区公所当差,做了日本鬼子的走狗密探,收敛了不少,但古人有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是陀屎就成不了金。 这一天,也就是倪雪山说的前天,按哥儿仨事先设计好的,晚上临下班时分,范大庆来区公所约将要下回警保署的李大年一起去喝酒。 “老杨,一起去吧,今天警署里还有个牌局,喝完酒咱上桌来他个几圈,手气好打他个通宵怎么样?”李大年趁机邀请一旁正在收捡桌子的杨嗲嗲。 被他这么一说,正好勾起这小男人的一腔赌瘾,自打来区公所当这份“美差”,已经好久不知赌嬴是啥滋味了,但一想到明天还有监视的任务在身,只能勉强推委道:“不了,我手气背,还是不去了。”找了个借口。 “别介,”范大庆从旁劝诱:“不打牌去喝几杯呀,喝几杯就转运了,来吧来吧兄弟,喝酒去,今晚好酒好菜,包你不醉不休。” “哎,大庆,听说今晚梨红园有名角来酒楼唱戏,居说长得那个,嘿!别提多标致了。”李大年嘴里说着,边用眼角偷偷扫了下还在那擦桌椅的小男人。 “所以啊,机会难得,走吧,明天再来擦。”范大庆走过去,一把夺下杨嗲嗲手里的抹布,拖着他就往门外走。而杨嗲嗲早给他俩刚才的话说动了心,酒菜美女加牌局,早把他的魂给勾走了,哪里还有心思抹什么桌子啊。 于是乎,这个酒色之徒,便乖乖地跟着他哥儿俩一起进了他们事先定好的酒楼,而“军师”洪文,早已稳坐在“钓鱼台”上。“哟,杨秘书也来啦,快请!”一见他哥儿俩身后跟着的杨嗲嗲,他立马站抽身让座,好不热情,心里那个喜呀:初战告捷! 这杨嗲嗲一见满桌的酒菜全上齐了,那馋虫一上来,口水在嘴里直打转:“谢,谢谢。”他都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对得起人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己然有了醉意,而这时,酒楼的戏台上,一阵锣鼓喧天,果然今晚有戏要唱,片刻帷幕拉开,美人登场,直把个杨嗲嗲的眼晴看直,魂魄已然被勾去,这美酒佳人,谁要不来这里谁他妈笨蛋一个,他暗自庆幸自己还是来了。 “怎么样,杨秘书,还要回去抹桌子吗?”在一旁一直注意观查他的李大年笑呵呵地拍着他瘦成一把骨头的肩膀。 “呵呵,明天再抹,明天再抹。”杨嗲嗲口里说着,嘴里啃着肉骨头口水流了一手,眼却没离开戏台上的美人儿一步。 “呵呵,明天抹。”范大庆和洪文哥儿俩也一起学他样附和着,其实他们仨心里同时都在想:明天抹,恐怕没这机会喽。 待酒足饭饱,看尽美色后,范大庆又对已是自不由己的杨嗲嗲道:“杨秘书,一起去**吧,那里可以多玩一会儿,还有美女在旁伺侯,比警保署舒服多了。”他的这个引诱,杨嗲嗲哪里能经得起,连声点头说好,走,被牵鼻子了。 龙陵原本没有什么**,顶多就几个斗牌的小地方,来点小钱打打玩闹玩闹。可自从被日本鬼子占领之后,这里近乎多的就是**,灯红酒绿,与妓院并驾齐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杨嗲嗲陨命 杨嗲嗲被李大年等三人邀去了**。 这一上场,你还真别小看了此小男人,平日里蔫了吧唧的不咋地,在牌桌上可是威风乍显,频频打出的好牌,令牌桌上的人不得不叫绝,手气真是太好了,连连炒糊,因此,直玩到深夜一点多都还没离去的意思。 “杨秘书,门外有位太君请您。”而先回去的洪文,此刻又返回**,走到牌桌前十分恭敬地对杨嗲嗲说道。 “太君找我?”杨嗲嗲很感意外,虽然被这插进来的一杠子弄得有点扫兴,但对于日本人,他还是敬畏无比,不由得问了句,面露胆怯之色。 他的这个表情及心理,被查颜观色的洪文全然看在眼里,于是笑道:“没事,太君听说你牌技过人,想跟你学习一下,切磋切磋。”说话间,给对面坐着的李大年和范大庆暗递了一个眼色,那意思:还愣着干啥,赶紧的出去接货呀。 而在里,杨嗲嗲只顾想着是哪个太君想要跟自己学习了,没注意桌上的人己然开溜,便急忙起身,被洪文带着从另一个门走了出去。 走了大约有一段路,拐过一个巷口,便见对面黑黑魆魆的地方,有一个人站在那儿,貌似穿着东洋人的军服。 “杨秘书,太君就在那边站着等您呢,快去吧,我在这等你。”洪文指着前面那人对他说道。 别看杨嗲嗲在**出尽风头,喝三吆六,但出来被冷风那么一吹,清醒了不少,看着对面黑暗中的“太君”,心里感觉有点发毛:“就,就那里啊。” “是啊,杨秘书,快去吧,不然太君要发火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洪文嘴里威胁的催促着,心里那个着急呀,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大功告成了,你个小男人死到临头还得瑟个啥呀。 没办法,谁让他是太君呢,这可是不能得罪的呀。于是,杨嗲嗲只好硬着头皮,壮着胆子,朝那黑影走去,才过了巷道口,便见人里面突然窜出来一条黑影,刚要开口喊,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然穿透了他的后背,刺进了这个小男人的心脏。 第二天,当有人在这条街上发现他时,可怜的杨嗲嗲已冻成了冰棍。而他挺尸的地方,正好是一家妓院,离着那家**不远。 “哟,故事还挺精彩的嘛。”肖玉听完倪雪山的演义后,嘴里的花生又开始卡巴卡巴地嚼了起来:“那后来呢?”那意思,区公所死了一个人,镇公所少了一个密探,警保署多了一个麻烦,他们不能不查呀。 “据说是一个过路的跑到警保署报的案,为的是要得到二十滇币的报案赏钱,金三元巴不得原田少了一个帮凶,自己也少了一份麻烦,况现在镇公所,小鬼子正为战事忙得不可开交,哪有闲功夫管这屁大的小事,死了就死了呗。最后警保署贴出公告,说此人身份不详,又是死在妓院门口,就以嫖客之间的争斗,致死人命论处,不了了之了。”倪雪山耸了下肩膀:“这就是当汉奸的下场吧。” “看来,现在日伪很是不和呀。”肖玉一副偷着乐的表情:“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明争暗斗,来瓦解他们内部的力量。”一些不成形的细枝末结,在他的脑海中,逐渐幻化成影像,不断强化着他的行动计划。 “嗯,我估计,你那字条上的话,已经传到镇公所小林的指挥部了。”肖玉被倪雪山的话哈哈一乐,拿茶代酒:“预祝我们成功!” 那么,肖玉在字条上究竟写了句什么话呢?,其实就一当年诸葛亮的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果然如倪雪山所说的那样,在原田腾野的办公桌里,老家伙正背着双手,对窗默念:“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小林君,你认为,这‘东风’,指的是什么?” “这个‘东风’,我认为,各种可能都有。”小林佐佐木想一下回答。 原田腾野听了心道,这不等于没说嘛。这个中国通,是知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中国古代成语故事的,它出现在那个茶包里,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人在谋划一项行动,至于是谁,谋划什么行动?这是他想知道的。 “小林君,这个年我们恐怕要提前过了。”原田预感到一种危险正朝他而来。 也许有人会提出一个疑问,肖玉这不是在自找麻烦,提醒原田腾野有所防备,这对于他的行动计划,可是极为不利的呀。 其实不然,他就是要让这老家伙疑神疑鬼,搞不清楚状况,对什么都持怀疑态度,久而久之,无法作出准确地判断,他这一招,在军事上也有个说法,叫作:大摆迷魂阵。而等他回到医院的办公室时,拆开其中一包茶叶,对着里面的那张字条,微然一笑,拿起来端详了片刻,便随手扔进了纸缕里。 “玉哥,刚才有个茶楼的小伙计给你送来两包茶叶,因为我没空,看一个护士正好去病房送药,便让她送去你办公室,你收到没?”当肖玉出门去药房找查猛时,查猛这样告诉他。 “收到了,谢谢你惦记着,我正为这事来找你,快过年了,我也没啥好东西孝敬你阿爸的,就买了这两包茶叶送给他,你下班时替我稍回去给他吧。”说着,肖玉将手里提得两大包茶放在药柜上。 “玉哥,你买茶叶是送给我阿爸的呀。”望着查猛一脸诧异的表情,肖玉耸着浓眉点点头:“对呀,怎么了?”脸上也是挂了一个大问号。 “哦,没啥,我代阿爸谢谢玉哥啦,只是..”查猛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是为什么我会突然送两包茶叶给他是不是。”肖玉笑看着他,见查猛点点头,便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要借他的货车运点东西。” “小事一桩啊。”查猛这回真是大惑不解了,肖玉找他阿爸办过多少回事情了,可不少这一件啊,每回也没象这次这么客气过呀:“玉哥,你还是把茶叶拿回去吧。”他把茶叶朝肖玉那边推了推,心想,你送茶叶就是为这个呀,刚才还说是过年孝敬我阿爸的呢,你肖大军医可是从来没这么虚伪过。 肖玉看着他直笑却不说话,也不去拿茶叶,只把嘴朝茶叶包里呶了下,示意查猛,里面有东西。这查猛可不傻,于是便去打开茶叶包,同时心里只好奇:这除了茶叶还能有啥东西啊? 打开一包,茶叶;看了一眼肖玉,再去打开另一包,茶叶,里面似乎多了张纸条,便急忙抽出来观看:货已备齐,只差一件。 “玉哥。”查猛手里拿着纸条,抬头呆望着肖玉,他完全被闹糊涂了。 “你只把茶叶和它交给你阿爸就行了,他自会明白。”肖玉说着,转身就要出门,却被查猛一把拉住:“可我不明白呀。” “去问你阿爸。”肖玉笑着将他手拨开,拉门走了出去。 “查猛,你跟肖大夫在捣鼓什么呢?”肖玉前脚出门,药房的窗前,查曼云伸进头来,盯着查猛面前放着的两包茶叶问。 “茶叶,姐。”查猛赶紧将那纸条往包里一丢,把茶叶重新包好:“是肖大夫过年孝敬阿爸,让我下班给稍回家去。”表情有点不自然,他觉得,这事也没啥好隐瞒阿姐的,但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让阿姐知道这纸条的事。 其实,他动作再快,还能逃得过查曼云的眼晴,她早看一了,只是装出不知的样子:“哦,茶叶啊,我当什么希罕物呢。”说着,便缩回头走了。 半个小时之后,原田腾野又开始围着桌子猜谜语了:“货已备齐,只差一件,他们在玩什么花招?”原田睁着两只小圆眼,嘴里喃喃自语。 “原田君,干脆把肖军医带到这里来,问个清楚。”站在一旁的小林佐佐木可没那功夫和耐心去研究这些捉迷藏的字眼儿。 “不不不,这个游戏我很喜欢,我要跟他玩下去,中国有句俗语:谁笑到最后,谁笑的最好。”原田腾野摇头道:“中国还有句古话:醉瓮之意不在酒。” “你是说,有人在玩迷魂阵。”小林佐佐木终于悟出点道道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继续看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原田腾野眯缝着一对小眼:“还有,派人日夜监视伏龙寺的全明老和尚,还有那八只剃了毛的猴子,我很怀疑,这次偷袭陵江一号,是阎家寨那伙人干的。”他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我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又恨恨地说道,却是无法掩饰内心的愤怒与恐惧。 “原田君是说,这事是马戏班人干的?”小林佐佐木道,原田提到那八只猴子,使他忽然联想起了这个戏班子。 “吆西!我想,他们一定再会去伏龙寺,我已经给他们备好了过年的大餐,供这些抗日分子享用。”说着,原田腾野突然抽出架在桌上的一把军刀,当空将一盆景劈为两瓣,即而阴冷的大笑起来。 原田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听到屋里的响动,外面的特务忽啦奔进办公室,却一看这情景,又急忙退了出去,而站在一旁的小林佐佐木冷眼瞧着这一切,心想:这老家伙该是要下狠招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亲临视察 肖玉字条上所谓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和“货已备齐,只差一件”,其实都没有真实的涵义,都是用来迷惑敌人,让他们分不清真假,按照他的说法,先摆他一个迷魂阵再说。 而原田腾野也不是吃素的,他自然觉出肖玉这是在玩花招,迷惑他,他要以静制动,按章出牌。“小林君,我们的第三次蛮东扫荡计划,已经被师团部批准为南方军英帕尔战略行动计划,我把它命为‘甲号讨伐方案’,你看怎么样?”说着,将一份厚厚的,拟定好的文件从抽屉里拿出,摆在小林佐佐木的面前,让他过目。 小林佐佐木在智谋上远不如原田腾野这只老狐狸精明,但在行军作战上,却毫不逊色,他仔细地阅览了这份“甲号讨伐方案”,觉得非常满意:“原田君,这次松山将军把指挥部搬迁到瓦甸,可见他对这份行动计划也是非常看重的,我已经作好充分的准备,配合你的这次行动。” “吆西。”原田腾野表现出极为亢奋的神情:“这次的扫荡计划,我们一定成功。”俩鬼子的酒杯呛得碰撞在了一起。 鬼子们在喝他们的庆功酒,做他们的美梦,而这边,查猛他爸查万年,在收到肖玉送给他的过年礼物--两大包茶叶后,手里拿着那张纸条,坐那寻思着:“货己备齐,只差一件。什么货已经备齐,只差一件?哪一件啊?”他喃喃自语。 “老爷,你在那嘀咕啥呢,那纸条上写得啥呀,都看了大半会儿了。”坐在他对面的二姨太手里捏着绢帕,和大太一直看着他的动静,此刻,她是实在忍不住了才开了腔问道。 查万年闻听,便把手里的纸条交给二姨太看:“你看看,肖玉写的,他这是啥意思啊?我琢磨了半天了,查猛回来说,肖玉说我看了自会明白,可到现在我也没明白啊。” 二姨太接过纸条,听了查万年的话,对着那八个字也摇了摇头,她是更不能明白了。“老爷,你去问下肖玉不就明白了吗?何苦在家里费这脑子。”大姨太深表同情地看着双眉紧锁的查万年。 “是啊,我去问问他不就明白了。”查万年一拍脑袋,站起身来走出房门,去医院找肖玉去了。 先不说查万年找肖玉弄清楚纸条上的意思,再说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到珠宝行等到哈利·康格雷夫上士归来后,在韩志彪陪同下,一起上了天神庙。 先不说别的,天神庙的奇异景致,使得这两个美国士官赞不绝口。“这里太美了,真正的绝顶盛地。”哈利·康格雷夫上士站在庙塔上,举目远眺,大声赞叹。他与乔夫那叶维奇上士的身材一样高大,但更魁梧健壮一点,他对于登山是非常之酷爱的。 “大队长,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哈利·康格雷夫上士,我们到庙的后院去看看吧,不知那里你们合意不?”这时,冯靖刚也上至庙塔,对他们三人说道。 “行,下去看看。”韩志彪应声跟随冯队副向塔下走去。 等他们来到天神庙后院时,两名美国士官更是不禁赞叹起来,正如之前肖玉所说,这天神庙本身并不大,咫尺方圆,但这后院所开辟出了的场地,却是极宽阔的,少说也能容得下四、五百人的部队在这训练。 “太好了,”哈利·康格雷夫上士似乎比乔夫那叶维奇上士还要兴奋,可能是他之前没有听肖玉和韩志彪作介绍吧,直观给他的印象更为强烈。 “的确不错,我想,明天我们就可以把设备运过来,开始培训第一批新兵了。”乔夫那叶维奇上士的性格趋于稳重内敛,但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好,我马上去通知山下阎家寨的赈滇游击队,让他们来进行这里第一批的正规化军事训练。”韩大队长也极其兴奋,美国y部队海军特战部指派的教官的到来,预示着滇西游击队的发展壮大,进入了一个新的台阶。 而这个消息,在原田腾野的行政班也被嗅到了点风声。“你看清楚了吗?前天肖家医院来了一个洋道士。”原田腾野正在办公室里查问一名前来汇报的日伪特务。 “看清楚了,那人身穿长道袍,却是黄头发、高鼻子、蓝眼晴,跟中国人长得完全两样。”日伪特务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低着头回答道。 “美国人,吆西。”原田腾野点着头,快速的转动着一对小眼晴。 “八成是美国人,和他一起去的还有永春珠宝行的韩老板。”日伪特务抬头望了原田腾野一眼:“听说肖家老太太还请他们吃了一顿饭。” “还有什么?”原田腾野最讨厌挤牙膏似的问话,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门边的日伪特务。 “没,暂时没有了,后来他们就一起回永春珠宝行了,好象那个洋道士真是去给肖家老太看病的。”那个日伪特务见原田一副不耐烦的神情,赶紧说道。 “给肖老太看病?哼哼,他肖军医难道不是医生吗?”原田腾野一副似笑非笑,话中有话地说道。 可日伪特务恰没有听出来原田的弦外之音:“这个洋道士居说是用法咒来给人看病,跟肖军医的治法不一样。”他还给更正了一下。 对于日伪特务的不省人事,原田腾野实在是感到无比的厌烦,只说了一个字:“滚!” “原田君,请息怒。”坐在一旁的小林佐佐木,这会是手捧一杯日本清茶,只等他们问话结束,特务被训走后,才跷着二郎腿对腾野道:“我看这个美国人没有什么稀奇,不过是去肖家医院串个门,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一副不要小题大作的表情。 “小林君,你太轻敌了,现在是战时的非常时刻,我们要注意过往滇西的每一个过客,这个洋道士和永春珠宝行有来往,又跟肖家医院有瓜葛,其中必有值得怀疑的地方,我们不得不查。”原田腾野对于小林佐佐木的掉以轻心很是不满。 “原田君教导的是,最近,肖家医院活动的似乎很是频繁,就拿那桩送茶叶的事,就非常可疑。”小林佐佐木见原田一脸的不高兴,便知趣地迎合上去,他现在已经摸清了这个老家伙的脾气,只好顺着他的毛梳理,一切都不是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子滢返乡 那么,查万年找到肖玉,问明白纸条上是啥意思了吗? “万年叔,你就特意为这事来找我的呀?”肖玉笑着,给查万年倒上一杯水递在他的手里。 查万年听了把扫帚眉向上一挑:“可不是咋的,你今天要不告诉我,这一宿我都睡不着。” “哈哈,那可是我的罪过了。”肖玉赶紧地凑近查万年的身边,对着他说了一句话,只见查万年顿时舒展眉毛,呵呵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肖老弟,后天我要进一批货,年三十给伏龙寺送去,你要带什么年货不?”查万年问道。 “伏龙寺要的什么货啊?”肖玉不禁问道,现在,他对伏龙寺是特别注意。 “各种大小佛珠、陶瓷花香盘、陶瓷油灯油盏、蒲团及以一些佛教饰品。”查万年道,随即叹了一口气:“这伏龙寺可真有钱啊,每年过年都要添置这些个东西,其实有好多都还是去年才买的,存放在仓库里没拿出来使,这就又要买新的了,真是浪费啊。” “香火旺呗。”肖玉眨了下眼又道:“还想再打一场胜战吗?” 看肖玉的神情很认真,不似开玩笑的样子,查万年问:“怎么打?”自从上一次的夺碉堡后,他对打仗还真上瘾了。 “我想这样..”肖玉又对着查万年的耳边,悄悄地嘀咕了几句。 “行,没问题,我一定配合。”查万年一拍胸脯。 “查年叔,这可要保密啊,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否则这仗可打不瘾啊。”肖玉小声叮嘱道。 “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说着,查万年拉开门,道别而去。 新年很快到来,这一天早上,肖玉正要出门,小合桃匆匆走进办公室:“少爷,少爷。” “什么事啊小合桃,这样风风火火的。”肖玉问道。 “少爷,太太让你去后院一趟,她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小合桃拉起肖玉的胳膊就走,他们之间好得是没有主仆之分的。 肖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合桃会如此的高兴,便只好由他拽着一起来到后院的佛堂。一进屋,肖氏便笑着拉肖玉坐下:“玉儿,子滢来信了,子滢来信了。”高兴的一脸放光,是肖玉从未见过的喜气。 “真的吗,婶娘,信在哪里啊。”肖玉也很想知道子滢妹子的消息,她已经走了很久了。 “别急,我这就拿给你看。”肖氏说着,一脸郑重其事地走到已故去的丈夫肖毅雄的灵牌前,对着正燃着的香持手拜了拜,口里喃喃道:“我们的女儿就要回来了,感谢老三爷的赐福。” “子滢妹妹要回龙陵了?”当肖氏走回桌前时,肖玉问,这个消息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是的,玉儿,你子滢妹妹就要回龙陵了,她托人稍来口信,就在这几天吧。”刚才还乐得合不拢嘴的肖氏,现在似乎平静了许多:“你说,子滢现在会是什么样啊?”她已经开始猜想女儿的模样了。 “呵呵,婶娘,过几天子滢妹妹回来你不就知道了吗?”肖玉对她笑道,心里也着实为她即将能见到女儿而高兴,但同时又想,子滢这次回来,恐怕是肩负着使命而来呢。 肖玉想得一点没错,此刻,在中国云南大屯的第十一集团军的总部,司令宋希濂亲自接见了此次派去滇西战区的肖子滢和另外一名军医官卢秋生。 “这此派你们过江去,是为了配合美国海军特战部派驻滇西的训练基地,支援那里的医护工作,任务很艰巨啊,滇西游击队是我军大反功的保障,你们要带领他们那里的医护人员,成立起一支强有力的战地医疗队,并和肖玉院长取得有效的联系。”说到这里,他看着肖子滢:“肖玉是你的哥哥。” “是,首长。”子滢点头回答。 “很好,你这次回去,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具体的联系方式,听卢秋生军医官的按排吧,祝你们一路顺风,马到成功。”宋希濂将军紧握了一下两人的手,鼓励的目光让肖子滢每当困难的时候,想起来都会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去克服。 龙陵的年三十是非常热闹的,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小户人家忙着张贴门神,大户人家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就连极贫穷的农户人家,也是打扫茅舍,去集上要上几量莲花白酒,放一只开门炮。而这个时刻,孩子们是最快乐的,张着一双冻得通红的小手,捂住一对小耳朵,对着竹竿下挑起的噼噼啪啪燃放的炮竹,尽情地笑着,闹着,叫着,烟花刺放的的火光,照亮了他们每一张笑脸,是如此的动人、可爱,让人久久无法遗忘。 “万年叔,准备好了吗?”这时,在查府的大门前,穿着蓝卡其布做的制服,一身搬运工的打扮肖玉,正把最后一个箱子架到货车上。 “货已备齐,只差一件。”查万年令不丁给他来了这么一句。 肖玉听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禁一笑道:“这一件很快就有了,上车吧,祝我们心想事成。” “上车。”查万年抬脚跨进驾驶室,刚要将车门带上,一个家奴急急跑上前来:“老爷,这是二太太给您带在路上吃的。”说着,把一包用红纸包好的点心递到查万年的手里。 “还是她想的周到,回去好生伺侯着,我这一趟赚了回来给她买新旗袍。”查万年说着关上车门,一踩油门,货车飞也似得向前飞驶起来,直奔伏龙寺而去。 入夜的新年,万籁俱寂,整个龙陵城笼罩在一片黑色的节日气氛中,守夜的人家,纸窗前仍透出清亮的灯光。 “笃,笃笃。”三声轻轻的叩门声,在肖家祠堂的门前响起。 “谁呀。”看门的孙大爷在里面应了一声走去开门。 门吱扭的一声开了:“小姐,你回来啦。”老人轻轻喊了一声,声音因激动,微微有些颤抖。 “孙大爷,我回来了,这是我的朋友卢秋生。”门外站着的两人,便是被派回滇西的肖子滢和卢秋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年三十 “子滢,是我的子滢吗?”听到外面的动静,里屋佛堂里的肖氏也跟着走出来,自从听到女儿要回来的消息,近几天来,她是一直注意着房门外,只要有人敲门,她都会条件反射般的出来查看。 “阿妈,是我。”子滢看见母亲,一下奔了过去,母女俩抱在一起,悲喜交加,在这被日军铁蹄蹂躏下的大西南,分离的骨肉能团聚,那是一件想也不敢想的事呀:“妈,这是我的战友卢秋生。”子滢向母亲作介绍。 “好孩子,欢迎,你们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快进屋来给阿妈说说。”肖氏一手拉着子滢,一边招呼着卢秋生,一边还唤着小合桃:“快把外屋腾出来一间,一会儿好给客人休息。” “阿妈,别忙了,等会儿我们就走。”子滢进屋坐下说道。 肖氏听了着急道:“怎么,这回回来不住在家里吗?” “阿妈,别着急,听我慢慢给你解释。”肖子滢看到母亲焦急的神情道:“这次我回来是有要紧事要做呢,有空一定多来看望阿妈。”一脸的歉意。 看着女儿十分认真的表情,肖氏沉默了,女儿这次回来好象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个头不但长高了,而且说话,行事变得象大人一样,稳重的让人无法抗拒。 “肖阿母,你别担心,我们这次回来可能要常住龙陵了,子滢回家探望的机会会很多的。”一旁的卢秋生替子滢安慰着肖氏。 “阿妈,肖玉哥呢,我怎么没有看见他呢?”为了转移话题,肖子滢问母亲,的确,这次她回龙陵,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肖玉哥哥。 “他呀,一大早就出去了。”肖氏道:“来,尝尝这个,妈知道你要回来,昨天特意去集上买了新鲜粉儿回来做的,卢军医,你也尝尝。”听说女儿能常回家来看自己,肖氏又高兴起来,即使子滢不跟她说回来有什么事,她也能理解,她现在一定是跟她堂哥做着一样的事业,因此,她并不去问。 “嗯,真好吃,好久没吃到阿妈做得点心了。卢军医,你多吃点啊,千万别客气。”即而,又转问肖氏:“肖玉哥去哪儿了?” “不知道,他过来给我拜了年后就走。”肖氏回答。 子滢点头不再多问,低头吃了会东西,又和母亲说了一些离别后,龙陵发生的变化,见时间已将十二点,便站起来与肖氏道别:“阿妈,我们要走啦,这次我回来的事千万不要向外提起,记住啦,不管是谁。” “知道,我知道,放心吧我儿。”肖氏回过身去,从柜子上包了一包年货给女儿带上,却偷偷抹了下眼角,不舍呀,好不容易把女儿盼回来,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又要别离了。 “阿妈。”肖氏的举动,全看在肖子滢的眼里,她心里也不好受,在江东的日日夜夜,没一天不想家的,多少个梦里,梦见自己回了滇西,这次真的回了家,见着了亲娘,却不能常相聚,搁着谁,都不会好过。可是,自己是负有使命而来,怎可儿女情常?再有就是,这回没见着肖玉哥,多少都觉着有些惋惜。 “子滢,你肖玉哥长得啥样啊?听说他的医术很厉害是吧。”在路上,卢秋生问道。肖子滢在龙陵被日军侵占之前,参加医院的护士“突袭”时,是知道自家医院后面有条通往后山的隐密小道的,去天神庙可以从阎家寨走,她想,正好可以去看看夏花和祝橘她们,听说,这个寨子现在已成了游击队的一个落脚点了。 听见卢秋生问肖玉,子滢笑道:“他呀,看起来就一个文弱书生,不过,医术的确很厉害,不仅继承了我阿爸的全部中医术,而且还自学了外科,连最难做的脑部和胸外科的手术,他都能做。”一副自豪的表情,好象说的不是她肖玉哥哥,而是她自己一样。 “记得呀,肖玉哥哥第一次来咱家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她继续回忆着说道。 望着肖子滢沉浸在往事的遐想中,卢秋生好奇地插了一句:“你肖玉哥哥第一次来你家?” 被他这一问,肖子滢忽然回过味来,噗嗤一声乐了:“看我这记性。”因为之前她跟卢秋生说,肖玉是她的堂哥,堂哥怎么会是第一次进家呢?嘻嘻,没说清楚。 于是,肖子滢边走,边给卢秋生从头讲起关于之前,她肖家发生的一些事情。“哇,你们是中医世家呀。”卢秋生一脸的羡慕:“真想见见你的肖玉哥哥,他一定很了不起。” 听到有人这样崇拜她堂哥,肖子滢甜甜地笑道:“以后一定有机会见到的。” 他二人就这样一路说着话,很快便上了阎家寨,可等他们快走到娅口了,都没有一点动静,在来龙陵时,他们听接头的通讯员说,寨门前是有站岗放哨的,子滢心想:难道大年三十,他们也都放假各自回家团圆去了? 她思量间,俩人已然走过了娅口,站在寨门前,犹豫着是否要进寨子里去,正这时,从寨子的山洞里,走出一个人来,借着微明的明光,肖子滢和那人几乎同时喊了出来:“子滢。”“夏花。” “正的是你呀肖子滢。”夏花上来一下抓住子滢的肩头:“你什么时候回的龙陵?”她对于肖子滢的突然出现,感到分外的惊奇。 子滢刚要回答,谁知从山洞里接二连三的跑出来其它的女护士,因她们听到洞外有说话声,而且非常的耳熟,却又猜不出是谁,所以全都跑出来看个究竟。 而刚一出来,便见到夏花正跟肖子滢那儿惊讶呢,于是乎,呼啦一下把她俩团团围在了当中,可怜的卢秋生,被“花木兰”们晾在了一边,即无奈又羡慕地望着她们,吁长问暖,互述衷肠。 “对了,光顾得跟你们道别情了,把我的战友给忘了。”肖子滢忽然想起跟在后面的卢秋生,不好意思地向众“花木兰”们,介绍自己的战友。 “子滢,你要是不说是战友,我们还以为你把女婿给带回来了呢。”不知是哪个护士,这样开了一句玩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探访阎家寨 护士的话,把子滢闹了个大红脸:“大过年的,看你说啥呢。”即而又转脸对卢秋生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我们以前在一起都胡闹惯了,你别往心里去呀。” “不碍事的,我知道是开玩笑。”卢秋生也微笑着说。 “哈哈,卢秋生,你也是个军医啊,以后可得多帮助我们呀。”夏花很大方的上前:“卢军医,请进寨子里暖和暖和吧,今天是大年初夕,我们姊妹也做了年夜饭,尝尝去。” 说着,夏花与子滢手换着手,“花木兰”们簇拥着卢秋生一起走进山洞里。 “哇,这山洞好大呀。”子滢进到四壁燃烧着火把的洞中大厅,瞪大一双美丽的眼晴,好奇地四处观望:“咦,怎么就你们姊妹几个呢?”肖子滢在来时可是听说,这里还有南板主的一大帮人马呢。 “哦,尽顾着叙离别了,忘了告诉你,南板主他们今天有一个大的行动。”夏花神秘地一笑,从火堆的热石上取了两串烤得喷香的鸡腿,分别递给子滢和卢秋生一人一只。 “是什么大行动呀,夏花,能告诉我吗?”子滢接过鸡脚拿在手里,却期待地望着女护士,等着她的回答。 “我也只知道个大概。”夏花见子滢点了下头便继续又道:“他们去伏龙寺执行任务去啦,具体是啥任务我也不知道,一大清早就走啦。” 一大清早?肖子滢忽然想起阿妈也说过,肖玉哥也是一大清早就出去了,那么,他们是不是一起去伏龙寺执行任务了呢? 看到子滢手里拿着鸡腿并不吃,而是在那发呆,细心的祝橘道:“子滢姐,说说你在江东的生活吧,真羡慕你。” 肖子滢听说,想了一下,笑道:“嗯,就是在宋将军的军中做护士呀,和你们一样,还没你们经验多,水平专业呢,有什么好羡慕的呀。”她并非谦虚或不愿多说,只是上级有命令,在云南大屯的驻军训练基地,是军事秘密,不可以向外界透露的。 而聪明的夏花到是看出来一点迹象,便轻轻推了一下憨实的祝橘:“吃你吧,别问那么多了。”然后又笑对卢秋生:“卢军医,看你这么斯文的样子,到是有点象我们肖大夫的气质,你和子滢这次来滇西,也是执行任务来了吧?”其实她一大早跟南板主闹议建来着,听说他们要去执行啥任务,她也想跟着去,尤其是她的老搭档仇虎回来了,她更想一起去参加了。 “这次的任务非常危险,你们留守山洞,在家好好过个年,等我们回来吃团圆饭。”南宫春在临行时,即严肃认真又语气诚恳委婉地说道。 听夏花问自己,卢秋生便道:“是来执行任务的。”他简短地回答。一副眼镜下的温柔目光,让人觉得他不但文气而且可亲,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好人。 “是来执行啥任务呀?”祝橘又好奇地问。 “执行啥任务,过几天你就知道啦。”卢秋生微笑着回答她。 “子滢姐,你告诉我嘛。”祝橘尽靠向子滢,抱住她的胳膊,撒起娇来,粉团似的脸儿,煞是可爱。 肖子滢温和地拍了下她缠住自己的小手:“以后一起工作不就知道啦,现在着啥急呀。来,这块鸡腿给你吃,我在家吃的太多,撑不下啦。”这可是大实话,好久没吃家里做的饭菜了,尤其是阿妈做的糯米小点心,馋得她一连吃了好几个,这一想,忽然记起来,忙从身边的挎包里,取出母亲给的糯米点心:“这是阿妈亲手做的,你们也尝尝。”说着,把各色的可爱的白的、粉的、红的糯米团儿摆放在一个瓷盆里。 这些看着就想吃的小点心,是平日里“花木兰”们想吃都吃不到的东西,这会儿放在那儿,真是太俱诱惑力了,大家齐动手,却是互相谦让着,一人一两个,很快便把盆里的糯米团儿打扫得一干二净,全报销了。 “真好吃。”祝橘舔了下沾着糯米甜香的嘴角,意犹未尽道。 “子滢,你见到你肖玉哥哥了吗?他好吗?过年也不来看咱们,还是做院长的呢。”夏花撅起小嘴,她并不知道,肖玉也是一大清早就出门去了。 “没有,我听阿妈跟我说,他也是大清早的就出门啦,也没说去哪儿。”肖子滢回答道:“你说,会不会..” 肖子滢还没说完,夏花就抢先道:“他们一起去伏龙寺执行任务了?!” “嗯,很有这可能。”众家护士连同卢军生,都一直赞同这个猜测。 那么,肖玉是不是跟南宫春一起去伏龙寺执行任务去了呢?答案是肯定的,是。 按这次的行动计划,韩志彪的智勇二大队依然不参加,而是由肖玉一手策划并与查万年打头阵,南宫春的赈滇游击队继下院归隐寺作后续进攻,大年三十这天正式启动。 经过一路颠簸日,爬高上低之后,货车终于在伏龙寺的后山坡停了下来。寺院进货,都是由后山门直接运进地下仓库的,肖玉由查万年口中了解到这个情况,非常高兴,因为敌人的电台正好与之同一个地方,所以,他向查万年合盘托出了自己的这次行动计划,并将之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因查万年提供的消息而做了重新的更改。 而查万年在听了肖玉的行动计划后,非常的感兴趣,这比炸鬼子的碉堡也差不到那儿去呀,而且他早看不惯伏龙寺的主持顺天喇嘛,用穷人捐的香火钱来大肆的挥霍,感觉他是个披着慈善外衣的假善人,因此,肖玉提出让他配合行动,他百分百的乐意。 当货车停稳之后,查万年便摁动车上的喇叭,到第三声上,寺庙的后门发出吱的一声轻响,开了一条缝,伸出一个小和尚的光头来,朝外面张望,见是查万年的货车,他认得,每年都是龙陵老查家的商行给送货,因此把庙门大开,走出来,朝着从车上走下来的查万年执手念了句:“阿弥陀佛,施主,请在此候等片刻,我进去请主持出来。”说着,他侧转身,又走回庙里回话去了。 趁这功夫,肖玉与查万年相互交流了一下进入地下仓库的行动步骤。“万年叔,我跟你讲的路线,你记清楚了吗?”肖玉再一次的问道。 “清楚无误。”为了使肖玉放心,他快速地把之前肖玉跟他交待的地图上的方位,一一点说出来,向他过了一遍。(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微型炸弹 肖玉听完查万年的背诵,点头道:“完全正确。” 他俩正悄声低语着,便听见庙门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片刻,走出胖大的和尚,伏龙寺的主持--顺天喇嘛。 “阿弥陀佛,万年老哥,每年年三十都有劳你送货,老纳正是感激不尽啊。”顺天喇嘛可能经常出入于市井“救苦救难”,因此说话听起来未免有些俗套。 “哪里,顺天主持何出此言啊,寺庙用渡,都乃众生所需,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跑一趟罢了,只当是来烧香拜佛的。”查万年也咬文嚼字的向顺天喇嘛拱了拱手,心里却道:给你送终来了。 他们这里逢场作戏的寒喧着,几个跟出来的和尚已经帮着肖玉从车上开始卸货了。“轻点哈,这里面有不少都是佛瓷,可别磕破了。”查万年也走到货车前,手脚麻利的一起下着货,而顺天喇嘛在庙门口站了一会儿,便手执单掌念了声:佛,转身慢慢走进庙去。 所有货物很快被卸在了地上,几个和尚拿起一只大的麻布包装袋,朝庙里走去,等他们进了庙门,估摸着走了一段路了,查万年这时向肖玉递了一个眼色,两人也默契的相互配合,抬起另一只麻布包朝庙里走去,而站在门口的一个小和尚并不拦阻,放他们把东西搬运进门。 他俩一路走去,等到了下行的石阶,也并不似平时那样有人查问,因此,很顺利地走完,朝左拐,在他俩的眼前,又出现一段石阶,再次顺利地走完这段石阶后,朝右一拐,便进入了一个门厅,里面是长长的厢廊,而这个地下仓库是在靠门厅的右手,并不需要走进里面的厢廊去。 怎么办?他俩很快地互望了一眼,查万年看向右边,正要同肖玉递眼色,示意他赶紧地进厢廊,但已来不及,走在前面送货的那几个和尚,已经把麻袋包里的货物腾出来,码放好,又走出门去搬运庙门外的货物。而他俩也赶紧地装着刚才是歇手儿,又重地上把麻袋包提起来,朝仓库慢慢走去。而走在后面的肖玉,则是侧过脸去,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走过去的几个和尚。 等他们拐过门厅后,肖玉轻碰了下麻袋包,查万年知觉后,立刻随同他放下,而肖玉则转身飞速朝厢廊内疾行而去,边走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千万别在这时碰上人。 他要去做什么,他要去那个活动的影壁墙。别看他一再的叮嘱查万年记住地下仓库的行动路线,其实除南宫春那晚偷袭来过,他是第一次进入其中,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这厢廊并不长,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便可走到一座仿同大殿的庙里。而肖玉一路施展出后世野战训练的速度,仅以一分不到的时间,就达到了前方的那座大殿里。 “进去右手,活动影壁墙。”他心里念叨着,很顺利地找到了地方,在靠门的最下端,他看见有一个圆形摁扭:“就是它了。” 于是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扭扣一样的东西,快速地塞进圆形摁扭下面,将引线藏好,只要有人一摁些扭必爆无疑。即而,转身飞速出门,穿过厢廊,重新回到仓库前。 “搞定了?”查万年朝身后看了一眼,外面的那几个出去搬货的和尚还没有回来。 “成了,现在咱俩该撤了,等他们来肇事吧。”肖玉说着,与查万年把麻袋包里的东西码放进仓库后,立刻返身朝门外走去,剩下的货物就让庙里的和尚们去拾弄了。 “阿弥陀佛,有劳你费心跑这一趟,这是货钱。”庙里的副主持走出来,把一包滇币交到查万年的手里:“另外还有一些庙里自做的上好点心,主持让我送于你,表示谢意。”说话间,便由一个小和尚拿着一只包裹,递到查万年的面前。 “哎呀,客气了,这货钱给了就行了,还送什么礼物啊。”查万年称谢道:“那我就告辞了,来年再见。”说着,俩人上了货车,又一路飞驶,朝山下而去。 他们是真走了吗?当然不可能,等车子绕过后山,在一处进山口停了下来。“他们这会儿也该到了吧?”查万年做在货车的驾驶室里,舒心地燃着一袋旱烟,美滋滋地抽着,并顺手把驾驶台上,临来时二姨太给的点心包打开,示意肖玉吃点,挨挨时间。 这个“他们”,在出庙前肖玉也提到过,那究竟所指何人呢?不言而喻,自然是南宫春的赈滇游击队,在拟定这次行动计划之前,肖玉就已从归隐寺的花和尚--芒糯的嘴里了解到,年三十这天,归隐寺要向上院伏龙寺那儿运一批东西。 至于是什么东西,给看病的肖玉自然不好问,不过可以猜到,这归隐寺是负责给陵江一号报修电台的,他们还能向那里运什么东西呢,非电台莫属喽。 而肖玉放置在影壁墙摁扭下的,是一枚他自己做的微型炸弹,他运用了后世所学的军事科技技术,完成了他的这一“伟大”的创举。 但有了这颗微型炸弹还不行,必须要有人去摁动才能生效,而且要敌人自己去引爆,就其这一点来讲,就很难,即便修好的电台送回到伏龙寺的地下仓库,也是先放进外面的库中存放,等一下一批报修的电台出来,才可替换进去。这就需要等,但摧毁敌人的陵江一号迫在眉睫,必须赶在日军发动第三次大扫荡之前炸掉,没有时间去等。 因此,肖玉设想了第二套行动方案,让南宫春赶鸭子上架,迫使日军去引爆那枚微型炸弹。 在肖玉和查万年出发之前,天色微明时分,南宫春带领着他的赈滇游击队的四十二名队员,匿踪浅行,已然抵达伏龙寺的后山坡埋伏起来,专等归隐寺那班送电台的鬼子兵到来,好伺机攻进庙内。而肖玉和查万年进庙送货一节,他们是看得一清二楚,直至二人开车离去。 “板主,不是,队长。”挨着南宫春的仇虎急忙改口,人家现在已然改马戏班为赈滇游击队了:“肖大夫和万年大叔他们都送完货了,快晌午了,怎么还不见那边的鬼子送东西过来呀。”他抹了一下贴在石块上的肚子。 “你小子是不是想回去吃年夜饭了,别着急,鬼子也想吃呢,沉住气。”南宫春瞧了他一眼,将怀里的一个窝头摸出来递给他:“先填吧一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再袭伏龙寺 不仅南宫春这边在耐心地等着鬼子修理班送维修好的电台来,肖玉和查万年那边也在等着看下面的好戏。 可是,一直到太阳快偏西了,还不见小鬼子露头。“肖玉啊,你的情报准不?”查万年整抽了一个下午的旱烟,肖玉把二姨太的小点心也都当零食给干光了。 “不会。”肖玉很自信道:“再等等,我想要不了一会功夫..。”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到卡车在身下微微的震动。 “来了。”查万年精神为之一振,立马从椅子上坐直身体,并脚踩油门,发动卡车,将其开进前面的一片树林子里,旋即侧过车身,这样,即隐蔽不被前来的鬼子卡车发现,又能观查到从前方开来的鬼子的动静,可谓一举两得。 而后山坡的南宫春等,也发现了朝寺庙后门渐渐行驶而来的汽车。“总于把这些狗日的等来了。”仇虎抬头望了一下已经落到山背后的日头:“队长,这一仗要打胜了,回寨子去大大的吃一顿年夜饭。”临出发时,祝橘答应给他做个大大的纯肉圆子,炖得香喷喷的等着给他接风洗尘,一想到那肉圆子,似乎已闻到了它的香气。 “想什么呢,小鬼子的卡车要到庙门了。”仇虎被一旁的队员轻轻戳了一下。 “他呀,一定是在想那个圆子呢。”另一队员嘻嘻笑了一下,望着仇虎道:“回去也给我尝一口啊,纯肉的,真谗人。”做了个要流口水的样子。 “大家注意。”这时南宫春开了腔:“等鬼子从车上搬运东西的时候,我们就悄悄越墙而入,先占领第二个门厅那里的军需仓库,等小鬼子搬着电台进来的时候,便迅速出击,听明白了吗,把他们象赶鸭子一样往厢廊那边的大殿里赶,只要鬼进入了大殿,就等于成功了,但要记住,我们只把住殿门,不可进去。” “明白。”四十二名队员齐声答应。眼看着鬼子的卡车已经慢慢停在了后庙的寺门口,照例,从里面走出一个小和尚,看到是日军的军车,并不上前问话,便回头直接进庙去了。而卡车上的鬼子也不下车,更是直接发动油门,开进了庙里。 这是在南宫春意料之中的事,因为伏龙寺对外虽是座烧香拜佛的庙宇,但其真实的用途,却是陵江一号的基地所在。日军进寺,不必查访,直接进入即可。 而就在卡车开进庙里的同时,渐暗渐稀的山坡后,也疾步如飞地窜出四十二条人影,直向后庙的高墙而去,他们正是南宫春的赈滇游击队。 这四十几条身穿黑衣的夜行侠,在南宫春的带领下,顺着高墙的墙根,快速地向前飞奔。由于上一次的偷袭,虽未果,但对于伏龙寺后庙地下仓库的路线,却是摸得一清二楚。当一行人来到一处墙根下时,南宫春摆手示意:飞抓上墙。 于是乎,二十根绳索齐唰唰飞墙而上,挂住墙头。“上。”南宫春一声令下,首先抓住一根绳索向上攀爬,动作真叫是快似猿猴。紧跟着,四十二条人影也疾速爬上了墙头,随即,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另一边的墙根下。 他们落下的地方,恰好是第二个门厅,左边为日军的军需仓库,而通向尽头大殿的中间一段厢廊要比外第个门厅处的厢廊短很多,慢行不过两分钟即可走完。 此刻,仓库前并无一人,显然,运输电台的鬼子兵还没到,他们是赶在了其的前面。军家言:兵贵神速,争取到一分一秒,都可能成为这局棋的胜败关键。 “分散隐蔽。”南宫春瞅准在仓库的两边,有一处花坛和几堆嶙峋的假山,四十几名队员正好可以分散开来,躲在其背后,如同张开一只大网,专等小鬼子前来入瓮。 那么,陵江一号重地,难道这么容易就可胜券在握,而原田腾野却不管不问,任其外来的偷袭者畅通无阻的肆意搞破坏?当然不可能。年前,原田老家伙对伏龙寺就有所按排,因此他怎会弃电台而不顾,去安心吃什么年夜饭,况,大年三十,乃是中国人的传统节日,跟他们大日本没有关系。 闲话少叙,转回正题。就在南宫春他们以为躲藏的十分妥帖,只等搬运电台的鬼子一出现便可开仗时,忽然门厅里灯光亮起,照如白昼。紧跟着,身背后,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将赈滇游击队的四十三人团团包围在了中间。 “南板主,没想到大年三十会这里碰到你。”中村空满脸狞笑,将手里的枪对准南宫春的头颅。 当门厅的灯忽然亮起来的那一刻,南宫春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不好。而在他还没来得及采取任何行动时,东床己然事发,严酷地事实表明:他们被小鬼子给抓了阄。 妈的,又一次轻敌了,怎么又没想到敌人会来这一出呢。南宫春心里痛骂自己,第一次偷袭失败的教训还不够使人警醒吗?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多想,于是哑然失笑:“是空队长,寺庙是烧香拜佛的地方,人人可进。” “吆西,”中村空奸笑了一声:“我到是从没见过这么多带着枪,穿着夜行衣的侠客来烧香拜佛,而且还是在你们中国人的大年夜。南板主真是让我开了眼,不会是在给我摆耍猴的游戏吧,听说你的那八只金丝猴被剃光了猴毛,你也不先去看看它们?”前面就讲过,这中村空,也是个中国通,老江湖了,说起话来可比原田腾野要滑溜多了。 南宫春听出来中村空言语中含讥讽的意思,便冷言道:“空队长不也是一身的军皮,带着无数的枪枝吗,莫不是想配合我行动呢?”玉面郎口里与这老鬼子斗着嘴,脑子里却在快速的想着如何能扭转眼下这一极其危险的局面。 从他眼晴的余光对周围的扫视观查,围困的敌人少说也有三、四百人,是他们人数的十倍。真要干起仗来,绝不是小鬼子的对手,而且,他更是想到,即然敌人已经盯上了陵江一号的偷袭者,那么肖玉之前的行动,恐怕也在日军的监控之中,早被识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搬兵邀猴 南宫春等在庙中,再一次遭到日军的埋伏,外面的肖玉和查万年知道吗? 当然不可能知道,但肖玉可以计算出时间,按正常的进攻时间,现在应该已经枪声大作,打起来了,但庙里却是一点动静没有,这很不正常,直感告诉他,里面一定发生了意外。 “万年叔,我想进去看看。”随着时间拖得越长,他的但心也越盛,脸也变得愈加的冷峻。 “我也去。”查万年也觉出有点不对劲。于是俩人迅速拉开车门下了车,飞快地朝庙的后门跑去,此刻,天色早已全暗下来,夜幕笼罩。 等到了庙的后门口,庙门紧闭,于是他二人只有顺着高墙根,估摸着到了后院的第二个门厅位置,肖玉借着向前跑的一股冲力,施展后世在军校所练之轻功,一下窜上高墙旁的一棵大树,噌噌噌往上攀爬上去:“万年叔,把卡车开到山口那儿。”说话间,他已然顺着一棵横向的枝杆,扒在了墙头,并转脸对下面的查万年说道。 “好。”查万年答应着转身离去,而这里,肖玉迅疾翻过墙头,藏身于院中的一棵枣树后,朝门厅那儿观望。 他这一看不要紧,一看心里紧缩了一下,只见南宫春等人被日本鬼子团团包围在中间,而南板主,正在跟中村空站在场院里对垒呢。 我晕!怎么又被小鬼给堵截了?他来不及细想原因出在哪儿,脑子如飞轮一般地转动着,思考如何能帮助南宫春,解除眼下的危机。 嗯!敌人的现有兵力是我们人数的十倍,占不了便宜,但如果能把他们引到大殿里,整个形势可就大不一样了。对了,他忽然想到那些搬运电台的鬼子,只要找到他们就好办了。 于是,他借着黑暗与可隐蔽的树丛,顺着墙根,悄悄地朝门厅外移去,一边在想,鬼子的卡车即然开进庙里,又没见进入第二道门厅,那么一定是在第一个门厅,那儿是存放寺庙器具等的仓库,他们大可以把电台暂时隔置在那里。 如果让那里发生点什么。。唔,一个极妙的主意,计上心来,但这需要那八只猴子的配合。想到此,他按南宫春之前所描述的方位,迅速朝着前院北面的佛塔奔去,他得争分夺秒,抢在二门厅里的敌我开战之前搞定,如果能有全明高僧的帮助,那就更好了。 先不说他去邀猴请师,再说庙里的敌我双方,仍呈僵持状态,胶着在那里,双方手中各持有武器,不管哪方先动手,非死即伤,所以,谁也不愿先开火,只那么有一搭没一搭的相互斗着嘴,想方设法的挑衅一方先发难。这,就给肖玉争取了时间。 再看肖玉,施出他野战军的奔跑速度,很快到达了寺庙佛塔的北面,来到塔门前,用力拍打并大喊:全明高僧的法号。 “阿弥陀佛,是谁在外面高声喧哗?”佛塔的塔顶,传来一声问话,声音不大,却震得人耳膜鼓发疼。 “大师,我是肖玉,也就是塔里那八只金丝猴主人的朋友,我来这里,想请您放这八只猴子去救它们的主人,如果大师肯前去帮忙,救助危难中的抗日志士,消灭庙中的鬼子,那就是为民除害。”肖玉诚恳地说明来意。 没有回应,肖玉心急如焚,现在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那个老和尚的思想动员工作,况,他去不去其实并不重要,只要他把那八只猴子放出来给自己就成。 于是,肖玉迫于无奈,也不再向塔中的和尚说什么,只是学着南宫春平日里呼唤他的猴儿们那样,嘘嘘地吹起口哨,当然,这个哨音无法跟猴子的主人比拟,但即便是这样,也引发了佛塔里一阵的骚动。 或许是听见猴子的叫闹声,塔顶又传来全明高僧的话语:“你可以把这些猴子带走。”说话间,塔门应声打开,紧跟着从里面窜出来八只猴子,当然,浑身上下还只是毛绒绒的一片淡黄,如刚孵出的小鸡身上的绒毛儿。 肖玉跟南宫春这群戏班子的人在一起相处时间长了,也学了点他们训猴的指令,他刚才发出的嘘嘘节奏声,是向猴子传递“主人到来”的消息,而现在所发出的是“跟我走”的指令。 当即,这八只猴子随行在肖玉的左右,跟着他返回后院的地下仓库。那么也许有人要问,这仓库不是鬼子的军事重地吗?怎么会让人随意的一来二往三走动呢? 别忘了,肖爷可是经过后世的严格军事训练,凭着夜色的掩护,一路借花草树木的遮挡,想要躲过一两只拦路狗,可是不费吹灰之力。而那些机敏的猴子,更是不在话下了,只看肖玉的影子,转眼随之而来,快如疾风骤雨,说句毫不夸张的话,非高手而不能窥见其踪影也。 等人与猴刚到至第二个门厅出口处的墙根下时,便听得一声嘿嘿的冷笑:“南板主,你想好了没有,是继续顽抗到底,还丢下枪跟我走,去见原田先生,或许会放你一条生路,不然真要动起手来,你们绝不是我大日本皇军的对手。”这是中村空在向南宫春的赈滇游击队做最后的通牒。 “中村空,你别痴心妄想了,就算你是千军万马,也挡不住我等抗日的决心,有种的,你就放马过来,决一雌雄。”南宫春等掩于花坛和假山的黑暗处,支支枪口朝向对面的敌人,蓄势待发。 呃,瞧这阵式,就要开火的说。肖玉庆幸,自己及时地赶到,不然误了卯还真就遗失了战机。心的话,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于是,他轻嘘了一声:上!这声指令一发出,可了不得了,只见黑暗中,八条影子如闪电般飙飞向敌群,只听中村空一声惨叫,被一抓挠瞎了一只眼晴,捂着血流满面的伤口正要举枪鸣放,另一只也成乌眼瞎了。 “敌袭!”当即,敌群大乱,枪声大作,而南宫春在对答中村空之时,已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猴骚味,心头惊喜交加,那一定是玉弟搬来的兵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炸毁陵江一号 这边猴子一发动,紧跟着枪声四起,弹片横飞。南宫春趁鬼子方寸大乱之际,更是向猴崽子们连续发出嘘嘘的口哨指令,而这些猴子听到主人果真在此,愈发骁勇无匹,抓耳挠腮,势不可挡,就占尽风头。 在这群猴子出奇不意的进攻下,赈滇游击队与小鬼子终于开始了激烈的火拼,双方交战的结果,自是日军落了下风,被进逼到门厅里的厢廊里,这便是肖玉最终的目的,要一步步把他们逼进大殿里去。但现在有一点令他非常的头痛和甚至棘手,就是在南宫春的指令下,八只猴子正冒着枪林弹雨和被射杀的危险,将敌人的退路封死,不让他们冲出门厅一步。 勇敢无畏的猴崽子们,愿苍天保佑你们!肖玉藏身于树后,看着眼前的这场恶战,正恨不能也冲上去助其一臂之力,但他如何能不顾大计而暴露身份,只能在心中暗暗为这群猴子们祈祷。 这四、五百的敌人,一起被挤进狭小而窄短的厢廊里,拥挤得如同瓮中之鳖,磨转不开,难以侧身,而被抓瞎了双眼的中村空,在几个鬼子的搀扶保护下,拼命向着前面的大殿里退去。 “快,赶快退进大殿里去,守住庙门,不能放一个贼寇进来。”中村空忍痛大叫着,狂乱地挥动着手里的枪,两道淋漓的血水如瀑布般挂在这厮的脸上,使其看上去异常的可怖。 当日军全数退进大殿后,立时有两挺机枪封住了殿门,游击队员们只好隐蔽在厢廊的四周,把住门厅,不让鬼子伺机从里面突围出来,以断其后路。 但这样拖下去,时间久了,势必会引来鬼子的增缓部队。“队长,我们要想办法攻进去,不然后面要来了敌人,不是被他们包了饺子吗?”仇虎扒在南宫春的旁边,小声说道。 “谢谢你的提醒,你小子有啥办法能让小鬼子出来,或让他们去摁那个钮。”南宫春翻了下白眼,他现在也无计可施了,连他的那八只猴子,都只能听命的蹲在鬼子枪**程以外的厢廊上,最后主人下令,命它们仍回到佛塔里去。 仇虎被说得抓抓脑袋,想了半天,他也没折,只能干瞅着已然熄火,鬼子守门的两挺机枪的枪口。“我他妈炸掉你们。”他狠狠地说了这么一句。 “好主意!”不想南宫春一拍大腿:“我们带得手雷还有多少?” “报告队长,估计所剩不多,怕是只有十来枚了。”仇虎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句发狠之语,却被采纳,于是赶紧道。 因为之前为封住门厅的出口,堵住日军想要突围的出路,他们耗光了所有的手榴弹,现在只剩有手雷了,为节约其见,在小鬼子退进大殿后,南宫春下令,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准再投掷手雷。 但现在也只好运用这仅有的十枚手雷,去碰碰运气了。“注意,用手雷开路,炸掉敌人机关枪的同时,不惜一切代价地冲进大殿,现在只能我们自己去摁动那个钮了,有胆小的吗?可以留下。”南宫春发出了最后决战的通告,准备以死来炸毁敌人的陵江一号,为后继部队反扫荡除清障碍。 “队长,赈滇游击队没有胆小的人。”四十二名队员朗朗地齐声回答。 “好!”南宫春说着,从怀里摸出所剩的两枚手雷:“还有哪个身上有的?” “我。”仇虎举手,并也拽出怀里的一枚手雷来,同时,有手雷的也都取出撰在手中,听命队长的一声号令,即刻投掷开炸。 就在南宫春将要下令投掷手雷,炸掉敌人看门的两挺机关枪时,忽然一声惊天动地大爆炸,惊破天石,使他们眼看着整座大殿在火光与浓烟中坍塌下去,就连厢廊上的猴子也被吓得四处奔逃。 “怎么回事?”南宫春瞪大双眼呆呆站立在那儿,与众家兄弟们一起望着眼前突然发生的情景,恍若作梦一般,如按现代的词来说,真是太玄幻了。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这事还真阴差阳错。肖玉领着一群猴子走后,端坐在佛塔顶上的全明高僧,越想这事他若不管,越觉得有碍于一个看家护园的僧人的脸面,他并不知晓伏龙寺主持顺天喇嘛与日军有勾结,也并不知道伏龙寺的地下仓库里设有日军的电台,只道是鬼子又象上次那样来袭扰伏龙寺。因此,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个情况通报于主持,采取护院措施,使寺庙不至受到损害。 其实,顺天喇嘛早就得到了有人攻打地下仓库的消息,他也正想着如何解除对陵江一号的危险。“阿弥陀佛,现在地下仓库里是怎么个情况?”他问一个前去打探回来的寺庙和尚。 “主持大人,一帮日军被围困在二门厅的大殿内。”这是顺天喇嘛的一个亲信,他回答的很有分寸,对外,顺天喇嘛的真实身份除了一两个亲信外,没有人知晓。 “阿弥陀佛,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全明,你自去吧,不能你管了。”他将全明高僧打发走了。即而对那个和尚道:“你去把大殿内室的门打开,进去之后,从里面摁动按扭,移开影壁墙,把他们放进去,然后从内室绕到外厅,从背后把这帮偷袭者消灭。”顺天喇嘛不可谓不狠毒,但有一点上天没让他与中村空事前先通气,他并不知道肖玉已然在影壁墙的摁钮下装了微型炸弹,真是苍天有眼啊。 因此,便发生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爆炸,连躲在山墙根下的肖玉都大为不解,难道鬼子尽傻到自己去触按影壁墙上的按钮,中村空即便眼晴瞎了,也绝不会忘记他曾看到的一切。 他们这里解不开的迷,闻听到动静的顺天喇嘛,也震骇得面色大变,差点背过气去,陵江一号被炸毁,这,这怎么可能?他无法相信这是事实,急忙跑出禅殿,疯了般地朝地下仓库疾奔而去。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变成瓦砾场的一片废墟,往日恢弘的大殿已不复存在,黑色的焦土和弥散的浓重的硫磺味直灌入鼻孔,令人窒息。 “陵江一号,原田先生,我对不起你啊。”顺天喇嘛一下跪倒在地,捶胸顿足,号啕大哭。 而跟在他身后的两名不明底细的和尚,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地下仓库为什么为突然被炸,而主持为什么会为此失常,似疯癲般地哀号。他们如何会明白等待顺天喇嘛的命运,则是末世的来临,日本人是绝不会轻饶他的这种失职。 果然,发生在伏龙寺的这场特大爆炸案,第二天便上报登载在龙陵晨报的头版头条。 “号外,大年三十夜,劫匪偷袭伏龙寺,发生强烈的大爆炸,快来看啊,号外..”报童举着手里的晨报,稚嫩的声音传遍龙陵的大街小巷。 “混蛋!”一张报纸狠狠地打在了顺天喇嘛的胖脸上:“我毙了你!”镇公所的大院里,传出原田腾野发疯般的怒吼声,他正用枪口顶着伏龙寺主持的脑门。 扑通一声,顺天喇嘛又一次跪倒在地,脑门上汗珠如雨般滚落,他自知罪不可赦,紧闭双目,也不求饶,速求一死。 这次原田腾野的损失可谓极其的惨重,派去伏龙寺监守陵江一号的日军将近三个中队,全部在大爆炸中丧身。更为严重的是,陵江一号被毁,将直接影响南方军进军芒东,“甲号讨伐”计划的实施更是举步维艰。前两次的扫荡失败已经让他在上峰松山佑三将军面前无法抬头,而陵江一号的被毁,则是雪上加霜,令他有种寸步难行之感。 因此,他如何不发狂?“原田君,即使现在杀了顺天主持,也毫无用处,况且伏龙寺的地下仓库早已暴露,被炸是早晚的事情。”小林佐佐木却很冷静地于一旁说道。 “抗日分子能在大殿里按放炸药,你们居然都没有查觉,留你这没用的和尚干什么。”原田腾野现在是气急而怒,不管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他将枪口低下,再一次对准顺天喇嘛的头。 啪! 一声枪响,扑通!顺天喇嘛倒地毙命?不是,挂在墙上的挂钟被打掉在地上,咋回事?就在原田将枪口对准顺天喇嘛的一刹那,他的手臂被小林佐佐木向上抬一下,子弹钻进墙体,挂钟掉落在地。 “原田君请息怒。”看着几乎瘫在地上的顺天主持,小林佐佐木力劝道:“一枪把他崩了是轻饶了他,让他将功赎罪,重新再设立一个新的电台基地。” “哼!”原田冷哼了一声,把手枪扔在桌上,枪口还冒着黑烟:“重新建台?谈何容易,陵江一号控制着整个龙陵乃至滇西的通讯网络,是一个十分庞大的通讯机构,不是短时间里就能够完成的。”说到这,他恨得咬牙切齿,走上前,一脚踢在顺天喇嘛的心口窝上。 原田的这一脚踢得可真够厉害的,使出了全身的力道,痛得顺天喇嘛是浑身猛得颤抖了一下,却是咬紧牙冠,硬是扛住没哼一声,如若不是他身怀绝顶功夫,一般人是非死即伤。 “你的,回去面壁百天,不准出门一步。”原田腾野恶狠狠地对顺天说道,还有,限你在十天之内,抓到炸毁陵江一号的歹徒,不然提头来见:“滚!”(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追杀 原田腾野怒不可遏地赶走了伏龙寺的主持顺天喇嘛,并令他在十日之内,抓到炸毁陵江一号的歹徒。 顺天胖和尚把自己关在禅堂里面壁自醒,对于昨晚发生的突然事件,他始终没弄明白,游击队是怎么炸掉陵江一号的? 他仔细地分析着,想要炸毁二门厅里这座大殿连同它里面设有电台的暗室,没有十公斤的烈性炸药,是不可能具有这么大范围的波及力的,那爆发出的将是无匹的力量,而且,如果有人要把这十公斤炸药运进他寺庙,又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莫说门厅里有日军四、五百人监守着,即便没有,他也逃不过看家护院的和尚二目。十公斤的炸药啊,好大一堆呢。 但事已至此,想不通也只好不去管它了,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现在最关健的是,怎样才能抓住炸电台的游击队员,完成原田腾野交给的命令,不然的话,他这伏龙寺的主持,怕是真要去见阎王了。 滚圆的念珠在他手里快速地捻动着,光头上,一根青筋突突地跳动着,他在思考着,谁,最合适去办这件事。看来只有派四大金刚出马了,他左思右想,最终下了这个决定,于是唤来门外的一个和尚,让他把看护佛塔的四大金刚给找来。 不多时,佛塔以东的在亢大师;以南的垦木大师;西面的习参大和尚和北边的全明高僧,全都一溜排的站在了他的身背后。 “请都坐下吧。”顺天喇嘛说了句,依然面壁中。 四人闻听,齐唰唰盘坐在门口为他们早已准备好的蒲团上。“主持找我们来有什么吩咐?”这里面,数全明高僧的岁数最大,武功也最高强,因此,每当主持找他们四人来议事时,他都代表其它的仨人首先开口问话。 “今天找你们来,想必你们也猜到所为何事。”顺天喇嘛低沉地声音,震得蒲团上的四人耳膜微微发响,这表明,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他们:“昨晚寺庙里进来了日军和滇西游击队,他们在二门厅开战,游击队把日军逼进大殿里,至使大殿被炸毁,我伏龙寺乃龙陵地区首屈一指的寺庙,这对于寺庙的声誉太有影响了,以后,谁还敢来伏龙寺烧香拜佛呢?” “主持说的是。”四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那么主持要我们做些什么呢?”擅长南拳北腿的在亢大师问。 “我要你们分头去找昨晚袭击伏龙寺的游击队,把他们截拿归案,即便不能活着捉住,我也死要见尸。”顺天喇嘛下了这道密令。 四大金刚一听,先不说其余仨人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昨晚他仨根本不在现场,焉能知道顺天喇嘛说的游击队是何方的神圣,但全明高僧闻听,便心中一动,他是略微知道顺天口中说的游击队是怎么个来路,不说肖玉来找猴子时向他报出了名号,更是说出了他是为那八个猴子的主人而来,这猴子的主人,他是认得的,而且他们已经打过一次交道了,且彼此都心照不宣,互利互助。 可现在,顺天喇嘛要自己去抓那八个猴子的主人,这可如何是好呢?而且,那个叫肖玉的,即是来救猴子主人的,也一定不能出卖了人家啊。这真可谓,当时南宫春将八只猴子的金毛剃于他,他是真得要报这滴水之恩,不能负了他义。 这下,他真得被难为住了。“全明,你有心事吗?”顺天喇嘛忽然问道。 若论武功,或许顺天喇嘛不在全明高僧之上,但要比念经的心志,全明高僧可远远不及顺天喇嘛厉害,他凭就深厚的内功,就可知晓或洞悉到对方的心思意念,而且他对自己身边的这四大金刚,是了如指掌,明察秋毫。只要他们其中谁动了意念,他便能非常敏锐的觉查到。 “阿弥陀佛,老衲的确有心事。”全明高僧答道,持单掌念佛,而其它三人一起转头看着他。 “说出来听听。”顺天喇嘛道。 “主持要捉拿的游击队案犯,昨晚曾到北面的佛塔来过,他想让老衲去助阵,被我拒绝。”全明高僧回答,当然隐含了其中重要的部分。 “所以你就来通知我。”顺天喇嘛点头:“阿弥陀佛,你做得很好,你们三人那时都在干什么?”他的意思,后院发生了那么大的动静,难道一点也没听见吗? “主持,本僧以为,这次日军和滇西游击队在寺庙对垒,是事出有因,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镇守西面佛塔的习参大和尚说道,他毕尽年轻气盛,不似其它三个僧人老成持重,精于事故,有什么说什么。 对于他的话,顺天喇嘛本应厉声斥责,教训一二,但此话却正好说中了他的隐密,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与日寇暗中勾结,那可就不好办了,于是便道:“虽然如此,但为了本寺的兴旺和声誉,我们也不得不采取措施,无论怎样,你们四个都要解决掉这一小股游击队的捣乱分子。”他不再去追究昨晚孰是孰非,只是就当前的形势做了布署。 “是。”四大金刚领命站起身,门口走进一和尚,将他们引领出去。 先不说四大金刚如何奉命去完成劫杀游击队的任务,再说南宫春等,见大殿忽然戏剧般地被炸毁,在眼前轰然倒塌,这简直可以说是喜从天降啊。于是大声命令:“撤!”大功告成,还等啥呢?而一直于旁观望的肖玉,也已然悄无声息地出了寺庙这个是非之地,直奔庙外的山口处,跨上卡车,与查万年一起疾速开溜了。 而在返回龙陵城的途中,当查万年听说了陵江一号被炸的全过程,真是又惊又喜。“哎哟妈呀,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是小鬼子被打得昏了头了,忘了有人给他们设下的陷阱,自取灭亡。” “嗯,我看这里面另有原故。”肖玉却道:“不管是什么原故,反正这年他小鬼子是过不安稳了,哈哈,查叔,这功劳属你最大呀。”他这可不是拍马屁,如果没有查万年送货这根引线,这炸毁陵江一号的计划是无论如何也难完成的,最起码,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全身而退。 这次,可说是,没损一兵一卒,连南宫春那八只猴崽子也毫发无伤。“肖玉啊,你可别这么夸我,我会自大的。哈哈。”查万年也朗声大笑,这次与肖玉的合作,更令尝到了兵不厌诈的妙趣,唯一遗憾的是,他没有看到大殿被炸,倾倒那一刻的壮观。 当肖玉回到医院时,己然是凌晨五点钟,龙陵城内,除**和妓院还灯火辉煌,弥散着酒肉的臭气和醉生梦死的寻欢作乐外,仍是一片的寂静,偶尔会传来鬼子巡逻队路过时,咔咔的皮靴声,并伴着几声犬吠。 笃,笃笃。 轻轻的一下,再两下的叩门声,这是他与看门人的暗号。“肖大夫,你可回来了。”来开门的是孙大爷,他每天都起得很早,这不,肖玉都出去这一天一夜了,他更是担着心呢。 “孙大爷,家里都好吗?给我留年夜饭了吗?”肖玉进屋问道,其实,他一点都不饿,查万年二姨太那包小点心,全都他吃了,还尝了几块伏龙寺的蜜汁糕点,甜而不腻:“嗯,好吃。” “喜欢吃就全都带回去,也给你婶娘尝个鲜。”临分手时,查万年把蜜汁糕点递给他。 “不了,还你您带回去吧,你们家人口多。”肖玉俏皮地一笑,拒收了。 孙大爷闻听肖玉这样问,便笑道:“有,都给你留着呢,除小姐带走的外,太太还特意现做了一些,温在炉上,我给你拿去。”说着回身就要走。 “孙大爷,你刚才说的是哪位小姐呀?”肖玉不禁喊住孙大爷问道。 孙大爷听了喜上眉稍:“肖大夫,咱家小姐啊,子滢小姐回来。” “是吗?她人现在屋里吗?”肖玉也一下高兴起来,早说她要回来,还真赶上这大过年的家来了。 孙大爷摇头道:“不在,子滢小姐昨晚回来了一趟,吃过年夜饭就走了。”老孙头说道。 “就她一个人回来的吗?”肖玉听了不甚惋惜。 “还有一个小伙子,戴着个眼镜,长得挺斯文的样子,听说也是个医生。”看来孙大爷对卢秋生的印象不错。 “哦。”肖玉低头想了一下:“好,孙大爷,给我沏壶茶,一会儿等小合桃起来了,让他送到我办公室里去就行了,不必去惊动太太。” 孙大爷答应着去了,肖玉自祠堂的甬道朝里走去,他要到地下室,将陵江一号被炸毁这一特大好消息电报于江东的第十一集团军。 -------------------- 驻守江东边界八百里防线的留守部队三十六团熊正诗部。 “报告,滇西来电。”一个通讯员走了进来,将手里的一份电报递给正在查看军事地图熊团长。 赈滇游击队于昨晚凌晨三刻,将日军的陵江一号炸毁。熊团长读罢电文的内容后,不禁激动地一拍桌案:“好!终于拔掉老虎的这颗毒牙了。马上给宋司令发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三十六师团早已接到消息,日军南方军部队,年后将调动大批的兵力,对芒东施实第三次大规模的扫荡,号称“甲号讨伐”。(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凯旋而归 电文很快传到驻云南大屯训练基地的第十一集团军总部,宋希濂将军接到电报,看到内容后,也是拍案大喜:“太好了,陵江一号被炸,松山佑三的五十六师团,等于失去了一只获取信息的灵目,成了一只独眼兽,要打的这只独眼兽嗷嗷叫,就得狠狠得往屁股上面揍,哈哈。” 他立刻让报务员回电,告知熊正诗部,在严密防守怒江一线地区的同时,积极配合驻扎在腾北的预备二师顾葆裕师及李志鹏的三十六师,以及滇西游击队,坚决要打好反扫荡这一仗:“我们一定要打赢这一仗。”。 “报告司令,被派往滇西去的两名医护人员,肖子滢和卢秋生已顺利抵达。”一名通讯员进来报告。 “知道了,这次缅北驻英军y部队,美国海军特战部,派技术人员来给滇西游击队做培训,真是雪中送炭啊,我们的医务工作和勤务工作要紧紧跟上啊,听说肖玉医院里,有十二名女护士也加入了南板主的戏班子?”宋希濂转头问部下。他那意思,这回不是正好派上用场了? “报告司令,南板主的戏班子现在已经正式更名为赈滇游击队了。”他的参谋官回答道:“这十二名女护士也将被调到培训基地去工作。”。 “很好。”宋希濂点头赞许道。在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在重庆,第一次观看南宫春马戏班演出的情景,南板主和他的猴儿们的精彩演绎,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有空得好好参观一下他的那些个金丝猴。”他却不知,这些猴子除身怀表演的绝技外,更是一个个抗击倭寇的“英雄”哩。 即然提到南板主,那么南宫春他们自伏龙寺一战炸掉了日军的陵江一号后,返回阎家寨又将是什么样的盛况呢? 不言而喻,当然是大大的庆贺啦,祝橘果真炖了一个大大的肉圆子犒劳仇虎,不过,她与众姐妹们也做了许多别的菜,慰劳凯旋归来的赈滇游击英雄们。 而且,肖子滢的回归,更是使阎家寨如同开了锅一样的热闹。“哎呀,子滢,你肖玉哥哥要是见到你啊,甭提会多开心了。”南宫春向子滢笑道。其实,他心里是最开心的,望着美丽的子滢又多了份成熟,他怎能不高兴?即而,他转脸又问一旁在坐的卢秋生:“卢医生,你是学外科的还是内科?” “外科,我是重庆医科毕业的。”卢秋生回答道,在来的路上,他就听肖子滢介绍过南宫春和他以前的戏班子:“南宫队长,听子滢妹子说,你有一群很了不起的金丝猴是吗?能让我见识见识吗?” “当然可以。”南宫春欣然点头,随即将手含在口中,嘘嘘地吹出有节奏的哨音,绵绵不断地在洞中的大厅四壁回旋。 一开始,不知内情的卢秋生,为南板主的举动闹得有点懵:这南宫队长在演啥戏呀?他听说他戏演得好,这不会就开演了吧。可还没等他再思量,只见大厅的洞口处,无数的金影攒动,在他眼面前闪过,至到停下来,他才看清楚,在大厅的四壁岩石上,蹲着一只只美丽的猴子,正张着一双双好看圆眼晴,好奇地瞧着洞里的一切,那意思:主人,你招我们来有啥事吗?而那身锻子般的长长金毛披挂下来,真是令人赞不绝口。 看到卢秋生望呆了的神情,一旁的子滢拍了一下他:“嘿!怎么样?开了眼吧。” “嗯嗯,真是好看。”卢秋生连连点头,习惯性的将眼镜朝上抬了抬。 “军医官,还有更精彩的呢?”南宫春望着他一笑,随即朝旁边两名训兽队员一呶嘴,他二人立刻会意,不紧不慢地走到大厅空场的中央,同时从怀里拿出四面红、黄、蓝、白的小旗,各手持两枚,向着蹲在岩壁上的金丝猴挥动,朝各个不同的方向,摇摆出不同地式样。 “这叫打旗语,在向猴子们发号示令呢。”子滢在一旁继续给卢秋生做着介绍,嘿,她成了解说员了。 卢秋生是第一次看马戏班猴子做这种表演,看得是津津有味。他仔细数了一下,洞里大约有二十只猴子,他虽然是重庆人,但这种猴子他听人说起过,他们是云南一方的“特产”,学名乃滇金丝猴,为数不多,生活于深山老林之中,极难寻觅,别说捕捉了。 可见,这个南板主还真是不简单哩,他心下想着,便见这二十只猴子随着训兽员打出的旗语,已然进入了旗阵里,左翻右辙,叽呱乱叫,好一副龙窜虎跳的景象。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知道的明白这是在给猴儿玩八卦阵呢,不知道的,只觉得好玩,猴儿的窜蹦跳跃之功夫还真是疾如风雨,快如闪电。 “看懂没?这两个训兽员呀,在给猴子们摆八卦旗阵,训练他们敏捷的速度和机灵的头脑。”肖子滢悄声地向军医官作着讲解。 “子滢姐,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呀,都快赶上我们南板主了。”坐在子滢坐着的祝橘,笑嘻嘻地问,一边嘴里磕着瓜子儿。 “她呀,中医世家出身的大小姐,知道的可多了去了,连我这大男人都要跟她学习呢。”南宫春说着朝子滢一挤眼,做了个猴相,逗得小护士们咯咯笑个不停。 而子滢却是没笑,很认真地更正南宫春的话:“南板主,可别喊我什么大小姐的,我现在可是抗日军队中的一员呀。” “哎哟,忘了,我们的子滢现在是军中的一名战地护士。”说着,南宫春叭得一啪自己的前额,他那滑稽样儿,逗得大伙更是乐的不行。 “嘻嘻,南宫哥哥,你还是原来的样儿,改不了的猴气。”子滢终于憋不住,也捂着嘴儿,跟着一起笑开了,她这才真正感觉回到了家里,紧绷的全身完全地放松了。 “哈哈。。”南宫春大笑着,转头问仍在呆看中的卢秋生:“军医官,怎么样?见识够了吗?” 卢秋生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开了眼了,佩服。” “南板主,你再给秋生军医官说段戏呗。”一直没开口的夏花这时道。 “说啥呢?”南宫春一边想着,一边让那两名训兽员抬了一缕肉骨头去给猴子们啃,算是过年慰劳它们的。 “就说你们昨晚上去伏龙寺这一段,一定很精彩吧。”夏花一早就缠着仇虎跟她讲这事,可仇虎总没时间,其实他是不想透露陵江一号被炸的实情,怕被南宫春说他不严守秘密,除非队长自己说出来。 此刻,听夏花又要听昨晚上的故事,仇虎立马转头冲她一笑,那意思,这回看你的本事,让咱队长亲自跟你讲。 其实不仅是夏花想听,在坐的其它十几名护士,包括子滢和卢秋生,也都想知道南宫春他们去执行的啥任务。 “真想听啊。”南宫春望着众家护士,看着她们一张张渴望的小脸儿直想笑:“好,那我就给你们说上一段。” 于是,南宫春便象说书一样,绘声绘色地讲开了。当他说到四十二名队员被中村空监控包围,两军对垒时,大厅内是鸦雀无声,不仅是女护士们紧张的心直跳,小脸急得绯红,就连亲临这场战事的赈滇游击队员们,仿佛又身临其境,置身于其中,个个脸上是严阵以待。而当说到肖玉引来八只金丝猴,解救于他们危难之中时,大家伙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我就说的嘛,肖玉哥哥这一大早的出门,一定是同你们一起执行任务去了。”肖子滢为自己与众家姊妹判断正确而大为得意。 “你猜得一点没错,你肖玉哥哥呀,真是个帅才,连我现在都佩服他的紧。”南宫春说得真是实话,他喜欢和玉弟逗嘴,其实多一般是看轻了人家,也是不服输,而通过几次行动的谋划,他渐渐的发现,肖玉不仅有胆有识,而且他的思维非常的超前,所想所做的,都是一般人办不到的。 比如,他这次设制的微型炸弹,没有真才实学和灵活运用的头脑,如何能想得出来,做得出来?其实,他哪里知道其中的真实故事,穿越,能把一个普通人变得很神话哟,哈哈,如果真能穿越的话。 “后来怎么样了?”女护士们完全被这个“故事”给吸引住了:“肖大夫也参加战斗了吗?”她们特想知道她们心目中的偶象,在这场战斗中的情况。 “肖大夫没有参加,他还有其它任务要去完成呢。”其实南宫春也不知道肖玉还有啥事,他俩压根就没再见面,只不过他太了解肖玉手下的这群“花木兰”了,当真是崇拜他了得,关心非常啊,恨不得他们心目中的英雄,现在脖上挂着枚奖牌站在她们跟前:“后面的故事啊,就让仇虎接着讲吧。他讲得更好,我带猴儿们去溜个弯去。”说着南宫春站起身,走到正在啃肉骨头的猴崽们跟前,看着它们把上面的肉全啃完后,轻轻嘘了声口哨,便即走出了大厅的山洞,而那群猴子也十分听话地紧跟在主人的身后,寸步不离。 夜风,吹着龙陵的绵延山脉,也拂动着南宫春的有些纷乱的思绪,这次陵江一号被炸毁,却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成功的喜悦。(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洋道士再访 为什么说南宫春没有炸毁陵江一号的胜利喜悦呢? 主要有两点。其一:这次的偷袭,仍然被日军发现,当场逮个正着,这是令南宫春最郁闷的,犯了上次同一种错误,轻敌,以为大年三十夜小鬼子也会放松一下了,就其这一点,乃为军家之大忌。严格地说,从一开始,他们就处于失败的地位。 其二:陵江一号的被炸,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不客气地说,这场战斗,是稀里糊涂打胜的,他的想法跟肖玉一致,肯定事出有因,但不知其中的缘由,也很令人郁闷不是。 所以,他离洞溜猴的主要目的,想静一静,好好思考一下这两次的失败的原因。他这里反省着,作自我检讨,肖玉那边也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此刻,肖玉已然坐在办公室里,整整一天了,动都没动一下,但脑子里却象过电一般,对自己的这次伏龙寺的行动计划进行着审视。 要说如果这次不是去请那八只猴子帮忙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比上一次失败的将更为惨烈,也许..肖玉都不敢再想下去。不行,我得去阎家寨,跟南宫兄唠唠这事,他再也呆不住了,心里总觉得这次的计划失利,完全是自己轻敌的缘故,他太想赶在日军第三次大扫荡之前,毁掉这座电台系统了,可差点害了赈滇游击队。 笃,笃。 当肖玉正要站起身,外面有人敲门。“谁啊?”他问道,心想,这大年初一,难不成会有人给我来拜年不成? 你还别说,真有人给他拜年来了。“哎哟,您不在家歇着,跑这来给我拜年来了。”肖玉打着哈哈道。 到底是谁呀,见面这么熟络,没别人,门开处,站着仨人,首当其冲,韩大队长韩志彪,站在他身后的是: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和哈利·康格雷夫上士,美国特战部派到滇西的两名技士。当然,他们都是洋道士的一身打扮。 “不欢迎啊,我们可不是给你来拜年的,这两位是专门给肖家阿娘拜年来了。尤其是这位康先生,听说阿娘的中国云南菜做得好吃,特地来拜学。”韩志彪老大不客气地说道,他这样大声喧哗,自然是讲给屋外的耳线听喽。 “不巧的得,阿娘这几天因过年劳累过度,今天恐怕不能接待三位了,这样吧,我请你们去酒楼吃酒,咱四个也趁过年团聚团聚,怎么样?”肖玉当即替肖氏挡了驾,但嘴里说着,却朝他仨递了个眼色,那意思,咱外面说去。 这三人是干啥的呀,立刻领会了肖玉的意思,哦!有重要事跟我们商量啊。“也好,那就不去打扰阿娘了。”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居然说出了这么地道的中国式的中国话,哈哈。 于是,他四个人一起出了医院,朝后街的一家酒楼走去。难不成肖玉真是请他们仨去喝酒吗?当然不是,但见到他们却是非常高兴的,尤其是老韩,正好可以跟他商讨一下这次伏龙寺一战的得失。 “这位康先生是..”落坐后,肖玉以手示问另一位洋道士姓氏名谁。 “我叫哈利·康格雷夫,您可以喊我康先生,喊他乔先生。”哈利·康格雷夫上士十分诙谐的自报家门。 “欢迎您康先生,这个称呼简略。”肖玉向他微笑了一下:“你们看到今天的龙陵晨报了吗?”单刀直入的问。 “其实我们就是为这事来的。”韩志彪道:“真是太好了,终于敲掉了小鬼子的这颗大门牙。”一脸的兴奋,比过年还乐呵。 可一旁的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却看出,肖玉没有那么高兴,恰恰相反,一种闷闷不乐笼罩在他的脸上。“肖医生,你不感到高兴吗?”美国人总是那么的直言不讳。 听乔夫那叶维奇这么一说,其余二人也这才注意到肖玉的神情。“肖兄弟,这大过年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韩志彪问道。 沉默了片刻,肖玉便把这次偷袭伏龙寺,陵江一号被炸的全过程向他们三人做了详尽的解说,并把自己的烦恼也一股脑到了出来,最后道:“虽然任务圆满完成,但这心里的疙瘩解不开呀,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俗语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果然,在听了肖玉说的一切后,韩志彪首先发言:“这次行动计划的失策,一方面是日军提早做了防范准备,我方因为操之过急而麻痹大意,但话又说回来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鬼子即然要确保电台的安全,他们肯定是长期在那监守,我们啥时候去都会遭到伏击。”说到这,他停了一下。 “你究竟想说啥?”肖玉看着他,一脸的有话请直言,别绕那么大弯子好不,用不着安慰我。 “咳。”韩志彪咳了一声,继续道:“总之,给敌人一个出其不意是没错的,你看,老天都长眼帮咱们,要不,陵江一号自个会炸自个?”他调皮地冲肖玉做了个怪相,想逗他笑一笑。 “是啊,肖医生,事已至此,就不要想太多了,反正敌人的电台已经被炸毁了,接受现实,总结经验教训就行了。”乔夫那叶维奇上士也开解道。 “你呢,哈利·康格雷夫上士,你没有什么议建要发表吗?”肖玉把心中的烦心话都说出来后,心情好了许多,但他仍然希望能听到建设性的议建。 “我觉得。”哈利·康格雷夫开口道:“陵江一号被炸,并不是突发的事件。” “哦?!”三人一起看向他。 “你说你按置的那颗微型炸弹是在影壁墙外,对吗?”见肖玉点头,哈利·康格雷夫又道:“如果有人从另一边开门会怎么样?” “你是说,当时是有人从里面按动机关想要出来,因此才导致发生了大爆炸。”肖玉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 “是的,外面大殿中打得这么激烈,外面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发报室的通道应该不止一个,为了救大殿中的鬼子,外面的人从另一个通道进入内部,从里面按动机关想要出来救人,结果引起爆炸。”哈利·康格雷夫进一步讲了自己的看法。 哈利·康格雷夫不愧为是名技士,对于技术方面的事情,他勘察得很细致,众人都点头,同意他的看法,而肖玉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么,这个想要解救被困在大殿中的鬼子的人,他难道不知道外面的机关下已装有炸弹了吗?” “如果是我设想的那样,他一定是不知道的,不然他不会这么做。”哈利·康格雷夫回答。 “哈利·康格雷夫上士的提法很有见地,这样看来,肖兄弟按装微型炸弹这件事,只是被中村空的监守部队看到了,他们之所以当时没采取抓捕行动,不过是想引后面的鱼儿上钩,又因南板主他们来得太快,因此,这事还有来得及与外界勾通,所以才造成了严重的后果。”韩志彪最后做了总性的发言。 肖玉闻言轻拍手鼓掌:“老韩,你总结的好啊,通过你们这么一分析,我在想,如果当时中村空并不惊动埋下炸弹的人,事后却派人悄悄地把炸弹取走,而我们却不知道,那么今天,估计你我就不会舒心地坐在这里喝酒了吧。”他的嘴角向上一勾,微微一笑:“来,为我们的成功干杯!” 四只酒杯,呛得一声碰在了一起,这声音好似敲响了日军第三次大扫荡的丧钟。 “永春珠宝行的韩老板,带着两个洋道士去给肖家拜年。”当他们四人正于酒楼畅饮的同时,一根眼线已然闪进了镇公所大院的行政班内,原田腾野听到他的报告,目光阴沉的看着地面。 “是,我亲眼看见他们后来出门进了一家酒楼。”那名特务说道。 “吆西。”盯住这两个洋道士,看他们还去什么地方。 “嗨!” 等特务离开了办公室,原田腾野这才转过身,对着一直坐在旁边看报纸的小林佐佐木说道:“小林君,伏龙寺方面有什么消息?”他主要指的是他下派给顺天喇嘛的任务。 “据探报消息,伏龙寺因为昨晚发生了大爆炸,已经没有一个人敢去那儿烧香,往年这个时候,香火呆是正旺,这将直接影响到我军军饷的筹措。” “顺天喇嘛那边呢?”原田腾野点明主题,至于军饷,他大不以为然,日本南方军有的是钱,要靠伏龙寺那点香火银子,恐怕得去喝西北风了。 “顺天喇嘛已经派出他的四大金刚,去缉拿捕杀那帮游击队。”小林佐佐木放下手里的报纸。 “吆西。他查清了是哪部分的游击队吗?”原田腾野现在一听到游击队三个字,是即恨得咬牙切齿又怕得胆战心惊。 “据顺天喇嘛所述,原田君难道还猜不到是哪部分的游击队干得吗?”小林佐佐木反问道。 “龙陵的那个马戏班子?那个叫南宫的板主我调查过了,他不是国军,而是中共的人。”原田腾野眯起一双小眼,似乎捕捉到了一个信息,却又是与主题无关紧要。(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四人畅饮 小林佐佐木听原田腾野说,南板主不是国军而是中共的人,不禁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小林君。”老原田看着他,一脸地不快:“我难道说错了吗?” “你没有说错,原田君,但是别忘了,现在国、共合作,一致抗日,这是他们的口号,他们现在是一家。”小林佐佐木口里说着,晃了两下跷起的二郎腿,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 “哼!”原田腾野冷哼了一声:“这四大金刚也靠不住,我看那个收养金丝猴的‘金刚’,就有私通抗日分子的嫌疑。”他十分轻蔑地眯了下小眼,转换了话题。 原田腾野这叫什么?这中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抓不到人是乱叫号,小林佐佐木到是为这个收养猴子的“金刚”鸣了一声不平:“他的法号叫全明,据说他之所以收养那八只猴子,全都是因为个人的嗜好。” “什么个人嗜好?”原田腾野不屑地翻了一下白眼,在他的眼里,中国人除了汉奸就是卖国贼。 “据说他想做一根猴鞭,而且要取自有功夫的猴子身上的,毛。”小林佐佐木把最后一个“毛”字说得特别重,从一开始两人答话,他就“据说”不断,这使原田腾野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小林君,你的这些‘据说’,由何而来?”他感到此君今天有点心不在焉。 听原田这么问自己,小林佐佐木干笑了一声,撇下手里的报纸站起身:“这都是中村君向我报告的,他的情报一向是很准确的,可惜,他为国捐躯了。”说完,他径直朝办公室的门口走去,等到了门口时又停下,侧脸对身后仍盯住他背影的原田腾野说道:“四大金刚靠不住,顺天喇嘛一样无能,只有我们大日本皇军的枪才可以说话。”丢下这一句台词,遁了,把原田老儿一个人晾在了那里。 “只有大日本皇军的枪才可以说话。”原田站在那儿,目送着小林离去的背影,嘴里咀嚼着佐佐木刚才所说的话:“嗯,吆西。”他似乎自悟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更是心下又生出一条诡计来。 暂且不管原田老儿又生出一条什么害人的诡计,再说肖玉,本来是准备上阎家寨去找南宫春的,讨论这次伏龙寺一战的得失,却不料正赶上韩志彪及两名美国士官来看他,又一起下酒馆连吃带聊,将心中的迷惑与不快排解一空,心情大为好转,即而问起培训基地的工作开展情况。 此刻入夜已将近十点,酒楼里除了楼下的两桌还响着一五四六的猜拳和行酒令之声外,楼上也就他们一桌在即,说话到是可以不必太多的忌讳。 “地方很好,一切准备就绪,专等着第一批学员的到来。”乔夫那叶维奇上士信心十足地说道,一脸期盼的神情。 “我说的嘛,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肖玉愉快地说道:“这第一批学员就是南宫他们的马戏班子。”看到两名士官面露不解的神气,他笑了一下,立刻小声更正:“赈滇游击队,呵呵,马戏班是他们的前身,他们的前身。” “哈哈,肖玉兄弟啊,可真有你的,什么好事都先想着马戏班,轮到我这里,就得往后靠了。”韩志彪假装一脸的委屈。 “老韩,就冲着炸掉陵江一号这个功劳,我等也得先己后人不是。”肖玉嘴里咕哝了一句:“对了,给我一块上好的玉。”他突然向韩志彪请求道,却是非给不可的表情。 望着他那死乞白咧的样儿,韩志彪大为惊奇:“干吗?”好象肖玉要来抢他似的。 “上次在你珠宝行,品鉴美玉时,怎么说的来着?难道是在耍我不成。”肖玉提醒加责难。 “我?”韩志彪想了想,忽然一拍脑门笑道:“哦,我想起来了,我说,要是子滢在的话,就送她一块。”说着,夹起一块酸白菜要往嘴里放,这要放还没放的当下,立刻又停住手,抬眼看着肖玉:“你是什么意思?莫非..” 望着肖玉微笑着冲他点头,韩大队长又道:“妹子回来了?”同时把头一歪,见肖玉又含笑点头:“哎呀,那我还真得选块上好的润白玉送给她。”转而想起什么来:“那刚才在医院你咋不说呢,子滢妹子在家,怎么的也让我瞧瞧她去呀,这么久没见着了,还真是挺挂念她呢。” “谢谢你的挂念,连我还都没见着面呢。”肖玉耸了下眉头:“不知她这次回来有啥任务?听孙大爷说,一同回来的还有个男生。” “是嘛。”韩志彪终于把那块酸白菜扔进了嘴里,咔吧咔吧地嚼着:“一个男生?那你可得帮南板主把你妹子给看紧喽。”一脸似笑非笑的说着,又去夹盘里的花生米。 “你啥意思?”肖玉懂也装不懂地动了一下手里的筷子,将他刚夹起的花生米儿打落回盘内,看得两个老外只眨眼儿。 “你去问南板主啊,他最清楚了。”说着,快速地又夹起花生米,扔进了嘴里,咔吧一声嚼了个脆响。 看着他二人象耍戏一样的说话,不明真相的俩美国士官是一头雾水。“子滢是谁?韩老板为什么要送她玉?”哈利·康格雷夫好奇地问,一旁的乔夫那叶维奇上士也点头,表示同问。 “这个子滢啊,是肖医生的妹子,长得可漂亮了,比我那玉还美。”韩志彪一脸夸赞的神情,就跟子滢是他的妹妹似的,不过他真是把子滢当妹子看。 “哦。是这样,有这么优秀的哥哥,妹妹当然也不会不漂亮。”乔夫那叶维奇上士的话,让酒桌上的气氛一下变得活跃起来,却不知啥时候,整幢酒楼里,只剩下他们这一桌了。 “各位,不好意思,我们小店要打烊了。”这时,一个小伙计走上楼来对他们十分客气地说道。 “走喽,我带着炮仗呢,去外面放他一阵,去去这一年的邪气。”韩志彪说着,从宽大的棉袍里,掏出一挂鞭炮,带头跑下酒楼去,跟孩子一样的快乐。 四个男人,并排走在寂静无人的大街上,来到镇公所附近的大广场上。“老韩,你还记得我俩第一次在这里看南宫他们马戏班的演出吗?”肖玉站在一根木桩跟前,手扶在它上面,触景生情道。 “记得,你那时才到龙陵镇来,那会儿,这里还是一片净土。”韩志彪也不无感慨地回答:“那晚,青年学堂纵火一案,就已经拉开了敌我双方较量的序幕。” “是的。”肖玉点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晃一年多过去了,这里成了鬼子的占领地,对了,不知黎校长现在怎么样了,他走了已经很久了,也不知道找到那条黄金密道了没有?”提到青年学堂,他忽然想起了原青年学堂的校长--黎笑天。 “他这一去,九死一生,旦愿他能平安走出野人山就好。”韩志彪轻叹了一声:“这个黄金密道害了太多的人。” “黄金密道?在野人山里吗?”哈利·康格雷夫上士又好奇地开问了,而野人山,他是知道的,离他来的地方,印度兰姆迦很近,它的凶险,使它在美国大兵的心目中,已然刻下了不朽的印记。 “哈利·康格雷夫上士,如果你有兴趣知道这条黄金密道的话,就让韩老板有空给你好好讲讲。”肖玉对他神秘地笑道:“老韩,把你的鞭炮放起来呀。”他也高兴得嚷嚷起来,似乎完全忘记了这里是敌战区,而且镇公所,日军的指挥部近在咫尺。 “好,炸他个狗日的小鬼子,他们不是提倡啥的‘皇道乐土’嘛,过年不让咱放鞭炮,可就全成他妈的扯蛋。”韩志彪将手里的那挂长炮仗挂在了树桩上,而乔夫那叶维奇上士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来,打着火,把鞭炮的线头给点燃。 “嘿,这玩意儿还真好使哈。”韩志彪在一旁要过打火机,在手里把玩着,他不是没见过,而是在战争年代,这个东西属进口的洋货,也算是稀罕之物哩,而肖玉在一旁笑看着他,这东西在他眼里,是再普通不过的了。 “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吧。”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很大方地说道。 恰这时,鞭炮的引线已燃尽,骤然间,噼噼啪啪地炸响开来,火花闪得广场一角如同白昼一般的明亮,也引来几个孩子的观看。 “三更半夜,是谁在广场上燃放鞭炮?”原田腾野的办公室里,灯火依然通明,战事的连续失利,使这老家伙夜不能寐,他拉开办公室二楼窗户的布帘,用望远镜朝广场上看去。 “肖军医、韩老板,还有那两个洋道士。”四个人的身影,立刻清晰的显现在他的镜头里:“这四个人,死到临头还这么开心。”原田腾野阴冷地诅咒道。 在他的心目中,日军的大东亚圣战,才是无坚不摧的,他非常的欣赏小林佐佐木临走时的那句话,只有大日本皇军的枪才可以说话,他坚信,南方军的“甲号讨伐”一定能战无不胜,扫荡成功。在他的耳目里,广场上闪亮的燃放中的火花,似乎就是大日本皇军鸣放的火炮,而那鞭炮声,即成了凯旋的圣地亚哥。 而就在原田腾野身处梦镜之中时,一支密令飞到他的跟前,松山佑三要立刻招见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高位截肢 当原田腾野梦想着“甲号讨伐”计划胜利大捷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大作,把他从美梦中惊醒。 “嗨!”听筒里传来一阵怒斥声,原田毕恭毕敬,紧握着听筒贴在耳朵上,只有一个劲地“嗨”,接着那头便将电话咵得一声挂断了。 被骂得狼狈不堪的原田腾野,抹了一下额头上浸出来的汗水,而当他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小林佐佐木手里拿着一份电文,咵咵地迈着正步走了进来。“原田君,松山佑三将军命我及146联队第三大队的山本君一起立刻起程,带兵赶往瓦甸。” 原来,刚才那通电话,便是日军五十六师团,松山佑三亲自打来的,他在电话里,对于陵江一号被炸,非常的吃惊,也非常得震怒,把原田狠狠地骂了一通,可谓是狗血喷头,几乎是拿着话筒,在大声的吼叫,而这边的原田腾野虽然耳膜膨胀,疼得几乎流汗,但却感到很是侥幸。为什么呢?如果此刻,他要是站在这个松山小老头面前的话,非被扇得鼻口窜血不可,不扒层皮才怪。开玩笑,陵江一号被毁,整个电报系统遭到毁灭性的破坏,游击队的这一撒手锏够狠够准,正好扎在他五十六师团的脖子上,能不叫松山佑三痛得直蹦吗。 “这么说,我们的圣战要提前打响了。”原田腾野不但没有因为刚才被师团部严厉的斥责,受到一顶点的委屈,感到沮丧,反而觉着无尚的荣耀,“甲号讨伐”计划的第一期行动,便由他这儿开始了,松山将军嘴上不饶人,心里还是很器重他原田地:“小林君,祝你马到成功!”他居然用了中国的一句成语,为小林佐佐木送行。 日军这第三次芒东大扫荡,尽然选在年中,这是由于陵江一号被炸,迫使松山佑三一触即发,采取了立即行动。不过,却也在顾葆裕师长的意料之中,他已然收到军部的指令,陵江一号被毁,日军很有可能会提前实施这次大规模的扫荡计划,现在果然应验。因此,他早就作了周密而巧妙的布署,将松山佑三56师团派出的146联队担任主力的三大队诱进深山里,让他们揣着枪跟着游击队的枪声寻找,玩捉迷藏的猫腻。 “八嘎,出来一天一夜了,只听到游击队的枪声,却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看着。”三大队队长山本气急败坏地拿枪顶着前面一个小鬼子的屁股,逼着他继续追击,再累也不许扒下。 而作为后备军的小林佐佐木,虽然不用跟在后面追击敌人,却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在他看来,或许更糟糕。这次,他作为第一期的督战官,守在山口处,受着凌厉而刺骨的寒风侵袭,脸上已被刀一样的山风刮了几道口子,且不断收到松山佑三发来的电报催促,让他是如坐针毡,心率不齐,还不如象山本一样,直接进山讨伐呢。 再说山本,被顾师长的预备二师牵着鼻子,在山里象瞎子摸鱼一般地转倏来转倏去,却是只闻枪声,照不见人影,而眼看着自己的人马越来越少,被游击队声东击西的子弹一口一口的灭掉,或是击散,却只能拿部下发飙、开涮,咬自己人,一点辙也没有,他真的要发疯了。 最后,山本大队长,被弄得晕头转向,硬是被顾师长的队伍,以“反复集散、击匮”的巧妙作战方案而宣告结束,扑空沮丧而归。 日军的第三次大扫荡第一期,只持续了不到五天的时间,便仓促中被国军游击、瓦解,以失败而告终,给了松山佑三志在必得的雄心上,来了狠狠的一大巴掌。我叫你狂,啪! 听到这个捷报传来,龙陵镇的百姓们是人人皆大欢喜,偷着乐呀。这时,正是农历年初六,这给节中的人们,带来了无尽的欢喜与暖意。 “肖大夫,有个小孩给您带了口信来,说山上的人去挖野菜了。”一大早,肖玉在办公室里正忙着,孙大爷敲门进来,向他传达这一消息。 不用问,这个小孩子,就是他与阎家寨通讯的联络员,小石头,而他说的山上的人,指的就是南宫春的赈滇游击队,挖野菜,意思是告诉他,他们已经去天神庙集训去了,这都是他们之间事先说好的接头暗语。 “好,我知道了,孙大爷。”肖玉回答着同老孙头一起走出门,同时低声嘱咐道:“这几天风声紧,把门看好喽。”老人点头而去。他那意思,让小石头别再来医院了,鬼子第一期扫荡失败,特务活动得更加猖獗了,恨不能抓住谁的小辫子,往死里整,以此来泄愤。 而医院从大年初四开始,就源源不断地送来日本伤兵,这都是从芒东扫荡败回的敌军。 “肖大夫,有个伤员要见你,喊个不停。”肖玉刚走到一间病房的门口,便见查曼云急匆匆迎面而来。 “他为什么要见我?”肖玉并不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走着,心的话,我可不想见杀害我同胞的日本侩子手。 查曼云跟在他后面道:“他非要见你,我也不知道原因。”一副无可奈何的口气。 肖玉这才停下,回转头:“他是重伤号吗?”那意思,如果需要做疑难手术,我可以去。 “他需要截肢。”查曼云道,脸上显出一副冰冷的表情。 肖玉并不了解这个女人此刻的心态,听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给他做好了。”说完又要朝前走。 “肖大夫,不是我不给他做,也不是他不让我做,但他就是要见这个医院的院长,做为一个伤者,他这点请求也不过分吧。”查曼云显然有点激动起来。 肖玉听了一想也是,作为一名医生,能帮助伤者解除手术前的忧患,也是应该的。“好,他在哪里?” “他在手术室。”查曼云撂下这句话,扭身头也不回的径自走了。 呵!这女人,象中了邪似的。肖玉朝她背影一撇嘴,也转向手术室而来。“我要见这里的长官,我要见这里的长官..”还未及到手术室的门口,便听到里面有人声嘶力竭地在喊叫,吵得不少日本伤兵都从病房里伸出头来观看。 于是肖玉加快脚步,也不及去隔壁换手术服,一推门便走了进去,同时说道:“我就是这里的长官,你为什么要见我?”冷冷地看着正被两名护工强行摁在手术台上的一名日本兵。 “我截肢的不要,我要回日本去,我家里的老母还有,我截肢的不要..”见到肖玉,他总算不那么挣扎了,但还是非常激动地述求着,眼中即仇恨又悲伤,因身体的抖动,两只伤腿也可怜的左右摇摆着,大腿根部浸满了流出的血水。 肖玉转头向站在一边的一名日本护士,用日语说道:“把他的病例拿来我看。” 小护士迅速走出手术室,又很快地返回,将手里的一本病例递到肖玉的手里。打开病例,只见上面写得很明白,这名伤兵叫上野中太郎,来自日本广岛,大学本科中文系新闻专业毕业生,应征入伍一年,在芒东第一期战役中负伤,两腿膝关节,盖骨粉碎性骨折,需全部高位截肢。也就是说,他以后只能柱着两根拐棍走路了,亦或是下半辈子坐在轮椅上。 作为一名医生,从一名病患者的角度来讲,肖玉是极其同情他的,这场战争,不仅夺去了他的双腿,也夺去了更多人的生命。 “你不愿做截肢?”肖玉放下病例,走到那名日本伤兵跟前,和颜悦色地问道。 “嗨!”伤兵见医院的长官问他,怀着一种侥幸的心理重重低了下头。 肖玉想了一下,便用日语很快地对他说道:“上野中太郎先生,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你可能会成为一名非常出色的新闻记者,但这场战争把你卷了进来,无情地夺去了你的双腿。但你还有双手,还有生命,这比许多人死在战场上要强得多,以后回到日本,还可以继续你的专业,告诉更多人这场战争的可怕和无耻。可是,如果你不截肢,你将会失去生命,无法回到日本,再也见不到你的亲人,更不能拿起笔让后人知道这场战争可憎的面目,你选择哪种?” 肖玉一口气说完,再看上野中太郎,低着头,双肩微微耸动着,他在哭。等他情绪渐渐平静下来,肖玉又问了一句:“可以开始了吗?”他指的是截肢。 “嗨!”上野中太郎终于勇敢地抬起头,两眼直视着那双将要离他而去的双腿:“啊里呀多锅崽一马司(谢谢)。”他又对站在他面前的肖玉深深地低了下头。 这是一名给肖玉印象较为深刻的日本伤兵,他是这场争中诸多牺牲品的一个缩影,而很多年以后,肖玉在军中居然收到这个名叫上野中太郎的来信,并附有一张照片,一个坐在轮椅上,双腿被高位截肢的中年人,旁边端坐着一位女子和站在两人身后的一个英俊的少年,上野中太郎在信中说,那是他的夫人和孩子,他非常感激肖玉当年对他的启示,才有了他今天的生命和成就,他于战后进入了一家每日杂志社,后成为一名很有名气的主编,并撰有《战争--你带给我什么?》,这篇论著给了后世的人们以极大的启示,具有很深刻的历史意义和史料价值。(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委任状 当肖玉走出手术室时,已是将近晌午吃饭之时,他走到外间,脱去沾满血渍的手术服,摘下帽子刚想回办公室休息一下,便觉身后有一个人站在那儿,可当他回过头去看时,却见空空的走廊上并无一人。 奇怪。他心里滴咕了一声,想了一下,转回头,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脸照起来。其实,他是用镜子照看后面的动静,看是怎么个情况。果然,在他背过身去,从镜子里观查的同时,自身后的一面墙里,又鬼鬼祟祟地探出一个戴帽人的头来,由于帽沿压得过低,看不清那人的脸。 肖玉见这情景,也不去惊扰他,装作啥也不知的样子,边拿镜子照着脸,一边慢慢朝前走去。当走至前面过道的一个拐弯处时,他收起镜子,拐进了里面。 而不多时,外面的过道上,也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一个人影悄悄地向肖玉刚才走去的方向移动过去。 “先生,你找哪位?”当这个人走到拐弯处时,肖玉靠在弯道口的墙边,正定定地看着他,并开口向他问道。 原来是身后,那个刚才偷看肖玉的戴帽人,这会儿被肖爷逮个正着。“哦,我,我找人。”吱吱唔唔,用手把帽子又往下拉了一下,似乎这样,便可掩饰内心的慌张。 “找谁?”肖玉更加不客气地问,并站直身体,将两手插在兜里,横于那人面前,专等着他回答。 却哪知,那人头一低,转身就想溜。“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肖玉一把将他的胳膊抓住,拌过身来。这一扭转的大动作,使得那人的帽子跌掉在地上。 也就在帽子脱落的同时,肖玉总算看清楚了,原来是一个没毛的光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肖玉严厉地问道,捏住他胳膊的手又加了点力,痛得那人直咧嘴:“快说,不然把你送到警保署去,看你说不说。” “哎哟,我说,我说。”那人吃痛,呲着牙,连忙喊疼:“我是受一个和尚的指派,来医院看风向。” “这和尚是谁?看什么风向?”肖玉追问道:“一下全说完,别跟挤牙膏似的我一句你答一句。”一脸的不奈烦。 “我,我真的不知道,是那个和尚让我来医院盯梢你,他,他说,事成之后,给我二十滇币。”戴帽人回答道。 “你们说好在哪里碰头?”肖玉又把手紧了紧,立刻感觉那人在发抖,心想,这窝囊相,还来盯咱的稍,也配。 “在,在街市口的那座庙里。”那人一副可怜相:“我知道你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贪小利,答应那个和尚监视你,我再也不敢了。”就差跪地求饶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大日本皇军的军医,看到没。”肖玉指了下肩膀上抗着的军衔:“中将,连小林指挥官见到我都得让三分,你来监视我,说,那个和尚是不是归隐寺的芒糯?”他想,街市口那儿只有归隐寺这一座庙,而庙里也只有芒糯这一个花和尚。 “是,是,是,不是,不是。”那个戴帽人先是点头,即而又立刻摇头带摆手,说不是。 “什么是与不是,别他妈让我费事,再不好好回答,立刻交给宪兵队去。”肖玉终于失去了耐心。 起初说要送警保署,那人已是吓得屁滚尿流,这回听说要送他去宪兵队,腿一软,再也坚持不住了,爬在地上磕头如捣葱:“是归隐寺,但不是寺里的芒糯和尚,真的,我绝不敢骗您,宪兵队我是万万不能去的呀,非死即伤啊。” “哼”!肖玉轻蔑地哼了一声:“看把你吓成这熊样,赶快老实说,那个和尚的法号叫什么?说了就不送宪兵队。” “他让我叫他全明和尚。”戴帽人答道:“不知道这法号是真是假”。 “够了,你可以走了。”肖玉对戴帽人喝了一声,看着那人站起来要走,又道:“回来。” 那人听说赶紧的站住:“院长还有什么吩咐?”一副生怕肖玉后悔放他走的可怜样。 听说是全明高僧,肖玉立刻知道是谁了,但全明和尚为什么忽然让这个戴帽人来医院监视自己,到委实有点琢磨不透,于是忽然心生一计,用手指向那戴帽人一勾手,意思让他靠近点说话。 肖玉跟那人究竟说了什么?现不得而知,只单看那戴帽人随即走出了医院,朝归隐寺而去。 “阿弥陀佛,那个姓肖的院长你见着了吗?”一个老和尚坐在偏殿的一角,持单掌,微合双目,问前来汇报的戴帽人,他,正是全明高僧。 “报告全明和尚,见着了,他正从手术室开刀出来。”他回答全明老和尚到是不拖泥带水的,可能是被肖玉吓得脑子短路,总想不起来说全才那样儿。 全明听了真想骂他一句废话,他是医生,不开刀干啥?“说点我想知道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面无表情。 说点。。想知道的?戴帽人抓了抓光头:“哦,对了,我听他跟一个护士说,明天要去伏龙寺烧香,祭拜他已故的叔叔。大和尚,这算不算是新鲜事?”眨巴了下眼晴。 “嗯,阿弥陀佛,你干得很好,这是给你的赏钱,拿去吧。”全明说着,一抖禅袍,从里面飘出两张十元的滇币,落在戴帽人的脚下。 “谢谢全明和尚,那我走了。”见老和尚微微点了下头,念了句阿弥陀佛,戴帽人急忙捡起地上的钱,转身便走出了归隐寺。 戴帽人走后,全明高僧呢,坐那想着戴帽人刚才说的话:明天要去伏龙寺。。?大年初七,这个叫肖玉的院长,要去庙里烧香?也罢,可大年三十那晚,他刚来伏龙寺帮过凶呀,这么快又敢来寺庙,就不怕被人识破?比如老衲我。 全明高僧有点不理解,因他并不知道顺天喇嘛与日伪有勾结,更不知道二门厅处,大殿里装有活动机关,打开影壁墙的暗门,其内设有日军的敌台陵江一号,甚至,他都不知道“陵江一号”为何物?他们佛门弟子,从不看报,亦不关心时政。 而那晚肖玉自报家门,说是来求他放猴去救猴子的主人,猴子的主人他知道来路,乃抗日分子,是此次顺天喇嘛要他们追杀的对象,而这个肖玉,顶多他认为是这些抗日分子的帮凶。 那他为啥自己不亲自去找肖玉追查南宫春等人的下落,而要一个路人去帮他这个忙呢?原因非常简单,还是出于对南宫春赠猴毛的感激之情,授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他一个出家人的本分,他不想背信弃义,但又不愿辜负了顺天主持的栽培,实乃不能两全呀。 怎么办?于是,他只有瞎子过河,走一步算一步了,先去摸摸那个叫肖玉的底,他这次出山去,进城一打听啊,还真是巧了,归隐寺的花和尚芒糯认识这个肖玉,说他就是龙陵城日军野战医院的院长。 阿弥陀佛,他心里暗自念佛,便想出,派个人去医院,先看看动静再说,于是这不,找了这么一个光头,戴上帽子打掩护,能二十滇币为赏钱,让他去做这个眼线。 可眼线打探到的这个消息,又让他迷惑不解,他那儿正自思量中,忽觉眼前暗阴一片,挡住了他眸中的光芒。“是谁在那里呢?”他依然未睁开双目,凭就他一身的高超绝顶的武功,想要暗杀他,可不是件聪明之举。 “是我,全明高僧,听说你正在找我。”站在老和尚对面的,正是肖玉,他让那个戴帽人来跟全明说,明天自己要去伏龙寺,也不过是帮那人嬴得二十滇币的赏钱,闹着玩而已,其实,戴帽人前脚走他后脚就跟出了医院。 全明高僧正在为肖玉这事烦恼呢,一听说是他,便即睁开了双目。“肖玉。”没错,在站他眼前的,正是那晚来佛塔前,向自己借猴子的那个人。 “是我,全明高僧。”肖玉正色地看着对面这位高僧。那晚,他之所以向其自报出姓名,完全是出于一片真诚,且凭心而论,能收养被剃光毛的猴子,以自己身体内力产生的能量,供给它们温暖过冬,这足以说明,其善良的本质。象这样的人,多是为坏人所利用,一旦醒悟,将能为我所用。 因此,肖玉便想出了一个争取全明高僧的办法,将其打入伏龙寺的内部同,发展他为抗日的内线。 “你是那些抗日分子的帮凶,年三十晚上的事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怎么还敢来找我。”全明高僧说完,口念阿弥陀佛,只喊:罪过啊罪过! 听全明和尚说自己是抗日分子的帮凶,肖玉不禁哈哈一笑,并没马上说话,只把对面的高僧看定,那眼神似乎极具有震慑力。 果然,心里有“鬼”的全明,把眼掠过肖玉的头,看向他的身后,不敢与他对视,但却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肖玉心想,不说出你的心事,你还真不能服气,于是道:“大师在上,请恕我直言。”顿了一下,见全明和尚并没有表示反对,便继续道:“在我回答你之前,请您先回答我的三个问题:你塔中,那八只金丝猴儿是怎么个来路?它们一身的猴毛到哪里去了?大师你,又为什么收养它们呢?” 肖大医生的这三句题问,直问得全明高僧是一时难以言答,他心里直犯嘀咕:难道这小子知道其中的缘由?还是只凭借外表的因素来猜测的?若是知晓其中的隐情,那么这事可就有点棘手了,最起码,他与猴子的主人不是一般的关系,唔,一定不是一般关系,不然怎么可能成为其帮凶呢? “猴子的主人对你说了什么?”想到这,全明高僧忽然问道,二目发出凌厉的光,显现出他内功的无比深厚。 肖玉见之不但没有退缩,而是迎住对方的目光,更加展开了猛烈的工事:“如果大师不好说,我来替您回答。您曾救过猴子的主人,而且很清楚他的身份,他为了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剃光了猴毛赠送于您,而为了答谢他成全了您的梦想,也是不让猴子们挨冻,便决定收留了它们。直至身体的毛发长齐。全明大师,我说得对吗?” 望着眼前这位年轻人诚实面恳切的话语,全明高僧无言以对,怎么不对呢?完全是这么回事。此刻的偏殿中,偶尔响起外面大殿香客的来往脚步声,轻敲木鱼的袅袅之音,自后面客房内断断续续传来,那是花和尚在为自己的病体祈求上苍的保佑。 而肖玉再没有说什么,他走到殿中向外打开的一扇窗户前,朝外静静地看着,他是在等待全明高僧的回答。 良久,老和尚才悠悠地叹了口气:“阿弥陀佛,即然施主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把我送交官府?” “我是那些抗日分子的帮凶,大师为什么不把我送交宪兵队?”肖玉转过身,朝老和尚微然一笑地反问了一句。 “呵呵,善哉善哉。”全明高僧居然也笑了一下,一切都在不言中,彼此会意就好:“那么,肖玉院长今天来找我,是因为知道了我派人去医院里监视你?” “是的,大师,您能明白的告诉我,这是因为什么吗?”肖玉开始单刀直入主题。 “罪过!”全明高僧忏悔了一声:“自年三十那晚,后院大殿被炸后,顺天喇嘛派遣佛塔中的四大金刚,老衲是其中的一个,出庙劫杀那此凶手,而当时,你是唯一一个报了名号的人,我并不知道你跟他们是不是一伙的,或许只是救其中的谁,所以,我就先从你入手。”老和尚毫不隐讳地说出了自己前来找他的目地。 “大师是要劫杀我吗?那我现在就在您的面前,任凭自便吧,我不会武功,只有一颗为国为民的抗日心。”肖玉不卑不亢地说道。 “如果我要杀你,自你一进庙门就动手了,还会等到现在?”全明高僧持单掌,嘴角微动了一下,也不知念了句什么经。 “大师您知道年三十那天晚上,伏龙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肖玉要揭穿顺天喇嘛的真面目。 “老衲不知。”全明高僧又微合双目,一副也不想知道的表情。 肖玉看在眼里,却继续着自己的爆料:“伏龙寺名为大慈大悲,普渡众生的佛门胜地,却是被日寇利用,成为日军设立在本寺的一座谍报机构。而伏龙寺的主持,顺天喇嘛,就是这幕后的真正主持者,他与日本人勾结串通,心甘情愿地做鬼子的走狗。” “够了!”全明高僧大睁着两眼,喝斥一声,对口出狂言者怒目而视,他一定是认为,眼前这个年轻人说出这样的诬蔑之词,想必是疯了。 “大师认为我在诬陷好人?那么请看这是什么?”肖玉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厚纸,置近前放于全明高僧的蒲团前,并展开让其观看。 老和尚低目看去,只见那纸,恰是一张委任状,委命顺天禅师,为“陵江一号”日军在龙陵谍报机构驻伏龙寺的总指挥兼主持,全权负责电台的后勤供给及安全防护。。在这些事项及内容的末端右下角,清楚地盖有日军五十六师团的军章,且一并盖有龙陵地区政府下达任命的公章,两个鲜红的章是历历在目啊,更象两枚烧红的滚烫的炉碳,烙在老和尚的心上,那叫个铁心的疼啊。 看完这章委任状后,全明高僧抬起二目,肖玉看到,现在那里面,已然满是震惊的目光,他从容地将那张纸收回叠好重新放进衣袋里:“您,这回相信了吗?” “这是真的吗?”全明和尚其实问的多余,他的眼神早表露了他此刻的心际:“阿弥陀佛,罪过啊罪过!”他第三次微合双目,口中念念有词,而执佛珠的手却在微微颤抖,泄露了他被愚弄的愤慨。 等老和尚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之后,肖玉这才重又开口说道:“大师,您现在还要追杀那些为抗日炸毁鬼子电台的‘凶手’吗?” 良久,全明高僧终于又睁开双目:“肖院长,你需要我做什么?”眼神中是一片祥和之气,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那种霸道的冷光。 “我然望大师能阻止顺天喇嘛派了的其它三名杀手的行动。”肖玉表明了观点,本来还想发展其做自己在伏龙寺的内线,但现在看来时机还不成熟,对此高僧也不是太为了解,从敌后工作的全局考虑,暂且隔置下来,等以后再说吧。 “阿弥陀佛。”全明高僧念了句佛,并站起身走下蒲团,来至肖玉的面前:“肖院长,这个老衲可以办到,请不必挂虑。” “谢大师,那我暂且告辞了。”肖玉说完,向老和尚谢过,便转身离开了归隐寺。 肖玉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顺天喇嘛派出的四大金刚给退回伏龙寺了。不说全明高僧将会用何种方工去劝说其它仨人摆手的,先来说说那张委任状的事情,象这样极为重要而隐密的批文,肖玉是如何把它给弄到手的呢? 还要说是被韩志彪派到警保署,打入警察内部的那估哥们厉害,当然,也是肖玉更是想得周到,在之前怀疑顺天喇嘛同日伪有勾结,并开始查访他的同时,就想到要着手收集他的所有证据,但苦于地下人脉有限,能证明顺天喇嘛真实身份的东西几乎找不到,为这事,当时他还跟老韩和倪雪山抱怨过,这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真的太他妈狡猾了,干起坏事来是滴水不漏,让人难以抓到一丝一毫的把柄。 直至酒宝为抓小石头,导致警保署的警察全体覆没,葬送在放马坡的山里,致使梅凤凤秘书招收警察重整警察署,才得有机会让李大年、范大庆和洪文打入警署内部,尤其是大个子李大年,凭借自己的优势和能力,博得了金三元的赏识,给他们创造了更多的下手机会。 而干得最出色的,一件是铲除了汉奸杨嗲嗲,去掉了倪雪山跟前的一根鬼子的眼线;而另一件,就是盗取顺天喇嘛委任状这件事,干得漂亮。 其实这件事啊,还真不是事先蓄谋好的,而是正好赶巧碰上的。怎么回事呢?也是该着顺天喇嘛霉运到了,按照他佛家的说法,他的劫数已到,命里原该早绝。 那天晌午时分,镇公所原田腾野行政班的参事差人送来三份文件,说是要龙陵地区的官府加盖公章,以此正式生效。而这枚官府大印,自是在金三元那儿,他现在继任龙陵地区的多种职务,不仅是被提升为警保署司令,仍然还继续着他龙陵县县长一职。 可当时金三元急着要出去赴一个重要的宴席,他的大印又多,而用到这枚官府县印的机会是少之又少,一年也不知才有几回,因此,也不知被梅凤收哪儿去了,可那天凤梅请假没来,只有现任警保大队长李大年值班。 “大年啊,你到我保险柜里把那颗公章给找出来,给那文件右下方卡上章,然后连文件一起放在保险柜里,等我回来处理。”金三元交待完后,把保险柜的密码告诉了他,便急匆匆地走了。 起初,李大年对这文件也没当一会儿事,但当他找出那枚公章,拿出那文件要往上盖印的时候,不禁被文件上方的一个人名给吸引住了。 “顺天亨命?这,好象听大队长提起过,应该就是伏龙寺的主持顺天喇嘛吧,这个名字,听说是他进少林寺学艺前的名字,后来他师傅嫌不好,干脆只叫顺天了。”他想到这,又仔细看了一遍文件的内容,不觉大吃一惊:哇!这是日军给他的委任状啊,委任顺天喇嘛为陵江一号的总指挥?这个消息可太重要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以假乱真 当李大年把他看到的这个消息打电话告诉给韩志彪时,韩大队长立刻让他把三份文件的其中一份偷拿出来,作为以后的备用。 之所以日军附以这委任状为三份,一份归日方存档,一份留于警保署归档,再有一份便是交给顺天喇嘛自己保管,作为他被授予此任的任命证书。 李大年按金三元走时的吩咐,分别给这三份委任状加盖了警署的公章,但看着桌上这三份盖了公章的委任状,他在考虑,如何能把其中的一份,也就是留于警保署归档的那份窃为己有,而不被金三元查觉。 可是,如果现在就把它拿走的话,等金三元回来处理文件去向时,一定会被他知道少了一份,而偷盗者一定是他李大年无疑了,因为经手这三份文件的只有两人,他--李大年和他--金三元;而警保署第二个知道保险柜密码的人,也只有他李大年,连金三元的情妇凤秘书都不知道。 李大年望着桌上的委任状,内心做着激烈的思索与斗争。不惜暴露身份去盗取这分委任状,似乎有点不值,他们仨打入敌人内部,可不是只仅仅为了干这点小事而弃大局于不顾的呀。但也只有这张委任状,才能揭露顺天喇嘛的罪恶身份。 怎么办?时间在一分一秒中度过,金三元和凤秘书随时都会回来,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于是,他立刻拿起电话,接通了肖家医院。 电话铃声响了好一阵,才有人来接:“喂,你找哪位?”一个男人的声音,并非是肖玉的声音。 “肖院长在吗?”李大年问道,在他两难时,他想到了肖大夫,他可是智多星呢,大年想,他一定可以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做。 “肖院长不在,你有什么事?”那人问道。 “不在就算了。”大年当即挂断了电话,心里奇怪,接电话的即不是肖大夫,那会是谁呢,他怎么能进入院长办公室呢? 大年他们仨,是去过肖玉院长办公室的,所以知道电话就在桌上摆着呢,在他的认为,院办室没人,门一定会锁上,别人是进不去的。他的认为也没错,有一段时间的确是这样,但自从那次由于急着赶往阎家寨,肖玉忘了锁门,以至于桌上写有绕廊村字样的病例条,被人碰巧看到而泄露了机密,以致引起狡猾的原田老儿的怀疑,最后遭成了偷袭陵江一号第一次行动的失败,给南宫春的赈滇游击队造成了不应有的损失。所以,肖玉一怒之下,之后再也不锁门了,谁爱进谁进,反正再想从他那儿得到一丝半点信息是不可能的了。而这些情况的细枝末节,李大年他们又怎会知晓呢? 可这回,肖玉又错了,接听电话的人却又是个擅入者,他在门外听见里面的电话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便断定,办公室内没人,于是便斗胆潜入接听电话,但幸亏大年没说什么,否则结果又是不堪设想。 李大年找不到肖玉,为了谨慎起见,他决定暂且按金三元说的,把加盖了公章的委任状连同那枚公章一起,放回了保险柜里,然后走出办公室,去找范大庆和洪文商量对策去了。 “金龟子知道有三份文件吗?”范大庆问,他们仨背地里给金三元起了个外号,叫“金龟子”,意思他是日本人的龟孙子。 “应该不知道,文件送来时,他急着出去赴宴,看都没看就直接交给我了。”李大年道,三份文件全封在一个大的牛皮信封袋子里,外面写着密件二字。 “这金龟子可真是信任你啊。”范大庆呵呵笑了两声,拍了下李大年的肩膀:“不但把文件交给你还把保险柜的密码也告诉了你。” “你妒嫉。”李大年笑着把他的手给甩开,瞪了他一眼:“还不赶紧地给我想办法出主意。” “即然金龟子不知道有三份文件,你就大大方方拿出一份来呗,他又不知道少没少。”范大庆一副,这事还不简单的样子。 “这可不行。”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洪文这时插嘴道:“经警保署办理的委任状,也不是只顺天喇嘛这一桩,金龟子能不知道其中的规定,一式三份,日军一份,当事人一份,他那而备留一份,若是只有两份,他回来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不把大年抓起来才怪,连咱俩都得跟着进牢狱。” “你怕?”范大庆也学着大年刚才的作风,瞪了洪文一眼。 “这,不是怕的问题。”洪文一副有理说不清的表情:“你想,大队长让咱们进这里干啥来了?若要蛮干,非耽误大事不可,别因小事大好不好。”说话间,他谨慎地朝左右看了看,这会子,趁吃饭的功夫,他们仨又聚到小饭馆里说悄悄话。 “大年,你听听他说的这话,这叫蛮干,好,我不说了,听你出好主意还不行。”范大庆一脸气鼓鼓地拿起桌上的酒,闷喝了一口,把脸扭到一边,生气不理洪文了。 “瞧瞧你们俩,谈正事也伤和气,这叫啥觉悟。”李大年更是瞪着他俩,埋怨道。 “你有觉悟,你自个想去。”洪文和范大庆这哥俩,几乎同时回敬他道,不想,因为是异口同声,说完俩人你看了我一眼,我瞅了你一眼,低下头,尽各自乐了。 “好了好了,都是我错还不行嘛。”李大年也跟着嘿嘿一笑:“咱哥仨的心可不能不齐啊,不然要给小鬼子钻空子了,大庆刚才说的是不妥,那就算是下下策吧,要真没折,只能这样办了,舍其命而求业成也,只当是壮士一去不复还吧。”他拽了一句,说得对面哥儿俩又一笑,共干了一杯,算是和解:“洪文,说说你的看法。” “我?”洪文放下酒杯,想了一下道:“我到是想了一个办法,但是有点小周折。”他的话,顿时将大年和大庆的眼球吸住,四只眼晴紧紧盯向他:“快说,有什么小周折?” 洪文朝他们一招手,三个人的头立即聚拢到了一块,一阵的嘀咕,他二人同时道了一声:“好主意。”李大年跟着起身:“我这就去办。” 那么,洪文到底出的是啥主意呢?跟着李大年走就知道了。 李大年丢下俩仍在饭馆里吃喝,快速地又回到了警保署,他想趁金三元还没回来之前,按照洪文说得,赶紧得把这件事给办妥喽就心定了。可是当他回到警保署署长豪华办公室时,金三元金司令已经满脸酒气地坐在大办公桌的后面了。 “大年啊,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看到李大年推门进来,金三元劈头就问。 “司令,按照您的吩咐,全部加盖公章一起放到保险柜里了。”李大年笔挺地站在办公桌前回服道。 “嗯,一式三份,都要盖上,去,拿来我检查。”金三元要看看他这个后继任的得力助手,除了带兵这强活外,处理这文职细活会干得怎样? “是。”李大年向保险柜走去,一边心里暗自庆幸。还真让洪文说对了,这金龟子还真懂行,知道此委任状一式三份,得亏没照大庆的话去做,否则真是自作聪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误了大事了。 但现在又怎么才照洪文的办法去做呢?金龟子回来了啊,好象没机会了。他心里打着鼓,竭力思考着一下步该怎么办,一边还不能让金三元看出他在磨叽从而瞧出破绽。于是,走到保险柜跟前,对着柜上的密码,侧着头,装着在想什么的样子。 “你不打开保险柜,把文件取出来,在想什么呢?”果然,金三元不耐烦的问,口气明显地严厉起来。 “报告司令。”李大年立刻回转身,朝金三元并腿作了个立正的姿势:“我忘记密码了,打不开保险柜。”其实他还没动手呢,只是故意这么说,好拖延着时间想对策,他是干什么吃的,哪里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东西。 “嗯?”金三元先是一愣,即然哈哈大笑,并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我忘了告诉你,我回来把密码给修改了,你当然打不开。”他还信已为真了,因为办公室大,柜子离得远,大年又是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大年的真实动作。 真他妈狡猾!大年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这当儿,金三元已走过来:“你一边呆着吧,我来。”他把李大年支到了一旁,自己在保险柜上捏住转扭,转动了几下,对上密码,小门无声地被打开了,从里面取出了那个牛皮文件夹,把门关上,又走回到办公桌后,将文件丢在桌上:“你来打开。”说着,重新坐回高背椅里。 脱裤子放屁!大年在心里又鄙视了一句,走到桌前,打开牛皮文件夹,从里面抽出那三张委任状,并排摆放在金三元的眼面前,好让他过目。 “嗯,不错,做得细致,干得好!”金三元低着猪头,看了一会儿,点头夸奖了几句。 可这会儿,大年心里可犯愁了。为啥?这文件又没少一份,金龟子又没怀疑他。但是,金三元把保险柜的密码给改了呀,即便是留下的那一份,也没机会再拿到手了,洪文出的主意等于一个字:零。这么有力的证据,除了敌人,就只有他李大年一个人见到过,真是太可惜了,他懊丧的想。 “我一会儿还要出去一趟,凤秘书今天不在,你把这文件送到行政班,给原田先生过目一下,留下一份带回来备档,听明白了吗?”金三元这后面的话,让李大年转忧为喜,这机会啊,真是老天爷赐给的,若按肖玉的话,太他妈给力了。 “是,司令。”李大年跨又的来了个立正:“我现在就去吗?”故意拽了一下,他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 “你他妈现在不去想什么时候去?”金三元朝他把眼一瞪,该!招惹土匪出身的主,就这下场。 但李大年心里却没再骂金龟子,他还要感谢他的“信任”,让他能获取对顺天喇嘛铁一般的证据,日后好召告于天下。 他手里夹着牛皮文件夹,很快便来到镇公所鬼子所在的行政班,把文件交上去给原田腾野过完目后,留下另两份,将剩下的其中一份装回袋子里令他带回。 机不可失啊,于是李大年便瞅准这个空隙,按洪文的方案,带着剩下的那份委任伏,去找倪雪山,那时,杨嗲嗲已被他哥仨除去,因此,到区公所行动要方便的多。 “哟,大年,好久没来我们这儿了,最近在忙些啥呢?”接待他的是小胖子王明朋。 “我来找倪区长有事。”说着,朝他挤了下眼,王明朋立刻会意:“他正隔壁仓库忙呢,你去那儿找他吧。”现如今,区公所除当初倪雪山带来的五个自己的贴身亲信外,又增加了几个人,底细不明,只说是外面聘请来的,但倪雪山心中清楚,这八成又是敌人派过来监视他的奸细。因此,他们行动就更加小心谨慎了,而倪雪山一般都在仓库忙乎,整理东西,其实,是要避开敌人的眼线。 当李大年见着倪雪山,将袋子里的委任状取出给他看时,倪大队长也吃惊不小,但也是在意料之中,他是早已知道顺一喇嘛其人不善,但没想到日军如此的看中他,视为重要的特务头子。 “你在这等着我,我立刻就回来。”倪雪山说着,将那份委任状藏于怀中,急步走出仓库。 他这是去哪儿?去一家影像图片社,在那儿,有他们的一个联络员在里面当技师,也是倪雪山大学的同学,名叫郝立兴。“立兴,这个,你能同样做出一张来吗?”见到面时,倪雪山拿出那份委任状来给他看。 郝立兴将委任状接在手里仔细看了下:“这个简单,可以做得一模一样,让你真假难辨。”他这一句刚说完,倪雪山便高兴地拍了一下他的手:“就知道你能行,郝技师,那赶快替我做吧。” “可是这公章,我就没办法替你盖上去了。”郝立兴等他高兴地把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差点没把倪雪山的鼻子气歪喽:“你个娘娘腔的,到现在都没改,就不能一下把话说完整了。”拿眼瞪着他。 他这样,把郝立兴逗乐了:“公章也可以帮你做,但这刻的时间可不能短,要刻得象,让人辨不出,要两天的时间。” “这可不行,人家那边还等着回去交差呢,露了陷可就麻烦大了。”倪雪山着急道。 “这刻章可是个慢工、细活啊,除非有台复印机,把整张复印下来不是更快,但那是不带彩的,没用啊。”郝立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抗战那会儿,复印机都是很原始的那种,没有带色盒的现进设备,复印出来的东西,都是黑白的,即便有套彩的,也是人工手绘上去的。 “涂上颜色不就得了。”倪雪山这句话本是冲口而出,想都没想一下,但一语惊人,将郝立兴一拍即醒:“是啊,雪山,我怎么就没想起来这个法呢,上色,我可是最拿手的呀,图片社就属我彩套得最好了。”此君一张娃娃脸,本来脸就容易红,这一兴奋,面色更加的红润可爱了。 说干就干,郝立兴立刻从复印机下,取出一张与委任状同样大小尺寸的透明蜡纸,将其平放在宽大的工作台上,然后拿过那张委任状压在蜡纸下,照着透视出来的原样字迹与图章,快速地蜡纸上描刻起来,不到十分钟的功夫,便将整版刻印完毕。 “好了,现在试下效果如何。”郝立兴的速度令倪雪山高兴一下都没来得及,就看他又取出一张同样大小尺寸的亮白纸,将刻描好的蜡纸蒙在上面,并放到油印机的平板下,拉住旁边的把手往下一摁再抬起来,将亮白纸上的蜡纸轻轻地揭掉,再一看,嚯!一张一模一样的委任状再现在俩人的眼前。 “立兴,你行啊。”倪雪山高兴得给了老同学一拳,看着那张复制出来的委任状,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没盖公章前的原件就是这样做出来的啊,我还可以做得比这更好呢,但你不是要一模一样的吗?”郝立兴耸了下肩膀,并无丝毫的自夸,倪雪山知道,他说得可是真的。 “当然,老同学,赶快给公章涂色吧。”倪雪山催促道,心想,那边的大年一定是等急了,他这可是顶着脑袋在冒险呢。 这剩下来的涂色可就快多喽,只见郝技师应声拿起红色彩笔,在样图上的黑白公章上一挥而就,顿时,两枚鲜红的章印历历在目。 “好,做得太象了,真正的赝品,能以假乱真的拿去卖了,可惜是鬼子的委任状,哈哈。”倪雪山大笑着将那张样图拿在手里欣赏着。 “赶快走吧,还嫌我不够忙的呀。”郝立兴却板着个面孔,帮倪雪山收拾好东西,推他出门。其实,他心里也为能帮到老同学这忙,而格外的欣慰。 而李大年呢,将委任状的原稿“窃”为了已有,之后交给了肖玉,而那份以假乱真的赝品,便顺理成章的进了警保署的保险柜里,若不是发生了一件事情,可能直到日军战败,这张仿制的委任状,还躺在里面,以作为日后人们的笑料罢了。 可也正因为它,才害了李大年他哥儿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东窗事发 日军授予顺天喇嘛的委任状被李大年调包后,这张假委任状被搁置警保署的保险柜里,再没有人去过问,表面上看去,好象这件事情就此过去了。直到顺天喇嘛派出的四大金刚,出寺庙,前去捕杀炸毁后院大殿的凶手,才又东窗事发。 由于全明高僧为四大金刚之首,武功最为高强,因此,其余仨都习惯诸事先听他的意见,且他们自年龄的高低排行:全明高僧年岁又是最高,为长兄,其次为擅长南拳北腿的在亢大师,然后是垦木大师,这里面年纪最小的便是会铁头功的习参大和尚了。 “老大,我们四人出去是分头行动,还是一起寻找目标?达成一致。”出得顺天喇嘛的禅堂,回到前院佛塔后,四人一起来到北面,围坐在塔前,习参和尚首先向全明高僧请示。 全明高僧是知道一点内中的情况的,因为他己经有了要寻访的对象,那就是大年三十晚上,来找他借猴救人,自报家门的肖玉,而且里面还牵扯到他私自的一些事情,所以,他自是不赞成集体行动,见习参和尚这样问他,于是便道:“我看,还是四人各显神通,自去寻查追捕比较妥当,目标也要小得多。”那意思明确表示,他要单挑。 闻听全明高僧所言,即然如此,其它三人也无异议,各自追查就各自追查吧,省得到时候为了功劳闹得脸红脖子粗的影响友谊。“阿弥陀佛,那我们各行其事好了,老衲我就此去也。”垦木大师说完,与其它二人先后出了寺庙,分头行动,追捕凶犯去了。 而这里,全明高僧并没有立即离开,自于塔中的猴子呆了一会儿,并发功让内力传于其体,这样,只怕是他一个月不归,这八只猴子身内的能量,也够它们消耗的了。 顺便在这里插上一段,那条猴鞭,全明高僧已然将它完工制成,真正以功夫猴的金丝毛做成的鞭子,即软又硬,柔时变软,劲时则硬,是软中带硬,硬中兼软,可谓阴柔相并,挥动时金光闪闪,令对手魂魄丧胆,好鞭! 而此刻,全明高僧盘腿于地,象是对猴子们在说话,又象是自言自语。“猴崽子们,老衲要去寻访你们的主人了,如果真要找到他,我该怎么办?一报还一报,一恩归一恩,此一时乃彼一时也,总不能因为你们主人给了我猴毛,成全了我做猴鞭的愿望,我就不报炸庙之仇了,那我启不辜负了主持对老衲的一片信任么。” 他就这样,久久地坐在那儿,思索着何去何从,最后,终于决定以怎样的方式去找肖玉,而结果是,在一到两天的时间里,便给了他这样一个重大的打击,顺天喇嘛,他最敬重的伏龙寺的主持,却是与日伪串通勾结在一起的汉奸卖轩贼,假善人,他,真得痛心疾首。 这,还用得着去捕杀凶手吗?真正的凶手,就在伏龙寺,就是派遣他们的主持大人。当他找到其它三名“金刚”,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们听时,他们也惊得目瞪口呆。 “阿弥陀佛,老衲真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除非我亲眼看到那张日军亲封的委任状。”垦木大师单掌执面,声音有些激动。 “三弟,你难道不相信为兄吗?如果你真要想亲眼见识一下那张委任状,我可以想办法再叫当事人要来你看。”全明高僧出于对肖玉的保护,并没有透露他的姓名与真实身份。 “那上面真有任命主持为陵江一号总指挥的公章?”习参大和尚也表示有点不信。 “阿弥陀佛,你们都不要再说了,出家人以仁义为本、慈悲为怀,从不打妄语,即然师兄说是,那就是了,老衲回佛塔去了,不再参与此事,也不想再见任何人。”在亢大师那意思很明了,即便是他顺天喇嘛来请,也无济于事。 望着二师弟走去的背影,全明高僧若有所思,象是在对他自己说,也是在回答习参大和尚:“公章可以伪造,委任状也可以是假的,但人的心是画在脸上的,它能告诉你一切心里的秘密。”说着他也站起身:“真亦假来假亦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似疯癫般地也离去了。 现在,只剩下垦木大师和习参大和尚了,他们俩人一起望着已然走远的老大和老二,又回神对看了一眼,那意思:咱俩咋办?是继续还是跟他俩一样,作罢,撂挑子走人。 “三师兄,我看咱俩还是去找主持问下。”习参毕竟年轻,他觉得,这事不能听一面之词,出家人说的话也不能全信,万一顺天喇嘛是被人陷害的呢?比如凶手听说有人要追杀自己,便非常狡诈的用这种极为卑鄙的手段,来嫁祸于人,即洗清了自己,又借刀杀了人。 “嗯,不过,要是就这样直接去问,怕是不好吧。”垦木大师要年长习参十来岁,因此想得不似他那般的简单,却也表示认同他这种做法。其实他有无法说出口的私心,他不想得罪伏龙寺的主持,顺天喇嘛是与不是汉奸,与他垦木自身的修行并无大碍,在这乱事之中,只要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习参大和尚听了一想也是,哪有直接去问人家:你是不是贼的道理?“你是三师兄,我听你的,你看怎么问合适就怎么问,我在一旁听着就是了。”他到是很乖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师弟跟我走吧。”说着,两人便去找顺天喇嘛交差去了。 那么这些天来,顺天喇嘛又在做什么呢?按照原田腾野给下得命令,自是在禅堂里面壁思过,但他的心却是没有一刻在平静中度过。他在想什么呢?十天的期限眼看着快到了,可发出去的四大金刚没有一个回来报信的。 “阿弥陀佛,难道佛主上苍一定要灭我顺天不成吗?”他在心里暗自叫苦,他很清楚原田腾野是个说一不二的禽兽、刽子手,抓不到、灭不了游击队,他顺天的下场会很凄惨,说不定,这禅堂就是他的灵堂。 还有一天的时间,还有一天的时间..。他心里不断地为自己向佛主祈求。“主持大人,垦木大师和习参大和尚回来了,他们在外面等着要见您。”正当他六神五主时,外面持奉的小和尚走进来向他秉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顺天喇嘛心头一喜,立刻道:“快让他们进来。”声音因激动而变得有些发涩。 “主持大人。”才进得禅堂,垦木和习参便有些不自然的低唤了一声,幸亏顺天喇嘛是背朝向他俩的,看不见他们此刻脸上的尴尬的表情,即便是这样,内功深厚的顺天主持也已经感到了有些不对头。 “你们追查的结果怎么样?”他却仍然不动声色地问道,保持着标准的面壁姿势。 “主持,我看这件事情不能急,只有慢慢查访了。”垦木大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顺天喇嘛的口气。 他这个“慢慢”两字,说得顺天喇嘛心里委实着了急,慢慢查访,能慢慢我还派你们去干吗?百天之后,面壁结束,只要我顺天一出马,什么搞不定,于是沉声道:“此话怎讲,难不成你们碰到了麻烦。” 垦木觉出顺天喇嘛的不快,便立即道:“是有点棘手。”他顿了一下,在想如何把话说得圆满、明了,却又不让顺天喇嘛难堪,而顺天并没有催促他,而是耐心地等着他下面的回答。 “我们四个人碰了头,一致认为,炸大殿的凶手有蓄意谋害主持的企图,但没有成功,主持安然无恙,即然是这样,主持乃宽厚仁慈之人,佛主定会保佑您,为您惩戒不法之徒,安定寺庙,除却忧患,阿弥陀佛。”垦木大师最后念了声佛发言结束,却拿眼与身边的习参大和尚互望了一下,那意思,我这样说怎么样? 习参大和尚见之,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赞同。“习参,你认为垦木说得怎么样?”顺天喇嘛忽然喝问他,尽把他吓了一跳:“这个..主持,我认为尚可。”他赶紧地回道,低下头,做默念状。 “去,把全明和在亢给我一起叫来。”顺天喇嘛对站在门口候奉的和尚命令道。 “是。”那个和尚转身出门,去不多久,又转来:“主持,他们不来。” “罪过!”此话出口,直气得顺天喇嘛沉声念道,这太有失他主持的脸面了:“再去请。”他要维护他高高在上的主持尊严。 “不必了。”垦木对又要转身去喊的小和尚道:“他们不会来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顺天喇嘛真想转身对着他们大声斥问,但这,多么有失自己的身份呀。 “主持,我还是直说了吧。”即便是垦木再觉稳内敛,但看当前这种局面,再僵持下去,势必将引起顺天对他二人的不满,即然已把老大、老二推到了风口上,就拿他们开刀挡箭好了,反正最后的结局都一样,各求生路。 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把全明和尚对他们仨说的话,全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这下可了不得了,如同一颗重磅级的定时炸弹,比炸伏龙寺大殿还令人惊心动魄,先不看顺天喇嘛的激烈反应,连盘坐一旁的习参大和尚都张大了嘴巴,瞪着俩眼望着垦木,那意思:你不让我说,自己全倒出来了,汗! “你在胡说什么?”顺天喇嘛一声断喝之下,猛得返转身形,面对着他俩,面色陡得大变。 垦木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更是不管不顾,一不做二不休,越发说道:“如果事情不是象全明高僧说得那样,主持又何必这样紧张,我垦木两眼光明,看得磊落,有损佛门的事绝对不做。”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顺天喇嘛浑身颤抖:“如果你再要胡说的话,我定废了你。”脸色由红变白即而转成青紫。 “主持,垦木大师,二位高僧请息怒,能否听小僧说两句?”一旁的习参,怎么也没料到事情会突然起了这么大的变化,看这情形,他二人已是反目,他要再不出面讲和,立马成仇,这如何使得,真要打起来的话,他是帮哪一边啊,于是赶忙站出来调解:“虽然是全明高僧听别人这么说,也看到了那张委任状,但我们仨没有看到,如何单任他的一张嘴就信以为真,在来禅堂之前,我就跟垦木大师讨论过这事,我俩一致认为,是有人想陷害主持,三师兄,对吧。”他转脸看着垦木,那意思,你就低个头吧,别鸡蛋往石头上撞,这时候,使啥性子啊。 垦木在四大金刚里,是最闷最能沉住气的一个,这从之前南宫春第一次偷袭伏龙寺,他与猴子耍斗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极有耐心的品质。而刚才这事,实出于一时的急燥,本想把责任往外推,却反而推给了自己,正好踩住了顺天喇嘛的痛处。这姑且就称为偷鸡不成反失一把米,弄巧成拙了。 顺天喇嘛火了,他也急了,眼看要哑巴吃闷亏,就在这骑虎难下的当界,小师弟出来打圆场,他自然顺坡下驴了。“主持,刚才贫僧一时气极,多有冒犯,习参说得没错,我也是不信的。”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俩都起去吧,这事不用你们管了,我自会处置。”顺天喇嘛按捺住心头的怒火,一掸佛袍,将他二人撵出了禅堂。 等垦木与习参离开后,顺天喇嘛两眼冰冷地望了站在门口,正不知所措的小和尚一眼:“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大师,小僧什么也没看到。”小和尚赶紧低下头道。 “你听到了什么?”顺天喇嘛又紧跟着追问了一句。 小和尚不敢抬头:“小僧什么也没听到。” “很好,保持缄默,是佛门弟子的本份,切记!”顺天喇嘛说罢,慢悠悠转过身去,又面壁思过去了,刚才的事象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么,这件事难道就这样完结了?当然不可能,就算他顺天喇嘛想完结,那边的原田腾野可还记着呢。“你去伏龙寺,让顺天喇嘛马上来见我。”他对一个特务命令道。 “嗨!”特务领命自去,张灯时分,顺天喇嘛已然同原田腾野面对面坐于一间密室中。 “你说得都是真的?会有第四份委任状?”在顺天喇嘛将昨天发生在禅堂上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之后,原田腾野立刻改换了会悟地点:由办公室转到了这间密室,他从来都是在这间密室里会悟“重要人物”的。在听了顺天喇嘛讲的这一重大消息后,他决定,对其既往不咎,此一时非彼一时也,事情都已过去十天了,他的怒气也渐渐地消了。况且,陵江一号已经被毁,咎也白咎,在他看来,象顺天喇嘛这样的特务头子,还是大有用武之地的,若是杀了,启不让那些抗日分子省了心。 “阿弥陀佛,老衲怎敢还在原田阁下面前打妄语,我那弟子全明,他亲眼看到了那张盖有公章的委任状。”顺天喇嘛双手合十,以不断地念佛来证明自己不虚妄此言。 “吆西。”原田腾野凝住心神,眯缝着一对小眼:“给他看委任状的人是谁?” “老衲来时,几次三番去问询过全明和尚,但他坚持不肯说出那人,所以还望原田阁下明断。”顺天喇嘛回答道,其实,他根本没去问过全明高僧这件事,因为人家说得都是实话,看到得也是真的,他哪里还有脸面去问询?这个佛门的败类,肚里又在冒着坏水,想让小鬼子帮他斩草除根,他这才叫借刀杀人。 原田听了想了一下道:“你回去继续干你的事情,这件事我的来安排。” 顺天喇嘛一听,“继续干你的事情”?哦,明白,死罪饶过,活罪难勉,还得继续那百日面壁的活呀。但这已经是对他最好最轻的惩治了:“阿弥陀佛,老衲明白,老衲告退。”着实一脸得感激,真他妈奴颜卑膝啊。 陵江一号被炸,发生这样重大的事故,顺天喇嘛真得就这样逃过此劫,被原田老儿给赦免了吗?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告了这第四份委任状的密,使原田腾野将喷发的火口,转移了重心,他觉得,这条线索太有价值了,它将是破案的最大切入点,说不定,顺藤摸瓜,能把抗日游击队的老根给挖出来,并将他们在龙陵的地下活动组织一网打尽,他想得到是挺好。 于是,就在当天的深夜,派出十名快枪手,赶到伏龙寺,把北面佛塔团团围住。“里面的老和尚听着,我们奉原田将军阁下的命令,前来邀请去他的行政班一趟,赶快出来跟我们走吧。”这是“邀请”吗?简直就是“劫持”。为首的一名特务手里举着枪,向佛塔内喊着话。 没有人回应,那个狗特务又是一阵的狂喊,粗俗的音调在寂静的深山寺庙里,传去甚远。 那么,全明高僧在不在塔中呢?在,老和尚正在佛塔的顶上打坐问禅,此功行练之中,最怕外界打扰,且最易走火入魔,其功力已达上乘,行气至深时,如入虚空状态,仿佛死去了一般,根本听不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 因此,害得下面的特务干叫了半天,也无人应答。(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事出意外 出于原田腾野事前有交待,要先礼后兵,为首的特务才没有踹门,朝佛塔内叫了半天嗓子,见无人应答,便动粗而后兵了。 他正举枪抬脚要往塔门上踹时,门内忽然响起叽叽的叫声,这在深谷夜寺之中,听起来格外的怪异,如闹鬼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什么声音?”特务头子本能地立即收回脚,向后倒退了一步,并拿枪指着塔门:“快,给我把门踹开,看看里面藏的是啥东西在叫。”他朝一旁的小特务们一歪头命令着。 他怕,那些小特务们也怕呀,但头这么吩咐,也只能硬着头皮照办。于是你推我,我搡你的,一起往前拥,真就被推到门口时,又拼命朝两边闪,因此,折腾了半天,谁也没把那塔门给踹开,气得那为首的特务头子上去一脚,照着一个正要在门前闪开的家伙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脚。 哎哟,叭叽! 门开了?那特务贴门上了。咋回事?由于特务头子用力过大,而塔门的门板又年久失修,风吹日晒的,早有些松动,因此,小特务撞上去时,本能的伸长手,想挡护身体碰上去不受到伤害,哪曾想,手触到的那块门板后,一下被顶破,他两手整个成一对肉叉,活活插进被撞掉门板的门洞里去了,疼的他是妈呀一声猪嚎,几乎疼死过去。 而且更悲剧的还在后头。特务头子一看门没被踹开,反而把自己的手下象贴纸一样贴在门上了,他那猪脑子想都没想一下,立刻对身边看热闹的小特务们一声叫:“看什么看,还不把他给我拽出来。” 这下好嘛,别看刚才谁都不愿上去踹门,可这会子拉人却一个比一个争先恐后,结果是几个人一起抓住门上那小特务的衣服、裤腿,还有号住脖子拽住胳膊的,可着劲地往下拖,但尽管全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人却怎么也拉不下来,恰恰相反,是越拉小特务,贴得是越紧,就象是他掉进了沼泽地里一样,是越往外拉他妈越是朝里陷,疼得那厮贴在门上呱呱乱叫,象要杀了他似的。 深更半夜的,这叫喊的动静,不可谓不大,别说整座寺庙了,直传出十里地去也不夸张。自然,在禅堂里正面壁中的顺天喇嘛也听到了。 “外面谁在喊叫,好象是从前院传来的声音。”他合目低声问陪伴在门口的小和尚。 “是,大师,听说寺院来了十名日伪军,正在北面佛塔那儿抓人呢。”小和尚回答道。 “阿弥陀佛,罪过!”顺天喇嘛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出声了。 他淡定的反应,使得小和尚心中很是感到奇怪,心想,这几天为什么寺里总有这种不好的事发生呢?而且顺天主持好象都不管不问似的,听凭那些人随意骚扰寺院的宁静。可他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所在,不说远的,就现时的这十名日伪特务,也是经过顺天喇嘛默许,让人将其放进来的。理由是:清查寺中的反叛,那么这反叛为何人?不言而喻,北面佛塔中的--全明高僧。 那全明高僧知道顺天喇嘛要把他从伏龙寺清除出去吗?没人去通知他,但他却心知肚明,这一天终将会到来,这不,还说来就来了,当他运功完毕,收气还精时,耳朵里立刻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持续嚎叫声。 “阿弥陀佛。”他默念了一声佛,朝塔底展目观看,这一看不要紧,乐了。 怎么回事?原来啊,那八只金丝猴,与老和尚在一起呆久了,知道他练功的时候怕别人打扰他,因此今晚,外面有人要闯进塔来,它们为维护老和尚,先是用叽叽的叫声,想来阻止擅入者入内,不想却引出门外那些个支节来,最后便听门上嘭得一声响,两只手随着门板的跌落而直直地伸了进来。 猴儿们先是吃惊地睁大圆眼晴瞅着,忘记了叽呱乱叫,即而看见那双伸进来的手,空抓空挠着,甚觉好玩,其中一只猴子更是顽皮地上前,一把抓住一只正在抓挠的手,用它两只毛绒绒的手胡乱摇晃着,而其它的猴子看见了也都跑过来,争着去握另一只小特务伸来的手。你想,这样一来,八只猴子十六只手紧紧号住了小特务伸进来的胳膊和手,并为了争抢,又拼命你拽我拉,如此一来,成了里面往门里使劲,外面往门外使劲,两下里跟他妈拔河似的使劲往两边拉,那贴门上的小特务没分家就是奇迹,能不拼了命的鬼号吗。 本来这是发生的一件意外之事,恰解救了全明高僧练功之困,使之平安地从入境中自然醒转来,并看到这精彩的最后一刻,能不呵呵直乐么。 听到塔楼上的笑声,门两边的手同时松了劲,而门上的小特务经这一番的被鏖战,突然又被释放,乎悠得一下,被晕在门上了。 而特务头子也不管挂那儿的小特务是死是活,冲塔上砰得放了一枪:“老和尚,赶快出来跟我们走,勉得我把你门给踹烂了。”这门已经掉一块板了。 “阿弥陀佛,你们是什么人?让我跟你们往哪儿走?”由于刚才全明高僧练功入了佳境,所以这之前发生的事他一概不知,因此问道。 “别他妈装傻,我再说一遍,老和尚你听好了。”特务头子哪里知道内中的情由,只道是全明高僧在装相,不肯跟他走,出于耳闻他的大名,听说功夫甚是了得,所以没敢硬来,只好耐着性子又道:“原田阁下请你到他行政班走一趟,有话要对你说。” 该来的还是来了。全明高僧闻听,心中默想,嘴里却道:“原田阁下是谁?”故意想耍逗下这帮特务,心的话,想让我跟你走,你有这本事没。 “装什么蒜,原田腾野将军阁下,大日本皇军,全龙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你老和尚不识真太岁,识实务的赶快下塔来跟我走,否则别怪我手里的枪不认人。”特务头子叫喧着,砰!又朝塔楼顶上放了一枪。 他这一声枪响不要紧,引得塔内的那些猴子更是不安分起来,反正现在主人也不需要它们维护了,得到外面去玩乐玩乐了。 因此,它们对挂在门上的小特务再也提不起兴趣,直接拉开塔门,飞奔出去。而看到从塔里跑出来的叽呱乱叫的猴子,特务头子这才想起刚才在塔外听到的声音,原来这塔里还藏着猴子呢。难怪他们从外面拉贴在门上的人拉不下来,原来是里面这些个猴子在捣乱啊。 这会儿才想明白的特务头子,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手便朝一只正要出门的猴子开了一枪,却是没打中,因不巧,那只猴子被悠悠醒转来的小特务的手从门里一把揪住,他那个气呀,我让你跑,都你妈猴崽子害的。 这门被一人一猴两下里一搓动,就这要关没关,小猴儿又被拉回门后的这么一秒钟功夫的间隙,没长眼的子弹恰这时飞到,噗得一声,恰好打在贴门上那小特务的后心上,他连是谁打得这枪都不知道,就一命呜呼,去见阎王老爷了。 误伤了自己人,特务头子更是丧心病狂,跟疯了一样:“打,给我把这些猴子都干掉。”他狂叫着,朝飞扑而来的猴子开着枪。 这些可都是快枪手,是原田腾野从军中拔了又拔,精心挑选出来,号称枪神的射手,因为原田腾野从顺天喇嘛嘴里了解道,全明高僧的武功不是一般的高强,想要近身抓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但放跑他也是不可以的,因此,万不得已时,就把他干掉,是以杀人灭口,也绝不能让顺天喇嘛的真实身份暴露。 可怜这群功夫猴,八只转眼便倒地三只,另两只也带伤落荒逃进塔内,以求塔中主人的保护,还有三只仍绝战中的功夫猴,眼看着也要挨枪子逃不脱死亡的命运。 “住手!”正这时,从塔顶疾速飞跳下一个人影:“把这些猴子放了,我跟你们去见原田腾野。”下塔之人正是全明高僧,他在塔顶明视一切,怎么忍心目睹猴子一个个都惨死在这些快枪手的枪口之下。 因此,为救猴子,他挺身而出。“停止射击。”特务头子闻听立刻举手高喊,即而对塔下站着的全明高僧道:“老和尚,算你明智,看在你愿意跟我们走的份上,暂且留下这些猴子的狗命,日后再算。”接着一挥手:“狗崽子们,把他给我梱起来,带走。” 从此,全明高僧再也没回到伏龙寺,而那剩下的五只功夫猴,据说后来抓瞎了顺天喇嘛的双眼,也算间接的为全明高僧报了仇。 先不说五只功夫猴是怎么替高僧报仇的。再说九名特务,连夜押解着被五花大绑,梱得跟麻花一样结实的全明高僧,赶回龙陵镇公所原田行政班。 “你们辛苦了,都到外面候着去吧。”到达行政班时,已是早上八点钟,原田老儿为了等全明高僧这么一个重要人犯,却是整整一个晚上没合眼。当然,他终于如愿以偿的等到了。 “请坐,你就是全明高僧,顺天主持看家护院的得力干将。”原田腾野并没有让人把全明高僧带到审讯室去审问,而是事先就吩咐特务头子,把人一带到,就请进他的办公室里就坐,当然,他没敢给全明送绑,他知道这和尚太厉害了,他真的有点胆怯,好象他似笼中的一只老虎,只能绑着跟他说话,却又非要以“请坐”来表以他对对方的礼节。 “你即然全都知道,还来问老衲做甚!”全明高僧直挺挺站在当地,根本连看都不看原田老儿一眼,而原田却比他足足矮了半截,没法不仰望他,再加上全明高僧对他的无视,腾野还真有点被屈辱的感觉。 但为了能从这和尚的口中掏出重要的情报与线索,他也只好忍辱负重。当然,对于解决身高的问题,他有行之有效的办法。“来人,为全明高僧就坐。”冷笑了一声。 听到里面的喊话,一个特务快枪手即刻奔了进来,走到全明高僧的身后,用枪托突然狠狠砸击他的脚裸,痛得他一弯腿,特务乘势一下把他推倒在旁边的一张坐椅里。 “阿弥陀佛,罪过!”全明高僧歪靠在椅背上,紧闭双目。 “下去吧。”原田腾野喝令一声,走过来将全明高僧的身体扶正:“全明高僧,请不要误会我的手下,是你不肯领授我们的好意,才这样不得已而为之。”他脸上掠过一丝令人查觉不到的快意,终于不必如此累的跟这个老和尚讲话了,审讯可是件力气活啊,他揉了揉没受多少折磨的短脖子,得意的想。 “报告,小林佐佐木少将到。”门口传来喊话的声音。 吆西,来的好,这回我腾野就不必孤掌难鸣了,他看出,这个全明高僧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很难对付。于是,为讨得小林合作的欢心,他急忙摆出一副迎接的姿态,破例走近门前恭候。 “小林君,你来的正好,我请来了一位高僧,他可是武功盖世。”原田腾野这马屁拍得真不怎么样,连小佐佐木都干咳了一声没答腔,直接坐那儿心里想,你请他来是跟他学武功的吗? 见小林佐佐木没答理他这个茬,原田腾野也无所谓,并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转身又走回全明高僧的跟前,继续着他的审问:“全明高僧,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请你到这里来。”见老和尚仍然双目合起,便又道:“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听说你看见过大日本皇军授予顺天主持的委任状,我很想知道,是谁拿给你看的,他叫什么名子,你一定知道。如果你能告诉我,我立刻把你放了,还会在顺天主持面前替你美言,让你做上伏龙寺副主持的宝座,你看怎么样?”他十分有耐心地说了一大串:“当然,你还有别的选择。”即而又冷冷地补充了一句。 原田腾野最后一句的“别的选择”,主要是针对上面所说,言下之意:你可以放弃“宝座”,选择死亡。 仍然毫无回应,全明高僧合眼被绑坐在椅子上,如同死去了一般,对外界没有任何的反响。“原田君,这第四份委任状,我怀疑他真实的存在性。”为了给原田腾野挽回点面子,坐在一旁的小林佐佐木这时开个腔。 小林这么一说,原田腾野想了一下,便对站在门口的一个特务说道:“你到警保署去一趟,把那份存档的委任状取来。”他见全明和尚总不开口,只凭他一人,把话说烂了也没有用啊,到是小林佐佐木提醒了他,见了委任状,看他还能沉得住气,他想以此来刺激一下老和尚。 当特务来到警保署,有人通报金三元,说是原田腾野阁下要借调那份存档的顺天喇嘛的委任状,心下不免有些好奇,原田忽然要这份存档已久的委任状干吗?但也不容他多想,便赶紧从保险柜里将其取出,交给李大年,带上那份委任状,跟着特务一起去鬼子的行政班。亲自送达文件,一来表示他警保署对此事的重视,二来也是想知道其中的缘由。 当原田腾野手里拿着两份委任状(一份来自日伪方面的存档),再次走到全明高僧面前,对他说道:“全明高僧,你还认得这委任状吗?”同时,他与已站起身,也矗立一旁的小林佐佐木一起,四只眼晴紧紧盯住合目中的老和尚。 果然,过了良久,全明高僧象是刚从练功中醒来,慢慢睁开双目。见老和尚把终于把眼晴睁开了,俩鬼子不禁对望了一眼,心中得意,这委任状还有开眼的功效。 “你的,看看这个。”原田腾野将手里的委任状的其中一份,以朝全明高僧的眼前挨近了一点。 全明高僧对原田手里的两委任状看了一眼道:“老衲看到了就是这个。”同时心里对肖玉的话,更加的确信无疑,顺天喇嘛果然是日军的狗腿子,卖国贼,自己以前还把他当做佛的化身,真是瞎了眼了,甚至想,要是自己能活着出去,一定要为民除害。 “很好,这回你能告诉我,是谁给你看了这份委任状。说了,你就是大大的良民,不然,你可是要吃苦头的。”原田腾野是威逼加利诱。 “是你原田阁下给我看得这份委任状。哈哈。”没想到全明高僧尽说出这么一句,并附以一阵的爆笑,令原田不由得朝后倒退了一步:“叭咯!”他大叫了一声。 谁料,他这一后退不要紧,恰好撞到了站在后面的小林佐佐木的身上,而小林此来并非是完全以审讯者的身份出现,略有带着看热闹的意味,因此,在站起身走过近前的同时,手里捧着的茶杯并没有放下,而突然被身前的人朝后一撞,没有提防,水杯里的水哗得向前泼洒出去,正好泼在了原田腾野左手拿的一张委任状上,将其浸湿了一大片。 于是原田腾野赶紧的一甩手,好嘛,他不甩还好,这一甩,茶水顺着纸纹,在纸上是四下流淌,把下端的两枚章印也给打湿了,且很快融化成了黑白印,原田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露馅 因为一个意外发生的小事故,使水杯里的茶水,泼到了原田腾野手上正拿着的一张委任状上,而这张委任状,恰好是警保署归档的那一份。 “这是怎么回事?”原田惊讶地望着被水冲洗掉的,现在已然褪变成了黑白图案的印章。 他说话的语气,令后面的小林佐佐木也急忙伸过头去观看,呀?被水浸湿的那张委任状下端,原本红色的印章,现在成了流着红水的黑白章。就连坐在椅子上横眉冷对这一切的全明高僧,心中也犯嘀咕:这章咋会有俩色哩? 他正想的同时,就见原田腾野立刻丢下那张被打湿了的委任状,接过小林佐佐木手里的茶杯,将里面剩下的水又泼洒在另一张委任状下端的公章上。可那两枚鲜红的公章并不褪色,只是被些许的晕染了,有点点化开的模糊。 事情已经非常明显了。“叭咯!这张委任状是假的。”原田腾野又拿起扔在一边的冒牌货一对照。他气急败坏地吼叫了一声:“来人,把警署送文件的那个家伙给我叫来。” “哈哈。”坐在椅子上的全明高僧,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又一次爆以大笑。 “老和尚,你笑什么?”原田腾野对于幸灾乐祸的全明高僧,再也保持不住礼貌的态度,恶声恶气地问道。 “连你们内部真假都不分,是非成颠倒,外界又怎么能辩明真相?老衲是跳出五行中,不问世间事,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全明高僧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智慧过人,他见此情景,正好可以为借口,替自己开脱,等一旦离开这里,再做计较不迟。 一听全明和尚这话,俩鬼子明白,哦,你那意思是,在外面看到的那份委任状也不知是真是假,现在来质疑,想要放了你,没门!原田腾野和小林佐佐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刚要开口呵斥,便见门外走进来李大年。“报告!”他进门打了声招呼。 “上次送委任状的是你吗?”原田腾野两眼直视着进来的大人子,语气异常的生硬。 “是,原田阁下。”李大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原田以这样的口气问他,只当是他一惯如此,也没多想,便大声回答道。 “很好,你现在回去,把金三元金司令给请到我这里来,马上。”原田腾野面无表情地说道。 李大年明显觉着屋里的气氛异常,一个和光头和尚被绑着坐在椅子里,他前面是一滩的水,原田手上拿着一张纸,看样子好象是他送来的委任状,他站在门口,离着远看不真切,桌上还甩着一张,这,这在干啥呢?但他听了马上一个立正:“是。”转身返回警署,去请金三元了。 当李大年把这边行政班里看到的一切情形,报告给金三元,并说原田腾野将军阁下请他立马过去一趟,金三元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他审犯人,找我去做嘛,难不成要我一起去陪审啊。但日本人有请,他又怎敢不去。“走。”朝李大年吩咐了一声。 “司令,我看,我就不需要去了吧。”李大年勉强笑道,心的话,行政班请你去,我凑那热闹干吗。其实他有一种直感,或者是一名侦察员所应有的灵敏嗅觉,总感着今天有事要发生,而且是关于他的。 “你他妈婆婆妈妈个啥,叫你走你就走,快点。”金三元瞪了他一眼。 “不是,司令,我,我内急。”李大年皱着眉,装着要上厕所的样子捧着肚子:“要不,司令您先一步,我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妈的,你小子事真多,快着点啊。”金三元甩下这一句后,便出门坐上车走了。其实,从警保署到镇公所并不远,但人家要摆臭架子,你有什么法。 望着金三元上车走了,李大年这才赶紧地回身去找他哥儿俩--范大庆和洪文。“喂,你俩今天都警醒着点,望着点风,看不对头就立马撤,别管我,知道不。”他三言两语把事情简单交待了下,便也奔镇公所行政班去了。 而先到的金三元,刚走进行政班的办公室,原田腾野便把那张假冒的委任状啪得甩在他的脚跟前:“你看看,你部下干得好事!”一脸的怒气。 这劈头一闷棍,直打得金三元不知所措,他从地下赶忙拾起那张委任状来一看,妈呀,这是什么啊?那委任状被水浸湿,软绵绵的耷拉在他手里,最令他困惑不解的是,在委任状的下端,加盖的两枚公章是黑白公章,旁边挂着参差不齐的红色水迹,跟他妈两颗小孩画得红狮子头似的,即难看又可笑。 “你再看看这个。”原田腾野又递上来另一份同样的,却是加盖着红色公章的委任状,虽然印章也是湿的有点模糊,但两张一比较,立马显出它才是原版。 “假的?原田阁下,这是怎么回事啊?”金三元也是吃惊不小,一脸迷惑地看着俩鬼子。 “哼哼。”原田腾野一声冷笑:“我正要问你,你却问起我来,你手下那人呢?”他这才发现,李大年没跟着金三元一起来。 “他,他马上就来。”金三元差点就说他内急,却反应够快,立刻改了口应付过去。 “如果他不来,你就替他坐牢。”原田腾野一回身,咵咵走到办公桌后,一屁股坐在办公椅里,今天的审讯,一开始他就觉着不顺心,要不拿个人来开刀,这人犯没法审。 “原田君,请息怒。”又端坐一旁的小林佐佐木不冷不热地说道:“我看今天的审讯就到此为止,还是把这两张真假委任状的事弄清楚了再说。”说着,他戴着白手套的手冲门口一点,也不等原田发话便下令道:“来人,把全明高僧请下去。”他还是照顾到了原田待客之道的颜面,所以仍旧用了一个“请”字,其实就是关押到审讯室去候审,哪有那么客气。 等全明高僧被押下去之后,李大年正好也赶到:“报告!”他站在门口喊了一嗓子。 “大年啊,你他妈还不赶快过来,这张委任状是怎么回事?”金三元一看李大年来了,立刻象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要这事真他妈跟李大年有关系,他又跑了,自己真得坐大牢,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要是落个跟酒宝一样的下场,那可就惨了。 李大年听了,立刻走到近前,拿过金三元手上的委任状一看,脑袋立马轰了一下。完了,这假委任状漏馅了,他竭力稳住心神,抓着脑袋佯装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脑子里却快速地运转着,该怎么应付眼前突发的事件。 “我问你,你却来问我?”啪,金三元一把把李大年推搡到了一边:“快说,你为什么要伪造这份委任状。”他怒喝道,指着李大年的鼻子骂:“让我跟你一起背这黑锅。” “我没有伪造啊,司令,你都看到的,三份原样的委任状全加盖了公章,你每份都过了目,验证过的,而且都是从保险柜里拿出来的,我怎么伪造啊,我伪造它干什么呀。”李大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天抹泪起来。他这大个儿,这跪倒在地一哭,动静还真不小。 原田腾野却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在想,装得还象那么回事,狡猾的他,在大年见到委任状的一刹那,就已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点苗头,唔!这个警保队长很可疑。 而金三元一听李大年这么说,又见他哭得那样,大脑简单的他一想,也是哈,大年要伪造委任状干什么,又不能升官发大财,只能坐牢蹲监狱,他傻了,想找死啊。况且,他并不知道,原田腾野忽然要调委任状的来龙去脉。 于是,他呐呐地转头对桌后的原田腾野道:“原田阁下,你看,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啊。”他是想,也许有人想栽赃李大年,最终为的是加害他金三元,现在龙陵地区的地头蛇活动的可猖獗了,官府,政党,日伪等互相勾结又相互排挤,谁红谁他妈就被眼红,遭暗算,他虽是座在金交椅上,却日夜是提着心吊着胆,生怕哪一天被人给弄下去,还捞不到个全尸。 “误会?有什么误会?”原田腾野嘿嘿干笑了两声,狡诈的他,可比金三元想得多得多了:”金司令,你可以走了,李大年留下。”他阴着脸,下了逐客令。 “嗨!”金三元一脸奴颜卑膝的样儿,不过临走时,他却还没忘了回头看一眼李大年,那意思,你小子老实交待,别坑了我。 看着金三元消失在办公室高大的门后,那门被哐得关上的一瞬,李大年的心已经完全进入了备战状态,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等待他的,将是严酷的审讯。同时,他更为那哥儿俩担心,虽然自己来之前,对他们已有所交待,但他非常清楚,他李大年入了虎口,这哥儿俩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哪怕是一起遭殃。求求你们,快去报告大队长啊。他在心里暗暗祈祷。 “李大年。”正小时,传来小林佐佐木的一声喊。 “是。”大年赶紧地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装已是不管用,但还得装下去。 “你,要老实交待,为什么要伪造委任状,欺骗皇军的后果,你应该明白,撕啦撕啦的。”换成小林佐佐木审讯了。 “报告佐佐木阁下,我都说过了,我李大年绝不会干这种事。”身体挺得笔直,心想,我为什么要承认,你有证据吗?有本事拿出来我看看。 好个李大年,还真跟鬼子耗上了。“李大年。”这时,原田腾野啪得一拍桌子,搞得跟拍惊堂木似的:“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会让你说出实话的。”说着朝外一招手:“来人,把他的警服给扒下去。” 一声令下,从门口跑进来几个特务,上前将李大年摁住,并七手八脚地把他身上的警服给扒了个精光,只留下了一身白色的内衣内裤。 “够了,给他留下套丧服。”小林佐佐木喝道:“把他带下去吧,我们马上就来。”他那意思,押到审讯室去候审,跟那老和尚一样。 “小林君,你准备怎么审讯这两个人?”等李大年被带走后,原田腾野手里夹着一支圆珠笔,似有意无意的转动着。 小林佐佐木想都没想的反问:“你认为,这张假委任状真正的伪造者是谁?”所答非所问。 “当然不会是这个李大年,他没有这个本事,但这事,是由他引起的,他是个重要人犯,顺着他这个藤摸下去,一定难得到我们想要的好瓜。”原田腾野说到后来,两个鬼子一起嘿嘿地干笑着:“我想同时提审这两个人质,你意下如何?”原田狡诈地望着小林佐佐木,其实,他对那老和尚真得很头疼,跟一个木疙瘩似的,半天打不出个响屁来,他需要有另一个人犯做陪审来刺激他。 “我无所谓,那么,走吧。”小林佐佐木对审讯这档子事并不感兴趣,杀场才是他的主流。 再说李大年走后,范大庆和洪文便嘀咕开了。“大庆哥,我怎么觉着大年这一去吧,回不来了似的。”洪文面挂担忧之色。 “别没事瞎琢磨。”范大庆轻斥了一声:“不过也怪啊,小鬼子调他妈委任状把金龟子也调去了,这在整啥玩意儿?”他抓抓头皮。 “不会那委任状出了问题吧。”细心的洪文道。 “不会,大年说了,那假的做得跟真的一模一样,可以以假乱真,除非鉴定师鉴定,不然谁都睢不出来。再说了,不就一委任状嘛,犯得上那么较真么。”范大庆大不以为然的一副表情。 “还亏你是..”说到这,洪文向范大庆做了个“藏”的动作,意思:地下工作,即而接着道:“如果这份造假的委任状出了纰漏,大年可就麻烦大了,别的不说,我们也得跟着一起被查监,所以大年临起时才对我们作了交待。” “我说的不是,你怕。”范大庆又换出那天的神情:“我可不怕,大不了跟大年一起蹲监狱呗。”他到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不是这么说的。”洪文皱了下眉头:“蹲监怕啥,大不了一死,碗大了疤烙,只是大队长交给我们的任务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打进敌人的心脏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你看,那杨嗲嗲,好不容易被咱们给除了,可现在,区公所又来了几个,我看啊,都他妈跟那小男人一路货。”他叽叽咕咕,说了一大串。 “你说得都对,可现在咱俩咋办?还不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总不能瞎猜吧,我看,还是等大年回来了再说。”范大庆劝慰道。其实他也很担心,大年这一去,貌似是凶多吉少。 他俩靠着墙,那正说着话呢,便听见一阵的汽车喇叭响。“快,站好喽,金龟子回来了,估计大年没事。”范大庆说着捅了一下身边歪着的洪文,今天是他俩在门外站岗。 洪文也听到汽车的声音,伸头一看,果真是警署的车子,当然,现在已然归金龟子所有,成了他的私家车。 于是他俩情不自禁地探身,注意的观查车子经过时里面的动向,等车子过去后,范大庆先问:“你看到大年没?” “你看到了?”洪文反问一句。 “没。”两人几乎同时回答对方。 “完了,一定是出事了。”洪文第一个反应就是:“我们得赶紧想办法通知大队长。” “可这会儿站着岗呢,这样突然走掉,更会引起敌人的怀疑,也许大年只是被怀疑,鬼子并没有抓住什么证据。”范大庆轻声道。别看平时他大大咧咧的,真要是遇上事,比他俩都沉着。 “可鬼子随时都会找上我们,一旦我俩也被抓进去,就没人再给那边送信了。”洪文一脸的焦急。 他俩正交头接耳争执不下,忽见两个门警朝他们走来,于是他俩赶紧闭了嘴,等着他走过来对他们说道:“这里先由我们顶着,金司令让你俩去他办公室一下。”说着,那俩门警站到了木头门亭的两旁。 “你看,我说的吧,不走就来不及了。”洪文一边走一边悄声埋怨着范大庆。 “慌什么?又不是鬼子来传唤咱们。”范大庆又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过也怪啊,金龟子好象从来没叫咱到他办公室去过。” “你就等着后悔吧。”洪文也不理他,只管埋头朝前走,心里才后悔得要死,如果要不是自己优柔寡断,现在都已经在大队长的珠宝店里了,至少,已经跟大队长通过电话了。 那么,金三元好好地找他俩干什么呢?其实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复杂,自打镇公所行政班出来,坐上车便一路想着这委任状的事。他坚信,李大年是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的,一定是有人在原田阁下面前告了他黑状,想借日本人的手除掉他金三元。 真他妈太毒辣了,他在心里狠狠地骂着,又努力地想着怎么对付这个暗藏的敌人。现在身边没有了酒宝这个机灵鬼,有时他还真感到缺失了他的可惜,如果这小子还在的话,这点小事算毛,一个主意搞定。 可现在该怎么办呢?嗯,只好回去找美人商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两头审 当金三元回到警保署的办公室时,第一件事就是叫来他的女秘书加情妇--梅凤,凤美人。 “哎哟,金司令,这么风风火火地叫我来,有啥急事啊,不会是又想我了吧,或者又看上了哪个美妇,让我去给您撮合。”别看外面是寒冬腊月,她却穿着身散花绸缎滚边旗袍,扭动着滚圆的臀部,尽展腰肢,娇笑着走到金三元的跟前,坐到他的肥腿上。她不冷吗?怎么可能冷,屋内生着俩大火炉呢,不要太暖和哦。 “美人,快帮我出个主意,有人要害我。”金三元心内着急,手却不老实地在女人身上乱摸着。 “谁这么大胆,敢在你金司令的太岁头上动土。”凤美人嘴里说着,却将纤纤玉指对着金三元的肥脑门上一戳,跟盖章似的。 而金三元就势一把捉住:“美人。”为了讨好凤秘书,赶紧得给自己出谋划策,他将那玉指含在嘴里吮吸了一口,招得美人儿开心的咯咯直笑:“哎哟,别吸我手指,怪痒痒的。”嘴里这样说,却任由金三元含着,然后问:“啥事呀,你到是说说看。” 于是,金三元便把刚才自己在镇公所行政班经历的种种,一五一十地跟凤美人重述了一遍:“美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凤秘书听罢,低头想了想,随即道:“要说这个李大年伪造委任状,我也不太相信,不过现在即然把他牵扯进去了,想办法证明他是无辜的,也并不难。” 一听凤秘书这样说,金三元立刻来了精神:“你快说,啥办法?只要能澄清李大年,就等于救了我,美人,救了我,以后我天天给你吸手指头儿,你看可好。”说着,又叭叭叭地吸个甭响,引得美人又咯咯得笑个不停。 “这样。”梅凤扒在金三元的猪脑袋上,对着他的耳朵就是一阵的“咬”。 “嗯嗯,好,这主意高,我马上叫他们来。”当即,金三元便着人,顶替了外面正站着岗的范大庆和洪文俩人,唤他们即刻来办公室说话。 “报告。”他俩来到金三元的办公室门外,大声地喊了一嗓子。 “进来。”此刻,梅凤已不知了去向,只剩下金三元一人,独自斜靠在高背椅上,两条肥腿并排架在宽大的桌面上,嘴里叼着跟洋烟,美滋滋地抽着,他这会儿,心里正高兴着呢,美人出的主意,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金司令,听说您找我们。”洪文问道,范大庆是从来不屑跟这种人说话的,他最讨厌的就是汉奸。 “哦,是这样,我听凤秘书讲,李大年是和你们一起招进警署来的,以前你们三个都在同一个护路队干过是吧。”金三元嘴里仍旧抽着他的烟,且没有改变一下不礼貌的姿势。 “是,司令,我们以前都在一个护路队干活。”洪文回答道,心里想,金龟子叫他俩来,不会就是为的这事吧?那刚才不是白紧张了么,这样一想,不由得看了一眼旁边的范大庆,而大庆正好也朝他这边看,俩人于是轻松地互递了一个眼神,那意思:瞎紧张个啥。 “嗯,这就好,那你们对他一定是很了解的喽。”金三元又问道,斜着眼,瞟了下俩人。 “当然很了解了,李大年是个非常诚实肯干的人。”洪文这倒不是为应付金三元在吹,说得确实是实情。 “嗯,那你们认为,他绝不会去伪造什么证件之类的东西是吧。”金三元当然不可能跟他俩扯出委任状一事,他却哪里晓得,人家是一伙的,还保啥密啊。 他二人一听就明白,金三元说的“证件之类”指的是啥东东,心里直想笑,却隐忍着,立刻连连点头:“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好。”说到这时,金三元这才放下跷着的两肥腿,直起身坐正了,看着对面的他俩:“范大庆,洪文。” “到。”俩人同时并腿立正。 “我现在命你两人去办一件事,如果办好了,回来重重的有赏。”金三元尽然笑容可掬地对他二人说道,这在警保下属面前,是绝对不会有的事,真乃奇迹也。 他俩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司令,您要我们办什么事,请尽管吩咐,我们一定替您办好。”他二人若知道金三元要他们去办什么事,就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现在,李大年李队长被人诬陷,说他伪造委任状,被扣在了镇公所的日军行政班里,你俩去跑一趟,把你们刚才对我说的那些,向原田腾野将军阁下再说一遍,以此证明,李队长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好了,去吧,我等着你们回来领赏。”金三元说着,尽拉开抽屉,真的从里面拿出两枚银元,并排放在桌上,就跟他刚才放腿似的:“一人一枚,这赏钱够份量吧。”若是换了其它警员,不乐死才怪,这太够份量了,那时候,银元值老钱了。 可再看他二人,一听说是去行政班,给李大年做这个证明,这不是拿杆子往马蜂窝上捅吗?找死去啊。“司令。”他俩有点蔫儿。 望着俩人尽耷拉着两颗脑袋,提不起精神,金三元真的很奇怪,怎么着?几句话换一块银元都不干啊,哪儿找这好事去呀:“你俩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以为,这俩小子嫌钱给少了,他妈想趁机敲竹杠怎么的?! 有点火,但为了自身的乌纱帽,我,我他妈忍:“好,再给你俩加上一块。”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两块银元,叠加在刚才那两块上面。 “司令,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洪文见了,赶紧解释道。 “那是什么意思?”金三元还真没对下属这么耐心过。 “行政班那个地方,我们没进去过。”洪文言下之意:那是日本人的地盘,小的不敢前往。 金三元一听就明白了,尽哈哈大笑起来:“凤秘书,你出来一下。”他对着里面的秘书室,喊了他妈一嗓子。 叫声刚落,便从里面款款走出凤美人:“哟,司令,有啥吩咐。”有下属在场,这对狗男女还得装一装正经相。 “你领他们走一趟行政班,看他们回来还有什么话说。”金三元的话外之音:连她都不怕,你个俩爷们,还不如一女人了。 其实是那么回事吗?但事已至此,范大庆和洪文只能随着梅凤一同前往。在这一路上,他俩就已经想好了,一口咬死三个字“不认帐”,并趁梅凤不注意时,彼此交换了想法。 什么意思?就是不承认跟李大年熟悉,不了解这个人。这样,鬼子就不会怀疑他们仨是一伙的,不管是谁,只要能平安的走出行政班,就可以联系上大队长,把其余的人解救出来。 可事情远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简单,原田腾野在审讯这两个人犯的同时,已经着手派人去警保署档案处,调查、暗访李大年的个人历史档案记录。为什么说是“暗访”呢?不言而喻,就是不让上面的人知道,不让他金三元知道,为什么要背着金三元这么做,难道日本人还怕他一个土匪出身的汉奸不成? 非也,因为狡猾的原田腾野已经看出,金三元就是一头被人利用的蠢猪,他不想跟这头蠢猪多啰嗦,用事实说话才是王道,他要拿出有力的证据来给金三元看,让他在他大日本皇军的面前颜面扫地。 原田老家伙即然抱着这种心态,你想,他如何会让金三元知道他的行动机密?一张特别通行证,所有关于李大年的档案资料便呈现在原田腾野的面前。 “他还有两个要好的同伙,一个名叫范大庆,一个名叫洪文,这三个人曾一起在护路队做工,之后又一起被招进警署..”对着档案资料上所表述的文字记载,原田的脸上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容。 “我立刻吩咐人,去把这两个人也抓来一起审讯。”别看小林佐佐木对审讯本身不感兴趣,要说去抓个什么人却是首当其冲,不比他杀人的感觉差。 “不不,我们不需要去抓他们,他们自己就会送上门来,你等着看吧,这犯人有你审的。”原田腾野阴笑着:“走吧,休息够了,再去看看那两个人。” 这是一间比较大的审讯室,可以同时审讯五个人,五根木桩呈圆周体围绕在屋子的中央。旁边生着一只碳火盆,地上摆放着各种刑具,在碳火的映照下,发着冷森森的光。 而此刻,全明高僧与李大年,正被分别绑缚在其中的两根木桩之上,脸上挂了几道浅浅的血印,身上的衣衫还算整齐,并没有遭受多少蹂躏过的痕迹。这明显可以看出,第一轮的审讯,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小小的警告。 见两个鬼子头目走了进来,审讯室的两个特务急忙迎上来,其中一个报告:“原田阁下,小林佐佐木少将,他俩还是不肯招认。” “嗯,我会让他们招认的。”说着,原田腾野背着手,先是慢慢走到全明高僧的面前,默默望了他几分钟,跟瞻仰遗容似的,见他依然是双目合拢,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不禁把嘴一撇,心想,你不开口没关系,到最后,大不了让你把秘密带到棺材里去,只是在这之前,对不起,要让你受点委屈,经点折磨。 即而,又移步走到李大年跟前。见他黑脸堂上眉目安祥,丝毫没有敌视的神情,便换出一副十分歉意的表情:“李队长,让你受苦了,只要你肯说出,为什么要伪造委任状,我立刻放你回去,还继续当你的警保大队长,你看怎么样?” “原田阁下,我真是冤枉的,我没有伪造委任状啊。”李大年大声喊冤。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一旁的特务恶狠狠地举起手里的鞭子,就要抽上去。 “嗯,不不。”原田立刻摇头,用手阻止:“你说你没有伪造委任状,那么,那份假委任状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我也不知道啊,我拿来的那份可是真的啊,是金司令亲手交给我的,我不敢撒谎。”李大年分辨道。 “你的意思,我这边的委任状才是那份假的?”原田腾野阴冷的脸上,闪出一股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我不知道,反正我拿来的是真的。”李大年申辩着,装出一脸的委屈。 “嗯!”原田腾野不再说话,而是冲旁边的特务一摆头,那意思:给他点颜色看看,看他还嘴硬。 两名特务在一旁早等不及了,特别是刚才那个想动手的家伙,看主子这一示意,立马举起了手里的皮鞭,对着李大年的敞开的前胸,狠狠地抽了上去,一下再一下,是根根见血,不一会儿的功夫,前胸被打得是皮开肉绽,一片血迹。 再看李大年,紧闭两眼,硬是一声未吭,就连被绑在另一头的全明高僧闻此动静,都为他的硬气而佩服,虽然他不认识李大年,只知道他是警保署的大队长,说是伪造了委任状才被这样严刑拷打逼供,但敏锐的他却感到,此人并不简单,应该也有点来路。 这顿打,下手着实不轻,这回可不是警告,而是真上刑。“好了。”见人被打得也差不多了,几乎半晕,原田腾野懒懒地一抬手,示意停止,去歇着吧。 “怎么样?很疼吧,这滋味能使你想起什么吗?”原田腾野用戴着手套的手,托起李大年低垂的头,两眼冷冷地盯视着他,露着象老虎咬住绵羊时的凶恨目光。 片刻,李大年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下,有气无力地说了声:“我没伪造。” 原田本以为,打成这样了,还会不开口招认?谁想,李大年回答他的尽还是这句话。“叭咯!”他手猛得一放,李大年的头跟棒槌似的,砸了下来,挂在胸前:“哼!我看你是不见阎王不落泪。”他居然来了一句中国的俗语:“看你见到你的同伙,还能再这样嘴硬。” 原田说着转身离开李大年的身旁,又窜到另一头的全明高僧面前:“你的,他就是你的榜样。”那意思,老和尚,你如果不说,也跟他一样。 别看全明高僧自始自终是闭着双目的,但周围发生的一切,他不用看都知道是怎么一个情况。闻见原田的脚步朝他移来,心里想:该轮到老衲了,便暗暗运动体内真气,准备迎接这场“硬战”。 果然,原田走到他跟前,上来就拿话要挟了他一句,老和尚一想,总不开口也不好玩,他突然童心大发,要跟面前的这个日本矬子斗斗嘴,你把我打个半死,我把你气成全尸,谁怕谁呀。 于是突然把眼睁开,对着原田呲牙一笑,把个原田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想到,老和尚会跟他开这玩笑:“你,你的,想什么的干活?”他尽张大嘴巴,一时语塞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而一直跟在他后面转的小林佐佐木也是一怔,但却不似原田那般的惊讶,可能是看死人杀活人习惯了,不足为奇。 “哈哈,”全明高僧朗声大笑,震得周围的木桩也跟着不停地颤动,使俩鬼子不由得不佩服他深厚的内功。 可原田毕尽是原田,能沉得住气,心想,只要你发声,就算你明智,笑吧,笑死才好,笑死也省得我动刑受累,那也是力气活啊,他对手下还真体恤。 等全明高僧终于停止了笑,原田腾野才开口道:“老和尚,你比李队长聪明,只要你愿意跟皇军合作,好处大大的。”皮笑肉不笑,话中有话,含沙射影地直接将矛头指向另一头的李大年。 “都有什么好处?”全明高僧问,尽是一脸地好奇。 听全明高僧的话,这分明是跟自己谈条件呀,吆西,有门。于是,原田装出一副非常诚恳地样子:“我可以再对你说一遍,只要你说出是谁给你看的那份委任状,我立刻放你回伏龙寺,并在顺天喇嘛面前替你美言,让你坐上副主持的宝座,如果你还不满意的话,就凭你绝世的武功,做我贴身保镖,封你为少尉军衔,你看怎么样?”一副,够给面子的表情。 “阿弥陀佛,老衲前身何时修来的福,能得到这么多的好处,真是我佛保佑。副主持也就罢了,让我做阁下的贴身保镖,阁下就不怕我把你给劈喽,我的手可不太听话啊。哈哈。”说完这些,全明高僧又是一阵的大笑,这回把原田腾野笑得是头皮发麻。 “住口!”他大喝了一声:“老和尚,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快说,是谁给你看的那份委任状。”凶相毕露。 他们那头审讯,这头李大年听得真真的,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会好好的,原田突然要从警署调委任状来看,原来是第四份委任状出世了。 李大年终于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这第四份委任状是在谁的手里,他是一清二楚,当然也就知道是谁把那份委任状拿给老和尚看的了。呵呵,这回有好戏演了,看这老和尚还挺诙谐幽默的,就不知道他是否知晓,那第四份委任状的主人姓氏名谁?他开始有点为肖大夫担心。 就在他这头想的同时,那头又听全明高僧说道:“敬酒、罚酒,老衲都不吃,老衲不会喝酒,不过,你要问我是谁给我看的那份委任状是吧,我也对你说过,也可以再告诉你一遍。”他故意打住不说,瞪着一双炯炯放光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只到他胸口处的原田腾野。 “是谁?”估计是问话太多,老家伙原田一时也记不起来了。 “你。”全明高僧一本正经地答道。 “叭咯!”这一声不光是原田腾野发出的,同时还有全明高僧的声音合在其中,听得那头的李大年,差点没笑出声来,得亏四个鬼子都围在那头审讯,他这头没人,否则又要吃鞭子了。 这讯他妈审的,跟玩的似的,把个原田腾野气的:“打!给我往死里打!”他终于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自以为事的自尊遭到了和尚严重的破坏。 顿时,是啪啪的皮鞭声又连续响起,听得那头的李大年心里直替老和尚捏着把汗,他认为,即便和尚武功再高强,也是年岁已高,哪经得起这般的蹂躏啊。可是,一阵鞭子响过,他却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咋的了?只看这头被打的场面就明白了。在原田腾野审过李大年,又来审全明高僧之时,老和尚就已然在暗自运功了,你以为他真的有那心情跟原田老鬼子白话啊,那是他在故意拖延时间,好给自己运功创造充分的酝酿时间。 一顿废话白话下来,连提问带回答的,少说也有十来分钟吧,运点功扛几下鞭子,足够了。满打满算,灌口辣椒水,再坐个老虎凳,也脱不了他老和尚的一层皮,顶多被整得难看一点,外表不算啥,只要里面不受伤就ok了。 这回动鞭子换人了,这一抽上就一百多下,跟跑接力赛似的,累死人了,所以总一个人抽不成,打人力气得保证到位,得有个标准尺度。别看打手平时事不多,一旦接到审讯任务,那头也得大,你看被打的人伤成那样,可怜巴巴的,这打人的人也累得够呛。 这不,皮鞭都抽到六十多下了,老和尚的胸口上满是白印子,却连丝红都没挂上:“我叫你不出血,我叫你不出血。”哦滴个神啊,那打人的特务,尽然边抽边喊上号了,跟他妈纤夫河边拉纤似的攒劲。 “停,让我来。”当皮鞭抽到快一百下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小林佐佐木,终于看不下去了,喊了一声停,一把夺过皮鞭,把特务一腿踹开,随即对准全明高僧的脸,狠狠地猛抽了一鞭。 这下手得那个狠啊,跟毒蝎子蛰上去的一样,立刻在老和尚的脸上,鼓起一根血印,如同一条吸足了血的蚂蟥,扒在他的脸上。 可说来也奇怪,这一鞭刚抽完,小林佐佐木当即大叫一声,把手里的鞭子一下扔了出去,恰好掉在那边正燃着的火碳上,只听呲啦一声,皮鞭立刻冒出一缕青烟,一股糊焦味陡得钻进人的鼻孔,顿时呛得人鼻涕眼泪全下来了。 这是咋回事,难不成老和尚武功高强还会邪术不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神功退敌 小林佐佐木见特务打了快一百鞭子还打不出个血来,一急之下,是夺过皮鞭,照着全明高僧的脸就来了一下,以此想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 可哪曾想,刚挥完这一鞭,就大叫了一声,把鞭子给扔了。你道是咋回事?若是这鞭打在别人身上,比如那头的李大年,被打的人肯定是吃亏不小,而打人的人不会有事,也解了恨了。但小林这鞭抽的却是全明高僧,又恰恰抽在了和尚发功的穴道上。 那还得了,这就相当于鸡蛋碰在了石头上,怎么讲?那发功之处好比是一座火山的喷口啊,功力无限大,能量聚顶,开玩笑,你小小的皮鞭敢在火口上扬,找死。 鞭子是扔出去了,但小林佐佐木的手却跟火烧火燎的一样疼,抬起来一看,哎哟妈呀,白手套烧了一个大窟窿,手心处是一片焦黑带红,跟烤糊的烧饼差不多。得亏他戴了手套了,不然的话,非掉两层皮不可,你说他能不大叫么? 这一惊非同小可,不仅这边的四个鬼子站那慑呆呆发愣,懵了!就连另一边的李大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那头小林佐佐木号了一声,紧跟着皮鞭飞进了火碳盆里,这,这咋整的? 他虽然没法看见那头发生的具体情况,但凭看、听这两点,就估计出,那头的老和尚不是一般二般的不一般,鬼子想整他,却分明被整了。 这四个鬼子被全明高僧给震慑住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魂魄终于归了窍。“把他给我押到黑牢里关押起来,不许给饭吃。”小林佐佐木忽然西斯底里地狂叫起来,如果对方不是重要人犯,他真可能一枪就给崩了,即而,他猛一转身,冲出了审讯室。 这一系列发生的事,不过是在短短的十几分钟之内,但却够让人感到惊心动魄的了,最起码,那个刚才给全明高僧用刑的特务,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死高一(厉害)。”他喃喃自语了一声,侥幸地看了一下自己那完好无损的手掌。 “把该莫脑(怪物)。”原田腾野只说了这么一句,也转身离开了审讯室。嘿,全明和尚把俩鬼子头目吓跑了。 当下,全明高僧被当做“怪物”,暂时关押进了黑牢不提。再说梅凤凤秘书,听说要她带这两小警员去鬼子行政班,起先很不乐意,可听金三元那意思,象是很拿她当根葱,而且还是根比男人强的葱,心下不禁又甚为得意:可不是咋的,我梅(美)凤一出马,啥事搞不定?走! 等他仨人到得镇公所大门前。“哭你一起挖(你好)。”梅凤走到站岗的鬼子兵跟前,对他照例一鞠躬,装做日本美少妇似的道了声:你好!然后又指着后面的范大庆和洪文:“他俩是警保署的警员,有事要见原田腾野先生。” 因为梅凤经常来行政班打牌,因此,几个站岗的鬼子都认识她,知道她是长官跟前的红人,便不象当初那样严格对待,连问都没问一声,便自放行,让三个人进了大院。 “报告,警保署的凤秘书求见。”一个特务走进行政班办公室向原田禀告。 原田腾野坐在办公桌后正那闭目养神,听到特务的禀告声,好一会儿才睁开俩眼:“佐佐木少将怎么样了?”好象没有听到凤秘书的求见似的。 “报告原田阁下,军医官已为小林佐佐木少将敷了药,抱扎了伤口,现在正躺在床上静养。”特务回答,旦见腾野阁下只嗯了一声,又开始闭目养神。小特务心中有点不解,他不明白原田为什么对门外找他的人那么无视,但长官阁下只问那桩,不提这桩,他也不敢再多说,只是仍站在那儿,捶手而立,听候吩咐。 “把人带进来吧。”过了一会儿,原田腾野终于才又慢慢张开一对红肿的小眼说道。别看他表面象是很不在意似的,其实完全是故意这么拿糖,心想,警保署的凤秘书求见还能有什么事?该来的这不来了吗?心中甚为得意。 再说等在外面的仨人,站在敞亮的大院里,真够“凉快”的,若按现代戏“白毛女”里唱的,真是:北风那个吹,就差雪花没那个飘了。尤其是娇滴滴享受惯了的梅凤凤美人,身上裹着厚厚的毛皮大氅,还显冻得慌,心里那个犯嘀咕:平时她一来,那些个鬼子麻友不要太热情哦,象臭虫一样往上直黏糊,今天是咋的了?进去回禀了老半天了,咋还不见里面招见呢,赶情只欢迎麻友的说?? 她那正委屈的不得了,却见那个回禀的小特务,总算从里面走了出来,下到院子里对梅凤道:“梅小姐,不好意思,原田阁下刚审完犯人有点累,现在你们可以进去了。”说着身子侧到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式。 “哟,原田先生刚审完犯人呀,那是得好好休息。”梅凤嘴里那么说着,脚却急不颠的朝楼上走去,心的话:你休息让我在外面冻着,哪有这个道理,说小鬼子没人性,真他妈一点都不假。 她心里抱怨,脸上可一点不敢带出来,而跟在她身后的范大庆和洪文两人,听说审讯犯人,心里就往下一沉,坏了,大年一定是遭殃了,后悔不该怀着侥幸心理来这一趟,怎么的也得找个人去报口信啊。 但现在后悔已晚,片刻之后,两人已站在原田腾野的办公桌前了。“凤秘书,你可以自便了。”原田老儿连看都没看凤美人一眼,便朝门口一挥手,那意思,让她走人。 梅凤心里那个气呀,我他妈大老远的把人给你领来,你老不死连个笑脸都不给,我..我还是闪吧。她能拿小鬼子怎样,不给她颜色看就不错了,还笑脸,况她进门时就感觉出来了,今天这屋里的气氛不对劲,所以,她赶紧地闪了。 “你们两个,哪个是范大庆,哪个是洪文啊?”等凤秘书一走,原田腾野这才坐直了,开口问道,那口气跟审讯犯人没两样。其实,他面前已然摆着两个人的全部资料,照片是明明白白的贴在了上面,他如何会认不出谁是谁来? 俩人一听原田要他们对号入坐,还是洪文首先开口:“我是洪文,他叫范大庆。”头朝左边的人摆了一下。 “吆西。”原田老儿眯缝着小眼晴,上下打量着这两个穿制服的警员,心里不知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听候再审 原田腾野坐在办公桌后面,开始对范大庆和洪文进行问话。见洪文回答完后,老鬼子上下打量了他俩半天,又低下头,对着手边的资料看了一阵,然后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道:“你们的,来行政班什么的干活?” 这回范大庆先开了口:“原田腾野阁下,是金司令让我俩来的,为的是给警保署李大队长澄清、澄清什么罪名来着?”他转头望着身边的洪文,好象一时想不起来似的,其实纯属是故意的,他就想戏弄日本人一下:老鬼子,你想知道是吧,等着呗。 洪文明白他的意途,但现在这种形势下,这种玩法可不是明智之举,他一直在观查坐在桌后的原田腾野,看他那神色,似乎已掌握了他们的一些情况:这老家伙,在抽查我们。 于是道:“腾野先生,我这个兄弟脑子有点不灵光,记性也不大好,你别见怪啊,我来替他说。”然后稍微清了下嗓子,装做沉思样想了一下才说:“金司令要我们来给李队长证明,他没有伪造委任状。需要申明一点,我和范大庆,以前的确同李队长在一个护路队干过,但我们与他并不熟,只是这次警保署招警员,正好都来应征,又碰到一起了,可人家是队长,我俩只是警员,所以并没有多少交往,因此,我们哥儿俩,只能看表面,他是个不错的人,伪造委任状这种事,他应该不会做。”巴嗒巴嗒,洪文绕了一大圈才讲完。 原田腾野在听洪文说话的当界,不时地观查着这两个人的神态,揣摩着他们的心理,等洪文说完后,原田腾野尽然呵呵地干笑了两声:“他,为什么应该不会做?”他把“应该”两个字,故意说得重重的。 “我的意思是,不排除有可能,因为我们并不了解他,原田阁下,你的明白?”洪文也学着小鬼子讲话的调调,解释道。 “你的意思,我的明白,讲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证明,你们不是一伙的,对不对?”原田腾野很干脆地说道。 “没错,我俩跟他--李队长,不是一伙的。”范大庆重重的点头:“原田腾野先生的眼光真厉害,一针见血。”他居然伸出一个大姆指,对老鬼子大大的夸赞。 “但是,我调查的结果是,你们三个人,平时来往的很密切,而且经常到酒楼饭店去吃饭喝酒,我没有说错吧。这个,我算不算厉害?”原田腾野的一双小眼晴里,露出狼一般的狡黠,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神情。 “没错。”洪文立即点头称是,一点都不否认:“李队长为人豪侠仗义,很大方,因为原来我们仨在一个护路队干过,所以现在,他当了官,并不亏待我们,因此,经常请我们去喝酒吃饭。但这并不等于说,我们对他的事就非常了解啊。”那意思,人家要干什么,怎会告诉咱们呢? “够了。”原田腾野已然看出,这小个子白面皮的,看起来表面很斯文的洪文,是个最不好对付的主,再跟他俩扯下去,永远也扯不出个道道来:“来人,把他们带下去,暂时看押起来,听候我的命令。” “原田先生,我们还要回警保署交差领赏呢。”范大庆见两个特务走过来要带他们走,便急的直嚷嚷,那意思,我们又没犯啥罪,干吗抓我俩啊。 “领赏?我会告诉金司令,这赏,在我这领。”原田腾野嘿嘿得两声干笑,最后,又意味深长的加了一句:“如果肯合作,赏金大大的。” 范大庆和洪文就这样,也被不温不火、不明不白地扣押在了行政班,而一去不复返。那边的金三元金司令,只见梅凤回来了,却不见跟去的两个警员返署,不觉问是怎么回事?当他知道情况后,也没辙,那就等着吧,小鬼子可不好惹,别事情没办成,再惹出一身骚来,那可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可他左等不见他俩回来,右等也不见他俩影子,桌上那四块赏银,放了一天,都他妈给他快看熟了。金三元是越看心情越不好又越要看,越觉得有人要害他。那就不看吧,摸着,却是拿在手里怕烫,搁在一边又怕忘,最后,哗啦一下,他把那四块银元全收回抽屉里去了。 他想再派一个人去行政班查看动静,却怕触怒原田腾野,反而坏了事。听梅凤回来说,这老鬼子对她看都没看一眼,想必是留下范大庆和洪文俩人,另有缘由,总之,竹蓝子打水,怕是要一场空。 他在宽大而豪华的办公室里,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踩着厚软的地毯,是走来走去,还觉得跟脚。先不管金三元是怎样的心急如焚,烦燥地等着行政班那边的消息,那么原田腾野把范大庆和洪文扣押起来,究竟又有何用途呢? 之前,在审讯李大年未果后,原田就叫喧着:看你见到你的同伙,还能再这样嘴硬?这“同伙”,他指的就是,已让人暗中查访的范大庆和洪文俩人,如他对小林佐佐木所言。 如今,这俩人,自己送上门来了,还能放他们走吗?当天夜晚,在审讯室里,原田腾野与手缠着绷带的小林佐佐木,又开始对李大年进行第三次审讯。 这里,是一个较为秘密的地下审讯室,在这里,只有一种刑具--“电椅”,通过对电椅电流大、小的控制调节,可令被施刑者痛苦欲绝,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是最残忍的一种行刑手段之一。因为拖刑时,会引起极为恐怖的叫声,从而招至周围人心的恐慌,因此,原田腾野才将其设在地下。 “去把那个李大年提到这里来。”小林佐佐木坐在审讯室的一个角落,离那张电椅有十码的距离,在他的旁边,坐着原田老儿,后面站着一个特务,手里拿着一个审讯记录本。 这次,原田腾野是做为陪审,把主审的位置让给了小林佐佐木,让他彰显一下指挥官的气焰,捞回上次审讯全明高僧丢失的颜面,那一鞭被整的忒他妈丢人哩。 片刻功夫,人犯被带到了这间混暗的地下审讯室,一个特务把五花大绑的李大年推搡到屋子的中间。 “给他松绑。”小林佐佐木坐那吩咐了一句,纹丝未动。 李大年被松绑后,活动了一下胳膊和腿,他不知道小鬼子把他弄到这儿来又要玩什么新花样,还给他松了绑,不会是审不出来,要放他走人吧,他这样自嘲地这样想着,小鬼子会这么做才怪,并不自禁地打量了一下这间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审讯室。 “李大年,你请坐吧。”小林佐佐木开口对他说道,他向人犯身后摆着的一张椅子示意了一下,它看起来也很普通,就一把木头椅,跟其它椅子也没有什么区别。 李大年回头看了下,便也不客气地走到椅子跟前,坐了下来,心里却是呐闷,小鬼子今天有点怪,这分明仍是一场审讯,却给我又是松绑又是请坐的,搞啥玩意儿?难道他们真的良心发现,认为我一个警保大队长去伪造一张委任状,确实有点被冤枉了? “李大年。”他那正琢磨不透,小林佐佐木随即又开口道:“今天让你到这里来,是要让你见见你的两个同伙,看看他们是怎么为你说话的。” 小林的话令坐在那儿的李大年心中不禁一动,我的两个同伙?他立刻就想到了范大庆和洪文,他们也被抓到行政班里来了?嗯,要沉住气,千万别中了小鬼子的圈套,上了他们的当。 “带人质。”小林佐佐木朝门口一点手。 立马,从审讯室的外面,一前一后走进来俩人,李大年一看,果然是范大庆和洪文两个。他们被两名特务押着,带到李大年的跟前,一边一个站在那儿候审。 “范大庆,洪文。”小林佐佐木叫着他俩的名子:“你们把之前对原田将军阁下说的话,在这里对李大年重复一遍。”并点手向身后的特务作示意,让他全文录下口供。 “我来说。”洪文首先开口,自打一被带进这间审讯室,他就清楚了敌人的用意:“我叫洪文,对面站着的是我的老乡范大庆,我们俩原先跟李队长是在一个护路队上做过工,只是认识,各干各的活。后来警保署招警员,我俩都来应征,又和李队长正好碰上,他做了队长,我们只是下属,听他的命令,并没有什么私人交情,就这些。”面无表情,也不看坐在那儿的李大年。 “你的,有什么话要补充。”小林佐佐木侧转头,朝站在洪文对面的范大庆问道。 “报告小林佐佐木少将,我和洪文说的一样,没有任何要补充说明的。”范大庆也是笔直地站在那儿,没有一丝的表情。而且他俩都一样,身上的警服及装备都被解除了,只留一身夹裤夹袄,小鬼子算是对他们格外的开恩。 “这么说,你们不能完成金司令交给的任务,来为李队长开脱罪责。”小林佐佐木冷冰冰道。 “不能。”范大庆和洪文异口同声地回答。 而李大年打一见他俩走进门来,也立刻明白了小鬼子的意途,哦,看我们仨是不是窜通一气的是吧,哼,小样!这会儿听哥儿俩这么说,心里着实落下了一块石头:好兄弟,明白人,不管你俩谁出去,都要为我报仇。 “李大年,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没有人为你作证,你伪造委任状是事实,理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小林佐佐木象个审判官一样宣布着审讯的结果:“除非你俩改变刚才的证词,证明他是无辜的,那么,你们就可以回警保署,领赏钱了。”随即又转头对两边的范大庆和洪文说道,不难看出,是一脸的威逼和利诱。 空气在这间地下审讯室里,象是凝固了一般,令人感到窒息。三方各自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想着各自的心事。其实更准确一点说,此刻应该是四方对阵,还有哪一方?自然是一旁陪审的的原田腾野,他在想什么呢? 看到此时此刻的情景,他到觉着,小林似乎给这次的审讯制造了一个很好的悬念,使人看不到下一步棋对方将怎么走?这种“残局”,他喜欢,很欣赏佐佐木除带兵外,还有这样的才能。 小林佐佐木是很有这方面的才能吗?,其实他根本不想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他对审讯犯人不感兴趣,要不是为那一鞭挽回面子,他才没这份耐心,坐在这儿陪老原田折腾,他正在努力地推进审讯的速度,让李大年身下的“电椅”发挥奇效,与软绵绵问话比较起来,他更喜欢听犯人,声嘶力竭地痛苦的叫声。 而矗立犯人两边的证人--范大庆和洪文,对于小林佐佐木审判的结果,是求之不得,这样就可以以他们仨人不是同伙,无法制他们的罪,从而将他俩放回警署。那赏是肯定没法领了,不仅领不到赏钱,而且还会被金三元踢球似的赶出警署,为什么?没给他解决后顾之忧啊,从另一面,同时也得罪了梅凤凤秘书,让她给金三元出的主意落了空,她不恨他俩才怪,还能让他们在警署呆下去么? 呆不下去,正好回大队长那儿,俺可受够了这帮狗日汉奸的霉气。范大庆这样想,而洪文更是想早点离开这个虎狼之地,好赶紧地回去给大队长送信,来救李大年出去。 再说居于正中显要位置的李大年,更是报定一颗视死如归之心,只要他兄弟二人平安走出行政班,别说跟他不是一伙的,就他妈说根本不认识,他也丝毫不会介意。不管他小鬼子用尽什么样的花招,使尽什么样的手段,也别想从他李大年的口中掏出一句实话来,总之就是不承认,打死也没伪造那份委任状。 “小林佐佐木少将,原田腾野阁下,我李大年一人做事一人当,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没有伪造委任状,我是一名秉公办事的警务人员,怎么会执法犯法?做有损当局的事情。”李大年进一步申辩自己的清白,含冤叫屈。 “那我也最后再问一遍,你们两个,能证明他是无辜的吗?”小林佐佐木已然忍无可忍,即将要火山爆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凤美人出马 李大年最后一遍为自己申辩,小林佐佐木也最后一次问站在他两边的范大庆和洪文,能否为他作证明? “不能!”他俩人依然坚决而肯定地摇头。当然,他们并没想到,鬼子下一步会采取怎么样的行动,来对付李大年,如果知道,也许不会回答的这么干脆。 “吆西!”小林佐佐木非常冷酷地笑了一下:“那就对不起了。”说着,转头看着一旁的原田腾野,那意思,您决定吧。见老原田微微点了下头,表示同意。于是,他朝两边站着的特务一点手,范大庆和洪文当即被拖到了两边,靠墙根的地方站着,而始终站在椅子背后的另两名特务,立即走上前,将李大年的身体,粗鲁的用一根粗长的绳子,牢牢地绑缚在椅子上,使其不得动弹。 “开始,三十秒计时。”小林佐佐木的话音刚落,他仨人还没明白他说的是啥意思,便见捆绑李大年的那两名特务,伸手朝椅子下面的一个按扭摁了下去。 顿时,椅子的坐坠,发出一圈蓝色的电光,紧跟着,嗞嗞的微响。再看被绑坐在上面的李大年,大叫了一声,本能地要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但由于被绳子牢牢地捆绑在上面,却是如何的力大也无济于事,挣脱不开椅子的抓力,并合着呲呲的电光灼烤着皮肉的声音,一声声惨叫撕裂人的耳膜,惊触人的心灵。 现在,李大年才知道,鬼子要在这地下审讯他的原因,真正的人间地狱。而两旁被特务看押住的范大庆和洪文看到这发生的情形后,心中是即愤怒又后悔,愤怒的是,鬼子尽采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来严刑逼供;后悔的是,不该轻易地回答小林佐佐木最后一遍的问话,可现在..束手无策之际,只盼望着能尽早地逃离这座魔窟,解救同伴于危难之中。 三十秒很快过去,电光随着电流被切断,瞬间消失,再看椅子的李大年,仍在浑身的抽搐。“怎么样,这过电的滋味还不错吧。”小林佐佐木站起身,走到瘫坐在椅子上的李大年跟前,一脚踏在他仍在微颤的身体上:“你的,还坚持原来的说法吗?” 李大年圆睁着双目,心里骂着狗日的屠夫,嘴角却露出一丝的笑意:“佐佐木少将,我没有伪造委任状。” “三十秒,继续。”小林佐佐木猛得把脚从李大年身上拿开,特务随即又摁下电源。电光即闪,惨叫又起,如果电椅不是被固定在地面上的话,被电之人一定连同椅子在地上不停的翻滚,这撕心裂肺的一幕,在两旁的范大庆和洪文如何能看得下去?是电在兄弟的身上,疼在他们的心里。 “啊!”范大庆刚想冲动地大喊出,他能证明李大年的无辜,以此来解救无比痛苦中的同伴。可抬头间,却被对面洪文怒视的眼光制止,那意思:你看不出这是小鬼子施得苦肉计吗?在威逼利诱咱哥儿俩呢,如果你证明,就意味着承认我们仨是一伙的,那么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更谈不上救人了。 可范大庆的一声“啊”,还是惊动了小林佐佐木:“你的,为什么要‘啊’?”言下之意,难道你刚才在说假话吗?眼光似同毒蛇一般地死死盯住喊叫的人。 “我,我被他喊叫得肚子疼,头疼,我,我实在受不了了,放我出去,我跟他没关系。”范大庆紧闭起两眼,用力捂着肚子,抱着头,是满脸的痛苦,这,他可不是装出来的,他的心,真得很疼,很疼。如果不是竭力的克制,他真就会失声地痛哭,心里狂喊着:大年,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 接连两次的过电,使李大年昏死过去,而范大庆和洪文也是颇受心理煎熬,但还算是挺过去了,小鬼子这招够狠毒的,手段之残忍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用水把他泼醒。”小林佐佐木对特务打手吩咐道,即而抬起自己受了伤的右手掌看了看:“哼哼,老匹夫,没叫你尝尝过电的滋味,算是便宜了你。”他在骂谁呢?当然是全明高僧,他真恨不得现在就电死这老和尚才心甘,可原田腾野自有他的安排,佐佐木也得听他的。 此刻的李大年,被从电椅上解下来,象扔垃圾似的被两特务丢在地上,而另一名特务从墙角的一个水缸里舀起一瓢水,猛得朝他脸上泼去,一下,两下..水从他苍白得无一丝血色的脸上淋下,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眼晴慢慢地张开又无神的合上。 看到地下的犯人动了下又没了反应,小林佐佐木走上去,蹲下身,以戴着白手套的左手指,将李大年歪在地面水里的脸拌正,仔细地查看着对方脸部的动静,看他是不是在装蒜。而正这时,李大年忽然又睁开双眼,并且嘴一张,噗的一声,一口鲜红的血痰正好喷了佐佐木的一脸。 “啊!”小林佐佐木大叫了一声,直起身朝后连连脚步,几乎摔倒:“你,你的,大大的坏了。”他用手指着地上的李大年,可这能怪人家吗?把人这样的当牲口过电,谁不吐口血呢,这还算轻的了。 他一下抹掉脸上的血痰,好嘛,白手套顿时成红手套了。“再..” 他正准备命令特务再继续过电,却被一直静默一旁的陪审原田腾野举手制止:“行了,把他拖出去吧。”他很清楚,再继续过电,不仅毫无用处,掏不出犯人的一句口供,而且时间长了,定会被电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电流对人体的伤害是巨大而直接的,若要真的被电死了,还问个屁呀,这捕捉抗日分子的线索不就断了么。 老鬼子看着李大年被拖下去之后,即而对站在那里的范大庆和洪文说道:“你们的,有什么话要说吗?”眼光在两人的脸上跟蛇一样的游移着。狡猾的老鬼子已经看出,他们仨就是一伙的,但这俩人宁愿同伴被伤成那样,也不站出来为他说话,这使他更加的怀疑,里面一定有文章。 “原田将军阁下。”范大庆先开了口:“我看这电椅还是别让李队长坐了吧,会把他电死的,也许真是冤枉他了。”他是真怕李大年被小鬼子给折腾死,那样,他俩即便被放出去了,也没意义了。 “你是说,你要为他证明,他没有伪造委任状。”原田腾野的小眼晴里,泛起一丝令人捉摸不定的光:“你跟他是一伙的?” “如果我为他作证明,可以放了他吗?”范大庆道,也不管对面的洪文怎么地对他暗使眼色,他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年被小鬼子活活地给折磨死。 原田腾野听了他的问话并不回答,而是转脸去问另一边的洪文:“你的,跟他一样吗?为李队长作证。” “我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不能乱说。”洪文回答,心想,好吧,范大庆,你为大年作证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我不能和你一样意气用事,上了小鬼子的圈套。 “吆西,我会让你们达成一致的。”原田腾野说着,站起身,也不与小林佐佐木打声招呼,就直接走出了审讯室。 行政班审讯的结果告一段落,而那边的金三元却再也吃不住了,他还是派人偷偷向这边打听出消息,一听仨人都被关押了起来,而且可能被判有通敌的嫌疑,他立马黄了脸:怎么办?如果李大年被证明,真的伪造委任状,且这份委任状,是经他金三元之手,从他警署的保险柜里拿出去的,那么,他也有同案犯的嫌疑,最起码是个包庇罪。 妈的,想陷害我金某人,没那么容易。他咬着牙,坐在高背椅上,紧闭两眼,挖空心思地想着主意。“哟,金司令,闭目养神呢,您的问题解决了吗?那俩小崽子还没回来领赏钱啊,怕是不希罕这点银子吧。”正这时,耳边传来娇嘀嘀的声音,金三元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扯你娘的臊,一边呆着去,都是你惹的事,出那馊主意,现在事情搞砸了,还说那风凉话。”金三元没好气地把脸扭向一边,不打理走近身边的凤秘书。 “怎么是我把事情搞砸的呢?明明就是你属下没那本事证明李大年无罪,要我说呀,这事只要去查访一下就知道是谁干的了。”梅凤是一脸的委屈,她也已经知晓行政班那边的事情,心想,如果金三元真要被人给陷害排挤掉了,她梅凤也没好日子过了。 一听凤秘书话里有话,正那一筹莫展,毫无对策的金三元立刻改换出了笑脸:“美人,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快快说出来吧,怎么去查访?”又装出一副可怜相,好象立马就要完蛋了一样。 梅凤见此情景,把小嘴儿一撇:“这事交给我来办吧,我亲自走一趟,不怕查不出这背后干好事的人,您就放下一颗心,坐着听好消息吧。”说着,麻利地披上大氅,转身朝门外走去,也不听后面的金三元千恩万谢的瞎唠叨。 那么,梅凤凤秘书这是要去哪儿查访呀?去区公所,她知道,李大年盖完章送三份委任状去行政班,给原田腾野过目审核那天,正是她不在警保署的那天,她去搓麻去了,本来这事应该是她经办的,因此,事后,金三元向她交待了这事。 而事情恰恰很巧,与她搓麻的一个后来来的人,却是区公所的干事,在哗啦洗牌之际聊天时,偶尔提到了警保署的李队长,事情的原本是这样的,回放一下。 八只手在麻将桌上一顿的哗啦,洗牌的声音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娇笑:“王三,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凑局?我们这儿还是三缺一呢。”这是梅凤凤秘书特有的女高音。这时,她正在镇公所大院的一间娱乐室里,享受着人间的快乐。 “凤秘书,看您说的,我能来这里凑局,还真要感谢你警署的李队长的关照。”这个叫王三的手不停歇的回答道。 “这怎么说,难不成我们李队长调你们区公所去做长官了?他能放你假。”凤美人不解地问,也是手不停歇的码着麻将牌。 “不是。”王三一摇头,拿起一张牌,打出一个筒:“刚才他去我们那儿找区长办事,等着的那回功夫,在办公室穷聊天呢,我就趁机溜出来了,哈哈,这不,正好凑你们这一局,是不是要感谢你们警署李队长的关照啊?” 闪回。当时,梅凤完全没有在意王三说的这事,直到委任状这事东窗事发,她才忽然联想到那天在麻将桌上,王三说的话。心里不仅暗自思量,李大年送三份委任状去镇公所的行政班验实,转去区公所干吗?但她搞不清那回儿,李大年是把送验的委任状剩下的那份送回警署后,再去的区公所,还是带着那份委任状去的区公所?这是破案的关健所在。 如果是把送验行政班剩下的那份委任状,送回警署后去的区公所,那李大年一定是被冤枉的,这事跟他没干系,但话又说回来了,这事的麻烦就更大了,那这份假委任状会是谁伪造的呢?绝不可能是她梅凤和金司令,那就真的是有人使绊子,要陷害金三元。 倘若李大年,是带着这份委任状去的区公所,那他伪造假委任状的嫌疑可就洗不脱了,只是他为什么要伪造这份委任状,梅凤想不通,也暂时不去想它,她此去区公所,就是为了要找王三搞清楚,李大年是什么时间去的区公所,然后再问清李队长是什么时间离开的行政班,这事基本就一清二楚了。 梅凤真是一个极聪明的女人,从上回向小林佐佐木献那枚铁蛋就足已证明此女的心计颇深。而等她来到区公所,却是并不进门,只让一个值勤的把王三给叫了出来。 “三儿,我问你一件事。”她面情极为严肃的向王三说道。 王三见她这样,也不好象平时那样嘻皮笑脸的开玩笑,便看着她道:“凤姐,不是,凤秘书,啥事啊?” “那天打麻将时,你说我们警署李队长来过这儿。”凤秘书道。 “嗯,咋的了?”王三是一脸的不解加奇怪,这冷巴天的,此美人就为了问这事而来?不会吧。 果然,又听凤秘书问道:“他啥时间来的,你还记得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劫狱 梅凤为调查李大年那天去区公所的准确时间,证明自己的推理正确,又特地去找到牌友王三问询。 “让我想想啊。”王三歪着头,想了一下道:“李队长进门那回儿,应该是下午四点多吧。”他抓抓头皮。 “是四点多少?准确点。”梅凤凤眉一扬,盯着他问道。 “想起来了,”王三一拍脑门:“是四点半,没错,就是那个时间,我记得李队长进来时,我们办公室的小胖子还喊了一嗓子,说是‘李队长,四点半你就下班窜门子来了?’”一脸的肯定加确定地回答。 “嗯,好。”梅凤这时才露出两个笑酒窝来,然后朝他一挥手,说了声回见,便要转身离去,却被王三给叫住:“喂,我说凤秘书,你问这个干吗?”一脸的好奇相。 “这个,你以后自会知道,记得来凑局啊,少了你可三缺一啊。”凤美人娇笑了一声,故意把外面的大氅更加紧的裹住她那细腰肢,即而翩然转身离去,只把个王三看得是两眼发直,呆站在那儿,忘了回办公室去。 “王三,你站在这干吗?”正好被走出来的倪雪山看见,也顺着他的眼光朝前望去,原来是警署的女秘书梅凤:“她来找你干吗?”望着女人的背影,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他知道,王三经常去找凤秘书打麻将,他俩是麻友。 “哦,没什么,没什么,她就来问个事。”王三忽然被这一问,醒过神来,立刻抽身走回了办公室。 倪雪山见之,回身冲他看了一眼,也没多想,便径自办事去了。如果当时他要稍加留心、警惕一点,也不至于发生后面严重的后果,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得到答案的梅凤,又兴冲冲地往镇公所而来,走到门前,跟门岗打了声招呼,由于只她一人,便直接放她进去了。而她进得院中,径自朝行政班办公室走去,却正好碰到迎面走出来的小林佐佐木,他正跟原田腾野讨论完刚才审讯李大年一案的情况,想要回去歇着呢。 “凤秘书,你来行政班打牌?走错门了吧。”小林佐佐木见到她,便一脸地讥讽,他最讨厌麻将桌上的中国女人,完全没有了女人的贤德,即便她长得再漂亮也不美。 “哭你一起挖(你好)。”凤秘书一看是小林佐佐木,赶紧地装出日本女人的一副顺服的绵羊样儿,朝他深鞠了一个躬:“小林佐佐木少将见笑了,我是特地来找原田将军阁下的。” “找原田将军阁下?有什么事情?”小林佐佐木两眼盯住面前这个中国女人,她的美丽和温顺的样子使他厌恶。 梅凤见小林佐佐木这么肆无忌惮地望着自己,却没有一点不愉快的感觉,尽还风骚地把腰一挺,可惜穿得太厚,失去前胸的效应,倒是以为眼前的这位少将,很欣赏她的卓越风姿呢。“我来,是想搞清一个事实真相,你们的案子,就要破了。”自信的一笑,还以为很勾魂呢。 望着梅凤那副自得的神态,小林佐佐木也有点被她迷惑住了,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大日本皇军破不了的案子,她能破?但出于日伪同心,狼狈为奸,更因为,她曾今的确帮他破过军需仓库爆炸一案,以及井上川一少佐的命案,于是带有一丝的侥幸心理道:“跟我来。”说着,他带着凤秘书,又走回到行政班,原田腾野的办公室。 “凤秘书。”当原田腾野见到小林身后跟着的梅凤时,老家伙便一眼看出,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要向他提供,但却并不急于去询问,只是拿腔作调地吩咐一个特务,沏上一杯热茶来:“请坐。”并很客气地向凤美人让坐,其实他巴不得凤美人立刻说明来意。 而梅凤见原田如此的好客,真是一脸的受宠若惊,这跟之前她领两个警员来的情景,真是天壤地别啊。但凤秘书不愧为是凤秘书,在虎穴狼窝里混久了,也以为自己是他妈崽子了:“腾野先生。”她娇嘀嘀地喊了一声,端起茶喝了一口:“今天我来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想问您一件事。” “什么事?”原田腾野眯缝着一对小眼晴注视着她,而小林佐佐木则立在一旁,对她冷眼相看。 “我想问下腾野先生,我们警署的李队长,那天送三份委任状到你这儿来是什么时间?”梅凤此刻有点紧张,她怕所估计的情况有误,那么自己的颜面扫地,这脸可丢不起呀。 “那天李队长送委任状来行政班验审,是在下午四点一刻。”日本人对于时间的观念是很强的,可以说分毫不差。 “哎呀。”原田刚一说完,梅凤就一拍玉手,高兴得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搞得俩鬼子就是一晕,连站在门口的一名特务听到女人的喊声,都把头向里面伸了一下。 “凤秘书,你这是为的什么?”原田腾野费解地问。 于是,凤秘书便把在来行政班之前,先去了一趟区公所,所调查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向老鬼子说了一遍。“李大年拿着剩下的那份委任状,又去了区公所?”原田老儿听了不禁也感到十分的意外,而小林佐佐木更是迫不及待:“我立即去提审李大年。”他觉得,这回人证俱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要急。”原田腾野朝他一摆手,在当地来回走了两步:“行政班到区公所,只隔了一条巷子,审核完委任状,再到区公所,十五分钟差不多。但如果先回警保署,再去区公所,连头带尾,至少要半个小时的时间,所以,凤秘书,你计算得很准确,推理的也合乎逻辑,李大年,是拿着那份委任状去的区公所,而且王三说,他是去找倪区长办事的?” “嗨!”梅凤学着鬼子的样,一点头,满脸是得意的神情。她觉得,自己比诸葛军师还军师。 “这个线索,对我们太有利了,可以说非常的重要。”原田腾野满意的点头:“凤秘书,你真是金司令手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回去你告诉他,让他放心,我不会冤枉他的,这个案子,我立刻查办,他尽可以安心做他的警保司令,哈哈。”他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多谢腾野先生的夸奖,那我先告辞了,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我是随叫随到。”凤秘书也是哧哧娇笑,起身摇着曼妙的身姿,一步一扭地走出了行政班的大门,原田尽还破例地跟在后面送了两步。 送走梅凤,小林佐佐木又道:“原田君,你为什么不同意马上提审李大年?” “小林君,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李大年把那份委任状,送到区公所,找人去伪造了一份假的,送回警保署,而把真的那份,也就是第四份委任状,给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才是我们要找的,他,也就是给全明老和尚看委任状的那个人。” 一提起全明高僧,小林佐佐木是又气又怕,他可不愿再提审这老和尚了,他的功夫太可怕了。因此,当原田腾野在说到他时,佐佐木是一声不吭。 见小林不开口,原田腾野知道他在惧怕什么,便打住话头转而说道:“还有一个人,也是我们要查的,就是区公所的那个倪雪山,这份假委任状,很可能就是他帮李大年伪造的,我早就对他怀疑了。” “我去把他抓来,和李大年一起审讯。”只要不是全明高僧,小林佐佐木是审谁都愿意。 “嗯,这要有证据,不能随便抓人,日本皇军是大合民族,不要忘了,我们到中国来,是帮助中国人建立王道乐土的。”原田腾野还假惺惺起来了。 “嗨!”小林佐佐木应声一低头,心里却在想着,怎样才能抓到倪雪山抗日分子的小辫子。 至此,行政班便把重心开始转移到区公所--倪雪山的身上,当然,他当时成立区公所,带来的另外四个人,也被例入了被调查的黑名单中。 那么,全明高僧和李大年等仨弟兄被捕,肖玉和韩志彪这边知不知道呢?当然是知道的,在李大年被扣押起来的当天,消息就已传到了区公所倪雪山的耳朵里。而全明高僧被捕,则是由那五只幸免于难的功夫猴,逃离寺庙回阎家寨,而得知的。 “现在他们被关押在行政班的监牢里,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一定是跟那份委任状有关系。”倪雪山假装到医院找肖玉看病,对他说道。 “嗯,肯定是那第四份委任状害了全明高僧,他为什么不跑呢?”肖玉道,就凭他的功夫。他自然是想象不到当时发生的情景,而且,他们却不知,李大年被捕入狱,却不是单单因为这第四份委任状的出世,而是假委任状偷梁换柱事件东窗事发,是由提审全明高僧连带出的事。 而正当他俩想办法,怎样前去营救狱中的四人时,倪雪山却收到了一封警保署的邀请函,邀请他和王明朋等五人,也就是倪雪山带进区公所的那四个人,一起去参加金三元的庆生宴。 “小胖子,你好福气啊,被邀请了,听说警署为给金司令这次祝寿,可是大摆筵宴啊,连小林佐佐木少将和原田阁下也要去呢。”王三对王明朋羡慕的不得了。 “你怎么知道的?”小胖子王明朋闻听,不禁抬头与另外仨人互动了一下眼色。那意思,我们五人小组有机会下手了。 “我在警保署有内线,嘿嘿。”王三一脸的得意。他的内线是谁啊,不明而喻,他的麻友--梅凤凤秘书呗。 当王明朋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告诉给倪雪山时,倪大队长轻轻打了个响指:“好,就趁他小鬼子都去赴宴之际,咱正好下手,去他行政班劫狱。” 他将这次的劫狱行动,命王明朋去永春珠宝行通知了韩志彪,韩大队长也点头赞许:这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下手好机会。 可是,对于行政班的内部情况,韩志彪并不是了解得很清楚,他只知道原来镇公所的样子,而镇公所自从被小鬼子占领之后,成为小林佐佐木的指挥部,便对其进行了一些改造,特别是金光贸易公司被炸,原田老儿也搬进了镇公所大院,更是又新建了许多的设施,包括一大一小的两个审讯室和地下审讯室及黑牢等,他的行政班在镇公所大院,可谓占地面积是最大的,布局也比较隐密而复杂。 但这,对于能飞檐走壁的智勇二大队来说,不是问题。当晚,趁夜深人静之际,韩志彪派出的两名队员前去探查一番后回来报信,说是人犯被分作三拨,一个关押在行政班后面的黑牢里,一个关押在大审讯室,另外两名,被关押在小的候审室,并把画有行政班的地形图,交在了韩大队长的手里。 “关在候审室的两人,一定是范大庆和洪文。”韩志彪将地形图平放在桌上,指点着图上行政班的一处房屋喃喃自语,他想,不管李大年和全明高僧是被关在黑牢或是大审讯室里,只要弄准了这三处房间的准确位置,便可劫狱成功。 于是决定,由他亲自带着一名队员,直接去黑牢里救人,因为那里阴暗而又隐密,比较难以搞定;而前去探察的那两名队员,各带上一名队员,分别去劫大审讯室和候审室的两处犯人。 转眼便到了金三元庆生之日,先不说倪雪山他五人,按请柬,照例去了警保署,给金司令祝寿,而韩志彪六人,早已候在区公所后院的一段土墙里头,密切监视着对面镇公所大院内的日伪动静。 直到长灯时分,天色渐黑不黑的样子,才看到小林佐佐木与原田腾野,带着几名鬼子特务出来,上了车,是绝尘而去。 “大队长,他们走了。”一个队员小声地说道。 “嗯,按原计划行动。”韩志彪说着,将套在脖子上的黑布往上一拉,遮住半个面孔,随即他一行六人,等鬼子的巡逻队走过去之后,便快速地闪出土墙,朝对街的镇公所一处围墙后疾步飞奔过去,他们要越墙而过,直奔行政班看押人犯的牢狱。 韩志彪等六人,是否成功劫狱,救出人质,暂且不提。再看警保署的大礼堂内,天还未见黑,已然是灯火通明,桌宴齐备,高朋满座了,却是不见金三元的人影。 这老寿星不再场,如何开酒庆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中计被捕 庆生宴席只等主角老寿星入场,却迟迟不见踪影,不但不见金三元的影子,连已然驱车前往赴宴的原田腾野和小林佐佐木等鬼子也没见露面。 那么,他们都哪儿去了呢?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即然已到了宴席会场,就先表这枝吧。 别说金三元没来,小鬼子未露面,就连前去庆生拜宴的倪雪山也不在座。怎么个情况?这又要说,是梅凤凤秘书出得一计,叫诱饵上钩计。诱谁呢?自然是前来赴宴的倪雪山等五人,他们现在正在警保署的候审室里关押着,单等鬼子押解的车辆一到,便立即送往鬼子的行政班受审。这,究竟咋回事? 原来,凤秘书回到警保署后,把自己所调查的经过对金三元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听得金司令是连连点头,拍手叫好,最后凤美人道:“我看,区公所的这个倪区长保准通敌,说不定啊,他本身就是个抗日分子,游击队的地下联络员,司令,你不是常跟我说,区公所的这帮人是我们警保署的绊脚石吗?何不趁这次的机会,把他们一窝端,省得以后烦心。” 她的这一番话,正中金三元的下怀,直说到他的心坎上。对于当初区公所的成立,他金三元本身就妒嫉眼红加心怀不满,但当时是由小林佐佐木亲口发的话,要倪雪山成立这个区公所,因此,他除了从中作梗以外,也拿他们毫无办法,只能眼看着人家兴旺发达。 而现在,出了伪造委任状之档子事,正好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拔除这颗眼中钉,岂不快哉?!“嗯,说得好。”他已经讲了n次的“好”了,并搂紧怀中的梅凤,口喊着美人:“美人,即然这事你办得这么利落、干净,就把它一气喝成,主意全你出,我听你的就是。” “没问题,金司令,你就看小秘我的吧。”便有了凤秘书上述说得那条“诱饵上钩”计。要利用金三元过生的这日下手抓人。 于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这对狗男女计谋好后,便给倪雪山等五人设下陷阱,请他们来警署参加庆生宴席。而倪雪山等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果然中招,收到请柬,按时前去赴宴时,刚走进警保署大门,便立刻从两边窜上来十多名持枪或拿着绳索的警察,将他们擒住并五花大绑,推进了警署审讯室关押了起来。 这就是高朋满座,那三方(倪雪山等五人、金三元和小鬼子)还未到场的原因,而原田腾野和小林佐佐木不仅未到场,而且根本就没去警保署,而是车子开到对街的一个拐角处便停下,原田老儿等又全部下了车,悄悄地辙回了镇公所大院,而镇公所大院里,表面看去寂静无声,好象主人已去,巢穴疏于警戒似的,其实不然,这中已埋伏下了无限的杀机。 这,也可视为一条毒计,乃是鬼子唱得“空城计”,此计为原田腾野所谋,却是事先与警保署构通好了的,这日伪串通一气,够阴险狡诈,委实叫英雄防不胜防啊。 这一切,不仅那边赴宴的倪雪山等一无所知,而这边准备劫狱的韩志彪,也是绝没有料想到敌人会来这么一出回马枪,他六人见原田老鬼子带着小林佐佐木等已上车而去,便疾速来至镇公所大院的围墙跟下,将抓钩甩手上墙,跟着爬了墙头,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他们落下的地方,是事先已然探查好的,恰于行政班关押人犯的地域之内。 在此,大致表述一下镇公所大院被日军改造后的情形。院中为一幢两层带天井的独楼,小林佐佐木的指挥部办公室等据于西侧,下面主要有一个很大的练兵场地,后面是军需储备及一个炊事班;而原田腾野的行政班据于东边,除楼上的办公及休息场所外,审讯室及牢狱设在楼侧以东,黑牢和地下审讯室皆在后院,这是新开辟出来一处较为隐密的建筑群,从外观上看去,好似一个娱乐供作息开会的地方,其实里面充满了血性的杀戮。 而韩志彪他们六人翻过围墙,进入的地带,正是这所娱乐场所,一幢灰色的呈三角式的平房,所谓三角式的,就是各个房屋的门,朝向三个方向,中间则有个很长的通道,亦可从里面进入。这是大、小审讯室的所在。黑牢和地下审讯室设在这幢灰色建筑的后面,另开一门。 “大队长,看到那幢灰色的三角形平房没?外面的各个门都有岗哨把守,进不去,但中间的通道只有一个鬼子在里面巡逻,可以先进去干掉他,想办法从里面劫持。”曾来行班班探查过的一名队员小声向韩志彪道,这时,他们六人正躲藏在东侧的一棵树丛后面。 “嗯,你们四人去那里救人,剩下的一人跟我去平房后面的黑牢劫狱,二十分钟内全部回到这里集合。切记,如果劫狱失败,立马翻墙撤,不要恋战。”韩志彪叮嘱道。 由于被关押的人质分散在三处,给解救带来了诸多的不便和危险,只要一处被发现引起抢击,整个劫狱计划就等于宣告失败。 此刻,六人已经开始分头行动,韩志彪看着他四人悄悄朝灰色平房摸去,便与剩下的一名队员,也朝向平房后面的一座高出地面的,不规则的石头建筑快速移动着身形。 等他俩来到那座突出地面的低矮建筑物跟前时,发现在它的顶上开有一扇铁窗,可容纳一个人的宽度,却被两根相互交叉的铁杆拦住,无法进入。 见此情景,韩志彪回头对身后的那名队员低声道:“你留在这望风,我上去看看。”说话间,他已然轻步走上低矮的建筑物,向着那扇铁窗摸去。 等到得铁窗跟前,韩大队长扒在铁窗上,借着微弱的星光伸头朝里一看,什么也看不清,下面是黑乎乎一片。“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真他妈黑牢啊。约莫静等了二十秒那个样子,下面仍是没有一点的声响,也不知里面到底有没有人,或许是被转移了关押地点。 正当韩志彪要转身退回去的时候,忽然灰色平房那儿转来一声枪响,紧跟着,便见四个人影闪了出来。“不好,他们被鬼子发现了,快撤。”随即与那名队员朝另一个方向迅速飞奔而去。 “堵住他们,不要放跑一个人。”这时,院中的二层楼的四扇窗户全部被打开,四支三八式步枪伸出窗口,对准后院闪动的人影同时开火。 八勾! 友坂6。5毫米子弹,一颗颗穿破夜空,径直朝下面的人影射去。而埋伏在后院四周的日军,也集中火力,向着偷袭劫牢的人,展开了猛烈攻击。 此刻韩志彪等六人,可谓是四面楚歌,中了日军的埋伏,陷入包围圈中,难以脱身。一名已撤到高墙下的队员,抓住垂下来的绳索,刚爬到半截,绳索即刻被打断,一头又栽倒下来,敌军的火力封锁了他们的退路。 “伙计们,从正门冲出去。”韩志彪锐利的目光已看出,虽然鬼子从四面朝他们射击,但却只是虚张声势,并不射杀他们,这分明是要活捉呀。 好,你原田老儿够狡诈,跟我老韩玩空城计又杀回马枪,这回还想抓活口,就赏你这脸。他想的同时,已然带头冲过了那座灰色的平房,并一枪击毙了一名躲在通道里朝他打冷枪的小鬼子:“狗日的,不服从你长官的意思,送你回老家。” 原田腾野这个空城计的确摆得好,但他忒贪心,总想抓活的,而且早就料到这晚肯定有人来劫狱,因此,把人全部埋伏在了后院,前院倒真正成了一座人烟稀少的“空城”,这给韩志彪等人的逃离,恰大开了方便之门。 站在楼上观战指挥的小林佐佐木,见劫牢的人朝前面奔去,便急速下令打开前窗,将架在后窗外的枪口,立刻掉转方向,对准前院正在逃跑的目标射击。 可就这二十几秒,便为韩志彪等人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当日军放弃活捉的打算,想要动真格的开火朝他们射击时,已为迟过晚,他六人已然跑出了镇公所的大门,并一路打死打伤日军看守无数。 “八咯!”等一切都平息,镇公所大院又恢复了宁静,原田腾野一掌拍在桌面上,把上面的杯盖咣噹一声震掉下来。他恨,恨没能活捉到一个劫牢的罪犯,而是眼看着他们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跑了。费尽心力,学中国人唱的这出空城计,失败。 而站在一边,冷眼望着他的小林佐佐木,却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策略,远的不说,那次的四剿阎家寨,就已经彰显了此君的“卓越的军事才能”。按照中国的一句古语:熊掌焉能兼得也?这就是贪心不足反失一把米的结果呀。 “把人犯给我统统带上来。”随即,原田又声嘶力竭的大喊,这在夜深人静之际,听去让人不尽想起山中老虎的吼叫声。 不多时,倪雪山等五人,被五花大绑的推进了原田腾野的办公室。“倪区长,你好啊,你这个年过得不错嘛,做了不少有益皇军的事吧。”老鬼子一动不动地坐在办公桌后面,朝着为首的倪雪山奸笑着。 “原田将军阁下,我倪某人当然为皇军做了不少有益的事情,小林佐佐木少将可以证明,只是不清楚我哪里得罪了阁下,把我和我手下请在这里来说话。”倪雪山故意把“请”字说得很重,而且还扭脸用眼看了一下梱住自己的绳索,那意思,就是用这样请的方式来报达我的吗? “哼哼。”原田腾野听了一声的冷笑:“倪区长,警保署的李队长几天前,去区公所找你干什么?”老家伙现在可没心情跟谁绕弯子,对着倪区长是劈头就问。 “哦,你说李队长,他没来找过我。”倪雪山矢口否认,一句话就给顶了回去。 “是吗?”原田腾野又一声冷笑:“让你的手下给你证明一下。”说着,他朝门口一招手,特务即刻带进来一个人,倪雪山等一看,原来是区公所的干事--王三。 “你的,叫王三?”原田腾野对走进来的王三问道。 “是的,太君,我就叫王三。”王三对着两鬼子是一阵的磕头。其实他妈真会装蒜,这小子经常跑行政班来打麻将,谁不认识他啊。 “你把那天看到的,再说一遍。”原田腾野说着,得意地对一旁站着的五个人,尤其是为首的倪区长,扫了一眼,那意思,人证来了,而且是你的手下,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王三赶紧把头一低:“那天李队长五点多,不是,五点半来区公所找倪、倪区长。”说到这儿,他忽然结巴了一下,并不自禁地抬眼向倪雪山等瞟了一眼,一脸心虚的样子:“说是有、有事。”张了半天嘴,才说完整。 “嗯,还有谁可以作证明?”一旁的小林佐佐木也厉声问道。 “他们四个。”王三用手一指除倪雪山之外的其余四人:“他们都可以作证明,当时他们都在上班。” 原田腾野立即问向王明朋等四人:“你们的,能证明?” “不能。”王明朋回答得最响亮,头也摇得最坚决。 “不是,”王三一听可就急了,要这样一说,好象他是在糊弄皇军似的:“我明明听见你对李队长说‘你怎么五点半就下班窜门子来了’,而李队长就说‘是来找倪区长有事的’,然后你又说‘倪区长在隔壁仓库忙着呢’太君,我不敢撒谎啊。”他说完冲老鬼子又是磕头如捣葱。 “是啊,我是跟李队长说,倪区长在隔壁仓库忙事呢,但他到底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我总不能一直去盯着他啊。你难道见倪区长在隔壁仓库吗?”王明朋反唇相击,眼晴直盯着王三。 “那到没有,只是听你那么说来着。”王三刚说完又觉得不对,赶紧的申明:“可是,太君,李队长的确到区公所来找过倪区长。”竭力想为自己辩解点什么。 “好了,你的,可以出去了。”原田腾野对他一声断喝。(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严刑逼供 由于王三口拙的回话,反到被别人钻了空子,于是被原田腾野喝令出门。 即而,老鬼子又对倪雪山道:“你的,在不在仓库,李队长找你干什么?不说实话的,对皇军大大的不诚实,撕啦撕啦的。”他想用威胁的手段,来给对方施加压力。 “原田将军阁下,那天?你说的到底是哪天啊,我天天都忙,找我的人也很多,我哪记得住。”倪雪山一脸认真而又茫然的样子,压力失效。 原田腾野当即说出那天是几月几日下午几点,并把李大年什么时候来行政班提交委任状验审的事,也明明白白说了个一清二楚。最后,老鬼子离开办公桌,走到倪雪山的身前:“倪雪山,你是个伪区长,真抗日分子,是游击队的地下联络员对不对?你帮李大年伪造了那份委任状,拿走了那份真的,是不是这样?你的,统统的要向皇军老实交待,不然,他们,统统受你牵累,一起下地狱。”连恐吓带威胁,丑恶的嘴脸终于原形毕露。 “原田将军阁下,你说的什么,我全听不懂,什么委任状,真的假的?区公所从来不受理这样的公事。”倪雪山仍然是一副的糊涂相,但他心里跟明镜一样,这回进鬼子行政班,是九死一生。 而在被押解的路上,他们五人业已用眼色相互示意,表决,誓死不出卖战友,决不背叛组织,投降敌人,准备用鲜血和生命来唤起大众开展抗日斗争的勇气和决心。 而且,在倪雪山的心里,还有一项重要的使命业已完成,那就是上级交给他的,查出并破坏日军的陵江一号的任务,现在它已被炸毁,他心中如释重负,再没有任何可牵挂的了,唯一令他遗憾的是,不能同战友们一起,并肩作战,看到大反攻胜利的那一天,但他坚定的相信,这一天,终究会到来,中国人一定会把小鬼子从大西南赶出去。 “倪雪山,看来只有给你一点颜色尝尝,你才知道皇军到底是在说什么。”小林佐佐木再也忍不住了,刚才为白白放跑了那几个劫狱的家伙,他也窝着一肚子火呢,现在正好拿这几个人出气。 见原田腾野并未表示异议,小林一挥手,门口的几名特务立刻走进来,把倪雪山等五人带了下去,这就要对其连夜进行审讯。 初审犯人,不论是重犯还轻犯,都是首先在大审讯室中进行,就是那间有五根木桩围在中央的地方,这里除没有电椅外,其它各色刑具是应有尽有。 当两个鬼子走进审讯室时,倪雪山等五人已被分别梱绑在了五根木桩上。在他们脚下,摆放着已烧红了的铁板。 “倪雪山,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看你还是说了吧,免得受酷刑之苦。”原田腾野围着绑在五根木桩上的五个人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倪大队长的面前,装出一脸同情的样子,并把地上火红的铁板看了一眼,那意思,不说,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倪雪山听了一语不发,心的话,该说的我都说了,再想知道一个字也没有,他更是一脸无所谓畏惧的表情。 见倪雪山不开口,原田腾野又走到小胖子王明朋的跟前:“你的,是他的同伙,你一定知道,他帮李大年伪造委任状的事情,如果你肯帮他说话,我立刻把你放了。”狡猾的老原田,想先拿倪雪山的手下开刀,他很懂得,抗日分子是最够哥们义气的,宁愿自己挨刀,也不让兄弟受苦。 王明朋听了却是把头一摇:“我不知道他们的事情,他是区长,我是职员,我只做好我自己的事。”回答的干脆利落。 “吆西,”原田腾野丢下王明朋,又走到另一个人的跟前:“你的,要说实话。”并用手里撰着的军刀把,顶住这名队员的胸口,朝他射出威逼的目光。 “我不知道。”那名队员更加的直接了当。 而一旁的帮凶小林佐佐木也没闲着,同时逼问着另外的两名队员,但结果却是一致的答案:不知道。 “哼!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倒要吃罚酒。”原田腾野冷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给他们尝尝烤肉的滋味。” 话音刚落,站在旁边的几名特务,立刻夹起烧红的铁板,对准五个人的身体不同的部位,狠狠地贴了上去。立时,被烫之处呲呲地冒出一股灼烟,审讯室里同时响起一阵痛苦的叫喊声,唯有一根桩上的人没啃一声,只是死命地咬紧了牙冠。谁呀,倪雪山,他不愧为是智勇三大队的大队长,五人侦察小组的负责人。 当第一轮火燎过后,再看这五人的身上,已然是伤痕累累,原有完好的皮肤上,被烫的一块块血肉模糊,如同盖了章一样。 “你的,还不肯说吗?”原田腾野死死地盯住倪雪山已是即将昏厥过去的面孔,但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来人,把那三个人也给我带进来。” 片刻,只见李大年、范大庆和洪文,被三名特务连推带搡地带进了审讯室。“李大年,你看看这五个人,因为帮你伪造委任状,才落得这样的下场,你,现在还是不承认伪造了那份委任状吗?”小林佐佐木一把揪住李大年已被打得破烂不堪的衣服,将他拖到倪雪山的面前:“是他,帮你伪造的,你的,老实交待,不然,其它人都会被你们俩个害死。” 由于受了长时间的电刑,李大年的神经受到了较为严重的损害,因此手腿都有点微颤,但是他努力地克制着,不让自己在小鬼子面前表现的貌似软弱,仍然坚定地回答道:“我没有伪造委任状,倪区长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委任状,你们把他们放了。” “很好,你顽固得让人佩服。”小林佐佐木一甩手,便把拎着的李大年一下抛在了地上,使得跌落在地的他,脸上浮出极为痛苦的表情,那是神经受到伤害后的病理反应。 这一切,被绑缚在一旁的范大庆和洪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真恨不得上去,一脚把这个凶残的刽子手踢死,但为了顾全大局,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李大年受鬼子的蹂躏。而今晚外面发生的枪击事件,他们并不完全知晓,但心中能猜测到,保准是大队长派人来劫狱。 可现在,却见倪雪山等五人被捕在此受审,倒是吃惊非常,他们,是被哪个兔崽子出卖了?而倪雪山坚定的眼神却告诉他们,不管发生什么事,受到怎么的拷问,都不能做出卖组织的叛徒。 自然,接下来的审讯更为的残酷,日军对他们开始分别轮流进行拷打、审问,施以“灌水”、“坐老虎登”、“火油棉球烧”以及“倒吊起来淹井”和前面用过的“烙铁烫”等,最残酷的就是给他们过电坐电椅,用尽各种刑法,使他们的身体遭受到了严重的摧残。 尽管这样,生命处于垂危之中的倪雪山等抗日志士,依然矢口否认伪造委任状,和游击队有联系,否认龙陵地区有情报地下组织及游击队活动。 这种严酷的审讯,一直持续到正月。在这期间,肖玉和韩志彪也进行了多次的策划营救措施,怎耐,日军的行政班自上次的劫狱,已有了严加的防备,致使给营救工作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而这日正逢元宵佳节,家家户户是张灯结彩,都挂起了花灯,虽然龙陵城已被日本人的铁蹄践踏,但却阻止不了中国人民向往和平的团圆节。 这日一大清早,肖家祠堂的前门便被敲响,当老孙头出来开门时,惊喜地看见,门外面站着子滢、南宫春和卢秋生以及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和哈利·康格雷夫上士。当然,南宫春和子滢等三人都化了妆的,南宫春与卢秋生,前者扮成了一个商人摸样,卢秋生装成一名教师,而子滢则是女扮男装,扮做是卢秋生的学生,但俊俏、清秀的面庞,焉能让孙大爷认不出来? “小姐,是你们回来了。”他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今年的正月,真是个大团圆的日子了。 “嘘。”子滢调皮地把手指横在口上,朝他轻轻嘘了声,然后朝门的周遭很快扫了一眼,小声道:“孙大爷,快放我们进去吧,我想死阿妈了。” “是,我都高兴地忘了让你们进屋了,快,快进来,少爷今天也在家呢,我这就去通知他。”说话间,五人被让进了祠堂的院中,随即,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那两个洋道士又来了。”当他们一行五人进的祠堂后,从远处的一个巷口,闪出两个人便衣来,其中一个说道。他们是日伪特务,奉原田腾野的命令,专门盯稍肖家医院的。 “还有那三个青年男子,好象都是来他们家串门的。”另一个特务说,因为他们每人的手中,都拎着一包礼物。 “今天是正月,团圆节,人家家里来客人也正常。”前一个特务说着叹了一口气:“唉!还是人家轻松自在,吃着汤元,闹着圆宵,咱俩,还要在这忍饥挨饿地受冷。”说话间,正好一股串堂风刮过,他嗖嗖地打了一个冷战,缩头缩脑地顺墙根蹲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吃元宵 而另一个特务听了他的话,又见他这样的瑟缩,便忍不住踢了他一脚,然后道:“你他妈拿着上峰给的俸禄,就得帮人家干事,知道不,哪那么多的废话,我告你啊,盯紧点,看他们出来怎么打算,别他妈的不得,的不得的。”又一阵凉风嗖嗖刮来,总算封住了他的嘴。 不说这俩看门狗特务在肖家祠堂门口盯稍,在说肖家,大正月的,一下来了这么多的客人,这叫个热闹。尤其是女儿子滢回来了,把个肖氏乐的,都快不行了。把各样好吃的尽其所有,全奉献了出来,并连连唤着爱女的名子,好象一不喊她,子滢就会突然消失,一下子不见了似的。 “阿妈,快别那么声张,被外人知道可要有麻烦了。”子滢帮母亲滚着元宵,一边娇嗔的说道。 “我儿,别怕,有阿妈在,谁敢来欺负你,有啥麻烦,阿妈去顶着。”肖氏嘴上这么说着,却是一下把声音低了八度下来,让一旁也在帮着搓的南宫春等四人,都会心的相互一笑,还是有顾忌不是? “婶子,今天大正月的,都见不着肖玉的面,你这个侄儿可不称职哦,没准跑珠宝行跟美玉团圆去了。”南宫春说着,朝对面低头却抬眼看了他一下的子滢挤了挤眼,他听韩志彪说,要送子滢一块玉,估计是讨去了,哈哈。而且他更明白,子滢这次,是特意回来看哥哥的,上次没见着,很是遗憾。 原来,老孙头去前院通知肖玉,家里来客人了,但到得办公室门外,敲了数下也没人应声,向值班的护士一打听,说是出去了,也没说去哪儿。还说,今天正月里,医院本不放假的,但不知怎的,肖大夫昨个说放一天的假,好让大家回家团圆,晚上去街市口闹花灯。 “谁说我的玉儿不称职,他这样的体恤员工,南宫大兄弟你还说他,大正月的,在人背后说闲话可不好啊。”肖氏用滚得满是白面粉的手,点了一下南宫春,对他笑道。 “谁在背后说我闲话呢?”正这时,忽然屋外传来一个人的问话声,随即门被轻轻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俩人。 “肖玉哥,韩大哥。”子滢反应最快,立刻站起身来打招呼:“正说你们呢,你们就到了。”她抿着嘴笑道。 “可不是,玉弟,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南宫春放下手里滚好的一个圆宵,微笑着向身边的卢秋生介绍肖玉,只有他未跟肖玉谋过面。 “肖大夫,终于见到你了。”卢秋生首先站起身,向走过来的肖玉伸出沾满面粉的手,即而,觉着了又不好意思的缩了回去。 “呵呵,卢秋生,军医官,我早听说了,果然年轻有为啊。”肖玉却毫不在意,一把捉住卢秋生已缩回一半的手。 “肖大夫,我也会搓你们中国的元宵。”这时,位于一旁的哈利·康格雷夫上士也站起身来道。 “哈哈,你好,哈利·康格雷夫上士,还有乔夫那叶维奇上士,你们的培训工作开展的还顺利吧,一直都想去看望一下,就是走不开。”肖玉用另一只手紧紧地与哈利·康格雷夫上士相握。 “哈哈,今天正是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啊。”韩志彪笑呵呵地望着桌子上码放得整齐又白八溜净的元宵,即而一拍脑瓜子,走到子滢的身旁:“大妹子,今天是正月,我送你一件礼物,你可得收下啊。”说着,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红包来,递给子滢。 “这是什么呀?好象很贵重似的,我可不能收。”子滢连忙摆手,并拿眼看着她阿妈又看看肖玉。 “你看看吧,好东西,可是我向韩大哥为你求来的。”肖玉笑着对她说。 听肖玉这么说,子滢便将那红包接在手中,慢慢将包着的红绸打开。“耳坠!”她轻轻地叫了一声,面露惊喜之色,只见在她掌中的红绸锻里,静静地躺着两枚祖母绿耳坠,在光线的照耀下,正发出莹莹的光:“好精致啊,太漂亮了。”她早就想拥有一对这样好看的玉耳坠了。 看着子滢黑色的眸子里,闪动着晶亮的光,一旁的南宫春也朝她含笑道:“你要不收,谁还佩戴这个。”一语出口,韩志彪不觉就一笑,又把南宫春一看,倒搞得这位玉面郎有点不自然起来,只把头一低,又装作去搓圆宵去了。 而他的这些细微的动作,却是没有逃过一个人的眼晴,谁呀?肖氏,当妈的,自然是最关心女儿,尤其会特别注意她身边的男士对她的反应。这小子,莫不是看上咱家子滢了?她心中暗自在想,却是微笑着:“女儿,即然是你肖玉哥哥替你求来的,你韩大哥又真心诚意的要送,就收下吧。” “谢谢韩大哥,那我就客气不如从命啦。”子滢大方地将玉耳坠包好,转身交给站在身边的小合桃,让他先收起来。 “还是子滢大妹子会说话。”韩志彪哈哈一乐:“这元宵包得可真够份量的啊,我正好饿了,子滢啊,先下碗给你韩大哥尝尝。” “行,我这就去下。”说着,她便跟着阿妈一起,麻利地拿起桌上的盛元宵的箩筛,朝后面的厨房走去。其实聪明的她,自肖玉哥哥和韩大哥一进屋就看出,他们过来是有事。因此,借着去下元宵的空档,故意回避,好让他们开会。 果然,等她们娘儿俩走了之后,肖玉便对南宫春他四人道:“我和老韩经研究决定,今天晚上九点,趁广场闹花灯之机,悄悄摸入镇公所行政班,再劫一次大牢,你们看怎么样?”其实他主要是征求南宫春的意见,他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之前的劫狱失败,远在天神庙集训的南宫春等是知道的,也可以说是因为伏龙寺跑出来的那五只功夫猴给报的信,才知道全明高僧出了事,被抓进了鬼子的行政班,即而与山下的人及时的取得了联系。 “这次我们的计划按排得很周密,准备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捣毁日军在镇公所的这个指挥部。”肖玉望着众人,又继续说道。 “这要负出很大的代价,搞得不好,在龙陵地区的游击队将会受到很大的损失。”南宫春首先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是的,南宫队长说的没错,小林佐佐木的这个指挥部,是日军五十六师团在龙陵的先遣部队,也就是说,是最强劲的一支敌军人马,想要动他,怕是国军的正规军莫属。”乔夫那叶维奇上士说道。 “我同意。”哈利·康格雷夫上士接过话茬:“我知道,你们的智勇三大队倪雪山队长也被捕其中,如果他牺牲了,对于游击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但是,我们不能意气用事,要顾全大局。”美国人对于处理战事,是非常客观而理智的,他们不会因为去救一个生命而舍弃全部,在他们看来,生命是最宝贵的战争资源,不能轻易浪费。 “的确,这是严酷的现实。但倪大队长的失去,是我们无法接受的现实,我刚才也说了,捣毁日军指挥部,是万不得已,只要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希望,我们就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肖玉严峻的表情里,谁都能看出,还带着极为的沉痛,别的不说,倪雪山是他来龙陵做地下联络工作结识的第一个战友,他俩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如果他没有为这次的营救全力以赴,将为之而后悔终生甚至不能够原谅自己。 “那你们具体打算怎么做?”南宫春是非常能理解肖玉和韩志彪此刻的心情,以及他们智勇二大队所有队员的愿望。而他,作为授命于中共地下党的一名成员,却是需要他站在理智的角度,去看待这次的劫狱,不打无把握之仗。 “这次还是由我来带人进去,我对里面的地理位置已经很清楚了。”韩志彪道。 “不行。”肖玉坚决地摇头:“我绝对不同意。”他俩刚才在珠宝行就为这事,发生了很长时间的争执,所以,韩志彪又跟到他的医院来,想要说服他,谁料却遇到了他们这一拨子的人。 肖玉不同意,连同众人没有一个举手赞成的,丑话说在先,如果这次劫牢又失败,不仅失去了倪雪山这名抗日骨干,更可能连他智勇二大队长的命也要搭在里头。 “那你们说怎么办?我是游击队长,我不去救人谁去?”韩志彪气呼呼地一股屁坐在了椅子上。 “元宵好了,小合桃,小合桃,快来帮忙端碗盛元宵,这孩子,跑哪儿去了。”喊话间,就见肖氏与子滢已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元宵走进屋来:“韩大哥,饿坏了吧,我来给你盛。”子滢轻快地朝韩志彪说道,并没有注意到屋子里紧张的气氛。 “不吃。”韩志彪一扭脸,把头强到了一边。 “哟,咋的啦?韩大兄弟,刚才还喊肚子饿呢,这会子功夫,怎么又不吃了。”不明状况的肖氏,放下一锅的元宵,很是奇怪地走到韩志彪的跟前,低头看着他问。 而子滢放下手里的碗筷,不觉朝众人打量,也不解地向肖玉询问道:“肖玉哥哥,韩大哥这是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噩耗传来 为了不给她母女俩造成恐慌,肖玉赶紧地打圆场:“没事,子滢啊,快给大家伙盛元宵吧,都晌午了不是,我们都饿了,吃了还有要紧的事得出去办呢。”他一脸的平静。 “是,没事,婶子,大妹子,我刚才那啥,跟你们开个玩笑呢,我真饿了,快给我盛一碗上来吧。”韩志彪也立马恢复了先前的神气,赶忙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说的呢,怎么一下子又不吃了。”肖氏立即展开笑容:“子滢啊,快着点,都给盛上。”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忙乎起来,嘴里还在不停的唠叨:“小合桃这孩子,又跑哪儿去了呢,照不见个影儿。” “阿妈,你别管他了,今天大正月里的,一定是跑出去看花灯、放鞭炮啦,咱吃咱们的,玩饿了他自会回来的。”子滢一边安抚着阿妈,一边将盛满元宵的汤碗送到众人的手里。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她可不象阿妈那么好糊弄,毕竟在宋希濂的第十一集团军里,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护士,并接受了一定程度的正规军事训练,而且这次又被派回滇西来工作,跟以前的肖子滢是大不相同了,她敏锐地觉察到,今天他的这些哥哥们,八成有十分重要的行动哩。 正当大家伙又乐呵呵地端起碗,要吃汤圆时,忽然听见祠堂那边传来嘭的一声,紧跟着有人奔跑进来。“小合桃,小合桃你这是怎么了,慌成这样干啥?不是被鞭炮吓着了。”又听到孙大爷的喊声。 肖玉猛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便朝祠堂那儿走去,他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可刚走到外面影屏处时,正好与跑进来的小合桃撞了个满怀:“小合桃,这是怎么了?”他一把将其抱住,见他的脸色大变,嘴唇还在哆嗦。 “发生什么事了?”这时,众人也都拥了出来,围上来问。 “不,不好啦,城,城口杀、杀人了..”小合桃虽然年轻小,但他一直跟在肖玉的身边,受到他的熏染,胆子可不小,现在却被吓成这样,可见发生了极其严重的事故。 “小合桃,你别急,慢慢说啊。”子滢走上前,温柔地把他搂到怀里,用柔软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安慰着他。 在看,小合桃的眼泪哗得就下来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呜咽着哭得不行,让众人见了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肖氏有办法,走上去,牵住小家伙的手:“来,阿娘给你盛碗汤圆,吃了先暖和下身体,瞧这小手冰凉凉的。”说着,把他带进屋里坐下,子滢也赶紧地将一碗暖暖甜甜的汤圆送到他的面前,温和地对他说:“快吃吧,吃了再慢慢讲给我们听好吗?” 屋里,元宵的甜香,终于让小家伙渐渐平静下来,他听好得喝了一口元宵汤,然后才道:“我刚才和几个伴去城门口玩来着,看见那儿围了许多人,我们几个好奇也跑过去看。”说到这,他忽然又把嘴巴闭住了,看那样子,又要哭,却是在竭力地忍着。 韩志彪最是急性子,他刚要开口问看到了什么,却被站在身边的南宫春悄悄地碰了一下,那意思,别急,等他自己缓过来,于是,便把到嘴边的话硬咽了回去。 稍过了一会儿,又听小合桃道:“我看见城门口上,挂着好些的人头,血淋淋的还滴着呢,其中好象还有、还有..”他张着嘴,又说不下去了。 “还有谁,孩子,你看到还有谁的人头。”韩志彪终于忍不住了,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还有雪山大哥的人头。”一句话,象枚重型炸弹,立刻在屋子里爆响:“我看见他的人头挂在城门上。”哇的一声,小合桃又山洪爆发似的哭开了,抱着子滢的胳膊,不停的发抖,震颤,几名队员中,他跟倪雪山最亲,最熟,倪雪山每回来医院,都不忘带点小零食哄他开心,对他如同亲弟弟一样亲热。 除了这撕心裂肺般的号哭外,屋里没有任何声音,就连桌上的元宵似乎也一下失去了热气,一碗一碗,冷冰冰地摆放在那里,没有谁再去碰它。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合桃停止了哭泣声,还是肖氏先打破了屋里重沉的气氛:“好孩子,你去吧,把院门关好,别放狗进来。”她的声音里,充满的哀怒。 “阿妈,我们也走吧,去祠堂里给倪大哥他们烧香、祭拜。”子滢一脸的悲伤,搀着她母亲,随小合桃走出佛堂。 又是一阵的沉默。嘭!韩志彪忽然一拳砸在了桌上,震得桌上的圆宵汤泼溅了出来:“狗日的原田腾野,绝轻饶不了他。”激愤地表情恨不能现在就冲去把他给灭喽。 而肖玉的脸上却是冷静的可怕,他端起面前的一碗元宵汤,一口气喝完,重重地将碗搁在桌上:“这样更好。”他只说了这四个字,却是把众人一下从悲痛中拉进了迷茫的境地,都转脸朝他看着。只有南宫春脸上随即显出一副赞同的表情:“干!”他更是爽快,只说了一个字。 “你俩的意思,按原计划行动?”韩志彪突然醒过味儿来。 “没错。”肖玉从碗里夹起一只胖大的元宵,狠狠地将它拧成两半:“今晚九点,趁闹花灯之时,打进镇公所去,雪山他们走了,我们可以放开手,干他妈狗日的小鬼子,端了他的指挥部。”又把夹成两半的汤圆,狠狠地塞进嘴里,使劲地嚼着,好象它就是原田腾野和小林佐佐木。 “我赞同。”哈利·康格雷夫上士也一拍桌子说道,一边的乔夫那叶维奇上士跟着连连点头:“我们这次出来,带了最新式的燃爆器,非常的小,可以把它按放在鞭炮里,点着了引线后扔出去,即刻爆炸,它的破坏力很大,可以波及的范围很广,这样说吧,能炸毁这所医院的一面墙。” 若不是还沉浸在失去战友的悲痛中,肖玉真想开个玩笑:别介,炸咱医院的墙干吗,有这资源不得利用到小鬼子头上啊。 “太好了,我到想了一个新式的玩法。”南宫春立即插言道,引得众人又将“聚光灯”都投在他的脸上:“靠近。”他朝众人一招手,六个头立刻碰到了一起。 南宫春到底想了一个什么样的新式玩法,要在晚上闹花灯的夜市展露头脚呢?先小小的保密一下下,再看门外的那两外看门狗,适才见小合桃没命地奔跑进肖家祠堂,不由得对视了一下。 “看见没,那个小孩,这家的小佣人,象是疯了一样跑进门,发生什么事了?”一个特务问道。 “我他妈怎么知道。”另一个白了他一眼:“今天总感到这城里不对劲,有股味。”他说着抽了下脏兮兮的鼻子,又拢了拢油渍麻花的袖口。 “啥味,我看你是想吃汤圆了吧,娘的球,咋换班的还不来,饿得肚子咕咕叫了。”先前的那个特务仍蹲在墙角,缩着脖子道。 他们正那说着呢,便从前面的祠堂里,传来孩子的哭声。“骂的,死人了?大正月里的哭。”两个特务同时抬头朝祠堂望着。 “你俩在唠叨什么呢,就这么盯稍的?还不给我滚起来。”眼光还没收回,便听得近处一声爆喝,扭脸一看,哎哟妈呀,主事的来了。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绸缎便服,头戴宽边黑帽的特务正站在他们跟前看着他俩,嘴角歪斜着,吐着骂人的话。“哎哟,头,我们,这不是正盯着了嘛,你听,他们家有人哭,我俩正猜发生了啥事呢?”蹲在地上的那名特务,立刻站起身回道。 “嗯,有人哭正常,那是祠堂嘛。”特务头子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你俩滚吧,这里没你们啥事了,回家搂娘们去吧,哈哈。”他用手斜楞了一下帽头,使其更歪了。 “是,谢谢头体恤我俩。”那两个特务刚要开腿走人,又被叫了回来:“先别忙着去热乎,原田将军阁下让你们到他那儿去一趟,听着没,还不赶快滚。”特务头子说着,见两名特务转身就跑,对着他们的灰溜溜地背影,又是一阵无聊的笑。 要说这特务的鼻子就是狗鼻子,多远的腥味都能闻到。那个特务刚才说的一点没错,今天这城里,的确有股味。 “小林君,这一个多星期的审讯,我们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撬开这八个人的口,而且劫牢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你看,怎么处理这件棘手的案子?”原田腾野背着两手,在办公桌前来回的踱着步,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这有什么难,立刻处决,而且我认为,易早不宜迟,人没了,看那帮劫狱的还劫个屁,再来就要他们的好看。”小林佐佐木恶声恶气地回答。 他的“再来就要他们好看”一句,似乎令原田腾野忽然灵机一动:“小林君,说得好!就照你的话,我决定,立即处绝这八个人,时间就定在明天的元宵节中午,也算给龙陵城里的百姓庆祝一下他们的节日。而且..”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示意小林佐佐木靠近点。 这俩个该死的鬼子,不知又再捣啥鬼。(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闹花灯 当日军的审讯一无所获时,原田腾野和小林佐佐木打算这年的正月元宵节,立即处决掉倪雪山。 他们的理由就是,以伪造证件,扰乱治安次序,并以缴获到串通抗日分子作证据,判处其及有关其它被捕六人的死刑。当老原田把这个判决派人去牢中通告倪雪山等人时,倪大队长凛然无惧,破口大骂日伪汉奸,历诉日军和汉奸的罪行,并鼓励李大年、王志朋等人:中国人要有中国人的志气,宁死不屈,二十年后,你我又是一条好汉,我们今天的死,会唤醒亿万万同胞明天抗日的信心。 小鬼子怕出事,怕传扬出去引起群众的暴动,便不敢公开行刑,原田老儿和小林佐佐木再一次合谋,遂采取秘密杀戮的办法,将他八人密杀于行政班的大牢里,并割下人头,于第二天,也就是正月的这一天早晨,悬挂于龙陵的城门头上示众,且派出日伪特务,连夜去倪雪山等人的家中,抓捕其家属以及亲戚,当然,也包括被小林佐佐木誉为中国的窝巴泥(能人)的李兰芝在内,侥幸的是,李兰芝李大姐那日不在家,幸免于难。其余人等,皆被带到警保署扣押了起来。 而正月元宵节的上午,老原田命将倪雪山等八人的首级,由日本宪兵队押送到城门口,其间先沿街示众后,悬挂在城门的城头上,并贴出告示,由一名日本军官站在城门口,用中国话大声宣读上面的内容,大致的意思是:查得镇安劣坤,参加便衣多年。拦路打击皇军,死亡良民七人。现今拿辑谕示,依法判处死刑。违反东亚共荣,全家焚剿杀身。落款为:龙陵县县长金三元(印),这一天,为民国4年农历正月。 日本军官念完布告时,小合桃等几个小伙伴恰好挤进人群里看热闹,之后得知,由宪兵队押送首级,警保署押送八人的家属及亲戚,到离镇安街约两里左右的小桥洼,挖好一个深坑,先将八人的首级丢下去,然后把其家眷等全部枪杀后,一起埋入了坑内,这是一个灭绝人性的正月,暗无天日,龙陵城的人民永远记住日本人在大西南犯下的滔天罪行。 夜幕慢慢降临,大街小巷开始人流攒动,各色不同式样的花灯络绎不绝在广场上、街市口等繁华地带亮起,缤纷耀眼得使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做买做卖的更是要趁这夜市讨点生活,而白天在城门口的行刑,似乎被这热闹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而在这舞弄花灯的人群里,更有一支庞大的队伍--龙灯戏凤。放眼望去,自镇安街起一路过区公所青年学堂往镇公所大广场而来,长长的龙身上千盏花灯光花四射,将其间所有的街巷民居照得是如同白昼;而至广场上的龙头,正与一只朝阳的丹凤,是凤飞龙舞,争宠一只绝美的七彩花灯。 你看那只巨龙,被几百个舞龙人挑弄着,是上下翻飞,腾空架月,好象蛟龙摆尾云中游;再看那只华光艳丽的丹凤,是似争非争,要抢不抢,围着这条蛟龙左右盘旋,更似巢凤展翅梦里飞。其是,引来了众多的观赏者,就连警保署的梅凤凤秘书也硬拉着金三元,座在区公所的办公楼顶,一边喝吃着茶点,一边赏玩这一街市奇景。 “美人,那凤是你,那龙就是我。”金三元舒服地斜躺在一把藤椅里,抖动着两只拃开的肥腿,对一歪在一旁磕着瓜子的梅凤戏言道。 “金司令,区公所大楼比警保署怎么样?”梅凤不接金三元的茬,反这样问了一句。 “那还用得着说,文明、敞亮,哪象警署那么匪气。”金三元马上答道,一脸的得意。自打倪雪山等人被镇压之后,他就继任了区公所的所长,头衔又长了一个,而且是大的,他能不自夸么?这块肥肉,早就眼馋的紧,这回终于到嘴了,不得巴两下还行。 “可是,司令,我总有点不安,一下杀了那么多的人,他们在阴间的魂会不会来索咱们呀?”凤秘书这话刚说完,一阵冷风从她颈脖后面嗖嗖地刮过,令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自不由己地向金三元这边靠了靠。 “扯你娘的臊,大晚八晌的,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娘们胆子就是小,没用。”金三元叭叽一声,朝前吐了一口痰,貌似他胆壮,其实他心里也哆嗦了一下,心想:管他呢,他不死,区长这把交椅能归我吗?而且,为那两小警员,还得赔上我四块银元,都死了正好。 这俩狗男女正那得八呢,忽见下面的长龙狂舞起来,与那只丹凤一起,紧追着夜空中飘忽不定的七彩花灯直朝镇公所里耍奔而去,那阵势,把日军的指挥部也要戏弄一番。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今晚这花灯玩得有点邪乎,你看你看,都快太岁头上动土了。”坐那儿的金三元,抬起肥股屁,伸头直向镇公所大院望着。 “可不是咋的,那日本人也允许他们这样闹腾?”凤美人也是一脸怪异的表情。 “你等着看好戏吧。”金三元把嘴一撇,吥的一声,放了个臭屁,是熏得凤美人赶紧得躲开。 也就在这臭屁还没消散的当界,只见那条巨龙,已然飞进了镇公所的大院内,环绕在它左右的丹凤,也是扑其面而紧随之。 “哎,你看,进去了,进院子了。”金三元大瞪着俩鱼泡眼,半直起肥硕的身体,向前指着大叫:“日本人出来,你快看。” “哎哟妈呀,真的,还端着机关枪呢,这不要打起来了。”梅凤也坐不住了,跑到楼顶的矮墙边,扒那伸着脖子往前看。 可不是,只见街面上,巨龙的硕长身体已然不见,千百盏花灯现如今把整个镇公所全部团团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且,更为糟糕的是,看花灯,看热闹的群众也不断拥向镇公所大院内,可谓是人满为患,拥挤不动。 “八咯,把他们,统统全部的轰出去。”站在二楼办公室外的原田腾野,朝着楼下正聚集的一队日本宪兵喝令着,他简直搞不懂,中国人的元宵节,玩得怎么会这么的疯狂,比他妈元宵粘性还大。 而小林佐佐木更是带着几名日本军官及属下,持枪急忙冲下楼去。“快,把屋顶上的机枪全都架起来,对准下面的人,不听话的,立刻枪毙。”他脸色煞白,唯恐发生聚众暴动事件。 可他们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点,正当楼上的宪兵往下聚集,准备驱赶人群时,忽然后院响起了枪声。 轰,轰! 紧跟着是一阵阵的手榴弹的爆炸声传来,响成一片。“快向后院出击,有游击队。”小林佐佐木呼得从胯下抽出指挥刀,调转身,又冲回楼上,他要去楼顶指挥机枪手开火。可还没等他跨上楼梯,一支飞镖自后面飞来,噗!正中他的后背。 “啊!”他大叫了一声,仰面摔倒。 就在这当下,忽然有人大喊:“花灯着火了,花灯着火了。” 可不是咋的,只见满院的花灯,如同一支支燃烧中的火炬,将整个镇公所大院顿时烧成一片火海,火焰高涨,四散飞腾,跟本无法看清火中的东西,也无法辨认哪是敌哪是我。 “开火,快快开火。”这时,已经站在房顶上的原田腾野,手里举着指挥刀,朝着下面火海里的人群,疯狂地命令着。 “可是,原田将军阁下,院子里,还有我们的人在下面。”站在一旁的一个机枪指挥官提醒道。 “我的命令,立即执..”他下面的“行”字还没出口,一颗手榴弹忽然飞上楼来。 轰! 楼顶顿时被炸得到处是瓦砾飞窜,砸得机抢手是只顾抱着脑袋,哪里还有空腾出手去操纵机枪扫射。而原田老儿和一旁的鬼子军官,也为了躲避弹片,差点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八咯!”原田腾野叫骂了一声,也顾不得再命令机枪手开火了,急忙潜身从天井的楼梯爬了下去,还是保命要紧啊,逃吧,望着下面已然成势的火海,那是如何再收不住的了。 而原本在区公所楼上看热闹的金三元,一看这势头,也慌了手脚。“还真打起来了。”他抹了一下头上的汗,尽直愣愣地呆坐在那儿,只到院中火起,才被旁边的梅凤一声喊:“司令,快派警员去救火呀。” “哦,对!”他象从梦中被喊醒,即忙转身向楼下奔去,身上的肥肉是晃里晃当一阵的乱晃,跟水桶里的水似的。 可等他带着警保署的警员,开着救火车赶到的时候,镇公所的大院已然被烧得无法再进入,大火封门,黑烟呛人,他只有站在老远的地方,指挥着几十名警察抬着、举着水龙头,朝院子里喷水。 那么,这由花灯闹出来的人间悲剧,是怎么引起来的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二次进院 要说这闹花灯玩出来的火灾,就是之前南宫春说的那个“新式玩法”。 他这主意一出,大家伙立刻拍手称赞:好一个新式玩法,高招!因此,他们也不及吃完元宵,便向肖氏告辞出门,积极准备去了。临行时,肖玉特别叮嘱子滢,今晚别出去,而且在家多陪母亲几天。 “放心吧,肖玉哥,我知道你们有行动,等完成任务回来,再下元宵犒劳你们。”子滢依依不舍,一直把众人送出二门。当然,肖玉和韩志彪不用装扮,龙陵县城里,谁不认识他俩,遂可以大大方方的出门送客。 那么,先前的那两名特务,回去向原田腾野报告了肖家盯稍的情况了吗?当然去了,只是正赶上老原田与小林佐佐木正商议着大事,怎么把倪雪山等八人秘密处决呢,因此,还没得空招见他俩。 之后,便发生了这场玩花灯闹出的悲剧火灾,将镇公所烧成了灰烬。说句玩笑之话,可以和外面的广场合并了,到可以成为真正的大广场,哈哈。或许有人还记得,那个被关押在黑牢里的,武功高强的全明高僧后事如何了呢?镇公所大院发生火灾,他被烧死了吗? 当然没有。如果他被烧死,可能还少受点痛苦,如果他不被原田腾野和小林佐佐木转移,以他的武功,或许能逃得一条性命,那么,他被这俩鬼子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早在原田腾野和小林佐佐木合谋,要秘密处置倪雪山等人的时候,便谈到全明高僧这一棘手的案子,他们本想连同倪雪山等一起,也将其杀害,因为想从他的口中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更是枉然,且此和尚武功高强,实不好对付,谁都不敢再对他行刑,怕再遭受到小林佐佐木同样的下场,但把他杀了,又觉着有点没那个必要,还不如送去给皇军做实验,让他生不如死更为合适。 所以,在对倪雪山等人谋杀的前一天,便派一辆专门的军用车,把全明高僧转运到了日军冈940部队,秘密细菌部队,据说战后,在清剿日军冈940部队拿中国人做活实验的名单中,便有全明高僧的名子,并且在实验病历里,还附有一张他的照片,被尽染了各种病毒的全明,已折磨的不成人形,完全辨认不出本来的面目。 更有说,在镇公所小林指挥部被焚之灰烬的第二年的正月,伏龙寺夜里忽然也起了一场大火,在火中,有人看到,有五只金丝猴从顺天喇嘛的禅室里窜出,而从此,这罪孽深重的贼和尚,瞎了双目,遁入山林,再也没有出世见天日,而事后南宫春证明,曾为全明高僧献过毛发的五只功夫猴,确实在那年的正月失踪了两天,然后又乖巧得回到了主人的身边。这,姑且是为全明老和尚报了仇,血了恨。 打回主题,南宫春的这一“新式玩法”可谓大获全胜,闹花灯闹到这个地步,不可谓不令人咋舌,太他妈“成功”了,可以说是史无前例。 那原田腾野和小林佐佐木及未被烧死的残余部队,逃到哪里去了呢?他们直接遁回了芒市,原松山右仨五十六师团的总指挥部,而松山右仨为更好的指挥前线对芒东战役的大扫荡,已然将指挥部迁到了瓦甸。对于龙陵城镇公所被焚烧一案,更加剧了日军对第三将芒东大扫荡的推进步伐。 再说肖玉、南宫春等人,为实施这个“新式玩法”,可是发动了镇上所有的花灯工艺制作商家、店铺,让他们赶在这天天黑之前,采摘制作出如此大型的龙、凤花灯,而这些商家店铺,也是抗击日军的激进分子,他们也非常地尊重和仰慕肖玉的人品,再加上肖玉等人以倪雪山等人英勇事迹作宣传,更加的激起他们对日伪的愤恨,可谓是同仇敌忾,因此,尽管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要扎出这样大、且工艺复杂的花灯来十分困难,但人多力量大,几百个工匠一起上阵,终于在预定的时间内,保质保量的完成了肖玉交给的任务。 且,他们自发的担任起耍花灯的义务。这样,更让肖玉、南宫春及韩志彪的智勇二大队借花灯闹到镇公所之际下手,趁日军不备,在他后院打响了这场“新式玩法”的战役,更有胜者,肖玉之前还交给各位花灯师傅们另一样新式武器,就是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带来的小型燃爆器,事先全部装进一挂挂的鞭炮里,然后,让他们在进入鬼子指挥部后,将缠绕在花灯上的鞭炮点燃即刻撤退。 如此,在镇公所炸得那么欢的鞭炮,可不是它原有的威力,而是藏在其中的无数燃爆器的强烈效应,不然,怎么会发生一场息天泯地的大火灾。 据鬼子后来统计,这场大火,总共打死、被烧死二百七十余人,被烧成重伤的是其的一倍,还得亏原田老儿跑得快,不然后果也难以设想,而小林佐佐木被一镖打中后背,连同那些个烧伤日军一起,又住进了肖家医院。 那么,这支镖是到底是谁发的呢?连肖玉事后也想不明白,这次的打劫镇公所,他也有份,戴上黑布蒙上面,又是在极其混乱的黑夜,谁都不会认出他来,为了替倪雪山等人报仇,他是非参加不可的,据他估计,他们的人马全部在后院拉开战事,而小林佐佐木是在前院挨得镖,那只有一个可能,发他这暗箭之人,是那些花匠中的人了,他们可都是能工巧匠,打支飞镖那叫小菜,只是镖法不准,稍稍在靠近左边一点,就让这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永远回天照大神那儿报到了。 “肖大夫,医院的外伤药没有了。”正当肖玉坐在办公室里,前后思量着暗算小林佐佐木为何等能人之时,忽听门外传来几下敲门的声音,随即便传来宫本裕子的说话声。 肖玉闻听,走去打开房门,果见这个日本小护士站在门外,便回道:“你可以直接去告诉药房的查药师,他会外出统一购买。” “可小林佐佐木少将让我直接来找你。”宫本裕子用日语明确地回答道。 “哦?他怎么知道医院的外伤药没有了?”肖玉很是奇怪地问道,小林佐佐木这二次进院,令他感到十分的好笑,这小鬼子,命可真大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借刀宰人 当宫本裕子来向肖玉报告,医院的外伤药没有了,而且是奉小林佐佐木的口令,真接来他办公室传达的时候,肖玉便奇怪地问她,佐佐木少将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连他院长大人还不知道呢。 宫本裕子见问,便道:“我告诉佐佐木少将,今天我去领药的时候,说是医院外伤药已经断了一天了,所以他让我直接来向你要。”说话其间,女护士的脸上明显露出一丝委屈,其实,真实情况是这样的。 当宫本裕子去值班室的药柜领取药品的时候,发现柜子里面的外伤药已经没有了:“这么快就用光了?”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便去护士长那儿秉告这件事,好让她尽快去药房统一领取下发。这两天,医院里一下子来了那么多的伤兵,外伤药成了最为抢手的货了。 结果,护士长回来后告诉她,药房也没有外伤药了,让她等一等,可那时,正是要给特护病房的小林佐佐木换药的时刻,于是,她只好先拿了片剂,到病房里去。 在小林佐佐木服用完口服药之后,宫本裕子这才告诉他,今天不能给他洗伤口换药时,佐佐木问:“那在(为什么)?”歪在枕头上的脸,冰冷地让人害怕。 “医院里,外伤药的没有了。”宫本裕子刚说完这句话,便见小林佐佐木令不丁一把将她的白大褂揪住,拉到病床前:“你的,去找肖军医要。”然后猛的一松手向后一推,宫本裕子差点摔倒在床前:“嗨!”她连忙抓住床头的铁栏杆,并努力站直身体,朝小林佐佐木一弓身,退出了病房。 这,就是宫本裕子的脸上,为什么会带着一丝委屈相。而肖玉在听了她这话后,不禁心里骂了一句:找我要?我给你一颗子弹你要不要?嘴上却道:“你回病房去吧,我去药房看下。”肖玉说完,便出了办公室的门,向着前边的药房走去。 “查猛,外伤药没有了?”他一进门,便问正在忙着清点药单的查猛。 “是啊,玉哥。”他看了一眼走进来的肖玉,又去点手里的药单。 “那你怎么不去采购呢?”肖玉为他一副淡定的神态而奇怪。 “去了,但所有药行的外伤药,现在没有警保署金三元的亲批,都不敢出售,为这事,我还正准备一会儿找你去呢。”查猛一边说着话,一边飞速地点着药单。 “哦,是这样,这好办,我一会儿回办公室去给你开个证明,你带着它去警保署找金三元画个押,再去买药不就行了。这回可要多买些,这两天住进来的伤兵很多。”肖玉向他道。 “玉哥,我早上去财务科支钱,会计说,医院帐上的钱几乎为空了,即使有警保署的批条,也没那么多的钱去买那闲药给这些日本伤兵治伤。”查猛耸了下肩头,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肖玉听了一想,也是啊,这日本人要看病治伤,又不肯多出钱,我给垫付?撑的?!即而,他忽然灵机一动,对了,就拿他为借口,开警保署的刀,先拨他一层皮再说,于是道:“这个,我有办法,你忙完了,来我办公室一趟。”说着,便转身出门回院办室去了。 你道他想出一个什么捞钱买药的办法?看他给查猛的证明上所写的就知道了:本院近日,因剧增日本皇军伤兵四百余人,发生外伤药短缺的严重现象,尤其是小林佐佐木少将,更是因伤势过重,无药救治而发难,但因本院无资金周转,购药困难,特向警保署申请政府补贴,资助本院,并同意购置外伤等大量急需药品,救治大日本皇军,请给予批准,延误后果自负。下面落款为:龙陵日军野战医院。真是连请求带威胁啊!但确是堂而皇之的事实。 当查猛接过肖玉写好的这份证明,看完后,不禁想哈哈大笑,他刚一咧嘴,就被肖玉以手指横于口前制止:“嘘!切莫声张,赶紧的去吧,见机行事。”肖玉一挤眼,叮嘱道。 肖玉开得这份证明,可说实在是有水平,厉害。是借着小林佐佐木的这把刀杀他金三元啊,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申请政府补贴?”当查猛被带到警保署金三元的豪华办公室,将肖玉写的这份证明呈上去给他看的时候,金三元不禁眉头紧皱,他最怕人家找他要钱,哪怕是政府的钱,比挖他肉还要疼。 但是,这上面提到小林佐佐木的名子啊,如果不批款给买药,延误了对这位少将的救治,可是要杀头的呀。爆汗!他把手里的这份证明是看了又看,桌上的那支笔是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圆胖的肉脸上,居然出了一层白毛汗,给屋里两只生着炭的火炉烤的?不是,急的啊。 看着金三元这个吝啬鬼的熊样,候在一旁的查猛,心里对他那个鄙视啊,瞧这一副守财奴相,看来不激他一下他是下不了决心,于是道:“金司令,我听我们院长说,小林佐佐木少将因为没药给他治伤,把日本护士都给打了,还说..”他说到这里,便故意停住不往下说了,却把眼晴看着金三元。 果然,金三元听了一抹脑门上的汗,觉着下面准没好话,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还说什么?” “我,我不敢乱说。”查猛抓了一下后脑勺,越发的装腔作势起来。 “别怕,我给你保密,快说吧,有你的好处。”说着,又如法炮制,从抽屉里取出一块银元当诱饵,放在桌上,那意思,说了有赏钱拿。这蠢猪,他就会来这套。 查猛装佯咽了一下唾沫,好象很稀罕得到那块银元似的:“听说小林佐佐木少将正在查镇公所起火的原因,说是警保署坐视不管,烧没了才来救火,更是要严办。”装出一副吓人的样子。 本来这些,查猛也都是听人说的,而且,他说的那个“坐视不管”,只是咬文啄字,并没有其它的意思,但恰恰这个“坐视”,在金三元听来,却大有含义,可不是咋的,那晚,我跟梅凤真的是坐在区公所的楼上观看来着,哎哟妈呀,小林佐佐木少将真是神了,连这个他都明察秋毫,给知道了。 完蛋了!他心想,但同时心里也十分的委屈,哪是自己不管,是被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给烧懵了呀,得亏凤秘书的提醒,他才赶着下楼去找人救火,这要严办他金三元,可是太冤枉了啊。 “我给你签。”他立刻提起那只拿了一百下的笔,在证明后面签了“同意”二字,又特批购药资金二十万滇币。赶紧的亡羊补牢吧,或许日本人看在钱和药的分上,可以饶他不死呢。 当查猛领到警保署下发的二十万元新滇币,带着金三元特批的,准许购买外伤药的证明,到龙陵最大的药行去买药时,心里是乐开了花:玉哥,真是服了你了。 不说查猛这边正进着货呢,再说自打他走后不久,宫本裕子又来找肖玉:“肖院长,小林佐佐木少将请您去一趟。”。 肖玉也没再问她什么,便径自朝特护病房走去,而跟在他身后的女护土却是惴惴不安地问:“药,买来了吗?” 肖玉没立即回答,只管向前走,但他心里却在想着查猛此番前去警保署的结果,他可以很自信地断言,金三元见到他肖爷写得那份证明,不立马照办才怪。 当他们走到小林佐佐木特护病房的门前时,肖玉这才转头对宫本裕子道:“你可以去告诉护士长一声,然她一会儿去药房领外伤药。”说罢,便回身推开特护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而站在门外的宫本裕子小姐,却是一脸不相信的神情,她才离开肖院长的办公室还不到半个小时,就有外伤药了?这简直比上药还快,她每次给小林佐佐木换药,都要小心翼翼地操作半个多小时,第一次处理伤口时她就计算了一下,总共耗费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但刚才看肖玉的说话的表情,又不象是在开玩笑,算了,就按照他说的,去跟护士长秉告吧。而她迈步刚要离开特护病房的门口,便听得身后传来一个人的问话:“裕子小姐,你怎么不进去呢?”听那声音,就知道是谁。 果然,她一回头,便看到查曼云温两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慢慢地朝她走过来,于是面无表情道:“肖大夫在里面和佐佐木少将阁下谈事。”说完,便回身向前走了。 查曼云见她这样,也不生气,心里却道:肖玉在里面?他和小林有什么话好谈?这时,她业已走到门口,站在那儿,真想推门进去看看,可还是忍住,只是禁不住将头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很令她失望,里面并没有太大的动静,到是听到了只言片语的说话声。那么,小林佐佐木在跟肖玉说什么呢?他找肖玉来,又为的什么事呢? “肖军医,前天元宵节,听说你家来了很多的客人是吗?”当肖玉走进特护病房时,看见小林佐佐木正痛苦地扒在床上,因为他背后受了镖伤,因此不能正面躺着,而又因为身子朝下扒久了,歪在枕头上的脸,看起来也有点点变形,但见肖玉走进来,他还是不客气地劈头问了这么一句。 他是怎么知道正月那天,肖家来了很多的客人呢?原来啊,火灾发生后,镇公所被烧毁,原田腾野带着残兵败将,十分狼狈地逃去了芒市。在临走之前,他还没忘了交待留守龙陵的特务,每天要继续看住肖家大院,并要即时到医院去跟小林佐佐木少将作汇报。 因此,留守的特务,便去向小林佐佐木讲了正月里,肖家来客的这桩事。“是啊,谁家没有几个亲朋好友,过年过节的串串门,走动走动,佐佐木少将阁下觉得很奇怪吗?”肖玉听了,也很不客气地给顶了回去。 “吆西。”小林佐佐木说着把脸抬了抬,抽出被压在脸下的手臂:“肖军医跟洋道士也有来往吗?我听说,有两个洋道士经常来你们肖家串门。”他以试探性的口吻说道。 “佐佐木少将阁下,你不相信我,派人监视我?”肖玉一针见血地把矛头直指向对方。 “肖军医,请你不要这么激动,我也只是问问,现今的洋人靠不住,和他们来往,你不会得到什么好处的。”言下之意,只有跟他们大日本皇军合作,才是王道。 肖玉听了暗自骂道:洋人靠不住,你们日本狗就能靠得住了?还不是各自都打着如意小算盘。虽然国军受到美国方面的种种帮助,包括给中国的援华物资,为中国培训大量的军官和士兵,甚至助以飞机、大炮的强有力支持,但在现代这个肖玉看来,都是为了他老美的太平洋战役的胜利,拿中国军队牢牢将鬼子在中国的千军万马拖住而已。 “佐佐木少将阁下,听说今天没有给你换药,真是对不住,请你再忍奈一会儿,马上就可以给你换药了。如果没其他什么事,我要去查房了。”肖玉忽然转换了话题,他可不想跟这个小林佐佐木谈什么军事,时政。 “吆西。”小林佐佐木见问不出什么道道来,又加上身子扒得实在是难受,也没心情再去抛根问底,便把脸扭到了另一边,不再理睬肖玉了。 肖玉见此,便即转身拉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却意外地看见查曼云站在门外。“肖大夫,我本想进去看下病人,却听说你在里面。”她十分平静地说道,并不觉得偷听别人的说话有什么不光彩的,但再故作镇定,也能看出她不自然的表情。 “哦,小林佐佐木少将阁下的确有点不舒服,因为没换药,你正可以进去好好安慰他一下。”肖玉趁机说道,也算给查曼云找了个台阶下。 “没问题,不过我听说,医院的外伤药没有了,正准备去药房问查猛,你却出来了。”查曼云画蛇添足地说道。 对于查曼云的惺惺作态,肖玉懒得去理会,心道:线还是不要越描越好吧,女人,口里却道:“药不是问题,查猛已经去买了。”说完这句话,根本不去查什么房,返身便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肖玉的态度,激起了查曼云的愤恨:肖玉,你别太张狂了,咱走着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吴宅 肖玉走后,查曼云本不想进特护病房看小林佐佐木,但他毕竟曾今是自己的恋人,更何况,这第二回又受了伤,且有一点,也是因为肖玉刚才对她的冷漠态度,令她很不高兴,赌钱的想:哪儿得罪这个男人了?象差了他二百钱似的。 于是,她推门轻轻走了进去。“我没有什么话要问你了,请你出去。”小林佐佐木扒在那儿,动也不动地说道,显然,他还以为是肖玉。 “是我。”查曼云静静地回答道,望着床上的人。 听到是查曼云的声音,小林佐佐木立刻转过头来:“是你,很久没见了。”他一改刚才冷酷的表情,眼里带着一丝惊喜和温纯之气。 “我是来告诉你,医院没有外伤药了,耽误给你换药,真是对不起。”查曼云表示道歉:“不过,听肖大夫说,马上就会有了,请不要生气,这样对伤口不利。” 见查曼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小林佐佐木难免有点失望:“你,就是来向我道歉的吗?” “不完全是,还来看看你。”查曼云淡淡地回答,一双美丽的大眼晴里,看不出带有任何的感情,但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泄漏了她心底的一丝悸动。 小林佐佐木凝望着这双美丽的眼晴,点点头,没有说话,不知此刻在他的眼前,脑海里,是否又出现了那幅与查曼云一起,在富士山下的合影。 “我去看下药房的药来了没有,一会儿让裕子小姐替你来换药。”说着,查曼云转身走向病房的门,刚伸出手去要拉门,便又听得身后小林佐佐木的声音:“我想带你回日本,等战争一结束,我们就一起回去。” 查曼云忽然觉得脖子梗上的刺青,那朵鲜丽无比的曼陀罗,象要一下子扎进肉里那样的难受,她忽然撰住门把手,将门猛得拉开,逃也般地冲了出去。 再说查猛,当他采购了一车的外伤药,赶回医院时,在路上,恰碰上了他阿爸--查万年。“小子,你运这么多的外伤药干啥呀?”查万年刚刚从外地运一批货回来,对发生正月里的那桩特大火灾案,不是知道的很清楚。 “阿爸,你还不知道吧,元宵节那天晚上,你不在家,镇公所大院闹花灯走了火,烧死烧伤了无数的小鬼子,这不,那些个没死的,全进了我们医院了,连那个小林佐佐木也被人打了飞镖,住在特护病房里呢。”查猛说着,又悄悄地将肖玉如何开证明,施巧计,让他去警保署捞钱买药的事,绘声绘色地向他阿爸演说了一遍。 “这个法子好,太妙了。哈哈。”查万年听了哈哈冲他儿子大乐,即而又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这事只能对你阿爸说说,可不能向外人乱传啊。”查万年两次跟肖玉合作“出征”,还真有点地下工作者的精神哩。 “阿爸,这个你放心,我不会在外人面前乱说的,我走了啊,医院那边还等着我呢。”查猛对他老爹道。 “走吧走吧,小心点啊,这小子还真出息了。”查万年望着儿子的背影,嘴里唠叨着,想想自己现在没啥事,何不去镇公所看看,那儿到底被烧成啥样了? 于是,他便顺着街市口一路走过去,当他来到区公所时,远远便望见镇公所的那个方向,嚯!哪还有什么房子啊,简直就白马一平川,全他妈烧没了。 哎哟,这火起得可够大的呀。他心里喃喃自语,闹个花灯咋会闹成这样?他左右的寻思,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行,我得找个人问问是咋回事?可找谁问呢?站那儿想了半天,忽然想到一个人,何不上他家去唠唠磕?问个明白。他想到的是谁呀?老县长--吴家举。而且,吴宅离镇公所也不远,过一条街就到了。 查万年这样想着,不再朝前走,饶过区公所向吴宅慢慢走去。等到得大门前,他便嘭嘭地敲打门环。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听到有人朝门口走来。 “谁呀?”里面传来官家李伯的问话声。 “是我,查万年。”查万年在门外应声回答。 咯吱!大门打开半边。“哟,查老弟啊,好久没见到你了,过年也没见你来串门,快,快请屋里坐。”李伯见到查万看,热情地跟他打着招呼。 “年中去外面跑了趟货。”查万年一边进门一边说道:“你们老爷在家吗?今天这不没事,来瞧瞧他。” “在,还有几个客人,正在书房里聊天呢。”李伯笑呵呵地道。 “哟,那我来的不巧,要不,我晚点再来。”查万年一听,便停下脚步,意思要回去。 “不必,有你认识的南宫小兄弟,是他带了两个洋道士在屋里唠嗑呢,你进去不妨。”李伯一把拉住他向他说明。 “是吗?南宫兄弟在呀,那我可得见见。”查万年闻听又向里面走,自那次偷袭伏龙寺,他跟肖玉打埋伏,设引线,为南宫春的赈滇游击队做准备,也算是合作了一场,虽然彼此没谋面,但也心心相印不是?嗯,这回正好再唠唠那天的事。嘿!他精神头一下子上来了,这回就是让他走,他也不走了。并且,人才到书房外面,就大声喊:“吴县长,查万年来看您来了。”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听到外面的喊声,屋里的几个人停止了说话,吴县长闻是万年老弟来了,便赶忙离坐:“是老查兄弟,我得赶紧的接去,不然他那火炭脾气,又得爆。”开着玩笑话,已然走到书房的门口,众人听了也望着他那急吼吼的样子乐不可支。 “哟,查老弟,是哪阵香风把你给吹到我府上来了?”屋外传来吴县长幽默的问候声,说得屋里的众人,又都是一笑。 “找你唠嗑来了,我这一出去,回来听说镇公所出了大事,没整明白,这不,找你县长澄清来了。”查万年也兴趣盎然道,说着,他二人已进得书房。 “查老前辈,晚生南宫给你拜个晚年。”南宫春早已站起身,见查万年进来,便向他拱手致意,而坐在他两旁的,分别是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哈利·康格雷夫上士,还有卢秋生也一起在坐。 “哎呀,南宫小兄弟,今天正是巧了,在这能遇到你,你和你的马戏班子,还有你的那帮猴崽子们,还好不?”查万年乐呵呵地走过去,同他握手。 “查老前辈,谢谢您的记挂,他们都好着呢。”即而,南宫春转身向查万年介绍其它的三个朋友。 “哦,我一进来呀,就听说来了洋道士,这真是耳闻不如一见啊,真正的外国种子,哈哈。”查万年说着仰头哈哈大笑着与两位美国士官握手,同时,又拉住卢秋生的手:“后生,你也是医生啊,跟咱家肖兄弟一个行业。”卢秋生斯文的摸样,真正招人喜爱。 卢秋生有点腼腆地向面前的这位老前辈打招呼不说,再看两位士官,尤其是性情无比开朗而奔放的哈利·康格雷夫上士,尽摇着查万年的手,用美国式的中国话向他说道:“老前辈,我们听说了你伏龙寺战役的功绩,你真是了不起呀。”好嘛,他一开头就拍上了。 查万年不想,这美国洋道士知道的还真不少啊。“你听谁说的呀,上士军官先生。”他也高兴得不得了,这老爷们,就爱听别人夸赞他。 “我听南班主说的,如果没有你,日军的敌台不能消灭干净。”哈利·康格雷夫上士认真地回答道。 “哈哈,过奖了过奖了,我不过是借力打力,行个方便,谈不上什么功绩二字。”查万年哈哈笑着。这时,李伯又给重新沏上普洱茶,端了上来,众人又不分宾主的落坐后,边喝着茶边热烈地聊了起来。 当谈到镇公所火灾一案时,吴家举道:“哎哟,查老弟啊,你是没看见啊,那天晚上那个热闹的玩法,龙陵由始以来,从没见过这样的闹花灯,真是空前绝了后了。”他一说起元宵佳节那晚的花灯会,方形阔面的脸上,满是洋溢着兴奋的光彩:“南宫兄弟,还是你给查老前辈说说,你们这次的光荣事迹呗。”他笑咪咪地吸了一口旱烟袋,浓烈的雾气飘在众人的眼前,把书房的温馨笼罩。 “好吧,我就来说一说当晚的事情。”南宫春的兴致也是极高,这故事啊,他已讲了不下三遍了,但每次都让他激忿填膺,说到高潮部分,便会不自禁地站起身,手脚口并用地连比划带表演,让人听了如临其境,着了迷似的望着他,仿同跟戏台上看他耍马戏一样的不能自拔。 “好,太精彩了,这主意,一定是肖玉这后生出的。”查万年听了之后,不觉大鼓其掌,并下了断言,在他的心目中,肖玉可是个了不起的人才。 “哈哈,查老弟,这回你可猜错啦。”吴家举闻听,哈哈一乐,嗑了一下手里的旱烟袋。 “怎么,不是肖玉的主意?哪是谁的主意,快告诉我,我要登门拜访,这人太有才了。”查万年正儿八经地问道。 他的这副认真的神气儿,把在坐的各位,都惹笑了。就连老成稳重,不随便发表言论的乔夫那叶维奇上士也不禁插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居然用了中国的一句谚语,还拿大大的蓝眼晴,向一旁的南宫春那么轻轻一瞟,那样子,真是逗极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光荣入队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查万年闻听,再顺着乔夫那叶维奇上士眼晴瞟去的地方一看,呵呵,知道了,他用手指一点:“南宫小兄弟,这主意是你出的,哈哈,果然是正宗的科班出身,这‘马戏’呀,耍得好。”翘起大姆指夸赞:“象你的风格。” 他这一言出口,把屋里的人都说的哈哈又一阵大笑。“据说,镇公所被烧光后,原田老儿跑到芒市去了,只留下那个小林佐佐木还躺在肖家医院里,不,是那么扒着。”查万年随即做了个身子朝下的痛苦动作,再一次逗得大家直乐,紧跟着,又把在路上碰到他儿查猛运药的事,向大家伙儿说了说。 “是啊,虽然原田腾野的行政班和佐佐木的指挥部被焚烧一空,但全城也跟着戒严了,这不,我们几个想回象达街的天神庙都发生了困难。”南宫春点头又遥头,一脸无奈的表情。 “哦,我说怎么这么巧,能在这里碰上你,原来是跑这儿来避难来的哟。”查万年半开玩似地说道。 “呵呵,查老前辈,什么事都瞒不过您去啊。”南宫春笑道:“您看,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出城。”自全城戒严后,连肖家医院四周也被日本人严密的控制起来,后面那条上山的密径,已然是无法再通行了,只有出城找寻别的途径上山。 “这个嘛,让我想想..办法肯定是有的。”查万年向南宫春摆了下手,意思让他稍安勿躁,暂放宽心,并低头在那认真寻思起来,最后终于抬头,问众人道:“你们有几个人?” “五个人,我们四个再加上子滢。”南宫春回答。 “哦,子滢闺女回来了?”查万年不禁挑了下浓密而纷杂的眉毛:“那会儿听说她去了江东,她还好吧,回来看阿妈来了?也不上家来看看她查叔。”一副假意责备的神情。 查万年虽说与肖玉等合作执行过两次对敌任务,也很有抗日激情,但他毕竟没有正式参加地下游击组织,况且,肖玉他们也一直没有把他闺女查曼云的事向他透露,怕他不但不相信,以他那火爆脾气,反而会产生对立情绪,这样一来,简单的问题会被搞复杂,那可就不好办了。 现如今,即然要查万年帮忙送他们出城,他又知道了子滢的回归,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做些调整和安排了。 于是,南宫春便想了一下对他道:“查老前辈,你为打击日寇,与我们并肩作战,实在是让人敬佩,我想请您加入我们赈滇游击队,不知你愿意不?”如果能把查万年吸收进游击队来,那事情可就不同了,要好办得多,最起码,他能遵守一定的组织纪律,不该向别人透露的事他不会说,而且,以他在龙陵商会的重要角色,来开展地下工作,将更为便利。 这次,倪雪山等人的暴露与牺牲,使龙陵地区的地下组织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因为有许多单线的联系,都是由倪雪山他们五人侦察小组直接接头的,如此一来,便象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无法再联络上了,给情报的及时获取,带来了极大的困难,而再组地下联系网,更是需要足够的时间。 因此,现在急需要象查万年这样的商界高层人物,来加入到抗战队伍行列中去。而对于南宫春突然提出的要求,倒使查万年即惊喜又感到意外。 “南宫小兄弟,你这可是高抬我了,我当然愿意。”查万年不加思索地一口应允。之所以回复的这么干脆,自然是因前两次与肖玉的合作成功分不开的,他对游击抗战,有信心! “查老前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赈滇游击队的一员了,恭喜你呀。”随着南宫春恭喜的话语,众人也都站起身,向查万年表示祝贺。 查万年也是抬身抱拳,朝众人致谢,南宫春紧跟着便向他简单介绍了下游击队组织的规章制度等。“南宫小兄弟,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你查叔即然已是一名抗日组织的成员,就一定遵守组织的规定,决不泄漏组织的机密。”查万年啪啪拍着宽阔的胸膛,保证道。 “查老前辈..”南宫春刚又要开口,立马被查万年用手制止:“南宫小兄弟,是查叔,别老是前辈前辈的,我听着不习惯。” “呵呵,查老,不是,查叔。”南宫春还真有点不习惯哩。 “哎,这就对喽。”查万年笑笑地望着他,那意思:有话尽管吩咐,要俺做啥事? “查叔,咱还是接着你刚才那话。”南宫春继续道:“您可错怪子滢了,她这次啊,和卢秋生军医一起,是由江东被派来咱滇西工作的,所以..”他的话还没说完,查万年又将大手一挡:“你别说了,我明白了,组织的机密,嗯,出息了这闺女,要是咱家曼云能象她那样就好了。”一脸的寄予和神往。 这些人中,除吴家举不太了解查曼云的真实身份外,其实也有所耳闻,且其它四人,对龙陵的特务机构组织成员,都是明晰的,听到查万年这最后一句话,也不好点破,只是暗自替他惋惜,却不忍告知他实情,相信他会谨遵纪律,组织机密不对外人、家人相传。 即而,查万年又道:“如果是五个人的话,倒也不难办,过两天,我正好要给东亚商行外购一批军服,你们可以装扮成伙计跟着一起去押车,这样,就可以躲过日军的严密盘查。” 他提的东亚商行,除新来龙陵的卢秋生不清楚外,就连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和哈利·康格雷夫上士都知道,尤其是哈利·康格雷夫上士,这个闲不住,喜欢东奔西跑的美国军官,来龙陵不到一个月,已经把这座县城的每个角落都跑遍了,不仅如此,而且还能哪对哪,讲的头头是道,有些连在本地居住多年的人不知道的,他都能给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他忍不住插了一句:“东亚商行,街市那家最大的日军供应站?”这句话说得查万年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哈利上士,正是你说的那家,你是怎么知道这家商行的内情的?”因为从外表上看,它就是一家普通的出售军用品的商店,实则,这家商行的主要销售,是为日军提供军用被服等。 “我只要来龙陵,就喜欢去街市口看美女。”美国的大兵都喜欢中国美女,哈利·康格雷夫上士还真实话实说:“当然也很重视看其它的地方,有两次,我发现这家商行门前,停着日军的大货车,他们从里面运出成梱的军大衣,还有棉被和靴子。如果不是日军供应站,怎么会进这么多的军用物资?” “没错。”查万年点头道:“这家东亚商行,就是日军设在龙陵的军需供应站,我是通过原来的金光贸易公司的一个熟人介绍,给他们运送军服的。” “太好了。”南宫春心里高兴:“我们四个做你的搬运工,子滢可扮做厨娘,货车是替鬼子外购军需物资,不会被特别的盘查。” 事情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解决了,时间定在后天的傍晚上路,为了能把这个好消息早些告诉子滢,南宫春拜托查万年去肖家医院一趟,通知她准备上路。 “南宫小兄弟,不对,是南宫队长,还是不好,要注意保守机密,还是喊南板主吧,我这就去执行你交给的任务。”查万年的话,把送至二门外的众人又逗乐了。 “查老弟啊,你是越活越年轻了,不畏敌战区,还整日这么乐呵呵的。”吴老县长将其送向大门,一路上对他无比宽慰地笑道。 “吴县长,你是不知道,自从跟肖玉这后生合作了两次,才发觉自己活着的真正含义,就是跟小鬼子斗争到底,不把狗日的赶出云南,赶出中国去,咱也枉活了这把岁数不是?!”查万年不禁感慨地说道。 吴家举听了连连点头,方正的脸上显出同感。“快了,我听南板主说,日军的第三次芒东大扫荡就要开始了,你我都要积极地投入到反扫荡之中去呀。”鼓励的目光,他今天真是为查万年能正式加入赈滇游击队,为他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我也觉查到了,最近,我帮东亚商行运送军用被服,带这次已经是第四趟了,如果不是要打仗了,他们要储备这么多的军需物资干什么。”查万年道。 “嗯,这个情况很重要,一会儿你到了肖家医院,见到肖玉,把这些事都跟他说说,你们叔侄俩啊,往后合作的机会多着呢。”吴县长又巴嗒着旱烟袋,呵呵地笑,说话间,他们已走到了大门口。 “这个我知道,请留步吴县长,有空再登门。”查万年出门向吴家举告别,一路又朝肖家医院走来。 且不提查万年这一路上的情形,再说肖玉,把查曼云给晾在了特护病房门口,本来打算直接回他的院办室,可走了十来步后,却又因心里惦记着查猛去警保署这桩事,所以又返身走了回来,朝前面的药房走去,而此刻,走廊上已然不见了查曼云的身影,当他再次路过特护病房时,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 当他来到药房时,查猛还没有回来,他闲来无事,便随意向院门口慢慢踱去,想在门口等查猛回来,心里不断地猜想着他此番前去,可能遇到的种种情形。虽然胜券在握,但也为他是否能沉着应战捏着一把汗。 就在他左顾右盼,巴望着胜利者归来时,却没料,查猛没等到,硬是把他老爹给等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扣押药车 当肖玉站在医院的大门口,等待查猛回来时,却没想到先把他阿爸查万年给等来了。 “查叔。”肖玉喊了一声迎上前去:“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好久没来了,来看看。”查万年走至跟前,回头向院子里的伤兵看了一眼又道:“里面都客满了?”那意思:院子里都躺着这么多了。 “是啊,这两天医院里烧伤病人剧增,烧伤药都用完了,让查猛想法去买了,这不,我正等他回来呢。”肖玉回答着,一边请查万年去办公室说话。 “哦,你说查猛那小子,我在药店门口遇着他了,怎么,他还没回来?”查万年跟着肖玉边走边说道,因为与小儿子分手后他去了吴宅,又聊了那么长的时间,按理说,查猛蹬着车子,早该回医院来了。 “你遇着他了,刚才?”肖玉问。 “有一会儿了,之后我还去了趟你吴叔家唠了阵子,来这有件事要告诉你。”说话间,两人已快走到了院办室。 “阿爸,你怎么回了,查猛他出事了。”忽然背后传来查曼云的喊声,她自小林佐佐木特护病房出来,便真的去了药房,可敲门里面没人应声,她想,一定是查猛还没回来呢,于是只好转身回了医办室,还没到十分钟的光景,有个护士跑来告诉她,说宪兵队打电话来医院值班室,说查猛现被扣押在那儿了,叫这里的负责人过去一趟。 “什么?”查曼云听了也是吃了一惊,小弟被宪兵队给抓去了:“你怎么不去院办室报告肖大夫。”她奇怪地问。 “去了,院办室没人,所以只好来找您。”那小护士道。 怎么会没人呢?查曼云嘴里嘀咕了一句,她先时还看到肖玉回身往院办室走的:“好了,这事我来处理,你去吧,再有什么事,立刻来向我汇报。”说着她起身,已出了医办室,直奔院长办公室而来,可巧,在院办室门口,望见她爹了,正和肖玉一起朝前边走边聊着呢。 查万年听到宝贝闺女的喊声,便即回头,见曼云正向他急匆匆地走来,面带无比焦急的神色,不禁诧异地问道:“曼云啊,你这是怎么了?”闺女在他眼里,总是温温而雅的,很少会有这样焦躁的表情。 “哎呀,阿爸,不好啦,查猛他被宪兵队给抓去了。”此刻,查曼云业己走到他俩的跟前。 听查曼云如此一说,不仅是查万年,就连一旁的肖玉也是为之一愣:“查猛被宪兵队给抓去了,为什么原因?”他急忙问道。 “不知道,宪兵队只是给值班室打来电话,说让这里的负责人马上去一趟。”查曼云回答,神色比刚才镇定了许多。 “我现在就去。”肖玉说着便又折回身,朝医院外快步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查万年说着也紧随其后,却被女儿查曼云叫住:“阿爸,你来医院有什么事吗?”凭借她特工的敏锐嗅觉,感到查万年来医院找肖玉一定有事。 “哦,没事,我刚回来,就是来看看,顺便也看看你跟查猛工作的怎样,我去了,回头家去再跟你说啊。”查万年现在已是游击队成员的身份,他谨守队规,当然不能跟女儿说什么了。 见阿爸这样,查曼云就是心中再有疑云,也无可奈何,只有望着查万年离去的背影,呆呆地站在那儿发愣。再说查万年追着肖玉一起赶到宪兵队,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宪兵小队长。“你的,和他,是什么的干活?”宪兵队小队长问肖玉,又指着旁边陪同的查万年,用十分生硬的中国话说道。 肖玉听了,用一口纯熟的日语回答他道:“我是日军野战医院的院长肖玉,他是被你们抓起来的那个查猛的父亲查万年,查猛是我们医院药房的管理员。” 听肖玉会说一口流利的日语,那个宪兵小队长马上变得客气了许多,可惜肖玉今天没穿日本中将军服,只套了件长白大褂,否则,宪兵小队长还不知怎样的卑微了。 “是这样的,我们在街上,发现你们医院的查猛管理员,采购了大量的外伤药,虽然有警保署给的证明,但采购的数量已超过了我们允许的上限,所以,我们把他和那批药,统统地扣押起来了。”那个宪兵开始用日语快速地跟肖玉说着。而一旁的查万年是一个音节也没听懂,想问肖玉,又忍住了,唉!心中叹了口气,等一会儿再问吧。 “你们按章办事没有错。”肖玉先给宪兵小队长安抚了一句:“但正月那天晚上,发生在镇公所的那场火灾你们不会不知道吧,我院接受了近四百多名的烧伤病员,包括你们指挥官小林佐佐木在内,他现在还躺在医院特护病房的床上,急等着外伤用药,如果你不马上放人放药的话,这后果你能承担吗?”声音是越说越严厉,再加上日语说起来本就是呱哩呱啦了,更听得一旁的查万年是云里雾里,他真佩服肖玉有此功夫,早先在与他第一次合作时,就已经领略了这后生的语言风采。 再转脸去看那宪兵小队长,脸色忽然大变:“对不起,我不太了解情况,以为他是打着贵院的旗号私藏外伤药,这是犯法的,所以才打电话要院长您亲自来给予证明,现在完全搞清楚了,我们马上放人。”宪兵小队长向肖玉点了下头,随即转身走进里面的一间办公室,可能是去打电话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见查猛从里面被一个日本兵押着,走了出来,而那个宪兵小队长,这时又从里面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对不起,让您跑了一趟,车上的外伤药已在大门口等候,请去验收吧。”又重重地向他们点了下头。 查猛见两个救星来了,胆也更壮了,向那鬼子宪兵小队长白了一眼,便朝肖玉和他阿爸道:“甭理他,我们走吧。”说着,他爷儿仨径直朝大门口方向走去,果然,那辆满载药箱的三轮车,停在宪兵队的大门那儿,正由两旁站着的岗哨看着呢。 而查猛走上去,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推起药车就走。“修拖吗呆(站住)”其中一名岗哨挎得一下将上了刺刀的长枪横在查猛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并厉声叫停。 肖玉是紧随其后的,正要上前说明情况,而那个宪兵小队长,仍站在正朝着大门的宪兵队门口,见此情景便大声冲门口喊道:“一带啦下一(放行)。” 当他们仨走在回医院的路上时,查猛便跟肖玉述说了他在警保署跟金三元的一番“智斗”。“玉哥,你不知道那个金龟子有多抠门。”他也知道金三元有这么一个绰号:“要不是我将他一军啊,还不知道他要墨迹到啥时候去呢。”一脸得意相。 “你小子低调点成不成。”一旁走着的查万年,举手啪的就给他儿子脑瓜顶上来了一把掌,打得查猛摸着头看着他爹:“阿爸。”立马气焰低了下去,嘿!这着还真管用。 “查猛,辛苦你了。”其实,肖玉心里并没有为能买到外伤药而高兴,他本是想借此敲一下金三元的竹杠,这些土匪出身的政府官员,日伪宪兵的帮凶,不敲他敲谁啊:“你把弄来的钱全买了药了?”他真心希望,有钱买不到药才好呢,这滇币正好用作备战基金,这才是正道。 “没有,哪能呢?我又不是傻子,汉奸,为他鬼子卖命啊。”查猛也是肖玉一伙的哦,他那小机灵鬼,能干这蠢事吗。 “这才象我儿子。”查万年又眉开眼笑起来:“还剩多少?”也凑趣地问。 “你们猜。”查猛朝他俩神秘地一笑,害得货车差点歪进路边的小水沟里去,幸亏有肖玉在一旁把着呢,急忙把三轮车磨正喽。 “你小子又在玩什么猫腻,我们不猜,还不赶紧地说来。”查万年假装生气,一声断喝。 查猛还就怕他阿爸,他是跟肖玉玩惯了的,没轻没重,现在查万年面前,见这招不好使,便乖乖说道:“一文钱没花。”说完,尽嘿嘿地捂着嘴笑起来。 “啊?!”他二人一听,同时啊了一声,睁大眼看着他,又朝身后一大车的药箱望着,那神情,哪里肯相信他说的话。 “是真的啦。”查猛随即解释道:“我去了那家最大的药店,说要见他们的老板。因为我要的数目太大,所以伙计只好叫出店老板,我就拿出警保署开的证明给他看,还说,这是小林佐佐木的意思,他就躺在我们医院里头,不给药就把他这店给砸了。”说到这,他又笑,接着道:“你们猜怎么着?”他又来了。 “快往下说,还猜什么猜啊。”脑袋瓜上又挨了他爹一巴掌。 “是,嘿嘿!那店老板被我这么一说,都吓懵了,可着劲地叫人往车上装药箱子,哪还敢提半句要钱的事啊,能保住他的店,就是求菩萨求奶奶的保佑了。” “哈哈..”肖玉和查万年听了也都哈哈笑了起来:“小子,你还真是你阿爸的种,有胆魄。”查万年这回,是无比喜爱地轻轻摸了一下儿子的头:“打疼了不?” 见查猛有点受宠若惊地低下头,肖玉在旁笑道:“这二十万新滇币,正好可以给子滢他们带回山上去,用作抗战训练基金。”一脸的欣慰。 他这一说,使得一旁的查万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新的计划 当肖玉说到把那二十万新滇币作为训练基金,送交天神庙的滇西训练基地时,到是提醒了一旁的查万年。 “对了,肖玉啊,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刚才在吴县长家遇到南板主他们,说起要回天神庙的事,后天傍晚我出城拉货,正好把他们一起稍带出去,你回去跟子滢说一声,让她作好动身的准备。”查万年道。 肖玉一听,立刻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昨天还跟子滢唠叨这事呢,自打镇公所那场火灾灭了小林指挥部之后,全城立马戒严了,这想要出城啊,还真是千难万难,就凭他们五个装扮成啥样也出不去。”他这回是真正的心情舒畅起来。 查万年闻听点头,即而把自己将替街市口那家东亚商行购送军服的事,以及其内在的真实面目对肖玉说了一遍:“肖玉啊,这是快要打仗了吧。” 肖玉认真地听完,然后道:“查叔,你提供的这个情况很重要,不但是这些,我们还要搞清楚日军其它方面的新动向。”停了一下,他又道:“对于这个东亚商行,你觉得我俩能不能再合作一次?”突然间,在他的脑子里,冒出这样一个新的想法。 还没等查万年开口,年轻气盛的查猛便一拍即合道:“玉哥,咱炸了它?” “有你啥事啊,推你的车子。”一旁他阿爸查万年不乐意了,小崽子,这不存心要跟老子抢功吗? “嗯,有这想法,但得谋划好喽,不能给鬼子留下一点可疑的破绽。”肖玉点头,搂住查猛的肩头:“你呢,就安心给我照顾好医院,这事啊,我跟你阿爸干就成了。”一脸微笑地看着他,怕他不受用。 但查猛还是有点生气,一头走,嘴里一头咕哝着:“现在大大小小的行动,你们都不让我参加,却整天要我为那些个半死不活的伤兵服务,我可有意见哈。”如果不是他阿爸在身边,他更是要跟肖玉好好牢骚一通。 果然,查万年一听,又要举手拍他,可举起的手停在半空,又放下了:“好儿子,你的这份抗日心呢,阿爸和你肖玉哥哥都能理解,但是你想,这医院要是没了你,那也不成啊,万一有小鬼子搞破坏,这医院不是被毁了吗?它有朝一日,还得是咱们的,回到游击队的手里,为咱们的战士服务,是不?” 嘿!这思想工作做的,讲得头头是道,忒能说服人哩。不仅是他儿子查猛听了乖乖地点头,心平了,气也和了,就连一旁走着的肖玉也觉着,才几时不见啊,这查叔的思想觉悟提高的可真快啊,现在看去不似原来的那份商气,到有几分象咱地下游击队的风格。他哪里知道,人家现在,已经就是正牌的赈滇游击队队员了,只不过没告诉他而已。 “查猛,你阿爸说的对,我不在,你就是这医院的顶梁柱,医院的一切动向,都要掌控在你的眼里,知道不,尤其是现在,那个小林佐佐木,要特别得监护。”肖玉把“监护”俩字,故意说得重重的。 “我懂,玉哥你就放心吧,这个小林佐佐木,可恶的日本屠夫,我真想杀了他。”查猛恨恨地说道,搞得车子没把稳,又歪了一下。 “不能,这你可别犯浑,盯住他就行了。”肖玉赶紧地警告他。 “我知道,我就是那么说说,过个嘴瘾,解个恨。”查猛耸了下肩膀,笑了一下。 “猛子,你肖玉哥哥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好了,医院也快到了,我要回去了,肖玉啊,后天让他们五个装扮好,我在街市口老家巷子那儿等他们。”查万年挥手向他俩告别,拐进另一条街走了。 “玉哥,你真要和我阿爸炸东亚商行啊?”查万年这一走,查猛立刻活跃起来,象换了个人似的。 “你玉哥啥时候口出戏言过?”肖玉将两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歪着头朝他望着。 查猛老实的也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嗯,还真没有。“那,能带上我吗?就这一次,如果是晚上行动,一定带上我,玉哥。”他几乎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肖玉。 “医院到了,等我筹划好了再说吧,到时候决定下来就通知你,口封紧点啊。”肖玉望了远处站岗的鬼子兵一眼。 “放心。只是别跟我阿爸提,是我要求的啊。”查猛弱弱地叮嘱道。 “放心。”肖玉也给他来了这么俩字。 这你一言我一句,转眼便到了医院的大门口,二人才将满车的药推进门内,就见查曼云独自站在院里,一边查看着几名护士在给院子里的日本伤兵替换伤口的纱布,一边不时的朝大门外了望着,一见他俩进门,便立即迎了上去。 “查猛,你可回来了,没事吧?”她走上前问道,眼晴上下查看着小弟。 “没事,姐,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查猛见她姐这样关切的询问,心里不禁感动,还是有个姐好啊。 “买了这么多的外伤药啊,这下可好了,我去叫他们护工来帮你们搬货。”查曼云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急急地朝里面走去喊人去了。 “猛子,那封金龟子开的证明呢?”肖玉向查猛问道。 “在这里。”查猛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在一起的纸交给肖玉。 肖玉接过那证明,顺手揣进白大褂的衣兜里,即而走到院子正中,用日语对几个正站在那里的日本轻伤兵一招手道:“过来帮个忙,把这些外伤药搬到药房的仓库里去。”他心的话,现成的劳动力,不使白不使,这也是为了给你们皇军治伤的药,你们不搬谁搬? 那些个日本伤兵见院长喊他们做事,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怎奈,他会日语,搞不清他到底是哪路的,说不定是小林佐佐木的亲戚呢,得罪不起呀,于是,呼啦一下,便都跑了过来,抱起药箱,在查猛的指挥下,朝药房屁颠屁颠地搬运着。而肖玉却是在后面看着,连手都没抬一下,为日本鬼子效力,他已经受够了。 正这时,又从里面跑出来几名护工,走上来也要搬药箱,肖玉知道,是刚才查曼云进去喊来的,便对他们道:“这里不用你们,有那些轻伤兵搬就够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向他们一挥手。 这些工友们都是后来查猛招来的,虽然也都是为了混个生计,但大家也都恨日本人,听肖院长说不要他们搬运药箱了,乐得松轻,谁愿意为小鬼子干活呀,因此,都一个个又退回去,做他们原来的事了。 等看着这几个鬼子轻伤兵把一箱箱药都搬完后,肖玉这才走到药房的窗前,朝里面望了一眼,见查猛正那儿忙着给各个病房来的护士长发药呢,便没打扰他,站那想了一下,转身径直朝后跨院走去。他是想去看看子滢她们母女俩在做什么?子滢回来这几天,由于总是忙事,也没得空跟她好好聊一聊,都是草草说完了事,趁这会子有空,去问问她离开滇西这段日子的情况,正好也通知她后天准备回天神庙。 当他慢慢踱到后院,却没有急着朝佛堂那边去,而是先站在院子里的东、西两棵槐花树下,向西跨院的女护士宿舍看去,他已经很久没有去那里了,自从子滢走后。还有已去夏花、祝橘她们十二名“花木兰”,现在应该已经在天神庙那边了,听南宫春这次回来说,那里建了一个临时卫生队,夏花现任卫生队的护士长,医生只有一名,那就是卢秋生,而子滢为卫生队的队长,全面负责那里的医务工作。 我肖玉带出来的护生兵,现在个个都出息了。他不禁无限感慨,只不知道这里剩下的八名女护士,将来的命运会如何,能不能带出去,心里难免又升起一丝惆怅,就象这身的两旁,落叶的槐树一样,望着那光秃秃的枝杆,却不见了它昔日的光彩,怎不令人怀念。 “肖玉哥哥,我正要去找你呢,你却来了。”忽然耳边传来肖子滢的声音,跟着响起脚步声,佛堂的门啥时候开的,陷入沉思中的肖玉,尽完全没有注意到。 “子滢,我刚进来,走到这,看到那边的女护士宿舍,就想起你跟夏花她们当时才来的情景,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都这么久了。”肖玉转头望去,看见子滢正朝自己走来。 蓦然中回首,她,依然是如此的清丽、动人,象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而那年,也是在这样的早春冬季。但现如今,她更象被蚕茧包裹的飞蛾终于褪去了那层束缚,蜕变成了一只坚强而美丽的蝴蝶,跟初识时,已大不相同了,现在的子滢,真的长大了,虽然还是当年的那身素白的棉裙,可那浑身洋溢的青春和成熟的气质已替代了当年少女般的稚嫩,让人不能再把她当做小姑娘待了。 子滢被肖玉这样看得很是不好意思,便停下脚步站那儿道:“肖玉哥哥今天怎么忽然变得大发感叹起来?”笑盈盈地望着对方。 “哦,一时的感慨。”肖玉回过神来,转而自嘲的一笑:“你娘儿俩在做什么呢?找我有事吗?”说着朝佛堂这边走来。 “阿妈感冒了,昨晚咳了一夜,今早发起烧来,给她吃了退烧药,却不见好,度数反而升高了,想是这几日累坏了,又着了风寒顶不住,这会子全发动起来了。”子滢刚才荣光的面容,一下子变得灰暗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见面又昔别 肖玉听子滢说,肖氏生病了,便加快脚步,急忙走进佛堂里去探视。 肖氏正趟在里间的床上,因发烧,脸被烧得绯红,看去病得着实不轻,本是紧闭的两眼,听见侄子来了,还是勉强睁开,强打着精神喊了一声:“肖玉。”有气无力的抬了下手。 “婶娘,你快别动,觉得怎样?”肖玉走到床前,替她把手放回被窝里,轻声问道,子滢这时端来一把椅子让他坐下:“给阿妈看看吧,怎么吃了药也不管用呢。” “别急,我来看看。”肖玉说着,让肖氏伸出手,给她号起脉来。 “怎么样?”见肖玉松开手,一边站着的子滢赶忙问道。 “没事,身体太虚弱了,再加上劳累过度又受了点风寒,吃几副药调理一下就好了。”说着,肖玉离开病床走到外面的桌前坐下,从兜里掏出随身带着的处方和笔,唰唰地在上面写起来。 “肖玉哥,你还是这老习惯。”子滢在一旁看着他掏处方和笔的动作,不禁哑然失笑。 “是啊,这都是出去巡诊养成的,改不掉了。”肖玉仍低头写着,一边道。 “这习惯好呀,为什么要改,如果没这习惯,现在我启不是要替你去拿处方,多浪费时间呀。”肖子滢也搬了把椅子,在他的对面坐下,看着他写处方。 “这个,一会儿你拿去交给孙大爷,让他去外面铺子里抓药,有两味药医院怕是没有。”肖玉写完,将开好的处方递给子滢,然后又道:“查叔要我转告你一声,后天傍晚,他会在街市口老家巷子那儿等你们,他那天要运货,正好带你们五个人出城回去,你装扮成厨娘的样子就行,那个,脸要抹黑点。”用手掌在眼面前比划了一下。 他的“抹”这个动作,把子滢说得就是一笑:“你快赶上那个耍猴的了,我脸很白吗?”她摸了一下白净而秀丽的面庞。” “很白。”肖玉很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没有一丝的笑容。 “好吧,不过..”她的神情中,带着些许的忧虑。 肖玉见她这样,知道是在为母亲的病情担忧,便安慰道:“有我呢,你就放心地走吧,这是难得的一次机会,不跟着走,怕是以后更难了。”他把外面戒严的事向她说明。 “嗯,我明白,听你的。”子滢乖乖地点头。 “不是听我的,是听组织的,努力工作,迎接大反攻的到来,加油!”肖玉对她鼓励地说道:“来,拉个手。”向她伸出小姆指并勾起。 子滢见了,便也勾起小指与之相扣,同时朝对方一笑,俩手指用力在空中那么一拉,算是达成了协议。 “子滢啊,你就放心的去吧,有你肖玉哥照顾,阿妈没事。”躺在里间的肖氏,听见外面孩子们的说话,不禁向他俩说道。 “阿妈,我知道。”子滢回头朝里间说道,这时,正好小合桃走进门来看视女主人,便把他叫了过去:“小合桃,你把这药方子交给孙大爷,请他去药铺给太太抓药,回头你煎了送来哈。” 见小合桃拿过药方,答应着去了,肖玉便问起子滢在天神庙的情况。一谈起天神庙,女孩的眼晴里顿时放出光彩。“现在的天神庙啊,可不比从前那样冷清了,可以说是热闹非常。”她小声的说话,因怕吵着里面躺着的阿妈。 肖玉领会,便示意她到外面祠堂里去说,那儿离着佛堂远,不怕打扰了病人。于是,俩人便起身,轻轻走过里间肖氏的床边,向着外面的祠堂走去。 现在的天神庙,的确较从前是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自从美军方面派遣乔夫那叶维奇和哈利·康格雷夫两位上士来滇西培训游击队,除南宫春的赈滇游击队第一批入驻参加训练外,韩志彪的智勇二大队也陆陆续续地到达这所培训基地。 “肖玉哥,你不知道,那里整天都能看到热火朝天的训练场面,有一次我尽以为是大反攻打响了。”子滢的话把肖玉也逗乐了,饶有兴趣地听着:“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和哈利·康格雷夫上士,真是两位非常出色的教官,他们不但亲自带领游击队员们进行实地射击和投弹训练,还教授队员们学习各种军事技能和文化课,嘻嘻,哈利上士特别有趣,他还让我教他中国的谚语,他真聪明,一学就会。”子滢侃侃而谈,那神情中流露出的喜悦,似乎她已回到了那高耸入云的天神庙训练基地。 肖玉也听得入了迷,他真想能亲自去看看,亲眼见识一下那里的军事训练场面,跟自己在现代军校的野战训练有什么不同,可惜走不开呀,他不禁在心中叹息,滇西的训练是如此的火热,那么江东那边不知怎样了?于是,想都没想就问道:“子滢,说说你在江东那段日子是怎么过的,听说你后来跟着宋司令他们第十一集团军去了云南大屯。” “这个..”听肖玉忽然问起这个话题,刚才还绘动绘色演说着的肖子滢,突然象掐了壳一样地住了口。 一见她这样,肖玉猛然想起这可是军事机密,他一个搞地下工作的人,怎么也会犯这个戒令呢,便急忙摆手笑道:“我听着了迷,忘了忌讳了,好了,不说了。”说着,便站起身来。 “肖玉哥,你别生气啊,其实江东人民的心,也是跟滇西这边一样的,为大反攻的这一天早日到来,每个人都做着刻苦的努力。”她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在云南大屯训练基地,度过的每一个艰苦而又兴奋的日日夜夜,也就那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她在这军队的大熔炉里得到了严格的锻炼、磨砺,并迅速地成长起来。 “怎么会呢子滢。”肖玉对她微微笑道:“其实我问了也是多余,从你的身上,我已经看到了那边的情形。好了,我要走了,记得后天出发,我让人来替换你出门,自己照顾好自己。” 此刻祠堂的窗外,白昼的清光满照,一枝槐树光洁的长杆,斜伸在窗前,有两只小麻雀正飞在上面,叽叽喳喳地欢快鸣唱,似乎也在为将要离去的女主人送行。 “肖玉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常来看望阿妈。”子滢的眼中,流露出对亲人惜别前的依恋。 肖玉走过去,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又转身走回佛堂,见肖氏似乎朦胧睡去,便不再去打搅她,替她掖了下被角,便走出了佛堂,回前院办公室去了。 这一天,就这样,在平静中渡过,却没料,第二天一大清早,肖玉才起,便听到外面有人急切的敲门。 这谁啊,还没上班呢。肖玉丢下擦过脸的毛巾,走去将房门拉开,站在门口的是小石头。肖玉见之也不及说话,伸头朝门外看了一眼,见没人盯稍,便拉小石头进门问道:“孩子,你找我有事?” 小石头点头,也不说话,很快地抬起脚脱下鞋,从鞋里取出一张折叠的很小的纸条递给肖玉,然后才小声道:“这是韩大叔要我交给你的,肖玉哥哥,我走啦。” 肖玉接过纸条,也不及展开观看,见小家伙急着要走,便一把拉住他问:“你是从祠堂进来的?”其实是想叮嘱他,别从前院出去,那院里都是鬼子伤兵。 “放心,是孙大爷放我进来的。”小石头道,一副小大似的神态,那意思,我自然是还从原地出门回去喽。 也许有人要问,现在肖家祠堂的前大门,不是也被特务盯上了吗?小石头这样进进出出的,难道不引起这些狗的怀疑吗?这里有件小事要说明一下,随着战事的吃紧,日伪特务活动的日益猖獗,把持地越来越严,对肖家的防犯与看察也是愈发的紧。这,便给医院这处的联络站,带来了诸多的不便,特别是现在,更加的戒严起来。 因此,肖玉决定,让孙大爷在院子里养两匹马,一来可以备用;二来也让老孙头不至于闲得闹心,有点事可做;最重要的关健所在,是让小石头经常的来送草料,他便成了与外界保持勾通的重要联络人员。 即然这样,为什么肖玉刚才还问他怎么进来的呢?因为这孩子虽然经常来送草料,但一般情况下,并不和前院的肖玉照面,所以,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出于担心,肖玉不得不提醒他。 将小石头送出门,望着他的小背影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肖玉这才放心地抽回身,把屋门锁好,展开手里的纸条细细看去:北面货源吃紧,我北上抢运,望你小心看门。 肖玉一看便知是韩志彪的笔迹,内容大意是:日军开始对芒东第三次大扫荡,我部已向滇北进发,你谨慎留守龙陵敌后。 老韩这就走了?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这样想着,他打开抽屉,拿起里面的一盒火柴打开抽出一支来擦燃,将那张纸条烧成了灰烬落在纸缕里。自从倪雪山就义后,他心里总有一丝失落的感觉,他们四兄弟:倪雪山、韩志彪、南宫春和他自己,现在只剩下仨了。 他这儿正在想着韩志彪出征的事,办公室的门又被笃笃地敲响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变故无常 肖玉坐那儿,正想着韩志彪出征的事儿,忽然又传来敲门的声音。这又是谁呢?他赶紧地走去打开门,原来是宫本裕子站在门外。 “裕子小姐,你有什么事吗?”他预感到,这事跟日军的芒东大扫荡有关联。 果然,宫本裕子道:“肖院长,护士长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小林佐佐木将军阁下要求今天出院。” 按照小林佐佐木的伤势,他才入院不到三天的时间,背上的镖伤入口很深,幸亏这镖上没毒,否则离心脏如此之近,估计不死也落下重残。 肖玉接过出院申请报告,看了一下要求出院原因一栏里填写为空,便道:“他为什么要急着出院?”作为一名医生,出于对病人或伤者负责,他有权问明原因。 “不知道。”宫本裕子以日语回答,这仨字在中国人口内或许是生硬的,但出自她之口,听起来依然是那么的和顺。 肖玉听了不禁皱了下眉头,难道要他亲自去问这个刽子手?说实话,他不愿意去,但这是医院的规定,连问一声都不问就放人走了,万一出了事说不清楚,更何况他还是个鬼子头目。 于是,他对站在那儿的女护士道:“我知道了,你先回病房去吧。” 等宫本裕子走了之后,肖玉坐回椅子上,考虑着一会儿怎么向小林佐佐木开口询问。而且他在想,佐佐木现在就急着要出院,一定是芒东要开战的缘故,松山佑三要把他给招回去指挥战斗,但他带伤上阵,恐怕凶多吉少,嗯,无论如何,这对于游击队来说,都是一个不错的利好消息。 其实,要招小林佐佐木回去的并非是松山佑三,而是原田腾野的意思,他并没有把佐佐木的伤势向上峰明确说明,只是说他留在龙陵野战医院里养镖伤,而经历过数百战役的松山佑三,又怎会把这小小的镖伤当一会事呢? “肖军医,听说你为了替我和我的部下筹集外伤药,尽去向警保署申请政府补助,谢谢你!”当肖玉来到小林佐佐木的特护病房时,佐佐木尽这样对他说。 “这是在我的职权行使范围之内,不值得一提,作为一名医生,出于对我的病人负责,我想请问佐佐木少将阁下,您,为什么不等伤好后再出院呢?”肖玉很自然的转换了话题。 “唔,有了充足的外伤药,我可以让我的随军医生替我换药,不必再医院里呆下去了。”小林佐佐木极其淡然地回答。 “您,坚决要求出院吗?”肖玉又最后一次确认。 “是的!”佐佐木在床上重重的点头,其实他不想出院,现在行动起来,觉着还是非常的困难,背部的伤口让他稍微用点力都钻心的疼,如同上次的急性胆结石开刀一样的痛苦,如何又能上火线去指挥战斗?但军令难违,作为一名大日本皇军的指挥官,他没有选择,这是他的光荣,也是他命运的悲剧。 “好的,我立刻给你开出院证明,但我有个请求。”肖玉望着佐佐木道。 “什么请求?”小林在床上坐直身体,等待着对方的问题。 “按照您当前的伤势,完全不符合出院的标准,但考虑到您个人的要求,所以,我会给您配给足够的外伤用药,并希望宫本裕子小姐能在您伤愈之前,一直守护在您的身旁,直到您完全康复。”肖玉早在来之前,就想好了要对小林佐佐木怎么说,即然他是去送死,就说点好听的送终吧,装好人就装到位,反正以后再也见不到这尊杀人的“佛”了。 “不必。”没想到,小林佐佐木只回答了两个字,冷冰的表情让人大有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 靠!肖玉心里骂了一声,没再说一个字,转身就走出了病房,走过值班室的前台时,将手里签好的出院证明交给负责特护病房的护士长,让他替佐佐木去办出院手续,准备让他出院。 而当他回到院办室才要坐下时,身后又响起敲门声。今天还真是忙呀,他一个转身,将房门打开,是查猛。 “玉哥,我爸让我转告你,他明天运货的任务被东亚商行给取消了,让你下班后去吴县长家一趟。”查猛走进办公室,对肖玉说道。 “好,我知道了。”肖玉平静地点头,若是在以前,他一定会很失望,但经过这一年多的敌后与战火的磨炼,已然是变得泰然自若、宠辱不惊了:“药都分配下去了?”见查猛点头,他又道:“你去查医生那儿,让她给小林佐佐木开个用药的疗伤方子。” “为什么要她给开,我觉得你开更好。”查猛马上道。 肖玉听了望着对方黑黝黝的眼晴,正顽皮地瞧着他,立刻领会了其中的意图,自己忙得居然忘了这点。“好,那这份厚礼,我来备吧。” 说着,他拿过桌上的一本处方,唰唰点点,足足写了半个小时,共七、八页,写完后将手中笔一丢:“拿去吧,按照上面开的方子发药包好,分成八包,每包上面都贴上这处方,你的,明白?”肖玉学着日本人的样,并朝他一挤眼。 查猛见他这样,便拿过药方,每页都扫了一遍,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乐了,药名各异,但全他妈青一色普通药膏还不带消炎的:“玉哥,没一样消炎药,你不怕小林佐佐木的随军军医告你黑状啊。” “告呗,只要他能活着回来,我愿承担一切医疗责任。”肖玉对他狡黠地一笑。 “嘘!”查猛听说赶紧的伸一指于口前:“小声点,屋内说话,屋外有人听。”说着,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猛然伸头向外一看,没人。 “哈哈。”他这动作把身后肖玉逗得哈哈大笑:“猛子,出于医德,你还是给他发些口服消炎片吧,两阵对垒,还不斩来使呢,我到要看看他有何种本领。” 且说查猛点头,拿着所开药方径自去发药不提,下班之后,肖玉连身上的白大褂也不脱,提起柜子上的药箱,出门巡诊去了。那么,他要去哪?当然是吴宅喽。 而当肖玉前脚出了医院,一辆日本军用轿车便飞驶而来,停在了医院的门口,并从驾驶室里跳出两名副官模样的日本军官,他们是来接小林佐佐木的,其中一名是佐佐木的贴身军医。而这之前,瓦甸已来电话催促好几次了。 “肖军医在吗?我想见他最后一面。”小林佐佐木已然全副武装的挎着战刀,站在特护病房的中央,他的脸紧崩,因伤痛而变得异常的煞白。其实,他最想见的是查曼云,他非常清楚,此一去,以后恐怕很难再见面了,但他压抑着内心的这种无限渴望。 不大一会儿,去院办室的人回来秉告:“肖大夫不在,门口的卫兵看见他提着药箱出去了,估计是外出巡诊。” “吆西,开路的。”小林佐佐木听了也只好作罢。当他迈腿朝门口走去时,背部一阵的剧痛使他身子禁不住朝旁歪了一下,侍守在边上的宫本裕子,上前去搀扶,却被他无情地甩脱了双手。而他自出门到上车,因伤势的沉重,足足用了将近半个钟头,跟肖玉之前开药单一个时间用量。 那么,小林佐佐木出院,医办室里的查曼云知道吗?当然知道,但她不想去送他,那张富士山下的合影在她的记忆里,已不复存在了。 这,就是无情而严酷的战争,不仅伤害了别人,也损害了自己。所有美好的东西,都需要和平来维护。 不说这里小林佐佐木出院,再说肖玉,提着药箱,一路直奔吴宅而来。“哟,肖大夫,你可来了,都在等着呢。”出来开门的李伯,赶紧将肖玉往里让。 “查叔来了吗?”肖玉一边走,一边问道,他想搞清楚,东亚商行为什么突然不让他购运军服了,这可真是件非常棘手的事。 “来了,都在书房里呢。”李伯回答:“我去给你倒茶来。”说着,朝茶房走去。 “好的,谢谢李老伯。”肖玉谢过,径直向书房急急走去。而他人还未到得门前,一直向外观望着的吴家举立刻迎出门来:“肖玉,你可来了,赶快进来,正等着你呢。” 果然,当肖玉走进书房时,南宫春等四人再加上查万年,全都围坐在那儿,并一脸地愁云不散。“查叔。”肖玉进门唤了一声,那意思:咋回事啊? “唉!肖玉啊,本来是说得好好的,可上午我去东亚商行拿购货单时,商行的老板说,不需要我去了,我问出了啥事了?他只是摇头摆手,啥都不说,我只好回来了,你看..”查万年说明着情况。 “啥都没说?”肖玉放下药箱,坐那儿低头想了下,随即抬头问向众人:“你们怎么看?” “我们一致认为,不管他换别人去,还是真的不需要再外购军服了,这次的出城,是没戏了。”南宫春代表其它人,发了言。 “是啊,只好另外想办法了。”查万年也大伤脑筋地抓了下头,这还是他那天碰巧想起来的呢,可这回,是没折了。 “不走也好。”正当大家无计可施时,肖玉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梦魇 正当众人想不出对策时,肖玉忽然冒了一句:“不走也好。” 大伙儿闻听此言,一起望向他,都没出声,只有查万年忍不住问道:“肖大侄子,你啥意思啊?”他那意思,走不成还好啊?这时,李伯正好端着一盅茶进来,听了个尾巴,出于关心,放下手里的茶盅,不尽也立在那儿,想听听肖玉的下文。 “查叔,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的话吗?”肖玉转脸看着查万年问道。 “什么话?”查万年也看着他,但眼里分明是:你昨天说了一缕子话了,我咋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啊。 肖玉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端起李伯给他泡好的普陀,掀开茶盖吹了吹呷了一口,一旁的吴县长马上会意,对站那儿的李伯道:“李伯啊,再去给我们拿些茶点来吧。” 李伯答应着赶紧去了,肖玉这才放下茶盅对众人说道:“东亚商行是日本人的一个军需供应站,大家一定已知道了。”他的话刚说到这里,查万年适才想起昨日肖玉说的话,刚要插言,被肖玉举手拦住:“我昨天就跟查叔提到过,有把这家商行炸掉的意思。”说到这,肖玉忽然停下来不说了,只是看着众人的反应。 果然,性情爽直的哈利·康格雷夫上士首先提问:“肖大夫,这个想法当然不错,破坏日军的物资供应站,切断鬼子的被服来源是我们反扫荡行动计划之一,但是,这跟我们五个人回天神庙有什么关系吗?” 他那意思,肖玉明白,难道炸毁了这家商行,我们就能回去了?“炸毁东亚商行,可以一举两得。”他接着说明自己的意图:“一方面,破坏了日军的物资供应站,让火线上的敌人缺衣少被;再一方面,可以趁乱出城,为这个计划,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的这个“趁乱出城”一说出口,众人还没闹明白,再看南宫春的眼晴顿时亮了一下:“好主意,不知君为我等做了啥准备?”他俩不亏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肖玉这边一说,他那边立马就会悟了。 “我备有两匹马,旦等商行一出事,你们便可骑上马直奔城门口。当然,具体的行动进程还要计划一下,因为时间非常宝贵,所以行动起来必须要快,可能只有五分到六分钟的时间,也许更短。”肖玉道。 “马不是问题,即使你没有我也能弄到几匹,这个方案我赞成。”查万年一听立马打着包票。 “好。”肖玉点头:“查叔,你提供三匹马足够,多了目标太大,也容易引起混乱,给出城反而带来不便,我们先来确定一下时间,易早不易迟,还是定在明天傍晚,你们看怎么样?” 众人一致点头同意,接着,便开始将具体的行动任务落实到每个人的头上,这里暂且不表,再说一夜无事,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子滢见母亲喝了肖玉给开的中药后,烧慢慢退了下去,将至中午时,已经能起床下地了。 “阿妈,你就别忙了,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也没几件衣服的。”肖氏是硬撑着,要给女儿准备出门的行囊,却被子滢抱住不让她做:“好不容易走之前,看到你好了,要再累犯了,可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呢。”哀求道。 望着女儿娇嗔的脸,肖氏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好,那我就不忙,一会儿你自己收拾,咱娘儿俩先坐着说会儿话。”拉着爱女坐在床沿上:“这次回去,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着面,唉!要不是阿妈离不开佛堂,就跟着你一起上山去。” 听肖氏这么一说,肖子滢来了精神:“阿妈,这个佛堂有啥稀奇的,天神庙,那不是更大的佛堂吗?你每天要怎么拜都可以,而且到那时,咱俩不仅能天天见着面,还能看到,看到..”她说着说着,忽然觉着自己说多了,立刻停住,有些尴尬地看着她母亲。 “看到什么呀?你这孩子,以前从来都不是这样说话吞吞吐吐的,好,不说这个了,自己要照顾好自己,那个,那个卢什么秋来着,有啥事啊,多问问他,知道不。”肖氏叮嘱着。 “阿妈,人家叫卢秋生,我知道,他是医生,和肖玉哥哥一样,我当然会常常请教他的,你就放心吧。”肖子滢这话刚说完,便见老孙头在祠堂外间里喊肖氏:“太太。” 肖氏听到便要起身出去,被女儿一把摁住:“阿妈,我去吧。”说着,朝外面祠堂那走去。 “孙大爷,有什么事吗?”子滢出了里间,看见老孙头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一包药。 “这是刚才少爷叫我去,给我的,他让我回来给太太。”说着,老孙头把那包药递给肖子滢。 “好的,我来交给阿妈。”子滢拿过药,随即又走回佛堂的里间来:“妈,你看,肖玉哥让孙大爷送给你一包药,真是奇怪。”凭她的直觉,这包药是个引子,里面怕是藏着什么东西哩。 肖氏从女儿手里接过那包药,顺其自然的将它打开,她可没多想,而才一打开,便见药里夹着一张字条,于是,她伸手把它拿了出来:“里面是张纸条。” “快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子滢凑上去同母亲一起观看。 只见那字条上面写着:出门有变,准备好,听我通知。母女俩见之,心砰砰直跳,子滢到还好,只见肖氏一把将字条在手里撰成一团,对女儿说道:“有变?阿弥陀佛,千万保佑我子滢,别出什么大事吧。”她轻轻捶打着胸口。 “阿妈,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可能临时改变计划,等肖主哥来了就知道了,千万别着急上火的,来,快躺下歇会儿,我去准备一下。”肖子滢扶她阿妈躺下后,便转身开始整理自己的小行囊。 她的行囊很简单,就两件换洗的衣服和奶妈给做得一双新鞋,用毛巾给包了,拿一块格子大披肩扎起来,可以斜挎在身上。 “小姐,这是孙大爷特地去集上给你买的荞麦粑粑,你带着路上吃。”奶妈又送进来一包吃的。 “不用,刘妈,这一路上也没空吃这些个,等到了地什么都有啦。”子滢将粑粑搁在桌上:“留下你们吃吧。” 刘妈见了,也不再劝她,知女莫若娘,虽然不是亲闺女,但脾气秉性是打小就知道的,便用衣袖悄悄地抹了下湿润的眼角:“这一去自己可得当心啊。” 子滢向她点点头,见刘妈去了,便独自一人坐在那儿发呆,想着肖玉哥什么时候来,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了计划?想着想着,不禁扒在桌上,不知不觉合上眼,朦胧地睡去。 睡梦中,见阿爸和大伯笑着走进堂屋,大伯的手上抱着一个俊俏的男孩,是堂哥肖玉,阿妈听到外面的声音,赶紧从里面佛堂跑出来,跑到两兄弟跟前,伸手抱过小孩,可并不是肖玉哥,却变成了她肖子滢。这时,又见大娘走进堂屋来,她满脸的不高兴,也不说话,径直走到肖氏的跟前,一把从她怀里夺过孩子,而那孩子一见到她就哇哇地大哭,大娘却是一扭身抱着就走,那孩子又回过头伸着小手朝后面的三人猛烈的摇晃着,哭叫着,模样却又成了堂哥肖玉的样子。“大娘,大娘..”子滢不觉着急地大喊起来。 “子滢,子滢你快醒醒。”忽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肖子滢猛然从睡梦中被惊醒,睁开眼一看,见肖玉和阿妈都站在她的面前。“你这孩子,我说你怎么没声音了呢,原来是扒在这里睡觉呢,要不是你肖玉哥过来,我还不知道呢。”肖氏嗔怪地看着满脸涨红的女儿,随即又道:“我去叫刘妈给你们弄点吃的来。”说着转身朝后面走去,而子滢刚要叫住阿妈,却被肖玉摆手制止,并坐到她对面,温和地看着她道:“刚才做梦啦。” “嗯。”子滢有点不好意思:“梦见你阿妈抱着你就跑,我跟在后面追呢。”又笑。 “哦,难怪你直喊大娘呢。”肖玉也笑,嘴里虽这样应付道,心里却想,我妈跟这前世肖玉的妈可不是一回事,我妈可疼我这个后世的肖玉了,几乎把一身的外科医术都传给了我,我妈..想到这,肖玉忽然非常的想妈,她在那一世跟爸爸还好吗? “肖玉哥,你怎么了?”看到肖玉忽然两眼变得发呆,子滢不禁奇怪地向他问道,还举起手来在他眼前晃动了两下,怎么一说到大娘,这人就痴了,她也在想,嗯,大娘爱自己的儿子当然也象阿妈现在爱我一样啦,哪有儿子想起阿妈不发呆的道理。 “哦,没什么。”肖玉经这一喊,这才醒过神来:“子滢啊,你准备好了吗?”他问道。 “嗯。”肖子滢把已打好的包袱拿来给堂哥看。 “行,是这样,查叔那边的商行可能有事,决定不要他出车了,他也就不能用车带你们出城去。”肖子滢听了点头,哦了一声,接着又听肖玉道:“昨晚经我们几个商量决定,炸掉那家东亚商行,趁着那乱劲儿,用马匹送你们五个冲出龙陵城去,你要有战斗的思想准备,万一不成功..” 肖玉的话还未说完,子滢便立即打断他:“我不怕。”眼晴里露出她少有的坚定和倔强,那意思,即使不成功,我也要试一试,怕死还能是战士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乔装出门 肖玉看着子滢,听着她坚定的话语,眼中流露出的无畏,倍感欣慰:好女孩!他刚要说话,便听里间的门口,肖氏走进屋的脚步声,便示意子滢,暂且不再说这事,而聪明的她,也微微一点头。 “子滢,玉儿,时间也不早啦,我们娘儿仨吃顿团圆饭,也算是给我闺女送行。”肖氏手里拿着一小壶酒走进来,一边说着,兴高彩烈的样子,似乎跟本没病过似的。后面跟着刘妈和小合桃,刘妈端着个大盘子,上面是四碟子菜和三碗米饭,而小合桃手里,则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丸子汤,香气扑鼻,飘得满屋子都是。 “上菜喽。”小合桃一边欢叫着,一边将手里的汤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中央:“小姐,这汤里的丸子是我搓的,你可要多吃点啊。”孩子气的脸上,洋溢着稚嫩的笑容。 “谢谢你啊小合桃,我现在就来尝一个。”子滢笑着,拿起汤勺,从汤里舀了一个丸子吹了吹,放进嘴里,但还是被烫了,那样子惹得刘妈疼爱的轻轻拍了她一下:“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嗯,好吃,再来一个。”肖子滢细细地嚼着菜肉丸子,满口磬香地说道。 “好吃就多吃点,太太,少爷,你们慢用,我们下去了。”刘妈说完,拉着小合桃的手,转身就要走出佛堂。却被肖玉喊住,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便见她含笑答应着去了。 他们走后,三个人静静地吃着,谁都没有再说话,反而不似刚才那样的热闹,温馨的气氛变得有点僵冷,好象屋外的窗上结的一层霜。 片刻之后,子滢放下碗筷:“我吃饱啦。” 肖氏看了一眼女儿,一碗饭也只动了那么几口,四样炒菜没夹一筷子,到是丸子吃了几个,喝了两口汤,看她那样子,似乎没啥味口:“我看你啊,心早就飞上山了。”她也不再劝爱女吃,自己病刚好,也不能多吃,只把汤喝了一口,便也放下了碗筷。 “你们都不吃了?”肖玉可不管,昨晚他很迟才回到医院,自是没得吃,在吴宅到是李伯拿来的点心,但没人有心思去吃,而今天又忙得顾不上口,所以他这会是真的饿了,而且过会儿,还有极重要的事呢,吃饱才有战斗力啊。 因此,他将剩下的饭菜吃得差不多一大半,旁边坐着陪他的母女俩见了都相互偷着乐。“把汤里的丸子也都吃了吧。”肖子滢笑对他说,看着肖玉哥吃饭,是一件即幸福又有趣的事,现在,他可是肖家唯一的男丁了。 “吃不下,我饱了。”肖玉摸了下有点鼓涨的肚子,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心下有些后悔自己的贪吃,只是因为实在太饿了。即而,他看了下摆放在墙角的老挂钟,时针业已指向五点钟,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渐渐要暗下来。 “要走了吗?”肖子滢敏感地问,肖氏也抬头看着他俩,有点不知所措,更是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是的,我们要走了,我在等刘妈,她一回来我们就出发。”肖玉回答,子滢听说,便回身到里屋,去取早已准备好的包袱。对于为什么要等刘妈,聪明的母女俩都心知肚明,先时肖玉便告诉刘妈,让她刻意出门去买东西,估摸着他们仨快吃完了,再回来。 这是在干吗?演戏,演一场子滢出门的防贼戏,为的是不引起外面看门狗的怀疑,一会儿,等刘妈回来,子滢便可扮成她的装束,提个蓝子再出门去。 正当他们三人耐心等候之时,刘妈回来了。“子滢,你可以出发了。”肖玉对里间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身着蓝花布棉袄,头裹蓝花布方巾,手里挎着一篮子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肖氏人老眼花,刚要喊刘妈,却见肖玉一拍手:“好,装扮得真像,从远处一点也瞧不出来。真跟刘妈一模一样,就是稍高了一点,不过没事,你出门走的时候,可以把身子放矮点,尽量学着刘妈的样子走路。” 听肖玉这么一说,肖氏方才看清,不禁也哑然失笑起来,心里想,我子滢出息了,伪装起来还真象那么回事呀。 “知道啦,你们就放心好了,我是天生的演员。”说着,肖子滢又装作刘妈平时走路的样子,走到佛堂中来。 “象,哈哈。”肖玉笑着,又拍手,然后道:“子滢,你从这个门出去。”用手指了一下祠堂的方向:“我从前院出门,咱俩在城门口那儿的茶馆下面见,明白了吗?” “嗯。”子滢点头,转身便朝祠堂那儿走去,而肖玉对肖氏道:“婶娘,你放心,我会把子滢安全送出城的。”说完,也由佛堂前门走了。 屋子里,此刻只剩下肖氏一人,她慢慢又坐回桌前,看着桌上吃剩下的碗碟,没有伤感,也没有喜悦,只是很平静地坐在那儿。即而,侧过身去,拿起佛台上的木鱼小锤,开始轻轻地敲起来,一声接一声,这木鱼声,已经很久没有在肖家大院响起了,却是不再那样的空洞,听去绵音过耳,思绪剪剪。 不说肖氏这里为儿女们击鱼祈福,再说南宫春他们四人,已然到了东亚商行的附近。这商行在街市口的偏南方向,离城门口比较近,窜过两条街巷便可以到达,只是要经过日军的一座兵营,因此,选择在这里闹事,必定会引来大批的鬼子,之前肖玉说,冲出城门必须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是这个原因。 查万年是不能露面的,但已为他们准备好了三匹快马,在距东亚商行不到五米处的一条暗巷的树下等待哈利·康格雷夫上士和卢秋生的到来;乔夫那叶维奇上士负责这次的爆破任务,他是这方面的专家,炸掉这家商行,非他莫属;而南宫春,则是打侧应,他现在正扒在商行对面的一座高层的建筑楼顶,端着一只m4狙击步枪,正把瞄准镜对准商行与敌营对接的出口处。 测量、放置炸药的工作,已然在昨天深夜,便已全部就绪到位,乔夫那叶维奇上士采用的是当时美国最先进的定向爆破技术,东亚商行在龙陵的商业区,占地面积是最大的一座商行之一,还有一处就是查猛去买药的那家大药店,这两家商行,可说是这座边陲小镇上,最具实力的商行,也都被日军严密把持着。 那么哈利·康格雷夫上士和卢秋生除去接迎马匹外,具体的任务是什么呢?引开商行里的顾客。其实,这项工作是最令人头疼也是最难办到的事情,闹得不好,容易造成局面的混乱不说,时间把握不准,连群众也要遭受连累,甚至被炸遇难。 于是,他俩想了一晚上,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此刻,他俩正走向东亚商行的大门,却是在商行外面忽然拌起嘴来,而且越吵越凶,最后,尽然大打出手。 “你这个混蛋洋鬼子,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还不承认,你赔我的衣服。”卢秋生边说上去就一把揪住哈利·康格雷夫上士的衣领,别看这美国士官高大健壮,还真把他的前襟给抓脱了两粒钮扣,哗,胸毛露出尖来。 “你个无赖,小人过街,故意冲撞我,还赖我赔你衣服,不要脸的家伙,送你去警察那儿。”哈利·康格雷夫上士也不示弱,上前也一把扯住卢秋生的衣袖,把他拖离商行门口,直往外拽。 “混蛋洋鬼子,你放手,你就是弄脏了我的衣服,我要你赔。”卢秋生凭着哈利·康格雷夫上士拖着,俩人打到了大街上,搞得交通立刻堵塞,汽车喇叭声是一连串地摁响。 这动静,够大,立刻把商场里的人都引逗出来看热闹,直至两人打过了街,打得衣衫不整,头发被抓得凌乱不堪,声嘶力竭地骂破了天,终于,把临近的兵营里的鬼子惊动了,即刻有一队背着长抢的日军巡警,朝商行这边奔了过来:“什么的干活?”他们一边跑,一边叫喊着。 “来的好,就等你狗日的了,这般磨磨叽叽的。”南宫春将瞄准镜对准了跑在最前面的一个鬼子的头颅。 八勾! 轻轻一动手指,一颗子弹破空飞去,划出一道奇妙的暗红色弹痕。 噗! 先把那鬼子的钢盔狠狠凿了一个小洞,随即无情地钻进他的肉头里,又秒间从另一头窜了出去,带出一缕血线。 咣!那倒霉的小鬼子一头栽倒在地,连吭都没吭一声,成了南宫春枪下第一大鬼头。紧跟着又是第二个,在人们还没明白过来时,第三个鬼子又去见了日本天照大神。 “杀人了,快跑啊。”随着不断的鬼子倒地,人群终于惊醒过来,开始四散奔逃,还顾得上什么看热闹,要打你们就打去吧,还是逃命要紧啊,呼啦,全跑没影了。 “有敌袭!”日军终于发现对楼的顶上有敌人,迅速全体卧倒,举枪朝上还击。 这里一开枪,声音即刻传到了那边的军营里,又不断引来众多的鬼子兵。“不跟你们玩了,我也撒丫子喽。”南宫春回身便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五缺一 这里一开枪,声音即刻传到了那边的鬼子军营里,又不断引来众多的鬼子兵。南宫春一见下面的日军越集越多,再不走可就走不脱,被包饺子了。于是,朝空中放了最后一枪,便紧急煞车,缩回身形,背枪收势,抓住上来时的绳索,呼得一下,哧溜下去,从后墙根颠了。 南宫春放的最后一枪,并不是子弹,乃是信号弹。是为通知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可以爆破了。而早已躲在三十码之外的一堵围墙后,正仰头看天的他,瞧见飞升上天的红色信号弹,便毫不犹豫地转动了一下手里的爆破器。 轰! 一声巨响之后,再看那家庞大的东亚商行,转眼之间变成了一堆瓦砾场,烟灰四散,尘土飞场,带着一股热浪的气息,如同下了一阵厚实的浓雾,将周围百米之遥遮盖弥障。 与此同时,从“大雾”里冲出三匹快马,如疾风骤雨般地穿过,飞奔城门口而去。冲在最前面的两匹马上,是哈利·康格雷夫上士,后面带着卢秋生,紧跟在他俩后面的是乔夫那叶维奇上士,最后一匹坐骑上是南宫春,只见他径直向城门口附近的一处茶馆飞奔而来,他要稍带等在那里的子滢。 虽然这三匹马快如闪电,但后面相继追来的骑兵速度也不慢,子弹更是紧随不放,嗖,嗖地擦着他们的耳际、头顶飞过,就在南宫春的马快要跑到茶馆的跟前时,南宫春的身子忽然歪了两歪,一下向前扑倒在马背上。 “不好,南宫兄中弹了。”隐身在茶馆旁的肖玉,一把拉住正要飞奔上去的子滢,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南宫春的马,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已然落荒,追着前面那两匹马,向城门口狂奔而去。这边,肖玉和子滢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后面敌人的骑兵紧跟着追踪而过,眼前腾起一片黄尘。 “回去吧。”肖玉轻声对一旁呆立着的子滢道,望着她失望又伤心的眼晴,不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 “肖玉哥,那我走了。”子滢低着头,仍是挎着篮子,朝回家的路上走去,情绪低沉到了极点。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沉沉的黑色笼罩着全城,刚才的那阵惊天动地的喧嚣,已然悄逝得无影无踪,好象跟本没有发生过似的。 正在佛堂里敲着木鱼的肖氏,突然听到刘妈在里间喊:“小姐回来了。” 木鱼声嘎然而止,肖氏忽得一下从骑子上站了起来,转过头紧盯住身后,果然,片刻之后,就见肖子滢走了进来,一把抓下头上的蓝花布巾,丢在桌上,只喊了一声:“阿妈。”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见真是女儿子滢,肖氏转惊为喜,望着她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儿,急忙走上前问道:“子滢啊,怎么又回来了?”其实她是想问,怎么没走成? “阿妈,你不希望我回来呀。”肖子滢一弯身,扒在了桌子上,把头埋在双臂里,而这时,刘妈端着两杯热茶走了进来,后面一蹦一跳地跟着小合桃。 “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小合桃见扒在那儿的子滢,不觉高兴地问道。 于是,肖子滢抬起身,把回来前发生的事,对众人说了一遍。:“怪道,我正在屋里纳鞋底呢,就听得外面轰得一声巨响,好象是从街市口那儿传过来的,也不知哪家遭了秧了?”刘妈说道。 “你肖玉哥呢?他怎么没见回来呀?”肖氏不禁有些担心地朝窗外看了一眼,可除了远处夜空里的几颗星星外,没有任何的信息可以告诉她。 “阿妈,不用为他担心,我有点饿了,刘妈,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来吧。”肖子滢这会才觉得肚子空落落的,更没精神了。 “哎,好好,我这就去给你煮汤圆。”刘妈答应着去了,小合桃仍是蹦蹦跳跳地跟在她的后面。 这里先不说肖家母女俩这么快又重逢,再说肖玉,看着肖子滢走后,并未急于往回去,而是在茶馆门外搭的临时茶座前坐下,向小二要了茶,一边喝着,一边想着刚才突发的事件。 不知他们现在到哪儿了?甩掉后面的追兵了吗?南宫春又如何了呢?看那枪正打在他的肩膀头上,老兄啊,你可要坚持住啊,千万扒在马背上别乱动..唉!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为什么不走呢?他是想观查日军的追兵啥时候回城。 “这位大兄弟,刚才那个大婶怎么没跟你一起呀?”由于茶馆没几个人,比较清闲,店小二走过来同闷坐着喝茶的肖玉搭讪。 大婶?肖玉听了先是一愣,即而微笑了,嗯,看来子滢化妆的技术,还真是南宫兄手把手教出来的真功夫呀,连近处的小二都没看出来,那远离咱家大门口的特务咋会识破呢?她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快安全到家了,于是喝了口茶道:“哦,那个大婶想瞧热闹,又太胆小怕事,所以回家了。” “啊,别说她胆小怕事,就咱爷们看了这光景,心头窝子都嘭嘭直跳,今晚这城里可出大事了,听说街市口那儿的东亚商行被炸了,又说是刚才跑过去的那几个人干的,哎哟妈呀,胆可真够大的,在小鬼子的眼皮底下操刀。”店小二显然是个极能侃的人。 “你怎么知道是跑过去的那几个人干的?”肖玉边喝着茶,边反问道,一脸兴趣昂然的样子,好象在听评说似的。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不然小鬼子为啥跟在后面那么死追不放?”小二抓住这个理由还真让人无法辩驳。 “唔。”肖玉点头无语,继续喝着他的茶,而那小二又继续说道:“刚才,我站在店门口,看到最后那匹马直朝我们茶馆冲过来,吓得我够呛,真怕它砸了我这茶馆的招牌,不过还好,没冲过来,又朝城门口奔去了,那马上的人好象被后面的鬼子给撂倒了。” “是啊,所以把那位大婶给吓跑了。”肖玉风趣地回道。 “可不是咋的,我看你紧紧地抓着她,不然,估计会被吓晕。”店小二道,其实,哪是他说的那么回事啊,听得肖玉只微微一笑,眼晴却是看向城门口的方向。 “大兄弟,你还想看热闹啊,那些追兵估计不会回来了。”店小二到是很精明,看出对方的这点心思。 “哦,为什么?”这倒使肖玉感到有点意外,鬼子抓不抓到人,也总得回兵营交差的不是? “你还不知道啊,最近这龙陵城可说是尽出乱子,大正月里的,镇公所那场火灾你不会不知道吧?”说着看着肖玉,见肖玉连连点头,便又道:“就因为那场大火,把龙陵城的鬼子给烧毛了,全城戒严不算,还在这城外五十米一岗的,全筑起了小炮楼(碉堡),这出城难,进城啊,更难。”他刚才的意思,那些追兵都跑碉堡里喝酒去了不准。 他这个消息,肖玉还真是不知道,乍一听说,心中着实吃了一惊,看来,这三匹马够呛啊,全然不容乐观。于是不免着急起来,不行,我还得去吴宅一趟,心中又奇怪查叔,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没向他们提一个字呢?早知道城外如此森严,他也不能让他们几个去冒这个险啊,心下又为子滢没出得城去而侥幸,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是万一被鬼子给抓住了,那还有的好呀?而另一方面,也为龙陵城地下联络网被破坏而倍感忧心,如果要是倪雪山他们还在的话,便不会发生此疏漏了。 唉!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可店小二不知道他是咋回事啊,误以为是他瞧不到好戏了,才这样失望地感叹。由此,肖玉到是另有一种想法,这民间的消息也是蛮灵通的嘛,走得很快啊,联络网虽然暂时无法恢复,但经常探访探访茶馆啊酒楼、饭庄啥的,听听那里发散、传扬出来的信息,也不失一个获得情报的好办法。 他这样一想,心中宽慰了许多,便向小二付了茶钱,站起身,朝夜幕下的龙陵城里慢慢走去,一边走边在想,如果要是那三匹马被劫,明天一早,肯定会传出消息来,当然,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战友落难。 当他三进吴宅时,查万年也还在吴县长这儿打更呢,一见肖玉来了,二人几乎同时问道:“怎么样?”按照原定的行动计划,肖玉是最后收关之人。 肖玉于是坐下,将“收关”的情况向他们陈述了一遍。最后,特别提到城外敌人修筑小炮楼一事。而查万年一听立刻挥掌,朝自己面门狠劲抽了一下:“看我这记性,我怎么就把这茬完全给忘了呢,唉!瞧我这记性。”他抬起手,又要抽,被一旁的吴老先生一把给呺住:“行了查老弟,这也不能全怪你呀,你这不是才入游击队吗,没有啥侦破的经验。”他安慰着。 “查叔,你入游击队了?哪个游击队?”肖玉一听,立刻问道,这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个..”查万年抓了下后脑勺,搞得跟十八、九的大姑娘似的,还红着脸不好意思起来了。 “这有啥不好说的,对肖玉还有啥保密的,赶紧的,你自己说,我就不泄漏你的‘机密’了。”吴家举一脸的诙谐。 “不是,你们都误会了,我不是不说,是觉着没啥可炫耀的,肖大侄子,你说对不。”说来说去,查万年还是没说出他到底加入了哪个游击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紧急逃避 查万年说来说去,仍是没有说出他是哪个游击队的,而肖玉朝他则是一摆手:“查叔,你先别说,让我来猜一猜。”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说得他二人都一起看向他:“你,加入了赈滇游击队,没错吧。”笑笑地也望着他俩。 “其实这有什么难,我跟南宫小兄弟他们在一起,自然是加入他们了,笨人都能猜到,何况你这么聪明。”查万年撇了下嘴,一副这有什么了不起的神态。 肖玉听了哈哈笑起来:“查叔,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折损我呢?”他觉得,查万年有时真象个老小孩。 “你查叔当然是夸你了。对了,得想办法去打听一下他们四个人出城的情况,特别是南宫小兄弟,在马背上负了伤,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呀。”一旁的吴县长起初笑呵呵地说着,即而又转为一丝的担心。 “这个任务交给我好了。”查万年拍着胸脯,一口应允下来。 那么,南宫春等人策马扬鞭,飞奔出城,到底是怎样的结果呢? 其实,真要感谢打在南宫春肩头上的那颗子弹,当时他被击中后,身子不由得冲向前,扒在了马背上,使得这匹快马一下子失去了主人的驾驭,转向城门,追寻前两匹马去了,这刹那间的突变,使得南宫春失去了接迎子滢的机会,但事情已然无可挽回。他当即决定,甩掉后面的追兵,便忍住肩头上的疼痛,两腿一用力,夹紧马肚子,将右手的鞭子狠抽了一下马的屁股,使得它对空一嘶长鸣,前蹄腾空而起,他跟着将左手扣住的僵绳往怀里一带,同时又朝左边用力一拉,马头带着他的身体自然转向朝后。 也就在这转瞬之际,南宫春从怀里摸出一颗手雷,并快速用嘴咬断引线,用力朝后扔了出去,即而又拉回马头继续向前飞奔。 轰! 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南宫春马不停蹄地回头一看,嚯嚯!紧追上来的两名日军骑兵,被炸得一头栽落马下,跑在最前面的一匹马长嘶一声倒地,而后面的那匹受惊过度掉头就跑,与随即赶上来的骑兵正好马头相撞,顿时乱成一团。 后面的爆炸声,使得跑在最前面的那两匹马也掉转了马头,恰巧与飞奔上来的南宫春打了个招面:“快,转向左边的树林去。”南宫春向他们大喊着,自己首当其冲地掉转马头,朝左狂飙而去,他却不知,由于用力过度,使得中弹的肩头已血染一片。 “人的,什么地方的干活?”当敌人的骑兵重新一路追赶下去,却发现前面已然失去了追踪的目标,又折回头来时,全然不见了那三匹马的踪影,把人给追丢了。 “八咯!前面碉堡中察看的有。”骑兵小队长在马上咒骂着,当即掉转马头,带队朝百米外的小炮楼跑去,果然应验了茶馆小二的猜测,但是不是去喝酒,就不得而知了,去察看肯定是借口,因没抓到人,去喝两口浇浇愁,也是有可能的。 由此一来,南宫春带着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哈利·康格雷夫上士和卢秋生仨人,成功地甩掉了后面的尾巴,跑到了一条有着清清小河的山涧里。 “南宫兄弟,你肩膀受伤了,让我来替你包扎一下。”四个人从马背上跳下,细心的卢秋生一眼看到南宫春肩头上血迹一片,便走上前来对他说道。 “秋生,谢谢你,多亏有你这个同行的医生,真的疼死我了。”南宫春一皱眉道,这次负伤,距第一次夜袭伏龙寺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而且都是在左边,只是那次伤的是臂膀。 “正好我随身带了金创膏和治血宁,给你敷上就不那么疼了。”说着,卢秋生让南宫春蹲在山涧的小河旁,用流动的清清河水给他清洗去肩上的血迹,随即熟练地给伤口敷上药膏,用撕下的碎布条给他包扎好:“行了,到了天神庙,好好睡上一觉就没事了。”其实,这次伤得比前次轻得多,只是在马上运动的太过力,而引起流血过多才疼得那样。 “嘿!还真神奇,这药管用,果然不太疼了,阴凉凉的,很舒服。”南宫春歪头看了一眼被包扎住的肩膀头,同时也在想,如果给他包扎的是子滢,该是多惬意啊,可惜,出了这个意外,没把她带出来。但他不后悔,如果真带着她在后面,恐怕受伤的不是自己,而是她了,要他心爱的姑娘为自己挨枪子,他不干。 “子滢没有带出来。”哈利·康格雷夫上士这时开口道,南宫春听了心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带她出来有危险,如果带上她,恐怕现在受伤的不是南宫队长,而是她了,你愿意吗?”在石头上坐着的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回应道。 南宫春听了马上点头:“就是就是,我是不愿意的。” “如果我来带子滢的话,她就不会受伤,我会把她保护在身前,受伤的还是我。”哈利·康格雷夫上士辩解道,英气的脸孔透着真诚。 南宫春一听马上又摇头:“不不,还是我来带她比较好。” “为什么你来带她比较好?”哈利·康格雷夫上士一脸的不明白。 “这个..”南宫春尽被他问得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他才好。 而靠在一块岩石上的卢秋生,是早看出来南宫春对子滢的那份心思,见他俩这么一来二往的争辩,不觉暗自好笑,这下,肖医生的妹子不愁嫁人了。 他们四人这里谈论着子滢,而远在城里的肖大公主又怎么样了呢?“阿妈,肖玉哥怎么还不回来啊,会不会出城去找他们了呀?” “你这傻闺女,你都出不了城,他能出得去?”此刻,他娘儿俩正歪在床上,说着悄悄话儿。 “那可不一定,我肖玉哥哥可有本事了,他想做的事,谁也挡不住的。”肖子滢把乌黑的头一歪。 “是,你肖玉哥呀,在你心中就是个大英雄,成了吧?赶紧熄灯睡吧,别等了,明天他一定来,听阿妈的话。”望着女儿困倦的眼神,肖氏心疼的劝道。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鸡叫头一遍,子滢便喊来小合桃:“小合桃,你到前院去,看少爷回来了没有?”肖子滢吩咐他道。 小合桃答应着去了,可很快又跑了回来:“小姐,不,不好啦,外面被,被鬼子包围啦。”他气喘吁吁地跑进佛堂。 “什么?那少爷呢?”肖氏闻声也从里间走了出来。 “不,不知道,没看见他。”小合桃这里正说着话,只听得院中传来一阵皮靴的声音。 “子滢,快,你赶紧从前面祠堂出去。”肖氏急中生智的一把将女儿推向里间。 “来不及了阿妈。”肖子滢道,她的意思,即使要从前面祠堂走,也不能就这样出去啊,门外的看门狗会认出她来的。 一旁的小合桃却走过去,拉住子滢的手:“小姐,跟我来。”说着,领着肖子滢出了里间,饶过祠堂的影壁墙,朝着里面的堂屋走去。 “小合桃,你要带我去哪儿呀?”不明真相的肖子滢,一头雾水地被小合桃拉着走。 那么,小家伙到底要带子滢去哪里呢?“小姐,不要说话,跟我走就好了。”小合桃只顾拉着肖子滢的手往前走。两人穿过堂屋,便拐进了一个漆黑的通道里,由于事情来得突然,没有带着油灯之类的,两人只好摸着黑向前走,不熟悉这里的,根本找不见此地还有这么一个暗道。 这时,肖子滢心里渐渐明白了点,小合桃一定是带她去什么地方躲藏起来,但这是哪里呀,她在这住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么一个密道呀。 慢慢地,当他俩适应了黑暗时,肖子滢才逐渐地看清,这是一个长长的通道,她正要再次开口问,便听小合桃小声地对她道:“小姐,这里通向医院下面的地下室,你在那里,可以很安全的住着,没人会发现的,我每天来给你送吃的。” “啊?”肖子滢不禁啊了一声,医院的下面还有地下室啊!她可是真得不知道吔,惊叹了! 这也难怪她,这个地下室,原就只有肖玉、南宫春、韩志彪、倪雪山等少数几个负责人知道,如不是因炸惠通桥时,要搬运炸药,肖玉那晚又没空,只得将这任务分派给小合桃去做的话,连他也不知道呢。 奴仆二人正悄悄说着话的功夫,已然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小姐,下面是台阶了,小心点啊,别掉下去了。”小合桃轻巧地仍牵着子滢的手,慢慢将她领下石阶,片刻,便来到一个木头门前,小家伙轻轻把门向里一推,门被无声地推开了:“这里面有火柴和油灯,小姐你站着别动,我来点上。” 由于小合桃有时会来这里打扫卫生,所以他对这间地下室很熟悉,走去里边拿到了火柴,将放在一个货架上的油灯点着了。 “小姐,你看。”小合桃拿起油灯将它举过头顶,让肖子滢参观这间地下室。 子滢慢慢走进门,站在那里,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这是在做梦吗?这间地下室里,摆放着整齐的药箱和一些其它的货物,还有一只很考究的箱子,在一个货架的后面,尽然还有一扇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卧槽 肖子滢惊奇地打量着地下室里的一切,并且看到,在一截货架的后面,还有一扇木头门。 小合桃见女主人看着那扇门,便笑咪咪地一脸神秘:“小姐,进去看看吧。”小家伙并没有走去开门,而是想给她一个更加的惊喜。 外面的这间地下室,已经够让肖子滢倍感兴奋的了,那么里面的这间,又会是怎样的呢?于是,她带着一种喜悦的心情,走到那扇门前,轻轻将其推开。 展现在她眼面前的,首先是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一架电台、耳脉、笔和一叠电报纸,而在桌子的旁边,放着一张小床,床头有一张展开的地图,她走过去拿在手里一看,那是一张龙陵的地形图。 肖子滢终于明白了这个地下室的用途,肖玉哥他们在重修这家医院时,可谓是用心良苦了。“小合桃,谢谢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她感激地坐在床沿边:“来,坐到这里来,等晚些时候再上去,也不知上面的鬼子会把阿妈他们怎么样?”忧心忡忡的样子。 下面的这主仆二人是暂时没事了,可上面的肖家佛堂里又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呢? “老太婆,你把人藏哪儿去了?”很久没出现的少佐腾木,正持立在佛堂的中央,他这次没有跟随小林佐佐木一起去芒市,而是奉命留下来,监视龙陵的地下游击组织的活动。 “你要把游击队地下组织的残余全部挖出,并消灭干净。”这是小林佐佐木临走时对他下得一道命令。 “嗨!”腾木接旨后,他想到的第一个行动目标,就是肖家医院,而且他还有一个非常自私的想法,正好趁原田腾野和小林佐佐木都不在的这个机会,好好地深挖一下那座黄金密道,如果这座令众人垂涎的黄金密道,能落在他腾木的手里..哼哼! “太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被两名持枪的鬼子逼住的肖氏,十分平静地站在那儿说道。 “老太婆,你不要装糊涂,这是什么?”腾木撑着立在地上的佐级军刀,戴着白手套的手相互交叠着架在刀背上,指头不停的在那张牙舞爪地抖动着,而在他身旁的桌子上,则摊着一只打开的蓝花布包袱,里面是用一条毛巾包着的两件女人的衣服,当然,已经被扯散出来。 “那是我的衣服。”肖氏冷冷地回答。 “你的衣服?这分明就是花姑娘的衣服。”腾木嘿嘿地阴笑了两声,使得肖氏的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我年轻时候穿的衣服。”肖氏又道,心中不由得念了一声佛,也不知他们主仆二人躲去了哪里,可千万不要被这禽兽给抓住呀。 “哼!不老实的老太婆,你的女儿肖子滢已经回来了,识实物的,赶快把她交出来,不然,你的,有好果子吃。”腾木换出一副野兽般的面孔,对肖氏进一步威胁道。 “我女儿已经死了,被你们这些强盗给炸死在桥上了,这是她的衣服,我要每天看着她的衣服,每天都对你们这些强盗增加一份仇恨。哈哈..”肖氏说到后来,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震得佛台上的木鱼嗡嗡直响。 “不知死活的老太婆,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也不知道我大日本皇军的尊严。”说着,腾木走上前,挥起手,就给了肖氏狠狠的一个大嘴巴子,顿时,一股鲜血从她的口鼻处流了下来。 “这不是腾木将军吗?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呀,我也好给太君们准备点茶水。”正这时,只见查曼云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此情景,赶忙说道。 “哦,是查医生,不好意思,公务在身,不烦劳你了。”腾木将打歪了的手套磨磨正,转头看着走进来的女医生。对于查曼云,他虽然不清楚其真实身份,但从几次观查小林佐佐木看她的眼神,猜出,他们之间有种不可名状的暧昧关系,况且,查曼云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说不定,这里面有着某种隐情。因此,他对这女人到是忍让三分。不敢妄自菲薄。 “哟,肖家婶子,你这是招谁惹谁了?瞧这脸被打的。”查曼云说着一脸的同情,又转回身对腾木道:“这两件衣服,是我以前送给子滢妹子的,我可以证明。人都死了,你们就不要再追究了。” “报告,全部搜查过了,没有发现其它可疑的人。”这时,几个鬼子兵端着长枪,押着刘妈、老孙头和另一个看家护园的佣人走进佛堂里。 “吆西,看在查医生对皇军说实话的份上,可以不追究。”腾木说着,又朝两边的鬼子兵一挥手:“把这个老太婆给我押到军营去,我要好好审讯她。”随即,头也不回地跨出了佛堂的门。 望着腾木和几个鬼子押着肖氏走了出去,查曼云对追到门口的刘妈问道:“子滢小姐真的回来了?” “她死了。”刘妈看都不看查曼云一眼,一扭身走回里间的祠堂里去了,而其它的人也没有理会她,跟着走了。 对于佣人这种无礼的态度,查曼云无奈的耸了下肩膀,走到桌前,拿起包在头巾里的衣服看了看,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即而又丢下,转身也走出了佛堂,往前院去了。 肖玉不在医院,据说从昨晚就没有回来。一大早,腾木带着一群鬼子闯进医院,并直奔后院而来,前来上班的查曼云听说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这几天似乎总见肖玉往后院跑,更觉不对。因此,她便也伺机跟了进来看动静。 “姐,肖阿婶子被鬼子兵抓走了。”查曼云刚走进前院,便迎面碰到走过来的查猛,一脸着急的样子,因为玉哥也不知去哪儿了。 “肖医生还没回来吗?”查曼云问他。 “没看见他,去院办室敲了半天的门也没动静,里面没人,也不知他上哪儿去了,真是的。”查猛道。 那么,肖玉到底上哪儿去了?为什么一夜未归呢?事也凑巧,因查万年说要去弄清南宫春他们四人出城的情况,肖玉正好也没啥事,所以决定陪他一起去完成这个任务。 他们去哪儿完成这个任务呢?自然是去东亚商行那边的鬼子军营卧槽了。“肖玉啊,都大半夜了,那些追兵还没回来,我看咱们还是明天再来吧。”查万年和肖玉,此刻正扒日军敌营前方的一堵矮墙根下的树后,老查毕竟是一把岁数的人,又没经过部队的磨练,有点熬不住。 “查叔,这样吧,你回去睡觉,我在这里盯着。”肖玉道,经过后世严格军事训练的他,在树洞、草稞里蹲上几天几夜不睡,没问题。 “你小看我蹲不住?!”查万年不服输的脾气又上来了:“想当年,运货走山路、爬土坑,那苦吃的多了去了,你小子见都没见过。”一脸过来人的样子。 肖玉见他这样,便笑道:“不是小看你查叔,我的意思,咱俩都耗在这里,有点浪费精力。”他的确也是这么想来着,心的话,早知道查叔这么要强,让他一个人完成任务好了。况且心里惦记着子滢,怕她没出得去城,不开心。 “你小子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你怕你妹子没出得城去,不高兴,想回去看看对不?”查万年听肖玉那么说,便扭头对他笑道:“唉!其实啊,她要真出去了,还不定把咱爷们担心成啥样呢?就象我们家曼云,她去日本留学那几年,我是天天为她念佛啊,保佑她平安回来。” 一提到查曼云,查万年就象上紧了的发条,开始运转,讲个不停,而一旁的肖玉,也只好硬着头皮听着,看着他满脸都是荣光和自豪的脸,心里想,如果告诉查叔真情的话,不定他是怎样的一种反应呢?在没有拿出充足证据的情况下,不把他肖爷给活劈了才怪。 就这样,查万年说了大半宿的宝贝闺女,肖玉听了大半宿的美女间谍,他实在是腻味的想呼呼大睡,也还真得假眠起来。 “哎,哎你小子,咋连我这老头都不如呢?快醒醒,有动静了。”查万年用胳膊肘轻轻一捅扒在那儿的肖公子。 肖玉其实那是无声的抵抗,我睡着了,你该住口不说你闺女了吧,可听他这一嗓子,立马抬起头,朝前面望去。“你小子装睡,这么不爱听我说咱家闺女啊,我可看出来了,我们家曼云啊,对你不错。”这时,晨曦微透,查老爷子眯缝着看肖公子的俩眼,放光,象他妈星星临别时的最后闪烁。 肖玉闻言,心里可吃不住了,听了老爷子你大半夜的唠叨,临了还想怎么着?你家曼云对我不错,这,啥意思啊?便赶紧转移话题:“查叔,你听,好象有马蹄子的声音。”其实除了清晨的呼呼山风,他啥也没听见。 果然,查万年即刻歪着头,将耳朵贴进草稞里:“没听见啊。”听了半天,他抬起身疑惑地望着对方。 “时有时无,要仔细听。”肖玉说着,又扒那儿了,可这一回,当他的头挨着地面的一刹那,一阵哒哒的,清脆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里,他猛然又抬起头,朝外观望。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没错,是马蹄声。”这时,查万年也小声而兴奋地说道:“这帮狗日的,追个人追到阎王殿去了,现在才回来。”一边说着,也伸头悄悄地朝外看着。 可他二人不看则已,一看,全呆在那儿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巧遇 肖玉和查万年躲在敌营对面的矮墙根的一棵大树后,直到天亮,才听到有马蹄声传来。他俩急忙伸头,悄悄朝外看去,等那帮小鬼子接近后,却是全然呆住了。 “肖大妹子?肖玉啊,我没看错吧,你婶娘怎么会..”查万年极其诧异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有,以为熬了这一夜,看走了眼,于是,又抬手狠劲地把眼揉了两下。 查万年确实没看错,肖玉见是少佐腾木带着几个鬼子兵,押着一个干瘦的老妇人走在前面,后有十几名鬼子骑兵跟着他们,显然,是昨天出城去的追兵,而那被捆押着的妇人,正是她自己的婶娘肖氏。 日本人去了他肖家?肖玉的心头突得一颤,那么,子滢她..他的脑子如车轮般迅速地转动着,她,没有被鬼子抓来,可见她没事,但腾木为什么会突然把肖氏给抓来军营里呢?这个腾木,虽然是小林佐佐木的手下,但却有着原田腾野一样的诡诈。 见肖玉两眼紧盯住前方,却一脸思索的神情,查万年也不便去打扰他的思绪,而且也在想,唔,看这后面的骑兵空手归剿,可见,他们并没抓住出城去的南宫春四人,他始终吊着的一颗心,总算噗地放进了肚子里。如果因为他查万年的一时疏忽,忘了告诉城外敌人修筑碉堡的事,而使他们被捕入狱,那他的良心实在是不能安宁了。 他两人各自想着心思,再看那边的鬼子,已然将肖氏押进了军营,大门咣地被关上了,门口的两名鬼子岗哨端着上了刺刀的长枪,面对面虎视眈眈地站那儿警戒着。 “撤!”肖玉小声说道,与查万年轻步向大树后退去。 当他二人走离敌人的军营区,重新回到大街上时,查万年问肖玉道:“肖玉啊,我看你还是不要回医院去的好,暂时也避避风头吧。” “不必,虽然我婶娘被他们抓去了,但小鬼子还不敢把我怎么样,别忘了,我有护身符,况且,这家医院若离了我,他们的伤兵谁给治去?”肖玉泰然自若地说道。 “也是,你回去看看子滢,她是不是安全。”查万年听说点头道:“我去吴宅一趟,好让老县长放心。” 肖玉也点了下头:“行,有情况我会派人跟你们联络的,这段时间,我不能再去吴老县长那儿了,敌人对我,会更加的严密监视,查叔,你也要小心啊,注意保守机密。”临了,肖玉还是忍不住提醒他道,因为他实在不放心他身边的那个宝贝女儿--查曼云。 “你放心吧,内不传家人,外不告亲朋,游击队的规矩,我不会忘。”查万年拍拍肖玉的肩头:“我走了,你也要小心啊。”说着,便向肖玉挥手告别,往吴宅去了。 此刻,日头已高照,肖玉望着大街上过往挑担做生意的人,忽然想起要给子滢买点什么吃的带回去,他估计,如果她没有离开家门,便一定是藏在了医院的地下室里,那里,小合桃是知道的。 于是,他喊住一个卖年糕巴巴的挑担人:“来两斤年糕巴巴。” “好来。”那个小挑担的放下肩头的担子,拿了两包年糕巴巴并扎好,递给肖玉:“您拿好喽。” 肖玉接过年糕巴巴,付了钱,便拎着径直朝医院方向走去。“肖大夫,肖大夫。”当他转身才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忽然有人在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归隐寺那个花和尚芒糯的哥哥--吴奈温。 “哟,这不是吴老板吗?好久没见了,你还在龙陵城没走呢。”肖玉转过身问他道。 “唉!”没想,吴奈温却低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别提了。”一脸地无奈加伤感。 “怎么了吴老板?”肖玉看他这样,不禁问道。 吴奈温见问,便道:“一言难尽,本要是想出城回老家去了,我那不争气的弟弟没了,唉!”他又叹了口气:“能否请肖大夫去路边的茶棚里坐着说会话?”他抬眼,里面含着请求。 “可以。”肖玉虽然急着回家去看情况,但见吴奈温那满脸真诚的样子,也无法拒绝。于是,便跟他一起走到路边的茶棚里坐了下来。 “小二,上一盅好茶来。”吴奈温向走过来伺侯的店小二吩咐了一声,接着,又对肖玉道:“本来是出城的,可现在出不去了,这段时间,听说游击队在龙陵城里闹得凶狠,因此,日本人不放外地人出城,本地的,早八点晚六点,其它时间一律不通行。” “这样啊,还真是有点麻烦。”肖玉道:“听吴老板刚才说,令弟没了,是怎么一回事?”因为芒糯的特务身份,所以他想通过他,了解一些事情。 “是的,唉!还不是他那病惹得祸,又犯了,本来着人去请肖大夫来着,去了几次你都不在,上个星期二晚上,直着嗓子喊了一夜,疼啊,他那全身,都烂完了,唉!没一块好肉。”吴奈温连连叹着气,没法形容下去他那个弟弟:“这病也没法再治,第二天就闭眼去了。”低着头,闷声地喝着茶。 “寺里的鬼子也不管吗?”肖玉问,呷了一口茶。 “管,”说了这个字,吴奈温抬起头,眼里满是怨恨:“他们说,我弟弟得的是鼠疫,知道吗?鼠疫。”见肖玉点头又道:“不让我插手,下令两个鬼子,用铁钩子把他弄到一个板车里,推到城外荒郊野地里烧了,还不让去收敛。”说到这,吴奈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愤的情绪,尽坐在那儿,号啕大哭起来,惹得过路的人都回头看着他。 “喂,这位客人,你有什么不痛快到别处发去,我这还要做生意呢。”那个店小二不高兴地走过来对他说道。 “他没事,我劝劝他,没事。”肖玉赶紧地对小二说道,一边轻拍了下吴奈温的肩头:“吴老板,人已走,节哀吧,啊。”看着吴奈温停止了号哭,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便又道:“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惹你伤心了。”抱歉道。 “没事,是我这个弟弟自己不争气,其实我知道,他为日本人做事,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活该。”吴奈温又抹了下脸,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肖玉看着他,想了一下道:“吴老板真的想出城去?” 听肖玉这么一问,似乎可以帮到忙,吴奈温立即点头:“肖大夫有什么办法吗?如果我出得城去,来日,一定重谢!”别看他弟弟是那个货色,但他这个哥哥,到是有情有义的正经商人。 “我有一个朋友在商行做事,有时候会出城去运货,到时候你可以假扮成他的伙计,混出城去,应该不成问题。”肖玉想到了谁?自然是查万年,查老爷子。 “那真是太感激了,肖大夫,你真是个大好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对我们兄弟二人的情义。”吴奈温感动地一把握住肖玉的手,激动地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别这样说,吴老板,我不过是行个方便,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的,不容易啊,以后你回到家乡,多为抗日做做宣传,不要被日本人蒙骗了就是。”肖玉笑对他摆手道。 “一定一定,日本人这样对我的弟弟,我是不会原谅他们的。”吴奈温狠狠地又灌下一口茶,好象那样便可以解恨似的。 “行,吴老板还是住在归隐寺里吗?”肖玉问道,他那意思,有消息了好跟他联系。 吴奈温会意,道:“我暂时还住在那里,那里的鬼子已经全部撤走了,说是我弟弟的温疫会传染上他们,这帮狗杂种。”他捏紧拳头。 “好的,等我联系好了,会去通知你,再见。”肖玉说完,冲他点了下头站起身,在对方无比感激地目光中,抽身离去。倒没料,无形中帮了一个人,却给自己日后,带去了一线生计。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再说离开吴奈温后,肖玉迅速地回到了医院,刚走进医院的大门,便见查猛在院子里正等着他呢,一见到他进来,便急忙迎上前去:“玉哥,你可回来了,出大事了。” 肖玉不问,就知道他说的大事,指的是什么?便向他呶了下嘴,意思:到里面去说话。 查猛也是因为太激动了,才这样沉不住气,见肖玉如此的平静,心里反到为自己的着忙而感到不安,偷眼溜了一下门口站着的俩日本岗哨,乖乖地跟在肖玉身后,朝里面院办室走去。 进了办公室,他这才小声的把肖氏被日本鬼子抓去的不好消息告诉给肖玉。“我已经知道了。”肖玉冷静地回答。 “你已经知道了?”肖玉的回答,到是出乎查猛的意外:“玉哥,你咋知道的?”其实,他很想问,肖玉昨晚去了哪里?但终归没好意思问出口,那是别人的自由不是? “进来。”肖玉把办公室的门啪得关上,又向里屋走去,等两人进得里屋后,他才道:“猛子,你猜,昨晚我跟谁在一起?”一副神秘的表情。 肖玉刚露面,便就见他手里提着两包用红蜡纸包的年糕巴巴,这会儿,又如此神秘兮兮地问自己,他昨晚和谁在一起?查猛盯着他那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摇头道:“不知道。”心里却想,不会是个女相好吧?这一想,再看肖玉那表情,越发象那么回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暗道 肖玉让查猛猜,他昨晚和谁在一起?见查猛摇头,便道:“我和你阿爸。” “啊?!”查猛一脸的失望,自己尽然完全猜错了,而且想歪了。 “你以为我和谁在一起?”肖玉看着查猛脸上的表情,十分敏锐地问道。 “没有啊。”查猛掩饰地一笑,面上有点点尴尬:“你和我阿爸做什么来着?” “窥探敌情。”肖玉只说了这四个字,并做了个扒在地上的动作,且故意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查猛听了,嘴上哦了一声,心道:原来是跟我阿爸去窥探敌情去了:“你俩哪扒了一夜?”见他那表情,继而问道。 于是,肖玉便把在东亚商行那儿,摸敌情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查猛。本来是说好,炸东亚商行的行动,通知查猛一起去的,但事出有因,有南宫春等高手在,他即使去了也起不到啥作用,因此,这次查猛即没埋怨也没不高兴,只是有些羡慕,同时,仍是替肖氏担着心。“玉哥,咱得想办法,把婶子给救出来呀。” “这是自然,但我总觉着,腾木这小子,这次把我婶娘给抓了去,是有啥目的。”肖玉道:“你怎么看?”盯着对方。 “我?”查猛没想到,肖玉会反过来问自己,想了下才回答:“有啥目的,真猜不到。不过我姐上午去了后院,回来说是听腾木讲,好象是为了两件包袱里的衣服。” “哦,你姐她还说什么了?”肖玉不禁追问,查曼云去后院,可没啥好戏,这只母狗,不定又嗅到什么味了呢。 “她没说什么?只回来问我,你回医院了没有。”查猛道,看着肖玉。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去后院安抚一下佣人。”肖玉见查猛似有话要说,又欲言而止,明白他心中的挂虑,但他和他阿爸一样,如何能对其说明她姐的真实身份呢? 见查猛出了门,肖玉坐在那儿,闭上眼晴,想了一会儿刚才遇到吴奈温的情景,他决定让小石头去给查万年送个口信,于是,拎起放在桌上的年糕巴巴,出门朝后院走去。可刚走过医办室的门口,便被从里面走出来的查曼云喊住了。 “肖大夫,你手上提的年糕巴巴,是送去给谁的呀?”查曼云依然是两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将曼妙的身体靠在门框上,口里问着,眼晴轻轻瞟过肖玉手里拎着的东西,一副慢不经心的样子。 “去慰问我后院的佣人,听说他们刚被狗惊着了。”肖玉回答,抬脚又向前走去。 “可不是,一大清早,就有一群狗跑你家去,把婶子给抓走了。”后面传来查曼云不温不火的声音,即象在报信,又似乎不干她的事一样。 “谢谢你告知我。”肖玉头也不回的抬胳膊朝后挥了挥,其实,若不是看在查万年的份上,他才懒得给她这面子呢。 “子滢妹子回来了。”刚走出两步,后面的查曼云忽然冲肖玉的背影来了这么一句。 对于查曼云的伪装,肖玉是早已司空见惯,对于她的伎俩,更是见怪不怪,因此,并没再答话,只又抬手,朝后摆了摆,那意思: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她回来了,我知道,我对她亲同姊妹,回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真是让人寒心。”肖玉紧跟着听到医办室的门嘭得一声关上了。 呃!这女人,演得还真象那么回事啊。寒心的不是你,将要准是你阿爸。肖玉边走边摇着头这样想着,脚步已然跨进了后院的小弓门。 院子里,此刻是荒凉寂静一片,佛堂里没有了人住,更是了无生趣。肖玉走到门前,轻轻一推,门没关,无声地被打开了,他站在门口,一眼便望见里面的桌上,摊着两件衣物,他猜想,这一定就是查曼云刚才提到的那两件衣服了。 于是,他走进屋,上前于桌上拿起那包袱中的衣服,随同手里的年糕巴巴,一起重新包整齐后,又走进里间去。“少爷,你可回来了,太太被..”这时,刘妈听到佛堂外屋有动静,正好走进来探看,见是肖玉,便道。 “我都知道了。”肖玉打断她的话,不让她再说下去:“你去把外面的门锁好。”肖玉那意思,是让她从祠堂的小角门出去,自外面把佛堂的门锁了,断了外面某些人的念头,以此警告那些胡言乱语的人,肖家没人来,肖子滢更不会回来。 “哎,我这就去。”刘妈急忙答应着去了,她在肖家呆了那么多年,对于主人的意思,深领其会,不需要做太多的解释。 然后,肖玉又到祠堂的前院,去找老孙头,他正在喂那两匹马,见肖玉走过来,便赶紧又要对他说什么,被肖玉以手制止,一边走到马跟前,摸了摸其中的一匹,一边喃喃自语:“马儿呀,他们应该平安回到山上去了吧。”这“他们”,当然指的是南宫春等四人。 即而,又转头问老人:“孙大爷,小合桃呢?怎么没看见他。”他觉得,小合桃现在在哪,子滢就应该在哪,这时候,业已快晌午了。 “他和子滢小姐躲起来了。”老孙头站那儿回答道,手里仍攥着一把喂马的草。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们主仆二人究竟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肖玉点头,侧脸又看着马槽里的马料:“喂马的草够吗?” “快用完了,不过小石头今天会送草来,他每次都很准时。”老孙头答道,他觉得,肖玉今天有点奇怪,平静得出奇,连家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他似乎都波澜不惊似的。 “好,他如果来了,让他不要走,等我来见他。”肖玉说完,转身走回祠堂里去了。望着他的背影,老孙头摇了摇头,这后生,让他不能明白。 而回到祠堂的肖玉,便拿起搁在窗台上的蓝花布包袱背在肩头,侧身便朝里面的堂屋而来。在白日里,堂屋的里间是关着的,他推门进去后,依然把门给关好,并拿起桌上的一盏油灯,点亮后,走到靠墙的一只衣柜前,用手把它自墙根象转镜子一样转开,然后走了进去,即而,那只衣柜又被转回了原位,靠着墙站好。 在外眼人看来,这好象在玩魔术,肖玉哪去了呢?如仙人般进到墙里去了?正是呢,原来啊,这柜子的后面是一个通道,能容纳一个人低身走进去,肖玉现在恰是在这通道里,他拽着柜子后面的一根拉把,将它磨回原处后,随即顺着这个通道,朝前面走去,它便是通向医院下面的地下室。 其实这个通道,之后肖玉和南宫春又对它改进了一下,比之前更为隐蔽,但有一点不好的是,一旦这间屋子被怀疑上,这个柜子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便成了最为显眼的摆设了,它能防住小人,却难躲过狡诈人的眼晴,比如,象原田腾野,或刚把肖氏抓去的少佐腾木,倘若上午他亲自来搜索的话,那子滢和小合桃就很危险了。 闲话少叙,再说肖玉,沿着向里的通道朝前走着,因为他有油灯的照明,所以走得很快,片刻之功,便走到了尽头,下了台级,来到那扇关闭着的木头门前。 “少爷,是你吗?”他刚要伸手去推门,却从里面传来一声问话。 “小合桃,你跟小姐在里面?”肖玉说话的同时,门已经被打开了,只见门内正站着小合桃和肖子滢主仆二人。 “肖玉哥哥。”子滢小声地喊了一声,油灯下,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泪花。 “我都知道了,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救阿妈出来的。”肖玉走进屋,轻轻拍了下女孩的肩膀安慰道:“你们没事就好。”他最担心的就是子滢,她要一旦被敌人捕获,事情将会变得非常糟糕,鬼子一定会猜到她这次回龙陵来的目的,由此推测出她与地下游击组织的关系,并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从她口中掏出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么,子滢将遭受怎样残酷的对待,他肖玉实在不敢想象。 “少爷,你去哪儿了?你不知道,一大清早鬼子就突然闯了进来,我跟太太都吓坏了,幸亏小姐让我去前院看你有没有回来,不然,怕是想逃都来不及了呢。”直到现在,一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小合桃还心有余悸。 “谢谢你了小合桃,要是没有你,小姐可就危险了。”说着,肖玉爱惜地轻轻摸了下小家伙的头,然后牵着他的手,走向里屋,在床上坐下后,从肩上取下包袱打开:“你看,我给你们带来什么好吃的了。”把那两包东西拿出,放在桌子上。 “年糕巴巴。”小合桃见了高兴地一拍小手:“我正想着要上去给小姐弄点吃的呢,你就来了。” “真懂事。”肖子滢见他如此乖巧,也欢喜地摸了一下他可爱的头:“上面还好吗?”她转脸又问向肖玉。 “一切正常。”他很想把碰见查曼云的事,和她说的话告诉她,但当着小合桃的面,欲言又止。 聪明的子滢,看出肖玉有话要对自己说,一定是小合桃在,他不好开口,便道:“小合桃,我有点渴了,你给我上去弄点水来好不好?” “好的,小姐。”说着,他转身就要走,便又被肖玉给叫住:“别去了,其实也没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战局 子滢因肖玉有话要说,所以让小合桃去上面拿水,却被肖玉叫住,怕是他这一上去,反而会弄得家里人人人皆知,有这么一个秘密去处,启不是更不好。 “小合桃,你去外屋盯着点,我跟小姐有点事要说。”肖玉温和地对小家伙说。 “嗯。”小合桃这才明白小姐的用意,却是听话得走出里间,将门轻轻地关上。 稍坐片刻,肖玉这才把刚才碰到查曼云以及她说的话,对子滢说了一遍。子滢现在业已知道了查曼云的真实身份,听了肖玉的话,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眼晴看着对方:“她,是对我挺好的。”即而闭了口,再没有说什么。在她的心里,只有为曼云姐可惜,她还能怎么样呢?所走的道路不同,也只能各自前程保重了。 肖玉明白她此刻心里在想着什么,便也不再提查曼云,只是看着电台,想着是不是要给山上发去一份电报。“肖玉哥,你要发报吗?我去给你把门。”子滢也如同小合桃一样,懂事地问。 “好的,我一会儿就好。”肖玉点头,向她微笑了一下,到不是他发电报不让人看,而是,他要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 再说上面,小石头果然在下午快傍晚的时候,背着一大缕刚采摘的鲜草,来到肖家祠堂的前门。笃,笃,笃,他按照事先约定的敲门暗号,轻轻叩打门环。 “孩子,你来了。”开门的孙大爷,疼爱地把小石头让进门来:“辛苦你了,快坐下来歇会儿。”他说着,递了个小椅子给小家伙坐下,又进屋到了杯水端出来,还拿了块糕给他吃:“走饿了吧,吃点。” 看着小石头坐那儿喝着水,又吃了口点心,老孙头又对他说道:“吃完了别走,一会儿啊,你肖大哥来找你,让你在院子里等他。” 小石头边吃边点头,很快便把一杯水和一块糕点消灭了,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老孙头,不禁对他又怜惜地问道:“你娘在家还好吗?一会儿走的时候,再带点糕回去。” “不用了,爷爷,家里有呢。”小石头赶紧地摆手:“我娘她好着呢,谢谢你们上次给的药盒子,她吃了以后,很久都没咳了。”恰原来,小石头他娘,有严重的气喘病,一到寒冬腊月,便咳得不行,肖玉知道后,便问清了起病的缘由,送了一盒药让小石头带回去给她妈吃,吃了一阵子后,果然很见效。 “好,那就好。”老孙头点头道。爷孙俩正那说着呢,见肖玉从祠堂里走了出来,小石头赶忙站起身,喊了声:“肖大哥。” “小石头来了,来,到里面说话。”肖玉说着朝他招手,又冲老孙头点了下头,便和小家伙一起进屋去了。 进到堂屋里,肖玉也拿出一块糕点递给小石头:“来,吃点,一会儿还有事要你去办呢。” 小石头也不客气,又就着肖玉给他的一杯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而肖玉则是在一旁,笑望着他,心里想,自己象他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在学校里学习文化课了,不由得为战争年代的贫苦孩子叹息。 “肖大哥,吃完了,你有啥事让我去办?”小石头用粘着糕屑的脏兮兮的小手,抹了一把鼻涕,随即往袖子上一擦。 “好,肖大哥今天派你一个任务。”见小家伙听说要派他任务,便赶紧坐正的样子,肖玉不禁一笑,又立刻正色道:“一会儿你出门,去查府找万年大伯,就说我有一个做生意的朋友,想要出城回家,问他啥时候可以动身?把我这个朋友给稍上。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肖大哥,我这就去找查大伯。”说着,小石头站起身就要朝外走。 “小石头,肖大哥还没有把话说完呢。”肖玉看到小家伙这么性急的样子,笑咪咪地对他说道。 “哦。”小石头抓了抓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停下脚步。 “小石头。”肖玉蹲下身子,抓住孩子的肩头:“要是你去了查府,看门的不让你进可咋办呢?”他后来听小合桃谈起过那回去查府三请肖玉的事,那门口的家奴,很不好对付呢。 “嗯。”小家伙歪着头想了下:“我就直接告诉他,是肖大哥让我来给他家老爷传话,如果他不回,耽误事由他顶着。” “有胆气!”肖玉竖起大姆指:“来,肖大哥再送你一样礼物。”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蓝手帕:“来,拿着它擦擦你的小鼻子,以后可要讲究卫生,不能把鼻涕乱擦到衣服上,明白吗?”说着,轻轻在小家伙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嗯。”小石头嘻嘻地笑着,不好意思地接过手帕,在手上来回捏了那么两下,很柔软,随即掖在了他的裤腰带上,没舍得擦。 看到小家伙这样,肖玉也只好摇了摇头:“走吧。”于是,送小石头出门,自己便也回到了前院。 而这一天,正是韩志彪走的第五天,在这五天里,马面关战斗打响。一部日军突破冷水沟,又一路日军突入瓦甸,经光明出桥头,对马面关形成重重包围,顾保裕的预备师第4团的退路被切断,为保存实力,预备师主力不得不由明光向姐妹山突围。 日军趁机向前推进,并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张狂的小鬼子,开始强渡龙川江。 日机飞来了,丢下一串串呼啸的炸弹,烟尘浓浓,笼罩着龙川江。负责打侧应的智勇一大队,二大队,在朱家锡、韩志彪等的率领下,悄悄隐蔽在江边,眼看到日军蜂拥上船,为抢战功,大小船只争相前行,船到江心,已挤成一片,真他妈一群不要命的疯子。 “打”!憋了半天的游击队员们,昴足了劲,爆发出震天地怒吼声,刹那间,枪炮齐发,日军的第五十六师团先头部队小林部,同时遭到游击队和预备师两边的突然袭击,纷纷弃船下水,船塞河道,是再也不能调头,来不及逃命的,在密集在枪林弹雨下,一命呜呼,早早得去见天照大神了,龙川江,是血染碧水。之后听说,佐佐木在这场战役中,因指挥失效,且伤口发作,也命丧江边。 日军强渡龙川江失败,顾葆裕师长拖住了时间。 松三佑山大举出兵,密支那与龙陵守备已经空虚。宋希濂盯准战机,迅速派出第6师渡过怒江,一举攻克蛮云街、大塘子,日军侧背受击。正在松山佑三焦头烂额之时,莲山自卫队又在大盈河、莲山等地响起枪声。松三佑山担心后院不稳,不得已被迫退兵。顾师长乘势收复斋公房、马面关、江苴等地,保住了腾北根据地。 之后,宋希濂调预备师到永平整训,令李志鹏师长率领第6师渡江接替滇西游击区防务。而狡猾的松山佑三,盯准国军两部换防之机,又展开了更猛烈地讨伐。 与此同时,因为小林佐佐木的殉职,松山佑三考虑到龙陵城守备的空虚,已经有临近的街口和外围的小镇被占领,如果龙陵城一旦丢失的话,那么,将动摇日军第五十六师团在滇西的根基,进而会影响整个南方军对中国大西南的进犯,因此决定,又把原田腾野经派回了龙陵。 “金司令,原田将军阁下就要回来了,你有什么想法?”这一天,在警保署的豪华办公室里,凤美人身穿紧身的豹纹针织筒裙,正歪坐在金三元对面的一张宽大而舒适的长沙发里,翘着美臀,露出一双雪白的玉腿,勾放在沙发上,且把一头乌黑的长发飘散在沙发的靠背上,从金三元那儿看过去,她象头十足的美洲豹,当然,是母的。 “我看到了,电文昨天就已经发过来了,你有什么想法?”金三元抖动着两只肥腿,反问凤秘书道,只把那双鱼泡眼儿,紧盯住她那最性感的地方,来回的那么扫描着。 “讨厌。”凤美人换了一个更加风骚的姿式:“你要问我,只怕我说了,你会不答应。”她无限妖媚地看了对面的金三元一眼。 “你就说嘛,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不答应。”金三元游离的目光,停在凤秘书的大腿根处。 “原田将军阁下这次回来,怕是常住龙陵城了,镇公所被烧了,你想,他会去哪里?”美人儿实在是狡猾,把话头牵着,让金三元自己来说,如若她的想法不被采纳,也不失面子,里子还可以将就。 “他能去哪?大不了把区公所给他做行政班。”金三元一提起区公所,这块到嘴的肥肉,还他妈没吃几天呢,又要拱手送给日本人,真是连袁世凯都不如,人家好歹也做了一百天的皇帝,享受了一百天的清福。 看到金三元一脸的不痛快,凤秘书马上直起身站了起来,一扭三晃地走到金三元的跟前,将两只玉臂环绕住他的肥脖:“金司令,干吗这么不开心呀,你想,如果咱们要是把原田将军阁下哄乐了,不是要啥有啥呀,一个小小的区公所算什么,到时候,你就是整个滇西的太上皇。”她嘻嘻地笑了起来。 “去去去,绕得我脖子怪痒痒的,太上皇,嗯,这个名子我爱听。”嘴里说着,一把将凤美人搂在了怀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探监 翌日清晨,原田腾野骑着高头大马,果然向着龙陵城门行至而来,象凯旋而归的将军一样,不容轻视。而金三元则带着警保署的一班人等,早已恭恭敬敬地矗立在城门口,迎接他了。 “原田将军阁下,祝贺您马到成功,胜利归来,您的下榻我已经预备好了,希望您能满意。”金三元可谓是一躬到地,这两年来,跟大日本皇军打交道,别得没学到什么本领,这筋骨到是练得柔软多了,更是懂得了屈膝的妙处。 “吆西,”原田腾野看都没看金三元一眼,随口说了句,高昂其头,脸上带着极其傲慢的神情,比那年小林佐佐木先遣队进城更是耀武扬威了十倍,全然目中无人的样子:“你的,头前带路。”这次原田腾野的回归,只他一家独大,无人再与其争锋,以后整个龙陵城将是他一人大独裁,怎能不令其得意万分。 当原田进城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被众星捧月般地簇拥到区公所大门跟前时,少佐腾木,已然率领着鬼子骑兵队排列两旁,严阵以待。 “原田将军阁下,小官给您备下了一席庆功酒宴,礼堂的先请。”金三元一路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侍奉着,老原田满意地点头,从马背上翻身下地,几名特务赶紧地将其座骑牵往院中豢养。 此刻,龙陵地区的各级政府要员及镇乡达官显贵,都已云集在区公所的大礼堂内等候,见原田老儿走进来,立即爆以热烈地掌声,并自动让开一条通道,同时,数名电台、报社的记者更是蜂拥上前,高举相机,随咔嚓声不断地响起,闪光灯也不停地闪耀着,整个场面分外光彩拉风,令人目不暇接。原田腾野这时才微微露出点笑容来,摆出一副十足的将军架式,彰显他大日本皇军的尊严。 “诸位,现在请原田腾野将军阁下,给我们大家讲话,鼓掌欢迎!”金三元首先致词,用力地鼓掌,继后,又是一片火爆的掌声。 “咳!”原田腾野清了下嗓子,意思:安静!然后故作姿态地整了整军服:“各位,对于你们的盛情厚待,我表示衷心感谢!这次,我大东亚圣战,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局面,与我大日本皇军作对的抗日游击队被我连连击败,我们将全力奋进,收复整个滇西,为你们建立起王道乐土,为我们的胜利,干杯!”说着,他从一个待从端着的酒盘里,捧出一杯红色的庆功酒,极其炫耀地拿在手中,向周围人等转了一圈,随着他的动作,所有的人手里也都举起了酒杯:“干杯!”与寇同饮,苍天在上,此众生人等,与犬何异? 而在这大厅礼堂的一个角落里,谁也不曾注意到,有一个人正静默中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他是谁?肖玉。他,作为日军在龙陵野战医院的首席医生、院长及日军中将,被特别邀请到此,但他却一直远离其后,静观其变,心里笑骂着,你个老鬼子原田,真他妈够厚颜无耻的,明明是我抗日游击队取得了胜利,你个失败者,还有脸在这坑蒙拐骗,当谁不知道似的。 即便如此,他也没能逃出原田老狐狸的一双贼眼,当致词酒令已毕,全场再次安静下来,原田腾野纵观整个宴席,终于发现了那个被遗忘的角落。他的小眼晴里,闪出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阴冷,又向酒盘里端起一杯酒,慢慢朝着肖玉这边走来。 “肖军医,你好象不欢迎我。”原田腾野走到肖玉面前,向他举了一下手中杯。 “哪里,腾野将军阁下回归,是为我王道乐土兴建之必需,我等求之不得,怎会不欢迎?”肖玉平静地回答,乃一身戎装的大方端坐在那儿,亮着肩上日本中将军衔,那意思,大爷我跟你同等地位,都高居中将,莫想让我给你屈躬背膝。 这可是当日小林佐佐木硬生生犯下的错误,人家不要,他还不准,这回,屎盆子直接扣到老原田的头上,他有气还撒不出,按照日军部队惯例,同等军衔的将领,可以不向对方示以军礼。 “吆西。”原田腾野只得隐忍,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即然这样,请与我同庆,喝下这杯酒。”他又耍出一招。一旁的侍者,立刻将酒盘送到肖玉的面前。 是拿还是不拿?苍天在看;是饮还是不饮?饮者同犬。“这庆功酒,自然要喝。”肖玉说话间,这才站起身,伸手作势要去拿盘中盛酒的杯子,同时借着起身脚下使绊子,踩了酒侍一下,可这个小动作被面前酒桌的一角正好挡住,谁也没有注意到。 哎哟,哐当! 啥动静?原来,当肖玉正要去拿盘中的酒杯时,侍者突然哎哟了一声,手一歪,托在手心的酒盘整个掉在了地上,真是:红酒如血映一地,酒杯碎响散乾坤。 “八咯!”原田腾野不明真相,却是勃然大怒,见侍者这样有失礼仪,不给他大日本皇军面子,这还了得:“拖出去,抢毙。”把肖玉给他的气,全撒在那倒霉的侍者头上了。 阿弥陀佛,罪过!俺也没用多少劲啊?肖玉心中忏悔地念了一声佛,口里赶紧道:“腾野将军阁下,抢毙的不能。” “为什么不能?”原田盛气凌人地问道。 “今天是腾野将军阁下回归的大喜日子,按照我们中国人的传统,在这一天杀人,是要倒霉的。”肖玉一本正经地望着他,心里却对此嘲笑不已。 “吆西。”老原田在中国呆了很多年,对于中国的风俗,还是懂得不少的,他一想,也对,何必为了这样一个小待者,坏了自己的大业?“放了他吧。”点首之间,一颗人头被保住了。 整个酒宴,也因此不欢而散,众生人等,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金三元则陪着老原田,去了特意为他布置一新的行政班办公室,看到如此奢华而舒适的布局,老鬼子这才稍稍息了怒。 这日,小石头带来回信,查万年不日要去城外送货,可以将一个押车的搬运工带出城去。当肖玉送别吴奈温上车离去时,吴老板尽向他洒泪挥别。 他们走了不提,再说肖氏,本来少佐腾木抓她来是为了审问黄金密道一事,可赶巧,连日里上司原田腾野的回归,便将此事隔置了下来忙那桩去了。事后一想,原田将军这一回来,自己的黄金梦自然是做不成了,况且要是被老鬼子知道了此事,定会怀疑他的动机,便正自那儿苦思冥想对策,怎样才能蒙混过去之际,一鬼子进来报,军营外面,有人来探监。 “什么人的干活?”腾木急忙问道,现在他对来看肖氏的人,特别敏感。 “一个女人,一个小孩。” “女人?”难道是肖老太婆的女儿?腾木心下猜测,便立刻道:“带他们进来,先让我看一下。”他想,如果要是肖子滢的话,在原田腾野面前,他就有理由说了。说他诡诈,见了原田,就犯傻,那肖子滢能自动上门让你抓? 可当鬼子兵把那女人和小孩带到面前一看:“带下去。”吼了一嗓子,顿时象泄了气的皮球,又倒身坐在那里,抱着头寻思起来。 那么,来探监的究竟是谁呀?刘妈和小合桃。“刘妈,他们没把我怎么样,你和小合桃快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看住家。”当刘妈带着小合桃见着肖氏时,她对他们说道,并以眼神向他们示意,要照顾好小姐,千万不能让鬼子发现了。 “好,太太,我们知道了,少爷让我带信给你,他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临走时,刘妈拉住肖氏的手,含着泪对她说。 “想出去?没那么容易,除非说出那个黄金密道在什么地方。”这时候,忽然见腾木背着手,从监牢的拐弯处走了出来,跟突然间冒出来的鬼一样,他可不就是“鬼子”吗?! “你们回去吧。”肖氏又对他俩催促道。 “那,太太,我们走啦,你自己要保重啊。”刘妈见此情景,怕再耽搁下去,反而会生出一些麻烦来,便赶紧拉住小合桃的手,往外就走。 “去哪儿啊?”腾木一脸阴笑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我们回家去。”刘妈低着头,紧紧拉着小合桃的手。 “即然来了,就陪你们太太多呆会吧。”腾木说着一伸手,便去抓小合桃,他刚才忽然想出个叟主意,真要是审不出来什么名堂,就拿这老太婆的佣人开刀试试。 “他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刘妈立即用身体护住小合桃。 “他不懂,你应该懂吧。”腾木说着,一把揪住刘妈盘在后脑勺的头发,用力一拉,把刘妈疼得眼泪水在眼眶里直打滚,但硬是忍着不让它掉下来:“赶快交待,肖子滢在什么地方?”他又大吼了一声,传得牢房内嗡嗡地直响。 “别拉我刘妈,她什么都不知道。”小合桃见了,一股怒火顿时串了上来,头一低,对着腾木的小肚子就撞了上去,毫无防备地腾木,被小合桃这么一撞,疼得他呱呱大叫起来:“小孩子的,撕啦撕啦的。”捂着肝皮,要去拔刀。 “里面怎么这么吵啊?”正当腾木要大开杀戒时,忽然听得牢房的外面,传来一个人的发问声,使得这位少佐闻听后,脸色顿时一下变得煞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抓人 小合桃为了维护刘妈,斗胆撞了少佐腾木,腾木怒起,正要想拔刀劈死小合桃的时候,忽然从牢房的外面,传来喊话的声音,吓得腾木,立刻收势,急忙抽身奔出去迎接。 你道是谁有这么大的威力?能让腾木吓成那样,原来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原田腾野驾到了。“原田将军阁下,您怎么亲自来了。”少佐腾木惴惴不安地问道。 “我来视察一下军营,听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带人围剿闹事的抗日分子,和他们干了一仗,表现的不错嘛。”原田腾野一边朝里面走,一边对腾木夸口道,他对自己本国的将领,还是很器重的。 “嗨!”腾木万没想到,老原田不但只字没提东亚商行被炸一事,而且还反过来表扬他,真是有点受之有愧,于是感动之下,向原田腾野一举手,行了个极其标准的军礼:“报告原田将军阁下,有件事,我一直想跟您汇报,但是..”说到这,他突然停下不说了,象嗓子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即而重重一低头,作认罪状:“我该死,请阁下治我的罪。” “嗯?”原田腾野本来是向里走的,听了腾木的话,又见他这样,便收住脚步:“到营区去说吧。”说完一转身,即刻又朝外走去。 其实,对于少佐腾木想跟自己说什么,原田腾野心里完全清楚,他就为这事来的。什么事?就是腾木抓审肖氏一事,他一回来就听手下的特务跟他汇报,说是腾木把肖老太婆抓到了军营里,审问她黄金密道的下落。 “这个腾木,想趁我和小林佐佐木都不在的时候,抢功盗金,哼哼,大大的坏了。”他心里骂着少佐的不良用心。但,这又是摆不上桌面的问题,人家审讯黄金密道,也是正当的理由啊,你不在他就不能审了吗?怎么就能说是存私心,想独占鳌头呢,如果上司松山佑三将军知道这件事的话,一定还会对他这种为皇军效力的行为大加表彰呢。原田左思右想,很头痛。 这些王八羔子的鬼子,都他妈是吃里扒外的种,明争暗斗,见钱眼开。老原田原以为这次回来自己尊为大王,没人再跟他争夺,包括这个黄金密道,谁料,少佐腾木却抢了先,幸亏自己被松三佑山将军派回,及时赶到,不然的话,这大富翁的头衔,怕是要落到别人的头上去了。 因此,他今天得空,刻意上军营来摸底。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呀,他反其道而行之,不但没提抓肖氏这桩子事,更是把东亚商行被炸一事隐去不说,这要追究起来,也够少佐腾木喝一壶的。开玩笑,东亚商行可是日军在龙陵地区最大的军服供应站,日军第五十六师团过冬的服装和棉被,基本要靠它来提供,而为什么在它附近建有一座军营,就是为了执行保护东亚商行的任务,它被炸,是腾木严重的失职。 所以,老原田为使腾木就犯,自动退出争抢黄金密道的追寻,便施以不加追究之手段,反而把腾木表扬了一番。这人啊,不管哪国的,嘴皮那么两张,就看怎么翻了。 果然,腾木大受感动,决定向他如实汇报,老原田心里那个得意呀。当他听完少佐的汇报后,不觉连连点头:“吆西,腾木少佐,如果你肯帮我翘开肖老太婆的嘴,我决不会亏待你的。” “嗨!”腾木如释重负般重重地一点头,事已至此,他也只好放弃独吞黄金的念头,毕竟东亚商行的失职要大于这些钱财,一个军人的前程还是非常重要的,他在权衡利弊后,作出了那样的决定,并且向原田老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想要找到这条黄金密道,就得先找到肖子滢。”原田腾野回来后,也闻听,肖家最近似有奇怪的动向。 “是的,原田将军阁下,我可以肯定,这个肖子滢就藏在龙陵城里,说不定,就躲在她的家里。”少佐腾木一脸的煞有介事。 “肖子滢。”原田腾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一边在想回来时,在区公所礼堂里,与肖玉角逐的那场口水战,肖家这俩兄妹,还有这个肖老太婆,就连他们家的佣人,他妈一个都不好对付。 即而,他忽然问腾木道:“你的,刚才在牢里吵什么?” 腾木听了,便把刚才自己的另一个想法,和小合桃撞他的事,也向原田说了一遍。“嗯,要找到肖子滢,先从她家的佣人开刀,吆西,你的,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原田腾野说完,带人转身出了门,离开军营回区公所的行政班去了。 而这边,刘妈和小合桃趁少佐腾木被原田腾野叫去之时,他俩赶紧的离开了军营,是一路逃难似的奔回了肖家,才进得祠堂,小合桃便直向前院跑去,他要赶紧去告诉肖玉,今天在军营里发生的事情。 “小合桃,你慢慢说,别着急。”当小合桃找到肖玉,一把抓住他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向他讲述时,真是语不成调,害得肖玉只给他拍了前心又抹后背,别看他在牢狱中敢冲撞鬼子,但一见到家人,却似撞墙的小鹿,心里直突腾,想想自己刚才,哪来的那么大胆啊。 直到最后,肖玉根据小家伙断断续续外加前言不答后语的拼凑,将其一整合,总算搞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要找子滢。”肖玉低头喃喃自语。 “嗯。”小合桃望着肖玉的神情,更是一脸的着急。 “小合桃,还有谁知道那个地下室的通道。”肖玉抬起头来,两手抓住小合桃的肩头,温和地问道。 小家伙摇了下头:“没有人知道少爷,我每次进出,都没有在屋里遇到过任何人。”他指的当然是堂屋里的那个里间屋。 “你做得很好。”肖玉点了下头:“不过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也不要再去那里了,知道了吗?” “嗯,那小姐要吃的怎么办?”虽然在点头,但能看出,小家伙放不下女主人。 “这个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放心吧,孩子。”即而,肖玉想了一下,又道:“再有,你们也不要再去军营探监了,懂吗?太太那儿我来想办法,没事不要再出去玩了。”千叮咛万嘱咐。 “知道了,少爷,我回后院去了。”见肖玉点头,小合桃便出了院办室里屋,朝后面去了。可刚走到药房那儿,便见外面冲进来一队鬼子兵,领头的那个,一把将他逮抓:“小孩,你的,跟我们走一趟。”说着,就把小合桃硬往外拉。 “你们干什么?放手,来人呀,快来人呀。”小合桃大叫起来。 听到呼救声,所有能行动的人,包括病房里的日本伤兵,全跑出来看热闹。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胆怯的小护士问旁边的一个人。 “不知道,鬼子要抓那个小孩。”回答她的是医院的一名护工。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抓他一个小孩。”首先奔出来的,是查猛,他正在药房里清点药单,听到外面的呼救声,赶紧将头伸出领药窗口,见是小鬼子在抓小合桃,便丢下手里的活,立马冲出来质问,并一把将那小鬼子推开。 “谁那么大胆,敢推我的士兵。”那个小鬼子又要上前去抓小合桃,不料被后面走上来的腾木划拉到了一边,嘴上说着,两眼歪斜着盯住查猛的脸,其实他认识,而且知道,他是查曼云的弟弟。 查猛也怒不可遏地与他对视着,刚要开口顶撞,便听他们身后,又响起了一个人的话语:“你的士兵胆敢在我医院里抓人,我的员工为什么不可以推他?”不用回头,众敌友们便知是肖院长驾到。 “你的医院,我还以为是皇军的野战医院,你不能阻止我把他带走。”腾木头也不回地说着,上来再次去抓小合桃,看到这小家伙,他恨得牙根痒痒,感觉肚皮现在还在跳。 说时迟那是快,还没等腾木的手碰到小合桃的衣服,肖玉一把镐住小家伙的后襟,将他轻轻带到了自己的身后,用身体全然地将他护住:“腾木少佐,就算这是大日本皇军的野战医院,我也是这里的合法院长,而且尊为日本中将。”说着,他一扛肩上的军衔,那意思,看到没?即而又道:“如果让你随便抓人,以后谁还敢来这家医院治伤,而且传扬出去,对你大日本国共荣的名声也不好吧。”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肖玉的嘴,那是铁布衫也难敌,腾木那水平,差得老远去了,被肖大爷说得站那只有一愣一愣的份,哪还有还口的本领。直到最后,看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又见肖玉牵着小合桃的手,大有离去的意思,腾木这回真急了,一抬手,朝上放了一枪:“八咯,统统闪开,不然,全部嘶啦嘶啦的。” 他这一枪还真管用,眨眼间,一个人都不见了,连肖玉和小合桃也没了人影。“人呢?”他冲着身旁的一队鬼子兵吼叫着,拿着手里的抢,乱指着方向寻找着。 “报告少佐阁下,全跑了。”刚才那个抓小合桃的鬼子回答。 “八嘎魔脑(蠢材)!”他一脚把那鬼子踢飞出老远。这腾木,不仅有原田的诡诈,还有他主子小林佐佐木疯狗般的品味,都是一路货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门缝窥敌 原田腾野走后,腾木本来想再回牢里,去审问那女人和小孩,却没料,他们被军营的鬼子放走了,当然,这不能怪谁,是他自己因原田突然的到来,而心慌意乱地忘记吩咐鬼子兵押住那两人,心怀鬼胎的说。 因此,即为在原田将军阁下面前已夸下的海口,便一定要追查出肖子滢的下落,最终找寻到黄金密道。所以,他马不停蹄,立即带着鬼子兵,又追来了肖家医院,可巧,被跑在最前面的一个鬼子兵逮住了小合桃,但现在到好,全他妈溜了,白折腾了。 气急败坏的腾木,抬腿便往后院走来,皮靴踩的脚下碎砖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他要二闯肖宅,再抓人,管你他妈的是中将还是少将,只要有原田将军阁下撑腰,他谁都敢碰,谁都敢抓,标准的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 可当他走到肖家佛堂门口时,却是一把铁锁挂在了上面,锁面冰冷的铮铮反光,似乎在嘲笑见到他的人,真够背运的,主人不在家。 腾木手里拿着枪,狠狠地拨了一下门上的铁锁,发出咣当一声响。“你以为锁上我就进不去了?哼!”他嘴里骂骂咧咧,刚要对准锁头开枪,便听后面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腾木少佐,佛堂里没人,如果硬是闯进去的话,人家要告你到警保署去哦。” 腾木猛地一回头,看见查曼云正站在院子中间,手插在白大褂里,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他。“八咯,臭娘们,又是你,老子要你管,多嘴。”腾木心里骂着,嘴里鄙夷的哼了一声,他已经知道,小林佐佐木在战场上伤口发作,死在了龙川江的江边,困此,他毫无顾忌地冷笑道:“听说佐佐木少将殉职在江边,你该关心的是他吧。”即而,不怀好意地讪笑了一下。 查曼云万没料到,腾木尽敢对自己这样无礼地说话,且拿小林佐佐木来戏弄她,心头巨怒,本想再说两句给他点颜色看看,但转念一想,算了,这小少佐也不知道自己的底细,没得跟他较劲,白生气。于是,一转身,走出了后跨院,讨了个没趣去了。 而经查曼云这么一打岔,少佐腾木到是忽然间打消了撬锁进屋的念头,盯着隔壁的那排房子和小角门看了半天,心里忽然另有了主意,不用跟他们明着来,暗地里玩玩也不错,此刻,他的一肚子坏水开始往外倒。 那么,腾木又在倒什么坏水呢?暂且不去管他,见这帮鬼子不见了,躲在祠堂窗户下的小合桃慢慢伸出头来,大胆地朝外面探看着,他是刚才在腾木放枪时,被肖玉夹抱着,奔至后院,俩人从小角门溜进了祠堂里。 “少爷,小鬼子走啦。”小合桃小声道。 “我看啊,他们走不了。”肖玉也伸头扒在窗前,朝外看了一眼,然后一拉小家伙的手:“走,咱们去前门那儿瞧瞧去。”说着,俩人又快速地奔向祠堂的前院大门,一起挤在那道门缝那儿朝外面观看,惹得在院子里忙乎的老孙头也停下手里的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前院刚才那声枪响,他到是真真切切听到了的:“又要抓人了。”他喃喃自语。 而正往门缝外张望着的肖玉和小合桃二人,更是让他看着惊心动魄。只见他主仆俩,一高一矮,一左一右,两个一大一小的头平伸并相对,紧紧贴在木板门上,身子成90度角对弯着,俩屁股朝天撅着,是越来越往上翘,看着要有多难受有多难受。 “唉!这两个娃,什么看得那么起劲啊?”老孙头也真想过去凑个热闹,但他总不能夹裆式的插在他俩中间吧,那样子更不象话。因此,他也只能呆站在那儿,望着他俩啥时候恢复正常。 还好,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这主仆二人总算抬身站直了,老孙头的眼晴也顺了过来,却又见俩人靠在一起,说上悄悄话儿了。 “不行,我得上去听他们说些个啥。”老孙头实在忍不住了,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他二人的身背后。 只听小合桃说:“少爷,还真让你给说对了,他们真没走。”兴奋地语气。 “唔,小合桃,你们可得小心着点,特别是你,真让我不放心,这样,我也把你藏起来,让他们找不到你怎么样?”肖玉象在玩捉迷藏似的。 “哎哟妈呀,这俩人在跟谁智斗呢?”老孙头一边竖着耳朵认真地听着,一边心里揣摩着他俩话中的意思。不料,年纪大了,把持不住身体的平衡,听得又太投入,身子跟着耳朵慢慢贴了过去,脚下一个没站住,一头倒在了俩人的身上,把肖玉和小合桃吓了一大跳。 “孙大爷,你这是..”肖玉一回头,把倒在他身上的老孙头赶紧扶住,同小合桃一起奇怪地望着他。 “没事,少爷,没事,嘿嘿。”老孙头无比尴尬地朝他俩直摆手,那笑比哭还难看,太雷人了。 见老孙头别扭地走了,肖玉又对着门缝外望了一眼,再向小合桃说道:“我给你备上点干粮,送你去前院的太平间里躲几天,等把太太救出来之后,再想办法把你们送出城去。”见小合桃听到“太平间”仨字,似乎很害怕的样子,肖玉轻轻拍了下他的小手,安抚道:“放心,那里最安全,迫不得已时,你可以从那,顺着.。。通向..”下面的话越来越低,但见小合桃的小脸儿,也愈发的明亮起来。 “少爷,可以给我多带点吃的吗?”小家伙心急的似乎马上就想奔去太平间。 “不必,带多了没处搁,碍事,我一有机会就去看你。”肖玉说着,两人又迅速地离开前院的门,朝祠堂里走去。 而当他二人刚一消失在门里,假装在一旁喂马的老孙头,拔腿便向门跟前跑去,随即也扒在他俩刚才的地方,从门缝里朝外看去。 这一看呀,全明白了。他究竟看到什么了?原来呀,在肖家祠堂的对面,离着大约有二十码左右的屋檐下,有几个鬼子正在跟两个穿便衣的人说话,要说老孙头的动作还真够快的,正好瞧见个尾巴,才瞅了那么一眼,便就见鬼子转身离开那俩人,扛着枪走了。 “哦,难怪少爷说,叫我们小心点,那两人肯定不是好人,说不定是特务,对,跟鬼子答茬的就是特务。”老孙头喃喃自语,肯定自己的推测。所以,少爷才要把小合桃藏起来,跟小姐一样,不让这些坏人把他抓去。 想明白搞懂了的老孙头,又贴门缝那儿朝外瞧了几眼,见那俩特务似乎也正朝他这儿望着,心突得跳了一下,赶紧的缩回头:“哎哟妈呀,别被他们给发现喽,还是干我自己的活去吧。”于是,又走去给马拌草料去了。 这,就是腾木倒的坏水,他见明着抓人不太好看,而且还有点小阻力,万一真被人告了黑状,在原田将军阁下面前说自己破坏共荣,那太有损他大日本皇军的颜面了,上司会不高兴,说他太没主意的。 为了争这个面子,于是他便想出,与前面把守祠堂前门的特务串通一气,想办法趁肖家佣人,特别是小合桃出门时,把他们给悄悄的逮住,送到军营里去审讯。 他想得到是挺好的,但肖家的人也不傻啊,而且在肖玉大爷的带领下,个个都精明着呢。 这边先不管鬼子与特务勾结的结果怎样,再说肖玉同小合桃,他主仆二人进了祠堂后,肖玉让刘妈给做了些点心,拿布包了,让小合桃背在身上,然后,两人来到堂屋,快速走进里间,把靠墙的柜子轻轻挪开,俩人进去后,又将柜子复位后,这才顺着通道,朝前面走去。 但这回,头前带路的肖玉并没走到头,却是走到三分之二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将拿在手上的油灯,向旁边的墙壁上来回的照着,象是在寻找着什么。 “少爷,你在找什么?”小合桃忍不住问道。 肖玉并没有回答小合桃,而是蹲下身子,从下面拌动了一下,一扇隐在墙壁里的石门被打开了。看得一旁的小家伙,把嘴张得老大,跟那石门一样开着,有趣极了。 “小合桃,从这里进去,可以走到太平间,那里也有一个暗门,拌开后,可以出去,你就藏在那儿,万不得已,不要回来,更不可出去,进入太平间,知道吗?”肖玉说着,又手拿油灯,领着小合桃,走进了这个石门里,回身把它关上,又向小家伙交待了怎么开关石门,即而,两人朝前走去。 这段通向医院太平间的通道并不长,算算应该是通向地下室那段的三分之二不到一点,而走到一半时,肖玉便把手里的油灯给灭了,在黑暗中,对小合桃说道:“快到太平间了,不能有亮光,石门是有细缝的,光会透出去,这样容易被外面的人发现,那可就坏了,千万记住哦。” “我记住了,少爷。”小合桃紧紧抓住肖玉身后的衣摆,在来这里之前,还以为象地下室一样,可以敞亮的点着灯,谁想,却不是那么回事,他不敢想象,肖玉走后,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黑洞洞的太平间里,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太平间 肖玉似乎感到了小合桃的怯懦,他把伸向后面,抓着小男孩的手,用力握住,又朝前走,并很快适应了黑暗。 片刻之后,他们也走到了一个台阶旁:“小合桃,这里只有三个石阶,下去是一间小屋子,里面很小,只能放下一张床,床头有一床被子,晚上拿来盖不会冷。” “嗯,少爷,我知道了。”小合桃答应着,听说有床还有被子,心里多少有了点温暖的感觉,便抓着肖玉的手,跟着他慢慢走下台阶。 下面小屋的门是虚掩着的,因为常时间没有人来,怕会生霉气,好在前面的石门周遭开有细缝,可以由外面通进风来,对着门缝,甚至可以看清太平间里的一切动静。 “小合桃,你进去看看。”因为屋子太小,两个人同时进去便觉太挤,因此,肖玉对小家伙这样说。 小合桃听话的从肖玉身后走出来,推开门,走进小屋。这屋子真的象少爷说的那样,太小了,他第一感觉:进去除了床,就是他自己,再想往前走一步,就上床了。因此,门也无法全部打开,只能容一人进出罢了。 “小合桃,你去床上。”肖玉在外面道,那意思,你挪个地让我也进来。 小合桃听了轻巧地爬上了床,一伸手,就摸到了被子,他赶紧地一把将它抱住,好象那是个救生圈似的,便即对门外小声道:“少爷,进来吧。” 肖玉闻听也侧身挤进门来,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看见床上的小合桃坐在那儿,手里抱着一角棉被,不由得即想笑又爱怜这孩子:“害怕是不是?”他也坐上床,伸手摸了一下小家伙的头。 小合桃先是把头摇了下,随即又点了两下,然后轻声问道:“少爷,你说的暗门,在什么地方?”他很关心这个。 “你这小鬼头,害怕也不能出去。”肖玉在黑暗笑了下,将小合桃抱着的棉被完全的挪开:“你看后面。” 小合桃闻言立即转身,便看见在原来放被子的墙壁上,显出一个长方形的线框,当然,是由于外面的灯光照进来的缘故,与其说它是一扇门,还不如它是一扇可开合的窗。 “这个小门,也是从下面搬开,边缘齐着床沿直到上面,开的时候,一只手要摁住上端,另一只手指扣进下面的门边,朝外轻轻一扳,这门就抬上去了。”肖玉小声而仔细地跟他解说着,当然,只是解说,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打开的。 “哦,这门是向上开的呀。”小合桃微微点着头,并凑到那门缝跟前,很自然地朝外望去,可这一看,便动也动地扒在那儿了。 起先,肖玉并没再意,以为是小孩子好奇,在观望外面的太平间呢。如果从太平间看这小屋的位置,是在侧面墙的上方,而往左,也就是一进太平间的正对面,是一排专门停放尸体的床,更象一张长长的****,在尸床外缘的吊顶上,垂挂着布帘子,可以左右拉合,有尸体的时候,帘子是关闭的,就象一扇门一样。而现在那里面,正停放着三具鬼子的尸体,按照医院的规定,每一个小时,护工便会进来,把停放在床上的尸体给拉走,及时处理掉,因此,同常情况下,太平间里,存放的尸体不会超过十具。 “小合桃,小合桃。”看到小合桃扒在那儿不动,肖玉不禁轻声喊了他两声,便见小合桃也不回头,还是不动,便觉奇怪,也爬过去,扒在另一边的门缝上,向外看,可这一看,他也不动了。 究竟咋回事这俩人?原来,他俩看到的是一个情景,只见在外面的太平间里,房门紧闭,插销从里面被插上了,如不细心观查,还真注意不到这个细节,但肖玉和小合桃又都是极细心的人,因此,这第一眼便让人心中有了一个悬念,这太平间里有人,而且还是个活的。 此刻的太平间里,一排靠墙的尸床被顶上垂挂下来的布帘子挡住,啥也看不到,展现在他俩眼前的,就一空荡荡的太平间,即然门被反插上,那充分说明,这太平间里,最起码有一个活人在。那么这人,不在帘外,一定是在那布帘里面的尸床上。 肖玉这时才明白,小合桃没啥一动不动地盯着外面太平间,原来他和自己一样,也发现了这个反常的现象,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那遮住尸床的布帘子,那个插门的人,就在里面。 难道是护工?他来运送尸体,但绝不可能把门插上,并跑到尸床上去躲在里面,疯了不成;是没死透的鬼子伤兵?被抬进来,又忽然活过来了,发现自己躺在太平间的尸床上,害怕被人拖出去烧了,于是乎赶紧地走去把门反插上,不让护工进来?也不可能,如果有这种情况发生,那是奇迹不说,这活过来的小鬼子肯定立马就跑了,还会做出这种幼稚的举动,恐怖地依然躺在尸床上?那才真会把人给笑死。 他主仆二人,四只眼晴死死盯着那挡在尸床前的布帘,心里七上八下地胡乱猜想着帘子后面的情景,估计都有一样的冲动,就是开门冲进去,拉开帘子看真相,谁他妈这么无聊,捣啥鬼这是,忒搅人心思哩。 此刻,身处黑暗之中的主仆二人,屏住呼吸,凝神静观其变,却忽然眼前一片漆黑,跟着灯又亮了,忽然又灭了,接下来,那灯忽明忽暗,乎闪乎闪的连连发出一阵的嘶嘶啦啦声。 骂的,这鬼灯。肖玉心里诅咒着,同时又祷告着:可千万别熄灭啊,不然就看不到真相了。 说起来也怪,这停尸房的灯,总是那么一个劲的忽闪忽闪的还就是不灭,也不常明,伴着嘶嘶啦啦的声音,这情景看着跟下雨打闪似的,怎一个“惊”字了得。 正这时,那布帘子忽然动了一下,肖玉明显感到身边的小合桃也跟着抖了一下,便立即伸手过去握住他的小手,给他加力,那意思:别怕,有我在。而小合桃也回握了一下他,表示:小意思,就哆嗦了一下。 接下来,便看见那布帘子连连抖动着,并从那帘子后传出低低的抽泣声。起初,他俩都以为还是那忽闪忽闪的灯发出的嘶啦声,直至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对,因为那嘶啦声是连续不断的,而那哭声时断时续,若有若无。细心的他俩还发现一个规律,只要那帘子一抖动,就会有呜咽的抽泣声,帘子不动,哭泣声也随之消失。 这到底是谁在里面呀?他二人相握的手开始小有扭动,心情焦躁的表现啊。“你不要哭,我死了,千万把我的尸体运回去,埋在富士山下。”忽然有个声音低低地响起,而那哭声又随布帘猛烈的抖动开始啜泣,这时,太平间里的灯忽闪得更厉害了,嘶嘶啦啦声象是立刻要断气一样。 这一惊非同小可,小合桃一下扑倒在了肖玉的怀里,吓得将身子深深地埋藏在里面。而肖玉也紧紧搂抱着他,眼晴却是仍紧紧盯住外面的太平间,一眨也不眨一下,他也同样吃惊不小。小合桃不过是听到一个男人的说话声,而肖玉却听懂他在说什么,因为那是一连串的日语。 啜泣声渐止,那男声叹息了一下又道:“这是我们的照片,我一直把它带在怀里,记住,你要把它同我一起埋藏。”随之一阵悉嗦声传来,即而什么也听不见了,连那哭泣声也再没有响起。 肖玉静静地等在那儿,面色变得极其的冷峻。他在等帘后的人出现,他已经知道那是谁了,也知道说话的男人是谁?只是很感到惊讶和奇怪,他居然冒着上军事法厅受审的危险,乍死回来,就是为了要见这个女人一面,这是所谓的爱情吗?他真不知道,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也会有如此专情的一面,不过,也只能感动他自己。 嘶啦,嘶.. 瞬间,灯完全的熄灭了,什么也看不见了。片刻后,只听见太平间里发出轻微的悉嗦声,而这使静候在黑暗中的肖玉,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走廊上,曾跟踪过自己的那个声音,没错,就是这个熟悉的悉嗦声。原来是她! 即而,他听到轻轻拉动门上插销的声音,停了一下,走动的悉嗦声飘到了门外,并渐渐远去了,直到完全消失在一片寂静的黑暗里。 “小合桃。”肖玉轻轻拍了下小家伙的背,却没见动静。又拍了下,仍没见声音。 呃,吓没气啦?他赶紧地贴上去一听,哈,这娃儿睡着了,均匀的鼾息,使他不禁哑然失笑。唉!太累了,瞧这来回折腾的,才多大点孩子呀。他摇着头,怜惜地将他的头放平在床上,然后挪开身,把被子给他轻轻盖好,虽然告戒他不能点油灯,但还是把一盒火柴并油灯留在了床头上,即使不点,他看到心里也觉着不那么害怕了。 肖玉走了,留下小合桃在这黑暗的小屋里,与太平间只一墙之隔。而当远处尽头的石门被轻轻关上时,小家伙忽得从床上坐起,死死地靠在后面那扇可以开动的石门上,怀里紧紧抱住那床棉被,心里不断在喊着: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由于不想让肖玉为他担心,好安心走人,所以他干脆假装睡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诈尸回城 小合桃故意装睡,让肖玉安心地走了。 此刻,小家伙正坐在黑暗中,回想着刚才,他看到的一切和听到的声音,仍然不明白太平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说话的男人,到底是谁呢?说的是自己听不懂的日本话,而另一个哭泣的声音由于太小,且被电灯发出的嘶嘶啦啦的声音所干扰,听不出是男是女,但聪明的他,分析为女性,在他小人家看来,只有女人才会这样哭得如此伤心和压抑,从那不停抖动的布帘子,就可以判断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他很害怕,真得很害怕,把头藏在少爷的怀里,那时,他只有一个念头,什么也不要看,不要听,只想逃跑,赶快地离开这间小黑屋。但是不行,不能辜负少爷的一片心意,也不能让鬼子把自己给抓去,那样,对小姐更为不利。 小合桃就这样想啊,想着,一丝疲倦悄悄爬上他的心头,不知不觉,眼晴慢慢合上,最后身子一歪,怀里抱着被子,真得躺那睡着了。 暂且不说小黑屋里的小合桃。肖玉摸着黑,走出通道口,回到祠堂里,站那儿想了一下,便果决地朝前院走来。当他经过医办室时,不由得向里面看了一眼,见查曼云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手里正拿着一本外科书在看,一边还认真地做着笔记,动作一切正常,姿态也无故作,平静的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嗯,很好,很自然。肖玉心里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我就去认证一下。对了,一会儿还得找个电工来,把太平间的灯给修好喽。 于是,他加快脚步,朝前面的太平间疾步走去。在经过值班室的前台时,顺便要了只手电筒揣在了口袋里。直至走到停尸房的门口,才将其拿出,并打亮。 太平间的房门是关着的,他撰住门上的把手轻轻一拧一推,门无声地开了,一道手电筒的光束直照到里面,并向四周扩散开来,尸床前的布帘子,仍然静静地垂挂在那儿,跟他刚才从小黑屋里向外看到的情景,没有差别。 肖玉大踏步地走了进去,用手电筒照到墙上的电灯开关,他摁动了一下,没有反应,电灯的确坏了。于是,他走到布帘子跟前,伸左手拽住帘子,用力朝一边拉去,就在他拉的同时,忽然从帘子的后面伸出一只手来,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在这无比惊怵的一刻,早有提防的肖大少爷,举起右手所持的电筒,对准那只抓住他的手,狠狠地砸了下去。 那只手无声地跌垂下去,象掉落的一根朽木,哐的一声,砸在床板上,即而,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肖玉拿手电对着那只手的主人照去,死灰般的脸告诉他,那,正是小林佐佐木。 他难道没有死吗?见有人进门拉动布帘,还要上去加害。其实不然,佐佐木那是“诈尸”,或者叫做回光反照,在他对情人说出最后一句话时,灵魂已然归了西,只是肉体仍挂念着心上人,迟迟不肯离去,当肖玉走过来时,条件反射了那样一个惊怵的动作。 而这一切,小黑屋里的小合桃幸亏没有看到,不然的话,非把这孩子吓个半死不可。 望着小林佐佐木彻底消亡的尸体,肖玉若有所思,这杀人魔王是怎么回到这里的呢?他又是如何跟他的情人联络上的?在他的眼光于其尸身上搜索之时,发现在佐佐木紧扣的上衣对襟处,露出一角似纸片样的东西,于是伸手抽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小林佐佐木身着西装,英气逼人,而挨着他身边的,正是美艳无比的查曼云,笑颜如花,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开满樱花下的富士山。 不知为什么,肖玉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到太平间来。“这场罪恶的战争。”他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将手里的照片仍插回到衣襟里,一转身,便走了出去。 即而,他通知医院的电工,去太平间修理电灯,之后,在碰到电工问起此事时,电工却说,太平间里的电灯是好的,没有坏。 肖玉感到非常的奇怪,难道是电路接触不良么?他去开时是坏的,电工去修时,它又好了?再问起太平间里的三具尸体时(包括小林佐佐木),电工却说,他并没看见一具鬼子的尸体。 这更令他觉得不可思议,是护工把尸体运出去给处理掉了?肖玉本想寻根究底,但转念一想,这人都死了,还去管他干吗?无论怎样,这佐佐木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这不管不管了,事情还没完没了了,又听小护士们悄悄私下里议论,说有人看见查医生,愉愉在医院的西墙根下哭,还在那里埋了一样什么东西。因有好事者事后去找过,没有找到便作罢。 于是,又勾起肖玉的好奇心,便找来那天去太平间的两名当班护工,问询运送尸体的具体情况。回答是,那天停尸房只有两具鬼子尸体待处理。 “两具?哪两具?”由于数字对不上(明明是三具嘛),肖玉随口反问道。 “是两具。”其中一个老成一点的护工肯定的点头:“院长,是哪两具?我们也不知道鬼子的名子,不过,尸运簿上有记录,一会儿给您查来。” 肖玉听了便是一皱眉:“不是问你们这个,我的意思,这俩鬼子长得啥模样?”他觉得自己正是多管闲事,婶娘关在牢里都还没救出来呢。而当两名护工形容出两具尸体的长相时,肖玉立即挥手,让他们走人了。 事情已经明摆着了,在护工清尸之前,小林佐佐木的尸体被他情人偷运出来,给埋在医院的西墙下了,因此少了一具,他作出这样的简单推断。但那“谣言”是怎么被传出来的,又是被谁传出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诈尸的风波似乎就这样悄悄地过去了,其中的真实内幕,似乎也只有肖玉一个人知道,但他业已不想再去追究这个看上去十分怪异而又无聊的事件,而是在思虑,要想救出婶娘肖氏,不搬救兵是不行的,如果原田没有回来,只腾木一人,他还好对付,但现在的情况是,原田腾野不仅回了龙陵,而且还带回了比小林佐佐木当时更为加劲的一支敌军人马,这支日军防守部队,也是松山佑三怕龙陵城丢失,而特别派遣的。 那么,在这种局势急转之下,要搬救兵,就只有上山,去请南宫春他们帮忙了。他想要出城,到是并不太难,可以借出城巡诊为理由,只要在日军规定的戒守时间内返回,就没问题了。 于是,笠日一大清早,他便提上药箱,出城巡诊去了。没想,他前脚一走,腾木后脚又三闯肖宅,而且这次,居然还带了一队貌似挖地雷的工兵小队,进了肖家医院。随后,不问清红皂白,即刻下令工兵们,从医院的西墙开挖,急得查猛又跑出来,与少佐腾木据理力争。 “腾木少佐,没有经过院方的同意,你们擅自挖墙,这是在搞破坏,扰乱野战医院的工作次序,我要向原田腾野将军阁下秉告这事。”查猛走到腾木跟前,严厉地对他说。 而在他的身后,亦跟着一帮医院的护工,也有护士。他,不是一个人在行动,有大家的支持与维护,这也是肖玉临行前安排好的,医院一旦出现什么情况,要这些员工群众协同查猛一起来解决。 “搞破坏,扰乱野战医院的工作次序?”腾木学说了一遍,嘿嘿地冷笑了两声又道:“我正是在执行原田腾野将军阁下的命令,你要去秉告,请便。”他不但不胆怯,居然还强硬起来,并大声又下令工兵:“快快地挖。”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不是腾木趁肖玉不在,故意来医院捣乱,而真的是原田腾野叫他来医院挖墙的? 没错。对于医院传出的那些奇闻怪事,其实远不止肖玉听到的那么点,只旦旦传到原田行政班的,就有说那是小林佐佐木少将阁下诈尸回城。 “什么?小林少将没有死在江边?”原田腾野听特务们前来报告这一传闻时,也是惊得目瞪口呆,要知道,这是欺骗行为,而军人的欺骗,更是罪上一等,要受到军事法厅的制裁。 “嗨!”那名特务把头一点,他就是负责把守在肖家门口的两只狗之一:“听医院里传扬,佐佐木少将诈尸回城,并被人偷埋在了医院的西墙下。” 对于“诈尸”这一说,原田腾野是不相信的,极为狡猾的他,背着手,在极其豪华而宽大的办公室里,慢慢来回踱着步,试想着小林佐佐木以何种的手段或办法,带着重伤潜回龙陵城。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在临死之前,见上自己的情人一面。 一想到小林佐佐木每次跟查曼云的幽会情节,他就不由的妒火中烧,他决定,立刻招见查曼云。而这次的招见之后,他更觉得这个女人不仅美艳无比,而且智谋过人,当即采纳了她的见意,令少佐腾木,立即去肖家医院,沿着整个西墙,全部深挖一遍。 “一定要找到,小林佐佐木少将阁下的尸体,我们不能就这样,把他随便的掩埋在中国的土地上。”他对腾木,是以这种外在的理由,那意思:他对我们不仁,我们不能对他不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泄漏机密 少佐腾木是“奉旨”行事,带着一队工兵小鬼子,第三次来到肖家医院,并对医院的西墙开始肆无忌惮的大挖特挖。 前来质问腾木的查猛,听说是原田腾野下的这个命令,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上前一把夺过一个鬼子手上的铁锹扔出墙外:“我看谁再敢挖,立刻把他轰出去,就象那把铁翘一样。”他的胆气也真不小,拼出这条命,也要保护医院的安全。 “对,谁再敢动一动我们医院的一块土地,我们就把他全部轰出去。”查猛身后的护工及护士人等齐声呐喊。 此刻,院子里和从病房里跑出来的鬼子伤兵,也统统都站到了腾木那一边,虎视眈眈地向着院方的所有员工挥动着拳头,双方皆愤怒地对视着,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光天化日之下,有谁敢在这里闹事。”忽然,院门外响起一声“乌鸦叫”,随即,只见一只肥腿伸进了大门,跟着另一只也跨了进来,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警保署司令金三元驾到了。在他的身后,跟进来一大批穿着制服的警察,挎着抢,耀武扬威。 而腾木,看到金三元带着警察进来,从鼻子里哧了一声,随即阴阳怪气道:“金司令,你来的正好,请你看住这些刁民,不要让他们妨碍了皇军的公务。”说完,头也不回地一抬手,再次向身后的鬼子工兵下令:“挖!” 看到腾木的脸上显出极为傲慢与目空一切的神情,又见警察呼啦一下围笼上来,把医院里的所有员工都团团围在了当中,查猛心里那个着急呀,那股火窝着,却是喷发不出,憋闷得无以复加,只有在心中不停地呐喊着肖玉的名子:玉哥,你现在在哪里?快回来呀,我顶不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们就这样,被一帮警察押着,眼睁睁地看着腾木指挥着鬼子工兵,顺着西墙一溜长排地集散开,一铲一铲,不停地挥动着铁锹,在泥土飞扬下,把西墙一截一截地推倒,泥坑在他们脚下是越挖越长。 直到此时,查猛也没能明白,这些鬼子工兵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直觉渐渐地让他发现,他们象是在寻找着什么?而并不是来搞什么破坏的。这让他激愤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开始思索鬼子之所以这样做的目地与动机。 “报告,西墙都挖遍了,没有发现尸体。”一个工兵队长模样的鬼子跑过来,举手向腾木行礼报告道。 “继续往下挖,直到找到为止。”腾木沉声地命令着,一双贼眼死死地盯住下挖的坑道。 啥?他们在找尸体?被看押在一旁的医院所有员工,包括查猛在内,这时才明白过来,这些鬼子是在干什么。而且根据近日沸沸扬扬的医院传闻,众人估摸着,那要找寻的尸体,十有八九是小林佐佐木。 于是,刚才还带着满腔愤怒的护工及医护人员们,现在也睁大了一双好奇地眼晴,注视着西边那条挖出的长长的深坑,似乎下一秒,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小林佐佐木,随时都会从里面忽然被挖出来,此情此景,搞得跟挖古墓似的,期待王陵的出现。 可叹的是,就连腾木也并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原田腾野并没有把真实的情况告诉给他,稀里糊涂的他,还真以为是在找小林佐佐木的尸体呢,而外面的这一切,全被站在窗户下的一人看在了眼里,望着那些挥汗如雨的鬼子工兵,以及眼睁睁瞅着的员工群众,心里不觉冷笑,挖吧,快快往下挖,挖出来的东西,比尸体还要让你们吃惊。 这人是谁?查曼云。而另一个没有出现在被看押的员工中间的人,乃是宫本裕子,她此刻并不在医院里,而是正坐在原田腾野的对面,他们正在一间密室中静候着医院传来的消息。 他们究竟在等什么消息呢?“小林君的尸体,已经被安全送往在回国的路上。”静默了不知多久的密室里,忽然响起原田腾野低沉的声音。 对面静坐中的宫本裕子,微微低了下头,表示知道了。“花蝶的计策,希望能成功。”原田腾野又道,他看宫本裕子的眼神,跟查曼云完全不同,不是男人看女人,而是上司看下署,虽然宫本裕子同样美貌动人,而且看起来要比查曼云柔情的多。 “会成功的,我们一定能找到那个地下室,还有我们的药品。”宫本裕子道,脸上毫无表情,完全找不到她在医院时,那特有的,温柔的笑容。 “哼哼!还有那些炸药,估计那箱大烟炮也在那里,同肖子滢一起藏着。”原田腾野说道“肖子滢”三个字,不禁发出嘿嘿的得意的冷笑声,在这不透风的阴暗密室里,显得格外瘆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些机密,日本人如何会知道?事情要追溯到那个缅甸花和尚的哥哥--吴奈温的身上。怎么会扯到他身上去的呢?而且,他不是已经离开龙陵回缅甸老家去了吗? 是的,这件事只是因他而起,由于在大街上,肖玉与他偶遇,又因对他的同情,决定帮他逃出城去,所以,才有了让小石头去查府给查万年送口信这档子事。 即便是查万年得到肖玉的口信,答应吴奈温乔装成他的手下人,运货时把他带出城,那又跟这医院的地下室咋会联系到一起呢? 问题就出在这乔装出城一事上。“老爷,你答应好的,这次让我开车出城拉货。”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当查万年临时告知他家的司机,自己要亲自押货时,那司机不高兴地说。 “这不是事情有变化吗?我也实话跟你说了,肖大夫有个朋友,让我运货把他送出城,我怎能言而无信呢?再说,这赚钱的机会有的是,我也知道,你一家老小都指靠着你一人,下次吧,啊,下次一定让你去,这次就算了。”查万年又向他解释了一遍,安抚道。 “行吧,即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司机嘴头上是这么说,但脸上却仍是一副不痛快的样子。 正这时,堂屋外走进查曼云,她是来叫查万年去吃晚饭的。刚才听里面俩人正说着什么肖玉的事,于是便留了心,没马上进来,听了下,见里面似乎完了事了,这才进来:“阿爸在这里呢,后面传饭了。”即而,又转头向站在一旁的司机看了一眼,故意不知情道:“明天要辛苦你了,今晚一起过来吃顿饭吧。”脸上带着微笑。 “去不成了。”司机回答。 “为什么去不成了?不是早说好了的吗?跑这一趟,回来给你妹子办婚事,我还等着喝她的喜酒呢。”仍是一脸的笑意。 “肖家有事,唉!”司机叹了口气:“他们家怪事就是多,搬个药还往地下室里藏,怕被别人抢走似的,这回又要送什么朋友出城,还要乔装成我的样子,真是的。”低声唠叨着不满的情绪。 “你在说什么?什么地下室,别在小姐面前乱发牢骚,让外人听着什么意思?还以为我查家在人背后说闲话,赶紧去吧,不要再乱讲了,别给我惹出事来。”查万年在一旁听他越发说得不象样,于是立刻喝住,不让他再往下讲。心里却也是吃惊,但由于现在自己游击队的身份,自然是要全权维护肖玉的,此话要是传到鬼子的耳朵里,那还了得。 “是呀,这可不能乱讲的,要坐牢的呀。”查曼云也立即说道:“拉货的事还有机会,不要着急,对吧,阿爸。”朝呆立在一旁的司机笑了下,便上前来挽住查万年的胳膊,一起向外走了。 这个司机是谁?他,便是那次把从原田金贸商行劫得的所有“战利品”,从韩志彪的永春珠宝行安全转移到肖玉的战时医院时,帮助搬运药品等到医院地下室的那个人。(记忆力好的读者,应该还没有忘记这个故事情节。) 俗语说的好呀,祸从口出。因为发泄心中对肖家的不满,他无意中说出了这件事,却又恰好被查曼云给撞上,这天机,想不漏都不成了。 这也是,当那天少佐腾木二闯肖家,要撬东屋佛堂门时,查曼云为何会出现在后跨院里的缘故,她是在有目地的观查那个地下室的方位。 自从知道了肖家医院的这个秘密后,聪明的她,一下便想到了金贸商行,很久之前失踪的那两百箱药品,那次医院忽然进了那么多的药品,她就感到疑惑,是从哪里来的呢?当时不可解的谜底,现如今想来,已然迎刃而解了; 藉此,又联想到那些失踪的炸药以及那箱金三元送给老原田的大烟炮,进而更是推测出,肖子滢也极有可能,会藏匿在医院的这个地下室里,这,令她极为的兴奋。 而这时,小林佐佐木却突然来医院找她,带着重伤的身体在太平间里与她私会,而她,为什么会在那布帘之后,哭泣的如此压抑?就象小合桃与肖玉在小黑屋看到的情景那样,是因为小林佐佐木要死了,她真的很伤心吗?亦或是象肖玉想的那样,他们之间,真有什么,爱情的存在? 非也,禽兽就是禽兽,谁都不会想到,在那布帘子遮盖的后面,发生过一起不堪入目的丑事,这对肮脏的狗男女。 事后,查曼云便想出,利用小林佐佐木诈尸事件来大作文章,要挖出地下室,引出肖子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变故 查曼云要借挖掘小林佐佐木的尸体,找到地下室,并把躲藏在其中的肖子滢给揪出来,此计可谓狡诈多端,不愧为原田腾野夸她,智谋过人。 那么,医院上面在动土深挖,下面的肖子滢和躲藏在小黑屋里的小合桃知道吗?当然是知道的。鬼子的工兵是很厉害的,他们修筑战道,架筑桥梁,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而此刻,他们所挖的西墙,正是地下室的正上方,查曼云根据她的观查,勘测的地理位置还真准。 而且,鬼子工兵业已下挖到离地下室只有不到两尺的距离,快挖通了。因此,身在地下室的他主仆二人,虽不在同一个方位,却已然感觉到头顶上传来的咚咚的铁铲挖土的声音。 肖子滢所在的地下室,与外界完全的隔断,因此,她无法弄清楚上面的真实动静,无法估计和想象出地面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能预感到,将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而这边的小合桃,所在的小黑屋与外界只一墙之隔,听到的动静自然要大的多,而且太平间有对外的窗户,因要保持停尸房的空气畅通,这里的窗户总是开着的。 所以,他可以听到外面有鬼子和医院职工的喧闹声,以及铁锹挖土时的撞击声,心里是焦急万分。他不知道起先那喧闹声是怎么一回事,听不真他们说话的内容,因为小黑屋毕竟与外界几乎是封闭的,只有细线般的一圈门缝可传进些许的声音来。但是聪明的他,结合这种极其混杂的动静,听着头顶上越来越近的沉重的挖镐声,感到自己好象马上要被人挖出来一样。 不好,鬼子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呀?在找地下室?他忽然担心地这样想,万一真是这样,自己到没什么,小姐就很危险了呀。而且,如果地下室一旦被发现,少爷在那里的电台也要暴露了,少爷启不是也要跟着遭殃了吗?他还不知道肖玉已经出城了。在走之前,肖玉又去地下室探视过他们主仆二人了一趟,带去足够吃几天的食物和水,但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出城去搬兵的事。 因此,小合桃以为,肖玉只是临时不在医院里,说不定马上就会回来。所以,本想到子滢那边的地下室里去,又想起肖玉交待过他不可随意的出入,尽管心急如焚,也只好忍住不动。 但就在他紧张地扒在小黑屋的门缝上,连看带听着外面的动静时,忽然感到,头上的挖镐声停止了。“怎么没声音了?”他奇怪地喃喃自语。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好象连外面都没有了一个人似的。正当他疑惑间,忽然看见太平间的房门被打开了,有两名护工推着一具鬼子的尸体走了进来。 “真没想到,小鬼子挖了半天的坑,没挖出小林佐佐木的尸体,却把肖玉的妹子给挖出来了。唉!这闺女惨了。”听到其中的一名护工这样讲。 “可不是,肖院长也不知去..”小合桃听到这里,已然是五雷轰顶,再也听不下去了,一下从床上窜下地,跑出门去,顺着黑暗的通道,疯了似的向前跑去。当他打开前面的石门,又朝向里面的地下室狂奔的时候,眼泪已经不听话的流了下来,心里一直在喊:不会的,小姐不会被鬼子抓了去的。 可当他喘吁吁地跑到尽头,飞奔下台阶,冲进地下室的门:“小姐。”他大喊了一声,又不停步的冲进里屋,却没有看见肖子滢的人影,他又冲回外间,四下里寻找,甚至去把放在墙角的那只木箱子打开,希望肖子滢躲在里面,是故意在逗他藏猫猫玩。 但,迎接他的,是一箱子烟土。“小姐!”他又狂喊了一声,由于激愤与悲伤到的极点,扒在箱子上,两只手拼命地拍打着里面的大烟炮,弄得那些包装精美的东西,是七零八落,散得一地都是。 那么,肖子滢到什么地方去了呢?真象太平间里的护工谈论的那样,被小鬼子给抓去了吗? 是的。就在鬼子工兵快要把地下室给挖通的时候,只听得后面有人高声说道:“你们要找的是我吗?我又不是鬼,怎么会在地下。” 这一声,惊得四众皆回头望去,只见在医院的门厅口,婷婷地玉立着一个身穿洁白棉裙的美丽女子,齐耳的乌黑短发,环绕在雪白的颈项一圈,她,正是肖子滢。 这,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除了站在窗前,一直盯视着外面动静的查曼云。“终于出来了。”在她的脸上,显出一种得胜者特有的高傲神气。 而站在西墙跟下的少佐腾木,是即惊又呆,他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挖土没把小林佐佐木给挖出来,却把肖子滢给挖出来了:“收工,回军营。”他立刻下令,并叫金三元带人,把肖子滢立马给抓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突然,又仓促间全部的结束,使站在那儿的查猛,直到身后有人在叫他,才清醒了过来。“小弟,下班了,你不回家还站在这里干吗?”他回头,见是阿姐查曼云站在那儿喊他。 “哦,姐,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没做完。”查猛说着,也不再答理他姐,低着头向药房走去,走到门厅口时,他还回头朝医院西墙那儿回望了一眼,那里已经空无一物,没有一个人,也毫无任何东西的阻挡,两边堆着挖起的高高土堆,几把铁锹散落在那里,或插在泥地上,在阴沉的天空背景下,给人一种十分萧索的感觉。 先不说医院这里发生的事情,再说少佐腾木,如获至宝的押着肖子滢回到军营中,立马派人去向原田腾野秉告。 “肖子滢被找到了?!”原田腾野听到特务报告的这个消息后,不禁得意地眯着一双小眼,他好象已经看到了那些失踪的药箱、炸药和烟土,正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让腾木,把人给我带到这里来。”特务听罢,嗨了一声刚要转身离去,却又被他叫了回来:“不,给我备车,我马上过去。”他要立即审讯肖家母女俩。 此刻,夜幕降临,龙陵城又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这整整的一天里,医院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那么肖玉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他这时,正和南宫春站在天神庙的塔楼顶上。望着已是黑影重重的山林,他对玉面郎说道:“如果按你分析的那样,腾木很有可能是为了那条黄金密道,才把我婶娘给抓去的,那么,现在原田腾野的回归,这俩鬼子会不会明争暗夺呢?” “这可说不好,但不论怎样,腾木表面上肯定会服从原田腾野的命令,而且,他们也得不到什么,你婶娘根本就不知道这条黄金密道在什么地方,所以放心,他们不会把她怎么样的,说不定啊,你回去后,已经把人给放回家了。”南宫春的肩膀上还缠着纱布,但他已经能自由活动胳膊了:“我只是担心子滢,你得赶快回去,免生意外。”话外音:你不在时,别让那些个特务把通道口给找到了,可就麻烦了。 “我知道,明天佛晓就动身,现在回去也没用,进不了城。”肖玉无奈地耸了下肩膀:“这次看到你们在山上练兵的情景,真是大开眼界了,美国人真有一套啊,还得说是正规军训练有素。”肖玉转换了话题。不过心里在想,如若是跟现代的军事训练比,那又差得老远了,首先在军事科技上,就落了不是一截,两截的,差了整整半个多世纪呀,不禁暗自叹息,要是能留在山上就好了,多少也能为大反攻的集训出点力吧。 两人就这样,在塔楼里聊了半宿,直至凌晨三点,肖玉才稍微打了个盹,休息了不到两个小时,便即动身下山去了。而当他提着药箱,进城后急匆匆回到肖家医院,才走到大门口时,便看到一辆日军的军车,赫然停在门前。 呃,那不是原田老儿的车吗?他心里想着,随即跨进大门,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好象医院变没了?不是,变大了?不对,是变样了,怎么西墙没了,一道才挖的深坑,一直延续到尽头。 他的心忽然狂跳起来,在自己离开的这一天一夜里,医院一定发生了重大的变故。而且这西墙对他意味着什么?只有他心里最清楚。 他不待细看,便急忙朝里面走去,首先是直奔药房,他要找到查猛问情况。可在药房的窗口处,并没有发现查猛的身影。 “猛子。”他向窗口里大声喊了两嗓子,可是没有人回应。 一定是出事了。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虽然医院表面上看去,与平时没多大差别,但气氛却是异常,他灵敏的鼻子,已经嗅到了敌人的气息。 果然,当他刚跨进后院时,一眼便看到在院子的中央,那两棵槐树中间,一把藤椅上,正坐着原田腾野,四周围站着一队持枪的鬼子兵,还有几个特务守在佛堂和祠堂的门口。 “肖大夫,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听说你出城去巡诊去了,真是乱世出好医呀,辛苦了。”原田看见肖玉走进来,怪声怪气道:“不过你没想到吧,我会在这里等你。”眯缝着一对小眼,诡诈地看着对方。 “少爷,少爷,他们把小姐给抓走啦。”忽然这时,佛堂里传来刘妈的喊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杀人灭口 当肖玉急步走进后跨院时,看见原田腾野正坐在院子里,说是在等他,并且听到被关在佛堂里的刘妈,隔着窗户对他喊,小姐被鬼子抓走了。 “腾野将军阁下,你趁我不在家,两次抓我的家人,这是什么意思?她们究竟犯了什么法了?”肖玉说着,把手里的药箱哐地放在草地上,然后站那挺直身体,环抱双臂,毫不留情地冷冷质问着原田腾野。 “犯什么法了?这要问你自己了,你婶娘至今不肯把黄金密道一事告知皇军,这是对我大日本军人的无比蔑视;你妹妹肖子滢去年畏罪潜逃,现在又悄悄地跑回龙陵来,居然不去警署登报,你说,她们是不是都犯了法?我该怎么治她们的罪呢?抓她们不对吗?”原田腾野翘着一只二郎腿,俩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指,相互交插着放在架起的大腿上,似笑非笑的望着面前站着的这个所谓的日本军医。 “哦,你说的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我怎么觉得非常可笑呢?”肖玉的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讥讽。 “有什么可笑的。”原田腾野厉声问,他特别讨厌看肖玉的这种态度,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对他人格的藐视。 “黄金密道只是个传闻,有谁见过?大家都说我叔叔去过,谁真的看见他去过?这也是无中生有的传闻。连我叔叔都不知道的事,我婶娘怎么会知道?这不可笑吗?将军阁下说我妹妹去年潜逃,这分明是在强词夺理,你们日本人打过来了,谁不怕?我们家都是良民,去年逃难的人多了,何止我妹一个,况且她有娘有哥在这里,当然要回来的,这里是她的家,她回家有什么错?犯什么法了?为什么要去警署登记,那金三元还是土匪呢,谁知道他有没有通敌的行为,据说他原来的山寨里,一直窝藏抗日分子,寻衅闹事,将军阁下怎么不把他抓起来?”肖玉振振有词,象背书一样,倒背如流地把话罗列了一大堆。 嗯,果然是一院之长,非同等闲之辈,话说得即圆满,又让人心服口服,还找不到一点毛病。原田腾野尽然十分欣赏起肖玉来,点点头道:“吆西,不说出黄金密道也没有关系,只要你告诉我,这所野战医院的地下室在什么地方?它的出口在哪里?我可以考虑把你婶娘和妹妹都放出来,让她们在家安居乐业,好好地做良民。”老家伙看说不过肖玉,则改变成交换条件。 “地下室?你说的是哪所野战医院的地下室?我听不懂。”肖玉开始装糊涂。 其实他一进医院的大门,看见西墙被拆,就已经预感到地下室可能暴露了,所以才赶紧的往后跨来探视,却不料原田老儿先他一步,已在这儿等着了。 而现在,听原田腾野这样问他,可见他们还没有找到地下室的进出口通道,于是一颗心稍稍放了下来。同时已经可以断定,子滢是在鬼子快要挖通地下室时,自己走出来的,她是为了保护下面的电台,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能让敌人知道,这所医院就是游击队地下组织的联络站。他心里,为子滢妹子的果断和勇敢,而自豪着。 “哼哼,肖军医,你不要装糊涂,龙陵还有第二所野战医院吗?我指的,就是这所,你们肖家医院,地下室的,在哪里?”原田腾野紧逼不放,两只贼兮兮的眼晴,一直盯住肖玉的脸不放。 “这么说,医院外面的西墙是将军您下令拆的喽,为了找所谓的地下室,这更是可笑之极,我想请问阁下一句,是谁,告诉您这所野战医院有地下室的?让他来与我当面对质,即然他说有,他肯定是看见过,那么找他来领你进去,启不省事。还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去拆东拆西吗?”肖玉说着,尽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住口,你太放肆了,敢在皇军面前这样说话。”原田腾野大声喝道,但他心里不得不佩服肖玉说的话正确,即然这个告密者说有这么个地下室,那他一定是见过的,如果他说没见过,不明摆着在欺骗皇军吗? 这很好办!他想都没想,朝身后的特务一招手,一个特务立即走了过来,于是,原田腾野便在他耳朵边说了一句什么,那名特务双脚并拢,答应了一声嗨,立马带着另一名特务跑出了肖家后院。 这当儿,原田腾野又对肖玉冷笑道:“肖军医,你说的那个告密者,他马上就到,如果他来了,你敢同他当面对质吗?”一脸轻蔑的样子。 “当然,君子口中无戏言。”肖玉脱口而出。 但是,他心在想,一定是那个帮他和南宫春搬运箱子去地下室的查家的司机,走漏的消息,可这事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他怎么会突然又提起它来的?而且他告诉的对象,一定是查曼云,那么他跟这个女人之间,有什么事会牵扯到这个地下室呢?如果单单只是因为药品而提及的,虽然有些牵强,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肖玉内心打着鼓,搞不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看来只有等这人来了,才能见机行事,对症下药。于是,他又快速地在脑子里想着如何应对这突来的事件。 所幸,为了以防万一,事后,自己和南宫春又对通道做了些修改,把原来的进口给封了,开到了祠堂堂屋的里间,那只靠墙的柜子后面,但如果要仔细找的话,很有可能会找到,因此,他还是捏了把汗。 他这儿边等边想着,因跑了这几个小时的山路,回来还碰到这倒霉的棘手之事,已然累得不行,因此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盘起腿,闭上眼,干脆打起坐来,反正这样也是等嘛,如此一来,还正说明,他肖军医问心无愧呢。 而对面坐在藤椅之上的原田老儿,见对方尽能这样的洒脱自如,坦荡荡地对着他静坐,心里反到疑惑起来。难道说,查家的这个司机提供的是假证?就因为查万年没让他出城去运货,而稍带了姓肖的那个什么朋友,所以借此施以报复,进行诬陷?但话又说回来了,即然肖家医院没有这个地下室,那她肖子滢又是躲藏在什么地方的呢?昨天的审讯,肖子滢说她就藏在家里,是他日军无能,没有找到。 “牧利哒妖(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就在双方各自所思所想之时,出去的那两名特务,又跑了回来,而且身后并没有跟着什么证人,那个查家司机显然没来。 “什么的情况?”原田腾野不待近前的特务作汇报,便先开了口,他已经等不及了。 “报告原田将军阁下,那名查家司机已经死了。”特务小声地回答,但这话,还是传到了对面的肖玉耳朵里。 不仅原田腾野感到十分意外,就连打坐中的肖玉也由不得心中吃惊。死了?这一定是有人起了杀心,将其灭口。第一时间,肖大少爷想到的就是查曼云,一定是她怕司机又说漏嘴,或是已经想到肖玉会让他来当面对质,为了自己不被暴露,便将其杀之。 这个女人,真是太歹毒了。肖玉那正想着,便听原田腾野那里问特务:“你们看到,他是死在哪里的?是怎么死的?”事情即然到了这个地步,老原田觉得,也没有必要再瞒着肖玉,悄悄地问询特务情况。 “我们直接去了查府,先问了那里的看门人,看门人告诉说,昨天晚上,他家司机在回家的路上,被人从后面捅了一刀,回家后不久就死了,因为是夜里,没人看到是谁干的,他自己更是看不清背后的人,只是他家里人听他好象说,那是个蒙面的黑衣人,跑得很快。”特务啰哩啰嗦,总算把事情,从头至尾交待清楚了。 “八咯!”原田腾野也费劲地听完,这才骂了一句,若是在以前,他早就一脚把那特务踢出老远去了,哪有这个耐心听他絮叨。可现在,他是在边听边考虑下一步的棋,该怎么和肖玉走下去,因为这肖家大少爷,太难对付了。 没有了证人,这个地下室是否存在,谁说了都不算,即便是冒着暴露查曼云的身份,把她传来对质,也更是无济于事,她也是听她们家司机说的,要说受骗,她第一个是受害者。 但老原田坚定的相信,查家的这个司机没有说谎,这所野战医院的下面,一定有一个地下室,而且在不断思索的过程中,他忽然想起在去年的某个时间,他的陵江一号,搜索到在肖家医院的附近,有电台发报的信号,原以为是永春珠宝行,但后来被他截获了一个,但之前的那一个,却始终查不到它的所在位置,而且它依旧会突然的出现,象是幽灵一般,难以捕捉到它。 嗯,说不定,这座电台,就藏身在这所医院的地下室里,如果能找到它,就能充分证明,这肖家医院是游击队的地下联络站,那么,他将会立即逮捕肖玉,把他送上断头台。 当然,要连同他的婶娘和妹妹一起。不过,他们可以用黄金密道来做性命的交换,只要他们说出这条黄金密道在哪里,甚至带皇军去,那么,也可以考虑暂时不杀他们的头。 原田腾野的黄金美梦,做得还真象那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争得时间 原田腾野坐在那儿,思考着下一步该怎样进行,好让肖玉老老实实地说出地下室在哪里?而仍合目打坐中的肖玉,也没闲着,脑筋快速地转动着,苦思冥想着怎样对付这个狡猾的老狐狸。 他想,虽然查家的司机死了,没有人出来作证这所医院下面有地下室。但,这绝非能让老原田相信,就没有这个地下室,而且恰恰相反,这个老鬼子一定认定了这个地下室的存在,而且会想尽一切办法令他肖玉开口。那他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这个地下室?原因主要有两点。 第一:原田腾野认为,从他之前的金贸商行,失踪的两百箱药品、二十多包tnt烈性炸药以及那一大箱金三元送他的礼物--烟土,现在都藏在这个地下室内,而肖子滢先时也是藏身于其中,所以没被他们找到。 第二:这只狡诈的老狐狸,一定也会想到,肖家医院在改建时,为什么要建这个地下室?难道只单单是为了储藏物品所用吗?即然他的那些被游击队截获的东西,都藏在这所医院的地下室里,那么,这所医院就是游击队的帮凶,说不定就是游击队的地下组织机构,即然是有组织的机构,那么,电台作为必备的联络工具,是少不了的。因此,他在找地下室,其实,更是在找他想象中的--电台,不,他认为,那就是真实存在。这也是唯一可以证实他肖军医真实身份的有力证据。 肖玉想到这,眼皮不觉跳动了一下,因为他敏锐地感到,有个象他同样在观查对方的目光,正盯视着自己。于是,更是吃住劲,只当这全世界剩下了自己,运筹帷幄的思虑在他心中如万马奔腾的江水,湍流不息。 渐渐地,一个大胆而痛苦的抉择,在他脑海里形成。炸掉这家医院!决不能让那些药品、炸药,特别是电台,落入敌寇的手里。 这样想的同时,他开始积极地去考虑医院的众员工,如果拿他们的牺牲去换取,那么,这个代价无疑是太大了。他是一名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现代军人,接收过中、西方的严格的军事训练与思想教育,以人为本,是他所信奉的战争理念,人,是超出一切的战争资源,是最为宝贵的。 所以,虽然他是在闭目打坐,但内心的斗争是无法想象的激烈,目前的关键所在,是要想办法拖延时间,只要能争取到一晚上的时间,即可有大功告成的希望。 想到这,他慢慢睁开双眼,与对面也正盯着他的原田腾野对视着。“肖军医,我想,你一定已经考虑好了,拿你的一句话,换回你婶娘和妹妹,这是非常值得的。”老鬼子面带蛊惑的神情。 “你是让我说,有这样一个地下室是吗?我可以告诉你。”肖玉忽然停住话头,盯着原田腾野无比期待的小眼晴:“没有!”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啪! 老鬼子再也按捺不住,猛得一啪藤椅两边的扶手,一挺身站了起来,脚下的碎砖头被踩得咯吱吱直响:“肖军医,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想想看,你的婶娘和妹子,现在都在我的手里。”说着,把两只手掌用力地向里一握,那意思:她们随时都会被我撵得粉身碎骨。 “如果将军阁下不逼我的话,我可以考虑。”肖玉试着做了一个,在原田腾野看来是让步的小小“妥协”。 原田老儿想了一下,估量着这样逼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依着这姓肖的脾气,和他对抗日分子顽固不化秉性的深刻了解,即使现在把肖玉也给抓起来,就能令他屈服,从他嘴里掏出地下室的信息吗? 唔,还是缓一缓,以退则进,先看住他,把这小子禁锢起来,在给他来点压力,这样,不怕他不快快的招供。 想到这,原田腾野嘿嘿地冷笑了一下:“我可以给你时间,但不能长,最多到明天,明天一大早,我希望能听到你的答复,否则..”他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连同你医院里的所有职工,都要受你的连累,好好考虑吧。”说完,原田腾野带着藐视一切的态度,领着那帮狗特务走了,却是把所有的小鬼子留了下来,把守住医院,包括肖家祠堂前门的所有出口,医院前面被拆的西墙那儿,更是增加了重兵把守,只让进,不许出。 看着老鬼子走后,肖玉回到办公室里,低着头,呆呆地坐在那儿,他是在考虑原田腾野给他的问题吗?当然不是,那是铁定不可能的事。 他此刻,是心乱如麻,本来是想争取到时间后,令医院里所有的员工,包括他肖家的下人一起,全部撤离这所医院,这样,他就可以毫无挂虑地炸掉它,牺牲他一人,换得众生之性命,值! 可现在,整个医院都被日军把守掌控着,如不透风的铜墙铁壁一样,他除了能在医院的小范围内活动,连肖家的佛堂也进不去,当然更别想进入祠堂中了。所幸,往地下室去的通道不止一个,他可以从前边的太平间里进去。 小合桃应该还安然无恙地躲藏在地下室的那间小黑屋里吧,肖玉宽慰地想到那孩子。自己进来的时候,找查猛没找到,刚才回办公室的时候,随处留心了一下,也没看见他的人影,连查曼云也不知了去向,他们一定不在医院里。 对于医院员工如何安全撤离?他实在是没辙,千头万绪一起涌上心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不把这所医院给炸掉的话,最后,地下室一定还是会被老鬼子给找到,说不定就在明天,地下室暴露之时,也就是他肖玉被捕之日,那些从老鬼子手中夺得的战利品,不仅会重新回到他那里,我游击队的地下电台也将落入他们的手中,到那时,肖家上下人等,无一人会幸免,遭到鬼子的残害。 当然,医院里所有的员工,原田腾野暂时不会拿他们怎样,他还要利用这些人为他的伤兵服务。“妈的,就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来吗?”他恨查猛在这关键的时刻,为什么不在医院里,不在他的身边,他到底去了哪里了? 先不管肖玉怎样的苦思冥想。再说查猛,他为什么会不在医院里,此刻究竟在干什么? “姐,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医院?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呢?”就在肖玉想着查猛不来的原因时,他正被查曼云和三姨太挡在家中,坚决不让他出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溜出家门 正当肖玉一筹莫展的时候,查猛被三姨太和他姐查曼云两人困在了屋子里,死活不让他出门。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我要去医院上班,这两天医院正乱着呢。”查猛急得跟什么似的,肖玉不在,把医院交托给了他,他不去怎么能行,那是不负责任呀。 “小弟,就因为医院太乱,所以你就不要去了,反正现在医院里都是鬼子伤兵,而且他们还把医院拆成那样,想抓人就抓人,凶得不得了,你去了不安全,说不定也会把你给抓去了呢。”查曼云苦口婆心地对查猛一再地劝告。 “是啊,猛子,听你阿姐的,不要再去医院了,等肖院长回来自己处理就好了,他会有办法的,你就是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呀。”三姨太搬了把椅子,守在房门边。她看了儿子一个上午了,查万年不在家,昨晚就听查曼云说昨天医院里发生的事,可把她吓坏了,今天怎么说也不能让儿子出这个门,去上这个班了。 “你们知道什么,让我出去,别挡在门口。”查猛不耐烦地又去拉门,被查曼云跟后拉住,三姨太也立刻站起身,挡在门前,又是说又是求的。 “我出去吃饭,快中午了,我饿了。”查猛见此情景,大声说道。他对这俩女人真是没办法,这种关心他实在无法承受。心下考虑着,得想个脱身的办法才好。 听说查猛要吃饭,查曼云马上道:“我让佣人把饭给你送到这里来。”她说着,就要出门去。 “我自己去后面吃,不用送来,我答应你们不去医院就是了。”查猛也紧跟在她身后,要出门。 查曼云回头望着他:“你当真不去医院?”一脸地不相信。 “真的。”查猛点头向她保证:“你们说得也对,现在医院里都是日本伤兵,我才不去为他们服务呢。”他也一副鄙夷的神情,为了装得更象,他又补充了一句:“难得我玉哥不在,乐的在家休息一天。” “这就对了嘛,儿子。”站在门边,刚才还处于紧张状态中的三姨太,闻听之后,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好了,曼云,你不用担心了,有我看着他呢,走,一起去吃饭吧,耗了一上午,我也有点饿了。”说着,拉起查猛的袖子,娘儿三个走出屋门,朝后面的饭堂而去。 三姨太听了医院发生的事后,不让自己的儿子去上班,这也是情理当中的事,她怕查猛出意外,被鬼子抓去。但查曼云为什么也要出来阻挡呢?而且还竭力的劝阻。 事出有因,其实她已经知道肖玉回来了。心想,现在他是人单势孤,在原田腾野的逼迫下,不怕他不就犯,说出医院地下室在哪里?况且,现在他妹妹肖子滢自投罗网,也落在了他们手里,眼看着自己的计策,离成功就差那么一步了,如果让查猛去了医院,肖玉有了帮手,再来个节外生枝,那可就前功尽弃了,她可不想在老原田面前丢脸,尤其是现在,有那个宫本裕子在,她更要抢过她的风头了。 因此,查曼云如何能放查猛出门,前往肖家医院? 先不提查府这边,再说肖玉,坐那想无良策,便站起身走向里间,一抬眼,看见床栏上挂着一件衣服,那是昨天临出门时换下的一件粗蓝布外套。出城巡诊时,为了身份上的方便,他刻意穿上了日本中将军服,因为回来时跟老鬼子在后院较量来着,现在他妈还穿着呢,而后想事情又忘了换。 于是,他无比厌烦地脱下那身“狼皮”丢在床上,顺手拿过那件外套穿上,在套衣服之时,手被什么打了一下,一掏衣服口袋,居然摸出一锭黄灿灿的金元宝。这时,他忽然想起,那天送子滢出城时,将这金元宝从箱子里找出来,本打算给她带上,这也是她父亲的遗物,肖氏给了自己,他是要还给子滢的。谁想,被子滢成功装扮刘妈一角,打了个岔,尽然完全忘记这档子事了,只到现在看见它才想起来。 也好,幸亏那天没给成,肖玉心里侥幸地想,不然,要是落到了鬼子的手里,这还真说不清了,正好逮着把柄,说没有黄金密道,这不是从你家搜出了金元宝吗?是狗,怎么的都得咬人一口。 他手里捏着这锭黄金正那瞧着,忽然就听见外面好象有人在敲门。呃,不是鬼子又来了吧,他赶紧地将元宝揣回衣袋里,但是想了想,又把它拿出来,塞在了枕头下面,这才回身走出去开门。 门开处,立时有一个人闪了进来,随即一下把门又推上。“猛子,你跑哪去了?到处找你不见。”肖玉一看,正是查猛,便劈头就问,他现在正没主意呢。 “唉,别提了。”随即,查猛把他在家被软禁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哦,这样。”肖玉也没再问下去,但凡有她查曼云在,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玉哥,现在医院里怎么样了?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医院全被鬼子包围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查猛还不知道医院里上午发生的情况。 于是,肖玉也把自己和原田腾野在后院的那场角逐,与他做了说明。“哈,老鬼子这是要逼死人命啊。”查猛气愤地握紧拳头,即而又道:“玉哥,咱医院里真有地下室啊?” 肖玉以手指挡在口前嘘了一下,点头悄声道:“你来的正好,赶紧地想个办法,怎样才能把医院里的所有员工,全部安全撤离。”随即,他便把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 “这个..”查猛看着肖玉,心道,你个“诸葛亮”、“智多星”,都想不出来,我咋能想出来啥办法啊。”但瞧见对方那焦急而期待的眼神,便只好低下头,努力地寻思起来, 其实,他此刻的心还悬着呢,怕他姐查曼云发现后追来医院,再把他给揪回去。怎么回事?原来啊,他娘儿仨一起去后面饭堂吃饭,等到饭吃一半时,他忽然捂着肚子哎哟起来。 “怎么了,你这是?”坐在一旁的三姨太见状,赶紧地问道。 “可能是太饿了,吃太急,肚子撑着了,我,我去方便一下。”说着,便离桌朝外面的茅厕就跑。 这回,人家上厕所,你总不能跟着吧。因此,三姨太与对面坐着的查曼云互望了一眼,也只好自由他去。其它两个姨太,更是不理会,头也不抬的自顾着吃自己的饭。 可是,这饭都吃完了,也不见查猛回来,于是三姨太又着急起来。“曼云呐,你弟弟怎么总不见影子啊,不会有什么事吧。”她这边说着,即刻吩咐一个男佣去茅厕探视,可那男佣很快回来禀告,厕所里没人。 “姨娘,你别着急,我早都吩咐过看门的了,没有我的许可,不能放他出去,估计现在正自己屋里躺着呢,肚子疼不吃就不吃吧。”查曼云安慰道。 “是吗,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不过,我还是得看看去才放心。”三姨太说着,便转身朝前面的左厢房里走去。 望着三姨太的背影,查曼云却是站在那儿,心里清楚的知道,查猛现在一定不在自己的房间里,说不定吃饭那会儿,就已经溜出家门跑医院去了。 唉!去就去吧,反正自己也尽到做姐的责任了,出了事也怨不着她了。因此,这回却是没有跟着三姨太再前去。 事情也正象她估计的那样,查猛借故出了饭堂,不带一丝犹豫地直朝查家大门跑去,此刻不溜更待何时? “小少爷,大小姐吩咐过了,你不能出这个门。”看门的,平时是一人,可现如今,却是一边一个,把查猛结结实实地挡在了门里。 “这是怎么说,我连人生自由都没了,闪开,我要出去。”他上来便推其中一个家奴。 “不是我们不放你出去,小少爷,实在是大小姐有令,说要是把你放出去,我们就得卷铺盖卷,滚蛋。”两个家奴死命的抱住查猛不放手,口里不断的哀求着。 你想,查猛个头不高,一个人哪能强的过两个壮实的佣人去?而且这拉扯时间一长,若是阿娘和姐见自己总不回去,醒悟过来,出门追了来,那可就再也走不脱了。 于是,他灵机一动,硬的不行,咱就来软的。“好了,好了,别拉拉扯扯的,象什么样子。”他一撤身,甩掉那两个佣人的手:“这个,先拿去花,等我回来,再多多的给,我就是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如果大小姐要是出来问,你们就说没看见,不就得了。”说着,从口袋里,随手掏出两张十元的新滇币,一人甩过去一张,以他对家奴的认识,他才不相信什么卷铺盖卷滚蛋的话呢,全他妈编造出来的。 “小少爷,那你可得快着点回来啊,不然我们真的要挨骂呢。”俩家奴说着,只顾去捡掉在地上的钞票,哪还管看大门的事,查猛趁机早拔腿奔了出去。 一想起这个情节,查猛不由得面露得意之色,虽然还是怕他姐查曼云追到医院里来。“猛子,你笑啥?”肖玉见他那样,知道他早走神了,根本不在想他提出的问题。 “啊?”查猛立时警醒过来,却忽然想起来一个主意道:“后院祠堂有鬼子兵把守吗?”他想,何不用同样的招数,试它一试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如法炮制 肖玉听查猛问,后院祠堂那儿有没有鬼子把守,不知他是啥意思,便点头道:“前后门都有鬼子把着呢,前门还有两名特务看守着。” “那正好。”看到肖玉望着他不解的神情,查猛于是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过,这回可得多给点,十块钱肯定不能打发去。” 肖玉也是边听边想着,事到如今,也只有试一试了。“钱不是问题,这回咱给大的。”他说着,回身从枕头下面,把那锭黄金又摸在手中:“这个,你看怎么样?” 那真是黄灿灿的金元宝呀,闪亮又夺目:“真的假的?哪来的呀?”查猛急忙抢在手中翻来倒去的瞧着,又捏了捏,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假不了,哪来的,以后告诉你,用这锭黄金打通祠堂前门的特务,你看够吗?”肖玉撇了撇嘴问。 “太够了,简直就是浪费。”查猛将金元宝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玉哥,这个跟我买通家奴可不能比,这些特务精明着呢,光有黄金怕是不成。” “嗯,附耳过来。”肖玉朝他一招手,随即在查猛的耳边,小声地嘀咕着:你要这样..然后那样.. “好,那我们分头行动,我现在就去通知医院里的员工,等天一黑,再去把鬼子兵和那俩特务搞定。”查猛说着,便即出了院办室的门。 现如今,查曼云不在医院里,而宫本裕子也没有了踪迹,他们行动起来倒也便利了许多。先不说查猛去通知医院里的护士及护工等,只说肖玉,等查猛走后,随即也溜出了办公室,直向里面的太平间走去。 当他来到太平间门口时,停下脚步,扭头朝来路机警地看了一下,见身后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便快速地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他没有开灯,随即更是把门又轻轻地推上,并将其反锁住,象那天小林佐佐木和他的情人幽会时那样。里面顿时变得暗淡下来,此刻业已是下午五点钟的样子了。 他并不去看挡住尸床的布帘子,那些躺着的鬼子尸体对他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掏出衣袋里的手电筒,很快地走到左墙壁前,拿手电的光对着墙上仔细地照着,辨认出上面的细缝,即而,以手指抠住下端,向上往外一拉,一个小石门便无声地向外抬了上去。 他本以为一开门就能见到小合桃,可是令他失望的是,小黑屋里并没有他的身影。这小家伙一定是跑去那间地下室里了,他这样想着的同时,跨进石门后旋即迅速地回身,将小石门又重新合上,随即从床上走下地,出了小黑屋的门,照着手电,飞奔向前,直朝另一边的地下室跑去。 果然,当他来到另一间的地下室时,推开里间的门,看到小家伙正坐在床上,两臂紧紧抱住弓起的一双腿,两只眼晴睁得大大的,眼里满是惊恐与仇恨。他一见肖玉走进来,立刻扑了上去,抱住肖玉的肩膀,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好了,小合桃,我来迟了,让你受委屈了。”肖玉轻轻拍着小家伙的肩膀:“你饿了吧,我给你带了点吃的。”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打开,里面是两块油饼,是他进城时买来充饥的,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水:“渴了吧,先喝口。” 小合桃摇了摇头,把他的手推开:“我不饿,这里还有你拿来的水和干粮,没吃完。”他指了下桌上摆着的东西:“小姐出去了,她一定被鬼子抓去了对吧。”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淌。 “别哭,会没事的。”肖玉拿手轻轻地替他擦着泪水,安慰道:“医院已经被鬼子给包围了,我们得想办法出去。”他的声音即而变得严肃起来。 “嗯,少爷,我听你的。”小合桃停止了哭泣,擦干眼泪望着肖玉。 “我们现在一起去那间小黑屋,把电台也带过去,然后从那里出去,听明白了吗?”肖玉对他说道。 见小合桃点头,肖玉便快速地收拾起桌上的电台,并将随身携带的密码本,折叠得很小,藏在小家伙腰间捆扎的布带里:“记住,你出了肖家后,立即去吴宅找吴爷爷,听到没?如果两天我没去找你的话,你就把腰里的这些东西找个没人的地方烧掉,不能被任何人看到。” “嗯。”小合桃重重地点头。 “好,咱们走吧。”肖玉将包好的电台抱在怀里,小合桃跟在他身后,主仆二人快步出了地下室,又朝着另一头的小黑屋而去。 他们来到小黑屋后,肖玉把怀里的电台藏进了床下面,然后对小合桃道:“我出去看下,你就等在床上。”见小家伙点头,他便先朝门缝外张望了一下,还象来时那样,没有任何的变化。于是,他又打开墙壁上的石门,快速地钻了出去,即而合上。 此刻,正临近黄昏,太平间里业已是昏暗一片,更使周围带着死气的空间,显得神秘而可怖。他走到停尸房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向外仔细听了听,没有任何动静,便随即打开门,走了出去。而扒在小黑屋门缝上的小合桃,也正朝外望着外面的动静,他见肖玉走出门,便心内暗自为他祈祷:老天爷保佑少爷,安然归来接自己出去。 先不说小合桃在这里等待,再说肖玉,出了太平间,快步回到办公室里,坐在那儿静候查猛的消息。时间在一点一滴地过去,夜色慢慢迫近,随着墙角钟摆不停地摇晃,肖玉的心也跟着越来越紧张,心里不停地喊着: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当夜幕完全降临时,外面的走廊上,终于响起了脚步声,肖玉坐那儿朝门口望着,静静地等着查猛在门口出现。 “玉哥,一切安排就绪,论到你了。”片刻后,查猛果然走了进来,并小声地对肖玉说道,是一脸的兴奋。 恰原来,他离开肖玉的办公室之后,便首先去通知了医院里的几个男护工,让他们做好动身的准备。“今天夜里十点,你们去太平间里等着。” “好,放心吧,查医师。”几个护工同时点头应允,虽然查猛没有把具体的情况向他们说明,但他们都是明白人,也不多问。 而在通知那八名中国女护士时,就有点不那么顺利。“查猛,你要我们夜里十点去停尸房啊,那多吓人啊。”其中有两个胆小的,马上提出了抗议。 “嘘!”查猛嘘了一声:“不要声张,被外面的鬼子知道了,咱们一个也别想出去,都得死在医院里头。”他更是拿吓唬来将她们震住:“如果不愿走的,尽管留在这儿,等着小鬼子蹂躏你们。” “我去。”一个小护士立即举起手表决。 “我也去。”另一个护士马上也说道。 “我也去。”一时间,其它的人也都纷纷同意,半夜去停尸房也总比遭受鬼子的惨害要强百倍啊。 “很好。”查猛俨然一副指挥员的架式:“去的时候一个一个去,悄悄地,不要弄出动静来,最主要的是,不要让那几个日本女护士发现,否则的话,就走不成了,听到没?” 众家“花木兰”们齐唰唰点头,这又是在搞“突袭”吧?二十个女护士走了十二个,现在又该论到她们了,紧张的小心灵,嘭嘭直跳,总算要跳出“狼窝”了。 “可以见到夏花她们了吧。”一个小护士已经急不可奈了。 “不知道,现在不要想那么多,能出去就不错了。”查猛又朝她们小声道:“现在该干什么,还都去干什么,千万不要露出一点马脚来,我走了。” 随即,他回到药房,继续上着他的班,直到与肖玉约定的时间,再去他的办公室,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中。所幸,他姐查曼云并没有追到医院里来找他。 肖玉听完查猛的汇报后,满意地点点头:“走。”说着,他又将那身日本中将制服,套在了粗布蓝色衣服的外面,并拉开抽屉,将那支左轮手枪也别在了腰间。这回,真是要用到它了。 看到那把精致的小手枪,一旁的查猛羡慕不已:“玉哥,什么时候也给我弄一支玩玩。” “行啊,等你出了这家医院,有你玩枪的时候。”肖玉对他笑了下,随即,他二人便溜出了办公室,直朝太平间又一次奔去。 小合桃是一直都扒在床上的墙壁那儿,对着上面的门缝,向外观看着,那真叫是望眼欲穿啊。当他看到太平间的门动了一下,心嗵的也跟着跳了一下,随即,见肖玉和查猛推门先后走了进来,便一下兴奋的跟什么似的,急忙坐起身就要去拌动那石门,却忽然看到肖玉朝他这边摆了摆手,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太忘乎所以了,立刻停下手,同时心里在佩服少爷,他怎么能隔着墙,就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呢? 直到这时,查猛还不知道肖玉说的地下室在什么地方?带他来太平间,又怎么才能去那里,难道此处有机关不成?他正那想着,肖玉让他站门那儿看着,自己便走去墙壁的石门处,拧亮手电找到后,又一次将其向上打开,这次,里面立即露出了小合桃的小脸来。 “少爷。”他低低地叫了一声。 而这一切,把站在门口那儿的查猛,看得是呆住了,这怎么象在梦里一样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黄金的魅力 肖玉回头,看愣在门口的查猛仍站那发着呆,便朝他一招手:“赶紧的。” 看到肖玉冲自己招手,查猛这时才一下反应过来,立刻拔腿跑了过去,跟在其后,闪进了小黑屋里。“玉哥,这就是你说的地下室啊?”当他进入小黑屋后,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神,这分明就是地鼠呆的地洞么,也忒小了,他半蹲在床上,边打量着四周边对正在关石门的肖玉问道。 “真正的地下室不在这里。”还没等肖玉开口回答,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们的小合桃对他说。 “啊?这里是假的,还有一个真的呐。”查猛抓了一下头。 “你下去吧,又扯什么真的假的,抓紧时间吧查爷。”肖玉抓住查猛的衣领,一下把他给提溜到地上:“小合桃啊,快快给咱哥俩带路。”他下着命令。 “是。”小合桃这回可高兴了,一声答应,便即朝前面奔跑去,象只要飞出笼的小鸟儿样的快乐,而肖玉则在最后面,给前面的他俩打着手电。 当走至前面,小合桃又打开来一扇石门时,跟在后面的查猛又一声惊叹:“还有机关呐,这出去就是真正的地下室了吧?” 肖玉在后面也不答他,前面的小合桃只是嘻嘻地笑,出了门朝右一拐,顺着长长的通道又往前面跑。“这哪里是什么地下室么,地下道还差不多。”查猛边跟着一边嘴里喃喃地叨咕个不停。 由于他们向前行进的速度很快,片刻之功,便来到了出口处。“小合桃,我来吧。”这时,肖玉从后面跟上,将手里的电筒交在小家伙的手里,然后依旧是把耳朵贴在那儿,静听了一下,确定外面没有任何动静时,这才用手去推那个可以活动的门--柜子。 而当他们仨走出通道,来到一间屋子里时,查猛打了一个哈哈:“玉哥,这是地下室了吧,怎么看着象你们家祠堂一样。”他不明其里地又四处打量。 肖玉把柜子按原地磨正后,笑望着他:“这就是我们家祠堂啊。” “啊?!”查猛这回可真的被弄糊涂了,转来转去,难不成自己没见着真神(地下室),又回到了地面? “那地下室在通道的最里面,现在对我们已经没有意义了,走吧。”肖玉也没时间跟他多解释,领着二人走出里间,同时对跟着的小合桃道:“小合桃,你赶快去把刘妈他们都一起找来,我在院子里等他们。”见小家伙答应着跑了出去,便与查猛径直朝祠堂外的前门而去。 才走出堂屋,看守院子的老孙头便迎了上来:“少爷,你怎么进来的呀?”他是不知道那个地下室的来龙去脉的,只晓得日军已把住了后院的各个房门,不许人进出。 “孙大爷,我自有办法进来。”肖玉也没法跟他明说,又道:“外面的鬼子和特务都在呢?”说着,和查猛一起走去门前,顺着门上的缝向外观望。 自从那天老孙头也跟他们似的学着样儿朝外看,被吓了那么一大跳之后,就再也没敢发这个好奇心,于是回答:“好象是听见外面有许多人走动的声音,应该就是那些个坏蛋吧。”他在猜想,少爷这回又有什么新举措。 这时,肖玉望见,在祠堂的近处,有一队鬼子兵,三个人在门前把着,另两个分别站在离门稍远一点的两旁,也是端着带了刺刀的长枪,虎视眈眈盯着他们家的门口。而在房屋的对面,则站着那两名长期监视他家的特务,当然,现在是公开了的,仗着他主人的势力,不再偷偷摸摸地监视。 而门里,肖玉一扭脸,见小合桃带着刘妈还有一个看家护园的佣人一起走进院子里来,便小声地对也正向外窥视的查猛说道“你去对刘妈说吧,让他们赶紧地准备一桌酒菜,你与小合桃也去帮他们的忙。”。 即而,他一伸手,将院子的门呼啦一下拉开,走了出去。“多妈得(站住)!”三个站在门前的鬼子兵,见有人开门出来,也没看清楚是谁,立刻将手里的长枪横在门前,挡住去路喝止道。 “八咯!”肖玉怒斥了一声:“你们没长眼晴吗?”他用日语大声训斥道。 听到训斥,那几个日本兵一看,见出来的是一名日本中将时,便立刻收起手里的枪:“嗨!”低了下头,朝两边退闪开。 肖玉带着极其严厉的神态,朝前走了两步,见那几个鬼子兵又有上前来阻止的意思,便以鼻哧了一声,停下脚步,抬臂朝对面的俩特务招了下手,那意思:过来。 虽然说,肖家医院,一直处于被监控的状态,但肖玉的身份,特务还是要隐让三分的,毕竟原田腾野将军阁下对他们也并没有明确地给予指示。 这会儿,见肖玉开院门走出来,先还不知该咋办?放人出去,肯定是不行的,原田阁下对这,却有明确的指示,不许放肖家一个人出门,尤其是他肖院长。 但是,如果他一定要出去,却又不让,这势必会发生一场争执,他是日军的中将军医,得罪了万一腾野将军怪罪下来,那将如何是好呀?摸摸长在项上的人头。 正那左右为难之际,却又忽见肖玉站那朝他们招手,哦,让我们过去。于是,俩特务屁颠屁颠地跑上前:“肖院长,您,有何吩咐?” “现在几点钟了?”肖玉道。 听肖院长问几点钟,俩特务有些傻眼,不是吧,他,特地出门来,为的就是问这个问题?“九,九点了。”其中一个特务,掏出怀里的表,偷眼看了一下,磕巴地回答道,又抬眼望着肖玉,揣摩着他是啥意思。 “这天,还他妈这么冷,两位老总守在这也挺辛苦的,不如去夜市玩玩,消遣消遣,喝两盅暖暖身子?”肖玉似乎很关心的样子。 “这个,咱干这个差事的,哪有那闲钱去买酒喝,留着俩还得养家糊口呢。”另一个见肖院长并没有要出门的意思,便放下心来,顺便也套个近乎,说不定人家在原田将军阁下跟前的一句话,就能提携提携咱呢。 肖玉见他说得可怜,心里道,有门!嘴上便笑道:“这有何难?跟我说呀,你们为我看家护院,哪有不赏的理,说着,顺手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来,还没待敌众人等看清楚是啥,也只见一道金光一闪,啪得落向了前面的草丛里:“拿去随便花,用光了再来找我。”肖玉对俩特务大方地说道。 说话间,一个特务已经跑去草丛里,把那金光一闪的东西从地上捡起来,拿在手里一看,哎哟妈呀!是天上掉下了金元宝?就连门口站着的那几个鬼子兵,也极其眼热地想要凑上去,那眼神,恨不得从他们手里抢过来。但,这是人家中将阁下给的,如何能动粗? “那,我们去夜市喝一杯?”拿着金元宝的那个特务,对另一个凑上来的家伙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看成。”他一把从那特务手里抢过那锭黄金,那意思:也有我一份哦,即而又笑道:“反正有太君把着门,没事,别辜负了肖院长的一番好意。”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故意把声音放大,好让后面的肖院长听到。 “嗯,去吧,有我和这几个老总在,怕什么,我又不出门,多玩一会儿,天亮前回来都不成问题。”肖玉又对他们怂恿着。 人说是,见钱眼开,一点都不假,更何况还是金灿灿的黄金元宝,估计这俩特务,八辈子都没见到过,简直乐得找不到东西南北,忘了自己是谁,在干什么了。“是,是,一切听从肖院长的吩咐。”早把他妈原田腾野的话丢到了脑后。 望着这俩特务离去的背影,肖玉侧转身,要回屋去,忽然又似想起来什么,对站在门口的那几个日本兵,用地道的日语说:“各位老总,我也备了一桌酒菜,给你们解解乏,请进屋坐会儿吧。” 早春的龙陵,时下虽已是三月的天,但到了夜间,仍是觉着寒气逼人,那几个鬼子,先时看到肖玉给那俩特务吃酒的金子,心里很是不爽,但碍于他是长官,也只好眼睁睁地瞅着,没有办法。这回听肖玉说有酒有菜的招待他们,哪有不愿之理,立刻“嗨,嗨!”答应着,一起跟在肖玉的身后,走进院子里。 “刘妈,酒菜准备好了没有啊?”肖玉一边走着,一边向里面大声喊道。 “好了,好了,少爷,都准备好了。”刘妈也大声回应着,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和另一个佣人一起迎接出来。 “里面请。”肖玉回身,一边对后面的五个鬼子兵让着,一边把他们领进祠堂的另一间屋子里。 这间屋子,在堂屋与佛堂的中间,门却是背着堂屋的出口侧开的,因此,堂屋里的动静,在这间屋子里,不会被知觉。 果然,当他们进得屋子时,只见摆在桌子上的酒菜已是满壁飘香。“吆西。”五个小鬼子正值在外饿得不行,一见到满桌的酒菜,哪还想到什么站岗放哨的任务,立刻撒开俩腿,坐到桌边,刘妈等俩佣人与肖玉一起,也赶着过来,忙着给他们上酒,递菜。 “来来来,老总们不要客气,多吃多喝啊。”肖玉不停地劝道。 他们这边陪着五个鬼子吃着喝着,而查猛和小合桃他俩又干什么去了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安全撤退 肖玉和查猛早就商议好,由他用黄金诱开俩特务,并陪五个鬼子吃喝,拖住他们在屋里,而查猛由小合桃来带路,由通道再次回到医院的太平间,去接迎等在那里的护工和八名女护士。此刻,时针正好指向夜间十点钟。 当他俩打开小黑屋石门的一瞬间,太平间里的人都吃惊的差点叫出了声,还幸亏人多,将停尸房挤得快上床站着了,不然真的要吓死几个,跟小鬼子躺在一起了。 “嘘。”查猛从石门内伸出头来,及时地阻止了他们,并不好意思地龇牙笑了下:“快别出声,一个一个挨着进来,小心点,动作要快,被鬼子发现就完啦。”对众人小声道。 见是查猛,大家这才强压住突突乱跳的心,好奇地一致盯住那黑洞洞的小黑屋,不知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地方? 首先,是八名小护士先进。“小心碰头。”查猛用手挡在石门的上方,把“花木兰”们一个个连拉带拽着弄进了小黑屋,而站在门口等着的小合桃,则负责将她们再一个个引下地,出得门外,一个挨一个的排成队站好。 八名女护士全部进入后,太平间里剩下的十来名男护工,到是动作要快得多,只是人也要高大的多,难免有那么几个动作鲁莽的,不小心,一头撞在底矮的石门上,疼得呲牙咧嘴地,却是不敢发出一顶点的声音来。 “好了,快跟着走。”二十几个人全部进了小黑屋后,查猛快速地将小石门关好,这才稍稍舒了口气,并嘱咐众人道:“人太多,不要跑,以免被上面的小鬼子发觉。” 紧接着,小合桃头前带路,查猛押队最后,高举着手电筒照着亮,这队逃难的员工,急急地向着通道的前方快速地行进。直到众人来到通道的出口处,小合桃喊停下。 “大家千万别发出声音,我和小合桃先出去观查一下外面的动静,然后再回来接大家一起出来,听到没。”查猛小声地又叮嘱着,见众人都紧张地点着头,查猛走到前头,也学着肖玉起初那样,将耳朵贴近柜子后面,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却没有觉出异常的响动。 于是,他这才把柜子轻轻地挪开,与小合桃一起闪了出去。即而将柜子快速地复位后,两人一起探头探脑地向外面堂屋里走去。而走至堂屋的门口时,正好与站在院子中央的老孙头打个照面,他见俩人从里面出来,便用手先指指隔壁,那里正传来吆三六四的喝酒声,随即他又指了下身后的大门,那意思:还不趁这机会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查猛冲他一点头,也指了下身后,那意思:他立刻就去叫人出来,而跟在他身后的小合桃,那多聪明呀,一下领会了这二人打的暗语,不等查猛吩咐他,便即奔回堂屋的里间,用力把靠墙的柜子移开,当然,听到动静,里面的人也帮他朝外推:“快出来。”柜子挪开后,他向里面正等着的一队人小声喊道。 众人快速的走了出来,又把柜子复位后,小合桃带着他们悄悄走出里间,来到堂屋门口,看见查猛已然同院中央的老孙头站在了一起,正紧张地朝着里面等待与张望,见他们出来,便即一招手,而正当为首的一名小护士一脚踏出堂屋门的时候,突然从隔壁屋里,走出一个鬼子,走在前面的小合桃,机灵地赶紧朝后一退,用身体挡住了女护士那只伸出门的腿。 “哎呀,太君,你要去哪里呀?我陪你去。”与此同时,与刘妈一起的那个佣人,也急忙跟着跑了出来,将出得门来的那名小鬼子一把抓住。 “上茅厕的有。”那名鬼子一摇三晃地向前冲进了院子,东南西北的乱找。 这时,肖玉也跟了出来,用手示意那个佣人,让他进去看着其它的四名鬼子,这里由他来处理。随即,他又让老孙头带着那鬼子去茅厕方便,而后闪进堂屋:“快回里间屋子。”他挥着手,众人急回身,又躲去了里面。 片刻,那名鬼子放便完之后,由老孙头陪着,又回到堂屋隔壁继续喝酒,肖玉这才示意,仍守在门口的小合桃,让把众人重新领出来:“动作快点。”他低声说了句,便即回转身,又去了隔壁的房间里压阵。 而这边堂屋中的人等,赶紧又冲锋一样地循了出来,如串梭般的直朝院门外疾步逃去,一个紧跟一个,有条不紊,全部出了院子的大门。按肖玉事前的安排,那八名女护士由一个可靠的护工先领回家,等候通知;而其余的护工,则全部解散回家。 当肖玉再次出得门来,一切又全都恢复了平静,只有老孙头、查猛和小合桃站在院子里,而这回,他把刘妈及那个佣人也一起叫了出来。 “那五个鬼子都醉扒下了,估计要等到天明才能醒了,你们都撤吧,快走,那俩特务说不定这就要回来了。”肖玉对他们说道。 “那你怎么办?跟我们一起走吧,反正这医院也呆不下去了。”查猛一脸地焦急和不情愿,他怎能撇下这唯一的搭档而不顾,自己首先开溜呢。 “不行,我走了,子滢和她阿妈怎么办?”说着,肖玉一推他及众人,象赶鸡似的把他们推向院外的门口:“快走,不要再说了,查猛,你带他们先去吴宅躲几天,我会想办法脱身去找你们的。” 一切都已成定局,唯有走为上策。查猛等人心知肖玉一人留下,九死一生,但也只好忍住内心的不舍与无奈,快速逃离了肖家医院,这座人间魔窟。 望着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四个人的身影,肖玉此刻的心变得分外平静,他有一种完全释然的痛快,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去实现自己的计划了。 于是,他决然的回身,朝堂屋疾步走去,到了里间,移开靠墙的柜子,闪身进入后拉回柜子,便直奔向前面的地下室,他要去拿放在那儿的炸药,所有的tnt炸药,并且把它们全部用绳子串连起来,拉他妈地下室一圈,导火线就安置在太平间里。 等一切工作准备就绪后,业已是凌晨五点。这时,他才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给自己泡上一壶香浓的普洱,坐那儿自斟自饮起来,他在等待,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当黎明的第一线曙光,冲破静寂的黑暗,直射进窗棱时,坐在那儿的肖大爷,似睡非睡的正合目凝神之际,就听得耳边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嘭! 即而,院办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姓肖的,你骗得我们好苦。”从门外闯进来的,正是昨晚那两名授受贿赂的特务。 他俩为何现在才来找肖玉?钱多了烧的呗,吃完喝完,酒后无德,又跑去夜赌,正好碰上金三元的手下也在那儿,两下里拼赌后打骂起来,被人多势众的几个警察抓到了警保署,给关起来了,直到天亮时,才被放了出来,这还是一名警察,把他俩叫骂了一夜的情况汇报给了金三元的结果。 “什么?你们把看守肖家医院的原田将军手下,抓起来了?还不赶快放人。”金三元闻听后,一敲桌上的“惊堂木”,其实就一笔筒,吓得那警察撒腿跑出门去,立马把那两名特务给释放了。 而这两名特务,在警保署的板房里拘留了一夜,也几乎喊了一夜,酒早就醒了,当他俩奔回肖家祠堂的前门时,一看门口不见了守门的鬼子,便知大事不妙,等到冲进院里,寻着一股浓烈的酒气,找见醉倒在屋子里的那五个鬼子时,已然明白,大祸临头了。 “都是你,贪财好酒,现在肖家一个人也不见了,姓肖的也跑了,你等死吧你。”其中一个特务埋汰另一个。 “我就不相信那个姓肖的会跑,那老太婆和他妹子都在咱手里,他就不想想后果。”被埋汰的那个特务强嘴道,可心里却直打鼓,要是那小子真跑了,自己的后果才不堪设想呢。 “你别嘴硬,走,去前院看看。”于是,俩特务方寸大乱地又朝医院的前门奔来,当跑到院办室的门口时,看见房门畅着,肖玉正坐在椅子里闭目养神呢。嘿!这小子没跑,一颗心噗得又放回去了,谁跑都不能把这重案犯放跑了啊,这才大喝了一声,冲进门来。 肖玉早料到那俩特务会先来,却没想直到现在才出现,天都亮了,听话的有点过了头,便连眼都没睁一下:“我骗你们什么了?” “你,你把你家的下人都弄到哪去了?”一个特务问道,声音却很是不自信,拿人家的手短呀。 “笑话,他们的腿又不长在我身上,他们哪去了,我怎么知道。”肖玉冷笑一声,心的话,估计这俩特务还没发现,后院不仅少了他家下人,前院更是少了诸多的员工,嘿嘿! “你不要强词夺理,你用金元宝把我们两个诱走,又拿酒菜把五个太君灌醉,你,你居心不良。”另一个特务也厉声抗议。 “那好啊,你们即然怀疑我居心不良,用黄金来贿赂你们,那就请把那锭金元宝还给我吧。”肖玉仍是微合双目,却把手一伸,朝向俩特务讨要金元宝。 “这个..没有。”俩特务齐声道,金元宝早输给**那几个警察了:“你想要金元宝,去警保署要去吧。”一提起昨晚的那场赌局,两名特务的气又不打一处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再次较量 两名特务说肖玉拿黄金诱骗他们上当,肖玉便找他们要还黄金,而俩特务,气肖玉骗他们又气**的警察欺辱他们,是气上加气,要肖玉去到警保署要去。 双方正互相扯皮,忽然闻听院门外隐约传来汽车的引挚声,即而,走廊上又响起脚步声,不过,这次的脚步声可非同寻常,乃是皮靴踏在地上的铿锵声,咵咵咵,一直朝院办室这边响来。 “是原田将军阁下来了。”听到主子的战靴声,这俩特务慌了神,象丢了魂似的,一下没了吵架的气焰,赶紧地退出门口,站到门外的走廊上去了。 “你们,什么的干活?”皮靴声在门口外停了下来,随即传来极其严厉的呵斥,果然是原田腾野来了。 “我,我们..”两名特务先是害怕的说不出话来,但他们毕竟在原田的手下得到过历练,早摸透了老鬼子的脾气,其中的一名特务马上报告道:“报告原田将军阁下,我们两个,上了肖院长的当。”这俩坏蛋心里明白,原田那样问他俩的意思是:你们不在祠堂那儿盯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按照现代人的话说,就是擅自离岗。 本来原田腾野是要狠狠地惩罚这俩特务一顿的,但一听他们这话,便不由得问:“上了他的什么当?”他现在对“上当”二字特别敏感。 俩特务听了,觉得这是洗唰他们的罪责,挽回他们这颗项上人头的好机会,便一下哭丧起脸,装出一副可怜相,朝原田老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原田将军阁下..”于是,你一言,我一句,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乃至今天早上才被放回的冤屈,是从头至尾,一点不敢落下地一五一十地向老鬼子作了详细的汇报,并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那个好不伤心。 听完俩特务的诉说,原田腾野尽嘿嘿地一声冷笑看着那两名特务,把俩狗特务是吓得魂飞魄散,娘啊,这老鬼子不是要杀咱们吧?连连磕头作揖,求告饶命。 可出乎意料的,原田腾野只朝他俩摆了一下手,那意思:暂退到一旁!于是,再向前跨出一步,正好侧身站在院办室的门口,并立刻有一个鬼子侍官,将一把椅子放在了他的身后,好让他坐下。 “肖军医,我想,你不会忘记昨天我说过的话吧,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他看都不向办公室里看一眼,只是拿小眼的余光,扫了一下似乎存在着的办公室里坐着的人,然后极其傲慢地坐了下去。 而此刻的肖玉,更是连眼都懒得睁开,如同昨天在后院里,静坐在老鬼子的对面那样。“我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你说的地下室,根本不存在。”他一口回绝。 “存不存在,不是你说了算,等一会儿就会见分晓,那么我再请问你,刚才我的手下,说你昨晚用黄金贿赂他们,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原田腾野翘起二郎腿,摇晃了两下。 “确有此事,但这不是贿赂,我见他们晚上站岗很辛苦,就给了他们金子去买酒喝,我还备了一桌的酒菜,请门口的五位太君吃,这有错吗?你好象是在责怪我,腾野将军阁下,我真是好心不得好报啊。”肖玉说着说着便把眼晴睁开,显得一脸委屈。 “哼哼!”原田腾野一声地冷笑:“那我再请问,你的这个黄金是从哪里来的?你又是怎么去的祠堂前面?”忽得转头,两只小眼逼视着对方,好象他抓住了对方的确凿把柄。 “黄金?别人送的,怎么去的祠堂?从后院里过去的。”肖玉斜楞了他一眼,没正眼瞧他,嘴角一歪回答道。 “不可能,你的不老实,对皇军大大的撒谎。”原田腾野突然嘿嘿地笑了两声,心里想,愚蠢的中国人,想要糊弄我?也不看看我是谁,随后又道:“黄金,别人送的,我不相信,你从后院里过去,我更不相信,那里,有我的人。”也把眼一翻。 他那意思,祠堂前门的日本岗哨和俩特务被你收买,可院子里的岗哨却一直站在那里看守着呢,你会隐形术啊,你过去他们会看不见?而在来时,一进门,就已经有人向他报告了祠堂前门发生的情况,那五个酒醉的鬼子兵,到现在还扒那没醒呢,真是被肖玉给灌得烂醉如泥。 “如果原田将军阁下都不相信,那我就没有办法了。”肖玉说着,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慢慢地喝了一口。表面的平静,不等于他内心的激荡,肖玉知道,一场殊死搏斗,已迫在眉睫。 “肖院长给你们的那个金元宝,现在哪里?”原田腾野忽然问仍跪在地上的两名特务。 “在街市口**,不是,被那几个警察拿去了。”其中一个特务马上回禀道。 “你们两个,现在立刻去警保署,把那个金元宝给我拿来。”原田腾野厉声喝命,他想,有物证就好办了。 “嗨!” 见两名特务从地上爬起来,慌里慌张地跑了出去,原田腾野坐那儿一声不吭,两眼眯缝着直视前方,一副目空一切的神态,又似在想着什么鬼主意。 此刻,整个走廊里,没有一点声音,空气如同凝固了一样,却是其中蕴含着一股杀气。“报告,医院里的医护人员,除了十名日方的护士外,其余的一概都不见了。”这时,从外面急步走过来一名鬼子,在原田的背后立定,用日语向他快速地报告说。 “哼!”老鬼子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继续搜索。” “嗨!” 即而,原田腾野转脸又对着办公室里:“肖军医,你的智谋令人佩服。”他居然说了这样一句夸赞的话,脸上似乎也带着一种真诚。 “哪里,原田将军阁下过奖了。”肖玉继续喝着他的茶,一副慢不经心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总扭着脸说话别扭,亦或是想表示一下自己的诚心实意,老原田随即将身下的椅子挪了个方向,正对着肖玉的办公室门:“肖军医,你是个聪明人,不要受抗日分子的蛊惑,你想想,如果跟我合作,会有你大大的好处。” “跟你合作?”肖玉也侧脸望了他一眼,反问道。 “吆西。”原田腾野道:“如果你能告诉我,那条黄金密道在哪里?其它的,都可以既往不咎。” “我早就说过,我不知道什么黄金密道。”肖玉一口否认。 “那么..”原田腾野正要发作,走廊上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那两名特务这时向里面跑了进来,并且,在他们的身后,还跟来一群警察,为首的,居然是警保署司令--金三元。 “原田将军阁下,我是来向您领罪的。”片刻,身后传来金三元的声音:“昨天晚上,我的手下不知情由,在**得罪了您手下的两名干将,我深表歉意。”此刻,他已站在了原田腾野的旁边。 老原田见是警保署的人来了,并且金三元亲自来向他致歉,也不好太怠慢,更是要趁此在肖院长面前显摆一下他大和民族宽宏大量的气度,于是,站起身,转向金三元面对着他:“你太客气了,如果不是我手下之人酒后无德,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来。”说着,他盯了一下立在一旁垂手站着的俩特务,那意思:黄金呢? 他的这个极其微妙的动作,被金三元全看在了眼里,立刻猜到老鬼子在想什么?其实,他也正是因为这个而来,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已经听那几个警察说清楚了,这回俩特务又奉原田之命来讨要那锭金元宝,他怎可以不亲自跑这一趟呢?他也想知道这黄金的真实来源,那条秘而不宣的黄金密道,不是他原田一个人才想知道的。 于是,他从衣袋里,将那锭金灿灿的金元宝掏出来,双手捧到原田腾野的跟前,同时道:“原田将军阁下,您这样讲,实在是折煞卑职了,这锭金元宝是从您手下拿的,现在还给您。” 看到金三元手里的金元宝,原田腾野的小眼晴不尽闪亮了一下,即而又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哪里哪里,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也正在向当事人发问这黄金的问题,请陪同我一起处理一下这件棘手的事情吧。”说话之际,他已然把那锭金元宝伸手拿了过来,并对其仔细观看着,好象它不是一锭黄金,而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黄金宝库。 看到原田老儿对这锭金元宝如此贪婪的眼神,金三元心想,是人他妈的就离不开钱,他小日本也不例外。但口里马上道:“应该的,应该的,能为原田将军阁下效力,不甚荣幸。”点头哈腰状。坐在办公室里的肖玉,未见其面闻听其声便知其丑态:“哈哈,”他一阵的大笑。 门外正对话的俩坏蛋,忽听办公室里肖玉大笑,原田腾野猛得扭过脸对着他斥问:“你笑什么?”他最恨肖玉的轻狂。 “我笑你们想得太多了,不就是一锭金子嘛,至于这样嘛,去街市口,黄金珠宝店里有的是,随便拿一锭都比这个大。”肖玉说的倒也是大实话,当时,他叔肖毅雄,因为害怕生事,也不过是为了证明有这么个黄金密道的存在,特别只挑了锭最小的,但形状其美如船,色泽纯正金光闪闪,无可非议,货真价实。 “哼!”原田听了却冷笑一声:“从你手里拿出的,就不简单。”(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地下室被暴露 肖玉嘲笑门外的原田腾野和金三元谈金一事,惹怒了老鬼子原田,说是金子是从他姓肖的手上拿出的,就不那么简单,其中定有问题。这个问题不言而喻,他指的就是黄金密道。 “肖玉,你不要不识好歹。”这时,金三元一摇三晃地摆开架势,甩着肥胖的膀子,走进院办室,面对着肖玉肆无忌惮地说道:“你在医院下面私自修建地下室,又未经允许,私藏黄金,还用它来对皇军行贿,以欺骗的手段把医院里的员工都哄骗走,使医院里的伤兵无人救治,陷入瘫痪状态,你居心何在?你的所做所为已经构成了犯罪,我有权实施逮捕令。”他还越说越来劲了。 “哈哈..”肖玉又一次仰头大笑:“金三元,不是,应该称你为金司令。”刻意纠正道:“你说的话真是漏洞百出,令人啼笑皆非。什么叫私自修建地下室?龙陵的商铺,包括腾野将军阁下的金贸商行,哪家没有地下室,地下室是什么?不过是用来存放货物的,有什么好戒律的?你说我私藏黄金,我就不相信你金司令家里没有这东西,你敢让皇军去搜一搜吗?”说到这,他直盯住金三元仗势欺人的大脸, 金龟子被看得气焰一下低了下去,他心虚,他家里还真有黄金:“你,你不要血口喷人,诬陷好人。”他不安地瞟了一眼门口的原田腾野,强词夺理地嚷嚷了一句。 “还有。”肖玉跟本不去接他那话茬:“你说我拿黄金去行贿皇军,这事我已经说清楚了,不用再解释第二遍了吧。”他也把眼看了一下门口站着的原田腾野:“再有,你说我把医院里的员工都哄骗走了,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有谁证明?况且,他们有脚有腿的,走不走是他们的事,与我何干?你这才叫血口喷人,诬陷好人。”这一通话说的,是振振有词,把金三元呛得,根本无法回口,什么叫水平和差距?这就是水平和差距。 而站在门口的原田腾野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没有功夫和这个小军医再扯皮、斗嘴下去,看来,要想对付肖玉这小子,软的是行不通的,只能来硬的,实战! 于是,他嘿嘿一阵阴笑:“肖军医,今天我来,除了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更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婶娘和妹子,不但向皇军承认了黄金密道的存在,而且已经答应,领皇军去找那条黄金密道,所以,你说不说,都没有关系。”他一脸的得意。 肖玉听了嗤之以鼻,他跟本不会相信原田的鬼话。“你不相信是吗?”他的神情没有逃过诡诈的老原田:“你会相信的。而且,地下室马上也会有结果出来。” 他正说着,从走廊的尽头,跑过来一名小鬼子,用日语向他道:“报告长官阁下,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地下室的出口,就在祠堂的套间里。” “吆西。”原田腾野闻听,故意朝肖玉这边扫了一眼,那意思:怎么样?我刚说地下室,它就出现了:“具体在什么地方?”把头一歪。 “在一个柜子的后面,有一个通道口,但是里面很黑,据侧是通向地下室的隧道。”那个鬼子兵回答说。 原田正要开口问,怎么不进去看看?走廊里又急忙跑来一名小鬼子:“报告,我们在地下室里,发现两百箱药品,还有一箱烟土。” 这虽然都是原田腾野意料中的事,但也让他不仅发问:“炸药的,没有找到吗?”他想,应该都在地下室里才对啊。 “报告,我们都仔细搜索过了,那个地下室,有里外两间,并没有发现炸药和其它的东西。” “牧利哒妖(不可能)。”原田腾野沉声道,随即一摆手:“开路!”他要跟着去看看才死心,同时转头,又朝站在办公室里的金三元嗯了一声,并向坐那儿的肖玉一斜眼,意思,把他也给押着一起去。 “肖大夫,你也一同前往吧,你说没有地下室,那里面是什么?”金三元也已经知道了医院这几天来发生的各种事态,包括原田在找这个地下室的情况。 肖玉闻听,心的话,去就去,反正你们除了药箱和烟土,什么也别想找到。于是,仍就从容的把桌上那杯茶喝完,一挺身站了起来,迈开大步走出了院办室的门。金三元和警察们,则紧随其后押解着,一群家伙也直奔向后院而来。 等原田腾野众敌,押着肖玉,过佛堂,绕祠堂,终于走进堂屋的里间,站在一个被推倒的柜子跟前时,里面那黑洞洞的通道口边,正把守着几个日本鬼子,而一个鬼子队长恰从通道口走出来。 “报告原田将军阁下,我们在里面的地下室,找到了两百箱贵重的外用药品,还有一箱大烟土,其它的没有找到。”鬼子队长,又把先前那个小鬼子报告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这回,原田腾野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里的战刀撑在地面,两只手交叠着摆放在上面,并不停地上下抖动着,心里在想:若说没有发现电台,这个单凭推测出的东西倒也罢了,要说没有炸药,怎么可能呢?那么多的炸药,不是跟药品一起藏在地下室里的,还会藏到天上去? “把他给我带进去,一起搜。”原田老儿也不再跟肖玉多废话了。他知道,若论狡辩,他是辩不过这小子的,怎么的他都有理,现在,他决定用事实来跟他说话。 “走。”几个警察在金三元的眼神示意下,把肖玉带到通道的进出口处,一把将他推了进去。随即,后面的一大帮人,包括原田腾野和金三元在内,全呼噜呼噜地一个接一个地走了进去。 别看这通道口只能容下一个人进出,可进去之后往前走两三步,地方便慢慢渐宽,最宽的地方也能容纳下三个人并排行走。 此刻,n只手电筒,把通道照得雪亮。肖玉被押解在最前面走着,他一边走一边寻思着,这帮狗日的只会钻老鼠洞,他们脚下踩得是什么,根本就不会想到。他想到这,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嘲弄的微笑。 “快走,别磨磨蹭蹭的。”后面的一个警察,似乎察觉到他的状态,把他向前推了一下,大声警告道。 那么,肖玉刚才在笑什么呢?原来啊,他们现在正走着的通道,在齐边的地方,下面就埋藏着炸药,从通道口那儿,用绳子一个个串连在一起,分作两路,一直延伸到两个地下室里,终端的引线,就布在医院的太平间,小黑屋的石门下,只要打开石门,点着引线,两分钟之后,整个医院便会被炸得稀里哗啦,不留寸瓦。 这么一大长串的tnt炸药,小鬼子如此的搜索,就一点没有发现其蛛丝马迹?没有。也不可能会有。因为,当时在修这个地下室时,肖玉与南宫春不仅精心打造了两个地下室的格局和开启之门,就于以后万一被发现,将采取的如何应急措施,也想得非常的妥帖而隐秘。 那就是,在前往两个地下室的通道边缘处,沿着墙跟下一直向前,挖了一条深深的凹槽,里面没有埋东西的时候,盖上去的泥土是松垮的。这地下室,平时只肖玉和小合桃有时会来,而且是一个人,小合桃更是人小,不会紧贴着墙跟下走,谁没事,走路也不会那样走啊,因此,没有人发现这条长而深的凹槽。 而肖玉昨晚,花了整整大半夜的时间,就是在这凹槽里掩埋炸药呢,凹槽被填实后,不管怎么在上面踩,也不可能会觉出什么来。 所以,鬼子还想找到那批炸药?才怪。而电台,更是被肖玉早就转移到了小黑屋的床下面,那十分隐秘的小石门,如果没有人指点出来,小鬼子也是万万不能够找得到的。更何况,他们哪里会想到这地下室会建造得如此巧妙。 当鬼子与警察全部进入了这个地下室通道后,他们离尽头的地下室也还有三分之二的距离。而那边搜寻地下室的几名鬼子,听说原田长官也进入了通道里,便急忙持立于地下室门外的两旁,静候着前来视查的人群。 当肖玉被押至地下室木门前的台阶上时,众鬼子与警察让开中间的一条道,让走在后面的原田腾野和金司令先过去。 “这里,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地下室?”原田腾野尽然诙谐地来了这么一句,他甚是得意,看着站在一边的肖玉又道:“你,不跟我一起进去看看?”他想看到,肖玉当着他的面,对着那批药品时的难堪反应。 “你请自便吧,我对那些东西没有兴趣,不过是别人放在我这儿的。”肖玉在想着自己的计划,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他可没心思陪老鬼子玩。而且,他这样说的意思,明确暗示出,地下室被你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那些药和烟土,你原田来的也不光彩,乃高价囤积药品和授受政府贿赂,日伪勾结的证据。 他轻蔑的表情,现在在原田的眼里,已无足轻重,当前他最关心的,是亲眼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虽然更想要看到的东西目前还没有找到。 而就在原田腾野和金三元走下台阶,急不可奈地进入地下室,去查看那批曾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货物时,肖玉这里,却抓住了这一宝贵的时机,开始了他下一步的飓风行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炸掉医院 当原田腾野与金三元走下台阶,全然进入地下室里的那一刹,肖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也冲了进去,在一旁的金三元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下将原田腾野擒拿住。 “你,你的,想干什么?”老原田无比震惊地回头望向身后的肖玉,扭动了一下被抓住的身体,而金三元更是吃惊地瞪大了一双鱼泡眼,事情来得太突然和戏剧化了,令人简直措手不及。 “都别动,不然立刻打死他。”肖玉一只老虎钳般的大手,牢牢地紧抓住原田老儿的后襟,把他朝后拖了两步,而另一只手,早把腰间的手枪给拔了出来,死死地顶在老鬼子的后心上,并命令他,把手举起来。 那么,为什么刚才原田腾野问肖玉是不是一起进去看看,却被肖玉回绝,而现在,他又自己闯进去了呢?你想,如果肖玉是自然同意进去的,那么,押解他的警察能不跟着一道吗?这样,下手的成功率就要大打折扣了,万一不成功,自己反被擒住,不仅造成被动的局面,甚至是无可挽回,他的整个计划将会彻底失败。在这之前,他可是立了誓的: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这第一步的成功,他已经做到了。“快,命令你的手下,把枪扔在外面,全部进到最里面那间去。”肖玉拿抢又指着金三元的胖头,对他下着命令。 金三元是吓坏了,立刻退到门边,俩眼仍死盯住黑洞洞地枪口,一边对门外那帮警察大叫道:“快,把枪都丢下,全部进到最里面那间屋子去。” 擒贼先擒王,好嘛,刚才还狗眼看人低,仗着日本主子大耍威风的警察们,现在一个个如同丧家之犬,在肖大爷的枪口威逼下,扔了手里的枪,全都乖乖地走进门,又走进里间的屋里去了。 “把枪扔到门外,你也进去。”肖玉对着在那发傻的金三元一摆头。同时心里骂了一句:狗奴才,你以为你能逃过此劫?“把门关上。”当金三元扔了枪,也耷拉的一颗脑袋走进去之后,他又一声断喝。 于是,门,在肖玉的眼前被关上了。旋即,他收回手,把枪口重新顶住原田腾野的腰部:“腾野将军阁下,现在该论到你了。”他把老鬼子朝门口边推了推:“如果你敢动一动,不执行我的命令,我就马上一枪把你打死。”说着,用枪管顶了一下他的后腰,同时,另一只手快速地缴下他的枪,插在自己的腰间,又一把紧抓住他的后襟。 “我,我的,不敢。”此刻的原田腾野,象只被拔了毛的鸡,举着两只扎着黑毛的胖手,装出一副十分配合的样子,可他心里那个悔呀,怎么就只顾得跟这该死的姓肖的斗嘴,甚至还幻想着他能归降自己,却忘了缴下他的武器,真是失策;转而又骂死鬼小林佐佐木,给他个军医干干也就算了,还他妈同意佩枪,这下我倒霉了。 可事已至此,后悔晚矣,但他心中仍是不服输,暗自窥笑:哼!别看你在地下一时张牙舞爪,你姓肖的要能走出去才行啊,我上面有人! 老鬼子原田那心里正倒着坏水,怀着侥幸的鬼胎呢,又听得耳旁传来肖玉的喝令:“快,命令门外你的手下,把手里的枪丢下,全部进到地下室来,面壁抱头跪在那里。” 地下室里的动静,外面的鬼子是看得一清二楚,也听得明明白白,但没有一个人敢动一动,为什么?他们的主子在人家的手里啊,没等谁动一下,主子先归西了,咋能成? 原田腾野没办法,只好照旨行事,哇哩哇啦,一阵的狂喊。其实,他很想用日语,给他手下的人递送个暗号,不管其中的哪个人,有一个出去送信也好呀,可他不敢,一是后心被枪正顶着呢;二是知道肖玉会日语,做这个小动作是极不明智的。 于是乎,在主子的屈服下,外面的鬼子也只好七哩咵嚓,把手里的长枪丢在门外的台阶上,随即一个个也走进外面的地下室,并按肖玉的指令,面朝着墙壁,抱着头全跪那儿了。 如若上面没有日军重兵把守住,肖玉真想把他们连同原田腾野一起毙喽,但现在不行,枪声会传到地面上去,把所有的敌人引进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见一切都按着自己预先的计划,按步就班的进行中,他便随即拖着原田腾野朝门外退去。在退到门外后,一脚把这外间的木门也给踹上了。 “走。”肖玉拿枪顶着原田腾野,顺着通道朝前走去。现在,在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就是马上炸掉这所医院,但最后,他还要确认一件事:“我问你,我婶娘和妹子现在在哪?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然,一枪崩了你。”说着,又拿枪狠狠地顶了老鬼子一下后腰,疼得他不由闷哼了一声。 “我说,我说。”原田吃痛道:“你妹子听说,我把你控制起来了,就答应了我的条件,和你婶娘一起,带着我的手下腾木少佐的部队,一起去找黄金密道了。”为了怕肖玉不相信,他又一再地保证,如果他撒半句谎,肖玉可以立刻对他执行枪决。 “我一枪毙了你!”肖玉听了,如五雷轰顶,狠狠拿枪管朝原田的腰眼上顶去,痛的老鬼子呱呱得大喊大叫,救爷饶命。 子滢,你怎么能这么傻啊,你这样做,就能救得了我吗?肖玉心里是又急又痛,恨不能一枪,真的把原田腾野给毙了。 “给我老实点,敢再玩花招,让你死得难看。”肖玉一把抽出腾野腰间的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那意思,不听话就让他脖子分家,得不着全尸。 “嗨!嗨!”原田现在是体如筛糠,完全没了刚才的那种气焰,连声地嗨着,他把人家婶娘和妹子弄去野人山找黄金密道,那就是险象环生的一条死路啊,不恨得把他宰了才怪。 这时,肖玉押着老鬼子已然走到了另一间地下室外的石门口,借着从那边地下室,手电筒丢在门外放出的大团亮光,和并着这边从出口处投进来的一线光亮,凭着感觉,摸到石门的门缝,即而将其打开:“进去。”肖玉把原田腾野朝里一推。 猛然进到里面,通道里是一团的漆黑,幸亏可以借着原田军刀的刀刃上放出的一缕光亮,移动向前。这个移动是慢长的,周围的一切如同死寂一般在空气中蔓延,令人感到窒息。 终于,适应过来的眼晴,可以看到前面有扇门的轮廓,当走到它的跟前时,肖玉又侧身近前,抬腿一脚把门给向里踹开,只听哐得一声,门边撞击在里面的床沿上,只把前面的原田老儿吓得就是一哆嗦。现在,这老鬼子如同惊弓之鸟,周围有一点响动,都会把他吓一跳。 而肖玉,可不管他受惊不受惊,把那支左轮别在腰间的另一边,伸手抓住原田腾野的后衣领,一下将他推进门去,使他脚下不稳,贯倒在床上,又被跟进来的肖玉狠狠用刀背压住:“不许动,动就要你的命。”说着,拽过床上的一根草绳,丢下手里的刀,很快地将老鬼子反绑起来。 又为了防止原田腾野嘴不听话,等他打开石门后乱咋呼,肖玉又把床上的被面子撕下来一块,回手猛得一捏老鬼子的下巴,令他张大嘴巴,即而将布一下塞了进去,满满地填住了他的口。 “原田将军阁下,你要找的东西,不仅仅是那两百箱药品和烟土吧,你最关心的不止这些,还有那些炸药对吗?我现在就让你看看它的威力。”说着,他借着军刀的刀光,去拉靠床的小石门。 而这时,从通道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肖玉知道,一定是关在那边地下室里的鬼子和警察在金三元的鼓动下,跑出来去搬救兵了,亦或有部分也是来救老儿腾野。 事不宜迟,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而这时,却见扒在床上的原田腾野,忽然猛烈得摇晃起水桶一般的身体,嘴里同时发出唔唔地呼救声。 “哼!”肖玉冷哼一声,用手扣住石门下缝,并用力往上朝外一推一抬,小石门在打开的同时,他业已旋转身体跳了出去,并把按置在石门下的引线带出,垂挂在门外,即而掏出衣兜里的一盒火柴,迅速打开抽出两支并擦燃,去点挂在门外的引线。 唔,唔! 肖玉在做一连串这个动作的同时,扒在那儿的原田腾野瞪着一双小眼干看着,恐惧得拼命摇晃着身体,嘴里发出可怕的呼救声。 可是,一切都大事已去,在通道里的鬼子兵冲进小黑屋的一刹那间,导火索终于被点燃,无情地迸发出刺眼的亮光,并伴着刺啦啦可怕的爆燃声。 也就在这时,忽然从太平间的门外,冲进来一个女人的身影:“肖玉,快跑。”她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抓住肖玉的胳膊,拉着就往外飞奔,而在火星跳动下的导火索,也正以秒间的速度缩短着生命的距离。 这时,已冲到小黑屋跟前的鬼子,一手抓起床上扒着的,已抖成团的原田腾野,被眼前的危情吓得呆住,他们的脸僵在那儿,被导火索闪亮的火星,照得异常可怖。 而外头医院的走廊上,肖玉被进来的女人抓着,也奋力向前狂奔,此刻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活着冲出去,他一定要去野人山,找肖子滢。(未完待续) 第一章 飓风行动 埋在医院地下室里的炸药引线被点燃,在这危情一刻,肖玉被一个女人拉着冲出太平间,向着医院外的大门飞步疾奔。 这个女人是谁?查曼云,她是什么来的医院?没人知晓。肖玉在无限惊讶之际,忽然萌醒自己还有生的希望,谁能拒绝生命之神的光顾呢?于是,他便也不顾一切地向前飞奔起来,施展出他现代野战训练的飓风速度,到是令他意外的是,查曼云居然也能跟得上他的节奏,心的话,女特务就是不一般啊,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不可小窥。 轰! 当他们狂奔到医院的药房处,快出门厅时,便听得身后发出了第一声的巨响,一阵气浪将他们几乎掀倒,并猛得朝前扑去,倒下台阶。 “快起来!”后面的查曼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并再次抓住肖玉将他拖起又往外冲。 轰! 第二声爆炸来得更加猛烈,医院在大地的震动下拼命地颤抖,倾斜,倒塌,这时,他们已然冲到了大门口,来自地下的巨烈大爆炸,使得地面在眨眼之间变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的火舌舔诋着门楣,似张牙舞爪的怪兽,妄想挡住来人的去路。 轰!轰! 就在这一次的大爆炸来临的一刹那间,后面的查曼云使出最后的一丝气力,一把将跑在前面的肖玉奋力推出了大门外。 轰,轰轰! 巨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龙陵城,瓦砾在硝烟中被击得粉碎,齑粉冲上天空,合着浓烈的硫磺气味,四下纷飞、蔓延,如同突然下了场雾霾,而这时扑倒在地的肖玉,猛得回过头去,身后已经没有了人。 爆炸声渐渐平息,大火仍在这块土地上无情地肆虐、燃烧,肖家医院已不复存在,当然,地下室里所有的日伪军及把守在上面的鬼子,包括医院里所有的日本伤兵,全部被炸死,只可惜了那九名无辜的日本女护士,也葬身在其中,成了这场飓风行动的牺牲者。 此刻的肖玉,慢慢从废墟中站起,满脸黑灰的转过身,目睹着眼前的极其惨状,他紧闭双唇,没有一滴眼泪,其实他更想笑,对天仰头大笑,他的杰作,炸死了来院的所有鬼子,包括罪大恶极的鬼子头目--原田腾野。而他肖玉的生命,却是一个女间谍给的,或者说是一个女人更为人性,在最为关健的时刻,在他打算放弃生命的一刻,把他营救回来。 熊熊燃烧的火海中,他仿佛看到一个女人的身体被裹在火海中,即而吞噬去。他应该感谢她吗?还是更加的悲悯,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作为一名间谍,这是她的悲哀,而做为一个女人,他觉得,她很傻。 *************** 吴宅。 “肖玉,你真的要去野人山找她们吗?”在大客厅里,吴家举吴县长问道,在坐的还有查万年父子及小合桃。 这已是肖家医院被炸的第二天清晨,龙陵时报头版头条及各大新闻媒体、广播电台,同时刊登和播出了这条爆炸性的特大新闻,震惊了所有的人,乃至整个滇西。当然,也惊动了日军第五十六师团的松山佑三,这次的第三次大扫荡,没有给他带来胜利的果实,却使他频临一种更疯狂的境地,原田腾野的死,激发出他绝大的野心,他要把这次的战事,从一个师团的扫荡行动上升为南方军的英帕尔战略行动。 “这次的大爆炸,会引来日军各方的报复行动,大家更得小心谨慎。”肖玉闻听吴家举之言,坐那说道:“医院被毁了,联络站没有了,龙陵的地下游击队组织将面临更加艰难的局面,不过放心,这里的工作很快会有人来接替,我要去野人山追踪腾木的部下,营救她们母女。”而此刻他更想到的是,不知先行一步的黎笑天和他的考查队,现在还在那里么?他们是否已然找到了那条黄金密道? “玉哥,带上我吧,我也跟你一起去。”查猛急迫地请求,一脸的期盼。 肖玉听了坚决地摇摇头:“不行,这里还有其它任务等你来完成,你走了,这里的工作就更难开展下去了。”说话之际,他更是望定坐在查猛身边的查万年,他的坚定而信任的目光,使得他二人不言而喻,查万年在静默中与这位年轻的军医互通了有无,他们查氏父子会留下来,在敌人的心脏里继续战斗,抗日到底。 对于女儿查曼云的死,他看上去并没有过分的悲痛,他觉得,曼云是为了救肖玉,救一个优秀的抗日战士脱离险境,牺牲得光荣,一个字:“值”。而肖玉也自始自终没有再告诉他查曼云的真实身份,人已死,已经没有这个必要和意义了。况且,他对这个女儿是那么的疼爱和为之骄傲,知道了,只会增加他的痛苦和耻辱,对于查猛亦是如此,让他们保留着对家人的一份美好回忆吧。 可谁会想到,这,恰又给以后真主查曼云的出现,影射了一段传奇般的神秘色彩,此为后话不提。 “你们李兰芝大姐已通过敌人的封锁线,成功偷渡到了江东,希望她很快就有消息了。”吴家举这时又道。 “这太好了,有她在,滇西的局面会再次打开。”肖玉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医院的这次“飓风行动”,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胜利的喜悦。正这时,从客厅外,走进管家李伯。 “老爷,您吩咐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都收在这里面了。”说着,他走上前,把一个蓝布包袱递给吴家举。 “好的,你去吧。”吴家举从李伯手里接过包袱,转脸对坐在一旁的肖玉说道:“肖玉啊,你回龙陵一年多,干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我吴家举佩服你这个后生。”说着,将手里那个包袱,放到肖玉旁的茶几上:“你这一去啊,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着面,这里面有些吃的和用的,你在路上可能用得着。”老人的眼眶有些潮湿。 “这,太劳烦了,多谢吴老伯了。”肖玉不禁也感慨万端。自从接受了钱文军主任交给的这个任务,离开长沙红十字分院,来龙陵一年多,或按着前世肖玉的身份,算是返回故里,这三百六十多天的日日夜夜,将他从一个小卫生员,磨砺成今天的一名抗日战士,以后的路还更加得艰辛。 “谢我什么?”吴家举呵呵笑了两下:“你为龙陵除了两害(原田和金三元),这里的百姓都要感谢你才对。”他伸过手去,爱惜地拍拍肖玉的肩头,为这个后生崽子感到骄傲。即而思量了一下,又道:“野人山是座吃人的魔窟,你此去凶多吉少,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呀。” “是啊,肖大贤侄,早听说当年你父亲和你叔叔进野人山采药,遇到过那条黄金密道,后来又听说你阿爸跟你阿妈又去涉险,从此就..唉!不说了,总之一句话,你要万分小心才好。”对面坐着的查万年也很是为肖玉此行担心。 “这个,我叔叔在临终前都跟我说及过,谢谢各位的关心和提醒,我会小心从事。”肖玉点头道。这次上路,他已然把肖毅雄留给他的那张黄金密道示意图带在了身上,他想,滇西的雨季就要来了,他得赶在这雨季到来之前,找到子滢娘儿俩。 于是,他站起身来,挎上包袱,对着四人道:“我要上路了,各位请多保重。”说着,他又走到小合桃的跟前,拉住他的小手:“小合桃,我也要谢谢你,这次你表现的特别出色,完成了我交给的任务,等着我回来吃你搓的肉丸子。” 小合桃望着他,只轻轻地点点头,要说的话总算还是没有说出口,眼里有一滴泪在闪光。他想说什么?肖玉知道,他想说:要是找到了小姐,就赶快告诉他。 肖玉走了,留下了他在龙陵的回忆和战斗的身影。 因为昨天的那场大爆炸,以至使驻守在医院附近的日军,为防止忽然再发生变故,遭受抗日分子的袭击,所以暂时做了撤回军营的选择,而且没了群龙之首,这阵角势必也有点乱。 因此,肖玉正好趁此机会,又可从医院后面的那条密径,淌过小河,上山去。他这次远行,最放不下的就是南宫春和韩志彪。老韩去打游击了,这回是见不着了;再有,就是埋在山上小桥洼子那里的倪雪山等牺牲者,他这是要先去祭拜战友的亡灵,然后上天神庙,找南宫春等道别。 小桥洼子离镇安街不远,正好被一坐山头完全给遮挡住,不会引起鬼子的注意,而当时日军选择这个如此隐蔽的地方,埋藏倪雪山等人及其家属,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在,他们也怕引起群众的不满而聚众闹事。 此刻,肖玉背负着包袱,沿着上行的土坡,快速地穿过那座山头,向小桥洼子疾步而去,还隔着十码左右的距离,便已看到那个隆起的坟头上,业已长满了蒿草。而当他快步走上前,再次仔细观看时,却发现,在隆起的土包背后,立了一块小小的墓碑,上面镌刻着“故人走好”四个字。 “老韩,你比我有心。”嘴里喃喃地自语,那是韩志彪的字,他认得。 肖玉弯下身,将一路采摘来的一大把野菊花,轻轻地放在那个墓碑的上面,同时心里为已去的“故人”,默哀!(未完待续) 第二章 道别 野菊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肖玉低头矗立在坟前,为牺牲的死难战友们致以最后的道别,末了,他喃喃道:雪山,我亲爱的战友,等我回来的那一天,把勋章挂在你的墓前。 随即,他毅然的转身,压住满腔对日本侵略者的仇恨,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嘴里不禁轻轻地哼唱起在现代电影《桥》里的主题曲: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如果我在,战斗牺牲,你要把我埋在那山岗上..歌声雄壮而悲切,伴随着他加快的脚步,越来越坚定。 这日的太阳,不知为何也那么的煽情,总是害羞的躲在云层里,不肯出来,亦或也是不忍与肖玉离别,才一路伴随着他,却又若即若离。快到晌午时分,他终于攀上天神庙山顶,而此刻,早已有人奔去庙里,向南宫春等人报信。 “玉弟,你可来了,正等你呢。”南宫春疾步如飞,从山门中朝肖玉走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和哈利·康格雷夫上士,还有卢秋生。 “我们已经知道了山下医院里发生的详细情况,你干得好呀,肖军医。”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和哈利·康格雷夫上士都争着跟肖玉握手,这俩美国人,真正是有趣极了。 “肖军医,子滢小姐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卢秋生关心地问道。他俩从江东大本营被派往滇西工作,他是向宋司令保证过的,一定要照顾好肖子滢护士小姐。 见到大家伙儿,刚才还激情万丈的肖玉,被他这一问,一下子没了笑容:“她,为了原田腾野不再纠缠我,给少佐腾木带路,去野人山了。”说话的同时,不知为何,有点不安地看着他们,好象这是他肖玉犯下的,不可饶恕的过错,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子。 “为了那条黄金密道?!”果然,南宫春首先发难,气愤地捏紧拳头,好象腾木此刻就在他眼前,恨不得一拳将他打死。 “是子滢一个人给他们带路吗?”哈利·康格雷夫上士马上问道,一脸的担忧。 “不,还有我婶娘。”肖玉回答道。 “她们什么时候走的?我们现在就去把他们追回来。”卢秋生也着急道,却是很天真的想法。他对云南边陲这座野人山,是听说过的,那里面,野兽,虫蚋遍地都是,人若是走进去,十有八九是出不来的,他不敢想象,象子滢这样美丽的女子,如何能禁受得起这般的非人境地。 “恐怕来不及了。”肖玉叹了口气:“老原田昨天临死前被我拷问,说是昨天清晨他们就出发了,到现在已经三十六个小时了,在鬼子的催逼下,估计他们已经快接近胡康河谷了,而且,也不知道他们走的是哪条道?” 这里小插一段,也许有人要问,肖子滢她认识去野人山的路径吗?当然认识,而且很熟,别忘了她是出自于中医世家,自幼便跟随老中医,她的父亲肖毅雄进山去采药,对于龙陵周遭的各大山脉,大小山头,都了如指掌。更何况,野人山附近,有极为贵重的药材。当年肖家双雄,就是因为在野人山采摘药材,而被洪水冲走,误入了那条黄金密道。 “你带着你叔给你的密道示意图了吗?”南宫春不禁问道。他也心急如焚,子滢进入那个吃人的魔窟,就是死路一条,他心里对万恶的鬼子诅咒着。 “带着呢,而且,我把第五军杜聿明军长的密电码本也带在了身边。”肖玉回答道。 “第五军进入野人山已经很久了,而杜司令的先头部队,可能已经走出了野人山。”南宫春提醒道,对肖玉带此密电码本有些不解,那意思:有什么用? 他的意思,肖玉明白,之所以带上杜军长的密电码本,自然并不是要去追赶进入胡康河谷的第五军,而是希望能与国军部队联络上,得到他们的援助。而他早在现代军史上,就已经知晓,杜律明部,在去年,也就是一九四二年七月末,就已经在史迪威将军飞机的救援下,向西入印了。而第五军的后续部队,最迟也于同年九月,全部走出了野人山这座绿色的魔窟。当然,六万人的大军,最后仅有几千人生还,逃出野人山,可谓惨痛之极。 “带着这本密电码,也许到时候有用处,肖军医想的没错。”还是老成持重的乔夫那叶维奇上士能理解肖玉这样做的目地:“我送你一样东西,对你会有很大的好处。”说着,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块很薄的小石片,还有一小块如碳条一样的东西:“这两样东西可以用来擦火,比用打火石要强。”说着,他给大家做了个示范,把那块碳条一样的盾形东西,轻轻在小石片上一划,立刻,闪出一缕耀眼的火星。 “太好了,进入野人山,我肯定离不开它了,谢谢你,乔夫那叶维奇上士。”肖玉欣然地接受了乔夫那叶维奇的礼物。 “我也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朋友。”哈利·康格雷夫上士说着,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样的东西递给肖玉:“你把它打开看看。”他说道。 肖玉将那精致的小盒子接在手中,并按了一下盒子上鼓起的一个按钮。啪,盒盖一下弹开:“指南针?”肖玉高兴地小声道,这个美国人想得真是太周到了。 “是的,这是我自己做的,送给你,你也肯定离不开它的。”哈利·康格雷夫上士诙谐地朝他微笑了一下。 “哇,你们都有礼物送呀。”南宫春在一旁瞅着眼热,想了想,也从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来:“玉弟,还记得它吗?”肖玉和众人向他手中看去,一支秀镖。 “它怎么在你这儿?”肖玉有些意外的问,那是韩志彪留作纪念的“纪念品”,当年花谍对他打的那支刻有曼陀罗的秀花毒镖。 “不是有两支嘛,所以老韩就送了一支给我,现在我把它当做礼物再转送给你,你不会嫌弃我吧。”南宫春装出一副不安的神情,看着肖玉。 望着南板主那调皮的模样,肖玉笑道:“我怎么敢嫌弃你的东西。”说着,一把从他手上夺过来:“这支毒镖现在已经不毒了,或许我会拿它来对付野兽。”他两指灵巧的一动,秀镖在他手上旋转了一圈,收了。 “真没想到,你艳福不浅啊。”南宫春却趁机开了他一个玩笑。他指的是这支秀镖的主人,居然救了他肖玉一命。 “别乱说啊,什么艳福。”肖玉赶紧地打断南宫春。对于查曼云舍身救自己,他始终解不开这个谜,所谓旁观者清,南宫春却在心里发着感叹,此女子爱的深啊,可惜她与咱们,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 见各位士官、队长都有礼物相赠,静默一旁的卢秋生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把手里差不多已撰出水来的一件圆圆的东西,亮在肖玉的面前:“肖前辈,不是,肖军医。”在医学上,他觉着肖玉是他的前辈,其实,他俩年龄相差无几,也就一岁左右:“这个,送给你。” 大家一看他手上的东西,又朝他扭捏的样儿一望,都不禁轰然大笑,你道是什么特别的宝贝,原来是一面小镜子。“这应该是送给子滢的吧,肖大爷们要这女人的东西干啥?”南宫春乐不可支地拿过那面小圆镜,对着他那张俊俏的玉面,用手抹了下已经快俩月没修剪的长发:“哈利,一会儿该给我剪头了。”他冲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猴了吧唧的鬼脸儿。” “拿来吧给我,少臭美了。”肖玉一把从他手里把镜子夺了下来:“真是送给我的?”他也笑望着眼前这个带点腼腆的卢军医:“还是要我转交给子滢?”一想起她们娘儿俩还在腾木的手中,肖玉的高兴劲又没了。 而卢秋生的回答,却是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这是一面哈哈镜,不是用来专门照脸的。” “啊?!..” “怎么可能。”南宫春还没等肖玉拿起来观看,又一把将其夺回手中,对着自己一照:“哎哟妈呀,我说刚才那脸怎么一下变胖了,原来是一面哈哈镜啊。”说着,张开另一只手,把脸两边向里用力一捏,这回真跟变了形的瘦猴一样了。 “哈哈..”众人又笑喷了。 “我明白了。”肖玉笑对卢秋生道:“秋生,谢谢你啊,你怕我在野人山里遇到困难排解不开,送它来给我解闷对吧。” 卢秋生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算是吧。它跟了我好几年,是我在军医校里,一个老医生送我的,他告诉我,人生要象这面镜子,要乐观,做起事来才不难。” “这话也送的好。”南宫春把哈哈镜重又递还给肖玉:“玉弟啊,你此行好比唐僧西天取经,这些都是我们送给你的宝物,好好带着,你一定能行,这边的地下工作,就交给我们了,你尽管放心的去吧。”他老兄是出口成章,语不惊人死不休。 肖玉闻听不禁慨然一笑:“等老韩回来,替我问声好吧,龙陵的地下组织几经破坏,已匮不成军,就全仰仗各位复兴了。”他也诚恳而俏皮的说着,同时朝众人抱了抱拳。 “走吧,我送你一程。”南宫春拍了下他玉弟的肩膀,也冲其他三人挥了挥手,他二人就此下得山去。(未完待续) 第三章 与猴同行 肖玉向众人告别于寺庙前,便同南宫春一起下山,朝西北方向而行。 “据可靠情报,日军第56师团已将师团指挥所推至腾冲,鬼子把战事在不断地朝北推进。”南宫春边走,一边对肖玉谈论起最近芒东的战况。 “松山佑三的这次‘英帕尔战略行动计划’,在南方军的总策动下,进犯我腾北根据地的野心越来越迫切和疯狂,他的讨伐已经变得孤注一掷了,但我想,他决不可能得逞,你看着吧,很快就会有结果了。”肖玉嗤之以鼻,心的话,把指挥部推到腾冲不过是暂时性的,随着战事的变化,还要移到桥头集,小鬼子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他们的这次‘甲号讨伐’再猖獗,也不能幸免于我游击队的“反复集散”之巧妙打击法。当然,这些都是他从军史上获悉的。 “老韩这次是不在,否则绝不可能会让腾木这小子得逞。”南宫春忽然转换了话题,他指的是少佐腾木勒令肖家母女带路进野人山找黄金密道一事。 肖玉没有说话,过了良久才道:“事已至此,说什么也不顶用了。”他知道,南宫春心里放心不下子滢母女,为她们的出走怀着担忧,而他自己,又何曾不心急如焚:“对了,南宫兄,找你借样东西,如果不舍得就算了。”这时,他们已然走下了通往天神庙高耸入云的石梯。 “你跟我还讲客套,说吧,什么东西,只要我有,尽管拿去,说什么借不借的。”南宫春看了对方一眼,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儿。 “我想要一只猴子。”肖玉望着他,认真地说。 “小事一桩,我选一只最强悍的功夫猴给你带上,做你的保镖如何?”南宫春说着,将一指放进嘴里,朝身后高高的山门处嘘嘘地连吹数下,清脆的声音在山谷间绵绵回荡。 片刻后,一只遍体闪着金光的金丝猴,从上面的石阶处朝他们奔至而来。“它叫二毛,你可以喊它二毛子,他是我马戏班的猴子王,不到万不得已时,不派它任务,它最是机智、骁勇。”说话间,二毛业已如箭般来到二人面前,立于南宫春的脚下,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晴看着他的主人,一眼望去,它齿白唇红,浑身披挂金锻,仿同一个身着黄袍的绝美少年:“你,还满意不?”南宫春嘴里问着肖玉,眼晴却笑望着自己的“猴将军”,一脸自豪的神情。 “嗯,不错。”肖玉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就不知他是否听命于我。” “这不用担心,让我跟它说几句,它保证对你心悦诚服。”当下,南宫春真与二毛子“攀谈”起来,不到两句话的功夫,果见其猴朝肖玉低下那只尊贵的头,并向他表现出百依百顺的样子,上前拉住肖玉飘在风中的衣摆,似乎这才是他现在的主人。 “哈哈,你真行,你跟他说了什么了,我很想知道。”肖玉大感兴趣,也是有意要讨教妙法,毕竟以后这一路上,要与此猴共患难了。 “我跟它说啊,你现在已经是他的主人了,以后一切都要听从你的安排。”南宫春回答,说罢,似乎看出肖玉有求教之心,便一拍其肩膀道:“别担心,其实没啥,我刚就跟你说了,它很机智,不是一般的善解人意,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他都能领会你的意图,只要你记住如何呼唤它就成了,不然,他会把你弄丢的。”说着哈哈大笑,即而,把刚才召唤二毛的口哨音教给了肖玉。 “南宫兄,太谢谢你了,有了它,我这心里啊,踏实了许多。”肖玉感激道,好象他得此一猴,即得天下似的。 “玉弟,为兄就送到这里,祝你马到成功。”南宫春更是使出他马戏班板主的架式,朝肖玉一抱拳。 送君千里,总有一别,他二人就此别过,南宫春望着肖玉惭行惭远的身影,又做了另一个选择,他要偷偷跟着肖玉,去找子滢?当然不是,他即抬手,啸之山门,顷刻间,又从那里飞窜出五只金丝猴来,它们便是当初献毛于全明高僧,并留于他的佛塔之中,受益于高僧体内的真气,后又替他报了血海深仇的那五只功夫猴,再看现如今的它们,毛发已然丰厚密集,浑身似绸缎般金光灿烂。 这五只猴子可是非同一般的了得,让它们跟着肖玉和二毛,悄行于后,更能为肖爷排忧解难,助其一臂之力了。“猴儿们,此去野人山,你们要匿行潜踪,配合肖爷的行动。”他快速地向它们打着手势,口中嘘嘘地下达着指令。 旋即,领命的五只金丝猴也悄然下山,完成它们的使命去了,关于它们踪迹,暂且不提。 再说下得山去的肖玉,顺着纵横交措的山脉,带着二毛一路朝西北方向疾行,他没去过野人山,但是当年和老中医肖毅雄一起上山采药时,到过胡康何谷的边缘地带。当时,他叔侄俩站在高高的山岗上,老中医指着山下远处那一片浩淼如烟的广大盆地对他说:“那就是胡康河谷,再往西走就到印度了,横亘在它们中间的那些高耸入云的山峰,那里就是野人山了。”现在想起,他还清楚的记得,肖毅雄当时脸上的表情,神秘而略带恐慌。 “二毛,你能给我带路,走最近的一条道,去胡康河谷吗?”肖玉朝后望了一眼紧紧跟随着他的那只金丝猴。 那只猴子似乎真能听懂他说的话,立马超过他的身边,象模像样地跑到前面,居然真的带起路来。肖玉心中暗自欢喜,如果说别的猴子可以听懂人话,他还将信将疑,但南宫春训练出来的功夫猴,如果听不懂人话,那才叫他真的不能相信哩。而且他跟南宫春也学过一些指挥猴儿的手语,他想,二毛子是训练有素的猴子王,他虽不能言,但一定能听得懂自己说的是什么。 去野人山,必须要经过胡康河谷,从那里绕到尖高山,翻过这座险峻的山脉,便可进入野人山了。这些信息,都是来自他在后世查阅《中缅印马军事考察团的报告》中知晓的。当然,生长在群山之中的二毛,如果能知晓一条更为捷径的进山路线,那启不是最好不过的了。 但可惜的是,二毛带他所走之路,都是老中医曾经带他走过的,是绕向尖高山的一条最为捷径的路线。不过,从这点他已经可以确认,二毛是听懂了他说的话了。 而现在的问题是,子滢带腾木走的是哪条道呢?他们有没有进入胡康河谷?按照子滢的性格,她即然做出了这种选择,就会尽快地把敌人引进野人山里,离着龙陵越远越好。而且,肖玉已然猜出女孩的另一个真正目的,她是想把鬼子的一部分人马,带进这个绿色的魔窟中去,用自然界的力量消灭他们,这样,即解了肖玉的围,又打击了小鬼子贪得无厌的丑恶行径,可谓一举两得。 那么,她考虑到自己了吗?肖玉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当然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了,还有肖氏,她一定是坚决支持女儿这样做的,她们的舍己精神令他动容,但当时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阻止。 于是,他断然决定,在尖高山这座通往野人山必经的要道上,开始往前仔细地搜索。而且他估计,小鬼子押解着俩女人,一定走不快,尤其是肖氏,尽管他们是昨天早上出发的。他曾今计算过去胡康河谷这条捷径所需要的时间,走得最慢时为两天两夜,也就是说,子滢她们带着小鬼子,已经走了一半的路途,而他肖玉施展出急行军的速度,最快今晚就能赶上他们了。 这样一想,他顿时来了精神。“二毛,咱俩比赛好不好,看谁先追上子滢妹妹和肖氏婶子,把她们从鬼子手里夺回来。”二毛在前面,听到后面主人的发号施令,嘴里尽吱吱叽叽的叫起来,好象在回答肖玉的话:行啊主人,那么来吧。 这下可不得了了,肖玉眼前似乎吹起一阵漩风,一眨眼的功夫,再看二毛子,不见了,尽管肖玉使出野战训练时的超级飓风速度,也无法追上前面已跑没影的猴儿。但是他并没泄气,还是卯足了劲,不断地提速朝前飞奔,去拼命地追赶前面的金丝猴。可直到跑出二里地去,也还是没见着二毛的一根金毛。 “坏了,别是比赛不成,把它给跑丢了吧。”肖玉喃喃地自语,若按照南宫春的戏语,就是二毛把他肖玉给弄丢了。 他此刻已经有点气喘吁吁的了,浑身也开始冒汗,想要再提速,已是不能:“二毛,不比了,赶快回来。”他喘着气向前喊道。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更加强劲的山风,呼呼地从他耳边吹过,脊背上的汗顿时变得凉飕飕的了,这使他不禁打了个激灵。对了,应该用口哨把他呼唤回来呀,他忽然想起南宫春教给他的方法。于是乎,赶紧地学着南板主的样子,将手指伸进口中,嘘嘘地口哨起来。 吱,吱! 他正吹着呢,忽然从他的身后,传来吱吱的叫声,这使他猛得回头一看:“二毛,你怎么会在我后面呢?”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想着,即使回来,也是在前方出现啊。 “吱,吱。”二毛用他的金毛爪子,挠着他的猴头,圆圆的眼晴眨巴了一下,顽皮地给主人扮了个怪相。(未完待续) 第四章 借酒制敌 因为金丝猴二毛与主人故意玩耍,从身后悄悄转来,并向其扮怪相,这一出人意料的可爱动作,逗得肖玉是哈哈大笑:“哈哈,二毛,你这样子真是太象南宫兄了,你是跟他学的还是他跟你学的呀?”喜爱地摸了一下美猴王的头。没想到,南宫春说它功夫了得,聪明机智,却还有不同寻常的滑稽相,太招人喜欢了。 “吱吱。”二毛冲他亲昵地叫了两声,便又跑到前面带路去了。 肖玉此时的心情大好,他有一种预感,有了这只猴子,此次的追捕行动要顺利不少,最起码,旅途不会因此而太枯燥乏味。即便是这样,他业已做好了与野人山拼死一搏的思想准备。如此一边想着,一边疾步如飞地朝前赶路。年轻的他,到是非常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野人山,到底是怎样一个陆地上的百慕大!。 因此,将至晌午时分,他已然以最快的速度,翻越了两座山头,比预计的时间提前半个多小时到达了达卡萨,它是中缅边境的一个小镇,坐落在密瓦公路上,穿过城去,顺着这条公路再向前走八十余里,便可到达密支那。 密支那系缅北水陆交通枢纽,它既是中印公路与滇缅路的交汇点,又是“驼峰”航线必经之地,还是接通印度列多到昆明输油管的必由之路,是座举足轻重的战略重镇。如果把缅北战场与滇西战场连成一片,将对滇西日军形成关门打狗之势。肖玉一年后来到此镇,又上演了一场他人生中更为精彩的一幕,此为后话不提。 而他此次,无需去到密支那,况且现在那里,为日军的重兵把守,他在那儿露面,不是找死吗?他从后世的军史中已然了解过,一九四二年的五月九号这天,由于日军先一步抢占了密支那,从缅甸战场撤退下来的第五军的中军部队,迫不得已,在军长杜律明的率领下,由达卡萨离开密瓦公路,向西北胡康河谷退却,从此踏上了转进野人山的艰难征途。 而他肖玉,在十个月后的今天,也来到了这里--达卡萨,所不同的是,第五军是被敌人追堵,而他,却是寻着第五军的足迹,去追赶敌人,并要将其消灭之,而且,是一人一猴,这对他来讲,不能不说是场,创旷世未有的巨大挑战。 在那世军校学习时,他曾今针对中国远征军第一次入缅战败,第五军退进野人山一举,做过大胆的推想。如果当年杜律明同孙立人一样,以人为本,不意气用事,能忍辱负重,接受英国人对其以难民的身份,准许入印避难的话,那么,他的整个中军将不会损一兵一卒,包括他的近千辆战车的机械化部队,都会全部包存下来。当然,如果是那样的话,历史也当重写了,此推论不评。 当下,他下得山去,顺着山间小道走进小镇,这里显然已成了空城,居住在达卡萨的缅民一个也不见踪影,他只在经过时,看见路边开着一家小酒馆,有几个鬼子在里面正喝着酒。 为了避免是非,引起小鬼子的注意,他赶紧地加快了脚步,准备穿城而过。可事不凑巧,当他刚走过小酒馆门口时,一个鬼子正好出来方便,还是一眼看见了走在肖玉前面的二毛,这猴儿一身漂亮的金毛忒扎眼了。 “多妈得(站住)。”那个小鬼子立即大声向他们喊着。 肖玉闻听身后的叫喊,知道一定是冲他来的,本不想答理,但不理那鬼子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便在放慢脚步的同时,对前面的猴儿道:“二毛,你先去城外的公路旁等我。”即而,转过身去:“太君是在喊我吗?”面无表情。 “吆西。”那个鬼子说着,又向肖玉的身前看去,却已不见了刚才的那只长着金毛的猴子:“那个猴子,哪里去了?”他奇怪地追问,明明看到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没了。 “哪个猴子?”肖玉装出一脸的不清不楚。 “金毛的,猴子,在你前面的。”那个鬼子用非常生硬的中国话解释道。 这时,从里面又走出来两个喝酒的鬼子,他们朝肖玉这边看了看,又转脸与前面那个鬼子说起话来,肖玉听见,他们是在问那个鬼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那个鬼子,把他出来看到的情景向他们说明时,那两个鬼子的其中一个便朝肖玉走来。“你的,把猴子交出来。”他的中国话听起来要熟练一点。 “太君,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猴子,我是路过这里的。”肖玉对他说道,心里早已有了主意,当他刚才在经过酒馆门口时,已然看清,里面只有这三个鬼子。 肖玉一问三不知的表情,将那鬼子惹毛了:“八咯。”说着,他朝身后的两名鬼子一招手,于是乎,那两个鬼子立刻也走上前,把肖玉团团围在了当中。 “你的,要老实交待,不然,要吃苦头的。”招手的那个鬼子逼视着肖玉,而第一个目击到二毛的小鬼子上来便推了一把肖玉,可是没推动,肖爷那是谁啊,能随随便便让他动一动。 见肖玉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又一个鬼子也上前推了一把,这回的一推,可是用了力的。可是,还是没推动,肖玉跟长在那儿似的,他心里暗笑:别他妈跟大爷我较劲,不然一会儿让你们都好看。 这三个小鬼子显然是带着些酒醉的,而此刻这么一来,酒到醒了一半,见肖玉被推了两下,都“我自岿然不动”,有些傻眼,但也还是不甘心,一齐上前拖住肖玉,把他硬往小酒馆里拉。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肖玉一边半推半就地,一边嚷嚷着,好象很害怕的样子,其实此举正中他的下怀:怎么着?你仨王八蛋,想拖我进酒馆清算我是不是?正好,把你们干掉! 这时,早躲在酒馆门里看热闹的酒馆小掌柜,见事情有点不妙,这是要伤及人命啊,但凡落到鬼子手里的,还有个好么?于是,赶紧地闪身,从酒馆的后门溜了出去。 再说那三个鬼子,把肖玉拖进酒馆里后,把他往长板登上用力一按:“坐下。”那个说中国话较为利落的鬼子命令道。同时,一个鬼子一把抢去肖玉背在肩上的包袱,将其扔在桌上,而另一个,则拿起桌上放着的一瓶未开盖的酒,往桌边上用力一磕,酒瓶盖子一下飞上了屋顶。 嘭! “你的,把它一口气喝掉。”开盖的鬼子同时对肖玉呵令道,而其它的两名鬼子,则是在一旁等着看他的笑话。 怎么着?看我象个白面书生,好欺负是吧,肖玉白了仨鬼子一眼。 要轮喝酒,肖玉不怕,他在现代时,天生就有一副好酒量,这是遗传了他爷爷的秉性,喝酒如喝水,再烈的酒,来它一斤不成问题。更何况,他自“飓风行动”已来,今早又急行军走了一上午的山路,正渴得不行,本来就有到这镇子上讨口水喝的打算,只可惜,人都走绝了,而这一酒家又有小鬼子霸着,他先时避开,是不想找麻烦而已,所以没进来,这回,正好,送上门来不花分文的“饮料”,怎么不喝?喝! 一把撰起酒瓶,对着嘴,是咚咚咚咚,一口气灌了下去,且一滴没洒出口去:“好啤酒,爽!”肖爷大叫痛快。 仨鬼子一看,还真一口气干了。 嘭! “你的,再把它喝了。”又奉上一瓶,这仨鬼子,真他妈sb,也不看看,肖爷喝酒后的状态,象是不会喝酒的人吗? 咚咚咚咚! 十秒钟见底。“再来一瓶!”肖玉一拍桌子,大叫道。 嘭!嘭!嘭! 仨鬼子于是跑去酒柜那里,每人都拿了一瓶酒过来,又全放在了肖玉的跟前。肖玉也不等他们动手开盖,用桌子开瓶,太慢太麻烦,他随便拧了下三只酒瓶的铁盖子,跟拿茶杯盖一样省事,看得仨鬼子眼都直了:妈呀,这书生的力气好大呀。 令他们更目瞪口呆的还在后头呢。只见肖玉一手撰着一瓶,两下来回轮流着,对着嘴直灌下去,好象那不是在喝酒,却是在往酒桶里装酒一样,直到三瓶酒片刻又见了底,仨鬼子不等肖玉开口,立马又去墙角那,搬来了十瓶一箱的啤酒,连箱子一起抬起,嘭得一声,直接放在了桌子:“喝!”肖玉眼没红,仨鬼子眼先红了。 屋里的这一场闹剧,全被躲在后门口的酒家看在了眼里,其实他跟本没溜,他也好奇着呢,想要看看这三个小鬼子会把这白面书生怎么样?可看到此时,也整个傻在那儿了:哎哟妈呀,五瓶酒灌下去,根本没啥动静,脸不红气不喘的,这人到底是干啥的呀? 他正那缩身门外捉摸着呢,只听屋里嘭!嘭!咵嚓!噗! 啥动静?他赶紧地又一伸脖子,朝里看去,哦滴个神呐,原来是那白面书生,俩手里正各自举着半截子酒瓶,而在桌子的两边,已然躺下了俩鬼子,地面上湿了一大片,那是在砸鬼子脑壳时,酒瓶里的酒洒了一地,而另一个正掉头往前门外逃命呢。 噗!咕咚! 又啥动静?那正跑到门边上的鬼子,被肖玉飞手打出的两半截子酒瓶,如炮弹一样,直射进后心,脸朝下,扑倒在地,背上还插着俩酒瓶呢。 妈呀,这白面书生不是人!掌柜的在后门外吓得浑身直打哆嗦,连拔腿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差也摊倒在地了。 “酒家,你别怕,这酒钱我全包了。”肖玉微笑着一转身,对着后门外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章 巧得地形 肖玉这里清理了屋里的仨鬼子,闻听得后门那儿有动静,便猜想一定是小掌柜的躲在那儿偷窥呢,看到这情景,一定是吓得要死,于是,他转身回头一看,果见后门那有个人影,便对他那样说道。 掌柜的听到肖玉跟他说话,只好硬着头皮一点点挪进门来:“客,客官,酒钱就免了,你看这..”他用手指着地下躺着的仨具鬼子尸体,那意思,这怎么办?得赶快处理掉啊。 肖玉见状对他问道:“你有大麻袋吗?” “有,有。”小掌柜的立马点头,明白了肖玉的意图,扭身跑去柜台那儿,从里面翻找出三只大麻袋来,交给肖玉。 “来,帮忙一起把鬼子尸体弄进麻袋里。”肖玉对他说道。 小掌柜的先时还很害怕,但也别无办法,不处理掉鬼子的尸首,将会给他和这家小酒馆招惹麻烦,甚至会被杀头。于是,便配合肖玉,倒也手脚麻利地把三个鬼子的尸体全部装进了三只口袋里。 “这尸体可没法运出酒馆去呀,要是万一被人看见,你的小命就没了。”肖玉那话的意思,让他想个办法,就在酒馆的附近找个地方给埋了了事。 小掌柜的本也是这么想来着,这三大麻包,运出去多扎人眼啊,小镇上虽然没有几个老百姓,但小鬼子可是经常出入的,来这小镇上喝酒,这不,刚才这仨鬼子不是还来这呢吗。 “就埋在我家后院吧,我去拿铁锹。”说着,他又从里间的一个仓库里,找出一把大铁锹来。 “好,你我先把这些尸体运到院子里去,拿东西先盖住,挖好坑后,再把他们丢进去,这样就万无一失的。”肖玉说着的同时,已一手拽起一只麻袋的角,而掌柜的也拽着剩下的另一只,并带头朝后院拖去。 这家小酒馆虽不大,却有个很不错的后院子,四周用篱笆围了一圈,院子里种了一亩地的菜,此刻正青翠一片,嫩绿的菜芽儿在微风中不停摇晃着,似乎这里跟战火无缘。 “我看就埋在那里吧,以后死尸还能化成肥料供养你这块田地。”肖玉指着菜地中的一块空地说。 “行,你怎么看好就怎么着吧,赶紧地把他们埋了要紧。”看掌柜的神情,是越来越不安,他怕一会儿还会有鬼子来酒馆喝酒,要是被发现,可就不好办了。 肖玉见他这样着急,便不再多问,拿着大铁锹,走到菜园子的那块空地上,开始挥动起来。挖土坑,对他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只用了片刻之功,就挖好了一个坑:“来,试试,能放下不?”说着,他又去一手拽住一只麻包,将其拖到挖好的土坑前,一脚一个,给踹进坑里,同时,酒家也将最后的一具鬼子尸体丢下坑去。 “嘿,还正好够放三具尸体的。”那小掌柜的,看起来明显轻松了许多,也不再着急着慌的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儿:“大兄弟,你可真行啊,看不出来,你挖坑铲土也是这么的利落。”这话听起来除原先的敬畏中,又增添了一份赞扬。 肖玉只朝他笑了下,抬头望了望高远的天空,阳光中碧蓝清透。随即低下头,弯腰一边又挥动起手里的大铁锹,边把土填进坑里,一边又向掌柜地问道:“酒家,问你一件事,昨天有没有一队鬼子押着两个女人,一个年老的,一个年轻的,来过你这里呀?”他正好顺随打听一下。 “没有。”小掌柜的立刻摇了下头,即而也问道:“大兄弟是在找他们吗?”两眼盯住肖玉脸上看,心里想:难怪哦,他这么厉害,赶鬼子的趟,自然有一手,一般人哪有这个胆。 肖玉闻听抬头向他望了一眼,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也很坦然道:“是啊,那个年轻的是我妹子,年老的是我婶娘,她们被鬼子抓去了,听说是要上野人山,我这不,一路追到这里来了。”肖玉向他说了下情况,当然,黄金密道一事只字未提。 “要上野人山?”小掌柜的一听,立刻谈虎色变:“去那里可不是好玩的,那就是送死去呀。”他心里不能明白,肖玉说的那伙鬼子,为什么会抓着俩女人上那里去找死,谙于事故的他猜想,这里面一定还有其它隐情,但人家不说,也不好再寻根究底的问下去。 而此时,肖玉业已把土坑填埋好,并拍打平整:“酒家,全都弄好了,这回你放心吧,不会再有事了。”说着,他从衣袋里掏出两张新滇币递过去:“这个,是那五瓶酒的酒钱,不用找了,时间不早,我要上路了。”说完,丢下手里的铁锹,径直朝酒馆里走去,他要去拿放在桌上的包袱。 “大兄弟,你太客气,这是怎么说的呢,用不着给那么多的。”小掌柜的捏着手里的钱,也跟着走进酒馆,见肖玉已拿过包袱背在了肩上,于是又道:“大兄弟啊,你是要从这里下公路,去胡康河谷吧。” 肖玉向他点头:“掌柜的。”他也看出,这酒家虽然精于计算,胆小怕事,但心眼却不坏,便又向他打听道:“从这里去胡康河谷,绕到野人山,有更近一些的路吗?” 掌柜的还是摇摇头:“去野人山,必须得经过前面的那座尖高山,它是胡康河谷与野人山的分界点。”他站在门口,用手指着远处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从胡康河谷绕行至此山,到是有不少路径,但从这里下公路,进入胡康河谷,不是最近的。” “你的意思是说,还有比这里去胡康河谷更近的路?”肖玉忽然明白过来,子滢她们和小鬼子一定是走了另外一条去河谷的路,并没有来达卡萨这座小镇。 小掌柜的这回终于点了点头:“去胡康河谷最近的一条道,莫过于从密支那走,那里可以直插胡康河谷去尖高山,而且不用围着沼泽地转悠。” 被小掌柜的这么一说,肖玉猛得一拍脑门,自己怎么这样糊涂起来,密支那的正西北可不就对着胡康河谷吗?自己不能去密支那,是因为目前那里是日军把守着的重镇,而腾木可以去啊,他原本就是日军的少佐,而且他们走的路线,跟自己走的完全不在一个方位的点上。 这样说吧,如果把龙陵做为起点,胡康河谷做为终点,腾木带人走的是一条直线,而他肖玉却是在绕行。如此一来,速度再快,今晚也是追不上鬼子了,而且腾木押着子滢娘儿俩,说不定现在已经进入了胡康河谷,正朝尖高山的方向行进。 肖玉不仅没去过野人山,而且也没进入过胡康河谷,只是在后世的军史上了解了些,再者就是听肖毅雄和其他人说过,河谷中到处遍布着沼泽,一不留神,就会掉进那些吃人的泥坑。 “酒家,你对这一带看来很熟悉,能不能告诉我进入胡康河谷后,怎么避开沼泽地,绕行到尖高山。”肖玉以救教的眼神,期待地看着面前这个小掌柜。 也许是肖玉刚才出手很大方,亦或是为肖玉的妹子和婶娘这俩女人担心,小掌柜的不尽动了恻隐之心:“你等我下。”说着,他转身急步走进柜台后,一间垂挂着布帘的屋子里去,很快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重新来到肖玉跟前:“大兄弟,这是绕开胡康河谷危险地带的一张地形图,是我舅爷爷当年留下的,图上画着空心圈的地方,就是沼泽地,实心圈的地方是安全地带,沿着实心圈朝前走,就能顺利地在谷内绕行而过。” 肖玉接过他手里的地形图,看见在这张图上画着一个盆形的陆地,或者叫它做盆地式的河谷,在河谷的四周,又画着许多参差不齐的山头,把河谷完全地包围在其中。而河谷里,则是大大小小弯曲不定的河流,和一块一块的实地,旁边都标有空心或实心的圆圈和前进的方向尖头。 纵观整个胡康河谷盆地,把画出的实圈全部连接起来看,象极了一个被拉得很长的字母“r”,腾木等走的就是那字母左边的一竖,可直达终点--尖高山;而肖玉现在将要走的,便是它旁边的那个只有半边的小人,这,可不就得绕行么? “这地形图画得太详尽了,能送给我吗?”肖玉垦求着,有了这张地图,他就能安然无恙地顺利走出胡康河谷,若是没有它,估计是千难万难,说不定还要搭上性命:“我可以再多给你一些钱。”为了怕小掌柜不愿意,说这话的同时,又赶紧地将手伸进口袋里掏钱。 “快别。”小掌柜一把摁住肖玉正掏钱的手,正色道:“这张图你拿去,算是我帮你一把。”即而又道:“大兄弟,我看得出,你是一个正人君子,大英雄,从你打死那三个小鬼子,我就看出来了。况且,你为了去救你妹子和婶娘,不惜去闯野人山,大大的男子汉,我小掌柜最佩服的,就是象你这样的人。”说着,他又向肖玉伸出另一手:“如果你不嫌弃,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如何?” “当然可以。”肖玉也十分真诚地向他伸出手去,紧紧地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朋友,谢谢你的所赐,如果我能活着回到这里来,一定再来你的小酒馆看你。”事不宜迟,肖玉小心地收起那张地形图,朝酒家抱了抱拳,转身便朝门外大步走去。 这里一经肖玉和仨鬼子及小掌柜的那么一折腾,尽耽误了不少时间,而早已去了城外公路旁的二毛,还在那里吗?(未完待续) 第六章 打蛇 当肖玉告别小掌柜的,离开小酒馆,疾步朝前行去,穿城而过,又回到城外的公路上时,左顾右盼,却是不见猴儿二毛子的踪影,于是,他将手指放在口内,嘘嘘地连续呼唤着,可呼唤了半天,也还是不见二毛到来。“跑哪去了呢?”他不禁嘀咕着,猴急,猴急,估计是它等急了,跑到远处去玩了。 这样一想,他到开始着急起来,心的话,这只顽皮的猴子,不会是下了公路,顺着小径,进入胡康河谷了吧,要是那样的话,掉到沼泽地里,它可就完了。他是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于是,又以指带哨,边嘘嘘着,一边奔下公路,准备顺前面的一条羊肠小道,找下去。 吱呼,吱呼.. 就在他向前奔跑了两步时,从头顶的上方,隐约传来吱呼的呼噜声,他急忙寻声朝上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把他给逗乐了。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因而发笑?原来,他一抬头,恰看见公路旁的一棵茂密的大树上,一根碗口粗细的树枝上,正扒着睡着了的二毛,毛绒绒的四肢仍紧紧地勾住树杆,身上的“黄金甲”披垂下来,象盖在它身上的一床金丝毛毯,在阳光的照耀下,正是美丽极了。 二毛那可爱的憨态,逗得树下的肖玉是即怜又爱,心里到是生出一丝的悔意,这么精良的功夫猴,跟着他来受此种活罪,弄不好,真得赔上身家性命。 嘘,嘘! 为了赶路,他不得不对着树上的二毛再次的连续呼唤,而且一声比一声响亮清脆,在公路两旁的山谷间回荡。 终于,二毛子睁开了两只睡眼惺忪的眼晴,圆溜溜地盯着树下的人瞧着。“吱,吱。”他一见是主人来了,便一下来了精神,口里连声叫着,高兴地从树枝上一窜下地,上前抱住了肖玉的大腿,将毛绒绒的头靠在上面,亲昵地好象终于见到了久别重逢的老友。 “二毛,对不起呀,让你等了这么久。”肖玉温和的摸着金丝猴的头:“我干掉了对你起歹念的三个鬼子,而且还获得了一张对我们非常重要的地形图,这下,就再也不怕会掉到沼泽地里去啦。” “吱,吱!”二毛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吱吱地把他往公路下的那条小径上拉。 “心急的二毛,你是要我赶快走对吗?”肖玉也对它心领神会,这一人一猴相处得还真是相得益彰。 沿着蔓延的山道,将至傍晚时分,肖玉带着猴儿终于渐入谷内,见识到了传说中的胡康何谷的真面目。首先迎接他的,是无比广大的谷中河道,它们纵横交错地贯穿在山谷中,此刻并非雨季,因此河里只有很浅的水,人可以从里面淌过去,肖玉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奈河、大龙河、大宛河、大比河,以及其它无数的支流吧。 他实在是庆幸,赶在这雨季到来之前,穿越胡康河谷,不然,在连绵的雨季,可以想象,这里即是一片泽国。随然如此,他也还是停在河边,不敢贸然下去,虽然河水很浅。 随即,他从怀里,把那张地形图拿了出来,展在手中仔细观看,弄清了现在他们所处的地理位置,根据图上的前进路标,根本不用下河去,只要沿着河岸绕行前进即可。他看到,那些画着的空心圈,也就是谷中的沼泽地,大多都是远离河道的,也就是说,如果偏离河道,就会走进一片沼泽,丧身其中,但按照人们传统的意识,是要偏离河道的,尤其是在雨季的时候。 “二毛,咱们就沿着河边向前走。”肖玉对依然领头带路的功夫猴道,他初步估算了一下,沿着河道走出胡康河谷,抵达尖高山,最迟也要到明天中午。由于之前不熟悉路途,错误的估算了行进的时间。他想,如果象现在这样进程的话,当他开始翻越尖高山时,前面的敌人已经进入野人山了。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要是不顺利的话,怕是明天都过不了胡康河谷去呢。 吱,吱吱。 正向前走着,忽然前面的二毛停住不动了。“咦,二毛,你为什么不走了?”肖玉奇怪地也停下脚步,但当他顺着二毛挥动着的长臂,一双圆目瞪视的方向望去,不由得也愣住了。 只见在离他们十码开外的地方,正有一条碗口粗细的大蛇躺在河道中央,可能是由于感受到周遭有动静,蛇身慢慢的在地面上蠕动着,尾巴一圈圈地抖开,但头却是忽得高昂起,朝向来路中的一人一猴,嘴里吐出叉形的鲜红信子,一伸一伸,足以令一般人望而怯步。 这是一条五步蛇,又名百花蛇,长长的身体上,井然有序地排列着一片片好看的花瓣,其头硕大,呈三角形,张口时,可见其毒牙较长,且性格凶猛,它还有一个为人们十分熟悉的学名,叫百步蛇,意思就是:只要被它所咬,走不出一百步,在百步之内,必然会毒发身亡。 肖玉对于打蛇,那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你想,他能百步穿杨,还对付不了一只大蛇?只要他手轻轻一动,再毒再凶猛的蛇也即刻毙死倒地。 于是,他从衣袋里取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片,刚想要对准蛇头颈部七寸的地方下刀,捏在二指间的刀片却又停住,而是对蹲在那儿的二毛望了一眼,何不趁些机会,考一考它的真功夫? “二毛。”他于是低低地唤了一声,又对着回过头来看他的金丝猴做了个极其简单的手式:一指那匍匐在地的大蛇,随即将手掌往脖子上一横。 那猴可真聪明,一下便明白了主人的意思,还没等肖玉再次抬眼去望那蛇,便觉面门前有微风轻扫而过,二毛已然不见,他赶紧地放眼望去,惊见那蛇,也同时向它窜过来的金丝猴飞扑过去,这一蛇一猴,尤如两道腾在半空中的闪电,猛得冲撞在了一起。 这一刹那,肖玉的心紧缩成一团,孰成孰败,就看哪个动作够快。他相信自己的眼力不差,二毛子要比蛇快,因为它不是普通的猴子。 果然不出他之所料,转眼间,那道金光自半空中落下,随即便见在二毛的手里,紧握着那条大蛇,它已是直挺挺的挂在金丝猴的长毛臂上,蛇的颈部三寸处,已被猴手掐断,只有一圈肉皮软嗒嗒地连着那沉重的大蛇头。 “好猴儿,今晚烤蛇肉慰劳你。”肖玉大喜,跑上前去迎接他凯旋的“英雄。”,事实再一次证明,他的选择是百分百正确的。 吱吱! 二毛也朝着肖玉手舞足蹈起来,走了一天的路,除了在河边饮口水喝,它连一口东西都没吃呢,有喷香的蛇肉吃,当然是兴奋不已。而肖玉,更是连口水也没喝,不过,他连喝了五瓶脾酒,哈哈。 就这样,这一人一猴,一前一后地拖着条大蛇,又上路了,走了没多久,便来到了另一个山谷中。这时,天色便暗淡下来,耳边传来谷外呼呼的风声,这条河谷,两边连着一座高高的山脉,正好把风给挡在了山的外面,但一眼望去,谷道连着河道,似大蛇般蔓延向前,狭长的看不到尽头。 “二毛,咱们停下来歇会儿,烤点蛇肉吃了再走路。”肖玉放下手里的蛇身,对前面带路的金丝猴道。 吱,吱吱! 二毛吱的同时,也将手臂上缠着的蛇身放在了草地上,即而,他身子一窜,跃进了谷边附近一丛树林里。“二毛,快回来。”肖玉立刻向它大喊道,即而忽然想起什么,将手指急忙放进嘴里,嘘嘘地连声呼唤。只要离开河道,树林里也可能潜在着危机,有的地方别看地面上长着成片的树林,说不定,下面就是一片沼泽地,让人最容易误陷其中。 但他这是多虑了,人与猴不同,人在地上行,猴在树上跑,它足不沾地,怕他何来,况且,是那么一只野生在大自然中的动物,对于自然界的各种行径,它们是了如指掌,更有对付的能力。 因此,肖玉正那干着急,又不能追上去时,二毛已然又从树林里飞奔出来,长臂腕里,抱着一大摞干树枝,来到主人面前。 “二毛,你别乱跑。”肖玉接过他臂腕中的干树枝,放在地下,同时转身摸摸他的头,表示对他的担心。 这次出来,在向南宫春他们告别时,不仅是乔夫那叶维奇上士送给他的打火石,而他自己也随身准备了一盒火柴,据他对野人山原始森林的了解,即便带了火柴,到时候也不一定能够擦着火,森林里不仅黑暗,而且不是一般的潮湿,因此,还不如现在就用它。此刻,他忽然明白了乔夫那叶维奇上士为什么会送自己打火石,火柴盒这种燃火用具,寿命是太有限了。 嚓! 他在摆放好的一堆干柴前,嚓亮手里的一根火柴棒,先时还好奇地蹲在一边观看着的二毛,被肖玉手中的火吓了一跳,跟着便又一次惊逃般跃进后面的树林里去。 “二毛,没事的,这是点火用的火柴棒,你看,它在我手里,我不是好好的吗?”肖玉说着,刻意举起手,让躲在树林里的那只毛猴儿看看清楚,根本没危险。 即而,他将火柴棒丢到面前的干树枝上,渐渐地,树枝被火点燃起来,越烧越旺。(未完待续) 第七章 吃肉 肖玉擦燃火柴棒的时候,把金丝猴二毛给吓跑了,再凶猛的动物,见到火都会害怕,远远得逃去。 没办法,肖玉只好将干树枝点燃后,又向树林里呼唤二毛,但它似乎还是不敢出来,他无奈地摇头笑笑:“二毛,你不来,我烤了肉可自己吃啦。”仍然没见动静,二毛是铁了心不照面了? 于是,肖玉只好自顾自的,抽出腰间的一把匕首来,走到死去的大蛇跟前,将尖利的匕首刺进它的断颈处,随即把它挑着拖到火堆旁,将其架到火堆旁的一块大石头上,然后把着火的干柴慢慢全笼靠在石头上,开始烤起蛇肉来。而他自己,则坐在另一块石头上,解下身上的包袱,放在腿上将其打开。 嚯!当他看到包袱里的东西时,不禁哑然失笑,李伯为他准备的东西可真丰富啊。除了吃的和几样必需品外,还特意给他准备了一些应急用的药品,包括外伤药:“想得真是太周到了。”他自言自语道,感激得不行,而他一个医生,都没顾及到这点。 一看到这些药,他鼻子有点发酸,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医院地下室里的那些宝贵的战时药品,几经周折,费老了劲了才从鬼子手里抢夺来,本来是特意留着,要救护抗日战士的,可哪曾想会发生..可惜了得,同医院一起毁于一旦了,真是俗语说得好呀,计划不如变化快。 还会有的,还会有更多,他心里安慰着自己,正那想着,便即闻到噼噼啪啪轻微的爆裂声,那是蛇皮受热后,开始膨胀开裂发出的清脆声音,随着蛇皮的被爆开,白嫩的蛇肉雪花花暴露出来,一股蛇肉特有的香气也随之飘荡出来,直沁入人的心脾。 “哦,蛇肉烤好啦,好香好香啊,我要吃啦。”他从坐着的石块上一跃而起,大声嚷嚷着,其实那是在故意炫耀着给树林里的某猴听的。 不过,这蛇肉的香味的确诱人。他的这声嚷嚷比什么都灵,躲在一棵树后的二毛终于伸出头来,睁着一对圆溜溜地眼晴,朝肖玉这边望来,看见主人正那儿抓住烤熟的蛇身,顺着爆裂开的蛇皮往下拨着皮,即而拿刀细细切下一块烤得鲜嫩的蛇肉,放进嘴里大嚼起来:“嗯,真好吃,好香啊!”肖玉这可不是单单只为了引诱二毛出来,而是这烤熟的蛇肉,真的非常非常的香而可口,令人垂涎欲滴。 这回,二毛再也忍不住啦,已是饥肠辘辘的它,更是听到自己的肚子拼命咕咕叫着抗议起来。“吱,吱!”它一下就从躲的树后窜了出来,跑回到肖玉身边,俩只毛爪抱住肖玉正往嘴里放的手,又连声地吱吱着。 “哈哈,二毛,你终于肯出来啦。”肖玉对它作了个鬼脸儿,又要将手里的蛇肉送进嘴去,可是,却被金丝猴仍死死地拽住不肯松手,并张大口,那意思,它要吃:“好,那就慰劳你吧。”他把手里那一大块蛇肉,轻轻丢进了二毛张开的嘴里。 咕吱,咕吱! 望着二毛大嚼蛇肉的小样,肖玉越发忍俊不禁:“香吧,来,再给你切一大块,自己抱着去啃吧。”说着的同时,他又将拨好的蛇肉切了一块下来,递给蹲那正嚼着的猴儿,然后,自己也开始慢慢地吃起来。 肖玉一边吃着,一边抬眼望着头顶上的一道深远的黑幕,心里想着,子滢娘俩现在被少佐腾木押解到哪儿了?她们一定吃不到这么美味的东西,这样一想,嘴里正嚼着的蛇肉有点食不知其味了,且有种愧疚之感,她们在那边受着鬼子和旅途的双重煎熬,自己却在这里享受佳肴,太那个啥了。 自己可以不吃,但不能苦着跟随他的金丝猴呀。他转头望着仍在津津有味吃着蛇肉的二毛,他浑身的金毛吃得都乍开了,圆圆的眼晴在黑暗中晶亮亮地闪着,嘴巴因不停的上下嚼吃而鼓动着,而且上面全都是被抹的油花花的蛇肉沫沫,吃得那可真叫是华丽丽的排场。 “呵呵,二毛,慢慢吃啊,不着急,吃饱了才有劲走路爬山。”肖玉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把剩下的蛇身切成一段一段的,在包袱里找了块布出来把它们全包在了里面,即而也扎了个结实的包袱。 “来,二毛,挎上它,带在路上慢慢吃。”他想,这么多的蛇肉,若是算上自己,也够他俩吃上两天三天的。 吱,吱! 二毛看到主人总挎着一个包袱,一直都非常的好奇,有时会伸出长臂来去摸摸,它一定是在想,那里面究竟是装着什么东西呢?现在,主人也整了个包袱给自己挎上,而且里面全装着好吃的蛇肉,它可开心了,吱吱地叫着,不时去触摸一下它,感到新鲜的不得了。 终于,在那火堆将熄将灭的时候,这一人一猴又继续上路了,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阵子,肖玉感到完全恢复了体力,脚下如生风般,追赶着前面奔跑着的二毛,那鼓鼓的肉包袱在它身上一跳一跳的,好玩极了。 “二毛,你等等我呀,咱俩来比赛吧,看谁先跑出这个山谷去。”肖玉对前面的金丝猴欢快地叫着。在这无人的深山野谷,他可以放开喉咙,尽情地大喊大叫,毫无顾忌。这时,他才真正感到一个人活着,自由是多么的可贵。 而前面奔跑中的功夫猴,似乎更是有种放归自然的惬意,它嘴里不停地发出吱吱地叫声,在寂静的山谷中绵绵回音不绝。 这是一段极为冗长的大峡谷,这使得肖玉在奔跑中忽然产生一种奇异的想法,如果待到雨季山洪暴发之时,洪水暴涨,灌入这个长长的峡谷之中,若是人在其中被冲着向前,是不是跟现代游乐园里,一种自高处顺着水流被疾冲而下的“冲浪”娱乐,有异曲同工的相似?当然,那种小刺激在这般大自然的强大威力下,已然小菜一碟,不值得一提了。 要论比赛奔跑,肖玉永远也不是猴子的对手,更何况那还是只练有武艺的功夫猴。但就这与二毛相处的短短一天里,他似乎领悟到了一点“身轻如燕”的绝招,并忽然又联想起南宫春那蜻蜓点水似的倒酒法,当时记得他还说呢,要想学此招,就跟猴子去学吧。 嗯,看来吾等学得此绝招,指日可待了。(未完待续) 第八章 吃人坑 人与猴子比赛,向前一阵地狂奔,你追我赶,跑得不亦乐乎,当然,最后是肖玉输了。 就这样,他们跑一阵走一阵,不间断地朝着野人山的方向行进着,进程加快了不少,将出峡谷时,前面的二毛忽然回头朝肖玉吱吱地连声叫着,并用长臂指向前方。 其实紧跟在后面的肖玉也已然看见了前方的情形,就在离他们十码不到的河道边,深沉的夜色下,有一堆白花花的东西散发着一股清幽幽的光,很是瘆人,老远便可感到一股寒气袭身。 白骨,肖玉走近前去,只见那里,堆垒着无数的死人尸骨,重重叠叠,仿佛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使得他心头不由的一阵紧缩。说真的,自穿越到这个抗战的年代,也在敌人的心脏里磨砺战斗了一年多,但还从未看见过如此众多的人之骷髅抛洒在荒野谷地。不论他们是敌是友,都是胡康河谷这非人地带的见证。 这万恶的“吃人谷”,他心里不禁诅咒了一句。此时,已然是凌晨三点多,夜,是那样的深沉,尤其在这寂静的深山野谷中,使人的心绪再怎么也提不起来,被压抑得不行。 “二毛,我们得加快速度,赶快离开这里。”肖玉似竭力想要摆脱这种外来的因素导致对内心的束缚,逃也般地向前拼命奔跑起来。 二毛好象也感到了主人情绪上的变化,抖擞起一身金色的长毛,闪得更快,如箭一般地朝谷口奋力冲去,又一场人与猴的接力赛开始了。 而当他们终于冲出峡谷的一刹那,一股无比强劲的山风当头贯了过来,差点使肖玉跌倒。“哇,好厉害的风啊。”他不由得眯起双眼,将双臂紧抱,可再看前面的二毛,却似没有一点反应,只有它一身长长的金毛被这股风一下卷起,直直地飘在它的身后,从后望去,这只美猴王,俨然象个披挂上阵的金将军,威风凛凛。 这猴崽,真他妈太帅了!肖玉在后面,从内心发出一声赞叹,可能是受此猴的影响,他也放开心胸,张开两臂,迎着对面肆虐的山风,如大鹏展翅般又朝前飞奔起来:“吼!吼吼!”脚跟着风,同时嘴里发出震动山谷的吼叫声。 在威严的大自然面前,如果你强于它,它便会向你低头,给你让路,反之,将成为它的奴隶。 出了这座峡谷,眼前的河道忽然在他们面前消失了,在他们的脚下,除了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崎岖山路和成片成片的荒草地外,便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谷地,极目四眺远处,群山的黑影环绕,象是无数头自天而降的野兽,正向人间窥觊。 “二毛。”肖玉急忙朝着仍向前飞跑中的金丝猴呼唤,令它快停下。如果不分析一下地形,再象谷中那样一路的狂奔,是极其危险的。 于是,他从怀里又掏出那张地形图,这次,二毛很乖,见主人是要查看地形,便伸出长臂。肖玉见了先是一愣,即而摸了下它的头:“真懂事。”便即从口袋里摸出唯一从医院里带出的那只手电筒,拧亮后,交在二毛的手里,让他给照着亮。 那么一只猴子,怎么会知道手电照明这种东西呢?其实它并不知道,而是想找肖玉要那根能擦着火的火柴棒,经过那场烤蛇肉,它已经不再害怕火了,而且聪明的它还知道,火,不仅能用来烤肉吃,更能照亮黑暗。 因此,当肖玉拿出电筒替代火柴棒用来照明时,二毛非常好奇地接在手里,把个手电筒颠来倒去地看着,不时地还用毛绒绒的手去挡住从电筒里射出来的光,随即又放开,又去挡住。 “二毛,别只顾着玩,照着我这边,咱们找对了地方才好继续走路呀。”肖玉捉住金丝猴拿电筒的手,让其对着地形图。 “吱吱!”二毛果然很听话,乖乖的拿着手电,不再乱动了。 经过查寻,肖玉基本弄清楚了脚下正行进的这片地方,正是胡康河谷最危险地带,沼泽云集的地方,如果他们刚才再要往前走上几步,便会深陷其中,连路经所看到的白骨都不会留下。 再强悍的壮士也会惊出一身冷汗,肖玉怎能不后怕?“二毛,我们已经进入沼泽地带了,要千万小心,不可再莽撞的随意奔跑,从现在起,由我来带路,你跟着我一步不能错。”非常严肃的神情。 吱,吱吱! 二毛连续发出吱吱的叫声,收起勇往直前的冲劲,乖乖地退到了主人的身后。而肖玉,手持电筒,照着脚下的地面,正好看到旁边有一根粗长的枯树枝,便随即弯腰捡在手中,正好用它来探路。 按照地形图上所标有的圈圈所示,他们沿着画有实圈的地带向前行进,这是一段极其考验人的耐心的行走过程,几乎是每走上五分钟,便又要转向另一个方向,甚至有的空心圈和实圈基本是连着的,让人很难分辩出哪块是实地,哪块是沼泽,一个不小心踏错了脚步,就有被沼泽吃掉的危险。如此一来,使得行进的速度,大大减慢下来。 这使得肖玉一筹莫展,要按这样的速度走下去,猴年马月才能走出这片沼泽地带呀。而正当这一人一猴陪加谨慎地向前迈动步子的时候,就听见后面的二毛忽然吱吱吱地发出惊恐的叫声。 肖玉闻声急忙回头一看,就在他们刚才通过的地方,地面正在慢慢地往下陷入,而在身后稍远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浅浅的泥坑,在坑的四围,正有细微的泥浆冒出地面来。 沼泽地带的边缘地陷。肖玉忽然想起后世曾在一本书里,看到过类似的这种自然现状,简单的解说就是:有两块沼泽地被中间的一小段实地所连结,而这段所谓的实地,其实是漂浮在沼泽面上的,下面仍然是万陷其中的泥河,如果有人从这段似一叶小舟样的实地上经过的话,由于重力压迫等的原因,会使其往下倾陷。 当然,倾陷的程度及快慢,要由上面的重物来决定,越重的东西,向下的压力将越大,那么实地下陷的程度就越严重,甚至会忽然消失,被两边的沼泽地给吞没湮灭。 情况显然将要变得危急起来,肖玉快速地一手拿着电筒,一边迅速地又查看了一下地形图,还好,这段窄小的实地与前方一大片实地正好连接着。 “快走。”肖玉收起手电,却是在匆忙之中,没拿捏紧那张地形图,不慎掉在了地上,他刚要弯腰去捡,一阵山风吹来,把那张纸一下刮跑了。 肖玉张着手,却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维系他与二毛性命的地形图,在半空中飘来荡去,飘进了图中所标的沼泽地里去了,它轻轻地落在所谓的“地面”上,肖玉却只能望月星叹,没法去捡。 吱,吱!而他身后的二毛,也是干着急,却是不敢妄自行动。“没关系,这张地形图我已经记在脑子里了,走吧二毛。”肖玉拉着二毛伸过来的毛绒绒的手,牵着它快速向前移动。他感到,二毛虽然是只猴子,但它心中却有一股来自大自然的力量,是人不能拥有的沉着、稳固,正通过那只长臂向他传送,给他以信心。 身后小小的实地,在不断而缓慢地被两边的沼泽渐渐浸入、吞噬去,变成新得吃人一族,而且侵蚀的速度随着这段实地的逐渐变小而明显得加快。终于,在他们一步跨上前面那一大片实地的同时,身后的脚下,已然成了万劫不复的泥坑。 没有比脚踩着实地更让人踏实的了,肖玉回望身后冒着泥浆的广大沼泽地,心头仍心有余悸,不敢想象,刚才自己就是从那上面走过来的。若不是猴儿最先感觉到地面已起了微妙的变化,就算明白过来也晚了,只差那么一步,便是一个在人间,一个在地狱。 他忽然领悟到了南宫春为什么那样的钟爱自己的猴儿,它们确是自然之娇子。“二毛,谢谢你呀,你真是我的好帮手。”肖玉开始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二毛了。 吱吱!二毛也是抓着主人的手不肯放松,刚才那场危情,让它也领略到了沼泽地的厉害,它的叫声,似乎在回答主人:别害怕,有我二毛子,一切都会化险为夷的。动物对自然界的敏感度和认知度及对抗能力,永远要超出人类。 经历了这一段可谓是慢长的行程,天色已然渐明渐亮,在深谷中看不到日出,但在这无边的旷野中,放眼望去,只见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把胡康河谷照得通亮,尤如沐浴在这初升的旭日中。 肖玉站在一片晨光之中,轻轻闭上眼晴,在他的脑海里,那张胡康河谷的地形图,分外清晰地闪现在他的眼前,如同摆放在他的面前。他知道,现在他们已然走到了那个半边小人的头上,正在拐弯,向着小人的头顶上方迈进。 一定要争取这半天的时间,下午两点之前,抵达尖高山。他在心里默默地下着决心,虽然赶路心切,但经过这一晚的劳神折腾,却是感到异常的乏力,便即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了下来,也好让自己和二毛子吃点东西充了电再走,却不想,他这一坐下,却差点陷入了一个麻烦境地。(未完待续) 第九章 抉择 肖玉想休息一下,也好让自己和二毛吃点东西再走,于是,他便在路旁的青草地上坐了下来,可刚一坐下便觉不对劲,怎么软乎乎的象张沙发一样直往下陷?! 不好,他刚想到可能陷入沼泽地了,却是已然来不及了,身子全然失去了主控力量的自由,跟着屁股下的青草坐垫,两腿是向上翘起,无法自控地快速下沉去,肖玉惊恐地想喊,却因事情来得太急剧而无法张口。 也就在这节骨眼上,忽然有一只手臂伸了过来,一把镐住他前胸的衣襟,猛得将他提了起来,使之摆脱了正在下陷的危急。 “二毛。”肖玉借着被提起的那股的劲,猛得向上一挺身,稳稳地立住身形,与对面一双圆溜溜的眼晴正好相对,却无言,他只能呼唤一声,表达内心对它的感激之情,功夫猴又一次救了他的命。 同时,肖玉不由得回头朝身后看去,他刚才坐的地方尤如弹簧一样,上面没有了重力,又恢复了原状,与土路地面一样平齐,象根本没有下陷过一样。 这场虚惊,使得肖玉更感受到了胡康河谷是处处潜藏着危机,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葬身这个陷井之中。但他并不胆怯,杜律明的第五军能通过胡康河谷,爬过野人山,他肖玉也可以,他忽然有种冲动,找到子滢,带着她娘儿俩,沿着前人留下的足迹,越过野人山,去印度兰姆迦,投奔缅北驻印军,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渴望能见到那个训练集中营,看到那里火热的军训场面,并投身进去。 在这种强烈愿望的感召下,他浑身又充满了无穷的动力。于是,他让二毛解下包袱,拿出些里面的蛇肉吃了,重整旗鼓,开始上路。 此刻,晨光万道,遍洒谷地,山野一片翠绿无垠,道路虽然变得越来越崎岖,难以行走,有的地方几乎没有路,只有用手里的树棍试探着向前,但参照小掌柜提供的地形图上来看,画着空心圈的地方是越来越稀少,而实地在不断的增多,离目标是越来越近,抬头遥望前方,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一座山崖高耸的朦胧身影,掩亘在一片云雾之中,被霞光缭绕,肖玉知道,那云层的深处,便是尖高山了。 “二毛,我们快走出胡康河谷了。”肖玉在前面兴奋地高声道。此刻,他们正在翻越一座小山,顺着一截陡坡向上爬去。 “吱,吱!”二毛吱吱地欢快地叫着,一跃而上,朝下向主人伸出长臂去,肖玉便牢牢勾住,快速地象荡秋千一样,脚下一蹬,悠得一下飞身上了陡坡。 爬山上坡,有功夫猴的帮忙协助,行程的速度加快了数倍,因此,在肖玉预计的时间里,他们终于抵达了尖高山,站在了它威严的脚下。 仰望着头顶上,高高的似尖塔般的山峰,肖玉又是激动又是担心。激动的是,翻过这座天然屏障,马上就可以见到野人山的真面目,如同揭示“百慕川大三角”的奥妙。 担心的却不是他自己,而是子滢娘儿俩。这么尖高陡峭的山崖,到处是悬崖绝壁,又在鬼子的威逼之下,她们如何能过得去呢?不过,他知道,子滢是跟着她父肖毅雄,走山穿野贯的,什么样的艰途都经过,越是险峰,那里越可能采到珍奇草药,只是肖氏很是令人担忧,她是一个真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旧式妇人,如何能经受得起这般的险途折磨? 野人山,在本文中,已不止一次的提到过,它位于中、缅、印接壤地带,横亘在印度的列多至胡康河谷之间,三者呈一个三角形鼎立之势,全程绵延千里,纵深00多公里。野人山的山势险峻,高度平均在600米以上。山上乔木遮天,藤草迷漫,层层叠叠,浩浩渺渺,终年不见天日,山中虎、狼、熊、豹等猛兽成群,毒蛇、疟蚊、蚂蝗遍地皆是,称它为无人敢涉足的陆地上的百慕大,一点不过分。 据史料记载,当时,杜律明带领他的中军部队仓惶撤退,那时正赶上雨季,倾盆的暴雨来势猛烈,骤然间暴发的洪水如滔般汹涌进谷道,导致数万人的中军部队在胡康河谷迂回颠沛跋涉将近一个月,才摆脱掉吃人的胡康河谷,到达通往野人山的唯一路径--尖高山。 如此说来,肖玉是非常幸运的。可以说他的成功,是天公在做美,也有地利的配合,再加上小酒家所赠的地形图的引导,最关健的,是他有着一只功夫猴的大力帮忙和救助,以致使他以这样的神速,在两天的时间里就到达了此山。 当这一人一猴顺着山道,一路向上攀去,行至半山腰处,肖玉便可看见在山的转角处,一截简陋的栈道悬空挂在那儿,因从这里,已经开始没有上山的路了,只有从修建在峭壁上的栈道上慢慢抓移过去。而下面,则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横山而过,河面有00多米宽,河水顺着山涧哗哗地流着。对岸亦是望不到头的悬崖陡壁,像刀削的一样,耸天壁立。崖缝中伸出的一棵棵歪脖小树,在山风中摇曳。 “二毛,我们要开始真正的旅途了。”肖玉道。他望着前面的栈道,耳边听着湍急的河水猛烈撞击山崖峭壁时发出的轰鸣声,心里并不害怕,相反,倒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攀岩绝壁,是他在后世野战训练时必须通过的一项军事技能。 也许有人会很纳闷,他一个军校学医的,怎么搞得跟特种部队集训一样,什么都要学啊。的确是这样,军医,首先他应该是一名合格的军人,也要通过各种野战训练,适应部队在行军打仗时可能遇到的各种困难和险阻。肖玉在这方面,可以说是下过苦功夫的。 但对于功夫猴二毛来说,攀援绝壁,完全不需要架设什么桥梁、栈道啥的,靠那些东西,那还能叫猴子?而且在那些个陈朽的腐木上向前移动,即危险又缓慢,因此,他们来到栈道跟前时,二毛向主人发出吱吱的叫声。 “二毛,你是什么意思?”当肖玉准备跨上栈道上的一根横木时,却看见功夫猴对他又是摆手,又是指背,然后指着岩壁,做着攀援的动作。 这栈道,建在悬崖绝壁上,一边靠山,一边悬空,设置得非常简陋,大致的情况是:在石壁上丈把远处凿孔支架一个桩,桩与桩之间横搭上一根锯开的木头,便成了天险通道。但经年累月,风吹雨打的,桩木已经陈旧,有的开始腐烂。也不知是什么人、什么年月修建的。 肖玉由于一时不明白二毛所示的形体语言的意思,便顺着栈道放眼望去,发现搭在桩上的横木面,有沾上去的泥巴脚印,有新的,有旧的,新的垒叠在旧脚印上面。 这应该是才有人从这里经过,也许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想着,便又要抬脚跨上栈道。“吱,吱吱。”一旁的二毛见主人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要走上去,于是急得拉住肖玉的衣服,嘴里连续发出吱吱的叫声。 “二毛,你到底要干什么呀?”肖玉困惑地又停下,不解地看着它。 这回,二毛没有象刚才那样做各种动作,而是直接一转身,背对着主人,把蹲着的身体弯向前,将背弓成一个圆弧状:“吱,吱。”它翻转一只长臂,指了指弓起的后背。 “你,要背我?”肖玉似懂非懂地问。他心的话,猴子再能耐,背着个大活人过栈道,还没听说过,走到中间,万一正好碰到腐朽的一截横木,这人加上猴子,够沉的,一踩,不掉下去,才怪。 聪明的二毛,好象感觉到了主人的所虑,又转过身来对着肖玉又点头又摇手,又把长臂指着悬崖峭壁。“你要背着我从峭壁上面走?”肖玉总算搞清了功夫猴的意思,望着那刀削斧砍的崖壁,垂直得令人心跳不已,原来此猴这么厉害,简直比那沼泽还恐怖,这个险冒的..冷汗!嘀嗒! “吱,吱?”二毛瞪着一双圆圆的眼晴,盯着主人,等他的回答。 此刻,肖玉的内心在做着激烈地斗争。如果答应猴儿背着过峭壁,翻过尖高山,那速度肯定是没说的,要不了俩小时,就能进入山背后的原始大森林。 但是,如果中途出现了意外,先就不说猴子会有什么闪失,就他肖玉来讲,能坚持在猴子的背上,呆俩个钟点,那也绝非是件容易的事,那是在绝壁上疾速地攀援啊,二毛是丝毫都顾及不到他的,只有全靠着自己搂抱住它的身体,亦或是脖子,而且还得经受住猴儿在攀援时的种种大动与惊险..不可想象的,汗! 如果要是不答应,只凭眼前这栈道慢慢地移动过去,这种速度,肯定令人抓狂,况且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万无一失,一个不小心或踏断悬空的朽木,同样也会掉入万仗深渊,就此辜负找寻的使命。 怎么办?是求速涉险?还是保全稳妥,宁愿慢移,走上几天几夜,在栈道上还不得吃喝睡..?其实,两者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都不能躲过失败的危险。 即然这样,肖玉到底选择前者,还是后者呢?(未完待续) 第十章 过险栈 即然都不能逃脱失败的危险,那么,启不如先快为上,肖玉毅然选择了前者。 经过十分钟激烈的思想斗争与内心的激战,肖玉最后终于决定,完全的信靠功夫猴二毛,自己的生命都是他救的,还有什么好舍不得的。“二毛,我决定了,让你背着我走峭壁,过尖高山。” 吱,吱吱..二毛圆溜溜的眼晴里放出奇异的神彩,也许是主人肯接纳它的建议,使它格外的兴奋,于是又转过身去,亮出脊背来让肖玉扒上去。 本来以为,不就是象人背人一样背上走呗,那晓得,这猴背和人背可大不相同哩,尤其是象金丝猴这样长着一身光滑如缎的长毛,肖玉扒上去几次,都难以紧紧地抱住它,两臂总是慢慢得往下跐溜,太滑了,要不断得伸长手一次一次的将它的身体抱牢。 这哪能行?还没动一动呢,就这样,那要是一走动,还不早被跐溜下地了,更别指望让它背着在悬崖上飞檐走壁了,那简直就不可能。 这是人与猴都没想到的事。肖玉从猴儿背上滑溜下地,站那望着它背上滑溜溜的金毛,尽抓耳绕腮不知咋办才能解决眼前这个棘手的问题。而二毛也立起后背,耷拉着脑瓜,一只长毛爪也不停地在猴头上绕着,要是这情景被南板主瞧见,不笑死才怪,这一人一猴,动作还真协调一致哈。 忽然,二毛跟疯了似的,挥动起双臂,用力地揪扯起自己身上的长毛来,却是疼得它吱吱地乱叫。“二毛,别这样。”肖玉立刻明白了这猴儿的意思,身上的毛滑溜碍事,拔掉它不就完了?它,这是要舍已为人呀。 肖玉大大地动容了,他上前一把抓住功夫猴正揪扯自己的双臂:“二毛,我重新决定,还是从栈道上过去,你这身上的毛,是万万拔不得的,你的功夫,有一部分就是来自这身体毛,而且我们进入野人山后,就靠它来为你护体了。”他不仅用语言,而且是在以眼神与猴子做着思想交流,传递着自己对它的感激和劝慰。 二毛起初不听,仍执著起见,努力地想挣脱开肖玉紧抓住它的手,但渐渐地,停了下来,靠在肖玉的肩头不动了。“二毛,我不会有事的,只是咱们的进度会慢一些,别担心。”肖玉轻轻摸着金丝猴的后背道。 先不考虑别的因素,只为这身光润的金毛,如何能舍得因他而拔去,他又一次理解了南宫春当时,舍弃那八只功夫猴的毛发,来报答全明和尚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因此内心感到绞痛和愧疚的心情。不过,他那是事出有因,又别无选择。而今,他肖玉可加以选择,决不会让二毛拔毛相助。 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二毛也只好不再吱吱地坚持,只是看着肖玉第三次跨上了栈道上的横木,开始向前小心地移动后,便也飞身跃下崖去,在肖玉的身下,也就是栈桥的下方,同主人一线并齐,两臂灵活而牢固地抓住峭壁上的岩石,与肖玉同步向前。 肖玉朝下看着它,它也不时地向上盯一眼主人,一边吱吱地叫着,一边灵活的躯动着身体,一身的金毛飘在绝壁上,象个飞檐走壁的金将军,煞是惊险而刺激,给了上面的肖玉以莫大的鼓励和绝胜的信心,而且他心里清楚,二毛那是在保护着随时可能掉下来的自己。 此时此刻,他真想异想天开地同二毛再来一次竞赛,但这可是在绝壁上走木,比走钢丝好不到哪里去,且脚下是晃动不已又腐败不堪的一段段朽木,并发出吱嘎吱嗄似要断裂的声音,在悬崖绝壁间回荡,令人紧张得快要窒息。特别是走到两桩之间完全悬空的地方,要特别小心翼翼地放轻放慢,还要看清下面要走去的地方,腐败严重的地方万不可去踩踏,这一掉可就是万丈深渊。 而且,树桩与横木的搭界处,是用藤条捆的,好多地方的藤条已松动,有的扎头都松开了。人踩在上面,身子要是不稳,晃来晃去的,木头就容易滚动,很容易掉下栈桥。 于是,为了保险起间,肖玉将身子紧紧贴住崖壁,两手尽量抓牢上面凸出的岩石或伸出来的树木,同时提气,均匀的呼吸,保持着体能,以坚持到最后一刻。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忍不住要去想子滢娘俩是怎么通过这道险栈的?尤其是肖氏,按照她的体力,即便有上栈桥的胆量,也无法坚持多久,他对她的身体状况是最了解不过的了,她有心口痛的毛病,这要是在过栈道的时候犯了,可怎么得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也不容他再想下去,因为思想开了这点小差,没看清脚下正走到一截扎头松动的横木上,一脚没踏稳,身子向石壁一扭,打了个趔趄。由此更是一只脚已踏虚,横木向外滚动,而肖玉的另一只脚也跟着掉下了横木,两脚吊在半空中,如同荡秋千一样,而幸亏他此刻的两只手,正横抓着悬崖上的一棵茶杯粗的小树,才免遭坠崖的惨剧。 但即便是这样,也把他惊出一身的冷汗,更是把栈桥下的二毛吓得吱呱乱叫。“没事,二毛,快把我的脚托上去。”肖玉朝它说着,尽量保持着轻松自如的语气,在猴子托住自己双脚的同时,抓住树枝的两手也慢慢地向上用力将身子往上提,在他一只脚刚踩上横木时,那根树枝咵嚓一下被折断了,身子又不由得朝下一掉,幸亏被二毛托着另一只悬空的脚,肖玉赶紧腾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一块凸出峭壁的岩石,一提气间,身子猛得朝上一起,这才又稳稳地站在了栈桥上。 “嘘!”肖玉微微嘘了口气,看向下面的也朝他抬头望着的二毛,向他一翘大姆指:“二毛,加油!”他以此这样谢道。 由此虚惊一场,肖玉再不敢大意,东想西想地走神了,不仅集中思想地向前移动着步子,且一旦见到梱扎树桩与横木的藤条松开了,便小心地弯下腰,尽量地把它们再次的扎牢,已便为后来人减少危险。虽然这样很耽误时间,但能挽救更多人的性命,他宁愿做出点牺牲。 因此,当他走完这道栈桥,业已是第二天的傍晚时分,而二毛也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向前,伴着他在栈道上歇脚,过夜,扒在岩壁上吹着冷风,等着天明,再度护送主人安全到达。 当这一人一猴,又重新一起站在通往野人山的林海外时,夕阳的余辉洒在他们的身上,肖玉紧紧地抱住二毛的脖子,二毛也亲热地靠在主人的肩头,用心与心交流着彼此的那份感激,分享着跨越艰险的喜悦。 “别了,尖高山,别了,‘奈何桥’。”肖玉回头对着那段伸向远处的,蔓延绕悬在悬崖峭壁上的栈道挥动着一只手臂,他把这段经历过的栈桥,称之为通向野人山这座鬼门关的“奈何桥”。 即此,肖玉带着功夫猴二毛,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野人山这座遮天蔽日的绿色林海之中。 ?在森林的边沿,树木高低参差不齐,稠密稀疏不一,起初,他们还能觅得小路向里走,但很快,路没有了,太阳没有了,天没有了,整个世界象被淹没在一片绿色的黑暗里。 ?此时,正是树叶茂盛的春季,森林里绿荫浓得怕人。遍身气根、盘根错节的榕树,傲然遒劲,翠绿华盖的棕树,干高叶茂,瘢痕累累的橡树,更有那许许多多叫不出名的树木。有的鹤立鸡群,直指蓝天,有的垂枝拖叶,铺天盖地。荆藤蔓生,树木葛藤缠来绕去,森林里布下了扯不断、穿不破的层层叠叠的网,而肖玉和二毛只能在那密密匝匝的树藤之间钻来挤去,寻找空隙向前穿行。 ?这就是传说中的野人山?年轻人,好奇心强,肖玉当然也不例外,刚进森林时,并不怎么感到恐怖,甚至在心里嘲笑起那些传言,简直就是**嘛,怎么可能跟“百慕大”相题并论呢? ?因此,他又童心大发,要跟二毛比赛进程,一会儿就钻到前面去了,且不时地为走在后面的猴儿扒开挡道的树枝藤条,吆喝着大喊:“二毛,加油呀!” 而二毛咋能败给主人?到这里,它就象到了家里一样,虽然它不爱呆在这种家里。于是,吱吱地也回应着,一下钻出肖玉为它扒开的树技和藤条间,几下便超到前面去了。随即,又给后面的主人扫清障碍。象这样一来二往,一人一猴,不断赶超着对方,又相互协助着,真是友爱的紧呀。 ?可是,越往里走,林子变得越黑暗,慢走几步就看不见了彼此的身影。 ?“等等我!二毛,我看不见你了。”肖玉不住地在后面吆喊着,以指在口中嘘嘘着,他现在可少不得这猴儿,当是成了私人保镖哩。 ?“吱,吱吱?”远处传来功夫猴的回应声,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猴,害得后面的肖玉,追了好半天,才赶上等在那儿的金丝猴。 “二毛,咱在这歇会儿吧。”肖玉有点喘息地停下道。 这时,他们正碰上一块小小的林中隙地,一缕缕斜阳,透过树叶斜射进来,树木和林中的一切,如同罩在一个大磨砂玻璃罩中,灰蒙蒙的。肖玉抬头看看,天花花的,渐明渐暗,天快要黑了吧。 ?(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发现目标 肖玉站在森林的一小块空地中央,两手插着腰,望着头顶上巴掌大的天空,有种坐井观天的感觉。 同时,他在寻思着,进林子走了这一段,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子滢她们如果到达这里的话,肯定也是从这入口处进来的,至于是不是与他们同一个方向行进,就不一定了,不能这样一直往前走呀,但自己又没有孙悟空的分身术,可以分几条道迂回向前寻找。 他正那踌躇不定,忽听身后二毛吱吱地发出尖叫声,肖玉闻声猛一回头,却看不见二毛的身影:“二毛,你在哪里?”并口里发出嘘嘘的呼唤声,同时寻声向前奔去。 终于,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旁边,他发现了蹲在树下的二毛,见主人跑过来,它便用长臂指着树后,肖玉走上前一看,在那儿,正斜靠着一名鬼子兵,但一眼便能看出,早断了气。 “二毛,他已经死啦。”肖玉向它做了一个翻眼吐舌的动作,并一弯腰,伸手扯下那个鬼子挂在腰间的米袋,对他来说,这意味着是否能活着走出野人山,口粮,太重要了。他研读过这段军史,有深刻的了解,没有一般人对森林的那种美好幻想,那都是童话里的故事。 即而,他用脚踢了一下那死人,尸首朝旁扒倒在地,在他的后脖颈处,赫然有一个洞,从里面流出的血水已然凝固,成了黑色,象扒上去的膏药,看得出,是被蛇咬伤毒发身亡的,而且才死没多久。 这一发现,使肖玉委靡的精神为之一振:“啊哈!二毛,我们就要追上鬼子了。”他想,这名鬼子不是腾木的部下也八九不离十,只要再往前搜索一阵子,就一定会有新的进展,说不定,马上就可以找到子滢娘儿俩了,他想得真天真。 于是,他从腰间拔出携带的左轮手枪,紧紧地握在手里,沿着这片林子,继续向前搜寻而去。 再往前走,又是一片黑洞洞的世界。能偶尔从几片稀疏的叶子间透进来的光线越来越少,而且非常之暗淡,外面的天应该基本黑了,他猜想着。 ?脚下已是难以见到土,千年积累的腐叶很厚很厚,踩在上面松软松软的,有的地方,脚陷进去很深,并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腐烂气味,随着脚的抬起,更是让人作呕。而且每向前一步,都使人提心吊胆的,好象到处都有可怕的陷阱。 ?不仅如此,其中的蒺藜丛生,雷劈风刮的残枝断木满地,还有龙舌、剑麻等像锥子一样扎人的尖叶植物和带毒刺的藤子,稍不小心,就挂烂了衣服,刺破了手脚和身子,刺痛奇痒难耐,肖玉亦是未能幸免。 因此,他非常庆幸二毛还保有一身浓密滑润的金毛,显然起到了很好的护体作用,无论多扎人如锥子的植物,只要一碰到它的毛上,跐溜滑向一边去,除非它硬要往里刺,那岂不是疯了。 虽然肖玉偶尔会由于不小心,被带刺的藤子给挂破衣服,但对于丛林的生存技能,他在后世是得到过训练的,因此,他能较机智的避让开在行进中碰到的一些突发事件,包括巧妙地躲过那些植物对它的“攻击”,当然,偶尔被扎一下也是难免。 由于适应了森林里的黑暗,所以肖玉并不用照明,那样会无端端暴露目标,会给自己招来麻烦,甚至杀身之祸,况有二毛头前开道,更是为搜寻带来了诸多的便利。 象这样,怀着高度的警惕,向前走了一段之后,林子里的树木忽然变得稀稀拉拉起来,等走上前去仔细观看,原来有不少树被人砍去了,只剩下半人高的木桩子立在那儿。“难怪远远看去,影影绰绰跟鬼魅似的。”肖玉嘴里嘀咕了一句,继续朝前走去。 而不多久,便在不远处发现有一座小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二毛,奇怪哦,这林子里怎么会有山啊?”肖玉小声念叨,他那意思,森林的空地上平白无顾立起一座山包,有点令人犯疑吔。 但二毛可没他那么多的顾虑,吱吱地叫着向那座小山奔跑过去,这让后面的肖玉连喊都没来得及再喊一声,它已然跑得没了影了。 咦,这猴儿呢?他极其纳闷地自问了一句,明明看到它已跑到了那座小山的跟前,却一下子没了,象突然间失踪了一样。 肖玉大急,别是中了什么埋伏,掉到陷井里去吧?那可麻烦了。他赶紧地也小心翼翼地一路小跑过去,但等走近再看,不禁哑然失笑,这哪里是什么小山啊,简直就是供宿营用的简易棚子嘛。 棚子是用树木做桩,芭蕉叶子盖顶。这野人山上,芭蕉很多,它的叶子有一、二尺宽,一人多长,叶片肥厚,是挡风遮雨的好材料。而这搭建的窝棚,呈“∠”形状,离得稍远点,又是在黑暗里,看上去可不就一座小山嘛。 正当肖玉慢慢走到棚子跟前,上下打量它时,却听到二毛在里面吱吱地叫唤,象是在喊:“主人,快进来。” 肖玉闻听后,急忙走进了简易棚里,看见二毛正对着一张床上躺的人吱吱的叫,那已不能称之为人了,已经是一具白骨架,而他身下的所谓“床”,则是用树木搭就的尺把高的架子,在上面铺垫两张芭蕉叶,就算是一张供暂时歇脚用的床铺了。 这使他忽然想起,可能就是杜律明的中军在此通过时,为他的后续部队搭建的临时窝棚吧。而床上的这具白骨架,一定就是某远征军战士的尸骨。 他不由得抬手摘下头上戴着的帽子,低头向这位牺牲的战士致哀!象这样的简易窝棚,在这之后,肖玉一路上又碰到过无数,它是这批无辜牺牲在这座绿**窟中的远征军战士的见证,翻看历史,它是血淋淋的,是摞摞白骨后的泪影。 “二毛,走吧。”肖玉戴上帽子,沉重地拉起金丝猴的长毛手,走出这座窝棚,继续朝前搜寻起来。若不是觉得子滢可能近在咫尺,他真想也在那窝棚里一觉睡到大天亮,经过那段非人的栈道行走,他,太累了,想好好得休息一下。 但他仍旧坚持着,在他的内心,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对他说:“你即然替代了我的灵魂,那么就要不断的磨砺我的意志,使我的身体变得坚强。”这是前世肖玉的声音,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这个后世肖玉交流了。 “放心,我一定会完成身负的使命。”肖玉这样一想,浑身又汇聚了无穷的力量。 越往密林深处走,树越密匝,肖玉常常要侧着身子,从狭窄的树缝间挤过去,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很羡慕二毛,它是野生的猴子,具有大自然赋予的特殊本领,可以不必那么辛苦,穿跃蹦跳,能轻松自如地从一棵接一棵的大树上钻跳过去。而且,它们不需要象人一样,每天晚上都要睡觉,却仍然有着旺盛的精力,尤其是功夫猴。 然而,沿途搜寻中,遇到的那些为搭建窝棚而砍伐掉的树木,就象硬生生地把这张盘根错节的绿网给撕开来一样,不仅为当时撤退中的远征军提供了行军的方便,也给现今来到这里的肖玉带来了宿营的空间,整整又走了一夜的他,再也撑不下去了,眼晴不由自主地合上就再也无法努力睁开,两腿一软,歪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当他一觉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尽然躺在远征军搭建的窝棚里,而门口,蹲着二毛,手里拿着的是他的那支左轮手枪,正那儿替他警戒呢。 肖玉想笑,却是没笑出来,其实他更想哭,自己这一觉睡了多长时间了?白天不搜索睡大觉,等晚上看不清了再赶路能找到个大头鬼啊,说不定那帮找黄金的鬼子跟他正好相反,长此以往下去,还不得成了鬼子追他了?不行! 想到这里,他一咕噜坐了起来。“二毛,以后白天你得管着我,只要主人我一打瞌睡,你就拿毛手拍我的头,听到没?” 吱,吱吱! 二毛见主人醒了,还交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光荣的任务,领命后吱吱地叫着,跟着肖玉一起走出窝棚,肖玉这一觉究竟睡了多久?其实没多长时间,也就一天,汗一下!可见他够累。 经过这一天的休整,经历栈道的疲劳已然不复存在,肖玉完全恢复了原有的精壮体力,现在即使是在大白天,他也不怕会被二毛拍头,因为三天三夜不睡觉,他肖爷都不带闭眼的,之前那纯粹就是被栈道折磨的。所以说,精神折磨要比肉体折磨,厉害的多得多呀。 开始白天的搜寻,与在漆黑的夜里找人,全然的判若两样。由于白天温度高,整个原始森林都沐浴在阳光之中,林子里不再那么的湿冷,寒气逼人,阴暗可怖,偶尔会有点滴的光线照进林子里来,鸟鸣风雀,但大多数是嘈杂的声音袭扰在耳际,那是各种虫蚋的骚动和来自毒蛇猛兽的肆虐。 算上在窝棚里睡了一天浪费的时间,他们进入这座原始森林已经是一天两夜了,这天的清晨,肖玉改变了只纵向搜索的路线,他选择了十字形搜索前进。 这样找起来很费时费力,但如果不采取这样的搜索方法,很容易与要找寻的目标错过,那更是白来一趟了。(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吸血鬼 肖玉开始由纵向追寻变为“十字”形搜索,可一旦施行起来,他感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幼稚了。 野人山不仅大,而且这张密集的绿色网带,如何能让人随意的撕开,任由自如的通行?要想转遍野人山的每个角落,那绝对是妄想,即便是常年居住在此山中的野人,恐怕也做不到这点。 首先他碰到的第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号称野人山的第一吸血鬼的--山蚂蝗。 它是一个明目张胆的吸血鬼。蚂蝗的身子只有一根缝纫机针粗。爬行起来,身子蠕动由后面躬到前面嘴边,有一点点象蚯蚓的架势,一步一步地爬得很快。它的嗅觉极为敏感,一闻到人的气味,就一下围上来,把头和整个身子昂起两边摆动,蚕一样觅食。人的脚步刚跨过,它一个箭步就上了腿,动作又轻又快,令人感觉不到。蚂蝗爬上人身,很快钻进肉里,拼命吸起血来,直到肚子胀得圆滚滚的,才瓜熟蒂落地,自个滚到地下,血,仍淋淋不止。 这种东西,肖玉是早就知道的,他跟老中医学习医药并上山采草药时,肖毅雄都有告诉过他,且怎么对付这些吸血鬼。开始进入野人山中的原始森林时,这种小东西他还真没发现,但随着不断的深入,林子里越来越潮湿阴暗,这种专吸人血的山蚂蝗就象是从地里突然长出来的一样,开始攻击前来的这一人一猴。 肖玉到是没有什么,对于这些虫蚋的搅扰,他早有防备,出发时,打上了高高的绑腿直至膝盖下弯处,连同脚上穿得袜子都一起扎在了里面。但他却不曾想到,二毛为能随同他在地上行走,帮他开道,便成了山蚂蝗攻击的主要对象。 开始的时候,肖玉并没发现这个问题,只是经常会看见二毛在身上不停地翻找着什么,即而乱拍乱打,起初他也没太在意,猴子嘛,可不就喜欢手脚不停的乱动么。 可是直到后来,他看这只功夫猴是越来越瘦,连吱吱声也少了,更是变得没精打采的,才开始注意到它的这个反常的举动,一次在它拍抓身体里的某个部位后,他走过去,一把抓住猴儿的手,翻过它的手掌心来,吃惊的看到,它的掌心里是一团血肉模糊的,结在一起的山蚂蝗。 “二毛。”他心疼的叫了一声,象是自己被吸了血一样,同时将那毛爪用力一抖,帮它抖掉手里被捏死的吸血鬼:“太可恶了!真是太可恶了!” 于是,他马上停止了向前搜索,带着功夫猴寻找起林子里的空地,恰好,他们没走多远,便看见前面有一大块平整的青石:“二毛,你蹲在上面别动,我去捡一些干树枝来。” “吱,吱,”二毛听话地跳到那块大石头上,却是又开始在身上抓挠个不停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肖玉便捡来一堆干树枝,堆放在石头上。要说这野人山的森林里缺瓜少果的,但这干枝枯叶却是遍地皆是,要多少有多少,随便划拉一下就一大堆。 即而,他拿出火柴盒,抽出一根来准备将它擦燃,却又停住手,拿着那火柴盒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一股硫磺味透着潮气钻进他的鼻空。得,受潮了,火柴盒暂时不能用了,只有等到出了这森林地带,让它的潮气自然挥发掉才能再度起用。 这回,乔夫那叶维奇上士送给他的打火石真正派上了用场。他从怀里将它们取出,挨近干树枝两下里一擦,冒出的火星瞬间将其点燃。即而火苗蔓延向其它的枝叶,很快,一堆篝火在石块上生了起来。 “二毛,不要怕,稍微靠近点,这火能帮你赶走身上的吸血鬼。”肖玉对远离火堆坐着的金丝猴道。在他刚才拿出那个打火石,对着干树枝擦火的时候,功夫猴还凑过身,睁着一对因暴瘦而变得更加大而圆的眼晴好奇地观望着,直到篝火冉冉生起后,它迅速地退后,还是有点惧怕火这东西。 于是肖玉便走上前,极其温和的牵起它毛绒绒的手,将它带至火堆旁蹲下烤火,陪着它寸步不离,而不一会儿的功夫,不仅二毛开始停止了骚动,而且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下体,看得出神。 怎么了?原来,一条条胖乎乎的山蚂蝗正从他的身体里掉出来,滚落在石头上,一旁的肖玉手里早已拿着一根短木棍,见掉下一只马上就把它拍进火堆:“去死!” 就这样,是掉下一只扫荡一只,随着蚂蝗掉下来的数量越来越多,连蹲在那儿的金丝猴,也帮着把这群被火燎下来的吸血鬼,一起快速地扫进火堆里,直到再没有东西从它的身体里掉出来。而那堆篝火,也因增添了这特殊的燃火材料,而越发旺盛得火苗直向上窜跳。 “来,二毛,让我看看你的身体。”肖玉说着,轻轻翻看着二毛身上浓密的金毛下的皮肉,这一看,他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在那毛根深处,是一块块隆起的大红包,且红包摞着红包,高高的肿着,象被马蜂蛰的一般,且很多的地方,因奇痒难耐被二毛业已抓得鲜血淋漓,那个惨状,让人不忍目睹。 就这样,金丝猴还要伸进毛爪去抓挠。“别抓了,二毛,这样会发炎发烧的,你要病倒了,我怎么办?”肖玉抓住它的长臂严厉制止道:“忍着点,我给你上点药就不疼也不痒了。” 于是,肖玉解下身上的包袱放在石头上,将其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些止痒消炎的膏药来,这都是临走时,李伯为他而准备的,现在给二毛用上了。 二毛也很听话,甚至配合肖玉把挡事的长毛掀开抓住,让肖玉替它上药。蚂蝗基本是集中在它的腿部及腰眼处吸血。很快,膏药抹掉了两盒半,金丝猴也变得安静下来,可能膏药令它感觉很舒服,渐渐得居然合上了圆睁的俩眼,歪在肖玉的怀里,枕在他的腿上,沉沉地睡着了。 肖玉手抱着二毛,轻轻地抚摸着他受伤的身体,望着它这两天骤然暴瘦下去的那张俏脸,这位军医的眼晴有点潮湿,在经历这么多的艰难险阻面前,他没有掉一滴眼泪,却是为这只因他而舍己的猴儿真正难过了。也因此更深的体会到,南宫春为什么会因失掉他的猴儿,而伤心欲绝。 这火燎蚂蝗的一招,是老中医肖毅雄教他的。经火一燎受热,蚂蝗的身子便往一起收缩,即使不往下扯它,这吸血鬼也支持不了多久,再吸不住肉皮,自动会掉落下来。 这家伙很顽固,不用此方,它是不喝饱血时,拉不下,揪不掉,就是掐断半截,另半截也还紧紧地叮在肉皮上,所以叫它吸血鬼,真是名副其实。 “二毛,你替我受罪了。”肖玉喃喃地对怀里的猴儿道,自他带着这只功夫猴儿上路后,就从来没有看它睡过觉,猴子的习性他是知道的,何况它不是只普通的猴子。而今,却入眠如此深沉,可见它受伤失血过多了。 因这几天来,过栈道,进入野人山连日的搜索押解子滢娘儿俩的鬼子,他们带在身上的蛇肉,已然在一天前就已吃光了,而李伯为肖玉准备的食物,和他自己带的一些烙饼什么的,包括从那个鬼子尸体身上得到的一小袋米,都是极为普通的食品。因此,肖玉为给二毛营养身体,补充体力,决定下到河里去给它抓几条鱼来烤着吃。 于是,他将二毛的身体轻轻放平在石头上,估计离醒来还有一阵子,便起身走向林子里,去找有水塘的地方。因为在搜索的来路上,他记得附近有一个水塘。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再次找到了这个经过的水塘。于是将外套及内衣全部脱下,挂在水塘边的一棵树上,只留下打着绑腿的一条裤子和脚上的鞋。在下河之前,他将腰带又紧了紧,即而想都没想的走下了水塘。 这水塘看着不深,清澈见底,不时会有鱼儿在此经过,弯弯曲曲,不知从哪里流来,也不知流向哪里去?但等肖玉下得塘去,塘水却直灌到他的脖梗处,阴寒得使他不由得在水里打了一个冷颤,却是毫不犹豫地下潜进水里,快速地去抓那正游动着的鱼儿。 鱼儿们哪里会象二毛那么听话,身体油滑得如同蚯蚓一般,每当肖玉将要捉住它们时,鱼尾左右一摆,跐溜一下,便从他的手中溜了出去,得亏肖爷水性够好,不然这么闷在水里,不淹死也得呛个半死。 即便是这样,他也终于捉住了一条一斤多重的鱼儿冒出水面,却已然累得够呛了。“姥姥的,吸血鬼欺负人,你个小鱼也不老实啊。”肖玉用两手狠狠地抓着那条被俘的鱼,生怕它耍滑,又跑了。 而当他带着生擒的“俘虏”,游上水塘去,先将鱼儿贯闷在水草里,即而取下树上的衣服才要穿起,这低头向身上一看,不觉惊跳起来。(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火燎 当肖玉好不容易抓到一条鱼,走上岸来,拿了衣服刚想要穿上回去时,不觉感到身上有异样,急忙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赤裸的上半身,扒着无数只蚂蝗,后背同臂膀上也全是,正那拼命地吸着他身上的血呢。 水蚂蝗!他的脑子陡得涨大。这种东西比山蚂蝗还要厉害一倍不止,是一次能喝斤把血的嗜血虫。军史中有一段记载:说是机枪兵许某,一次蹲在水边草丛中解大便,半天出不来,同行老乡急忙赶到水边查看缘由,适才发现,可怜的许某已被蚂蝗吸干血液,倒在草丛里毙了命。 肖玉震惊了,它们是什么时候上身的?自己居然一点没知觉到,估计是在上岸的时候和俯身甩鱼的那一刻,下水时他敢肯定,是绝对没有的。他万分庆幸自己没脱光下水,不然启不全身都是了? 军史中更有这方面的描述:某工兵排奉命架桥,有去无回。营长奇怪,亲往探看,却是大惊失色。原来工兵误入沼泽,成千上万的蚂蝗铺满水面,翻涌而来,立即爬满工兵全身,挥之不去,抓之不掉。沼泽地里一片惊恐嚎叫,在这场有声动物与无声动物的较量中,高级动物的人失败了。工兵们只挣扎扑腾了一阵,这片原始的沼泽,又恢复了原有的沉寂,营长看到的只是一堆堆骷髅。 这些后世看到的篇章,恰如今要在他肖爷的身上重演,惊骇之余,他是一刻也不敢耽搁,鲜血和生命就维系在这一线间,可能十来分钟后,他的血液就会被这帮可恨的家伙给吸干,成了一具僵尸,他可不想这种惨无人道的死法。 于是,他一把抓起水草中被摔得半晕过去的鱼,撒开俩腿,以飓风速度,直向生着火堆的地方狂奔而去,仅两分多钟,他便已冲到火堆旁,丢下衣服,躯身扑向前,开始燎烤着上身,且低头看去,身上的蚂蝗忽然停止了吸动,身子正不由得往一起缩紧。 “哼!有种的再吸啊,你们这帮靠吸人血的寄生虫,跟小日本鬼子没他妈两样。”他顺带把日寇也骂了个狗血喷头。 在战争中,缅甸原始森林中的食肉吸血动物、虫蚋,何止是蚂蝗这一类,所留下的耸人听闻的记载也比比皆是。肖玉边用火燎制服着蚂蝗,一边回忆着军史中一段有关1945年,中、缅、印战役的骇文,1000多个日军在英军的追击下,也是误入了沼泽,是夜,成千上万只鳄鱼袭来,活活地吞噬了他们,只剩下0来个血迹斑斑的逃生者。 动物,是不问你正义还是非正义的,是善良还是邪恶的,侵略者也不能逃过这样的厄运。 此刻,躺卧在石头上的金丝猴,经过短暂的休息,被这一动静惊醒,它蓦得仰起脸,转头看向肖玉这边,圆溜溜的眼晴里同样充满了惊恐,因为肖玉身上的水蚂蝗比先时的山蚂蝗大多了,每只都有尺余长、粗若棒槌,吸了几分钟的血后,更是肉唧唧、圆鼓鼓的,一个个吊在皮肉上,看着无比得吓人,恶心致极。 吱,吱吱! 金丝猴翻身一下坐起,伸出长臂就要来帮主人去抓下身上的害人虫。“二毛,不急,再让火燎它们一会儿,它们现在已经吸不动血了。”肖玉急忙对它道,此时,他才想起自己手里还紧紧抓着那条鱼没放呢:“二毛,你看我给你抓了条鱼,一会儿给你烤鱼吃。”他将那一斤多重的鲤鱼举到猴儿的眼前。 自从吃了蛇肉后,二毛似乎对烤肉特别感兴趣,它一看又有烤鱼吃了,不等肖玉完事后给他料理,一下便把那鱼抢在了手中:“吱,吱吱。”它连声吱吱着,自被吸血后,第一次那么有精神。 “你要自己烤呀。好!那你就自力更生,这回我也尝尝你烤的肉怎么样?咱俩比赛下厨艺。”肖玉此刻的心情完全放松下来,盘吸在他身上的凶猛的害人精,这时已经把持不住,正摇摇欲坠。 “去死吧。”肖玉两手并用,同时揪住两个水蚂蝗往下一扯,随手便丢进了火里,使得火苗发出噗嗤地一声响,蚂蝗被爆裂出一丝血线,就此完结:“我的血呀。”他一边扯着扔着,对着那每次从蚂蝗身体里飙出的血水,都要感叹一声。 不一会儿的功夫,身上的害人虫被清理干净了,裤子和鞋袜也烤干了,那边的鱼儿亦是烤好了,飘出阵阵的鱼香。 吱,吱!二毛把烤好的鱼捧着送到肖玉面前,那意思:鱼烤好了,现在由主人来分配吧。“二毛,这个全给你,我吃一块尝尝就行啦。”肖玉掰下一小段鱼尾放进嘴里嚼着:“嗯,味道不错,真香!以后烤肉的活就交给你了。”把剩下的全部又递回到二毛的手里。 吱,吱!金丝猴吱吱叫着,并不去接肖玉递过来的鱼,聪明的它现在已经明白了,主人为了给自己去抓鱼吃,才也弄了一身蚂蝗回来,同样被吸了血,受了伤,怎么能自个独享美食呢? “二毛,我吃这个,你受的伤比我重,要好好调养,才能再为我开路打先锋啊,不然会没力气的,嗯!”说着的同时,肖玉己打开包袱,取出里面的烙饼啃将起来,一边又把手里的鱼朝功夫猴跟前伸了伸:“快,拿去吃了好继续搜索。” 吱,吱!二毛总算接过了主人手里的鱼,也开始大嚼起来。肖玉看着它津津有味的吃着,而且很惊讶地发现,猴子吃鱼,比人可会吃多了,而且速度超快,不到五分钟的功夫,二毛的手里只剩下一副啃光了肉的鱼骨头了。 “喂,二毛,你好厉害啊,鱼骨头也能啃得这么美观。”肖玉从猴子的手里,拿过那副鱼骨头,举在眼前,象审美一样的审视着。的确,这副鱼骨头,被啃得即完整,又干净,细白的骨架,简直就是一副艺术品嘛,嘿嘿! 吱,吱吱!二毛用长臂抓着它的猴头,似乎还不好意思了呢。转动着圆溜溜地眼晴,又好象表示出对主人的谢意,吃了这顿烤鱼后,它精神好多了。 肖玉将最后一口烙饼丢进嘴里,饶有兴趣地望着这只美猴王,心里不禁又开始犯难了。路还是要继续走,搜索仍要进行下去,但这蚂蝗如何能避让开呢?他盯着打开的包袱,历数着其中的外伤药,忽然被一盒东西吸引住视眼。 有了,就它了。他伸手将那盒东西拿在手中,你道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一盒极普通的万精油。这东西抹在太阳穴上,能醒脑提神,擦在身上,能驱虫赶蚊,不管再厉害的蚊虫,一闻到那个味,就远远地躲去,别说往上面沾了。 嗯,可以拿它来试试,如果不行,再想其它的办法。他一边想着,又对蹲在那儿的猴子道:“二毛,来,让我检查一下你身上的包包。”同时,伸手抚开猴子身上的金色长毛。 因为上了膏药之后,金丝猴已不再感到身上难受得又疼又痒了,于是任凭主人去检查,只把那包袱里的万精油捡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把玩,好奇地拿在鼻孔上闻着,又用嘴去咬一咬,估计它以为这扁圆的东西,又是什么好吃的呢。 当肖玉翻看猴子的伤包时,那些红肿的包块已然奇迹般地全消了下去,这外创膏药是极好的,就连破皮的地方也开始收口,基本没啥事了。来,二毛,把手里的万精油给我,给你抹上点,那些吸血鬼就不敢再来害你了。” 吱,吱!二毛乖乖地把那扁盒子交到主人的手里,肖玉将其打开,顿时,一股几近刺鼻的清凉气,让猴儿打了一个响响的喷嚏:阿嚏! 哈哈!肖玉呲了下牙,果然厉害啊。于是,又让猴儿配合着,把金色的长毛摞住,动作娴熟地给它的腿上和腰部四周抹上了万精油。 也许是被万精油的清凉刺激的,二毛精神爽得不行,尽然在石块上倒立起来,用一只长臂支在石头上,两只脚向上,长毛腿朝空中不停地乱蹬着,嘴里发出欢快的吱吱叫声。 “好了,二毛,快下来。”肖玉对它命令道,此刻的篝火已然熄灭,成了一堆黑灰浮在青石块上。 整理好行囊,他们又开始上路,向着魔窟的深处毅然地走去。 野人山,千年古树的满身皱褶,像是魔鬼瞪着的眼睛,窥视着正一步一步向他们接近的这一人一猴的行踪;座座万年山峦,经风雨剥蚀出的条条沟壑,像是魔鬼的嘴巴,张着吡牙咧齿的大口,时刻等待着吞噬送进嘴里的年轻生命。 可肖玉是不会因此而怯步的。有前人为他开过道(杜律明的部队),凭借着自己后世的野战训练,对丛林生存的了解,再加上身为军医的他,有足够的信心,与功夫猴一起,闯荡野人山,找寻到子滢的下落,消灭腾木少佐的寻金部队。 再说那金丝猴二毛,自打身上擦了万精油后,那些个吸血鬼还真不敢来烦扰它了,并且离它几步之内,都不会发现有蚂蝗,肖玉仔细地观查过,确认这些吸血鬼一闻见万精油的味道,就不知溜到哪儿去了,避之不及。因此他也跟着沾了光,只要紧跟在二毛的后面,便万无一失,不会受到一只蚂蝗的入侵。 蚂蝗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但接踵而来的,又出现了另一个无法躲避的难题,把肖玉简直折磨得夜不能寐,痛苦得不亚于被蚂蝗上身吸血。(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开路先锋 是什么难题把我们的肖爷折磨得夜不能寐呢?蚊子。 小小的蚊子有什么了不起,吵人叮人把它赶走打死不就完了吗?它还能把人怎么样?非也。 肖玉所遇到的野人山的这种蚊子,可不是平常的那种蚊子,这种生长在原始森林里的毒蚊大得出奇,身子长达二、三十毫米,翅膀一展开,像只小蜻蜓似的,头前那根蛰人的针如刺般的看着吓人,它也属于吸血鬼之类的,是野人山中二号种子。 它们不仅阴毒而且狡猾,比头号种子蚂蝗还多了一对能飞动的翅膀,攻击目标起来更为随意便当。这些害人精喜欢藏在阴暗的旮旯里,趁人不备,上去就给人扎一针,等你有感觉时,身上已经鼓起了大红包了。 尤其是到了夜晚,它们更为作恶多端。只要闻到人的气息,即便是有芭蕉窝棚的遮挡,它们这群专吸人血的飞行军,也会嗡嗡地飞着钻进去,在人的眼前飞来飞去的示威,戏弄人似的不时叮在人的身上咬一口,打死这个,那个又攻上来,轮番吵得人不能入睡。 也许有人会提醒,前文不是说万精油可以驱逐蚊虫的叮咬吗?的确,但这种东西太宝贵了,李伯也只给要出门的肖玉准备了一盒,在他所想,小蚊子有啥?也不过是应个急而已,他怎会想到野人山中的蚊人是这样的可怖又可恶? 因此,肖玉哪里舍得用,都留给了金丝猴二毛。 所以,随着对原始森林的深入,这种毒蚊不断增多起来,特别是夜里睡着了,撤除了警戒,蚊子更是可以肆无忌惮地进攻了。而且这些大蚊子头上的针又细又硬,可以隔着薄衣服扎进人的身体里去,亦是能见缝插针地钻进没盖严实的衣被里去。 因为没有万精油的护体,肖玉经常是头上蒙着衣服,还被钻进来的大蚊子攻击,咬得脸上、脖子上都是包,红肿又奇痒,有次被一阵痛痒弄醒,呼得翻身坐起,在窝棚里开始疯狂地打起蚊子来,嘴里吼吼地发泄着胸中的郁闷,而在门口替他警戒的二毛,也跑上来帮他的忙,这一人一猴,象这样夜不能寐的穷折腾,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这日清晨,又是一夜未眠的他,闷闷不乐的坐在窝棚门口的一块石头上,睁着一双红肿的眼晴,抬脸看着头顶上方几片树叶间隙射进来的一线阳光,情绪低迷到了极点,休息不好也就算了,连日里的搜索却是毫无结果,自那日发现鬼子兵的尸体后,好象似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再没有一点进展的线索。 是与她们错过了?还是跟本就不在一个方位?或是..他第一次感到在这原始大森林里找人,好比大海里捞针,太难了,难于上青天。 而二毛,此刻却不在他的身边,也不知跑哪儿去了,进入野人山搜寻也快俩星期了,口粮眼看着也要跟着断了。这是肖玉将面临着的最大危机。 又一阵奇痒夹带着刺痛自鼻尖上传来,他急忙抬手摸了一下鼻子,好象有个包。于是,他从怀里掏出卢秋生送的那面哈哈镜,这一照,他不禁噗嗤一声乐了,原来在他的鼻子尖上,被蚊子叮咬了一个大红包,演小丑都不用化妆了。再看看自己的这张脸,原先那张英气的玉面,现在都变成啥样了,红肿的眼晴,配上n多的大红包,比没睡醒的酒鬼还酒鬼,简直就是地狱里的魔煞星。 “肖玉,你要挺住,不能就这么被打败了。”看到手里的这面镜子,战友们临行时的鼓励又响在他的耳际,如果自己就这样败回阵去,怎么有脸去见他们呢? 嗯,我得想个对付蚊子的办法,这是眼前最为紧迫的事情,有待赶快地解决。作为医生的他知道,休息不好,最是影响身体健康的不利因素,而且什么事情也别想做好,如果这时候再遇到什么情况,可就没有力量去面对了。 他一边努力地想着,一边两眼盯着前面一棵爬满藤条的大树,眼晴慢慢地往下移,盯住树下长得一簇一簇绿白相间的清丽花朵,渐渐地嘴角绽开了笑容。 夜来香!这儿居然生有此花。他一下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急忙走了过去,开始一把一把地采摘起那些花朵来。不,应该说,是连根拔起, 肖玉要“夜来香”有何用?这可是个驱除蚊子的好东西。不管它是什么蚊子,有多大,都害怕闻那夜来香强烈的气味,它可以收到驱蚊的特殊效果,连根的夜来香,驱蚊的效果更佳。而且,此花长得大多优雅清丽,白中透绿,特别是在炎热的夏季,望之清目提神,香气沁人心脾。 有了这玩意儿,放它一堆在睡觉的附近,便可高枕无忧了。“啊哈!”他尽想不到,这烦恼的事,居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于是,他把采摘下来的所有夜来香,捧到石头旁坐下,开始将它们编织成花环,这样便于携带。他真得很感谢卢秋生送的这面哈哈镜,让他变得心情愉快起来,人一开心,视野也会跟着放开,事情也容易解决的多了,这不,早该发现的驱蚊草,因为心情不好,楞是到现在才发现。 可等他把能驱蚊用的夜来香编成花环后,也没见二毛回来。“咦?”他开始警觉起来,这个猴子可是从来没有这样过呀,于是,将手指放在口内,嘘嘘地连续呼叫起来。 但是,直到肖玉把嗓子都快嘘干了,也还是不见功夫猴归来。“不是吧。”这下肖玉真急了,如果二毛要是出了事,他如何能对得起南宫春?而且要是没有二毛的鼎力协助,他又怎样能顺利地完成这次的搜索任务呢?对他来讲,他已经把这只金丝猴,当成了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患难战友。而且,它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嘘,嘘!二毛,二毛你在哪里?”他连嘘带喊的,朝森林里奔去。 吱,吱,吱吱吱! 他刚跑出十来步的距离,便听得林中响起一连串的吱吱声,而且显然不是一只猴子在叫。“二毛!”肖玉高兴地寻着声音东张西望,他能听出,虽然不是一只猴子在叫,但领头的,叫声最洪亮的,正是他的功夫猴。 随着吱吱的叫声由远及近,转眼间,一大群猴子出现在了眼前,为首的一只正是金丝猴二毛。“二毛,你跑到哪里去了,快急死我了。”肖玉跑过去,本是很生气来着,但一看见他心爱的猴子回来了,再大的气也消了。 吱,吱吱! 而金丝猴好象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似的,让主人担心,久等了那么长的时间,便用长毛爪子抓耳挠腮起来。“二毛,你把它们带来干什么?”肖玉不解地打量着四周的这些猴子。 这群猴子,跟金丝猴完全是两类的品种。它们身上的毛是灰黄色的,尾巴短短的,指甲尖尖的,前肢短,后肢长,肖玉大略估算了下,来了大概有百十只。一个叫,其它的猴子都跟着尖利地叫,刺耳难听。有的蹲在地上,有的爬在树上、藤上跳来攀去跟着撵,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甚至还有一个吊着一个,一连吊上十几个倒挂在树枝上,跟一串糖葫芦似的,翘着红屁股,荡着秋千,吱吱呱呱地对着他们这边叫,肖玉想,这简直就是在围观嘛。 而且他还注意到,其中有只尖嘴的母猴,怀中的一只小猴,一只手搂着它的猴妈妈,一只手吊在半空。母猴竖起又尖又小的耳朵,睁着圆圆的眼睛,扭头望着肖玉和二毛,“吱呀呀..”的叫着,本来就很狭小的脸庞,由于惊恐而挤成一团。 由于这群猴子的到来,原本静得可怕的林子里,忽然热闹起来,尤其让肖玉有种久未体验的快乐感觉,又仿佛觉着自己,在这原始森林里已经呆了很久很久似的。 “吱,吱!”功夫猴也对那群猴儿叫着,并且做着各种肖玉不明白的动作,他知道,那是只有猴子之间才能懂得的,互相交流的手语。 “二毛,你在对它们说什么啊?”肖玉新奇地看着猴儿之间的“谈话”,可惜自己听不懂。可不等片刻之功,他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见二毛跟这群猴子吱吱了一阵后,便见这百十只的猴子大军,开始在林间窜蹦跳跃,尽开起路来。有的向前,有的朝左朝右,拔枝拽藤的,动作那个叫麻利呀,还没等肖玉看仔细它们究竟是怎么把道路清理开的,一条十字形的小路已经展现在他的面前,并由这帮猴子继续向前拓展着。 “哇!好厉害!二毛,你也成了这帮猴子王了,你是怎么动员这么多的猴子,来参加我们的搜索队伍的?”肖玉甚为好奇,也真是大开了眼界。 借此不禁联想当初,若是杜律明的中军里,要能拥有象二毛这样的“战士”,不说多了,就一只,也能招来许多的猴子,为他们做开路先锋啊,那结局可能也要好得多吧。 路是开出来了,但搜索的人却只有他肖玉一个呀,他又不能掰成仨瓣,一个向前,一个朝东,一个朝西,咋办? 他站在十字路口,还真体会到了人们常用的那句哲理:人生好比站在十字路口,有时真不知该转向哪里?(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两具尸体 肖玉站在猴子开拓出的十字路线上,不知该先从哪里搜索起,是激动?还是无从下手?估计都有点。 吱,吱吱! 这时,二毛吱吱着,向主人作了个环抱的动作,那意思:主人,你往右边,我去左边,咱俩来个向前环形式包超索寻,在前面汇合。 “二毛,你跟我一个意思。”肖玉赞赏地轻轻摸了一下它聪明的猴头,把手里的夜来香花环负在身背后:“一个小时后,在前面的正西北方向见面,你可不许在跑远喽。”他最后又对金丝猴叮嘱了一句,便同它各自分头搜寻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说肖玉这边,他沿着右边开出的一条畅通的纵深路线,向前疾速地搜寻而去,由于猴子是森林里的自然产物,因此不会引起外界的任何怀疑,不怕被鬼子发现后捕杀,相反,若真有什么情况,前边开路的这帮猴子,到是可以给后面的肖玉示以警戒。 大约向前搜寻了五百码至六百码的距离后,却仍然是一片树木覆盖的密林,看不见有人踏过的任何新痕迹。他回忆了一下当时发现那个鬼子尸体所在方位,应该是现在他所处位置的正西北方向偏左。为了进一步确准,随即从怀里取出哈利?康格雷夫上士送给他的自制指南针查看,确准之后,便不再继续向右前方行进,立即转向正前方迂回搜索,准备同前面的金丝猴汇合。 看来子滢带腾木所走的路线,并没有偏离正前方,她是一直朝着正西北的方向北上而去,她的目地很明确,就是要把敌人引进野人山,把他们拖累、拖跨、拖死,以自然的力量,消灭这群侵华日寇。 而当他开始做着环绕式向前搜寻,距正中约四十五度角的地方,终于又发现一个可疑的目标。因为迂回的这段弧形的路途,并没有猴子为他开路,他只有靠自己来拓展,所以走得相当艰难,要一边清除挡道的藤条枝蔓,从狭窄的树与树的缝隙间挤身而过,或是从盘根错节的树洞下钻爬。就在他从一棵巨大的榕树下穿行而过时,却意外的发现,那里丢着一块雪白的秀花手帕,这在满地铺着腐叶的林子里,是非常扎眼的。 他急忙向那块秀花手帕爬了过去,伸臂一把将它抓在手里。没错,正是肖氏常用的帕子,手帕的左下角,还用红丝线锈了一个“肖”字。他内心一阵的激动,看来,她们就在前面。 于是,他将那块帕子揣进怀里收好,并以急行军的速度匍匐向前爬去。很快,他穿过了这棵大榕树,钻出后挺身站起,并不停步地向前快速搜索,他真想大声地呼唤她们:“子滢,婶娘,肖玉找你们来了!”可是,不能,不能这样,如果这样,他将会成为众多枪口下的靶子,他只好憋着,唯有不断行进、寻找。 但是,可以哨声呼唤功夫猴,他现已然在转角接近九十度的正前方了。“嘘,嘘!”连续不断的嘘嘘声在密林间响起。 吱,吱吱! 一阵吱吱声也朝他这方向传来,紧跟着,随着树叶摇动,金影流转,片刻,金丝猴二毛已然一阵风似地由树上窜跃到他的面前,并且在它的毛手之上,还提溜着一支三八大盖。 “二毛,你从哪里捡到的?”肖玉急忙把枪接在手中,仔细观看。 这是日军用的一支口径为6。5mm三八式步枪,弹仓里的五发子弹依然完整无缺。“吱,吱!”金丝猴见主人问它,又查看枪支,便用长臂拽着他的衣角,向刚才来路的方向拉,意思要带主人去看。 于是,肖玉便跟着功夫猴,朝它捡取枪支的地方走去,走不多远,便看到那里支着一个窝棚(远征军搭建的那种),心的话,难道这枪是在窝棚里捡到的?心不由得被抽紧,想象着那里面将会有怎样的情景出现。 吱,吱! 功夫猴用长臂指向那窝棚,对主人吱吱着,自己却不上前,这使肖玉感到很不解,难道那里面真有什么东西会让这么厉害的猴子也感到害怕? 好奇心驱使着他加快脚步,走到窝棚的附近,却闪身靠在门的侧旁,手里握住手枪对准门口,即而回头再看二毛,它仍然蹲在刚才的地方,一步也没向前挪动的意思,却是把两只圆溜溜地眼晴,紧紧盯向窝棚和肖玉这边。 肖玉回转头,停了一分钟后,并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便伸头朝门内望去,这一望之下,他释然地放松下来,迈步走了进去。 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使功夫猴不敢近前与主人同进。原来肖玉看到,在棚里的简易床上,躺着半敞着怀的一具干尸,衣服里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似的,只剩下一副带皮的骨头架;而地上也仰面倒着一具,军服被皱巴巴地扔在一边,死状也同样的惨烈,可怖异常,被吸光血的身体上,仍然扒满无数只吸饱血的蚂蝗,又软又胖,白森森令人感到恶心之极。 从这两名死人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们曾遭遇到怎样可怕的情景,那大张的口,扭曲得变了形的面孔,凸出的眼球,都进一步告诉肖玉,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那军服及上面的番号,也同前一个遇到的鬼子一样,证明,他们同属日本南方军五十六师团。 看来,少佐腾木及部下开始遭厄运了,正受到大自然对他们的惩罚。他心里窃喜之余,非常想知道少佐腾木的下场,只要他一死,群龙无首,跟着的那帮鬼子自然匮不成军,自行消亡。转而,他在考虑另一件事,按照两次发现鬼子的地方探看他们所处的位置,都是距正西北方向偏左四十五度左右,而刚才在距正西北方偏右四十五度的地方,却发现了肖氏的手帕。 这,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子滢娘儿俩很可能已脱离了腾木的掌控,不受他的辖制了,但也不排除现在敌军混乱成两股乃至几股以上的局面,他们同样面临着和肖玉所碰到的一样的问题。 那么,究竟是按照哪条路线找下去呢?当然是重新回到刚才捡到手帕的地方去,朝着那个方向,一直往前搜索。 当肖玉抉择出下一步的行动路线后,便急步转身,离开面前的这个窝棚,朝回走去,他看到,金丝猴二毛还蹲在原来的地方等着他:“二毛,别怕,那些吸血鬼不会再搅扰你了,还有叮人的大蚊子,也不会再咬我了,你看。”说着,他从背后取下那个编织成的大花环:“这个东西,会让那些害人虫不敢再来。” 吱,吱吱! 功夫猴早看到主人的背后背着这么个漂亮的大环花,它用长臂摸了下,嘴里吱吱地叫着,那意思:这东西这么厉害呀。并且还抽了两下鼻孔,那个样子,惹得肖玉轻轻拍了它一下:“走吧,我们去找该找的人。” 谁是该找的人?当然是子滢娘儿俩,至于腾木等鬼子,自由野人山去收拾他们吧。 方向目标确定以后,他立刻带着金丝猴,又回到了正西北方偏右的路线上,而为他们开路的那群野人山的猴子,业已不知了去向。 然而,他们沿着这个方向又搜寻了将至天黑,却再也没有发现任何的新线索,唯一驱使着他们向前的动力,便是肖玉怀里的那块帕子,他坚信,由这条路走下去,一定会找到子滢。 夜,终于又降临了,森林里已没有了一丝的光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点,却难不倒肖玉,有满地皆是的枯枝树叶可以生火。火生起来了,却是口渴的难奈,不过,这也难不倒他,野人山多的没有,野芭蕉却是满山遍野,到处都是,这东西的根,可以用来解渴充饥。 肖玉此刻坐在一根树墩上,正把采摘来的一把野芭蕉放在腿上,一根根地拨剥着根上的皮,象剥洋葱头似的,当露出白色的肉时,嚼它的水汁,清淡且微微带点甜味。而金丝猴也蹲在他的对面,学着主人的样儿,把芭蕉根上的外皮剥掉后,放到嘴里,咕吱咕吱地嚼着,并且连渣带汁的一起吞咽下去。 看到二毛这等娴熟的动作,肖玉便停下手里正剥着的一根野芭蕉,凝神望着它,心里想:猴儿啊,咱俩这往后,可能就要以此物来度日了。当然,除了芭蕉根外,还有一种野蒿子的根也能拿来嚼吃,但这些都是食不果腹的东西呀,时间长了,怎么能行?他不仅叹了口气。 吱,吱吱! 而金丝猴却是一边嚼着芭蕉根,一边环顾着左右,肖玉见了,便也急忙竖起耳朵,仔细听去,因为他发现,每当此刻,便是功夫猴发现什么新目标的时候。 叽,叽,果然,一种非常小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还没等他找见是什么东西在叫,便已然见二毛迅疾跃出,伸长臂一掌朝前拍去,当它的手松开的时候,肖玉惊喜地看到,就在离火堆两码的地方,躺着一只毛色棕黄而光亮的竹鼠,原本滚瓜溜圆的身子,现已被金丝猴快拍平了。 “哈哈,二毛,这下我们又可以烤肉吃了。”正说着呢,不知从哪里又窜出来一只:“快抓住它。”肖玉轻声叫道,生怕声音会把这只竹鼠吓跑似的。(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玉坠 肖玉正愁干粮快吃完了,只靠芭蕉根和蒿子充饥,怕是不顶事,可巧,从林子里钻出两只竹鼠来,一只已被眼疾手快的金丝猴给一掌拍死了,跟着来送死的一只,也立刻被他们这一人一猴向其包抄过来。 只见那竹鼠,被撵得无路可逃,猛地回过头来,昂起和腰身一般粗的肉乎乎的小脑袋,瞪圆了黑亮的小眼晴,凶巴巴地朝金丝猴张开嘴巴,向它示威,并龇起锋利的弯钩牙,颤抖着几根硬戳戳的白胡须,又冲肖玉发出威胁地叫声:“唬,唬唬!唬唬唬!” “哈哈,二毛,快上!”肖玉的话音刚落,功夫猴已然出掌,这回是一脚掌踩向了这小家伙的脖子,却是楞没踩住,被这只狡猾的竹鼠给溜脱了身子:“往哪里逃?”肖玉又大吼一声,跟着追了上去。 恰原来,因为林子里太黑,肖玉生火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是一片竹林,而这回见那竹鼠径直往那里面逃窜,这才发现眼前的景象,不禁心中一动,自从进入这片原始森林,还真没遇上过有竹林的地方,想必里面会有不少的竹鼠吧,正好进去多抓几只出来野味。这样一边想着,一边追着那只竹鼠,也进入竹林子里去。 可这只竹鼠一进入竹林,便好象如鱼得水了似的,正好跑到一棵竹子跟前,往上猛得一窜,尽扒住竹竿向上快速地爬去,动作灵巧得跟只猫似的。然而,它再快也快不过猴子去,也是因为身躯太小的缘故,还没等它爬到半截的高度,追上来的功夫猴是金影一闪,已然跃上了百米高的竹竿,这回却是十分准确地一把将逃命中的竹鼠拍中,擒获在手。 “唬,唬唬!唬唬唬!”竹鼠在金丝猴的长毛手里绝望地挣扎着,瞪眼又龇牙,叫的更厉害了,并且凶狠地想扭过头去,咬二毛抓住它的手,却是无论如何也反转不过身去。 因为他们紧靠着近处的火堆,所以,这猴与鼠的争斗,肖玉起初是看得清清楚楚,津津有味,可随着因猴鼠的动作,碗口也粗的竹竿被震荡得直摇晃,这使他渐渐地被一样也跟着不停摆动的小东西,吸引住了眼球。 它,看上去,绝不象是竹叶,却是好象被竹叶给遮挡住,只露出尖尖的下半截,也是碧绿碧绿的在微明微暗中发着莹莹的光,若隐若现,倘或要没有猴、鼠在上面闹腾,带着竹子一起跟着摇动,还真是不可能轻易地发现它,若是在没有火光照亮的夜晚,那定会被错过去。 于是肖玉走上前,一伸手,将那片遮在前边的竹叶抚开,果然是一枚碧翠的心形耳坠露了出来,它正挂在这片竹叶的茎上。 “子滢的耳坠?!”肖玉惊喜得将它轻轻从上面摘下,捧在手心里仔细端详着,没错,正是韩志彪送给子滢的那对祖母绿耳坠,但现在只有其中的一枚。 他把这枚耳坠反复地拿在手中观瞧着,心里在想,先是在大树下发现手帕,现在又是这枚耳坠子,看来,这绝不是出于偶然,而是子滢有意这么做的,她一定是相信他肖玉哥哥会来找她们,所以故意一路留下标记,好给来找她的人指路。 “聪明而倔强的傻妹妹,你离我到底还有多远啊,你们娘儿俩现在怎么样了?在这遍生虫蚋、虎狼扑食的野人山,你们每天都是如何度过的呢?”他望着手里的耳坠子,一边猜想着她们母女的境遇,可能会碰到的种种危险:“希望她们现在已经完全摆脱了腾木的魔掌。”他喃喃地为她们祈祷,真想马上就能见到她们,带着她们一同走出这该死的野人山。 他只顾站在那儿沉思,竹竿上面的争斗已然结束,不再有竹鼠唬唬的尖叫声发出,一切又归为了平静。 “吱,吱吱!”金丝猴的叫声,将陷入默想中的肖玉惊醒,他见二毛正蹲在面前,睁着一对圆溜溜的眼晴望着自己,而在它的手里捉着的那只竹鼠,自然已成了它的俘虏,闭命气绝。 “二毛,它已经被你降服了?太好了,我们来烤鼠肉吃吧。”自进入野人山搜索到现在,他是第一次这么开心。 两只竹鼠被架在火柴堆上,一会儿就烤熟了,当闻到香喷喷的烤肉之气时,肖玉看见,二毛谗得口水都流出来啦,心里笑它:这猴儿,还真是嘴馋得可爱,于是说道:“二毛,今天我还有一张烙饼吃,这两只烤竹鼠全归你吧。”他想让金丝猴尽量的多吃一点,作为野生动物,他自然不用在这方面为它太操心,但看到二毛吃烤肉的高兴样,他真的比什么都安慰,如果有一天可以走出野人山,他一定要和二毛烤很多的肉,一次吃个够。 吱,吱吱! 二毛见主人把烤肉全让给了自己,便连声吱吱地叫着,不肯一个人吃独食,肖玉没办法,只好拿了一只烤竹鼠过来,把外面的皮剥干净,然后佯装着咬了一下,即而又啃了一口手中拿起的烙饼:“嗯,还是我的烙饼好吃。”他举了下拿烙饼的手,又摇着头,把烤竹鼠递给了金丝猴。 见肖玉真的很喜欢吃烙饼的样子,被骗过的功夫猴不再客气,拿着主人给它的烤竹鼠,有滋有味的吃起来,肖玉见了于是又想,野人山里能遇到竹林的机会可不多,不能错过这次的机会呀,一会儿,等二毛吃完喽,与它一同进竹林里去,再抓几只回来,烤熟了带在路上备用,象之前的蛇肉一样,启不是好。 除了这个原因外,其实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想去竹林里再仔细搜寻一番,看看还会有什么新的线索没有。 当他们又一次走进身后的竹林里,开始了对这片竹林的仔细搜索。这片林子不大,也就一亩地的样子,但翠竹茂密,挺拔向上,一根都有碗口那么粗,在这没有光没有人气的黑暗世界里,度过它们平凡的岁岁年年。 一阵风吹过,竹林里发出清清脆脆的竹叶摆动的嗦嗦声。金丝猴按主人的旨意,认真寻找起竹鼠来,上窜下跳的,忙得不亦乐乎,而肖玉,则是拿着轻易不使用的手电,在竹竿的上下、地面,来回地扫动着,仔细查看有无可疑的东西。 最终的结果是令他失望的,没有再发现任何新的线索。而金丝猴二毛也没有再找到一只竹鼠。鼠类这种小东西最是精滑,除非它自个跑出来送上门去,不然想要找到它,一个字,“难”。 但因竹鼠带来的新线索,足已使肖玉感到万分的欣慰,这一夜,他合衣靠在篝火旁,石块上放着那只用夜来香编织的驱蚊驱虫蚋的花环,睡得是特别香,当清晨的一线阳光透进竹林子里,他睁开眼,却发现为他做警戒的功夫猴又一次“失踪”了。 “嘘,嘘!”他站在早已熄灭的火堆旁,对着四周围是一阵的口哨声。 “吱,吱!”还好,从身后的竹林子里,跟着便传来吱吱的叫声,转眼,功夫猴已回到原地。 “二毛,你又去竹林子里抓老鼠了?还以为你这小调皮又去找猴儿们了。”肖玉摸摸它的头。却不想,在他说话的同时,金丝猴向他伸出一只毛绒绒的手,并把掌心摊开。 “哇!这是什么?蚂蚁蛋吗?”肖玉的眼睛蓦地一亮,他惊奇地看见,在那手掌心里,一团绿豆大的、灰褐色的、半透明的东西在发着油光。 这使他由此回忆起,有一次跟老中医上山采草药时,在一座山洞旁的石块下,忽然爬出几只蚂蚁来,感到有人接近,便忽得飞去。当时肖玉还很纳闷,这蚂蚁也能飞? “肖玉,山中有种会飞的蚂蚁,你难道忘记了吗?”肖毅雄笑呵呵地望着侄子那惊讶又好奇地神情,而他哪里知道,这却是个顶替前世肖玉的“冒牌货”呢。并向他讲了,这飞蚂蚁喜欢在石下产蛋的习惯。 “二毛,我们的运气真好。”肖玉想到此,开心地笑了,他又恢复了一脸的阳光,就着那毛绒绒的手掌,数了数上面的蚂蚁蛋,一、二、三..一共有二十六枚。 吱,吱吱! 看到主人满心欢喜的样子,金丝猴吱吱地对他叫着,同时抓住肖玉的手,硬把毛手里的蚂蚁蛋塞到主人的手里去。“二毛,你是为我,特意又去竹林里找东西的?”肖玉心怀感激地握着还温热着的蚂蚁蛋,看来是蚂蚁妈妈才产下这些蛋儿不久,就被功夫猴给掏走啦。 “吱,吱!”猴子又吱吱地连声回应着,算是回答了主人的问话:正确。 望着手里的蚂蚁蛋,肖玉还真是饿了,昨日一整天只嚼了几把野芭蕉根,晚上为了让二毛全然地接受烤肉,便狠狠心,把剩下的最后一块干烙饼啃来吃了。 于是,他手里捧着这窝蚂蚁蛋,先捻了一枚放进嘴里尝了尝,油腻腻的还有点甜:“嗯,味道不错,二毛,你也尝一枚。”便也捻起一颗要给金丝猴吃。 吱,吱!却被二毛用毛手挡了回去。“你不吃啊,也是哦,这么小的蚂蚁蛋,放进你口里,都不会感觉到的哦。” 即而,他一抬手,将剩下的蚂蚁蛋全都放进了口中,如同吃灵丹妙药一样,贪婪地嚼吃起来。(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野人 肖玉吃了金丝猴儿给他找来的蚂蚁蛋后,感到精神爽了不少,浑身也充满了力量。于是,继续顺着发现线索的地方,向前找下去。 野人山好似一望无际的魔障,永远没有尽头,好不容易穿过深不可测的神秘林海,又得向黑洞洞的深谷里钻去,鬼才晓得那里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肖玉仰着脖子,望着无数的山峰伸进九霄云外,好似无数的青面獠牙的无常鬼正在俯视着他们,惊心动魄。而山腰周围蒙蒙雾纱般缭绕,又挡住了人的视线,让人看不到天,看不到出山的希望。 这就是山叠山,岭连岭,无边无际的野人山,爬吧!肖玉在心中给自己鼓劲,加力!为把子滢娘儿俩给找到,再高的山也要爬过去,再深的河也要淌过去,再密的林子也得钻过去。 爬山,攀援,对于他来讲,根本不算什么,在现代军校野战训练中,那是最基本的军事演习,但时隔境迁,现如今,他却是有点力不从心,怎么了?饿的,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每天只靠嚼芭蕉根和蒿子根充饥,时间一长,再坚强的人也熬不住,但凭借着一股信念,他仍然顽强地坚持着,坚持着,步履艰难地向山腹深处迈进,没有间断每一步的搜索。 这一路上,又多亏有功夫猴二毛的照应,它看主人有时候饿得头昏眼花,便尽可能地去找些人类能吃的东西来给肖玉充饥;见主人力气不足,爬不动路的时候,通达人性的它,便扶着推着肖玉向上攀登,若不是它一身的金毛太滑,早就背起主人一路飞过山去了。 就在这样如此艰难中,他们终于爬到了云烟浩淼的半山腰,然而,搜寻中再也没有发现新的线索。 吱,吱吱! 这一天的晌午,正当肖玉走累了,也渴了,才坐下来喘口气,准备再嚼上几口芭蕉根时,只听得在前面开路的金丝猴吱吱呀呀在转角处叫起来。 “二毛,怎么了?”肖玉一下站了起来,直朝山的拐角处冲去,等他第一眼看见前面发生的情景时,便又立刻刹住了脚:“熊?!”一脸地惊愕。 只见在前面山路的边上,有一只大熊,正匍匐在地,那身体扁扁地摊在地上一堆,就象一块揉皱了的大抹布,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别扭又可疑。 肖玉凭眼力和经验,业已猜到了八、九分,便走上前去,用脚自下而上一踢,果然,先是一只熊头咕噜噜地从那熊的身体下滚了出来,而经那一脚,熊”也翻转过来,原来是一张血糊糊的熊皮,不知是被谁,剥了皮之后,把肉躯拿了去,将这头与皮毛抛在了路边。 看着那熊的毛色还放着光,他可以断定,被捕杀的时间并不长,也许是在昨天,或者是今天,可能就在他们到来前不久。他蹲在那张熊皮跟前,猜想着诸多的可能性。 吱,吱吱! 这时金丝猴又吱吱地叫起来,朝不远处的一个地方指着。肖玉抬起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对面有一座不是很高的山峰,从这里望去,山坡上,隐隐约约有几间茅寮,还时有青烟飘出。 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里,难道还会有人家?该不是海市蜃楼吧!肖玉眨眨眼皮,不相信地定睛再细看,确是有几个茅寮似架在树上,树后有缕缕青烟飘出来。 “二毛,走,去看看。”他一下子兴奋起来,有了人,就好办了,说不定能知道一些有关子滢的下落。 于是,他拖着疲倦的双腿,和金丝猴一起,加快了向前行进的步伐,顺着半山腰迂回朝着对面的山地爬去,两个小时之后,走进了那片山洼里。 当进入后,他才看到,其实在修建的茅寮外,还围有一圈结实的土篱笆墙,茅寮的确是全部架在树上的。“原来这是个寨子呀。”肖玉在心中喃喃自语,这里面难道住着土人、或者说是野人? 有关野人山的由来,他是知道的,顾名思义,有野人出没于此,不仅在后世军史上有过记载,他听当地人也说过,这野人山里,的确住着不少野人,而且还有人曾今亲眼看见过几回。当然,肖玉也很想见识一下,野人到底象个什么样子? 他们此刻,正蹲在一丛灌木后,对里面已然观察好一会儿了,也不见寨子里有什么动静,更看不到一个人走出来,或是有人来。肖玉仔细数了一下,只有五六个茅草棚似的“寮”,零零星星地搭在树上。从外看去,小屋构造十分简陋,茅草顶,草帘墙,既不像兽穴,也不像鸟巢,更不似南方少数民族的高脚屋。 “真是不伦不类的哦!”肖玉自言自语,想着要进寨子里去看看。 有屋就有人,有人就有吃的,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他的肚子不觉咕咕叫起来,经不住茅寮的诱惑呀,瞪着饿得失了光的眼睛,望着茅寮,但没敢贸然进去,可又不舍得就这样离开了。“不行,一定得进去看看才行。”心里喃喃自语。 “吱,吱吱。”好象知道主人的心思一样,金丝猴在身旁吱吱地叫着,那意思,让它先进去探探风。随即,便向寨子跃去。 “二毛,你也要小心点呀!”虽然它是只猴子,肖玉还是这样小声地提醒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野人山里处处都充满了危机,这野人肯定更不好对付。 再看功夫猴二毛,跃跃停停,直到寨子跟前,也没有发现异样情况。它东张西望、小心翼翼地进了一个棚子,外面的肖玉紧盯住门口,紧张地等着它出来。 没一会儿,猴子从里面探出头来,朝寨外伸头望着它的主人,吐了吐舌头:那意思,啥也没有。 肖玉冲它点头,又向其它小屋指指,但结果都是一样,金丝猴围着树上的小屋转了一圈,对他又是吐舌又是呲牙、摆手的,是在告诉主人:里面都没人,尽管放心地进来看吧。 收到这个信息,肖玉也不知哪来的劲,噌得一下从灌木丛后面钻了出来,以百米的速度冲进了寨子里,趁野人不在,看看屋子里有没有吃的。在后世,可从来没被这么饿过呀,现在,他才深有体会,为什么人是铁,饭才是钢了。 本想,这下该丰收了吧,不能装满大兜小袋,也得把肚子填个饱不是?可是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当他进到每间屋子里一看,棚子里都是空荡荡的,中间一个火塘,一根看似接泉水用的短而粗的竹筒靠在门边,剩下的就是几把石斧、石刀了。 “不是吧。”肖玉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踢了一脚靠在门边的竹筒:“我就不信野人是神仙,不吃也能活!”但不管怎样,这已经证明,就是野人住的棚子。 “吱,吱吱!”忽然,在寨门口为主人警戒的功夫猴,向他发出了紧急的信号。肖玉急忙闪身门后,偷偷向外一看,发现后山上下来几个野人,正朝这边寨子里走呢。 坏了,野人回来了。肖玉心下一惊,他不怕人,却真没跟野人打过交道。于是,想要离开的他,一时兴起,想就此躲起来,看看这些传说中的野人,到底是怎样一个行事为人。 于是,他冲已然爬到树上,等着主人发号施令的金丝猴做了个猫腰的动作,那意思:他也要躲到树上去。与此同时,他已然爬上了架着小屋的那棵大树,藏在了一堆茂密而宽大的叶子后面,从叶子的缝隙间便可向外观看。 这时候,几个野人已经走出了林子,每个人的手里抱着或是肩上扛着某样东西,离着还有段距离,看不清是啥?人数大约有七、八个那样子。 直等到他们走近了,才看清,这七、八个野人,身材瘦高,皮肤看上去与汉人差不多,有着一双机灵的眼晴,睫毛长长的还很浓密,眼珠又圆又大,扑闪扑闪的,给人一股邪气。 树上的肖玉,继续仔细地打量着他们,松针似的头发,走在前面的是男性,头上扎着髻,跟在他们身后的女人,长长的头发,瀑布似的披散在脑后。他们也知道遮羞,男的用兽皮或草帘遮在档上,屁股露在外面;而女的,则是用草和树叶编织的裙子,遮掩着从腰部到膝盖的地方,尖挺的胸脯大方地外露着,走动时一晃一晃的,却没有丝毫觉得难为情的样子。 而最令肖玉眼热口谗的是,他们手里、肩上的猎物,这些野人,原来打回了几只小野兽。旦等走到寨子前,却并不走进去,而是在门前支起架子,把野兽用泥巴团团糊起来,挂在火堆里烧。 看到这里的肖玉,不禁向对面树上的金丝猴望去,同时心里想,这烤肉的诱惑,对二毛可是巨大的呀。 果然,当寨子前已然闻着野兽溢出的浓香时,他看到爬在树枝上的二毛,正那馋得直流口水呢。 唉!可怜的猴子,这是野人烤得肉呀,你只有看的份喽。肖玉这儿刚如此一想,却不料,对面的树叶一动,眼前金影闪过,惊得他追着那个影子,向着寨门口瞧去。(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女野人 寨门外飘来的浓烈烤肉香,使得爬在树上的金丝猴,无法克制的朝那正在烧火的几个野人呆的地方飞奔而去,让肖玉连喝止都无能为力。 然而,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寨门外,野人们在炉宕里把野兽烧好后,便动手把泥巴剥掉,野兽的毛也随之脱落。于是他们围着火堆,狼吞虎咽的大口吃嚼起来,可还没吃几口,便忽见不知从哪儿跑过来一只金丝猴,吱吱地叫着,伸手过去,敏捷地撕下烤熟的野兽身上的一只腿,津津有味地蹲在那儿也啃了起来。 也许是这金丝猴的样子很招人喜爱,亦或野人觉着山里的猴子跟他们算是一家吧,反正不但没有对它动怒、驱赶,反而一个个都边啃着嘴里的烤肉块,一边望着它呲牙咧嘴的笑,任它去随意地啃吃。 看到这个出乎意料的情景,肖玉郁闷了。猴啊猴啊,还是猴啊幸福呀,他无比羡慕的心里想,但你也要顾及点主人吧,主人我还在树上受着饿呢。他眼巴巴地盼着二毛吃完后,能给他带点回来,却是忘了自己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呢。 而那边的野人们,吃完后,尽绕着火堆叽哩哇啦地嚷着,跳着,舞起来,动作粗野,全身的长毛被火映得更是吓人。他们似乎全然把蹲在那儿大吃烤肉的金丝猴给遗忘了,直到二毛饱餐了一顿后,又抓起火堆旁的一大块烤肉,向着寨子里飞奔而去时,这才引起他们的注意。 “吼!”起先,是一个女野人呱呱地叫了起来,并用长着长毛的手,指向跳窜中的金丝猴。 这下,其它的野人男也都朝已经跑进寨子里的二毛望去,为首的一个立刻追了上去,并也呱呱地大叫着,似乎在对跟着追来的那几个野人说:金丝猴是来侵占他们山寨的,赶走它。 躲藏在野人茅寮树上的肖玉,一见此情景,不由得大急,心里连连叫着功夫猴的名子:二毛呀二毛,你可别向我这棵树上爬呀,不然非把主人我给抖漏出来不可,那些野人要是发现我跑到他们的小屋上面,非杀了我,也把我烤了吃不可呀。暴汗! 他不是有枪,还会使百步穿杨吗?这是没错,但自从他受饿之后,为了减轻他的压力,二毛便把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挎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它浑身的长毛又如同披风般,正好把挎着的包袱挡在了里面,所以,并没有被刚才那几个野人发现,不然的话,早就怀疑它是“奸细”了。 但现在的怀疑,更是要命的,因为,二毛只顾想着主人要吃,还真就向肖玉藏身的那棵树上窜跃着奔过来。要说野人,可完全不比正常的人类,他们之所以会被称为“野人”,也就在于,他们有着超强的适应大自然的能力,他们奔跑起来的速度,也是快如飓风,窜蹦跳跃的能力不亚于一只猴子,身躯高大凶猛,不然,他们怎么能轻易的打到野兽,可以说,他们较之野兽,也只多了一张有着人类一样的面孔和发达的大脑,其它的方面,比野兽,文明不到哪里去。 因此,狡诈而非人类思维,又具有人样的野人,立刻发现了躲在他们茅寮上面的肖玉。而当肖玉与野人对视地那一刻,已然作出了决定,与其等着那几个野人爬上树来抓他,还不如自己乖乖地下去,下一步再说下一步的话,沉着应对吧,跑是跑不掉的了。 于是,他也学着那几个野人的样子,呱呱地叫着,抱着树干,迅速地自上滑到了小屋的屋顶上,然后坐在搭架茅寮的屋梁上。 起初,下面的几个野人还呱呱地朝他乱叫,并且有两个男野人,已经挥着手里的尺多长、寸宽的缅刀(也不知从哪搞来的),正快速地向上爬来。可是,当看到肖玉主动滑了下来,便忽然停止了向上的动作,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缅刀,已经爬到了小屋门口的野人,站在那儿,抬头向屋顶上睁着一对铜铃似的圆眼,瞪视着这个来犯之敌。 嗯,估计他把我也当成他们的同类--野人了,坐在上面的肖玉也同样瞪视着他,心里这样想,不过,本爷身上没毛就是了。 现在的他,已然跟出发时的他大不相同。现在的他,长发已达至肩头,肮脏地披散着,一股一股地打着结,满脸瘦削得已脱了人形,胡子拉碴的,一双凹陷的眼晴,失却了往日的神彩,因极度的饥饿却发着绿光,乍一看会使人吓一跳,跟只饿狠似的。衣服也早已被穿越密林时,磨刮得不象样了,成了一条一条挂在身上,比那野人身上遮档的草帘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是布的罢了,而当初用来扎腿防虫的绑腿,现如今,业已拿来紧紧地捆扎在腰间,这样,多少可以让他减轻点饥饿的感觉。 双方就这样,相互瞪视了约莫十来分钟后,忽然那个站在下面的女野人,对上面的男野人发出了一阵呱呱地话语,只有鬼才能听懂她说得是什么,简直就仿同熊吼,声音不过尖厉点罢了,震动山谷。 接下来,怪事出现了,那几个男野人立刻匍匐在女野人的面前,包括已然爬上树去的两个野人,即而又对着屋顶上的肖玉匍匐不起。 肖玉坐那正疑惑不解,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却是看见,那个站在下面的女野人,身子忽然快速地窜上树来,三下两下便已爬到了他呆的茅寮顶上,一把将他掠在了怀里,胸前两个肉鼓鼓的东西死死地压在他的脸上,紧跟着又跳下茅寮,奔进小屋内。 这,可是肖爷始料未及的,这个女野人,她,她想要干吗?这回,肖玉可不能再沉默下去了,要是被野女人给奸了,那他肖爷一世的英明可就..说时迟,那是快,他也不知从哪来得那么一股子蛮劲,猛得一拳打在野女人的胸上,差点没把她的肉球给打暴。 “吼!”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引来了那几个男野人,先后蜂拥进屋,把肖玉给抓住,一下丢出门去,重重地摔在了树下的草地上。 当肖玉醒来时,已然是夜色苍茫,发现自己被绑缚在一棵大树上,离着对面野人的茅寮几步之遥,而更使他吓了一大跳的,那个女野人正站在他的面前,居然双目含情脉脉地瞅着他。 一阵晕眩,肖玉又昏了过去。是真的晕过去了吗?当然是假的,他肖爷是谁啊,在枪林弹雨中过来的人,还怕一个野人?何况还是个女的!他那是在紧闭着双眼,思忖着下一步该怎么对付这个发情中的女野人。 妈的,饿得快不行了,二毛也不知跑哪去了,那块烤肉啊!他迷糊的想着正不得要令,忽桂耳畔响起吱吱地叫声,心头不禁一喜,想曹操,曹操就到了,我的金丝猴救驾来了。 即而,闻到一股烤肉的香气。我,是把眼睁不睁开呢?肖玉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睁开,这充分说明,他是装的,那色女野人正看着他呢;不睁吧,哎哟,肚子好饿哦!咕噜,咕噜.. 吱,吱吱! 又传来金丝猴的叫声,听起来即模糊又刺耳,象在痛苦地吐呐着什么。肖玉猛得把眼睁开,他再也顾及不到什么女野人啊肚子饿的,因为这猴子的叫声是如此的不对劲。 而当他把眼一睁开,出现在他眼前的情景,更使他头晕得不行。他到底看到什么了? 恰原来,那女野人正抓着金丝猴的头,把一块烤肉硬塞进它的嘴里去,你说它能不叫吗?叫声能对劲吗?而那几个男野人,这时候也都站在二毛和他的四周围,手里全拎着明晃晃的缅刀,正虎视眈眈地对着他们。 想干吗?肖玉心惊地想,不是要杀自己吧。正当他思忖间,见被绑在树上的人睁开了双眼,那个女野人也立刻停止了手里的动作,一把将金丝猴丢在了一边,举着手里的那块烤肉,走到肖玉面前,用眼瞪了他一分钟,忽然也象对付猴子那样,一把揪扯住肖玉的头发,把烤肉向他嘴里塞来。 肖玉见她丢下功夫猴朝自己走过来,正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个难堪的局面,这女野人不会又要..忽然,嘴里塞进了烤肉。 哇!这真是老天都可怜我肖爷,把美味送进咱口中来,那,就吃吧?还客气个啥?于是,他便大口大口地嚼吃起来,啃得那个香啊,好象几百年没吃过肉似的。 他的这种疯狂地吃相,反而把对面的女野人吓了一跳,本来她见肖玉闭着眼不理她,便把抓到的金丝猴拿来在他面前发泄,后见肖玉果然把眼睁开,便又要拿他开刀,继续使蛮,却不料,这美男(肖玉在野人眼中当然属此类)还真吃起来。 “吼!”女野人不禁想抽回手,那烤肉却被肖玉死命地咬住不放,于是乎,双方展开了激烈地争夺。 这人啊,到了快要饿得不行的时候,为了争一口吃食活下去,会不顾一切地去拼命。此刻的肖玉正是如此,他不仅咬住了那块肉,而且也正好咬住了肉里的一根大骨头,见那女野人死命地往回抽,于是他忽然灵机一动,猛一送口。 吼!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咋回事啊?(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示好 肖玉见女野人往回抽烤肉块,他心的话,姥姥的,是你硬要把肉块塞进本爷嘴里的好不好,看我真吃,又想往收回,行,不吃了还不成嘛,不过,也不能被你给耍喽,要好好制制你。 于是他一张嘴,女野人正往回使劲地抽那烤肉呢,忽然被对方这一松口,便控制不住地直朝后倒去,如大山一般地仰面贯倒在地,这跤摔的,地上的尘土蓬起,盖了女野人一头一脸,是惨不忍睹,她大吼一声,震得肖玉耳聋眼花,赶忙又把眼给闭上,哎哟妈呀,跟地震似的。他明显觉着自己的身体在晃,树叶噼里啪啦,接二连三地砸在头上。 吼!吼吼! 紧接着,耳边又响起一连串的吼叫声,惊得他不得不又睁开双眼,老天,那几个男野人正把手里的缅刀高高向他举起,朝他愤怒地吼叫着,连同那个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女野人,也冲着他挥动着拳头扑过来,象是要把他立刻撕得粉碎。 这下完了,发情的女野人,成了发怒的母狮子了。这回他眼一闭,真得准备等死了。可是,一阵响动过后,静等了好一会儿,即听不到了野人的吼叫声,也不见他们上来宰割他,咋回事? 于是,他又悄悄地把眼晴睁开一条缝,偷偷地向外观看,咦?怎么所有的野人都不见了?包括金丝猴二毛也没了踪影。他把两眼大张开,东张西望地开始到处的找寻起来。 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见一个影子,连生在他脚下的火堆也快熄灭了。而且更要命的是,他的肚子比原先没吃那几口肉时还要闹腾的厉害,更饿了。 “姥姥的,你个女野人,馋老子啊。吼!吼!”他连骂连吼,跟发了疯似的拼命地摇晃起身体来,想要磨断梱绑住手的藤条。同时心里在想,二毛是不是被他们又抓去折磨了呀,都是我不好,为了找东西吃,要来这里,现在反害了它了。而且落在这几个野人手里,想要逃走似乎是不可能的。 他越想心里越难过,自己要是就这样死了,寻找子滢母女俩的使命也就泡汤了。唉!没想到,我肖爷穿越的最后结果,却是死在野人山的野人手里:“吼!”他紧闭上双眼,把心中这些天来对野人山的所有愤恨和冤屈,全部化成一声怒吼,发泄了出来,震得山谷是回音不绝,嗡嗡作响。 吭,吭吭吭! 这是什么声音?一连串地尖厉地吭吭声,自一个茅寮中传来,肖玉急忙睁眼一看,在暗淡下去的火堆映衬下,那个女野人笑着出现在茅寮的门口。 野人也会笑,而且笑起来这么难听,样子也是难看极了,肖玉愕然地瞪视着她。 只见她原先齐腰挂着的短草裙,现在挂到了齐胸那儿,腰部以下,围了一圈绿色的芭蕉叶,以叶茎穿插住,露出两条长长的长毛腿,原本披散在脑后的红色长发,也拿一根细细的藤条扎住,裸着满是毛发的脖子和肩膀,而最令肖玉惊讶的并不是女野人的这种外表上的变化,而是他看到,在她两只毛耳朵上,垂挂着一对碧绿的心形耳坠。 怎么个情况?他瞪大一双眼朝她凝望,那不是子滢的一对耳坠子吗?怎么全都跑到她的耳朵上了呢?这个新发现的线索,使得他即意外又兴奋,尽然一时忘了把目光从女野人的身上移开,其实,他是在看那对耳坠子呢。 而站在茅寮门口的女野人,却哪里会知道肖玉在想什么,还以为她的心上人在欣赏自己这身的打扮呢,其实野人和人类一样,虽然品种不同,属于劣等货色,但也是有着七情六欲的。 吭,吭吭吭! 女野人又难听的笑着,走下小屋,或者说爬下小屋更为合适,她本来就不属于文明的人类,再打扮也脱不了毛手毛脚的野气。 当她又站在肖玉的对面时,肖爷冲她一呲牙,算是对她有礼貌的一笑,而在女野人看来,这史无前例的一笑,是对她美的赞赏。 “吭,吭吭吭!”要人命的笑声。 肖玉有点受不的赶紧捂了下耳朵,他之所以会对女野人一下子改变了态度,全是因为那对玉坠的原因,他要搞清楚,除了自己捡到的那只玉坠,落在女野人手里并不奇怪,可能在抓住金丝猴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它身上背的包袱,当然会解开来查看里面的东西,女的便把这玉坠拿来装饰自己。 那么另一只呢?她又是怎么得来的呢?难道子滢娘儿俩也到过这里,象他一样被这几个野人抓住了?所以另一个玉坠便落入了这个女野人的手里?那子滢她们现在哪里呢?有没有遭到不测? 事情变得似乎有点朴树迷离起来,最难的是,这女野人不会说话,只会吭吭吭!,要不就是吼吼吼!真他妈让人郁闷!肖玉犯愁了,怎么才能从女野人这里,打探出另一只耳坠的由来呢?由此更一进步知道子滢她们的下落。 但不管怎么去做,首先第一步要解决的就是,使自己恢复自由。想到这里,他便又对女野人呲牙咧嘴的笑着,同时扭动着被捆绑的双手,那意思:不管你要怎么样,也得先把我放了才是啊。 野人虽然不会人类的语言,但智商并不低能,她看肖玉的这个动作,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立刻伸出尖利的长爪,将那梱扎得很结实的藤条三抓两抓的,给抓落在地,肖玉总算被松了绑。 即而,她张开臂膀,又要上来搂抱肖玉,并把毛脸贴了过来。得亏肖爷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女野人的那双毛手:“吭,吭吭吭!”他也学着她的样儿,吭吭地笑着,然后做了个吃的动作。 女野人一看,哦,饿了要吃的,行!于是她一个转身,如猿猴般快速回到树上的茅寮里,紧跟着又窜下树来,动作那叫个麻利快当,跟一阵风似的。 肖玉见女野人拿来了一大块的烤肉,便一把抢了过去,跟野人用不着讲文明,随即大口的咀嚼起来,吃得满手流油,满脸涂抹着油花。他的这种吃相和现在的这副尊容,估计连他最亲近的战友都不认识他了。 人在没有任何物质的恶劣条件下,完全有蜕变成另一种样子的可能。 等到吃完后,肖玉用脏得发黑的破衣袖(如果那还能称之为衣袖的话),抹了下嘴,这,可能就是人与野人之间最大的差异之一,或者说是文明的分界岭。 为了防止野女人再次发动,他一刻也不敢停留,紧跟着便朝树上的茅寮飞奔而去,吃饱了就是不一样,动作变得神速多了,噌噌噌,爬了上去。 你当肖玉是要进野人的小屋里?no,那不是自寻死路吗?他肖爷的名节将何在?而紧跟在他身后的女野人,起初也以为她的心上人要去她的小屋与她寻欢,高兴得吭吭吭地笑叫着,追了上来。却不料,肖玉并不在小屋的门口停留,而是一直朝上爬去,宽大的树叶立刻遮掩去他的身影,好似他一下钻进了密林里。 吼,吼吼! 这下,女野人有点生气了,不过见肖玉毕竟没有逃走的意思,便也跟着他向上爬去,而肖玉等爬到一个悬空的横枝上时,便插着两腿稳稳地坐在了上面,嘴里向下面的女野人还发出吭吭吭的笑声,那意思是逗她开心呢。 他为什么不进野人的小屋里去而是爬到这树叉上坐着呢?你想,那野人高大笨重,即便动作再敏捷,也不可能在树枝上寻欢作乐呀,所以,这样的选择是最安全地。 而那女野人,一看上面的肖玉朝她连声欢笑,便一下子又高兴起来,扭动着围了芭蕉的宽大的腚,也飞速地攀上了一根横叉着的树枝,坐在了靠近肖玉的斜对面。 见女野人坐好后,肖玉对她先用手指了下她那晃动着耳坠,然后把眼晴用手蒙上,又打开,并眨了两下,随即朝她吭吭吭地笑了两声,那意思:好看! 这回,女野人却没弄懂他的手势,但知道肖玉再谈论她的耳坠,便一伸手,摘下一只来,递到肖玉的面前,她以为,她的心上人是要自己的耳坠呢。 肖玉见了,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歪着头想了想,怎样才能让她明白,自己想知道这对耳坠的由来呢?忽然,他想起,在后世,从一本书里曾了解过,野人与猴子同属于灵长目动物。 那么,是不是可以试一试,让金丝猴二毛与她沟通一下呢?功夫猴因为长期受到人的严格训练,在领悟人类的意图和语言方面,自是比淹没于深山老林中的野人要强百倍不止,这也是二毛能听懂肖玉所说话语的一部分意思的原因。 于是,他便又对女野人做了个猴子的动作,然后伸长脖子东找西找,却又摇头不见的悲哀的样子。 起初,女野人还是没有弄懂他的意思,但随着肖玉不停地反复于她做着同样的动作,最后终于一下子明白了,肖玉是在找那个金丝猴。 于是,她一伸手,把靠近她斜对面坐着的肖玉掠在怀里,带着他一起从树上飞窜去另一个架在树上的茅寮。这回,肖玉动都没动一下。一是,女野人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把他怎样;二来,他大致猜到了她要带自己去哪里?三者,这可是在树上穿梭啊,弄得不好,自己会从高处掉下去的,那将会摔得不轻。 那么,是不是象肖玉猜想的那样,女野人带他去他想去的地方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画图明意 果不出肖玉所料,女野人带着他在树间穿梭,来到另一间茅寮的门口,这才把肖玉放了下来。 吱,吱吱!才到门前,肖玉便听到黑暗的茅寮里,传出金丝猴二毛的叫声,他现在身上空无一物,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照明的东西,因此,只能根椐声音发出的方位,朝前走去。 野人的茅寮并不大,大约可以勉强容纳下两个人居住,但很显然,这几个野人是一人住一间的,而这间小屋里,现在只有金丝猴一只,它被野人捆绑在中间那个火塘旁边,因为手脚都被牢牢地束缚住,所以,尽管它本事再大,也逃脱不得,只有躺在地上吱吱叫的命。 当听到外面有人来了,机敏的金丝猴忽得转过头,见黑暗中,是主人走了进来,更是吱吱地欢叫起来,完全无视站在门口的女野人。 “二毛,我来了。”肖玉说着,凭借着感觉,走上前,摸索着抓住地上半躺着的金丝猴,摸摸它这,摸摸它那,然后把它搂在怀里抱着,心疼呀。 吼,吼吼吼! 门口传来女野人低声的吼叫,她看到肖玉搂抱着金丝猴,不禁醋意大发。野人表达感情的方式是极为直接的,完全没有文明人类那种思维的过程。 吭,吭吭吭! 肖玉回过头,冲门口的女野人吭吭地笑了两声,以此消除她的妒恨。随即,放下金丝猴,又走回到门口,对着眼晴放着光的女野人打着手势,指指里面地上的金丝猴,又指指她,然后把双手朝后背起,作束缚状,身子扭动了两下,即而又两手撒开。那意思:也把它放了吧。 野人同猿猴近似,同属于灵长目动物,且比它们的智商要高等的多,又由于野人栖息于深山老林,它们的视力是超常的,跟野兽一样,即便是在漆黑的夜色中,视物也能如白昼一样的清楚。 所以,当她看见肖玉对她做的动作后,便立刻明白,是让她把金丝猴也给松绑。“吭,吭吭!”于是,她也吭吭了两声,走过去,三下两下地抓开梱住金丝猴手脚的藤条,把二毛也给放了。 即而,站在门口的肖玉,对已蹲在地上的金丝猴道:“二毛,跟我去下面的火堆旁。”说着,又对那个女野人吭吭地,用手指着小屋的下面,意思,要她一起下去。 这时的女野人,似乎已被眼前这个美男子给征服了,开始十分配合地跟在他的身后。当这仨个不同类形的人与猴,又来至树下的火堆旁时,肖玉弯腰撩拨了一下只闪着碳火星的火堆,将顺手捡来的干树叶、枝添加在上面,不一会儿的功夫,篝火又重新被点燃,旺旺地烧了起来,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二毛。”此刻,肖玉立在火堆旁的草地上,左边站着女野人,右边蹲着金丝猴二毛:“你看她的耳坠。”他用手指了下女野人戴在耳垂上的一只耳坠对猴子说:“这是我们在竹林里找到的。”后来他连同其它东西一起全部交给了金丝猴保管,所以二毛明白他的手势和说的话,即而又指了指另外的一只:“这只,我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得来的?”说着又摇头、又摆手,表示不清楚来路,又指指女野人:“她知道。”随即又指指女野人长着毛的大嘴巴,那意思:问问她。 聪明的金丝猴,一会儿看着肖玉的动作,跟着他作的手势,一会儿又看看旁边站着的女野人,最后抓耳挠腮地吱吱了两下,终于搞明白了主人对它发出的请求。 于是,它向女野人跟前走跳了两步,仰着它可爱的小脸,对她是一阵地吱语,并且还用长臂抱住她的长毛腿,轻轻抚摸着,表示出十分友好的亲昵。 奇迹出现了,只见女野人尽也弯下腰,把金丝猴从地上抱了起来,搂在了怀里,吭,吭吭地还把她的毛脸紧紧贴在二毛的毛脸上,而金丝猴也同样用两只长臂勾住她的毛脖子,继续吱吱地对她耳语。 这一“人”一猴,表示出的友谊,令在一旁观看中的肖玉,是既好奇又好笑,原来野人跟猴子之间,是可以这么友好的相亲相爱相处的呀。 他们经过好一阵交头接耳的“交流”之后,金丝猴从女野人身上滑下地,蹲在主人的脚下,睁着一对圆溜溜地眼晴,吱吱地叫着,好象在跟主人说着什么,但肖玉如何能听得懂? 这下麻烦了,他想,现在二毛可能已经知道了另一只玉坠的由来,但它同样没办法用人类的语言转告给他呀。怎么办?肖玉抓了下后脑勺,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这不还是白搭吗? 但是,经过这样一来,女野人却明白了他的意图,也知道她对金丝猴说的,猴子和自己一样,没办法告诉他的主人,于是她忽然蹲下身去,捡了一根短树枝,并在泥巴地上画了起来。 肖玉起初不明白她究竟是在干什么?只是看她在地上乱画着什么,那线条横七竖八的。但渐渐地,他终于看出了点明堂,地上出现了一个短头发的女人,旁边有几个没有头发的,应该是男人,还有一群举着长棍子的男人在他们的对面,双方好象在相互打架。 肖玉震惊了,没想到这个女野人居然会画画,虽然她画得糟糕极了,也只能让人连猜带蒙地知道个大慨意思,但这也足已让肖玉惊喜万分了。 那个短头发的女人,显然就是子滢了,那几个没有头发的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是谁呢?他一时想象不出,而对面与他们打架的举着长棍子的男人,很可能就是鬼子兵。 把这副画面的内容,再往深里延续一下,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子滢在逃亡的路上,被那一群不知名的男人救了,而追捕她的鬼子也赶到了这个寨子,于是乎,双方便展开了一场激战。 在他这样想象的同时,女野人在旁边又继续画了一副图,短头发的女人没有了,跟她在一起的那几个男人也不见了,拿着长棍子的那群男人,全部躺在了地上。 肖玉看着这副图,又展开了联想:子滢和那几个救她的男人,已经离开了这个山寨,而鬼子全部被打死了,是谁消灭的?这并不重要,关键的是,子滢还活着,并且逃出了敌人的魔爪,现在她和救她的那几个男人在一起,应该是安全的。 他看到这里,心中宽慰了许多,希望能知道之前寨子里发生的更多有关子滢的消息,但女野人不再继续画下去,丢下手里的树枝站了起来。 其实,这已经很够了,事情已然十分清楚,子滢来过这个野人居住的寨子,女野人的另一只玉坠,就是从子滢那儿得到的,至于是抢的还是子滢自愿给她的,就不得而知了,她也不可能如此再详细地用画图来告诉自己。 吭,吭吭吭! 肖玉对女野人吭吭地笑着,破例上前主动地拥抱了一下她,对她能用这种绘画的方式来告诉他玉坠的由来,表示非常得感激和赞赏。不过,她实在是比他高大了许多,整整高出大半截子去,所以,肖玉抱她的感觉,就象一个孩子在抱大人一样,但他此刻的心中,却是充满着诚意的,没有觉着丝毫的别扭。 也许野人也有着一种头脑的感知,他们也是懂得一些感情的事情,但凡真情的流露,都会使对方心怀满足,也同样地真诚起来。 因此,当肖玉怀着感激的心情,抱了一下女野人时,她也同样感受到了他的真诚。“吭,吭吭吭!”笑得虽然还是那么难听,但可以感觉出,她是非常开心的。 这一夜,肖玉和金丝猴是在火堆旁度过的,他让二毛告诉也一直守着他们的女野人,那个短头发的女人是他的妹妹,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要找到她,并且直到找着她为止。因此,他明天早上,就要离开这个寨子,继续上路了。 肖玉之所以要把这些告诉给女野人,而不是采取溜之大吉的方式,一方面是感激她告诉了自己这么重要的线索,而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觉着,一个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野人,能够用图形来传达信息,这可说是一种奇迹,也不知是谁教给她的这方面技能,他到很想知道,只可惜不容易沟通,亦或是有一种高等动物,当然也包括这些智力较发达的野人,他们天生就具有一种绘画的特殊才能。 起初,女野人听说肖玉要走,低声吼吼了半天,很不高兴的样子,并且把扎住头发的细藤条也给扯了扔出老远去,但看肖玉一直对她吭,吭吭吭地笑着,并让金丝猴二毛向她传达自己的歉意,一再地保证,等找到了妹妹以后,一定带着妹子回到寨子里来看她。 最后,见女野人还是闷闷不乐地,肖玉忽然想起,当时来的时候,把那支背着的大花环放在了一棵大树的后面,于是他站起,抽身跑去树后一看,嘿!还好好地躺在那儿呢。 于是,他拿起那支花环,走回火堆旁的女野人跟前,吭吭地笑着,将花环套在她的毛脖子上,并向她做着手势,夸奖戴着花环的她,非常的美丽。 而女野人也一直在注视着肖玉的行动,见他从一棵大树后面,象变戏法式的拿出一支大花环,来给她套在脖子上,还夸她好看,终于,向他吭,吭吭地笑了。 她,答应放肖玉和金丝猴走了吗?(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弑蛇 在肖玉的努力下,女野人总算同意了他带着金丝猴离开寨子,也许是他寻找妹子的真情让女野人动了恻隐之心,亦或是他对她的赞美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天知道,为什么放了他。 总之,昱日清晨,野人们在寨门口又升起熊熊的篝火,敲击着手中的木棒和瓦罐,围着火堆跳着舞着,叽哩哇啦地唱着,欢送这一人一猴出寨,算是为他们送行。并且,不但把包袱归还给了肖玉(除那对玉坠外),而且还备了许多的烤肉让他带上。 “吭,吭吭吭!”肖玉和金丝猴二毛,走出老远去,还回过身,朝仍站在寨前的野人们挥动手臂,吭吭地对他们放声的笑,表示他真诚的谢意。这段经历,在日后他对战友们回忆起来,不禁是感慨万分,这,真是森林中的奇迹。 对于这些栖居山岭,过着与世隔绝生活的野人们来说,他们没有文字,只靠狩猎为生,对人类存在着畏惧的心理,就如同人类也害怕他们一样,基本是以野蛮的行为对付人类的光顾。 在与这几个野人接触之前,肖玉对他们的了解不过仅限于书本的知识,这些野人,分为山头人和土著人。 山头人喜欢居住在山上,他们以原始森林为家,不愿与外界交往。而土著人多分布在原始山林最深处,无文字,语言简单,尚处于原始社会解体阶段。而他碰到的这几个野人,即象是山头上,又有点土著人的味道,不能确定,但从那个女野人会以图形与人交流来看,就已经不单纯是原始的野人了。 而他们更有着自己的习俗,每年都要在寨子附近搭台子祭鬼神,请巫人念咒,从外寨找来野人生祭。如果找不到,就由本寨男子抽签,选定生祭者。生祭者要笑对死亡,不可惧怕,并要怀着敬畏的心理,在同伴的喝彩和咒语声中狂舞,直至精疲力尽时,被砍下头和一只手的大拇指、食指,使之相连,再与一只脚并挂起来。 而且他们缺乏医药知识,发生疾病,情况十分凄惨。寡妇患病,家人问卦不吉祥,就要寡妇与茅寮共烬;好杀人的人生了病,就设法捕获外村人,挖其心脏给病人吃;若患病者是家中要员,方法用尽仍不见好,就要杀死他的祖父或祖母来除恶魔,并吃其心。倘若家中没有老人,就向亲戚或邻里借个老人来杀。生死之债,当然要偿还的。 最倒霉的要数妇女了,常常遭杀戮。死也死得不自在。若遇难产而死,被认为是寨子里最倒霉的事,男女老少都挥刀抡棒冲向这一家,对死妇乱砍乱砸一气,直到尸首支离烂碎,仍不解恨,要将死妇与茅寮共同烧焚,才肯罢休。 肖玉觉得,他碰到的这几个野人,可能更倾向于山头人,群居的数目少,仍处于一个原始社会体系的状态中,或者是过度的初、中期,换言之,比较简单,这可能也是此次,能轻易摆脱掉他们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由于得到食物的补给,肖玉的体力完全恢复到了原先的良好状态,精神饱满,斗志昂扬,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又有了要跟金丝猴一比高低的劲头。 但好景不长,但他们翻越过这座高而险峻的山峰,又一下钻入了茫茫的林海中时,野人山忽然之间变了脸,一场暴雨倾盆下来,如同天河缺了口一般,无情而狂妄的要将一切淹没去。 好在,他们算是幸运的,头上有茂密而宽大的枝叶遮挡,感受不到乌云满天时的阴郁,恐怖,看不到雨条粗野地扯天劈地时的惊心动魄。林中的雨,是杂乱无章的,但让人觉着更加的猖獗而肆无忌惮。 天上的水往树上倒,树上的水经过宽大的树叶滤下,形成无数条瀑布,向林中倾泻,泻得是天昏地暗,辨不清哪是天,哪是地,哪是树,哪是人和物!而这时的虫蚋,也全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风雨,才是野人山最厉害的利器。 骂的,老天爷真不长眼,不会是雨季提前到来了吧。由于突然降下暴雨,使得肖玉不能再继续向前行走,更无法展开索寻。于是,只好跟金丝猴二毛一起,也急忙躲在林中的一个小山洞里。这雨,不仅下破了天,也撕裂了地,周围的一切,全变得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形同在地狱里一般。 但根据生物钟的估算,肖玉觉得,此刻应该已是入夜。洞外,林子的远处,不时传来野狼的嚎叫声,在这黑夜的雨季里,尤显得凄厉而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什么时候,蜷缩着的他,渐渐地进入了梦乡。梦中,看到子滢一个人孤单单立在一处悬崖的边上,正大张着两只手臂,朝崖下拼命地呼唤,泪奔如雨;这时梦景又忽然换成一望无底的深渊,肖氏正头朝下脚朝上的悬空下落着,坠入万丈壕沟。 啪!啪啪! 一阵啪打声直入耳际,肖玉猛得睁开双眼,已然是惊得一身冷汗,却并非似在梦中,那声音清晰地依然在啪啪的作响,分明是有种东西在撞击外面的洞壁。而原本守在岩洞门口的金丝猴,此刻也不见了踪影。 这回,肖玉没有大声地喊叫,因为凭他这些日子以来在森林里的磨砺,敏锐地觉察出,洞外一定有大虫在袭扰。 这时的天,已然又绽开了笑脸,白昼重又回到了人间。林外的雨住了。但林中仍雨水滴嗒不止,象下着小雨一样,水润润的,雾濛濛的。 肖玉抬起身,一步一步朝洞口走去,尽可能的放轻脚步,而当他终于把头伸出洞外时,豁然看见,金丝猴站在离洞不到两米的地方,正瞪着一对圆溜溜的眼晴,与一条盘居在树藤上的青蛇对峙着。 见洞中有人出来,那条大蛇盘旋在藤上的身体,慢慢扭动起来,向前蔓延驱动,它皮肤的颜色完全与树藤嫩绿枝条的颜色一样,青绿青绿的看上去和那些悬吊在半空的青藤没有区别,若不是肖玉顺着金丝猴注视的目光找寻去,还真不能一下子辨认出它来,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 肖玉认得,这是一种毒蛇,学名竹叶青,只要被它咬一口,不出半天,就会窒息而死。 这时,那条盘绕在藤上的大青蛇,仍慢慢地向前蠕动着,抖开的尾巴,不时的撞击树藤后的岩壁,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就是这声音,把梦中的肖玉惊醒。此刻,蛇头朝下越伸越低,红色的叉形信子一伸一伸的,眼看着就要袭击到二毛了。 肖玉为金丝猴捏着一把汗,他这时动都不敢动,怕给二毛带来更为不利的后果,但是他相信,对付一条大蛇,它还是绰绰有余的。 果然,当大青蛇伸下头来时,金丝猴伸臂一掌朝它拍去,大蛇脖子一缩,二毛这一掌拍了个空。这下可把大青蛇给激怒了,受到攻击的它,高高地昂起头,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瞪着红青的一对蛇晴,又欲势向金丝猴攻击。猴子再一次举起长臂,向它的头拍去,大青蛇的身子灵活的一闪,躲过了朝它而来的飞掌,紧跟着嗖地向金丝猴扑了过去。 蛇来得快,猴子比它更利落,伸出的飞掌拍空了不是?不要紧,跟着蛇影向前窜的势子往身内猛一收,同时毛手全力张开,这时,大青蛇已然扑到眼前,二毛就势,一把将其抓在手里,即而反手一拧,只听咔叭一声,蛇脖子瞬间断为两截。空空的皮囊下,蛇头瘫软地垂挂在金丝猴的长臂上,而它的后半截仍盘绕在树藤上,还没来得及松开就一命呜呼了。 “太厉害了,二毛。”肖玉跑上去,一把抱住手里还擒着大蛇的金丝猴:“我们这下又可以烤蛇肉吃了。”他真是高兴极了,这回丰盛的,连同野人送的烤肉还有一大包袱没吃完呢,这又添了一条大蛇。不过这次他可得省着点吃,没有真正挨过饿的人,是不会知道一口食粮是多么的珍贵。 一时间,他们的行囊似乎忽然变得多了起来,肖玉背着自己原先的那个李伯给他预备的包袱,左边又背了一部分烤肉,而大部分的烤肉全由金丝猴二毛肩负着了。这个美猴王,原先是那么的爱吃烤肉,但如今,不知道是吃多了吃腻的缘故,还是有意要帮主人节省,反正他每次饿的时候,也只是吃巴掌那么大的一块,再去树上觅点别的东西充饥,绝不多吃。 它的这个变化,肖玉也注意到了,心里明白猴子对自己的关照,它是不想再看到主人被饿得走不动路的样子。 森林里的傍晚来得快,不一会儿,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看着,花花的天就变得灰蒙蒙的起来,水濛濛的雾气开始又漂浮在林间,山凹里。 肖玉望着那变幻莫测的神秘雾气,昨晚在山洞里所做的恶梦忽然又浮现在他的脑际,那是多么可怕的一幕,婶娘尽然跳崖了.. 突然间,他想起,女野人的画里,只画了短头发的子滢一个女人,并没有盘着发节的肖氏,难道她真的.. 他猛得站住了,愣在那里,却并不是完全因为这个瞬间的省悟,而是,他因想事,一脚不慎正踏在一个高出地面的地方,脚下立时发出扑哧的一声响,整个脚面一下全都陷了进去,直到小腿,而当他拔出腿来一看,恶心的差点没呕吐。(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瘴气 肖玉心里正在想着肖氏可能发生了不测,却没注意脚下,一脚踩进一个高出地面的地方,并并小腿陷入其中,当他急忙拔出来一看,恶心的差点呕吐。 你当他踩到了什么?恰原来正踩在象似一团泥的一具腐尸上,拔出腿来时,见腿上爬满了蛆虫,白花花的一片,臭气扑鼻。他赶紧地拖着脚,在湿草地上一路地擦滑,并抓起地上的野草烂叶,擦去腿上的蛆虫和臭泥巴。 事后他猜想,可能是很久以前的某天,也许就是远征军过野人山的时候,这个难友大概是在雨天,从上面高坡滚下来死去的,所以和了一身的黄泥浆。 从这开始,向前越走,如同此类现象就越多。肖玉甚至无处不见随地的白骨,尤其是到了夜晚,当看到林间飘着无数的磷光时,也就是人们传说中的“鬼火”,总跟住他向前移动,那便是死去的难友的“阴灵”,科学上解释为:因为人的骨头里含着磷,磷与水或者碱作用时会产生磷化氢,是可以自燃的气体,重量轻,风一吹就会移动,不过还没有得到证实,走路的时候会带动它在后面移动。胆小的不识其因的人,会被吓着。 而每到这时,肖玉的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不但不害怕,还在心里不断地念叨:谢谢你们,我亲爱的战友,有你们一路伴着我前行,我将不再孤独。 一天的傍晚,他们钻进一个窝棚准备休息。可进去一看,老天,肖玉立刻又退了出来。 怎么了?原来里面竟躺了一排死尸,有十几个之多!有一个半吊在木板架上,看样子是想爬下来,爬出棚子。里面的一个大个子,一只手垂在板架下的瓷缸旁,看得出,死前还在想够那缸里的水。 这又是一个新的线索,他们是群鬼子兵,而且从这些人的死状看得出,死去有些天数了,尸体都发胀了,像吹了气似的,肚子圆滚滚的。嘴里、鼻子里、耳朵里的蛆一撮撮的,拱来拱去,好多蛆在他们身上自由自在地爬来爬去,一股恶臭,使人眩晕不已,就连野生的金丝猴也退避三舍,躲在肖玉的身后,估计它以为又是什么厉害的吸血鬼之类。 肖玉捂着鼻子退在门口,眼望着这一切,心里到是痛快之极,腾木的部下看来几近被消灭,而他本人,或许是死在野人手中的刀下,他的脑海里,闪现出女野人画得第二幅图画。 人,既是生理性的肉体,又是符号性的自我。作为前者,意味着人是被造物,是蛆虫的口中食;作为后者,却让人成为创造者,成为自然界中小小的神。野人山,使这些想征服战争的人,在世界面前变得如此这般地无能为力,成了饥饿、疾病、野兽和虫蚋任意宰割的对象。此刻的人,在这个时刻,不论是战争的哪一方,都已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了。 而作为医生的他,看到敌人的这种死法,虽然心中痛快,也不禁甚为吃惊,因为,他们不是被恶毒的虫蚋吸食而死的,而是死于“回归热”,也就是传说中的,野人山中最为可怕的魔鬼--瘴气。 这种东西在前面就已提到过,这里不再重复,它带给人的折磨,先是高烧,烧得昏迷不醒,三五天后退了烧,并不意味好了,不出两天又开始烧。烧烧停停,停停烧烧,周期越来越短。身体弱的,只能眼睁睁地等死。因此,有人把它看成是回归热或瘴疟。 这种东西,在东南亚丛林一带最为盛行,而少数民族长居山中,尤其是野人及兽类,具有一种天然的抵抗力,这恶魔奈何不了他们。可是它就是不放过外来者,在他们面前大施淫威。 肖玉在后世,听爷爷谈起过瘴气这种厉害的东西,说是被瘴气侵蚀的人,刚死一两天的,尸体没有变形,还能识别。三五天一过,尸体开始变化,就辨不清了。先是膨胀,肚子胀得像十月怀胎似的,衣服扣子都撑开了。七天八天以后又不同了。膨胀的肚子里面发酵成熟,肚皮被撑破,往外淌臭水,蛆有寸把长,随臭水乱爬。经过两三天的流淌和雨淋水冲,肉渣全无,暴露出铮铮白骨,手指骨节,节节落地,脚趾骨落在脚跟骨旁边,头骨滚落一边,颈骨随风摇动,白骨连白骨,连衫接岭,铺成了一条没有尽头的白骨之路。而尸水横流,流进山沟里。有的山沟里的水被腐尸浸染,臭不可闻,无法饮用。 难怪哦,我说怎么越往前走,白骨会越来越多,原来是这东西终于出现了。他心里想着,即而快速带着金丝猴二毛离开。不过,他到不怕瘴气,因为爷爷在世时,曾教给他一种闭气的绝活,可以用来暂时克避毒气,包括象野人山这种厉害的瘴气。 但,这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生存麻烦,但凡再遇到附近的河水什么的,便不能去喝了。这时,倒是希望时不时的来场雨什么的,可以接这种自然的雨水来解渴。然而,老天爷好象就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自从那天下了一场倾盆大雨之后,就再也没下过雨,连一滴都没下过。 姥姥的,要渴死我吗?尤其当吃了烤肉后,更为上火想喝水,至此,烤肉尽成了引火上身的不良物品了。而这个时候,芭蕉根便彰显出它的魅力,成了饮水的唯一来源,若是没有它,肖玉不敢想象自己会成啥样儿,没有食物,人会饿得没有力气,但靠啃些野草树根,还不至于马上饿死;而没有水,就象断了生命的源泉,人会被渴死。 就这样,他们又一连走了一个多星期,途中再没有碰到过鬼子兵的尸体,也没有发现子滢的踪迹,但肖玉知道,现在她跟那几个男人在一起,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事,虽然不清楚他们是谁,虽然绞尽脑汁地去猜测,却不敢确定。关于那个梦,他希望它就是个梦,没有任何的预示。 而这一天的傍晚,他和金丝猴二毛又找到一个芭蕉叶搭建的简易窝棚,这个窝棚里到很干净,好象没什么人来过,由于连日的缺水上火,肖玉感到周身异常的不适,嘴唇干裂的出了血,头沉沉得只想睡去,却又是恶梦连连,直至半夜起来去窝棚外方便,正准备蹲下,猛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正朝他这个方向盯着。 狼!第一个念头闪现在他的脑际。但昏暗中,黑色的身子却又不似狼那般的形体,有人肩膀那么高,身躯庞大、威猛。不好,熊!根据这形态,他猜定十有八九是这野兽。 那野兽瞪着眼,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直勾勾地望着对面的人。肖玉镇定住心神,姥姥的,这回遇到了一个活家伙。他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那畜生。自打进入野人山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的猛兽,尽管努力克制着自己惊骇的神经,但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快要蹦出来啦。他缩紧了肩膀,提着裤子的手紧紧握着,心想,这厮定要扑过来吃我呢。 就这样,人和兽,相互僵持着,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而此刻,蹲在门口的金丝猴,也在暗处向野兽瞪着一对圆溜溜的眼晴,准备随时助主人一臂之力,熊再猛,在猴子的眼里,也是个笨到家的蠢物。 夜,黝黑黝黑。风,呼呼地刮着。远处,不知名的鸟,“哦——!哦——!”凄滴滴地叫着,不知是在为即将发生的人兽之战呐喊,还是在为即将倒毙的一方哀歌。 此刻的肖玉,用眼瞟瞟窝棚,目测了一下,现在它距自己约莫0米,在左前方,先时生的火堆,不知何时熄灭了,窝棚呈一直角形黑影,趴在那里。 而那野兽的位置,在自己的右前方,他--肖爷、窝棚、野兽正好成一等边三角形。他本能的想到,是不是往棚里跑?但立刻否定了,他很清楚,这显然是无用的。即便再施展出野战训练时的飓风速度,也是肯定不及兽的速度快,要不了几步,就会被它扑倒的。再者,就是跑到棚里,也难活命,而且猴子怎么办?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棚里的金丝猴原地保命,不要过来舍命救护,并伺机逃脱。他是非常了解二毛的,为了主人,它什么都可以去做,这是他最为担心的事。 面对凶视着自己的猛兽,他一个徒手的人,反抗肯定是无用的,而南宫春临别赠送的利器,那支飞镖,此刻却不在身上,而是连同其它的东西一起,全收在了包袱里。恨! 死,眼看就是瞬间的事了。想到此,肖玉的毛发不禁倒立起来,但他仍十分镇定地一动不动,准备迎接着恶熊的扑来。 人在清醒的状态下,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亡,那种痛苦、绝望的心情,是人们难以想象的。肖玉现在的心情亦是如此,一想到马上就要死了,该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呢?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他只希望功夫猴能平安地回到自己真正的主人那里;而子滢和那几个保护她的男人,能顺利地走出野人山,回到祖国的怀抱。 人在死亡的绝望中,谋求保全生命的思维是相当敏捷的。肖玉忽然想到,一般食肉动物不能爬高,于是乎,心中升起一丝拯救生命的希望。 他,究竟逃出熊口了吗?(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死里逃生 肖玉忽然想起,一般食肉动物,是不会爬树的,虽然有小部分熊可以,但绝大多数爬不了,见人爬上高处,只有在下面拼命摇晃的份。 妈的,差点忘了这茬了,肖玉恨自己被狗熊吓住。可是,当他抬头看看身边的几株树,又彻底失望了。那都是又粗又直又高的棕榈树,只有他妈金丝猴二毛才能有这本事爬上去,他心里直骂娘,虽然管他娘啥事。 这又一想到了二毛,他的心又痛起来,涌起无限的愧疚之情绪。这猴儿,自接受了他主人的委托,跟了自己以后,一路上尽受活罪了,本该在山林间自由自在的它,却是为了保护他肖爷完成使命,连连出手,甚至舍命相救,为了主人不再挨饿,就连最喜欢吃的烤肉也不吃了,刻意地省下。若是这回,主人真的死了,它还不知会怎样的倍受打击呢,这只深通人性的功夫猴呀..想着想着,他这个从来没掉过泪的大男人,尽然又一次为猴儿不禁潸然泪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手心都攥出了汗水,却是与野兽仍一动不动地对视着,双方僵持在那儿,周围的空气也象凝固了一样。 肖玉又开始想象,这头野兽将会怎样来吞噬他。这是没有人迹的原始丛林,人是它的稀有猎物,也许它还没有品尝过人的滋味,就是食过人,也是近来的事。 它会怎样咬死我呢?肖玉想,听说野兽咬人,都是从脖子先下口,我这细细的嫩脖子,哪够它一口咬的。想到这里,一口唾液在他喉咙里直打咯! 咬就一下把我咬死吧,他恨恨地想,可千万别咬得要死不活的,把我叼到山洞里,或者它的老窝里,然后绕着我的身子转,怒视着舔舐着欣赏我这难得的猎物。看够了,玩腻了,再一点一点地撕扯我的肉,狼吞虎咽,直到剩下一堆骨骼残骸,也不放过,一点点地嚼细,吸取我的骨髓…… 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毛骨悚然..手心里的汗,都快能拧出水来了。 死就死吧!最后,他绝望的一褪裤子,怕,也得死。身子索性蹲下来,内急已经再憋不住了。边解边蹲,边凝视着前面这头黑兽。 可就在他蹲下的瞬间,“唬!”一声咆哮,从对面野兽的胸腔深处发出,震得树木颤抖,山谷余音不绝,窝棚晃了两晃,差点没倒,而肖玉觉着,自己的耳膜都要裂了似的疼。 空气一下子变得更紧张了。但见这头野兽,把头抬得高高的,来回摆摆,又把头低下,慢慢地迈着步子向肖玉走过去。 一步,二步.. 肖玉的身子在瑟瑟发抖,谁说英雄不怕虎,那是有枪在手,现如今他是赤手空拳呀,他全身毫毛直立,头皮发麻,只恨地下没有裂口让自己钻进去。绝望中,他感到一阵的晕眩,估计干火又上升了十倍,没有想到,他肖爷没被林中的瘴气仗倒,却要活活被这厮吞吃,冤呐! 喊冤的同时,野兽正在向他一步步地逼近,距离大约只有十几米远了。此刻,他终于看清楚了,这是一头巨大的黑熊,肥得滚圆滚圆的,脑袋大大的,腿粗粗的,比大象还猛。甚至略略地可以看见,它边走边用舌头舔舔两边的嘴唇。 肖玉下意识地拎着裤子,猛得站了起来,这完全是本能地一种反应。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站的作用太奇妙了。那熊顿时像是吃了镇静药一样,收起毛发长长的大黑尾巴,原地站住不动了。 怪道,它为什么不猛扑过来?是它对陌生的人有畏惧心理?是它今夜已猎食饱了,没胃口?还是它以为.. 熊和人,又开始了当初的对峙,只是距离更近了。肖玉能依稀地看清它,而他想,熊也必定看清了他,野兽都有一双夜眼。 熊的吼声,震惊了窝棚门口的金丝猴二毛,它居然发出吱吱的叫声。 肖玉闻之,心下不住地呐喊:二毛,千万别过来呀,现在即便过来也没啥用了,熊离着太近了,别搭救不成,反误了两家的性命,不行就自顾自的逃命去吧。 即而,他捏紧提着裤子的拳头,咬着牙,昂着头,抿着嘴,横下一条心,尽然平静地朝大黑熊走去,心里想,给你吃罢,你这畜牲!吃了我,金丝猴就可以一无牵挂地脱身了。 一步,二步.. 奇迹发生了!就在肖玉向熊一步步逼近的时候,熊并没有象他所想的那样扑上来,反却意外地摆摆头,慢慢地掉过身子,目中无人地摆动着肥圆的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了,消失在黑暗的丛林里。 奇迹!哈哈,真他妈奇迹!好一会儿,肖玉才醒过神来,直到看见金丝猴二毛意外地蹲在自己的面前,才一下子抱住它,不停地拍打着它厚厚的金丝长毛,尽有点语无伦次地哈哈大笑起来,直到嘴口一阵巨痛,才忽然收敛住,干呀!他这时,感到前所未有的干渴。 于是,他跑进窝棚里,抓起采来的一大堆蒿子和芭蕉,跟嗜血鬼一样,疯狂地嚼吸着它们的根,连外面的草皮也来不及剥去,而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 在只能保存生命一息时,再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生命有时是那样的顽强、久远,有时又是这样的脆弱、须臾! 而金丝猴二毛,看到主人平安无事了,也高兴得吱吱地向他叫着,手舞足蹈,算是为他庆贺了。并拿出一块烤肉来,递到他的面前,要给他压惊。 “二毛,我不能再吃烤肉了,嘴快要裂成兔唇了。”肖玉本来想要苦笑一下,却是硬被嘴上袭来的撕裂感压了回去,太痛苦了呀。他决定,要赶紧得逃出林子去,远远地避开这该死的瘴气,连水都不让他喝一口。 此刻,夜色渐渐褪去,天快要亮了。肖玉背起行囊走出窝棚,抬头看看细丝般的天空,没想到,他与那大黑熊居然对峙了大半夜。 但死里逃生的他,全然没有半点的疲惫,反而精神抖擞地开始了新的征程,现在负于他身上的使命是更为迫切了,他觉着自己要找的人就在前面不远处,马上就要赶上他们了。 终于,在烤肉将吃到一半的时候,他们走出了这片茂密,四处飘荡着恐怖瘴气的森林,而横在前面的,又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险峰。 “二毛,咱们又要开始爬山啦。”他说着,嚼着嘴里的芭蕉根,好让汁液不断湿润裂开的嘴唇,现在,他已经离不开这些草根了。 吱,吱吱!而每当这个时候,金丝猴便吱吱地叫着,是上窜下跳,连拉带拽,帮着主人艰难地爬上一个又一个陡坡。 而越往上爬,坡愈陡,路愈是难走,树挤树,藤连藤,是前不见去路,后不见来道。且他们看到,这里的死尸、白骨更多,一个接一个,一堆挨一堆,一直向山顶铺去。若遇到陡壁,连蹬脚的地方都没有,完全要靠人手来开道,硬挖出可借攀援的树根向上爬,如果是碰上光滑的岩石,便只有靠功夫猴儿先窜跳上去,然后再伸出长臂来把肖玉给拽上去,跟拖头牛似的费劲;要是当荆棘拦住道路时,人与猴就得一起披荆斩棘,勇往直前了。不过,他们配合得相当默契,只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又爬到了半山腰。 可这时肖玉却发现,半山腰往上,再也找不到可宿营的窝棚了。“二毛,咱们要在野地里露营了。”肖玉喃喃地说道,一边在想,当时杜律明的中军,负责前面开路搭建棚子的部队,走到这里,也是再坚持不下去了,从史料上看,没有多少人能躲过那段可怕的瘴气之路,而多半都是死在那片林子里了,即便是坚持着走出来,也是熬不到这半山腰,累累的白骨,足以证明了这点。 而接下来的路途,在翻越野人山的最高峰时,他们遭遇的不测,更是始料未及的。 刚进一个山口时,肖玉就感到十分的奇怪:野人山处处是茂林蔗天,为什么独独这里是光秃秃的呢?连根小草都紧紧地趴在地上,好象生怕自己被吹跑似的,但等他们完全进入后,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一个巨大的风口。 凶猛的风暴转瞬即至,刮得人睁不开眼,就连功夫猴都被吹的直打转转,吱吱地乱叫。沙石飞旋起来,跟走镖似的,打在身上生疼,这一人一猴只好紧紧地抱在一起,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生怕一抬腿,就被风卷走。 可是,再怕被刮走,也还是要继续前进呀。于是人、猴只好相互紧紧的拉着,你拽着我,我拖住你,风在耳边吼叫着,啸声如排箫般激荡,连走在前面的金丝猴,吱呱乱叫的声音,近在咫尺的肖玉一丝也听不到,而且剧烈的狂风,几次把人与猴刮得东倒西歪,甚至将他们拉着的手臂硬生生地分开。 肖玉艰难地盯着风,努力地靠近猴子,就在他拉住那只长毛手的同时,又一股凶恶的飓风卷来,把他们刮倒了,好在金丝猴的手臂够长,迅捷地一把与主人紧紧搂抱在一起,这倒在地上的人与猴,任风卷着翻滚。 他们就这样,被肆虐的风包裹着,滚了一圈又一圈,直滚得天混地暗,晕头转向,肖玉想,这下完了,不滚下悬崖去,才怪!(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攀越高峰 肖玉和金丝猴二毛,主仆二人为防止被风吹散,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却被肆虐的风刮得在山地中到处打滚,原以为这下一准逃不过此劫,定会滚下山崖,摔得粉身碎骨。 可没曾想,滚了好一阵子,肖玉忽然觉着被什么东西绊住,身子停止了滚动。便睁眼一看,原来是一丛半人高的灌木挡住了他们,灌木下方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要不是这一丛灌木,他与金丝猴二毛就被狂风卷入了崖底。 好险呀!他惊出一身白毛汗,急忙抱住其中的一棵灌木,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而金丝猴也窜跳起蹲住身形,对着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洞,吱吱地一阵乱叫,好象也在为自己能庆幸地活下来,多亏了这丛挡事的灌木。 此刻已过了风口,风忽然去无影的消逝了,云雾缭绕的山巅,终于出现在头顶的上方,肖玉心头升起一丝快慰,于是加把劲,同金丝猴一起七绕八拐地爬上去,可等到上面一看:“二毛,这并不是山顶,顶峰还在咱头上的云烟里呢!”又摇头叹气了,金丝猴也睁着一对圆溜溜的眼晴,吱吱地叫着,表示:还早着呢,主人。它是山中的野猴,见怪不怪了。 这啥时才是尽头啊?肖玉喃喃自语,继续和猴子在云雾里爬行,却是不敢大步地向前,只能象瞎子摸象那样,摸一点路,向上爬一点。云雾飞快地从眼前滚动着,越来越浓,能见度很低,一步之外什么也看不见,肖玉怕金丝猴乱窜,不小心掉下崖去,因此,他让它跟在自己的后面,而他是一点点地向前移动,心里在想,得亏这是在大白天,若是在黑夜,跟本就无法向前。 于是,他不禁抬脸看看头顶越聚越多的白云,已然不似他们刚爬上来时那么清明,渐渐晕染上一抹淡淡的红色,这又要晚了,得加快进度了,心里想着,山下春暖,顶上寒冬,如隔两季,晚上要是扒在这儿过夜,冻不死,才怪。 可心里再着急,向前移动的速度却丝毫无法大刀阔釜的行进,一团团浓厚的云雾直涌向他们身边,把他与猴子分开了,什么也看不见了。“二毛,二毛..”喊声仿佛乘槎浮于海,飘飘然地随云荡漾。 吱,吱吱! 后面响起金丝猴的叫声,相互看不见,他们只好采用每隔一分钟呼叫、应答的办法,来以示对方还活着。 而就在这时,只听不知从哪儿传来“啊”的一声,尖叫的回音在山谷间绵延不绝,无比地凄凉,令人惊魂,随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直至在云雾中消失了。 “有人失足坠崖了?”肖玉心里惶惶不安,谁呢?是我要找寻的人吗?心中猜测着。 他的心不禁紧缩成一团,更加小心地向前移动步伐,有时甚至惧怕得蹲在地上,不敢再朝前挪步,生怕这一步下去,便是万丈深渊,带着后面的功夫猴一起丧身。 吱,吱吱! 这时,后面忽然传来金丝猴的叫声,好象它感觉到了前面主人的恐惧,才吱吱地叫着给他鼓劲、加油,那意思:别害怕,主人,有我呢。即而,肖玉便觉着,一只手抓住了他腰间紧紧梱扎的布带。 被金丝猴这么一抓,肖玉感到纷乱的心绪象被一只手梳理、抚平,很快安静下来,他也伸手朝后拍了拍那只抓住他腰带的毛手,作为一种无声地回应:好二毛,谢谢你! 这一人一猴,就这样在相互鼓励和慰藉中,继续配合着,小心翼翼地在云雾里探一步,移一步,是越爬越高,渐渐地,云雾在他们脚下终于缓慢地退去。 而此刻,肖玉抬眼朝上瞭望,业已是晚霞满天,映红了半边天,心怀激荡中,又急忙低头向下看去,在他们身的周遭,只剩下几座较高的山峰,山尖如笔头般露在云外,像海中矗立的一个个孤岛,又似出鞘的剑般挺立在霞光中,甚是壮观。 他感到睫毛上结了一层水珠,凉冰冰的润湿,便急忙舔了一下嘴唇,也是水济济的,不再似先前那么干裂,感到润润地从未有过的舒服。不仅如此,这时他才觉着,脸上、身上都己被雾水打得湿漉漉的了,空气显得异常得稀薄,他开始感到胸口发闷,像有块石头压在上面,耳膜也鼓鼓地发胀起来。 他急忙深呼吸,同时回头看向金丝猴,但这一切的生理反应,对于它,似乎没有任何的影响。“如果我要是只猴子该有多好呀。”他忽然奇怪地这样想。 在踏上这条艰难的历程前,他就已查阅过有关野人山的地形图,从地图上来看,他现在爬的这座山,应该就是那加山脉的主峰沙拉马地上,在缅甸境内,海拔800多米。他想,脚下这座山峰,大概就是野人山的最高峰了。 野人山的一切,对于这位穿越时空的后世军医来说,是陌生而可怕的,同时,在这种不利的诸多因素下,又是极具挑战性的,他觉得,自己与那些丧身在野人山中的远征军战士相比,无疑是幸运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幸运,虽然连天上的云都来与他作对,在悬崖陡壁上设置下一个个陷阱,但他还是安然地着陆了,不是吗?! 这一关,算是闯了过去。这使他不由得记忆起儿时对蓝天的美好憧憬,对白云神奇的向往,渴望能驾云抚彩。如今,当他品尝童年的梦想时,才深知天上、人间一个样,人生处处步履难行,没有先成的路可走,都是要靠自己去开拓、摸索,甚至要付出性命的代价。 在这混混沌沌的天庭里,人与猴手拉着手,慢慢向前移步,好不容易钻出云雾,摸索到了下山的路。但向前一看,前面的山是矮了,但仍是无垠无边的林海苍山。肖玉心中不仅慨叹,这野人山不愧是绿**窟,人间地狱,是爬不完的山峰,钻不出的林海,熬不尽的艰辛,倒不完的苦水。 “野人山,你真是永远爬不出的死亡之海吗?”他仰头对天呐喊,蹲在身旁的金丝猴见他如此地发泄,瞪着一对圆眼晴看着他,并吱吱地也跟着叫,而它的意思却似在问:主人,你在发什么疯啊? 肖玉的确想发疯,茫无边际的野人山,形同炼狱一般地不停地折磨着他,让他忽生希望,好象在天上,忽又绝望,如同下地狱。他失望地甩下包袱,坐到地上,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愣愣地望着前方。这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越过一重重山,爬过一道道岭,怎么就是走不出这幽邃险恶的鬼域呢?! 生的彼岸,你在哪里呀?他痛苦地想,甚至怀疑自己不能活着走出这吃人的魔障,逃脱不出这妖孽猖獗的盘古茂林。 正当他苦恼之极,颓废到了极点之时,忽然头顶上,在空中,传来一阵飞机的引擎声,虽然隔着万丛千山,被高峰阻挡住,但从隆隆地机声中,可以判断出,它飞得不高。 飞机,日本鬼子的?还是咱自家的,不会是来寻找我的吧?肖玉一边想着,忽的从地上一跃而起,抬头仰望着万峰耸立的天空,却是被一座座群山遮住了视线,只能听着那飞机的引擎声渐渐地远去,直至消逝,却是一丝踪影也看它不到。 你姥姥的,来勾引我个啥?知道我找人找不到是吧!肖玉的眼泪都快气掉下来了:“子滢,子滢,子滢!”他忽然对着群山,林海,大声地吼叫起来,即而又喃喃地低唤:你在哪里啊!子滢,我,真的,真的快熬不住了。 吱,吱吱! 一直蹲在一旁瞅着他发飙的金丝猴二毛,看到主人心情如此的不好,便吱吱地朝他叫着,并抓起肖玉丢在地上的包袱,把它打开,从里面掏出一样东西来递给他。 肖玉起初没注意到金丝猴在干什么,仍沉浸在坏情绪中,直到猴子把那个掏出的东西递到他眼前,还立起来照着他,尽忍不住一下子乐出了声。 这猴子,拿什么“法宝”照着肖玉,让他转悲为喜?那面卢秋生送给他的--哈哈镜。 这二毛,真叫是猴精猴精的,顽劣异常,自那会儿主人把包袱交给它保管,它对于里面的东西,都一一过目,每样都拿在手里仔细“研究”过,对于这面很特别的镜子,它记忆犹新,觉得最好玩,还背着主人,偷偷拿出来照着自己的猴脸儿,傻傻地叽叽发笑呢。 此哈哈镜功力非凡,两次把肖玉逗乐了。他拿着那面镜子照着,看到自己的愁眉苦脸被戏剧般地拉长,拉胖又拉圆,不由得苦笑着长叹了一声,得!再累再难再埋怨,也得坚持走下去,直到找着子滢他们为止,完成使命,自个踏上征途时怎么下的决心来着?他自己问着自己,开始反省。 头顶上的飞机,在群山间一掠而过,再无踪迹,一去不复返,不管是敌是友,肖玉已然把它抛到了九霄云外,继续与金丝猴二毛,朝山下走去。这时的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山下丛林的巨大黑影,绰绰得跟妖魔鬼怪一样,正觑觑地朝向来者,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这一人一猴,等待他们的,又是怎样的命运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鏖战群狼 肖玉重新打起精神,金丝猴二毛在头前开路,他紧紧跟在后面,直向山下的那片丛林地带奔去。 在林子里过夜,他觉着,总要比在山上好很多,如果没有远征军之前搭得简易窝棚,可以在树上休息,那样很安全,不至受到野兽的突然袭击,更何况还有功夫猴为他在树下警戒。 但夜,似乎来得太快,而且黑得使人看不清下山的路,野人山到处给人以黑压压的感觉,山包着林,林包着山,影子覆盖着影子,重重叠叠,沉重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而肖玉带进林子里的手电也早就没了电,成了金猴子二毛的玩具。此刻在这山上,黑灯瞎火的,也很难找到能点燃照明的松枝,没办法,只好拿其它树木的干枝条来将就着点做火把,勉强照着通向山下的道路。 要说下山的道路,其实更难,有句俗语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而野人山,是上山下山都难上加难,而且哪里有什么先成的路,只看上山时的状况就知道了,全部又是高陡的滑坡,一个挨着一个坡,如果是光滑的没有枝叉的地方还好些,坐在上面顺坡滑下去也不费事,只是要受点皮肉之苦,不过也要十分的小心,遇到几乎垂直成直角的山坡,有枝叉还是要安全的多,最起码能借助于枝叉,慢慢地往下溜动;最危险的区域,便是坡上荆棘丛生,那根根尖利如匕刺的荆棘,扎都能把人给扎死。 上山遇到荆棘时,肖玉和金丝猴可以鼎力相助,披荆斩棘地勇往直前,但下山再遇到这玩意儿,可就不好办了。首先,要在保持身体平衡的情况下,才能除去脚下的障碍物,可是,上面又有什么东西可以供身体不往下滑呢?没有。就连金丝猴二毛,也没折,它身上的毛虽长,但整个身体要是扑在象刺猬一样的荆棘上,也是要命的。 不过好在,他们还没有遇到大片丛生的荆棘地带,也只是碰到了一小丛一小丛的半道挡住下山的去路,每每遇到这种情形时,便只好浪费点时间,绕道下山了。 因此,直到半夜三更,他们才举着点了无数次的烂火把,走到一个山涧下,举目朝前望去,过了这条宽宽的山涧,便又要一头扎进密林中去了。 显然,这条宽而长的山涧,在雨季来临之时,将会全然被淹没,成为一道洪流,势不可挡。此刻,肖玉正蹲在浅浅的沟水旁,用手捧起一捧清清的山泉,准备在进山前喝它个饱,而一旁的金丝猴,却是下到山涧里拍打着水面,在河里嬉戏地玩耍。想到两个月之后,这里将变成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河,那想象中惊涛骇浪的场面,令肖玉不寒而栗,那时的野人山,才是真正发威的时候,老天爷对他肖爷再不长眼,再迫害至深,这一点,他还是先入为主,占了便宜的。 正当他一边想着,一边捧水喝的时候,本在河里嬉戏玩耍的金丝猴,忽然站在水里一动不动地停住,两只圆眼,紧盯住黑暗中的一个方向,似在凝神静听。 这些日子与金丝猴的莫逆相处,使肖玉也深知二毛的习性,它,这是又察觉到什么情况了吗?“二毛,你听到了什么?”他注视着站在水里的功夫猴问道。 吱,吱吱! 金丝猴的声音不大,但听起来却格外的紧张,肖玉从他的叫声中,已然地觉察到,一定是发现了异常重大的动向,动物敏锐的洞察力,是不容忽视的。 于是,他迅速地朝山涧的四周打量了一下,看看是否能有可躲藏的地方,但令他大为失望,宽而深远的山涧里,除了两边直立高耸起的悬崖峭壁外,空空如也,甚至连棵草也找不到,只有远处从崖上垂生下来的,零星的几棵歪脖子小树,在风中摇摆着,那能顶个屁用。 再转望向山涧的另一头,朝黑茫茫的森林看去,离着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如果现在开始向它奔逃的话,若真是来了厉害的家伙,恐怕也是来不及了。 但与其坐以待毙,在这等死,还不如拼上这条性命去狂奔一次,或许可以再一次的死里逃生。 “二毛,快跑!”说时迟,那是快,金丝猴是不用担他的心,它顺着山涧上的悬崖峭壁,就可以逃脱掉敌人的追击,倒是他,只靠两条腿的人,跑起来有点费力,怎么了?刚才的水他妈喝多了,跟一水桶似的,跑起来不晃里晃荡的,才怪! 吾命休矣!肖玉那个悔呀,喝那么多的水干吗?不是找死呢吗?他那里才跑了没两步,脚下的水被他拍打地哗哗得直响,而黑暗中,无数条黑影攒动,立时间,窜出十几条大狼,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在这群山野岭之中,有恶狼的出没是极为频繁的一件事,肖玉至今才正面遇上,还真不算什么。他两眼紧盯住前面黑暗之中,闪动着的无数只绿豆般的死光,那是恶狼的眼晴,然后他慢慢朝后退去。 嗷! 即而身后的山上,忽然也传来群狼的吼叫声,由远及近的冲下山来,狼嚎声在这漆黑的深夜里,尤显得异常凄厉,象要撕裂人的心肺。 肖玉猛得转过身去,同时一脚踏上岸去,从地上打开的包袱里,把左轮手枪飞快地拿在了手中。也就这转瞬当儿,冲下山来的恶狼已然到了跟前,肖玉一看,比对岸的那群更多,少说也有二、三十条,正面目狰狞的向岸上的人慢慢围上来。他又一次被逼回进了山涧里,与蹲在水中的功夫猴背靠背地站立着。 狼性可没熊那么稳固,双方大约只对峙了一分多钟,一头冲在最前的大狼,忽然朝前纵身一跃,张开血盆大口,直向肖玉的身上扑过来。 砰! 左轮的板机被扣响,一颗子弹带着啸音直射进狼的口中,恶狼连嗷都没嗷一声,当即毙倒在地,狼头被子弹打开了花,白花花的脑浆和着血水淌了一地。 这一声枪响,在山谷中震荡,经久不息,顿时把前后的群狼给吓住,不敢再妄自蠢动。但肖玉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而自己的枪里也只剩下四发子弹了,要对付这三、四十条恶狼,根本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进森林里去,借助密林的掩护,来甩掉它们。 “二毛,我们要进林子里去。”肖玉手握着枪,把身子贴住金丝猴的后背,并快速地转动身体,又把脸面朝着先时那群挡道的恶狼,却是惊异地发现,它们中又多了二、三十条,并且呈扇形式将他们一人一猴围困住,堵在山涧的河道中央。 这前后被恶狼夹击,形势变得异常严峻而危急。肖玉想,再这样拖延下去,群狼会越聚越多,到那时,再想要逃脱,是比登天。“二毛,我在前面开路,你来断后。”他不再犹豫,拿出后世野战训练的飓风速度,在山涧里踏水狂奔起来,直朝对面的那片黑森林冲去。 而从后山上冲下来的狼群,一看这河里的人向前跑了,那哪能放过他去,便立时追赶上来,一条条如向前发射的箭一般,跳进山涧,耳傍中只听得一阵哗啦啦的扑水声,浅浅的河水硬是被溅起千朵浪花。这群恶狼,同时朝着断后中的功夫猴扑了过去。 砰! 一颗子弹,穿过激起的水花,正打中将要扑倒在二毛身上的恶狼的头颅,顿是脑浆迸飞,与浪花齐溅,那是肖玉的一发回马枪,即而又往前狂奔。 但此刻的群狼已然跟疯了一样,并不因惧怕而停止不前,而是更加凶猛地扑了上来,眼看着一只恶狼张口血盆大口,堪堪要咬上功夫猴,它却一个闪身,动作之快,敏捷得看不见虚晃之影,那狼扑了个空,灌在了水里,咚咚咚咚喝了一肚子的水,比肖爷那水桶还水桶。 紧跟着,又有两只恶狼从左右夹击上来,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功夫猴的毛脖子。这要被咬中,是立刻毙命。 吱,吱吱!嗷! 这是猴叫混杂着狼嚎,咋这么乱七八糟的呢?恰原来,在左右恶狼同时窜上来的一刹那,只见功夫猴也两臂并举,尖利的毛爪,如闪电般插进了二狼的口中,并欢快地发出吱吱的叫声,两手跟着往回一收,两股血线飙飞,却硬生生地把狼舌给掏了出来,如此,恶狼怎能不嚎叫不己,二狼痛得在水里直扑腾,吓得后面冲上来的恶狼当即缩回头去,怔怔地看着它,估计再想,这猴咋这么厉害呢?!。 再看往前冲去的肖玉,本想照应断后中的金丝猴二毛,但见它居然出其不意地弑杀二狼,吓退了追赶上来的狼群,不禁大快!猴儿跟了他这么久,直至今日才展露不凡的绝活。好一个功夫猴也!心中大赞! 断后中的金丝猴暂且不提,前面围堵的狼群,却甚是狡诈,它们并不象追至河里的那群狼一样,也冲进水里同人与猴鏖战,而是全都一个个静默地立在岸上,仍呈一个扇面,准备将冲过来的人当头兜住,大有下网捕鱼之势。 这种静态的攻击,更令人心理倍增恐惧,但事到如今,肖玉也只有拼死一搏了。当他的一只脚刚跨上岸去,立在最前面的一头狼首先向他嗷得一声猛扑过来,紧跟着两头、三头..无数头,全都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他的脖颈和身体。 砰! 与此同时,肖玉手中的枪也跟着响起,第一头冲上来的狼脑浆迸裂,头被打得万朵桃花开。(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获救 肖玉上岸后,向第一头扑过来的老狼开了第三枪,将其击毙,紧跟着,扑上来更多的狼,大有将其瓜分之势。而这回,他早有准备,对准一头已扑到跟前的恶狼抬腿就是一脚,踢的那叫是狠、准、快。 嗷!嗷! 怎么个情况?咋连叫两声呢?原来那头被踢飞的狼,正好与迎面扑上来的一头狼相撞,狼头砸在狼头上,二狼哀嚎着同时倒地,衰! 但这群恶狼已然是穷凶极恶了,眼看着就要到嘴的肥肉,如何会吐它出来,在那两头恶狼扑来的同时,另几只狼已然绕到了肖玉的背后,狡猾的敌人要从后面偷袭他。 我们的肖军医也不是吃素的,早料到恶狼会来这一手,于是,前腿踢出后,整个身子猛得朝后仰面躺倒,一条腿弓地,同时另一只手已然将腰间的飞膘抽在手中,同拿枪的手并举向上。也就在此时,绕到他身背后的几头狼同时朝他扑了上来。 砰!嗷! 枪响时,又一头老狼倒地,而另一头被尖利的飞镖扎穿了肺部,一声嚎叫也翻身瞪了眼下阎罗殿去了。跟着窜上来的两只还没等咬住肖玉的身体,只见肖爷弓地的那只腿跟转轴一样,撑起身子,另一条腿跟着在地上一划拉,呼倏一下,在地上疾速地转了他妈的一圈,楞是没让俩狼给逮着,扑了个空。 二狼奇了怪了,人呢?就在二狼一楞神的功夫,地上的肖玉一个鲤鱼打挺,弓地的腿用力一点地,身子就势向上一纵,跳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跳起的身子要落还未落下的当界,又有几头恶狼凶狠的朝他扑咬上来。其中一头狼一口咬住了肖玉身上已破成一条一条布片的裤子,刺啦一下撕了下来,紧跟着又是一条,好嘛,他的这条长裤,要成短裙了。 去你娘的!肖玉下落的身子猛得往下又一蹲,同时伸右腿顺地一拖,给恶狼们来了个大大的扫堂腿。可这回上来的狼实在是太多,扫中的当场嗷嗷叫着飞了出去,而没扫中的立刻又咬将上来。 这时候的肖玉,是一手握枪,一手持镖,辗转腾挪于群狼之中,见没被扫中的恶狼又冲了上来,便一跃而起,对准一只恶狼的头用短枪柄狠命地砸下去的同时,手里的飞镖正好也刺中一只扑咬上来的恶狼,在他的眼前,顿时两股血线飙飞,却忽然间,感到小腿肚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知道被恶狼咬了一口,就在他一吃痛的刹那,背后又象被锥子钉了一下,疼得他更是朝前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与恶狼的鏖战急转之下,他显然开始成为恶狼的口中食,几十头大狼团团把他围困在中央,朝他发出无比瘆人的嗷嗷狼嚎,并不断对他轮番攻击,却是一次次地被杀退,倒在地上的恶狼越来越多,但此刻肖玉的身上,也已是被恶狼撕扯的血迹斑斑,却是没有办法能突出狼群的重围。 此刻的他,己然杀红了眼,一手持枪,一手握镖,身体弓成猫状,前后左右来回地转动着,警惕着,随时准备弑杀向他冲过来的恶狼。而他手里的那只左轮手枪亦是成了砸狼用的利器,那里面,还剩有一发子弹。这最后的一发子弹,他是准备留给自己的,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使用。 肖玉这边的情形万分危急,随时都有被群狼瓜分吞吃的危险,那么金丝猴二毛对付的那一拨“追兵”又如何了呢? 恶狼想要跟猴子斗,那是永远占不到便宜的,更何况它还是只绝顶聪明的功夫猴,它见后面的群狼全跳下山涧来追他们,便有意要跟这些大狼们好好玩玩,等玩够了再杀它们也不迟。 于是,它施展出敏捷、矫健的身形,自己摆起了八卦阵,一会儿跳到这里,一会儿蹦到那里,上窜下跳的在水里稀里哗啦,吱吱地叫着把浅浅的河水搅腾的跟翻江捣海似的,群狼时时被它搅起的水浪淹没,搞不清前行的方向,就只有嗷嗷叫的命,却又是扑咬它不着,猴子那身形,急如骤雨,快如闪电。 金丝猴二毛是一猴战群狼,南宫春夸它骁勇善战,至此可见一斑。它要把它们给拖住,不让这群从山上下来的恶狼淌过水去追上主人。因此,它在山涧里大玩水中八卦阵,快速而多变的身形替代了八卦阵势,使得一条条恶狼被它无可救药地牵制在水里,还硬是让它们一口口的往狼嘴里灌河水,不一会儿的功夫,再看这些恶狼,都成了十月怀胎的大肚婆了。 随后,一场血战即此上演。你,大狼,不是喝饱水了吗?跑不动了不是?行,给你来个大开堂,这下好轻松归西了吧。 于是乎,就只见那山涧的水中,随着一条金影的不停窜动,是打哪儿哪里便是恶狼的嚎叫声,凄厉声撕破苍穹,好象要把夜幕拉开。即而,一股股血水在浅浅的河面喷涌,转眼之间,原本清可见底的山涧,已然成了一条滚滚的血河,朝远处不知名的地方流去。狼的死尸不断倒卧在水里,那原本灌饱了水的鼓涨肚皮,已然被划裂开来,现成了一个个张大嘴巴的肉口袋。 这都是谁的杰作?当然是功夫猴二毛的杰作。凭借着它在马戏班中学得的一身高强的武艺,将下山的大狼全部杀死在了山涧里。 它这里旗开得胜,断后成功,即刻回头来于主人解围。但此刻的对岸,狼群似乎在不断的增多,而这时的肖玉,业已是在用血肉之躯拼死抵抗了。 俗语说,恶虎害怕群狼。当然,肖玉不是恶虎,但却是被群狼围攻,堪堪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恰在这时,为首的一条大狼仰头朝夜空嗷的一声嚎叫,即而,狼群中一阵的骚动,群狼自两边分出一条道来。 怎么个情况?已然倒卧在血泊中的肖玉,两眼死死地盯住群狼让出的道,心的话:难道野狼也有首领不成?正想其间,果见黑暗中闪动着绿光,由远即近,瞬间到达眼前,不知从何处,又奔来八只大狼,顺着群狼刚分出的那条道,直朝倒卧在血泊中的人扑来。 “狗娘养的,狼也分四、五、六、九等!”肖玉口中骂着,将手里的枪已然对准了跑在最前面的那只大狼的头。 砰! 跑在头里的大狼嗷地应声倒地,血水顿时流出口外。肖玉诧异,望着自己手里拿着的枪,根本没有扣动板机嘛!难道是子弹自己跑出去的呀? 砰! 还没等他想明白是咋回事,又一声枪响,后面紧跟着的一只恶狼也一头栽倒在地,呜呼哀哉了。 这一下,肖玉猛然觉省,一定是有人来救援了。他异常艰难得支撑着被恶狼咬得遍体鳞伤的身体,从血泊中顽强地爬了起来,血淋淋地面对着开始混乱的狼群,大吼了一声:“来吧,大爷我还有一颗子弹决定留给你们。”又高举起手中紧紧撰着的飞镖:“还有它,也赏你们吧。” 他的话刚落音,便见一头恶狼闪电般地朝他扑过来,可他的动作也不慢,一枪便伸进了张着血口的狼嘴里。 砰!噗! 这种近距离的射击,在狼口里开枪,他这还是第一回,只把个狼头打得稀巴烂。紧跟着,他左手的飞镖朝着一只正在逃窜中的老狼打去,不偏不倚,恰中狼的咽喉,那狼嗷的一声,尸首栽进山涧里去了。 此刻,聚集在岸上的五、六十条恶狼,不知被什么东西冲散了,黑暗中,只听见狼嚎四起,嗷声处狼尸遍野,死狼的尸体全部是四脚朝天,肚皮被硬生生豁开,内脏和着血水流淌得满地皆是,其惺臭难闻至极。 刚还虎视眈眈要瓜分肖玉的恶狼,转眼间,全都死在了他的脚下,这戏剧性的大转变,不能不令他大为震骇。放枪打死恶狼的,一定是救自己的人;但让恶狼死得如此难看,却又不似人的作为。“英雄!能出来让我拜一拜吗?”他朗朗地大声道。 “当然可以,不过,肖玉,我不是英雄。”黑暗中,从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黎校长,是你吗?我,没有认错吧。”肖玉愣愣地站在原地,口内却不由自主地发出惊诧之声。 肖玉认错了吗?没有,那个站在他对面岩石旁的男人,正是先一步去野人山找黄金密道的青年学堂的校长--黎笑天。只是他现在的打扮完全象变了个人,以一块麻布围包在腰间直至腿部,上身赤裸斜挎着一支长枪,一看就是从鬼子手里夺来的三八大盖。脚踩一双草鞋,头披齐腰的长发,跟那山中的野人也差不离了,如果他不开口讲话的话。 “呵呵,肖玉,我是黎笑天,没想到,你真的来了。”黎笑天朝肖玉微笑道,却是仍站在岩石旁没动,即而又道:“我要让你见一个人,你是不会想到的。” 听了黎笑天的话,其实肖玉心里己然猜出了八、九分,但嘴上还是说道:“是谁?” 黎笑天并没有回答肖玉的问题,而是身子朝一旁让了让,并向岩石后做了个手势,意思让后面的人出来与肖玉见面。 那么,从岩石背后走出来的人,到底是谁呢?肖玉猜想的对吗?(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亲人见面 黎笑天的出现,并搭救了肖玉的性命,这既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野女人曾今给他画过一张简易的草图,上面有一个短头发的女人和几个男人在一起。当时,肖玉如何也不会想到,那几个男人就是黎笑天和他的临时考查队的队员们,因为他们走了已太久,甚至他以为,他们已经穿过野人山,去了印度的兰姆迦训练基地。当然,这个训练基地在当时,是绝对保密的,而肖玉是在后世的军史中了解到的这些史料。 意料之外呢,便是能在这茫茫的林海深谷中,与这位校长相遇,真可说是奇迹。他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他。 而此刻,与恶狼鏖战了大半宿的肖玉,正站在晨曦中,等待着从岩石后面走出来的人。 “子滢,果然是你。”当岩石后面,慢慢走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短发女子时,肖玉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想要去拉住她的手。他看到,女孩历经野人山的折磨,一双深凹进去的眼晴虽是万分的疲惫,却闪着更加倔强的光芒。 而她,正是引日本鬼子走进野人山去的肖子滢。“肖玉哥,你,你怎么被恶狼咬成这个样子!”不等肖玉走近,肖子滢亦是扑过去,一把抱住了肖玉血淋淋的身躯,大声号哭起来,那多半是委屈的泪水。 “我,没事,就是给野狼咬破点皮,外面看着吓人,上点药膏就好了。”肖玉咬牙,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安慰她道,并抚住她的肩,重新端详着那张无比消瘦的脸,为她轻轻擦掉面上的泪痕:“看你瘦的,都快皮包骨了。”他心疼地望着这个妹妹:“阿妈呢?”不尽又伸头朝那岩石后瞅着。 刚才,跟着肖子滢一起出来的,还有三个男人,也都是象黎笑天一样的装束,肖玉估计是黎校长组建的考查队的成员。之后,就再没看见有什么人从那后面走出来。 肖玉不提肖氏还好,这一提肖氏,子滢又哇得一声,扒在肖玉的肩头,哭得更凶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肖玉急忙问道,他又记忆起那个梦,肖氏坠落悬崖的噩梦,此时此刻,他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果然,肖子滢万分悲痛地告诉他,阿妈在鬼子的催逼下,在过尖高山的栈道时,踩在一根因接头的腾条松散开的滚木上,不幸坠落悬崖。 “我一把没抓住,只抓到了她的一条帕子。”子滢的泪水象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滚落下面黄肌瘦的脸颊。 肖玉闻听,想起在丛林的一棵大榕树下面,捡到的那块白色手帕,于是他急忙跑回对岸,收拾起仍散落在地上的包袱,即而又奔了回来,并从里面取出那块帕子给子滢看:“是这块吗?” “就是这块帕子,阿妈总是把它掖在衣襟前的,她滑落下去的时候,我想抓住她的胳膊,哪想..只抓住了它。”子滢看到那块肖氏丢下的唯一遗物,不禁又放声痛哭起来。 “人死不能复生,子滢同学,你能活着走出这座魔窟,你阿妈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欣慰的。”这时,一旁静默中的黎校长,走到他们兄妹跟前,对其安慰道。 妈的!肖玉紧紧地捏紧拳头,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眼,狠狠地砸着岩石旁的一棵小树上,本想继续寻问,女孩是怎么逃出腾木等鬼子的魔掌的,可转念一想,不急,我得先问黎校长一个问题。 于是,他对黎笑天道:“黎校长,这满地的死狼是怎么回事?”因为事情很显然,这群狼是遭到突然的袭击,被什么东西剖腹而死。 “呵呵,肖玉,我还要问你呢?”黎笑天忽然对着眼前这个满身是血的后生笑了两下。 “问我?”肖玉强忍住遍体的伤痛,反问道,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六只金丝猴,不是你带来的吗?”黎笑天看到肖玉一脸纳闷的样子,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一听到六只金丝猴,肖玉这才猛然想起负责断后的二毛来,自己真是被这场人与狼的恶战搅昏了头脑,居然忘记了自己的贴身保镖。 即而,他不及回答对方的问题,便将一血指伸进口中,嘘,嘘嘘!地用力呼叫起来。 这嘘嘘之声,在黎明的晨谷中回荡,是余音袅袅,传出极远。片刻之后,随着一阵吱吱地猴叫声传来,众人同时朝山涧的崖壁上看去,只见从一处悬崖上,跑下来六只金丝猴,它们一身的长毛,随风飘动,在阳光下闪着金灿灿的光芒,如同天兵下界一般神采飞扬,令人不可逼视。 “二毛!”肖玉一眼便瞅见为首的一只金丝猴,正是负责于他断后的功夫猴,而那五只猴子它也认得,是曾被伏龙寺的护院高僧全明收过毛发,又将其内功授之于它们的那五只功夫猴。 他一下全明白了,原来解救他的不仅仅是黎校长他们,而且更是由于这五只功夫猴加入到狼群的战斗中,同二毛一起把群狼全体剖腹将其一举歼灭之。 这时,六只金丝猴已然窜奔到了他们眼前,而功夫猴二毛,更是上前抓住主人支离破碎的血衣,一对圆溜溜的眼晴直向他看着,吱吱地叫个不停,好象在说:主人啊,真是对不起啊,我们来晚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金丝猴二毛怎么与南宫春后来潜放的那五个功夫猴碰在了一起?这话说来不长,但也不短。 自打肖玉带着金丝猴二毛下得山去,之后,南宫春由于不放心肖玉这一人一猴在野人山里闯荡,便另行派遣了这五名功夫猴尾随其后,助以一臂之力。 而这五只功夫猴自领命后,不负主人的重望,一直悄悄地跟在这一人一猴的后面,但见他们搜寻线索基本毫无进展,却是大大地饱受这绿**窟的侵害,于是乎,这五只功夫猴是一阵的吱呱乱叫,交流的结果是,去帮着他们找吃的。 也就是在肖玉遇到野人之前一天,这五只功夫猴也来到了那个野人窝居的茅寮,食物没找着,却是见寨里寨外有两伙人,正那开仗呢,打得那个叫惨烈呀。 可是,寨外的聚众显然在武器上面,远远超出了寨子里的人,即便他们手里拿着弓箭,和缅刀,那也不顶事啊,人家一枪便撂倒一个。所幸,寨里的人全都躲藏在一棵棵的大树或岩石后面,把手里的弓箭一起都对准了寨门口,只要有人想进入,一箭射去,打枪都来不及。 因此,寨外的人只能端着枪,干望着寨子里,不敢随意侵入。而这五只功夫猴可不管那么多,在它们的眼里,穿着那种鬼子兵的制服,拿着长枪的人肯定不是好人,伏龙寺一战,它们太有印象了,那些拿枪的鬼子,一定都是主人的仇家呀,要消灭之。 吱,吱吱吱! 于是乎,这五只功夫猴吱呱的一阵乱叫着,以闪电之势,扑向寨外,还没等那伙人明白是怎么回事,手中的枪已被猴子嘁哩喀喳给缴械了去,全扔进了寨子里,而等这伙人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却已然被掏了耳朵,挖了眼晴,扒开了心肺,倒毙在地,莫明其妙地死了。 “原来是这五个功夫猴解救了你们啊。”在黎笑天进一步的解说下,肖玉这才稍微明白过来,难怪先时他要反问自己呢,但还是有点迷惑不解,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呀。 此刻,众人已围坐在山涧的河水旁,升起的一堆篝火,映红了水面也映红了每个人的脸,而那六只功夫猴蹲在他们的四周,似乎也在倾听着他们习习的话语。 而这时的肖玉,已然就着山涧里的河水,对自身的伤口,作了一些处理。除两臂和腿部及后背的伤势比较严重外,身体的重要部位到是没有被恶狼伤害到,这也要归功于他后世所经历地野战训练,知道在战斗中,如何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不因对方的攻击而随意受到伤害。 此刻的他,光着黑瘦又涂抹着满是药膏的臂膀,听着黎校长的述说,不时地点头插上一句,当他向黎笑天说明了在进入野人山之前的一些情况,主要是针对这六只功夫猴而言,黎笑天闻听后不禁挑起大姆指道:“我见过这些马戏班里的金丝猴,一个个都功夫了得呀。”他赞叹之余,便把与野人打交道,后又遇子滢的前后经过,详细地说于肖玉听。 原来,子滢为了使肖玉不再受老鬼子原田腾野的压迫,也是要给这些侵略者一点颜色看看,便答应给他们带路,去野人山寻找黄金密道。 于是,便与母同行,第二天的清晨,也就是肖玉炸毁医院的那天,她们离开龙陵,朝西北方向的胡康河谷进发,跟在她后面的,是腾木所带的一百来人的鬼子。 虽然知道野人山是个险象环生的境域,但是更出乎于子滢的想象,亲眼所见的要凶险了十倍。而当她们再过通往野人山唯一峡谷的尖高山时,母亲肖氏因不慎而坠入了悬崖。 “肖玉哥,当时我也真想跳下去,一了百了地算了。”当黎笑天代为述说到这段情节时,肖子滢又是泣不成声。 但肖子滢在江东,毕竟受到过正规军的训练,而且这次是带着任务回到龙陵来,她心里十分清楚,现在的她已不完全是属于自己的,更是为了要把日本鬼子赶出大西南而为之拼力。(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逃亡 肖子滢望着掉下悬崖的阿妈,是肝肠寸断,欲哭无泪,她捏着抓在手里的帕子,将它咬在了嘴里,狠狠地瞪视着跟在她后面的鬼子兵,她要报仇!要把他们这帮害人狗全部带进那吃人的黑森林,让野兽、虫蚋、毒蛇咬死他们,让野人山困死他们,饿死他们.. 她是一个意志顽强的女子,亦是个极具智慧的女子,从那时起,她便开始寻思着怎样逃走。“子滢,那快手帕是你故意丢在树下的?”肖玉听到这,便插嘴问了一句,以证明他当时的判断。 “嗯,我想,肖玉哥你一定会来找我们的,所以一路走着,丢下一样东西作为记号,老天长眼,果然给你捡着了。”肖子滢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 她那时,已经从腾木那儿逃了出来。经过胡康河谷的时候,腾木带的一百来人,虽然走的是一条直通向尖高山的直线路程,比肖玉走得那条道近了一半还不止,也没有遇上什么沼泽地带,那是因为有认路的子滢带领。 可一旦过了尖高山,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极其恶劣的生存环境,让少佐腾木一下子好象由天堂坠入了地狱。“妈的,臭娘们,你想死吗?给我们带的这叫什么道?快说,黄金密道究竟在什么地方?”他恶声恶气地逼问肖子滢。 “野人山你们没听说过吗?进去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要找黄金密道,它就在里面,有本事自己去找好了,不然你就杀了我啊,省得我受罪。”肖子滢这时更加的理直气壮,拿眼瞪着眼前的这帮鬼子,进林子里一个星期不到,一百多人的腾木部下,已经有二十来人丧生在毒蛇与虫蚋的魔口之下。 虽说小日本鬼子大都是经丛林生存训练过的,很能吃苦糟罪,但象野人山这种魔鬼般的“地狱”,他们还真没有修练过,别的不说,遍地的蚂蝗就够他们受的。当然,肖子滢也是要跟着受折磨的。 要是换在龙陵城,腾木早一鞭子抽上去,小丫头骗子还真把他们骗进了这种鬼地方,他明知道上当了,但脑子里依然幻想着要找到黄金密道,在他的眼前,似乎已看到堆成山的黄金,光灿灿得令他发狂。 因此,他不敢把肖子滢怎样,没她给带路,不但找不到黄金密道,梦想落空,更是走不出这可怕的野人山,疯狂的贪欲与极度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再加上极为恶劣的生存环境,折磨得他人不人,鬼不鬼,也不再管他的手下究竟又死了多少人,走失了多少,只一唯的带着随身的二十多个亲信,押着肖子滢在林子里横冲直闯,疯癫般地找着他的黄金密道。 “这腾木一定是要疯了。”肖玉低声地说了一句。 “可不是嘛,我看到他的精神状态是越来越差,威逼得也是越来越紧,我实在是害怕呀肖玉哥,就趁有一天夜里,他们睡熟的时候,在树上磨断了绳子,偷偷地溜走了。”肖子滢孩子般地做了个快速逃跑的动作。 “那你们是怎么碰到面的呢?”肖玉看看子滢又看看黎笑天。 这回子滢又不说了,只是望着校长,希望他来讲这个经过。黎笑天对她会意地笑笑,于是,继续讲他的这个奇遇。 说起他能与子滢碰见,还又得归结到那个野人的寨子。它好象是野人山最高峰下的一个分水岭似的,路过那里的人,都能看见它,也都想去看一看,找点吃的。 而黎笑天早在进山的初期,就与这所小寨子结下了不解之缘。怎么说呢?这话还要往前归结一下,黎校长早年在英国读书的时候,除攻克化学以外,对历史学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专门研究过人类历史发展史,尤其对生活在原始森林里的野人,特别感兴趣,为此,他还去过亚马逊流域,对那里的野人部落经过历时一年多的探访。 因此,他对野人,包括山头人,土人等所用的语言,包括形体语言、手势等,都懂得不少。所以,当他带领着他的三人考查队,经过大半年在野人山的摸索,对黄金密道的寻找,大致可以确定,老中医所画的地形图中标示的记号,是与雨季河流水势泛滥的方位息息相关的。简单地说,就是当时,他顺流直下时,标记的水流方向,很有可能会改变,随着每年到来的雨量雨势所引起的山洪暴发的程度不同,被冲向那个神秘黄金密道的水流方向也不尽相同。 总之,他们在野人山里住了将近十一个月的时间,仍在不断地寻找着黄金密道。“我准备在今年的雨季到来之时,再顺着河流直下,尽量沿图中的标记向前,去探查一次。”他的目光告诉所有的人,他的决定是坚定的。 肖玉点头:“你跟那个寨子里的野人可以勾通吗?”他那意思,他们能这么长时间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一定是有更加特殊的本领。 黎笑天知道肖玉所指的是哪所寨子,便道:“这个不成问题,而且我还教会了那里的一个女野人作画,用这种方式来与人勾通。” 肖玉一听,张大了嘴巴,以至使对方误解了他的这种动作,不禁一笑:“怎么?你不相信吗?” “不是,绝对相信。”肖玉立刻回答,并把女野人画的两幅图对他祥细做了说明:“但是,她没有把五只猴子画上。”耸了耸肩,表示遗憾。 “哈哈,”黎笑天大笑:“那是我没有教给她怎样画猴子,野人其实是很聪明的,你也看到了,她画的不好,但完全表达了她的意思,对吧?”见肖玉点头,他又道:“而且他们也不象传说中的那样野蛮、狠毒,那都是本能的自我防犯意识,从他们收留子滢同学就可以证明这点。” 原来,当肖子滢从腾木手里逃跑出来后,为了彻底摆脱掉这个同野人山一样的魔鬼,就只有不断地向前走,走出这片可怕的原始林海。 肖玉经历过的,她都经历过,受得罪甚至更多更难言。她,毕竟是个女人,而且独自一人,因此所遇到的困难就更令人难以想象,但凭借着她顽强的毅力和对中医学的认知,她侥幸地逃脱了那些害虫对她的攻击所受到的伤害,甚至躲过了恐怖的瘴气。当然,对于身为客家族的她来说,这种毒气是伤不了她的,生活在云南山里的人,都有抵御瘴气的能力,或者说,有着一种特殊体质。 但是,她却不能逃脱饿鬼的缠身,饥饿终于使她频临死亡的边界。(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救助 肖子滢克服了种种艰难险阻,终于也来到了肖玉他们所经的,野人居住的茅寮,但这时她已饿得寸步难行,没有气力再向前行走。 但是看到不远处山洼里的茅寮,又鼓起最后的一丝勇气,到了那里,就能找到吃的了,哪怕是一口呢,也能活命。于是她咬着牙,坚持着拖着棉花般的身躯,向前走着,终于又一次的摔倒在地,但摔坏了哪里,她没有感觉,不知道痛疼,她的身体因为极度的饥饿,已经麻木了,失去了知觉。 可是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她在地上扒了一会儿,努力地想站起来,但终于没能成功,便只好向前慢慢地爬行,两腿的膝盖被磨得鲜血淋漓,她感觉不到,只是一唯地向前爬呀,爬呀,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爬到那个茅寮的跟前,哪怕是死在那里,也有人给她收尸,总比死在路上被野兽再刁了去吃了强。 她就这样,怀着这种坚定的信念,一点一点地向着山洼里的茅寮爬去,实再爬不动时就停下来喘口气,歇会儿,然后再继续向前爬。最后终于,爬到了那寨子的门口,却是一口气没上得来,一下子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人,就是这样,为了达到目标,拼命地力争,好象总有最后的那么一股力气,可一旦达到了目的,便是失去那股力气的时候,最终却倒下了。 当肖子滢悠悠地醒转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浑身长着红色毛发的人怀里,她之所以认为它是人,是因为它有着人一样的面孔和身躯,所不同的,只是看不见它光滑的肌肤,或者说,是肌肤被一身的毛发给遮盖住了。 她惊惧地想摆脱它,却是浑身无力,意识现在已经失去了支配肉体的作用,她只能瞪大一双无神的眼晴,盯着抓住她的毛人。 看到怀中的人睁开了眼晴,那个毛人便将她轻轻放在地上,站了起来,它这一站,肖子滢才看清楚,她赤裸的上身,因为站立时毛发舒展开,居然有着女人一样的胸脯,腰部围着用宽大的草和树叶编织的裙子。这使她忽然想起,野人山的野人来,她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听说过,莫非是这个女野人救得自己?! 她的目光由惊恐慢慢变得平静,即而一丝温和的暖意浮现在她的眼里,因为没有力气说话,她只能以这种带着歉意的安祥望着眼前的这个女野人。 站起身的女野人也在注视着她,她见躺在地上的女子如此安静地看着自己,便即刻转身,飞身上树爬去上面的茅寮,片刻又回到子滢的身边,拿来一瓦罐水和一块烤肉。 她蹲在子滢的身旁,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将瓦罐里的水一口一口喂进女孩的嘴里,喝完了水之后,女孩感到心里好过了许多,她对那个低头看着自己的女野人微笑了一下,表示对她的感谢。 吭,吭吭! 女野人也对她咧着大嘴,发出难听的笑声。即而把手里的那块烤肉放在碗里,又将那碗放在女孩的头旁边,然后退到一棵树下,顺着树杆慢慢坐下去,但仍把铜铃似的两眼盯住肖子滢。 肖子滢喝完水后,有了点力气,她已饿得前心贴着后心了,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吃力的翻过身扒在地上,伸手去拿碗里的那块烤肉,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吭,吭吭! 忽然,那个坐在树下的女野人又吭吭地笑了起来,可能她从来也没看过一个人被饿成那样,象是一百年都没吃过东西似的。即而,她站起身,朝寨子的四周呱呱地吼起来,使得正在啃嚼烤肉的女孩不由得停下手,抬头吃惊得看着树下的女野人,其实她还不知道,自己那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样子,除了身上没毛外,跟野人也差不多了。 随着女野人的吼叫声,立刻从几个树上的小屋里,又窜出几个野人来,但一看就是男性。肖子滢见此,又立时警觉起来,拿着手上还剩一半的烤肉,急忙从地上坐了起来,并朝后退去,两眼惊恐地盯视着围拢上来的几个野人。 也许是看到女孩十分害怕的样子,那个女野人又朝跑来的几个男野人呱呱地吼了起来,于是,那几个男野人便向后退了开去,只远远地站在那儿,吭吭地笑看着缩成一团的女孩。 肖子滢看到他们向后退去,一颗紧张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等了一会儿后,见他们也并没有要侵害她的意思,而仍站在树下的那个女野人也并无恶意,于是她又开始啃吃起手里的那块烤肉。这回,她不再是恶狼一样的猛吃,而是一边吃一边抬眼看那些野人一眼,似乎生怕自己在吃东西的时候被偷袭。 说到这里,肖子滢忽然又顿住,不说了。“后来呢?”肖玉好奇地问道,他很想知道最后那个女野人是怎么对待她的这个妹子的,而心里却在想,我还答应找到妹妹带着一起再去看她呢,这到好,她们却是先见面了。 “后来?”肖子滢耸了下瘦削的双肩:“也许是看我对他们也没有什么恶意吧,也谈不上收留我,就随我暂时住在寨子里喽,他们有什么吃的,也给我一点,有时候他们出去打猎,我就可以爬到树上,他们的小屋里去看看,后来没过多久,老师就来啦。”她说着,笑望着黎笑天。 “哦,你们不是在野人山里转悠了快一年了吗?怎么会到现在才发现那个山洼里的几间茅寮?”肖玉转脸问黎笑天。 “那个寨子,是早就发现了的,我们还去过好几次呢。”一个考查队员回答。 “是的,你看,我们的这身装扮,我们现在已经跟这些野人混得很熟了,不然,子滢进寨子怎么会这么顺利的被接受?”黎笑天呵呵一乐。 “哦,是你用文明熏陶了他们是吧。”肖玉对他开玩笑道。 “熏陶二字不敢当,不过我用我有限的知识和对他们的了解,与他们作了沟通,让他们知道,人,有好的也有不好的。”黎笑天谦虚地一笑。 “看来,我算是好人了。”子滢顽皮地一笑:“所以他们给我吃喝,也不赶我走。”她也活泼起来,终于见到了哥哥,她怎能不高兴?(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促膝交谈 黎笑天听肖子滢这么一说,便呵呵地笑着转头对肖玉道:“你这个妹子见到了哥哥,总算是又活过来了,在这之前,都没看到她笑过啊。” 即而,又道:“那天,我们四人和平常一样,出来转悠、四处探勘,又走到那几个野人住的附近山头,没曾想,后面跟上来一群衣衫破烂的人,一看他们那装束就认出来是鬼子兵,身上还背着枪,看见前面有人,便冲我们叽哩哇啦的乱叫,我当时还纳闷呢,在野人山里转悠了这么长的时间,可从来没有碰上过鬼子呀,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呢?” “一定是追捕子滢的腾木和他的部下。”肖玉道。 “就是他们。”子滢立刻接口道:“这帮贪财害命的鬼子,没想到他们尽能活这么长的时间,我以为他们早被野人山给吃了、啃了。”仇恨地握紧拳头,一脸愤恨道。 “后来你们跟鬼子遭遇上了?”肖玉又问黎雪山。 “是的,因为当时,我们四个人手中没有枪,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二十来个拿枪的鬼子,但凭借着对当地地形的熟悉,所以商量决定,把这帮小鬼子引到那个山洼子里,等我们进了寨子,就好办了。”黎笑天回答。 “这是一个好主意,况且寨子里还有那几个野人,他们能助你们一臂之力。”肖玉点头,表示赞同。 “是的,但如果没有那五个金丝猴的解救,恐怕还是不行,当时的情况是万分的危急呀。”黎笑天苦笑着摇摇头,怀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说道。 肖玉听了又是点头:“也是。”心想,他们毕竟不是军人,没有丝毫的作战经验,要不是五个功夫猴解围相救,恐怕那关是难过呀。即而转换了话道:“你们,就是那样碰见的?”笑望着他们师生俩。 “是呀,真没想到会在那个野人的寨子里,同老师遇到,当时可把我高兴坏了。”说着话,肖子滢尽然温婉地又笑了一下,的确象黎笑天说的那样,她,已经很久没有开过笑颜了。但,阿妈的死,对她仍是一个沉重地打击,现在,肖玉成了她唯一的亲人。 “是啊是啊,我也是非常地吃惊,居然能在这座吃人的魔窟里,和我的学生见到,你们说,老天眼还不完全是瞎眼的吧。”他的这句话,把众人都说得哈哈大笑起来。即而,黎笑天欣慰地拍了拍女学生的肩头:“子滢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个黄金密道,怎么的也不能落在日寇的手里,我一定要把它给找到。”他握了握横放在膝盖上的长枪,那是从小鬼子手里缴获的。 大家听了一起点头,肖玉随即又对他问道:“对了,黎校长,刚才我问你,这满地的死狼是怎么回事?你说是那六只金丝猴干的,这我明白了,但你说是我带来的,这,着实让我糊涂,其中的一只是我带来的,它叫二毛,是我向南板主借来助我一臂之力的,那另外的五只我也认识,它们也是马戏班里的猴了,但却不是我带来的呀,你怎么..”还没等肖玉说完,黎笑天便冲他直摆手笑道:“肖大夫,误会,是我误会了,呵呵。” 这是咋回事呢?原来呀,事有凑巧,肖玉和金丝猴二毛被狼群围攻,直至破晓。正当肖玉与群狼鏖战到紧要的关头,最危急的时刻,恰赶上黎校长等四人考查队和随行的肖子滢又出外探勘,也来到此地,当然还有那五只功夫猴也尾随在他们的身后,却是发现了山涧里的这场人猴与群狼之间的恶战,震惊之余便立刻赶上来解救。 而那时,八只大狼正冲向倒在血泊中的肖玉,在这危情一刻,黎校长扣动板机,描准为首的第一头恶狼,将它打死,随即后面的队员,又跟着打死了第二只。 正当他们要继续瞄准射杀恶狼时,却看到六条金影闪动,疾风骤雨般地冲向狼群,紧跟着便听到一迭连声地狼嚎声,恶狼一个个翻身倒在了血泊中。 这,又是怎么回事?恰原来,前去搭救主人的金丝猴二毛,忽然发现了那五只跟随而来的功夫猴,那可是它的手下呀,于是乎向它们立即发出吱吱地“招令”。猴与猴的灵命相通,互有感应,几乎是同一时刻,那五只功夫猴也发现了它们的猴王,并听到了它的呼唤声。好家伙,这两下里聚在了一起,好比龙虎添翼,毫不懈怠地朝着岸上的那股群狼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而这一情景,又恰被隐藏在岩石后的黎笑天等全看在了眼里,深为震撼。“哦,所以你认为,那五只金丝猴也是我带来的。”肖玉在听完黎校长的解释后,不禁微微地笑道。却是在心里为南宫春这样细致的安排而感动,同时也暗自笑他,南板主啊南宫兄,你的心意我带子滢领了。他知道,这仁兄为她们母女俩担着一百二十分的心呢。 他们围着篝火,做了如此冗长的促膝交谈,彼此了解了分手后各自身边发生的事情,肖玉也向黎笑天谈了他走后,龙陵城的几次重大事件和战役。 “没想到啊,肖大夫,我走后,龙陵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黎笑天无限的感慨,仰望着头顶上,万千重山峰,不知在想什么? “黎校长,你一定坚持要留下,继续找寻黄金密道吗?”肖玉看着他,关切地问道。其实他非常地希望,他能带着他的三人考查队,暂时停止在野人山的勘察,跟随他与子滢一起,带着六只功夫猴,走出这片绿海深谷,再次投入到抗战的洪流中去。 听到肖玉的问话,黎笑天低头,看住眼前这位死里逃生的年轻军医和他身边的女学生。“是的,没有任何艰难险阻,能阻挡我的脚步,我要为抗战出这份力,为我们贫穷的祖国,找到这深藏在地下的黄金。”他再一次用坚定的眼神与对方期盼的目光交织。 终于,肖玉和子滢以及金丝猴二毛要上路了。“黎校长,这五只功夫猴就留下来,帮助你们继续完成寻找黄金密道的任务,它们可是好帮手啊。”肖玉临行前,握着黎笑天的手,向他作最后的道别。 此刻,山涧的远处,他们的身背后,那片死域一般的林海,在山风的摇动下,正泛着浊天的骇浪。(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重见天日 告别了黎校长,仍由金丝猴二毛前面开道,肖玉兄妹二人,继续踏上了艰难的征途。 由于打死了很多的狼,吃的问题是不用愁的了,他们烤了不少的烤肉带在身上。这下,最高兴的要属金丝猴二毛了,背的烤肉袋子比肖玉和子滢两人的都重,走在前面一摇一晃的,辛苦,却是开心地吱吱叫,这让跟在后面的二人,行进的步履也变得格外轻松、愉快起来。 “肖玉哥,二毛这一路上帮了你不少忙吧。”子滢看着金丝猴在前面披荆斩棘的麻利样,觉得这个猴子王不仅骁勇善战,而且干活开道也很有那么两下子。 “是啊,它可是我的难兄难弟呢。”于是,肖玉一边走一边把他与二毛怎么过的胡康河谷,怎么在野人山里的种种历险故事,一件件一桩桩地细细讲给女孩听。 当她听说他们在胡康河谷遭遇到沼泽地危险时,不禁轻声嘘道:“二毛这不成了你的救命恩人了?” “可不是,它不仅救了我这一次呢。”接着,肖玉又把自己在过险栈时,不慎失足,差点掉下悬崖的事告诉给她,却是引得子滢又是一阵的伤心难过,她不由得想起了坠入深渊的阿妈。 肖玉见了,赶紧地打住,立刻转换了话题,将女野人把她的玉坠戴在毛耳朵上的滑稽事又讲给她听,还学着女野人的样子,吭吭地笑。 “哈哈,肖玉哥,那个女野人,真的把我给她的玉坠戴在毛耳朵上啦?”子滢果然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当然是真的,不过,是一对玉坠。”肖玉把在竹林子里,捡到玉坠的事告诉她,即而又问:“原来,玉坠是你给她的,我还以为也是她抢夺的呢。” “是呀,因为她救了我,所以算是酬谢吧。”子滢回答,然后也反问道:“难道你捡到的那只玉坠儿,是被她抢去的呀。”笑笑的。 “嗯,野人很野蛮的,真不知道她怎么就会对你那么仁慈。”肖玉半开玩笑地望了她一眼,虽然女孩在笑,但那笑容里却带着深重的伤痛,这让他感到一丝的内疚,都怪自己,干吗要提坠崖的事呢。 即而,两人都沉默了。这时,忽然从空中传来一阵飞机的引擎声,虽然隔着密林看不见它,但从它发出的轰鸣声,可以判定,它飞得不高,擦着林子边呢。 “又是飞机。”肖玉不禁嘀咕了一声,一把将挡在他头顶上的一条藤蔓拂开。 “肖玉哥,我前两天也听到飞机的声音了,要是找我们的就好了。”子滢的眼晴里,满是期盼的神情。 “只要不是敌机,我就谢天谢地了。”肖玉道。不过,这的确是希望之声,但愿奇迹会出现。 然而,飞机从丛林的上空一掠而过,渐渐地远去了,丛林又恢复了宁静,跟他在山上遇到的那次一样。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努力地朝前奋进。就这样,他们在这密集又黑暗的丛林里又走了四天,这一日,当他们越过了一道山梁后,走着,走着,子滢突然大声叫起来“看,肖玉哥,那边是什么?” 正帮金丝猴清理挡住去路的几根藤条的肖玉,急忙抬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山下有一大片开阔地,在离他们不远处,搭满了花花绿绿的帐篷。 “哇!这么多的帐篷啊。”肖玉也惊叹了一声,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看到远征军搭建得帐篷了,而且,那明显不是简陋的芭蕉窝棚,而是各色的防雨布盖的。 “太突然,太高兴了,肖玉哥,我们就要走出这座野人山啦。”肖子滢一下张开双臂,大喊着朝山下飞跑去,但由于长时间的疲惫不堪,体力不济,没跑几步便一下摔倒在地上。 吱,吱吱! 还是金丝猴二毛敏捷,看女孩跌倒了,马上吱吱地叫着窜跃上去,一把将地上的女孩拽了起来,随即,头前开道去了。 “子滢,没摔疼哪里吧?”肖玉这时也上前,抚住她:“看把你激动的,都要走出这鬼地方了,再摔出个好歹来,不是亏大了。”向她调皮地眨了一下眼,却是带着责备的神情。 “没事,这土坷垃子的,摔不坏,况且,也不知摔了多少跤了。”女孩虽然嘴里不服软,但还是不好意思地抓了一下脏兮兮的头发。 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虽然没有象那年爬出林子去的远征军战士那样,看见那些个帐篷,如同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欣喜若狂,但肖玉也是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今晚终于可以不用餐风饮露了,一会儿我们在帐篷那儿的空地上生一堆旺旺的火,好好的庆祝一下。” “太好了,肖玉哥,要是阿妈能活到现在就好了。”肖子滢又是笑,又是泪的,拉住肖玉的手,俩人直朝山下的帐蓬奔跑过去,而金丝猴二毛,已经在那儿连蹦带跳地向他俩招手了。 钻出了荫翳的森林,眼前一片生的气息。满天的晚霞,这时将天边尽染。那一大片空地,周围的树原是被砍倒了,大树砍不动,就把树杈砍掉了,然后搭建起无数的帐篷。因此,远远看去,像是一片五颜六色的蘑菇,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野人山辽阔的天。 “久违了,天,你是那么广阔,无垠,只有几片薄纱似的浮云,一动不动地贴在苍穹。久违了夕阳,你霓裳般的霞衣,飞满天,红艳眩人眼目。”肖玉诗心勃发,俩人紧紧地拉着手,高举起手臂,奔进那大片开阔地,在遮天蔽日的森林里钻了那么久,猛然回到蓝天白云之下,心情顿觉无限开朗。 吱,吱吱! 金丝猴二毛,在帐篷跟前朝跑来的二人更是吱吱地叫唤个不停。“二毛,哪有你那么猴急,猴急的,等着我们啊。”肖玉和子滢,朝它也高声叫着。 他们跑啊跑啊,没命地跑着,好象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们似的,跌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又跌倒,但爬起来后还是要继续拼命地朝前跑。 终于,离帐篷近了,肖玉这才看清楚,哪是什么各色的防雨布啊,那些个帐篷,全是用油布和降落伞盖的。 “这降落伞真好看,红的,黄的,绿的,白的,花的,五彩缤纷的。”等到了跟前,子滢走上去,手不住地抚摸着帐篷的面:“全是用光滑柔软的尼龙布做的呢。”第一次露出甜甜地笑。(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走出险境 夕阳的余辉很快消散去,夜幕又将一切笼罩。 而这时,在帐篷外的空地上,旺旺的火堆已然生起,肖玉觉得,这夜的篝火,格外的明亮,照亮了森林,照亮了土地,照亮了夜空,照亮了周围这无数的帐篷,也照亮了他、子滢,还有金丝猴二毛。 在他们面前,篝火旁的一块平整的大青石上,放着烤肉和从山涧里接来的水,另外,还摆放着两听牛肉罐头,甚至还有一口小铁锅正架在火柴堆上,里面已飘出阵阵的饭香,那是他们在帐篷里搜寻时找到的。 这里,显然是当时为走出野人山的远征军战士设立的一个临时供给站,在撤离时,帐篷里还留下了极少量的食物,甚至,他们在帐篷里还找到了一床簇新的棉被和几件半旧不新的军服。 人在物质条件极度匮乏的情况下,哪怕是看见一片布,一朵棉,都会觉得温暖,此刻的他俩,正是这样的心境。没有经历过灾荒,饥寒交迫,是体会不到一粒米的珍贵的。 此刻,清冷的月光洒在茫茫丛林的上方,野人山仿佛被涂上了一层悲哀。黑暗中,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唱着悲伤的歌,那歌声似乎被愁苦浸泡过,沉重、苦涩,如泣如诉,仿佛是生命终结之前的呻吟与哀叹。 “子滢,你听过高尔基笔下英雄丹柯的寓言吗?”他看着跳动地火焰中,被映衬下的黑森林似乎也跟着不停的抖动。 子滢向他点点头,然后仰望着天空:“在密密莽莽的丛林里,黑暗无边,一群人步履艰难地跋涉着,眼看没有希望走出这漆黑的密林,许多人绝望地倒下了。” “在这生死抉择的关头,走在最前面的丹柯,把自己的红心掏出来,烈火般燃烧的心,顿时照亮了漆黑的森林。”肖玉接着道:“人们看到这希望之火,顿时欢腾起来,忘却了疲劳和饥饿,紧跟着这位高擎着自己红心的英雄,朝向前,终于走出了茫茫的密林。” “当他们看到林外第一线曙光时,丹柯却永远地倒下了。”子滢结束了这个故事。“肖玉哥,为什么会想起这个故事来?”她有点不解地看着这个堂哥。 沉默了片刻,肖玉才道:“还记得去年五月中旬,远征军的第一次大撤退吗?”见女孩默默地点头,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搭建的无数只帐篷,随即又转脸看向不远处的那片森林:“在这莽莽野人山中,在生与死的残酷较量中,正是无数像丹柯这样的英雄,用血肉之躯,为我们这些幸存者铺垫了一条求生之路。如果没有他们,你我是很难走出这座险象环生的绿**窟的,也许现在已经藏身于其中。” “是的。”子滢重重地点头,她这才领悟到了堂哥述说这个故事的深刻含意。要是没有那些远征军战士之前用他们的身躯开伐出一条通往山外的道路,凭就她一个女人想要走出野人山,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没有那些个野兽、虫蚋、毒蛇等,找路也要把她给累死,她将会被迷失在那茫无边际的深山老林里。 此时,柴架上的米饭已经完全熟了,香气四溢。在搜索那些帐篷的时候,细心的子滢还找到一只缺了口的碗。于是,她用剥了皮的树枝,在那口锅里扒拉了一碗饭,而肖玉只好就着锅吃了起来。虽然条件是那么的简陋,但他们吃得却是格外的香甜, “这有肉有白白的大米饭,简直就是过着天堂一般的生活。”肖玉一边开心地吃着,一边笑对也蹲在一旁啃吃烤肉的猴子道:“二毛,你说我讲得对吗?” 吱,吱吱!金丝猴连连地叫着,好象是在同意主人的说法。 这一夜,他们并没有去帐篷里的安歇,而是由金丝猴二毛做警戒,并给火堆添加枝叶,不让它熄灭。而肖玉让子滢盖着那床新棉被,自己却半就着棉被的一角,靠着那块青石歇息了大半宿。 当天刚蒙蒙亮时,他们整理好行装,又开始上路了。在离开那些帐篷之前,他们换上了那几件半旧不新的军装,正好遮掩住衣衫褴褛的身躯。而子滢则把那床棉被重又细心地折叠好,仍然放回到帐篷里,说不定,以后还有什么在林中落难之人来到这里,可以籍此借宿一用。 越往前走,道路变得越好走了,挡路的树木伐倒了,荆棘藤蔓砍掉了,不用再去劳神费事地清理,甚至有些地方还铲平了。肖玉从史料上了解,这是史迪威将军雇用的印度劳工修出来的。于是,在子滢不断的惊讶声中,他向她作了解释。 “肖玉哥,你怎么会知道的呀?”子滢惊奇又带着几份敬佩的神情问道,她的肖玉哥哥,好象对眼前的这一切无所不知似的。 听了女孩的发问,肖玉只是笑笑,没办法向她作说明。而这之后的一路上,是再也看不到累累白骨。这是因为那些下山的远征军战士们,一个个都背有足够的粮食和药品的缘故吧,他心里这样想着。 野人山,隐去了它狰狞可怖的面目,使人不再感到它阴险、可怕,但却给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痛。 阳光透过重重绿叶的罅隙,钻进林子里,草木的幽香在微微的山风中飘荡。整个山中只有肖玉和子滢两个人,当然,还有在前面带路的金丝猴二毛。最后的跋涉虽然也艰苦,但心情却是大不一样了,因为他们知道,新生的希望已不再遥远。 大约又走了十几天的光景,一座比较宽的索桥,赫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肖玉哥,你看,那里有座桥吔。”女孩高兴地向前指着,而跑在前面的金丝猴,早窜蹦过去了。 这索桥,是用钢丝和新采的竹子搭成的。四根钢索越涧而悬,就像凌空飞来的一座天桥。桥面上有钢丝托底,再用竹片铺平,两边还有扶手。人走在上面如履平地,比起当初他俩走过的栈道,真是一个乃地狱的奈何桥,一个是天堂的大道了。 肖玉边向前行进,边仔细对其打量着。从这座桥的建筑工程上看,绝非十天半月能修筑成功。这深山老林的,没地去找车子,那么建桥的材料,估计只有靠大象那种原始运输工具,从山外运来。可以想象得到,山外的人为拯救当时这支落难的远征军队伍,是化费了很大努力的。 随即,他又向桥下的峡谷看去,那真是一条天然的分界线,向上是野人山,向下走就是印度列多的地界。 “子滢,我们终于战胜了千难万险,走出了野人山,走出了死亡!”肖玉怀着十分平静的心情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奇遇 肖玉和子滢,此刻站在索桥上,回头看向已远去的野人山,千山万壑,森然罗列,青青苍苍。初升的太阳,如血般在幽幽丛林的上方,涂抹了一层殷红;翻滚的林涛,向无边的丛林深处卷去,仿佛在哀号惨死在山中的兄弟姊妹。 “那边就是列多了,它是印度的一个小镇。”即而,肖玉又转脸指向相反的方向。 他们朝正前方极目眺望,列多的天,是那样的深邃,晴空万里,大得无边,蔚蓝蔚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的白云,给人以分外明媚的愉悦之感。而远处的铁路、田野、房屋和袅袅的炊烟..这一切,无不令人感受到人间的美丽、温馨而可爱。 “肖玉哥,我真想大哭一场,这不是在作梦吧。”女孩当真掩面而泣,那是喜悦的泪水。 “子滢,你听,飞机又来了。”说话间,耳边果真传来飞机的引掣声,由远及近,是从野人山的方向飞过来的:“快卧倒!”肖玉连忙扑向前面蹲着的金丝猴二毛,连同身后的子滢一起,同时扒在桥上,将身体贴住桥面。 “肖玉哥,要是找我们的飞机呢?这样,他们就发现不了我们了。”子滢虽扒在桥上,但还是仰起头来向天空看去。这时,那架飞机正越过他们头顶的上空。“嗨!嗨嗨!”她忽然从桥上一跃而起,将手里撰着的一只空罐头盒奋力掷向空中,并张开双手向空中拼力的挥动着,叫喊着。在经历过死与生的考验之后,冒这点险算什么。 而同样抬头看向天空的肖玉,也渐渐地立起身形,因为他隐约地看到,在飞得很低的机身上,有着一只鲨鱼的图案。“飞虎?”他喃喃地自语,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随着飞机飞得越来越低,他终于看得更清楚了,这是一架c-47美国小型运输机,机身上的标志,正是美国第十四航空大队的“徽标”。“嗨!嗨嗨!”他也一蹦多高,抓下头上戴得军帽,拼命地朝头顶上的飞机挥舞着,高声呼喊着。 这时,飞机上的人也看到了下面桥上的两人一猴,于是,在空中打了个旋,围着索桥连转了两圈,便朝着前方的一大块空地飞去。 “子滢,快走。”肖玉说着,拉起女孩的手,跟在飞奔中的金丝猴二毛后面,也朝着那块空地飞跑过去。 飞机慢慢地降落在那块空地的中央,机舱的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下来一个人,令奔跑中的肖玉忽然停下脚步,远远地站在那人的对面,睁大一双眼晴瞪视着对方。 “肖玉,我的救命恩人,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那名从飞机上走下来的美国飞行员,微笑着向看着他的两人走去,一边走,一边张开双臂,同时用热切的目光,也注视着这一对从野人山上下来的青年男女。 “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真的是你吗?我的美国大兵。”肖玉终于喊出声来,也同样张开两臂,迎向跑上前来的飞行员,而跟在他身后的肖子滢,是听说过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的,她也微笑着,却是站在原地,看着已然抱在了一起的两人。 “我接到从飞行大队发来的急电,说是你已从龙陵出发,去野人山找寻你的妹妹肖子滢,还有你的婶娘。”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紧紧地握住肖玉的手对他道。 “你真的是来找我们的?”肖玉说着回过头去:“子滢,快过来见见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他对身后站着的女孩喊道。 只看见女孩一个人,飞行员心中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能走出野人山的,已绝非等闲之辈。“你就是肖子滢,肖玉的妹妹,太不简单了。”他向前急走几步,拉住近前来的女孩,从她的眼里看得出,她受了许多的苦。 “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下落的?”肖玉不禁问道。 “第十四航空大队接到了从龙陵方面的来电,是你们智勇二大队的韩大队长告知的消息。”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回答:“我架着飞机,在野人山转了有二十来天,都没有找见你们的踪迹。” “这,不是找见了嘛。”肖玉朝他结实的胸脯上擂了一拳笑道,同时心里万分感谢韩志彪,也为他能凯旋,安全回到龙陵而高兴。 “是啊,如果你们再不出现的话,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杰恩普罗克夫上士抓了下四方的脸儿,耸着宽阔的肩膀,却是忽然发现,蹲在不远处正看着他们的金丝猴二毛:“咦,这猴子也是跟你们一起的?”一脸惊奇地问,因为二毛长得实在是招人爱:“它,太漂亮了。”又补充了一句。 “是的,它是肖玉哥哥的救命恩人呢。”子滢走过去,亲热地搂住美猴王,她现在已经跟二毛混得很熟了。 吱,吱吱! 金丝猴轻轻地叫了几声,用毛爪搔着后脑勺,样子可爱极了,它知道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在夸它,美丽的女孩在表扬它。而站在一旁的肖玉,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它如此地小声,心里不禁发笑,原来猴子也是可以这么“腼腆”的呀。“呵呵,它是我的难兄难弟,没有它,就没有现在站在这里的我。”他这可不是谦虚。 “可不是呢,杰恩普罗克夫上士,有空我给你讲讲这一人一猴的历险记。”肖玉滢向美国大兵顽皮地眨了下眼晴,即而又歪着头问:“现在,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呢?” “去利多镇,镇上有个军队收容所,你们在那里可以稍做修整,然后我们再往北飞。”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说着,用手指向前方。 “往北飞,你是说,要带我们去朗姆茄吗?”肖玉有些激动地问道。 “是的,陈纳德少将和史迪威中将,将在那里迎接你们的到来,肖军医,子滢小姐。”说完这句话,杰恩普罗克夫上士随即向他二人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美国式军礼。 肖玉和子滢也同时立正,举手回礼。而蹲在一旁的金丝猴,瞪着一对圆溜溜地眼晴瞅着这仨人,那意思:你们在玩什么把戏呢? 即而,三个人领着猴子,一起朝山下的利多镇走去。在当时,这个不起眼儿的边境小镇,不仅迎接了他们,也迎接了从野人山下来的三四千中国远征军的幸存者,为小镇写下了最引人注目的一页。而肖家兄妹俩,更是归心似箭,巴不得一口气到达列多,到达军营。当他们望到列多城的轮廓时,真想借双翅膀,立即飞到人间的怀抱。(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收容所 等肖玉他们三人带着金丝猴二毛终于来到利多镇时,走在去收容所的路上,立刻引来众多的围观者。肖玉到没什么,照旧大模大样的走着,一副英雄凯旋归来的样子。 可是,子滢却是被看得抬不起头来,她知道,自己那样子,实在是太寒碜了。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鸡窝,虱子成把抓,周身被虫蚋咬的、走路摔的青一块、紫一块,糊满了青苔釉和泥巴,身子瘦得皮包骨头,依着拐棍才能站稳,简直就是一副野人、疯女人的样子,得亏在临时供给站找到件军外套穿在了外面挡着,不然,身上的衣服被荆棘撕挂成了一条条难以遮体的布帘子,如何能见得了人?更不知那些人会怎样看待她了。 其实,走出野人山残兵的肮脏形象,列多人已然看了好几个月了,看多了也看腻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也没有撤退下来的远征军战士,因此,也渐渐淡忘了。 可是,事隔数月的今天,忽然又从山上下来这一男一女,而且还被一美国大兵保镖着,还有一金毛猴子左蹦右跳,吱吱呱地跟着,你说,能不吸引人的眼球吗? 最是让子滢难堪的是,居然有好多印度女人围着她瞧,嘴里还叽里咕噜地讲着什么,听不懂,好在看上去,她们的目光是带着友好和怜悯的,她只好礼貌地报以微笑。之后子滢向伙伴们回忆起这段,这一路,真比爬一座山还艰难困苦。 终于,他们到达了收容站,因为已经有三、四个月再没有远征军的战士从野人山上来过这里,因此,收容站的大多数工作人员都业己撤走了,只留下了几个留守的美国服务人员。 于是,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充当了翻译,上前与他们答话。当知道肖玉和子滢两人并不是远征军战士,在了解了情况后,服务人员便十分敬佩地走上前,毫不嫌弃他们肮脏的形像,拉住两人的手,对他二人各自的勇敢精神表示出由衷的赞赏。随即,为他们送来洗漱用具,让他们分别在在帐蓬里痛痛快快地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替他们理了发,并送来了可口的饭菜和热牛奶。 “肖玉哥,你不知道我有多脏。”当他们吃过晚饭后,两人坐在收容所的后院里,子滢难为情的笑对肖玉道。 肖玉听了冲她扮了个鬼脸:“别说你了,就我身上的污垢啊,洗了三遍,盆里的水还是泥巴浆一样的混呢,洗了几个小时,才算洗干净,哎呀,现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舒服,走起路来跟在天上一样。”说着,做了个飘的动作。 他那样子把子滢逗得咯咯直乐:“是呀,从来没这么脏过,一辈子都忘不了。真不知道,二毛成天在树林野地里钻啊跑的,它怎么就不脏呢?身上看起来总是那么金光灿灿的。”一脸的羡慕。 此刻,金丝猴二毛经过主人的允许,不知跑去哪里玩耍去了,但肖玉规定它不准跑远,随时听候他的呼唤。而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则是和那几个留守的美国服务人员一起喝酒去了,他这二十多天围着野人山转悠找人,也是够辛苦的了。因此,现在收容所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在聊天。 “肖玉哥,今天我在剪头的时候,听说他们把我们的衣服一件不留地拿去烧掉了,说是连剪下来的头发也不能放过呢,替我剪头的那个美国女兵,还在我的头上揉了好一阵子,说是药水,给我的头发消毒呢。”子滢说着,摸了下剪短了的头发,现在摸上去又是那么干净的滑手了。 “哦,这是必需的。”肖玉听说也不禁摸了下头,他的头是被剃光了的,他现在成了光头,而他随身携带在包袱里的东西,也是全被拿去消毒了。 “嗯。”子滢点了下头,即而,从口袋里摸出一样小东西,递在肖玉面前让他看。 “这是什么?”肖玉籍着她手里的东西,看到那是一个很精美的小瓶子,里面装着水红色的液体,被月色照得晶亮晶亮的。 “香水,是那个替我剪头发的美国女兵送给我的。”子滢一脸神秘的表情,说着还打开了上面的盖,朝手掌心里到出一点点,伸到肖玉的鼻子跟前:“你闻闻,香不香?” “香水啊,我当啥宝贝呢,又不能喝,只能闻。”肖玉不自觉地把头朝后缩了一下。 在现代,香水这东西再普通不过了,不过,他当真还从来没去注意过这些女人的化妆品,而当子滢伸手于他面门前,让他闻时,更是不自然起来,女人身上特有的香气混和着香水好闻的气息,令他有点精神恍惚,因此,赶紧地退后。 这可是前世肖玉的妹妹,他这个后世的肖玉如何能妄想,他在心里不断地警告着自己。“肖玉哥,看把你给香得,直缩脖子了吧。”笑嘻嘻的子滢,误解了他的神态,她哪里会知道肖玉心里的想法,一边说着一边收起小瓶子,而正这时,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和那几个收容所的服务人员回来了。 “肖玉,我的恩人,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走进院子里来的杰恩普罗克夫上士,故意把两手背在身后向他二人问道。 “什么好东西?”肖玉望着他笑,却是偏着头,想不出来。 见肖玉猜不出来,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也不再难为他,随即将右手里提着的东西拎在他的面前。“啊,我的包袱,已经全部消过毒了!”肖玉将包袱接在手里感谢道。 “你看看里面多了什么?”杰恩普罗克夫上士朝他笑道。 多了什么?不少也就罢了。肖玉心里这样想着,却是打开手里的包袱,好奇地朝里面看去,而这一看,不禁笑道:“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你骗我,东西正好,一样没多,一样没少。”他以为美国大兵在跟自己开玩笑。 “不可能。”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又朝他手里的包袱赶了赶手,那意思,再好好检查一下。 这还用得着检查嘛?肖玉心里好笑着,把打开的布包袱摊开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原来里面吃的东西是一样没有了,都吃了;李伯给他预备的药也用光了,现在里面只剩下临行时,南宫春等人送的礼物:擦火石、指南针、哈哈镜还有从恶狼身上拔回来的那把秀镖,再就是那把防身用的左轮,不过,现在已然是把空枪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赠送子弹 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让肖玉仔细检查一下包袱里的东西,起初肖玉以为上士在逗他玩呢,却也还是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起来过目,可当他拿起那把左轮手枪时,脸上的笑容不觉渐渐消失了。 他于是急忙查看枪内的弹匣,等转完五个弹仓后,他惊讶地抬头:“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这是怎么回事?” “这还用得着问吗?当然是杰恩上士送给你的子弹喽。”一旁看着的子滢微笑着替美国大兵回答。 “真是没有想到,杰恩上士,你想得太周到了。”肖玉抚摸着上满子弹的枪,他的心仿佛也充了电一样,冲劲十足。 “no,no。”可是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却又是摇头,看到肖玉和子滢两人不解的神情,他随即解释道:“这五发子弹可不是我送的。” “那是谁送的?”肖玉急忙问道,要知道,在战乱年代,战士枪堂里的子弹就好比他的粮食一样,缺少了粮食,他还能有劲吗? “呶,是他们。”随着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的话语,随后跟进来的几名收容所里的美国服务人员,也走进了后院里来。 他们是三男一女,都是高高的个子,连那个替子滢理发又送给她香水的美国女兵,不仅身量高挑,而且长得非常美丽,十足的西方美女。 “他们在替手枪消毒后,发现里面已经没有子弹了,正好我在旁边,便告诉了他们你与狼群作战的经历,他们非常得感动,于是,就送了这五发子弹在你手枪里,你不会不接受吧。”杰恩普罗克夫上士最后开玩笑地冲肖玉一挤眼儿。 “当然不会,高兴都来不及呢,thankyou!thankyouverymuch!(谢谢,太谢谢了)”肖玉情不自禁地说了句英语,却是把几个人都说愣住了,尤其是子滢,堂哥会说日语就已经够令人吃惊的了,现在又冒出英语来,他是什么时候会这口的呀。“哦,这个,我跟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学了几句英文口语。”他赶忙替自己打掩护,为一时忘情而不安了一下下。 “肖军医,你的口语学得很纯正啊。”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对肖玉竖起大姆指,表示对他由衷的夸赞。 很纯正!那是当然,怎么的,咱也来自那个现代大都市,连声英语谢谢都不会说,还玩个什么劲啊。肖玉心里嘀咕着,嘴上却是谦逊道:“哪里,随便说说。”可他这“随便”俩字一出口,子滢更是对他瞪大一双眼晴,那意思好象在说:肖玉哥,你这随便说说都能说得这么好,要是不随便的话,你还不得成了美国人了呀。 肖玉那正因一时走嘴而令堂妹惊奇不已,不好收场呢,恰在这时,院中的树枝颤动了一下。“二毛,还不快出来,别躲在树上了。”他正好趁此机会,将刚才的难堪局面岔开去。 吱,吱吱! 果然是金丝猴二毛。它也是和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一脚前一脚后的回到收容所,见主人正跟院里有事呢,便也静静地扒在树上,没有作声,而这一会儿,又走来几个人,便隐忍不住猴性,在树上钻爬起来,弄出了响动,到是为树下的主人解了围。 自被肖玉放了“假”,二毛跑出去玩耍,收容所的几个服务人员也都忙着各自的事,还真没有机会好好地瞧一下这个漂亮地金丝猴,这时正好得闲,见二毛从树下窜蹦下来,便立刻转移了注意力,都把聚焦对准了它。 “whatabeautifulmonkey!(好漂亮的猴子)”那个好看的美国女兵首先拍起手来,居然还要上前摸金丝猴身上的金毛。 吱,吱吱! 功夫猴没等女兵接近,便将身子灵活地朝旁一跳,闪开了,并口里连声地吱吱乱叫着,好象在说:美丽的女郎,我不认识你呀。 “二毛,跟这位美国女兵拉拉手吧。”肖玉走上前,摸了摸金丝猴毛绒绒的头,温和地说道。 吱,吱吱! 既然主人发话了,那就拉拉手吧。于是二毛抹了一下毛脸,蹲在地上,向美国女兵伸出长毛手臂,吱吱叫唤着,表示它的友好。 “哈哈。”美国大兵都被这只金丝猴可爱的样子逗乐了,发出一连串地笑声,而那名女兵不仅上前拉住了二毛的手,还用另一只手环住它的毛颈,让另一名美国大兵给他们拍照留念。 这是一张十分珍贵的照片,后来肖玉了解到,这位美国女兵名叫珍妮·卡秋莎,是名优秀地战地护士。 翌日清晨,肖玉三人又要上路了,尽管收容所的几名美国服务战士,如何地挽留他们多休息两天再走,但归心似箭的肖玉等三人,已经按捺不住返回军营的迫切心情。 “肖玉哥,这是卡秋莎让我交给你的,她说,谢谢你让二毛和她一起拍照留念。”肖子滢将那张功夫猴二毛与卡秋莎拍的合影照递给肖玉。 “拍得真好。”这时,他们已经坐在了飞机上,正向北,飞往训练基地朗姆茄的路途中。肖玉手里拿着那张照片,仔细端详着。上面的美国女兵亲热地搂着金丝猴二毛毛绒绒的脖子,正笑盈盈地向他微笑呢,那秀丽的眉毛弯弯的,一双清亮的眸子也是笑得弯弯的,好看的嘴更是笑弯了。 “她笑起来真甜,真好看。”一旁的子滢也伸着头,看向照片上人与猴的合影。 肖玉微笑着,将手里的照片朝后面的猴子眼前一晃:“二毛,你可真有服气,能跟美女照相。”即而将照片收起,揣进衣兜里。 吱,吱吱! 而此刻的二毛,也坐在飞机的后座上,吱吱地叫着,正好奇地朝机舱左右两边的玄窗往外看着,见主人向它展示它与美女的合影,却是没有一点的反应和激动,哈哈.. 朗姆茄位于印度北部的比哈尔邦,岿然绵亘的喜玛拉雅山和滚滚恒河正好把它夹在中间。这里原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土地,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英国人在这里建起了一座庞大的战俘营,关押过两万多名从北非战场转来的意大利战俘。现在这里,又成了美军训练中国远征军的基地。 当年,英国人选择在这里建立战俘营,是怕俘虏逃跑;今天英国人把它临时借给中国远征军使用,是担心中国军队窥伺印度领土。 战争,使远隔重洋的两个民族携起手,但不能消除国家间的嫌隙。(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参见大将军 当飞机越过气势磅礴的恒河,在快到朗姆茄的时候,飞机慢慢降低,进行超低空飞行,这是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刻意要让肖氏兄妹欣赏一下印度圣地旖旎的风光。“你们看到下面的一棵大树了吗?”他眼晴注视着下面。 “看到了。”他俩齐声回答:“不过不只一棵。”肖玉补充道。 “在尖塔旁边的,那棵最大的,它是伽耶最古老的菩提树之一。”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说道,飞机在大树的上面凌空飞旋,转着圈。 “伽耶?这个地方是唐僧取经时经过的地方呀。”肖玉不禁脱口而出,手扶玄窗,仔细地朝下观看着。 这个叫伽耶的地方,是印度的一个佛教圣地,距朗姆茄训练基地不远,想当年,中国的唐三藏赴西天取经,曾路过这里,此地因此而闻名,此后,引来四方游客不断,应接不暇。 而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说的这棵巨大的菩提树,就矗立在一座尖顶寺塔的外面,长得又高又粗,盘根错节,象个守护神一样,守护着寺庙,风过时,发出婆娑的沙沙声,甚是威武。相传,这棵树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了。 “传说,当年唐僧走累了,曾在这棵树下打坐歇息,并与众人讲经念法。”这时,子滢也插嘴道,有关唐僧西天取经的故事,她可是知道的也不少呢。 “哦,我听说过,他还有一个徒弟,叫什么生孙,为他保驾是吧,你们中国人的想象力真是丰富。”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笑道。 “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子滢立即笑嘻嘻地纠正他。 “唐僧西天取经的故事,可不是我们中国人想象出来的,真有此事。”肖玉也纠正道:“至于他的三个徒弟嘛,那是后人为表彰他弘法的精神和功绩,杜撰出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是呀,我最喜欢听我阿爸讲唐僧西天取经的故事了。难怪翻越野人山那么艰难,原来是妖魔挡道,鬼怪作祟呀!”子滢蹙着眉头,紧撰粉拳:“唐僧一生修行,小命都险些葬送,没有仙人搭救和七十二变的孙悟空保驾,他都过不了野人山,何况我们这些肉体凡胎之人呢!”。 “呵呵,子滢说得对,中国人的想象力都是有根据的。”肖玉望着她笑道。 “哈哈,有点意思,有空也说给我听听,我知道你们那个生孙..不是,孙生..”美国大兵抓了一下头,还是没咬准舌头:“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是孙悟空,它不是人物,是只会说话的猴子啦,你只要记着是孙猴子就行啦。”子滢又嘻嘻地笑,在继续纠的同时,不觉朝后面的金丝猴二毛看了一眼,还伸手摸了它一下:“孙猴子呀,它可是真正的功夫猴呢。”这最后这一句话,把他二人都说乐了。 这是,飞机已然飞抵空旷无际的朗姆茄上空,他们朝下望去,下面的军营是一目了然。一排排,一幢幢的营房,多得数也数不清,整整齐齐,密密麻麻,从上往下看去,跟一个个小火柴盒那般大,或者更象切割开的一大块豆腐,一处营房连着一处营房,这要是在地面上,估计从头跑到尾,非得把小腿肚子跑抽筋了不可。 正看着呢,飞机已开始向下面的一大块空地降落下去,那些个火柴盒在他们眼前闪过,体积是越来越大,最后,终于静止不动了。 “我们到了。”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说道,摁下操纵杆,离开驾驶坐,走到机舱的门前,把门打开。 顿时,一股劲风灌了进来,肖玉和子滢也离坐跟着走到舱门跟前。而这回,金丝猴二毛很乖的跟在他们的后面,没有象平时那样身先士卒地冲到前面去,也很少发出吱吱的叫声。 “你们看,陈纳德少将和史迪威中将正在下面等着我们呢。”说话间,一副玄梯已经推过来,架在了舱门口,三人一猴先后走下飞机,并排站立在玄梯下面。 “报告克莱尔少将,约瑟夫中将阁下,杰恩普罗克夫顺利完成任务,前来报道。”杰恩普罗克夫上士朝前迈出一大步,向站在飞机前的两名将军立正,行军礼。 两名将军也同时回礼。“很好!” “报告,克莱尔少将,约瑟夫中将阁下,肖玉前来报道。” “报告,克莱尔少将,约瑟夫中将阁下,肖子滢前来报道。”他二人也齐唰唰向前迈出一大步,与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并排站立,同时向两位将军立正,行军礼。 “肖玉,肖子滢,从野人山里爬出来的英雄,见到你们太高兴了。呵呵。”克莱尔·陈纳德少将和约瑟夫·史迪威中将一起走上前,分别同他们热情地握手:“欢迎你们的到来!我们的军营正需要象你们这样的英雄。” 此刻的肖玉,内心无法平静,他看到,陈纳德少将中上等个头,四十多岁,身着空服,威武豪迈而挺拔的身材,无不透露着飞将军的气质;而史迪威中将,则是一个身高五英尺九英寸的瘦削老头,身着便服,戴着副眼镜,头顶礼帽,绅士的外表下,却掩不住军人的风范。 这两位大将军,都是他仰慕已久的,真正的英雄,不论是在现代,还是穿越来到这个烽火的年代。重要的是,他现在真正与他们面对面的相见了,在这无比荣耀的一刻,他如何能压抑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激动心情。 肖玉在打量两位将军,而两位将军也同样地在打量着他和子滢。“嗯,一个是器宇轩昂的玉面郎,一个是飒爽英姿的护士兵,我已经听说了你们的故事,不简单啊。”陈纳德少将凝神注视着两人,又转脸对站立一旁的中将道。 “嗯,只是经过一个月野人山的磨砺,太瘦太憔悴了,不过却是很有精神,年轻就是好啊,再好好休息几天,马上就会恢复了。”史迪威把鼻梁上的眼镜朝上扶了扶,凑近看他两人,那样子,差点没把子滢给逗乐了,却是急忙转了下头,赶紧地隐忍住。而站她旁边的肖玉虽没动,却是察觉出妹子的情绪,便悄悄地在后面轻轻拉了下她的衣服,那意思:别笑,千万忍住喽。 他俩的这个小动作,却是没有逃过中将阁下的眼晴。“嫌我这个老头子眼晴不好使呀?那我怎么打仗呢?哈哈!”一旁的陈纳德少将,也被史迪威将军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参观军营 两位将军阁下平易近人的态度,让肖氏兄妹俩感到分外的亲切,完全没有了紧张的情绪,这使得肖玉不禁想起了在那世过世的爷爷,真想念他呀。 接下来,两位将军陪同他们一起,参观了军营,果然象在飞机上看到的那样,那多得数也数不清的营房,望不到头,望不到尾,一排排一幢幢的,整整齐齐,可不就象切出来的豆腐干一样嘛。 于是,他俩好奇地一边走,一边还伸头向营房里瞄瞄,真叫人赞叹。一排排单人床,像用线拉得一样整齐,床上铺着棱角分明的毛毯。每个人都有一个床头柜,小柜上只摆有一个瓷缸,都放在统一的地方。连钢丝上晾的毛巾,都是整齐划一的;而水泥地板也是被拖把拖得一丝灰尘也没有。再看墙上大玻璃窗户,是一个挨着一个,窗子擦得像没安玻璃一样,屋里很亮堂。每幢房的顶头,还隔了一个单间,肖玉知道,那是给“长字号”的人住的。 “杰恩普罗克夫上士。” “有!”参观完毕后,陪同在一旁的美国大兵大声回应着陈纳德少将的招唤。 “现在,就由你负责,带肖军医和子滢小姐去他们的房间参观一下,然后再去伙房,让伙厨弄些好吃的慰劳一下他们,把他们养胖起来,一个星期后,我来看结果。”陈纳德少将半开玩笑地吩咐道。 “是,坚决遵守将军阁下的命令。”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立正行礼。 “这不是命令,只是个任务,ok?”站在一旁的史迪威中将,拍打了一下美国大兵坚实而宽阔的胸脯,微笑着纠正道。 “是,坚决完成任务!”上士又啪得一个立正。 眼看着陈纳德和史迪威将军上了随行的军车,绝尘而去。“耶!”三个人几乎同时欢呼了一声。 “我想先到营房外去逛逛,参观下整个军营,你们二位意下如何?”子滢兴奋地提出建议。 “我赞同!”肖玉立即举手表决,这比吃饭睡觉更吸引他俩。 朗姆茄没有都市五彩缤纷的色彩,举目所见都是军营的森严。一幢幢营房,匍匐在高墙铁丝网内;一排排蓝色的电线杆,静立在原野上;身着军服荷枪的中、美军人,来往穿梭执行着军务;带篷的吉普车和无篷的卡车,在公路上匆匆驶过。 这是他们初来朗姆茄,对它的第一印象。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军纪严明,只有电线杆上蹲着的三三两两的鸟儿,叽叽喳喳地打闹,以及营房周围的树木迎风摇曳,才让人忽然觉得,春天已经来临,而远处阡陌上,款款走过的身穿白裙的印度姑娘,给军营更是平添一层和谐的气氛。 大概是部队有规定,不许老百姓进入营区,或许是印度人对中国兵心存胆怯,有几个印度女子站立在营区外围观看着。她们见到有人走过来,立即把目光都投向了肖玉等三人,特别是盯住子滢,上上下下打量着,可能因为她是女兵吧,朗姆茄的女兵本来就没几个,清一色全是男人,因此非常好奇,更何况子滢是那么漂亮的一个云南姑娘。 “肖玉哥,你看外边,那些印度女子,她们在看着我们呢。”子滢悄声说道。 “看呗,我们在她们眼里,是外国人嘛,就跟你一样,你对她们不也怀有新奇感么?她们看咱们,咱们也看她们,呵呵。”肖玉回答的同时,迎着那些向他们投来的目光,更是看了个仔细,正应了那句话,一饱眼福啊。 印度女子穿的衣服是白色的,还用白布斜缠在身上,盖住头,尾子拖到肩部。上身大概只穿了一件短袖衣服,但整个的身子还是被那长长的白布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在迈步时,才能看见一点脚趾。印度人大多不习惯穿鞋。她们把身子缠得颇有线条,臀部大,腰部细,胸部坚挺,加上洁白的颜色,配上她们那年轻的棕黑色的脸庞,给人一种特殊的美感。 “你们俩大男人,这样盯着人家女孩子看,羞不羞呀。”看到肖玉和美国大兵直愣愣地眼神,走在一旁的肖子滢,替他们脸红地说道。 “秀色可餐。”肖玉咂咂嘴。 “养眼健体。”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耸耸肩。 “没羞没骚!”子滢白了他俩一眼,别转脸看别处去了。 显现在面前的军营,对一个九死一生,重返人间的女兵来说,是美丽可爱的。子滢看着那在阳光下熠熠闪烁的红色瓦砾营房,仿佛是一座座辉煌的宫殿;听那电线上的小鸟的啁啾,好像是对人类羡慕的赞叹。 “在想什么呢?”走在她身边的肖玉,忽然这样问她。 子滢闻听,向他转脸微笑了一下:“我在想,只有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才能如此深刻地感受到生的可贵。” 肖玉深深地点头,这点,他最懂,最有体会,而且也正在感受着重生的快乐。他要活着,继续为生而战。 也许是受了子滢话语的感染,三个人一时都沉默了,此刻的军营静悄悄的,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告诉他们,部队出去训练去了,刚才,陈纳德和史迪威将军,正是到训练场去了。 “早知道,和他们一起去看看就好了。”肖玉不禁自语道。 “那可不行,你们刚来,元气还没有恢复呢,我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恢复你们的元气,帮你们胖起来,这是陈纳德将军的命令。”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十分认真而严肃地说道,好象生怕他俩不听他的指挥,会拔腿跑掉似的。 “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这不是命令,是任务。”肖玉当即学着之前史迪威中将的口气,纠正他的用词。 “是,坚决完全任务,现在我命令你们两个,立即跟我去伙房。”美国大兵大声说完,随即向他俩做了个鬼脸儿。 发觉上当的肖玉,立刻上去一把抱住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的后腰,而上士也立马明白肖玉要对他干什么,更是动作也超快地薅住了他的腰干,两人眼看着就要有一场摔跤比赛,急得子滢在一旁干瞪眼又不好上前拉,不知他俩是来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而正这时,忽然传来一嗓子:“嘿!快来看啦,来了个女兵。”(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重逢 喊话的是一个在家值日的小兵,本来并没注意到肖玉他们三人,肖玉与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这样一戏闹,才惊动了他,而且看见其中尽然有一个漂亮的女兵,这个发现非同小可呀,于是才不自禁地喊了起来。 他的喊声果然起了作用,又引来几个系着围裙,正在做饭的伙夫,听到外面的这一嗓子,立刻跑出来观看,原来,他们正走到伙房的门外。这军营里的女兵可是稀罕物呀,更何况在这战时的朗姆茄训练基地,想要见到一个女兵,真象猪八戒娶媳妇一样难。 这下好嘛,他们仨,一下被这么多的人围观,肖玉和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立刻住了手,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我,我们闹着玩呢。”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你们是刚从国内空运来的吧?”一个年纪大些的伙夫问他们。 居当时历史资料统计,自194年10月起,每天16架飞机飞越驼峰航线,从国内空运补充兵员600多人,到194年底,至朗姆茄训练的兵力已达000多人,并且,还在陆续地增加中。因此,这个伙夫会这样问他们。 “不是,我们是刚从野人山下来的。”子滢接口道。 “你们从野人山下来的呀。”女孩的话象一颗重磅炸弹,在围观的人里炸响。 看到围观他们的人一个个都瞪大眼晴,更是上下打量着说话的子滢小姐,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立即上前解释道:“我是第十四航空大队的飞行员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他,叫肖玉,是位军医;她是肖玉的妹子肖子滢,是位漂亮的护士小姐,他们两个是从龙陵穿越野人山,到我们这里来的,我奉陈纳德将军和史迪威将军之命,带他们来伙房加餐。”最后,他朝诸位系着围裙的伙夫,行了一个军礼,表示报告完毕。 本来,美国大兵的举动是极为正规正矩的,但在肖玉和子滢看来,反而被他的这个样子给逗乐了,肖玉心里不禁在笑,这家伙可真会顺驴爬杆呀,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哈哈! “欢迎,欢迎!我也是龙陵人啊。”那个年纪大些的伙夫是伙夫长,名叫孙大田,老家正好也是云南龙陵县的,这一听说是老乡,能不热情万分么:“来来来,快屋里坐。”即而朝那几个哥们一挥手:“小的们,快上茶,上好茶。” “喳!”一看,这也是一杆子热闹人啊。 正当他们朝屋里走时,忽然房梁上一个金影一晃,伸头向他们吱吱了两声,肖玉立刻抬头喊了一声:“二毛。”自打下了飞机以后,就不见了它的踪影,他心里还在嘀咕呢,这功夫猴跑哪去了,难道它也怕见长官不成? “二毛,快下来,有好吃的慰劳你呢。”子滢也冲房梁上的金丝猴喊道。 “二毛?那个猴子叫二毛啊,是你们带来的?”伙夫长一边问,一边回头打量着已从房梁上下来,跟在后面的功夫猴。 “它在伙房的屋顶上待了半天了,我们还在纳闷呢,从来没见过猴子到军营里来的。”一个小伙夫也插嘴道。 一旁的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又忍不住解释道:“它呀,是肖军医的难兄难弟,你们也得好好的招待它呀。” “它也是从野人山下来的?”几个伙夫更是惊奇的不得了,七嘴八舌地问开了。这时,他们己将肖玉三人领进了伙房旁边的一个饭厅,这是专门为接待客人或是招待首长预备的,里面布置得齐整又雅致,那个干净就别提了。 “它,可是功臣呢。”子滢代替肖玉,跟他们打开了话匣子,主动说起了在野人山一路的情景和遭遇,这回,她可成了主角,把观众们都吸引住啦。 说着说着,晌午开饭的时间到了,几个伙夫观众都依依不舍地回到岗位去了,原来冷清的军营一下子热闹起来,前来打饭、领餐的人络绎不绝,而军营里来了客人,还有美女和美猴王,这一消息不胫而走,一下子就在军营里传开了。 正当肖玉他们在饭厅里吃饭时,门外传来了嘭嘭地敲门声。“进来。”杰恩普罗克夫上士道,他这回可是肖玉的全权代表,“后勤跟班”,当然,是临时地。 门,被推开一条缝,却是不见有人走进来。“请进。”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又说了一句。这时,肖玉和子滢停下手里的筷子,也同时转脸朝房门看去。 随着一声请进,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的,身穿白大褂的女护士。“陈护士长,是你呀。”杰恩普罗克夫上士随即离坐,迎了上去。 “你好,上士。”女护士长向杰恩普罗克夫行了个军礼。 “陈护士长,你也在这里呀。”肖玉也紧跟着站起来,却是没动,一脸惊喜的表情。 “肖玉,真是你呀,我听说军营里来了一位叫肖玉的军医,一下就想到是你,所以赶着和素柳一起跑过来侦察一下。”来者正是原长沙红十字救护分队的陈箐护士长,即而,她又转头对身后跟进来的一个女护士道:“哎呀,我们猜得没错,真是我们的那个小卫生员呢。”笑! 肖玉闻听此言,又急忙朝她身后望去。在陈箐的身后,也站着一名穿白衣的女护士,样子象极了夏花。“素柳?”肖玉本想喊来着,却是名子到了嘴边,楞没发出声,估计又是前世那个肖玉在“作祟”,哈哈。 “我说的嘛,可不就是肖玉,还能有谁呢,护士长,我说对了吧。”后面跟着的女护士正是素柳,夏花的姐姐--夏素柳。她这一出声,肖玉心里道,嗯,没变,还是那样,大大咧咧的,嘴不绕人。 “是,你说对了,一年多了,还跟没长大似的,你看人家肖玉..”陈箐对素柳笑道。 “护士长..”一句话说得素柳不好意思起来,却是在背后,偷偷向肖玉等调皮地扮了个鬼脸儿。 “哈,你们认识啊。”一旁的美国大兵好奇地看着他们相认。 “呵呵,认识。”肖玉微笑着,给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作了介绍,随即,又转对陈箐道。:“她是我妹妹,肖子滢,护士长,以后,她就要在你的麾下了。” “陈箐姐,不,陈护士长,我早听肖玉哥说起过你们,今天一见,名不虚传。”子滢也笑盈盈地上前与她们打招呼。 此刻,伙房里不忙了,听说野战医院里两名漂亮的女护士也来了,几个伙夫又都挤进来凑热闹,这时正听陈箐在说:“哎呀,肖玉,一年多没见,你真的大变样了,还给我们带来这么一位漂亮的护士妹妹,一定很能干,我有福了,我们的钱主任真是有眼光呀。”陈箐的一句话,把大伙都说乐了,特别针对最后一句,又急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想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这下,素柳接过了话匣子,成了众家人等的聚焦点。(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美丑角 与陈护士长和素柳重逢,使肖玉感到即意外又在意料之中。特别是陈护士长,对他问长问短十分地关心,问他这一年多来,在龙陵的各种情况,甚至问到他有没有对象了。 起初肖玉并未在意,只当是护士长关心他,便摇头,说是暂时不考虑这些个人问题,等以后再说。而当他在摇头的时候,陈护士长侧脸,把一旁凝神静听中的素柳那么一看,并冲她一笑,随即又回转脸去同肖玉说话,而素柳的脸则是微微红了一下。 两个女护士微妙的小动作,肖玉未察觉出什么,却是没能逃过子滢的眼晴,细心的她想:这俩人啥情况?对暗号呢..看素柳姐那神情,好象对咱肖玉哥..其实,她猜得八、九不离十。 “护士长,钱主任现在哪里?”肖玉毫无知觉地问。 “钱主任一直在长沙红十字救护分队,不过现在已经是院长了。”陈箐道,眼波流转着幸福的光芒。 “你不知道吧肖玉,我们护士长快要办事了。”一旁的素柳笑着轻轻一推陈箐,红润的面颊上呈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煞是可爱。 “办事?办啥事?”肖玉不禁问道。 “你呀,真是个木鱼脑袋瓜子,连办事都不懂。”素柳笑对他。 “我懂,你们中国人说的这个‘办事’,就是办婚事对不对?”一旁的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忽然解释道。 “哎呀,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你可真不简单啊,连这个也知道。”素柳的话,把众人引得哄堂大笑。 “哦,护士长,你要结婚了,跟谁啊?能告诉我们吗?”肖玉也一脸欣喜地问。 他这公开一问,反把陈箐弄得不好意思了,素柳见了把嘴一撇:“护士长,这公开谈恋爱都不怕,要办喜事了却不好意思起来。”嘻嘻地笑,转而对众人:“我告诉你们啊,我们陈箐护士长与钱文军院长,这两长,定在下个月的十号,举办婚礼,你们到时候都得来呀。” “哇,这是真的吗?那钱院长是要来我们军营办事喽?”一个伙夫插嘴道。 “不是吧,哪有男家赶着女家的,应该是我们陈护士长嫁过去吧。”另一个伙夫抢过话头反驳道。 “别闹,听我们素柳护士小妹妹怎么说。”伙夫长孙大田拍了他俩一下。 “是钱院长给我们护士长当上门女婿来啦。”素柳这一句又引得于众一阵的爆笑。 “闭起你的嘴巴,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巴。”陈箐也笑着一推素柳:“赶明等你有了小女婿,我也要好好替你作宣传。”说着,把肖玉一望,又对素柳笑。 这明显的暗示,把大家的情绪更是调动起来,心直口快又热心的伙夫长马上道:“我看行,他俩很般配。”说着,看定素柳和肖玉二人。 “可不是,那谁,我不知道,我们素柳可是总惦记着人家,不然我也不想搭这个桥。”这回陈箐来劲了,反守为攻。 “护士长,看你说的,谁惦记他了,说的人怪臊的。”这时的素柳已是满脸通红,再也坐不住啦,一起身,跑出门去。 他们这一闹,肖玉忽然想起适才陈护长问起他找对象的事,又联想到当时的情景,这才觉出其中的味道,便忙把话头打住:“哎,各位,不要开玩笑了,看把人家都吓跑了,护士长,别人我不知道,你这喜酒我可是喝定了。”同时心里想,太好了,一年多没见主任了,这回可算要见着了。 “谁吓跑了,别听他们瞎扯。”这时,门忽然又推开一条缝,素柳笑嘻嘻地伸进头来。 被她这一打茬,众人先是一愣,即而又望着肖玉哄然大笑,反把肖爷闹了个大红脸儿,心的话,这线,越描越黑了..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肖玉和子滢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基本恢复,这天,杰恩普罗克夫上士来向他们道别。“肖军医,子滢妹子,我要返回大队执行任务去了。” “谢谢你,杰恩普罗克夫上士,我的好兄弟,后会有期。”肖玉与他紧紧握手。 吱,吱吱! 这时,在他们住的营房门口,蹲在一棵树上的的金丝猴二毛,也朝着这位美国大兵吱吱地叫着,挥动着毛绒绒的长手臂。“呵呵,二毛也在和你说再见呢。”站在树下的子滢,微笑着对上士说道。 “再见二毛。”美国大兵将手指在嘴唇上贴了一下,即而朝金丝猴抛出一个飞吻,然后转身上了来接他的军车,驶往军营机场的方向去了。 “肖玉哥,明天,我也要去野战医院报道了。”肖子滢站在树下没动,向朝他走过来的肖玉说道。 这,正值春分时季,满树的桃花尽情的绽放,将她包涵其中,真是人若桃面,俏脸如春。 “我也接到了军部的命令,要去训练场集训一个月,我们暂时见不到了。”肖玉凝望着她这个妹妹,心里千头万绪,无从理清。 “素柳姐喜欢你。”子滢对他微笑着。 “不说这个。”肖玉急忙打断:“听说军营里的京剧团,晚上又要给战士们演出了,现正在大礼堂彩排呢,你不是喜欢看戏吗?趁今天有空,陪你去瞧瞧。”肖玉说道。 “好呀,把二毛也带上吧。”子滢立刻兴奋起来,她可是个戏迷呢。 要说野人山是座地狱,那么朗姆茄则上人间天堂。这里不仅是优秀战士的训练基地,也是各种人才的集聚地。有些身具表演才能的文艺兵,自动成立了一个京剧团,为战士服务。 这些喜爱京剧的机灵鬼,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些京剧服装和行头,排演起古装京剧来。那时没有新剧目,演的都是古装戏,他们演得真俏皮,男子汉装小姐,惟妙惟肖,但是,装扮的再像,那毕竟是男的,唱戏没有女的,味道就寡多了。 而肖氏兄妹俩的出现,真叫是雪中送炭,尤其是子滢,令他们眼前不禁一亮。“子滢小姐,你来得正好,今晚演出‘凤还巢’,我们这儿正缺一个女主角,就请你来扮演吧。”排练节目的导演一把抓住了她,那眼神,好似泅水之人看见了水面上浮着的救命草。 “不行,不行,这出戏里有两个小姐,我怎么演得了?”子滢赶紧地摆手。 原来啊,这出“凤还巢”,唱的是一个丑小姐与美小姐婚配的经过。美丽小姐是正旦,这曲戏是正旦的戏,必须选用一个最好最美的,而且最好是女演员来担任,但若是少了配角丑小姐,正旦也没法演了。 被子滢那么一说,导演却是把眼晴又盯在了肖玉的身上,这个难题,最后解决了吗?(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练兵 起初导演一直把注意力全放在子滢身上,请她来演这个女主花旦--美小姐,一旁陪同的肖玉,也说正合适。可谁想,因为子滢的一句话,导演却又盯上了他。 “军医官,我看就由你来扮演这个丑小姐吧。”导演笑呵呵地拍着他的肩膀。 “啊?!”肖玉那个郁闷,怎么说着说着,说到自己头上了? 而子滢听说,又见他苦成一团的面孔,笑嘻嘻地啪着手:“好啊好啊,肖玉哥,你就演一回丑小姐吧。” 晕,这妞,演美小姐看把她乐的,哦,让我来演丑的,我不干。自命玉面郎的肖爷一转身,朝外走去,他想溜!“不准打退堂鼓。”导演眼疾手快,紧赶两步把他给拉了回来:“即来之则安之嘛,啊,我看你演这个丑小姐,也正合适。”笑咪咪地看着他。 “是呀,肖玉哥,不过是演戏嘛,真走了,到没意思了。”子滢也跑上来拉住肖玉的胳膊,肖爷又被“绑架”回来了。 就这样,彩排之后,晚间,他俩同台演出了一场“凤还巢”。还别说,肖玉这男扮女装的丑小姐演得真不赖,那彩头甚至盖过了主花旦美小姐,把个看戏的美国人看得神魂颠倒:“演得太好啦!”一个劲的拍手、鼓掌。 可后来,居然听说是一个俊男装扮的,戏毕后,老外立马跑上台去,抱住那“丑小姐”是又亲又啃的,吓得紧跟在后面的翻译官脸都白了,站在那儿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而礼毕后,还是肖玉向他做了解释,这是美国佬用西方的礼节,表示对自己喜欢的演员的一种“爱戴”。 “哈哈,yes。”那个美国人居然听懂了肖玉说的话,连连的点头,直竖大姆指,而且还请一个随军记者替他和肖玉拍照留念。 “美国人真逗。”演出结束后,子滢牵着二毛的手,与肖玉并肩走在回营房的路上:“肖玉哥,你怎么知道美国人的这些习俗啊?” “哦,平时喜欢看这方面的书,就知道了呗。”肖玉笑笑回答,心的话,傻妞,你要知道俺是从哪里来的,就不会有这个疑问了。 这个问题,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混过去了,他又要开始新的历程,迎接新的挑战。 朗姆茄,成了中国远征军卧薪尝胆、养精蓄锐的摇篮。缅甸战场第一回合的失败,并没有动摇史迪威收复缅甸,开通滇缅路的决心。他积极向罗斯福和蒋介石建议,在朗姆茄和云南装备、训练0个中国精锐师,伺机两路夹击杀回缅甸。 史迪威在日记中,分析缅甸战场第一回合失败的原因:“当地人的敌意;缺乏空中援助;日本主动进击;装备落后……弹药不足;……运输落后;……没有供应基地;医疗设备简陋。指挥愚蠢,将帅怯阵;蒋介石干扰;英国人在铁路上造成混乱;通讯不灵;英国人的失败情绪;战术有误,必然失败。”他写道:“我们被日军狠揍了一顿,受尽屈辱。我们应总结经验教训,报仇雪恨。” 为了解决指挥权上的混乱,史迪威几番飞往重庆与蒋介石交涉,终于如愿以偿地实现了指挥中印缅战区中国军队的全权。史迪威难以调遣的杜聿明及第5军军部被召回国。远征军第一路司令长官部撤销,成立了中国驻印军总指挥部,史迪威任总指挥,罗卓英为副总指挥。 由于罗卓英与史迪威在军费支配、军官任命、处理等问题上发生纠纷,194年10月罗卓英被调回国。为了仍能控制这支部队,又不至于和史迪威闹翻,194年春,也就是肖玉到朗姆茄之际,蒋介石派郑洞国率军部人员紧急赴印担任中国驻印军军长。 剩下来史迪威要做的事就是提高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使它变成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能与日军匹敌的劲旅。 美机越过重洋运来了一批批军用物资。中国士兵穿上了崭新的美式军服,挎上了美制“m4汤姆式”冲锋枪或步枪,每人还配备了头盔、靴子等。连营团都配备了卡车、大炮。从194年的秋天起,中国驻印军在朗姆茄掀起了大练兵的热潮。 从美国调遣来的军事顾问和教官,分配到各团组织实施这场特殊的训练,史迪威想依据西点军校的训练方法再造这支部队。在中国官兵的心中,这支部队并不姓美,重要的是卧薪尝胆,杀回缅甸,报血海深仇! 训练是紧张而严格的。不管是官长还是士兵,是老兵还是新兵,一切都从零开始,从单兵战术到整体演练,训练按规范化、程序化进行。 朗姆茄成了熔炼合格军人的大熔炉。训练场上到处是龙腾虎跃的场面:练刺杀的挥汗如雨,杀声震天;练瞄准的屏声静气,专心致志;坦克兵驾驶着坦克,在河滩、山丘上隆隆辗过,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通讯兵背着无线电发报机,在丛林里钻来钻去;美国人有的是炮弹,炮兵打靶的炮声,从黎明响到黄昏,又从黄昏响到黎明…… 每道训练,都要经过严格的考核,合格者才能进入下一课目的训练,不合格者,美国教官会毫不客气地在你的名下打上红叉叉。一次不行,二次,三次还是通不过,对不起,你的名字就从中国驻印军的名册上勾掉了,像处理废品一样地塞上飞机运回国内,哭也没有用。 史迪威将军,也成天泡在训练场上。他头戴陈旧的野战帽,脚蹬士兵靴,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军装,从不佩戴军衔,俨然一副列兵的打扮。他一会到战车训练场地,亲自驾驶战车,率领部队向“敌阵地”发起进攻;一会趴在射击训练场上,歪戴着眼镜检验中国士兵的瞄准精度;一会又来到野战医院,出题目考验卫生兵的战场抢救能力。 史迪威总结缅甸初战失利的原因认为,中国官兵缺乏丛林作战经验和技能是吃败仗的关键,丛林作战适应性训练成了朗姆茄军训的重要内容。 朗姆茄建起了特殊的障碍训练场。它不仅有堑壕、铁丝网、高墙,还有几十米高的树杆,几百米长的枯藤做的溜索,这些是专为训练部队的爬树越涧技能而设立的。这是最难通过的一关,不知刷下了多少不合格的官兵。史迪威坚持标准不变,不会这几手,到丛林中就成了草包、狗熊,还打什么日本人!(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受训 肖玉来到的这一天上午,正赶上训练场练兵的火热场面,他看到在训练场上,插了巨大的标语牌:“下劲苦练,杀回缅甸、杀回滇西!”。一刹那间,倪雪山、大冲、李大年、小胖子王明朋、全明高僧、还有婶娘肖氏等人的身影在他脑海里一一闪现,他暗暗捏紧拳头:等着吧,就义的姊妹兄弟们,为你们报仇雪恨的日子不远了! 一个维持场地的勤务兵告诉肖玉,障碍场上一天到晚都聚满了中国官兵,为了获得重返缅甸的资格,他们拚命苦练,征服难关。 如他所说,肖玉看到,训练场上的官兵们,一个个手磨起了血泡,血泡又磨破了,但没有一个叫苦的。有的从木杆上掉到下面的沙池里,好久才支撑着爬起来,扭扭腰,又接着向上爬。有的在溜索上实在没力气向前倒手了,下面的人都帮着鼓劲:“坚持”!“加油!” 肖玉的眼晴有点泛潮,战士们奔腾的抗战热血也感染了他,使他也想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军医官,你终于出现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看来你恢复的不错。”这时,在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 肖玉一回身,见是一身列兵打扮的史迪威将军微笑着向他走来。“报告中将阁下,肖玉前来报到。”行军礼。 “军医官,听说你和野战医院的陈护士长认识?”这时,史迪威已然走到了肖玉的跟前,并向他问道。 “报告将军阁下,是的,以前我在长沙红十字分队做过卫生员,那时,她就是我们的护士长了,我是她的小兵。”肖玉立正回答。 “你在龙陵的战绩和全部档案我都仔细看过,很好,愿意给我当小兵吗?”史迪威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能为将军阁下效力,能为抗战树业,不胜荣幸。”肖玉响亮地回答。 “嗯,做我的小兵,可不能只会嘴上的功夫,要有实际的本领,来,先让我检验一下你是否合格。”说话间,史迪威忽然飞起一脚,直向肖玉的两跨间扫来,这要是被扫中,人非横飞出去不可,这,就是有名的“扫堂腿”。 这位原西点军校的教管,和中国有着不解之缘,他学过中文,中国话说得非常之流利,曾在北京任美国使馆的武官。他,可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他是罗斯福信任的将军,头上有8个不同的头衔和职务:盟军中国战区司令蒋介石的高级参谋长、中缅印战区的美国总司令、同盟国战争委员会美国代表、租借物资总监督等等。不说别的,就这后一顶帽子,只要史迪威歪歪嘴,蒋介石得到的援助就会受影响。 而肖玉也绝非等闲之辈,他乃穿越之身,来自现代军事化的大中华,不仅医术高超,而且受过军校严格的野战训练,受训强度,只在朗姆茄之上,而不在其下。且经过一年多在龙陵敌后的磨砺,更是有胆有识,智勇双全。 但见史迪威的扫堂腿迎面袭来,我们的军医官不急不忙,身子略微下压,两腿就势弓起,在扫堂腿飞到的同时,朝后一个翻身,漂亮!60度后空翻,随即又稳稳地站在了当地,将军阁下的面前。 可没等他立定,只身子刚一落地,史迪威的另一条腿又飞起,直奔前心而来,这也有个名子:螳螂腿。此腿变幻无穷,可放可收,放出时令人丧胆,收去时了无踪迹,实属神出鬼没也。 而肖玉更是鬼中叫绝,将计就计,朝后仰面躺倒,在身子骤然着地却未落下之时,弓起的两腿迅疾地向前爬蹬,同时配合着两手抓住地上的野草,随腿用力往前一带,居然从史迪威的裆下淌了过去,紧跟着一跃而起,站在了将军的身背后。 这一招够狠,够险,如果成功的话,他可以跟手一掌挥出,直击对方的脑后丘,这致命的一掌乃:虎口脱险,力劈华山也。但他是将军阁下,不是敌人,于是肖爷手下留情,一把将其帽子揪下,扣在了自己的脑壳上。 “哗!”周围爆发出一阵掌声。不知啥时候,他们的四周已围满了一群看热闹的官兵。 “好小子,动作干净利落,有胆有识。”史迪威猛一转身,雪亮地眼晴盯住那顶被抢去的帽子:“这顶军帽就送给你作纪念,一个月之后,到我这来报道。”说完,转身又向其它训练场地走去。他那没戴帽子的头顶,围了一圈花白的头发,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缕缕闪着银光。 终于,肖玉投身进梦寐以求的朗姆茄火热地训练之中,尽情地挥洒着他青春的热血与汗水,并要将其付之于行动。没有人知道他真正来自哪里,只是在训练场上,看到他刻苦训练的身影,为他一项一项的体能及军事考核能顺利通关而喝彩。两个星期之后,他破格被派去负责协助训练野战医院的医护人员。 这一天,阳光分外明媚,野战医院的训练也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这里的训练,主要分为两大部分,野外实地救护与室内操作。 室内操作由美国军医负责教导,中方护士长协助,指导医护人员如何进行伤口手术,尤其对感染症状的良好处理办法等;野外实地救护也是由美国军医负责教导,由肖玉协助,指导如何应急突发的事故及火线救护知识等。 在这里的每一名医护人员,都要通过这两大部分的训练考核,对于考核合格的医务人员,还要对他们进行体能和丛林生存训练,这是身在朗姆茄所有军人都必须通过的一项重要技能,通不过,就意味着被淘汰,医务人员也不例外。当然,考核项目与战士略有区别。而实在通不过的,只有留在后方医院,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医务工作,不可能被派往火线救护了。 这其间,素柳常常会来看肖玉是怎样协助医务人员野外训练的,因为她丰富的火线救护经验,加上良好的身体素质,所以轻而易举地通过了各项体能的考核,包括丛林生存训练考核,而子滢这方面就没那么顺利了,一是,本身不是军人出生。二来,刚经历野人山的摧残,身体倘在恢复中,与男人不能比。所以,她想留下来,更需要艰苦的努力。 “肖玉,你放心,我一定会帮助子滢妹妹的,除了体能训练以外,其它方面她都是数一数二的。”这天的傍晚,训练结束后,素柳给肖玉从食堂打饭送来,她发现,肖玉常常因培训工作忙而顾不上吃饭。 这大大咧咧的小护士,难道真得看上我们的军医官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接受使命 人非草木,启能无情,不论是陈箐护士长的撮合,还是姑娘自己的表露,肖玉都心知肚明。“素柳,谢谢你啊。”打开饭盒,低头吃起来,他是真的饿了。 “谢我啥呀,是送的饭呢,还是帮助子滢妹妹呢?”素柳坐在肖玉身边的一块石头上,抱着两膝,把头抵在膝盖上抬眼望着他。 “都谢。”肖玉不停地扒着饭说。 看着他不停的往嘴里扒饭,素柳又道:“别总是扒饭呀,吃块排骨,今天厨房做的排骨可好吃啦。” 肖玉听了,便随即夹起一块排骨来,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嗯,味道不错。” 看到肖玉这种矜持的样子,素柳忽然咯咯地笑起来。“你笑什么?”本来只顾吃饭的军医官,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 素柳见问,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才道:“陈箐姐说我没长大,你看我大长没?”说着,故意板起个脸儿,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肖玉见她摆出一副认真相,也停下手里的筷子:“比起你妹妹,差点。” 他这一句话,说得素柳惊讶得瞪大的眼晴:“你见过我妹妹?” “何止是见过,还朝昔相处了一年。”肖玉对她把浓眉一挑,低下头,继续啃他的排骨。心里却笑道:暴风雨马上就要开始啦。 可等了一分多钟,并没有出现预期的效果,却又不好抬眼观察,心里纳闷,怎么着?此妞果然长大变沉稳了?要是搁以往,早叽哩哇啦地问开了。 那么,真是象他疑惑的那样?不是,恰这时,她看见子滢正朝他们这儿走来,于是把话给暂时打住。“子滢妹子,我和你哥刚说起你,你就来了。”她热情地让坐。 肖玉听说,便赶忙抬起头,果然,见子滢笑盈盈的已走到跟前:“说我什么呀?”轻轻抚了下素柳的肩头,却是拿眼瞅了下肖玉手里的饭盒,那意思:吃得挺香的嘛。 “没说什么。”素柳向她笑笑,拉她坐下:“刚听你哥说,他见过我妹妹,还说认识很久了呢。” 肖子滢听了便道:“是呀,我也认识,她跟你长得真象,性格也象。”和肖玉不禁相视一笑:“不过很听我哥的话,不象你,总欺负我哥。”又故意把嘴一嘟噜。 “这是真的呀?”素柳愣愣得望着他兄妹二人。 “什么真的假的,本来就是啊。”肖子滢并不知肖玉刚才说的那话,反而感到她问的奇怪。 肖玉在旁听她俩这对话,知道素柳恐怕是误会了,心里道:你这妹子,早不来晚不来,想逗逗这妞,却赶着来,这不,越说问题越复杂了,便赶紧道:“子滢,别乱说,谁敢欺负你哥。”即而便把夏花做为云南战地女兵,来龙陵战时医院做护士一事,简单说了一下。 “哦,夏花也出来了,也当了护士,真是太好了,可是,我妈一个人在家谁来照顾呢?”本来还挺高兴的,可一说到母亲,却皱起了眉头。看来,她一点不知道家中的情况。 肖玉闻听,咽下最后一口饭,一边站起身一边对子滢道:“你跟素柳好好聊聊,我还有些事要做。”说着,向子滢暗递了一个眼色,即而转身离去。 他那眼色,子滢明白,是让她看着办,是说还是瞒?其实,聪明的素柳,早看到肖玉对他妹子使眼色,于是急忙敏感地问道:“怎么了?我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子滢见问,再看她那样,心想,瞒是瞒不住的了,于是便道:“素柳姐,你知道了别难过哦。” “不会是我妈她..”素柳已然猜到了八九分,如果要不是母亲不在了,妹子夏花是不会跑出来的。果然,她见子滢向她点点头。 一滴泪,滑落在她的面颊,原来那酒窝,不仅是用来盛喜悦的呀。 时间一晃,一个月很快过去,朗姆茄的模拟训练终于结束了,部队又开进列多那边的野人山中,进行实地训练,不仅训练走、爬、藏、打,还得训练吃。要打仗,首先得学会生存。美国人变着法子要中国士兵学会吃野人山中一切能够食用的东西:树皮、草根、蚂蚁、螳螂、蟋蟀、蝗蚓、蜘蛛..打了野兽,有火不准用,要活剥生吞,必须得通过七七四十九道关卡。 而这年,也就是194年的春季,新8师和新师先期完成了规定的全部训练课目。中国驻印军反攻缅甸的战幕即将揭开。 “报告,肖玉前来报道。”朗姆茄总指挥部的门口,响起洪亮的声音。 “进来!”这时正值午间休息,指挥部里少有几个人,而驻印军战区总司令史迪威将军,却是正站立在一处大型的摹拟地图前。 “是!”肖玉应声,昂首挺胸地走进门来。此刻的他,足蹬战靴,一身崭新的美式军服,军衔为上校,但腰间所佩短枪,仍然是那把左轮,这支具有纪念意义的手枪,他是不舍得换掉呀。 “军医官,我的小兵,一个月的限期,你的考核圆满完成,很好。”史迪威中将向他一招手:“请过来看一下。” 肖玉举步向前,也走到那处摹拟地形图跟前,站在史迪威将军的对面。“你看,地图上标示的地理位置。”史迪威移动手中握着得仗杆,指向一排插有红色小旗和蓝色小旗的山峰,而每面小旗上,都标示有地名。 “这是印度的卡拉奇。”随手中仗杆的移动他继续说道:“这里积压着大批支持中国抗战的援华物资,滇缅公路被日军切断后,我们只有通过驼峰航线,把物资空运到中国,但是,这条空中运输线太危险,而且非常的有限,无法满足战事的需求。所以,我们在南亚,新开辟了陆地上的两条运输线,成立了‘南侨机工队’,你来看一下这两条陆路运输线的具体路径。” 说着,史迪威将军手中的仗杆,重新落回印度的卡拉奇,指向红色的一排小旗。“从这里,经伊朗、苏联到中国的乌鲁木齐,这是一条边境运输线,非常的险要;而另一条,是要穿越古道。”仗杆又指向蓝色的一排小旗:“由卡拉奇,将物资车运到印度的列城,再由人力通过卡尔东山口、西塞拉山口、喀喇昆仑山口、新达板山口和土达板山口至新疆的叶城。”他一路指下去:“最后抵达和田到中国昆明。”收回仗杆:“这条古道的人力,完全由南洋华侨机工自发组织成立,我们需要派遣一名卓越的军队指挥,来带领他们。”目光咄咄地看住肖玉。(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赠鞋 史迪威将军指明地图上的运输路线后,两眼咄咄地盯住面前这个青年军医官。肖玉已然明白了将军阁下的意图,向他讲解这条具有战略性意义的运输通道的深刻涵义。 他没有说话,也两目烔烔地看着对方,静静等待将军阁下向他发出指令。果然,他们对视了片刻后,史迪威向他开口了:“上校,我从你的眼神里,已经看到了完成这项任务的决心。这条古道上的运输物资,和南侨机工兄弟姊妹的性命,就全交到你手上了,回去准备一下,翌日凌晨,我去机场为你送行。” “是!” 肖玉要走的消息,在野战医院不径而走,首先来为他送行的是陈箐护士长和素柳。“肖玉,听说你又要去执行任务了?”陈护士长一进门,便开口就问。 “是的,护士长,凌晨准时出发。”肖玉回答,一边请她俩进屋坐下。 “哎呀,真是可惜了,下个星期,就是我们护士长的大婚,你却要走了,怎么这么赶巧呀。”素柳叹了一口气,一脸惋惜的表情。其实,她是不想肖玉走,但心里却是明白,军人的天职,是要绝对服从命令的。 “是啊,一年多没见主任的面了,真想跟他好好聊聊。”肖玉为她俩倒上茶,也坐下说道:“这一去,又不知啥时候才能相见了,好在有子滢,就让她代表我参加婚礼吧。”他有点奇怪,要走了,为啥子滢妹妹不来为自己送行呢? “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素柳刚要开口,陈护士却向她摆了下手,随即道:“昨天,一部分野战医院的医护人员,被派往滇西大屯战地医院工作,补充那边的人手,她因为本来就隶属那边的野战医院,所以也返回部队去了。” “是吗?这事我怎么一点不知道?”肖玉一脸惊讶的表情,同时在心里怪子滢,就这么一声不响地走了,连她这个哥哥也不说一声。 陈箐似乎看出肖玉的失望,便立即补充说明道:“她昨天是来向你道别来着,可你不在呀,通知下发的比较紧,军车又等在军营门口,你要理解她呀。”说着,从军装的口袋里,摸出一封信来递给肖玉:“这是她留给你的一封信,你看看。” 肖玉闻听,想是昨天子滢来道别时,自己正好去战区司令部了。于是,接过信,默默地把它打开,抽出信笺来展看,一行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肖玉哥,部队决定,把我调回滇西大屯。我走了,来不及再向你道别,保重身体,妹:子滢。 信的内容十分简短,但字里行间却流露出依依不舍。肖玉在将信笺放回信封里去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块白色手帕,抽出来一看,那是肖氏的帕子,是他在野人山丛林里捡到后来又还给子滢的。现在,子滢又把它留下,他明白女孩的意思:不要忘了国仇家恨。 放心,妹子,我会牢记小鬼子对中国人欠下的一笔笔血债! 他正想着,陈箐拿出一双黑色帆布鞋:“肖玉,你这次走,我和素柳也没什么东西送给你的,连夜给你赶制了两双鞋,不知道合不合你脚。”微笑着递上前去:“走长途还是要穿软底的鞋子舒服,你这高帮皮靴呀,走起路来磨脚。” “护士长,素柳,你们想得真是太周到了,我还正愁这件事呢。”肖玉欣喜地接过布鞋,立马脱掉战靴换上,在地上来回地走了两步:“正合适,不大也不小。”左看看右瞧瞧,高兴得跟孩子一样,长这么大,还真没穿过这种布鞋。 “再试试我这双。”素柳也拿出她做的那双鞋来,递到肖玉面前。 “好,我试试。”肖玉冲她微笑着,脱了这双又穿那双:“不错,挺舒服的。”套在脚上端详着,又抬眼看了小护士一眼,那眼神好象在说:看不出来呀,辣妹子还有这一手。 “也走走试试,不走怎么会知道呀。”素柳不由分说,上前拉着肖玉走起来。 陈箐在一旁见了,噗嗤一乐:“对了,我还有事没做完,素柳啊,肖玉要走了,你跟他好好聊聊,我先走了哈。”说着,知趣地溜出了门。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素柳和肖玉二人,刚才活跃的气氛,似乎被陈箐一下子带走啦,肖玉站住脚,有点尴尬地朝小护士笑了一下,坐回到凳子上,仍然换回战靴,即而对一旁愣愣地看着他的素柳道:“谢谢你跟护士长来为我送行,也谢谢你们做的布鞋。”纯属没话找话。 而素柳听了,倒是很大方地笑笑,转移话题道:“听说,你这次是押运物资,那路一定不好走吧?”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在军部有内线吧?”肖玉开玩笑道:“这路嘛,再怎么不好走,也要比过野人山轻松些吧。”他这话,只说对了一小半。等待他的,不仅仅是艰途,他将面临着各种难以想象的挑战。 素柳沉默了,她望着肖玉,在他的身上,似乎已完全找不出当年在长沙红十字分队时,那个小卫生员的影子了。这让她第一次感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军医,已不能象从前那样对之了。 见小护士望着自己不说话,肖玉想了一下说:“我有一件事,想要托付给你和护士长。” 一听此言,素柳急忙问道:“啥事,尽管说。”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 “这次一去,任务重大,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危险,所以,我想把二毛留在野战医院,由你们替我照看它。”关于金丝猴去留这件事,他自昨天从司令部回来,就一直在反复地思考这个问题。 这条人迹罕见的古道,虽然他没有走过,后世的史料中几乎也缺乏这方面的记载,但他曾听爷爷说过,那是一条与生命抗争的“天路”。如果野人山是地狱,那么它,就是地狱里的刀山,要在一把把尖刀上行走,可以想象是多少难以忍受。况且,还会遇到其它意想不到的艰难险阻。 因此,他不想再让功夫猴跟他冒这险,受这个罪,这还是其次,而最主要的一个原因,他不想让好兄弟南宫春失去这样一个优秀的猴王,令他伤心、难过,倘若二毛有个什么闪失,他自己也会悲痛欲绝。 素柳听了肖玉的话,立即满口答应:“我还以为啥了不起的大事呢?这样镇重其事的。没问题,交给我就好了,我保证,等你回来,把一个完完整整的美猴王交给你。”打着保票。 肖玉听了笑笑:“这样就好。” 这一安排,好象是很妥帖,但事情并不是如肖玉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送行 肖玉临行前,决定把金丝猴二毛留在朗姆茄的野战医院,请陈箐和素柳帮忙照料。 然而,在他挎起背包,走出营房,来到大门口停着的军车前,刚要伸手拉开车门上车去机场时,却是头顶上传来吱吱的叫声。“二毛?你在车顶上蹲着干什么?快下来。”他惊讶地看着车顶上的猴子。 吱,吱吱! 车顶上的功夫猴又不断地发出吱吱地叫声,不但不下来,反而两只毛手紧抓住车顶上的行李杆不放,两只圆溜溜地眼晴里,带着哀求的目光。 “二毛,下来吧,听话。”肖玉伸手抚摸着它身上的金色长毛:“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但我这次实在不能带你一起去。”声音温和,但十分的坚决。 吱,吱吱! 在肖玉说完后,功夫猴又开始吱吱的叫唤起来,那意思:不听,我不听,主人,你不带我去我就不下来。 “二毛啊,不是我不带你去,实在是部队有规定,不能带着一只猴子去执行任务,听话,下来吧,我保证,完成任务后,立即回来好吗?和你一起烤肉吃。”肖玉开始着急,却仍是耐心地对猴子劝说道。 “军医官,这只猴子是你养的吗?它叫二毛?真是可爱呀。”本来坐在驾驶室里等候的司机,听见外面肖玉说的话,便也下了车,望着车顶,果见是一只美丽的金丝猴蹲在车顶的行李架旁,两只毛手还紧抓住行李杆,嘴里吱吱地叫个不停,不管肖玉怎么说,看来它楞是不听,就是不下车。 肖玉听司机夸金丝猴可爱,心的话,它现在这副不听话的样子,还可爱呢,是可气!“二毛,我命令你,立刻下车。”板起和蔼的面孔,沉声对金丝猴下了命令。没办法,时间有限,再磨叽下去,要误点了。 他这招还真管用,见主人真的生气了,金丝猴二毛于是乖乖地从车上跳下来,却是抱着主人的腿,将毛绒绒地头贴在肖玉的身上,又低声吱吱地叫,好象有无尽的委屈。 “二毛,真听话,不要为我担心,我会没事的。”肖玉弯下身,摸了下它的头,却是发现,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猴儿的毛脸上:“二毛。”不禁心中一软,抬手轻轻为它擦去,想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白手帕,把它系在金丝猴的脖子上:“这是子滢妹妹留下的,现在送给你,你想我的时候,看看手帕,就象见到我一样。”说着,拥抱了一下它,转身走到车前,拉开门跨上车去。 而这时,陈箐和素柳也正好赶来,看到肖玉和二毛道别拥抱的情景,素柳快步上前,搂住金丝猴,动情地贴了下它的毛脸,然后朝正发动的军车挥手,和陈箐一起向朝外望的肖玉道别。 “二毛有我们照顾,放心地走吧。”素柳大声地喊道。 汽车扬起一股黄色的尘土,绝尘而去。忽然,二毛挣脱了素柳的手,如离弦的箭一般,追着军车的后面,几下便赶上,纵身一跃,又跳上了车顶。 “它终究还是去了,舍不下主人。唉!我们走吧。”陈箐轻声地叹了一口气,与素柳转身离去。 军车离开军营,一路飞奔,很快抵达朗姆茄机场,透过驾驶室的玻璃窗向外观望,一架c-47美国小型运输机,已然停在了机场的中央,螺旋桨的叶片在月光下烁烁闪亮。 肖玉刚下车,便见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跑步迎上前来:“肖玉,我们又见面了,一个月没见,你看起来状态好极了,甚至比原先更强大了。”他伸出一双大手,紧紧抱住对方也同时伸过来的一只手:“史迪威将军正在等着你。” 肖玉用力一握他的手:“又见面了,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说着,便同他一起向停靠的飞机走去,但他俩都没注意,这时,一条黑影无声地从军车上悄悄溜下来,随即敏捷地消失在黑暗里。 果然,史迪威中将身着风衣,已凛然矗立在那里,机场的大风将他的衣袂向后吹起。肖玉见之从容上前,向将军阁下行军礼:“报告将军阁下,肖玉前来报道。” “很好,上校。”史迪威将军说着,向站在身旁,他的随员--理查德·扬少将示意了一下,少将便将手中拿着的一个文件包递给肖玉:“这里面,有几份公文,你在路上熟悉一下。”将军阁下继续说道:“这次的任务十分艰巨,责任重大,可以说,这批援华物资能否顺利运回国内,支援中国抗战,全维系在你的身上了。” “是,将军阁下。”肖玉大声应答,他事后才知道,史迪威为什么要派他一个军医出行此任,原因有二。 一:史迪威看了他在龙陵敌后作战的功绩,一眼就相中了这个有胆有识的年轻人。二:就因为他是一名军医,而且是一位内、外科都十分出色的军医,才最终拍了板。运输队,在长途跋涉中定会出现种种伤病,是非常需要医生救护的。就这两点,足以使将军阁下把这个重担压在了他的肩上。 “出发!”黑暗中,史迪威目光如炬般地盯着对面的两人。 “是!”两人同时行军礼,一转身,向机舱的玄梯走去。 “祝你们一路顺风,马到成功!”风中,又传来将军阁下最后的祝福,正在登机中的肖玉,转脸看到,史迪威中将摘下头上的圆顶礼帽,拿在手中向他们挥动。这一刻,他永远不会忘记,并成了日后他克服困难的动力。 飞机终于凌空飞起,直入云宵,当肖玉坐在那儿,打开文件包,正准备抽出公文来要看时,却忽然停下手,猛得回过头去。凭感觉,他的“难兄难弟”也在这架飞机上。 “二毛,给我出来。”他以十分严肃地口气,命令道。 听到他的声音,在后坐的下面,慢慢露出半个毛绒绒的头来。见果然是金丝猴二毛,肖玉先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它即而又露上来的两只圆溜溜的眼晴。那里面,表现出的,即是成功的喜悦,又是害怕责怪的难为情。不要小看了猴子的思维,它们大脑发达的程度,可是最接近人类的,更何况,二毛不是一般的猴子。 听说金丝猴也上了飞机,驾驶舱中的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也感到十分的意外:“你把二毛也带了来?刚才怎么没见它呢?”(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卡拉奇 闻听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询问,肖玉立即否定:“没有带它来。” 随即,把前后经过对他述说了一遍,然后苦笑道:“真拿这猴没办法,估计是在军车开动后,它又上的车顶,然后一起进了机场,趁我们见史迪威将军之际,又偷偷溜上的飞机。二毛,我说的对吗?”他又转头看着正在抓耳挠腮的猴子,那意思:主人,这也是你逼出来的呀。 “别再责备它了,就带上它吧!别辜负了这小家伙对你的一片忠诚,你们中国有句话,即来之则安之喽。”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笑着道。 “是啊,飞机无法返航,只能带上它,况且没有它我就没有今天。”肖玉一脸的无奈,却是喜爱的伸手,搔搔这个难兄难弟的猴头。即而便回转身去,重又将文件包打开,抽出里面的公文,仔细看了起来。 文件包里共有两份公文,一份公函。公函是到达卡拉奇后,向当地军需储运部门递交的物资出口外运手续;而那两份公文,一份是对物资调配的祥细清单及具体的拟定事项,另一份则是对运送路线的导向,说得很祥细,并配有示意图。 肖玉将这三份公文一一过目,对其另两份公文尤为看得仔细,并牢牢记在心里,以防万一丢失,不至于贻误大事。且拿出一个小本本,把上面重要的部分记录下来,并绘制了一张更为易记的地形图,作为备份。这是在胡康河谷不小心弄丢了那份地形图,给了他这样一个深刻的教训,以此引以为戒。 而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身后的金丝猴二毛,则乖乖地扒在他身后的座椅上,不吱也不呱,安静得让主人好好地工作,好象这能弥补它自作主张的过失。 飞机在茫茫的夜空中,经过一个小时的翱翔,终于飞诋印度卡拉奇海港,在越过港口海面的瞬间,肖玉透过玄窗朝外看去,深夜的海港,是那么的宁静而悄无声息,黑沉沉的海域尤如一条宽长的丝巾,飘动在脚下,天上的星辰坠入其中,如同夜明珠般一颗颗闪耀着它夺目的光彩。 “真是太美了!”他喃喃地自语。 “吱,吱吱!”一旁的金丝猴也吱吱的应声附和,好象在说:主人,你说的没错。而且,我也来对了。 五分钟后,飞机在卡拉奇机场平稳地着陆,当他们带着金丝猴二毛,在夜幕中走下机舱时,下面已有两名工作人员在等候。“请问,哪位是肖玉肖军医?”其中一名蓝眼晴,高鼻梁,一头如金丝猴般金发的地勤人员,上前用英语询问道。 “我就是。”肖玉也用纯熟的英语回答道。 显然,肖玉的回答令他先是一愣,这个中国人,尽会说英语?“你好,我是加里·巴戈特,机场候机组的工作人员,他叫佐伊·哈洛,和我一起的。我们奉围克少将的命令,前来接应你们。”另一个年轻小伙也随即走上前,与肖玉握了握手:“你好,见到你们很高兴。” “你们好,我是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请问韦克少将在哪里?”他已经事先得到了军方下达的通知,命令他这次安全护送肖玉至卡拉奇军港,与这里负责接洽外运物资工作的韦克少将取得联系。 “少将阁下正在机场的大厅内等候你们,请跟我来吧。”加里·巴戈特向他俩说着,引领他们朝机场大厅走去。而随同的金丝猴二毛,按照机场的规定:“动物不得入内”,只好把它暂留在大厅外面等待了。 当他们一行刚走进机场大厅里,一位四十多岁,武短身材,蓄着络腮胡子的英国军人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他,便是韦克少将。 “啊哈,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见到你真高兴。”他朝美国大兵大声招呼着,并张开双臂,俩人亲热地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彼此拍着对方的后脊梁,表示出彼此友谊长存。 此情此景,令站在一旁的肖玉忍俊不禁,怎么了?这俩人抱在一起,个头一下彰显出来,忒悬殊哩,真好比是黄瓜挨着冬瓜,如何能不使人发笑? 即而,杰恩普罗克夫上士拉着少将,又转向肖玉,于他作介绍:“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才只说了这几个字,便被韦克少将用手指横在嘴前嘘了一声阻止道:“上士,别忙,嗯,让我来猜一猜。”他于是围着军医官转了一圈半:“你,就是史迪威将军相中的肖玉,肖军医,我说的没错吧。”表情夸张地抚摸着满脸的络腮胡子,逗得人直想笑。 “呵呵,是。我想,您,就是韦克少将吧,肖玉前来报道。”肖玉冲他行了个军礼。再逗,这上下级的规矩还是要照常履行的。只是在心里想,这韦克少将,比史迪威中将还平易近人哈,而且中国话说得也是不错。 这搞外交运输的,南腔北调,与各种人打交道,什么人都见过。因此,在语言会话上,自然要比一般人强些,韦克少将就属这种类型,而且天生的乐天派,见面熟,却又不失军人的风度,一看他的出场就明白了。 “是的,上校,韦克在这里已等候你很久了。”韦克少将拉着肖玉的手,握得那个紧啊。 而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却是不管他二人的寒暄,直嚷嚷着要酒喝。“少将,你的威斯克呢?这一路的飞,你得犒劳我啊。”一脸赖皮的样子,那意思:你给,我喝,你不给,我也要喝。 “这酒不会少了你的。”韦克少将一拍上士的肚皮,即而又转向肖玉:“上校,我给你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边吃边聊吧,还有几个朋友要介绍你认识一下。”英美人谈事,喜欢在酒桌上进行,这是肖玉在后世就已经了解的。 “好的,少将阁下。”肖玉应着,便随同他,与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一起,走进了大厅左手边的一间餐厅里。 卡拉奇机场的餐厅,不愧为是海港餐厅,举步进入,一股海洋的气息扑面而来,再加上浓烈的酒香和烤鱼片诱人的味道,更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氛围,感觉似乎在一座海洋宫殿。 此时的餐厅里,除他们仨人外,还有两个客人在喝酒,估计也是搭乘午夜的航班,才下得飞机。而肖玉和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则被请进一间封闭的雅座包厢,且里面已经入坐着三个人。(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洽谈 当肖玉和杰恩普罗克夫上士随同韦克少将一起,进入预定的包厢时,里面已经有三位客人就坐了。 “我来介绍一下。”韦克少将给肖玉引见:“这位是南侨机工队队长方东明先生,以后你们将要精诚合作了。”然后又指着一个棕色卷发的青年:“他叫托库那叶尔,新疆维吾尔族人,别看他年纪不大,已经是老‘恰卡’了(恰卡:在维吾尔语中指赶马的小工),他是这次驿运队的副领队。” 双方互为道好。最后,他转向两人对面,正站起身来的一名美国女兵。“这位是..” “我们认识。”肖玉微笑着打断韦克少将的介绍,在与前两位热情握手后,又把目光投向这名美丽的女兵。 “你们认识?”这到完全出乎少将的意料,睁大一双玻璃球似的蓝眼晴。 “是的,少将,我和肖军医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认识了。”那名女兵微笑着挑了一下浓黑的眉尖:“在,列多的收容站。”同时摊开双手耸了下肩膀。 “啊哈,美丽的卡秋莎上尉,一进门,我的眼晴就亮了起来。”即而,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哈哈大笑着,上前拥抱了一下女兵。她,正是与金丝猴二毛拍照,合影留恋的珍妮·卡秋莎。 “哦,我明白了。”韦克少将也微笑了:“那真是太好了。”他转脸看向肖玉,不禁皱了眉头:“嗯?上校,你好象不太欢迎我们的卡秋莎小姐,她可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特护。” 其实一进门,肖玉并没有注意到珍妮·卡秋莎,主要因为她是位女性,所以目光一扫而过。当少将阁下介绍到她时,这才认真地打量起她来,笑起来弯弯的眉,弯弯的眼,小巧的嘴巴也是好看的那种弯弯的形状;身材不胖不瘦,个头不高不矮,跟自己差不多,但在女人堆里算是够高的。“怎么会是她?”心中不禁一愣。而这一愣之下,却被韦克少将误认为是“不太欢迎”。 “哪里,我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珍妮小姐,更是没有想到..”没等肖玉把话说完,卡秋莎便微笑着接过话茬:“没有想到,我还是一名护士对吧?”眉眼笑得更弯了,真是让人感觉,她的心也随着在笑呢。 “是的,珍妮小姐,完全没有想到。”肖玉也对她微笑了一下。 “好吧,好吧,没有想到的全部坐下。哈哈。”韦克少将呵呵地笑着,朝左右摆手请坐,自己首先坐了下来:“我现在向三位,正式介绍一下这位上校军医官--肖玉,他,做为负责这次运输缓华物资的队长,将加入到你们行列当中去,我们一起为他的到来,干下这第一杯,威士忌。”又挺身站了起来。 他这一坐一站,真是太戏剧化了,在座的忍俊不禁,也都随他站起身,举杯碰盏,一饮而尽。“难道这次,珍妮小姐也要随同一起驮运?”肖玉放下酒杯的同时,首先向韦克少将提出这个疑问。 “是的,上校,做为一名特护人员,她被批准加入了这次南侨机工的驮运任务,她会成为你的好助手。”韦克少将向肖玉举了下手中的酒杯,自豪地又饮了一口,仿佛在他眼里,战士是没有性别区分的。 “听我爷爷说,他从事驮工二十年,没见过一个是女的干这桩买卖的。”一旁的托库那叶尔说着,拿眼扫了一下卡秋莎,那意思,分明在说,女的也跑单帮,能行吗?作为驿运队的副领队,他看上去的确太年轻了,也不过二十出头吧,难怪他会有这种想法。 “托库那叶尔,你干这买卖多少年了?”肖玉好奇地问他。至于美方给自己配备了一名美女助理,他却是很乐意接受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嘿嘿。 “我从十岁就跟着爷爷走单帮,列城到新疆,我跑过一次来回,那时才十五岁,那次是驮运烟草。”托库那叶尔说道。 “你不是新疆人吗?”肖玉有点疑惑,行程似乎反了。 “他的祖辈是新疆维吾尔族人,但从他爷爷那辈开始,就迁居列城生活了。”一直没有开口的方东明队长,替小托库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肖玉心道,难怪穿着藏服,却是新疆人的长相。而他知道,印度列城,被拉达克人称为是小西藏,184年前系中国的领土,那里生活的大多数是藏民,同时那里还有一座颇似布达拉宫的的小佛寺。“方队长。”即而他向方东明道:“我祥细看了这次运送物资的清单,还有所经的运程,你对于这次的古道驿运,有什么具体的安排和想法?”终于切入正题,他想首先了解一下南洋华侨这支机工队伍的情况。 “其实,今天原本还有一位重要人物没来,他如果在的话,会告诉你更多有关驿运的情况。”方东明道,他没有马上回答肖玉提出的问题。 “他是谁?”肖玉不禁问道。 对于他此次要负责驿运的这条古道,基本的走向是知道的。从印度到新疆有两条路,北道由伊朗经哈萨克斯坦进入新疆;南道是一条驮马古道。 他所接到的公文里所述具体行程为:一条由印度狄布鲁伽经克什米尔的列城至中国的叶城;一条由拉瓦尔品第(今属巴基斯坦)经吉尔吉特至中国的疏附。两线比较:前者长1005公里,最高海拔5795米;后者长1160公里,最高海拔4575米。经当局有关部门实地考察后,根据英国主张,决定采取新印贸易路线的南线,也就是那条驮马古道。 从狄布鲁伽由铁路将援货物资先运到克什米尔首府斯利那伽,再改用驮马驿运至克什米尔的列城,以列城为交接点。在印度境内运输,可委托英商福公司代办,在中国境内则由新疆组织马匹,派遣代表去列城接运直至中国叶城。 而方东明将要提的,正是在中国境内,新疆组织马匹驿运的事。“陆振轩博士。”他道:“他是负责由叶城至列城的往返驿运,这条南线的古道也是他首先提出来的。” 经方队长这么一说,肖玉忽然想起后世曾在一本书里,看到过有关于陆振轩本人的介绍和他的事迹。这名毕业于法国里昂大学,获法国理学工程师职位的博士,为了参加中国抗战回国。担任国民政府交通部驻印度运输处副处长,他是当时翻越昆仑山、拉运抗战物资的主要策划人及驮运队长。 难道说,这次我将要与这位传奇式的人物接洽于古道之中?“他为什么没来?”心情有些激动。 “是这样。”于是,方东明便把缘由向他说出。(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失之交臂 经方东明队长说明,肖玉这才明悉,陆振轩以交通部的名义与时任新疆督办的盛世才取得了联系,议定从印度克什米尔的首俯斯林那茄,将货物运到列城,再由新疆方面备驮马1000匹到拉达克的列城来接应。? 而就在陆振轩一行在列城等待时,新疆方面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在喀什、和田、克孜勒苏三个地区筹集了1000余匹骆驼、马匹,招募了180多名少数民族驮工,他们中,大多数是维吾尔族、柯尔克孜族和塔吉克族。并备足了往返途中替换的人员、牲畜吃的粮食、饲料和燃料等,驮队即刻上路,现在已经快抵达列城了。 “你是说,陆队长已经去列城,迎接这批新招募的驿运队,准备带队驿运回国了?”肖玉问道,失望的表情。 “是的,他接到我们的请柬,知道你要来这里,也非常想见到你,但几天前列城那边下发了紧急通知,要他速去接迎驿运队,所以很遗憾..如果你早来几天的话,或许就能与他见面了。”方东明回答。 “我来时听爷爷说,这次,新疆那边招募的驮队,是请了木沙老爹作驮队总领队,他在跑单帮中,很有名气,是最有行路经验、最有威信的人了。”托库那叶尔忍不住插嘴道。 “嗯,你什么都知道,小机灵鬼,那我们南侨机工队请你不是吃大亏了嘛。”方东明朝小家伙一撇嘴,言下之意:你跟木沙老爹可没法比呀。 托库那叶尔闻听刚要开口,肖玉向他摆了下手,示意他先别说话,即而问方东明道:“方队长,我们这边的南侨机工有多少人?驮运的骆驼和马匹有多少?” “目前这边参加驿运的南侨机工,差不多有四百来人,都是自发组织起来的,没向国民政府伸手要一分钱;骆驼和高原马也接近千匹,都是南洋爱国侨胞募捐筹集的资金,向内地驮运市场购买的;再有,就是一百多头的牦牛,这一百多头的牦牛更是得来不易啊,功劳得归给托库那叶尔,是他竭力动员他当地的居民,用一百匹布料才换来的。”方东明说着,用手拍了下坐在他身旁的小新疆托库那叶尔,表示对他真诚地感谢。 “这没什么,谁让我是副领队呢,不帮咱帮谁?”小新疆抓抓头,腼腆地笑着,红扑扑的脸上带着些许的骄傲。 肖玉知道,用百匹布换百头牦牛,这的确是非常划算的事,按当前牦牛的市价,每头十匹布也换不来的呀。“这太好了。”他也非常的高兴,这次他负责驿运的是医疗器械、药品,以及五百件经济部装油袋,供驮运的人力与牲畜都如此的齐备了,怎能不令他振奋!这,剩下来的就要看天时地理了。 “托库那叶尔,说说你领队的经验。”肖玉一边吃着,一边兴趣昂然地向他问道。这个驮马工的领队,可是相当重要的,可以说,他决定着整个马帮的生死存亡。 “这个,我一下也说不上来,得在走道的途中遇到具体的事情具体对待。”小新疆道:“比如,在高原走马帮跟在平原不一样,就拿这最简单的喝水来说吧。”他从面前的汤碗里舀起一勺汤来,放在眼前不喝,却是做着示范动作:“在海拔几千米的冰川雪原上,只能忍受着饥渴啃干粮,也不能喝水,不对,是绝对不许喝水。”说到这,他又习惯性的抓抓头纠正道:“为什么呢?”随即,他放下汤勺,看看众人,说了下面一个他亲眼见到的事实。 说是有一次,他跟着爷爷跑单帮,在翻越一座海拔三千米高的雪山时,大家都在啃干馕(新疆大饼),噎着脖子下咽,那个难受啊。可这时,有个队员忍不住了,便喝起水来,其他人提醒到“领队大叔说了,不许喝水”,可他不信,还在一抔抔的喝,最后被领队大叔赶来,扔石子喝止了。 “你们猜,最后怎么着?”见众人都摇头望着他,便又接下去讲:“走到半路,其他人都没事,而那个喝多水的队员要小解,因为他不听劝呀,解完后立刻晕过去啦,差点丢了一条小命。” “这是因为高原气压低,小解会使身体突然减压,甚至会有生命危险。”肖玉对此做了医学解释。 “肖军医说的太对了,就是这个道理。所以高原跋涉,宁愿干着,嘴唇裂出口子,流出血,也决不能喝一滴水。”小新疆煞有介事道。 “舔一下总可以的吧。”卡秋莎弱弱地问。 “不可以,舔一下都不行。”小新疆坚决摇头,他那认真的样儿,把在座的所有人都逗乐了。 “行,到时候啊,这个关你把住。当然,还有其它的关,你都得负责把关把到底啊,出了问题,我就找你了。”肖玉虽然是以开玩笑的方式说出,却是极为认真的一副表情。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抽出那份公函来,递给身旁坐着的韦克少将:“少将,请您过目签字。” “好的。”一直认真听着他们说话的韦克少将,接过公函,仔细看过后,掏出随身带的笔,在上面签了字,画了押。“这次的驿运任务,责任重大呀,上校,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报告韦克少将,一切就绪,就等出发了。”肖玉立起身,向少将阁下再一次的行军礼。 “好,喝完这杯酒,先去好好的睡一觉,然后明天一大早,我带你们去卡拉奇码头验货装车。”说着,举起手中的酒杯:“来,让我们大家干了这一杯,祝你们马到成功!”他扬起蓄满络腮胡子脸堂,一饮而尽。 卡拉奇,位于巴基斯坦南部海岸、印度河三角洲西北侧,居莱里河与玛利尔河之间的平原上,南濒阿拉伯海;地势平坦,四周环绕有许多沙洲、岛屿,市内有两条季节河穿城流过,拥有天然良港。而18世纪初,它还是一个非常贫穷落后的小渔村,这都要归功于历史不断地变迁,使它得以巨变,上升到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重要位置。 经过一夜的修整,翌日,肖玉带着金丝猴二毛在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的陪同下,前往卡拉奇海港码头,与昨晚的其它四人碰面。 “杰恩,你护送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谢谢你!不过在你返回的时候,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肖玉在途中的车上,悄悄地向美国大兵请求道。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送别二毛 闻听肖玉的话,又见如此神秘的样子,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不禁好笑地问道:“什么事啊?我的救命恩人,有话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肖玉一听,先是感激地一拍他的胳膊,随即贴近他的耳根道:“你能否把二毛给我带走。”声音低得跟蚊子哼一样。 此时金丝猴二毛就在他身边,看见主人与美国大兵悄声嘀咕着,也吱吱地把猴头扭向他俩,圆圆的眼晴不停地眨动着,那意思:你俩在说啥呢? “把它带走?”上士听了,赶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坚决拒绝。 “为什么?”肖玉看着他:“不是要你带着它,是把它带回朗姆茄基地啊,帮我交给野战医院的陈箐护士长她们托管,它跟着我,会有危险。”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眼晴紧盯着上士不放,露出一脸哀求的可怜相。 “这个..”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见此,便拿眼瞅着金丝猴:“恐怕不那么容易吧,它会听话的跟我上飞机?”终于让步了。 “只要你答应,我自有办法。”说着,肖玉看了下手表,离到码头碰面还有一个半小时:“司机,掉头回机场,要快。” “你干什么?”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不解地望着他。 “听我的就好了。”肖玉对他诡秘地一挤眼。司机听到命令,已然将军车掉转头,朝卡拉奇机场的方向疾速返回。 卡拉奇机场离海港并不太远,要不了一个小时便可到达,所以,这一个半小时,足够去处理一些小事。军车只花了十分钟的时间,便返回了机场,并停在了那架c-47美国小型运输机的下面。 “二毛,下车吧,我们要上飞机喽。”肖玉温和地说着,拍拍金丝猴的后背,带着它一起由车里走出来,又朝停靠的飞机快速走去,同时转脸直朝后面跟着的美国大兵递眼色,那神情:我的意图,你的明白了? 这么明显的举动,傻子都能看出来,美国大兵要是再不明白,那还能是开飞机的么?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也不说什么,只是冲肖玉一挑大姆指,随即又摇了下头,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表明,他只是迫于无奈,这可是你肖军医逼着我这么干的,以后发生什么事,我可不管。 肖玉见之会意地对他一笑,也学他的样儿,无奈地耸了下肩头。此一去,他知道路途的险恶,古道举步维艰,且责任重大,而跑马帮这等事,他多少了解一点,会遇上各种难以预料的事情,甚至会发生枪战等..因此,不管是再有功夫的猴子,都只怕难免遭到不测,他不想看到二毛为他再遭受折磨。同时,也是为了顾全大局,他现在用的这一招,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吱,吱吱! 金丝猴二毛再机灵,它也是一只猴子,吱吱叫着跟着主人上了飞机,十分的欢快,那意思:又要在天上飞啦,主人,太赞了!可它哪里知道,这一飞,就是告别。 当飞机的两翼螺旋桨开始慢慢旋转,二毛已然被安置在机舱的最后面,肖玉朝回头望着他的上士做了个ok的手势,即而快步走向打开的舱门,走下玄梯。在舱门被关上的一刹那,透过玄窗,站在下面的肖玉,看到金丝猴身影闪过玄窗,冲向舱门,紧跟着便听到噼里啪啦,奋力拍击舱门的声音传来,可是,一切已无济于事,飞机已收起滑翔轮,慢慢朝上升去。 “二毛,我的难兄难弟,对不起啊,你不要怪我,我只能这么做。”下面的肖玉抬头向上,看到金丝猴又出现在玄窗前,把猴脸紧紧贴在玄窗上,已至压变了形,好似要突破那层防弹玻璃,冲出去,冲下地面,回到主人的身边,那大瞪着的,抗议的眼神,悲哀而愤怒,使肖玉久久无法忘记,却是听不到二毛的吱吱叫声。 他就这样,用强硬的办法,把金丝猴二毛送走了。却是忽然觉得,天地间,空荡荡的,孤独的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上校,我们该走了,不然来不及了。”这时,司机在后面的驾驶室里催促道。 目送着越升越高的飞机,二毛的影子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成了空中的一个黑点远去了。肖玉这才一转身,钻进军车里,车子绝尘而去。 很快,他们到了卡拉奇海港军运码头,透过车窗的玻璃,他看见韦克少将和卡秋莎上尉已经等候在那里了。“嗨,上校。”肖玉刚下车,便看见韦克少将挥动着他浑圆的臂膀,向他招手。而在他的身后,巨大的码头仓储广场前,十辆军用货车,停在堆集如山的物资跟前,正有许多的搬运工,将这些货物装载上一辆辆的卡车。 “你好,韦克少将,卡秋莎上尉,那是我们要驿运的货物吗?”此刻,肖玉已走到他们跟前,向少将一边问着,却是把视线投向那些正在搬运中的工人们。 “是的,那些都是要驿运的物资,正象你看到的清单里写的那样。”韦克少将点头,也转眼看向搬运货物的工人,他们的年纪看上去都在二十至四十岁之间,个别的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 “他们就是南侨机工吗?”肖玉又问道,他看到方东明和托库那叶尔也正在其中指挥着,并不时地帮忙搬运。 “是的,他们天不亮就来码头干活了,他们高涨的热情和勤奋的工作态度令我感动。”韦克少将回答,蓝色的眼晴里流露出敬佩的赞许。 “我也过去帮忙。”肖玉说着,迈动步子,便要向储运广场上走去,却是被卡秋莎的一句话,停留了一下脚步:“金丝猴二毛为什么没来?”由于在印度边境工作过很长时间,与中国士兵打交道比较多,因此,她的中国话说得也很流利,只是词汇量有限,有时只能以形体语言来补充,作为交流。 肖玉闻听,转过头来望着她,那双宝石蓝的眼晴,不笑时也分外的清澈、美丽,让人觉得会说话:“哦,我已经让杰恩普罗克夫上士把它带回朗姆茄基地去了。”女上尉不提还好,这一提,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临别二毛的一幕,鼻子不禁有些发酸,急忙掉转头,朝前走去。 而忙碌中的方东明正与托库那叶尔对照出库单,一回头,恰看见走过来的肖玉,便向他大声喊道。“上校,这里有我和小新疆呢,不用你来帮忙。”(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启程 方东明那意思,让旅途劳顿的肖玉多歇息会儿,以后要他领头的事还多着呢。 “没事,方队长,这里的搬运工作今天必须完成,拖一天,斯林那茄那边驮运的牲口就得多耗费一天的草料啊。”肖玉一边帮着一个搬运工搭了把手,一边说道。经过昨晚酒席上的攀谈,他对自己将要接任的驿运任务,已作了一番极为详尽的了解。 “上校,你和我们一起押运物资去狄布鲁茄吗?”一旁的小新疆问道。他已经听说了关于肖玉的许多事迹,这位上校,曾战斗在敌人的心脏中,不仅仅是位医术高超的军医,还是个战斗英雄,足智多谋,完成了许多一般人不可能完成的艰险任务。当然,这些,他都是缠着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告诉他的。 “当然。”肖玉冲他点头:“出货的清单都合对好了吗。”又问道。 “全部合对好了,一样不差。”小新疆立即举手汇报道,并把手里的两张清单递过来。 “嗯,好样的,干得不错,继续努力。”肖玉把清单接在手里看了下,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对一旁的方东明道:“你这领队请的没错,我不会看走眼。”他一早看出来,这小新疆年纪虽不大,干起事来却很干脆利落,非常认真仔细。而在方东明的身上,又有着一股工人阶级的豪迈气慨,有了这两个左膀右臂,给他这次完成驮运任务增添了无穷的信心。 他们这边在忙着,而韦克少将和卡秋莎上尉此时也正慢慢走向储运广场的中央:“卡秋莎上尉,对于这次随驮运队一行去中国北疆,如果你现在想反悔的话,还来得及。”韦克少将之所以要这样问女上尉,还有另外一个考虑,而卡秋莎正好说中了他的言下之意。 “因为我是一名女性吗?”目光豪不客气地直视少将。 “是的。”韦克少将也直言不讳地回答道:“你是名医护工作者,应该更懂得高原气候下,对人遭成的强烈生理反应,那是致命的。” 珍妮·卡秋莎没有立即反驳少将的话,一双美丽的眼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片刻才道:“少将阁下,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你已经在申请报告上签了字。”说着,丢下少将,大踏步地向广场中心走去。 望着离去的女上尉的背影,韦克少将耸了下肩膀,现在的女人都那么强势,尤其是女军人。这一天,很快的在忙碌中度过,在天色将晚的时候,储运广场的中央,只剩下最后一辆大卡车在装运了。 “没想到有这么多的物资,本来以为十辆货车就可以装得下,这又临时增派了五辆。”方东明一边朝吊货的吊车升降杆挥动着手臂,一边对身旁肖玉道。 “不仅有这么多的物资,人也要跟着走啊。”肖玉道。五百件医疗器械及药品、五百件经济部装油袋,再加上四百来人的驮工,十辆大卡车怎么的也挤不下呀。 此刻,韦克少将和卡秋莎上尉也都已站在了装运吊车的跟前,向上看着大吊车正吊着一箱沉重的物件,慢慢朝下放去,而站在货车上的三名工人,正张着手臂等候着降落中的货物。 “这东西,别人会看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吗?”卡秋莎好奇地低声问韦克少将。 “只要你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除非把严实的包装去掉。”韦克少将撇了撇嘴,同时冲着回过头来的肖玉眨了眨眼晴:“上校,你说我说得对吗?”。 军需物资自然是要有所保密的,国内招募的那批南疆驮工肖玉不清楚,这批南侨机工,每个人的心中却是明白,这些运往中国的物资都是支援国内前线抗战的,不然,他们也不会自发组织起来参加这次的驿运了,那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不比上前线打鬼子轻松,这是另一个打硬仗的战场,凶恶的敌人就是那些雪峰,如刀样的冰川和凶恶的野兽。 当然,运的东西,具体长得啥模样?便如韦克少将说的那样,除非把包装去掉。除此之外,根据外包装上的品名,估计也只有肖玉一个人能搞得清楚,因为他是医生,什么样的医疗器械和药品,他能不知道么? 因此,他也冲韦克少将挑了下眉毛,那意思,知道了又咋样,还怕小鬼子来跟咱抢?他王八羔子的也要有这能耐不是?不过小鬼子还真没想到,中国人会用性命去换取这些抗战的援华物资,这条抗战时开辟的由陆路驿运的印新运输线,直到抗战结束时,都鲜为人知,被历史一尘封就是六十余载。 当卡拉奇大教堂的钟声,洪亮的敲响了十二下时,所有的物资全部装载完毕,包括四百余人的南侨机工在内,肖玉、卡秋莎上尉押轴,乘坐在最后一辆大卡车的驾驶室里,而方东明和托库那叶尔,他二人则是作为领队,坐在首辆车上,带队前行。 “上校,祝你们好运!”当浩浩荡荡的货运卡车一辆接一辆的开过,最后,夜灯聚焦下的储运大广场上,只剩下肖玉和卡秋莎上尉乘坐的第十五辆货车时,韦克少将向驾驶室里的二人挥动手臂,作最后的告别。 “再见,少将阁下,你等着听好消息吧。”肖玉隔着玻璃窗,向韦克大声地说。 按照事先规定的运输路线,这批物资由公路,车运到狄布鲁茄的火车站,再经过铁运,至印度的克什米尔首府--斯林那茄,最后改驮运,抵达列城。而由首府斯林那茄开始,沿公路走不多久,便要下公路进入山道,开始慢慢地驮运之路了。 十五辆满载着援华物资的军需卡车,在公路上披星戴月,颠簸着走了两天,总算顺利的到达了狄布鲁茄的火车站,再经过一天的卸装,最后,连货带人,又马不停蹄的在铁轨上摇晃了四天五夜,最后,终于抵达了克什米尔的首府--斯林那茄。 作为印度克什米尔的首府斯林那茄,无疑是美丽的。以肖玉为首押运的这批物资到达这座城市时,已是第七天的傍晚时分了,艳红的晚霞,尽洒在这座带有浓烈欧美情调的西北部边陲城市,夕阳的余辉映照着无数佛塔的尖顶,晚祷的钟鼓从搭顶悠扬地传出,使整座城市沐浴在神秘而古老之中。 而我们的军医官,现在应该称之为驿运队大队长,却是没有这份闲情逸致,来尽享这份宁静中的和睦,一下得火车,便把方东明和小新疆招集到一起:“走,去铁路运输处。”(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奇怪的少年 肖玉等四人来到铁路运输处,接待他们的是克利夫·科德少校,一位非常干练的机务段长,他负责斯林那茄整个机务段的铁路货运工作。 彼此作了介绍之后,在工作人员审核相应手绪的同时,少校热情地握住肖玉的手:“你们辛苦了,一个星期前我就接到韦克少将的电话,让我配合你们,把这批物资装载上驮马,护送你们进山。”他热切的话语,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非常感谢!”肖玉的手也与他紧紧相握:“我想请问一下克利夫少校,在一个星期之前,也曾有过一批援华物资经过这里吗?”他想打听一下陆振轩一行的运输情况。 “没有,但早在一个月之前,曾有一批援货物资,委托英商福公司代办,已经运往列城了。”克利夫少校回答,一双棕色的眼晴,烔烔有神。 “这样啊。”肖玉点头。心想,看来陆队长是早有安排的,这次,他是独自前往列城,货已经在那儿就绪待发了,只等着新疆那边的驮队一到,即刻上路。只怕是现在已经在返往叶城的路途中了。如此看来,自己再怎么赶,也是追不上人家的了,这想要见一面的念头,逐渐被打消了。 望着肖玉明显失望的表情,克利夫少校关心地问道:“上校,你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只是问一下。”肖玉急忙摇头道。 “我知道,我们大队长是想见一见陆振轩队长对不对?”这时候,一旁的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忽然插嘴道。 “别多嘴,就你知道的多。”站在他身边的方东明赶紧地把他一拉,笑着说。 克利夫少校听了,却道:“原来是这样啊,呵呵。”他也笑了下:“在一个星期之前,陆队长从这里路过,我们还碰过面,他走得急,连我请他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他要赶往列城,去接迎从新疆来的一批驮马队。” 这个情况肖玉已经听方东明说过了,于是道:“没事,我只是想请教他一些关于驮运方面的问题,他是搞交通的专家嘛。” “别急,没准我们这一路上能碰见他们的马帮。”方东明宽慰道。 “还能追的上吗?”小新疆也来了兴致,又忍不住插嘴:“或许从新疆来的马帮还没到达,陆队长仍滞留在列城嘴,如果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合二为一,一起返回国门了。”一脸期望的表情。 “呵呵。”肖玉笑笑,拍了下他的肩膀:“好了,我们去准备下一步的工作吧。”这时,所有的审核手续已告完毕,他接过来小心地放回公文包里,然后对克利夫说道:“克利夫少校,谢谢您的大力支持,我们想尽快的上路,将驮马装运好。”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准备驮运的牲口,现在都等候在索那美丽吗?”克利夫少校最后追加了一句。 索那美丽是通往列城路上的一个比较大的驿运站,但凡驿运的驮运牲口,都会集中在那里派人统一管理。 “是的。”方东明向他点头。 “好的,我立刻派储运货车过去帮助卸货,尽快出发。”克利夫少校道:“你们一路劳顿,先休息一下,我已经通知了铁路大食堂,为你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上路啊。”他如此周到的安排,令肖玉等四人感动不已。 “这,太麻烦了吧少校。”肖玉又一次紧握他的手,深表歉意。 “呵呵,不麻烦,让远到而来的中国客人,吃一顿斯林那茄的大餐。”克利夫少校诙谐地说道。 “哈哈,太好啦,我真的好饿哦。”小新疆托库那叶尔欢快的拍着手道。 由于克利夫少校工作有方,一千件援货物资很快又装上了铁路储运货车,凌晨五点,向着索那美丽驿站出发了。肖玉仍是坐在最后一辆货车上,不过这回,他是跟工友们一起半躺在摇摇晃晃的车兜里,他抬头仰望着公路两旁,群山环抱的身影,耳边听着工友们低声哼唱的印度古老的歌谣,他的心,已然不自禁地飞向了祖国的怀抱。 斯林那茄是美丽而宁静的,闻不到战火纷飞的硝烟,看不到侵略者蹂躏的铁蹄。在这里,人们可以尽情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喝着自己酿造的美酒,而他的祖国,却是山河破碎,人民正遭受着生灵涂炭,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我一定要把这批积压在卡拉奇港的援货物资,不惜余力地运回国去,有了它们,危难中的祖国才能得到拯救,肖玉心里下定了决心。 “上校,听说你是龙陵人,还在龙陵开了家野战医院?”正在肖玉默默思想时,不知是哪位工友向他提出这样的问题。 “以后还是叫我肖医生吧,你看,我现在和你们一样,一身的工人打扮。”肖玉并没有回答那人提出的问题,而是笑着纠正他的称呼。 此刻的他,已然脱去了军装,和南侨机工队的工友们一样,穿着一身蓝布工作服,脚上是护士长陈菁给做的布鞋。这身便服,穿得他感到浑身的自在,好象又回到了在长沙红十字分队时做小卫生员的日子,这种着装上的轻松感觉,他已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好,那我们就叫你肖军医吧。”又有几个工友说道:“肖军医,听说你一个人炸死了一个中队的鬼子兵,你真厉害啊。”临了,一个工友向他竖起大姆指,一副无比崇拜的表情。 “真的吔,我也听说了,还有一个日军大头目,叫什么腾野的,也被炸死了。”另一个工友赶紧补充道。 “呵呵,你们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故事啊。”肖玉笑呵呵地说。 “听谁说的您就甭管了,反正我们都知道你是个战斗英雄,医术高超。”工友们七嘴八舌地评论道。 其实他们不说,肖玉也知道,这些故事都是出自谁之口,同时心里不禁慨叹,这些工友看起来真是亲切极了,跟自家的兄弟一样。 不过,在车兜的一个角落里,坐着的一个工友,却让他不觉的多扫了两眼,他注意到,这人从不跟其它的工友说话,也不笑,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头上总戴着一顶灰色咔叽帽,帽檐一直压到眼晴上,使人看不清他的一双眼晴,但从他下半张脸的轮廓来看,应该是个长相十分俊美的少年。(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山口遇匪 或许是发现肖玉对他的注意,那个少年把头侧到了一边,并很快低了下去,使人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肖玉见人家别转脸,估计是不好意思,便不再去看他,很快也就把这位奇怪的工友给忘记了。储运卡车在公路上走了将近两天的时间,于翌日的中午,带着一身的尘土到达了索那美丽。 索那美丽地处城乡交界地带,与山区紧密相连,沿着驿站的驿道,可直接通往大山的深处。“上校,所有的驮马都在驿站南口的牧场,你要不要先去看看?”方东明走到肖玉的身旁,对正在看着往下卸货的上校军医道。 “好的,去看看。”肖玉也正想着那些驮运物资的牲口现在的状况,一千多匹呀,不是个小数目,他对管理这些驮运的“原始交通工具”,可以说毫无头绪,幸亏有方东明和托库那叶尔两个领队。 于是,他向小新疆交待了几句后,两人便沿着一条小路,向朝南的一大片牧场走去。远远的,便看见绿茵茵的广大草原上,放养着无数的俊马、牦牛,再远一点的地方,是成群的骆驼,大多数都是双峰骆驼,那双峰看去象耸立在骆驼背上的一座座挺立的小山。 “那里只有我们的驮运牲口吗?”肖玉问,他想,即然是驿站,过往的驿客应该不只他们一家。 果然,方东明回答道:“北口还有一个偏小一点的放马场,离着南口不远,因为我们的驮运牲口比较多,而且都是良种马,所以,南口的牧场被我们全包下来了。” 肖玉听了点头:“草料和驮工路上的口粮都备足了吗?”这是他最关心的,人是铁,饭是钢啊,饿着怎么走“天路”啊。 “全部备齐了,足够吃上两个多月的。”方东明回答。 据当时走过这条古道的马帮说,从卡拉奇到新疆叶城,一个单程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在货运的途中,肖玉就一直在考虑一些问题,而这个粮食的问题,就是其中之一,不仅仅是要备足,而且还需要处理一下才好。于是他道:“口粮中,有肉吗?” 被肖玉这样一问,方东明不明就里的回答:“有罐头和一部分高原绵羊,这些活羊到时候是用来宰杀后补充口粮的,光吃素饼人没有力气走路,而罐头也有限,太沉不能多带。” “把所有的活羊都杀了,然后煮熟后带上。”肖玉道。 “这个到是容易,但是没有多余的牲口用来驮运这些熟羊肉啊。”方东明道。他对于上校的这种做法不能理解,活羊自己可以走,省去了驮运工具不算,杀完的羊,毛皮到时候还能用来抵御高原的酷寒。 肖玉从方东明的眼晴里,看出了他的疑问。“我们要翻越的是海拔五千米的雪峰,这样的高度,水是烧不开的,只能达到80度,那样的话,到时候我们只能吃半生不熟的羊肉了,那羊骚臭就够你受的。”驮运,他没有经验,但这些生活常识可知道的不少。 “是吗?”方东明闻听后惊讶得瞪大眼晴:“那羊皮怎么办?”他的意思,且不说羊肉的驮运问题,这羊皮扔掉不是太可惜了吗? “剥下来的羊皮给每匹牲口披上,煮熟的羊肉按人头分配给个人同其它口粮一起背着,剩下的一部分,分散到每头牲口上,这样,就没有多重了。”肖玉道,即而想了一下:“留下两只大羊,我有用处。” “好嘞!”方东明高兴地回答,心里想,真看不出来哈,这位年轻的上校,懂的还真不少哩,而且主意也出得妙。 肖玉这主意出得妙不妙先不知道,反正后来等他们过冰川驿道时,方东明更加地佩服他的远见卓识,幸亏当时把那些活羊都给杀了,否则不但吃不到全数,大部分都得掉落川底,喂了冰窟窿。 在索那美丽,他们装运并修整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的中午,肖玉等告别了这次一路负责护送他们的储运货车队,出了驿站,带着驮队浩浩荡荡地向着山间进发了。 这条巨龙般的驮队,行走在长长的驿道上,这是通向列城的山路,道路起先还算平坦,象走在谷地里一样,四周被群山环抱,青松翠柏开道,满山遍野的春花烂漫,争奇斗艳,耳畔雀鸣鸟啼,泉水叮咚,这一切都无法使人与战争联系在一起。当然,这里是远离战场的地方。 “上校,前面要过索其拉山口了,过了山口,就没那么省力了。”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对走在身旁的肖玉道,一边用手指着正前方一个形似圆洞的娅口,仔细看去,它的边缘如同啃吃过的烧饼一般残缺不齐,更象一只巨大的张开的兽口。 要过山口,这使肖玉忽然联想起在过野人山的路途中,与金丝猴二毛遭受的狂风虐待,那次差点把他与猴儿吹下了悬崖。“山口的飓风很厉害吧。”他心有余悸地问。 见肖玉这样问,不知可否的小新疆道:“飓风?上校,这儿哪会有飓风啊,你到了地就知道啦。” 听他这样一说,肖玉也一下释然地笑了,心的话,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野人山的艰险经历,怕是永远铭刻在心喽。 当驮队渐近渐入索其拉山口时,果然象小新疆说得那样,一切照常,平静如水,临近夕阳的晚风轻轻吹拂着面颊,哪有一顶点要刮飓风的兆头。 却是正在这时,山口处忽然奔来一支马队,尘土飞扬中的十来匹高头大马,把驮队的前列团团围住。“站住!哪里来的鸟?要想飞过去,报上名来,没名没号的,留下东西和钱财走人。”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手握驳壳枪,对他们吼叫道。 呃!飓风未见,这劫道的到来了,真是出师未捷啊!肖玉这样想着,身子在马上却是纹丝未动:“前面马上的这位大哥,我们是从卡拉奇来,做一些小本生意,请大哥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说话间,业已把手拢进袖口,出生军人的他,是早有防备的,此刻在带有松紧的袖口内,正插着八支小手术刀。 “少废话!当谁是瞎子吗?”说着,那人把手中的枪朝后一挥:“做小本生意的能有这么大的阵势?报不上名号,就把货物和钱财留下,赶快给我滚蛋,否则的话,你们一个人也别想活着走出这座山口。”(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出人意料 千余头牲口的驮队,的确是声势浩大,从尾望不到头,由头见不着尾,驮队众生人等四百来口,只有肖玉一人是军人,其它都是没拿过枪,打过仗的工人阶级弟兄。 因此,这十来名骑着高头大马,举着枪的土匪,别看人少,但那武器在手,耀武扬威的气势,却是吓倒了除肖玉在外的所有人。怎么着?难道要动手强抢不成? 那名为首的土匪,见众人都被吓倒,得意非常,却唯独看到对他说话的那人,依然是泰然处置,镇定自若,便把嘴一撇,心的话,就你一人不怕顶个屁用,不听话老子一枪崩了你。于是,又把手中的枪对着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恶声恶气道:“你们耳朵都聋了吗?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我再说最后一遍,把东西和钱财留下赶快滚!” “你们是哪个山头的,有名号吗?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民,还有王法吗?”方东明这时缓过心神,气愤地对那人道。他见身边的肖玉面无惧色,也变得镇定了许多,后面的一些工友见领队出头,也都壮起了胆子,慢慢走到前面,准备见机行事。 如此一来,这帮匪土见这些人不似刚开始那么畏惧,反到拿捏不住了,为首的那名家伙瞧出来,这支驮队的首领,便是开头答话的那人。他想,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先就从他开刀。 这贼子,还真他妈会贼喊捉贼,颠倒黑白,只见他把一对黄眼珠一转:“你,让他说话。”他对着方东明,却指着肖玉道。 “你是哪个山头的?我们为什么要把东西和钱给你?别以为你们手里有枪我们就怕了。”小新疆此刻也胆气凭天,朝前跨了一步,挡在方东明和肖玉的中间,对那个为首的土匪大声质问道。 这时,从后面围上来的工友是越来越多,原本是被匪土包围着的,现在,他们反倒把这十几匹马围困在了当中。 为首的土匪头子一看这阵势,忽得把手一抬,举枪向天,作出恐吓的架式,想把众人给震住,但脸上,却是明显表露出一丝胆怯的神情:“都别在靠近了,否则老子要开枪了。”他大声叫嚷着,又把嘴一撇:“我是哪个山头的?小子,用不着你来管,识相点的,给我闪到一边去,让你们的头儿出来说话,别让我费事。”说着,拿枪指着小新疆、方东明,眼晴却死死地盯住肖玉不放。那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管事的头。 “我们头为什么要出来跟你说话,你也配吗?除非你说出你的名号来。”一个工友对他反驳道。 “没错,说出你们的名号,不然你们闪开,让我们过去。”一个工友也附和着示威道。 “对,说出你们的名号,敢劫抗战的东西,就是土匪,强盗!天理不容!”更多的工友,朝向这伙挡路的匪土挥动着手臂,高声呐喊,好似要把他们撵出山口去。 方东明和小新疆托库那叶尔的据理力争,众工友们的齐声抗议,呐喊!使一直保持着缄默,静观其变中的肖玉以为,嗯,到时候了,好戏就要开场了,他收在袖笼里的手,此刻已紧紧地捏着一枚手术刀,正蓄意待发,只要为首的那名匪土一有动作,抢打出头鸟,立即要他好看。 然而,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当那名工友因情绪激动,说了句“抗战的东西”之后,便见那个为首的土匪一下变了脸色,慢慢将举枪的手放下,看似疑惑不定的望着众人。随即,把枪往腰间一插,一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朝肖玉等三人跟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拱手一抱拳。 “我想请问三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些,是抗战的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连串的发问后,忽然象想起来什么,又急忙补充道:“我姓马,不瞒各位,我们在这一带占山为王有些年头了,跑马帮的见了不少,没见过象你们这么大的阵势,不过,我们从来不劫良家的东西,有时候还帮他们一把。你们说,这些东西是抗战的东西,要是果真这样,我马帮国不但不会劫,还要与诸位交个朋友。”他的一席话,说得明白而中肯,与刚才的那副凶声恶煞之气势相比,如今,完全判若两人,简直就是劫富济贫的山大王了。 看到为首的如此这般,那几个劫道的,在他说话间,也都接二连三的跳下马来,一个个站在当下,同样是与众敬畏的一副表情,全然没了打家劫舍的派头。 事情即然急转之下,出人意料的到了这一步,肖玉心里自是高兴,也就不必捂得那么严实了,于是也近前一步,冲为首的那名自称为马帮国的汉子也一抱拳:“马老弟,诚然你坦诚相告,实不相瞒,在下的这批货,正是运往中国内地,支援抗战前线的物资,看几位弟兄都是出身藏家子弟吧,也都是热血汉子,刚才多有不敬,还承蒙各位海涵。” 这番话,说得那十几个山大王是满含羞愧之色,而“热血汉子”四个字,更令马帮国感动不已,不禁道:“这位大兄弟怎么称呼?我们实是有眼不识泰山,那啥,我们大当家的在山上,即然兄弟们路过此地,就请到山上小坐片刻,喝口茶歇个脚再走也不迟。”他热情的邀请道。 “不了,马兄弟,谢谢你的盛情,前线的战士们还在等着这批物资呢,请回去转告你们大当家的,就说肖玉在此给他拜过山头了,放马之情来日再报了。”肖玉说着,一转身,朝周边群山拱手相拜一圈,算是表之以礼。即而,回转身又问:“我想请问一下马兄,从这座索其拉山口通过,到列城,大约还要走多长的路?有没有一条捷径可寻?”虽然小新疆走过,但他对此地路径的熟悉程度,绝没有这些生活在山中的山大王清楚。 果然,马帮国听了道:“有到是有,但必需要有向导带领着,否则,非但不是走近路,一旦迷失在山里,不是吓唬你兄弟,怕是月把都走不出来。” 见肖玉低头似在沉思,于是他又道:“肖兄弟,这二位兄弟,要不还是上山一叙吧,见见我们大当家的,说不定他会亲自给你们带路呢。” 肖玉闻听,以征求的目光望着方东明和小新疆托库那叶尔,那意思:你俩看呢?(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拆白帮 索其拉山寨的二当家的马帮国,又一次邀请肖玉他们上山,并愿意为他们领路。为了能从近道尽快的到达列城,返回国门,将物资早日送达前线支援抗战,肖玉征求方东明和小新疆托库那叶尔两人的意见:是去,还是不去? “即然马兄弟如此真城邀请,我看行,咱们就去见一见你们大当家的,也好求一条近路,不过,这驮队..”方东明不放心地向那长龙般的驮队望了一眼。 “没事,你俩去吧,我在这里顶着,不会有事。”托库那叶尔把胸脯拍得咚咚响。 “不行,你一个人,万一发生什么事,怎么能应付得过来。”肖玉摇摇头,犹豫着,但他是真想上山去,如果不去,只怕是这些山大王没征得他们大当家的同意,不肯带这个路。 “这个不难,把我这十几个弟兄都留下,给你们做保镖,看押驮队,有我们山头的名号,谁敢动这批货一根毫毛,都别想在此地面混了。”马帮国更是一脸自信地说道。 “好!有马兄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肖玉又一拱手:“走,我们上山,小新疆,你也跟着吧,有马大哥的弟兄们在,万无一失啊。”这口改得还真快,马兄弟立马改喊马大哥了。 听肖玉这样说,马帮国更是高兴的不得了,向身后的那十几个山大王高声吆喝着:“听到没,肖兄弟的所有家当都交给你们哥几个看管了,都给老子警醒着点。” “放心吧,二当家的,有我们十几支枪在,能有啥事啊。”一名山大王大声回应,于众闻听一阵得哈哈大笑。 “好,一会儿下来带酒犒劳你等。”马帮国说着,头前带路,引领肖玉等三人,拐向山口旁的一条小径,钻进了茂密的树林里,向着山上走去。 也许有人要说了,肖玉怎么能如此轻信一个山大王呢?万一他用得是调虎离山计,把他们三个诱上山,趁他们不在之际,那十来个人把这批货给抢了怎么办?再掉过头来对付他们仨,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个,肖大爷自是有所考虑的,但他不怕,这二当家的马帮国,不也在他手里么?就算把他们骗到山寨的老巢里,他也有办法对付得了这些山贼。开玩笑,在龙陵这一年可不是白历练的,动真格的还怕他俩毛贼?再说了,没两下敢接驮工这个活吗? 况且,凭就他锐利的观察力,不会看走眼,这马帮国绝不是在演戏,虽然他的一举一动,表现得很是鲁莽,但占山为寇的,有几个是文明人?而肖玉在他听到工友说“抗战东西”所表现出的一系列反映时,已然探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活动。 先不提肖玉到底有没有错识这些山大王,他三人会不会受骗上当,误入人家设下的圈套。再说这山下发生的种种情形,早就有探报的飞报到山寨里,禀告了大当家的。因此,当马帮国带着他们三人刚走到寨门前时,便见从高大的寨门里,走出一个十分魁梧的黑脸大汉,乍一见此人,肖玉心中一愣,还以为是水浒里的李逵在世呢,那黑脸堂上,胡子拉碴的,再穿他妈一身山寨的大氅,彪悍得忒传神哩。 “大当家的,我给你领来了三位朋友,这位名肖,肖兄弟,他们是运送抗战物资打此路过,上来拜拜山头。”马帮国紧赶几步,向那貌似“李逵”的大当家一拱手,回禀道。 “我已经听说了,三位路过的兄弟,请进里面一叙,我已备好了一桌薄酒,喝上一杯解解乏再走。”这大当家的还真是有股英雄的豪气,肖玉见此,更是放下心来,嗯,看来跟真的一样,不过,是驴子是马,马上就可以见分晓了。 “多谢大当家的热情款待,我肖玉不胜感激,这是我的两位兄弟,方东明和托库那叶尔,叫他小新疆就好了。”肖玉立住身形,向对面的大汉拱手一抱拳,并向他一一作了介绍,三人一字排开地站在寨门前。 “不必客气,我姓白,叫我白当家的就行,这山寨为拆白帮,肖玉兄弟,一看你就是个读过书的人,能走马帮这个营生,了不起啊。”白当家的近前两步,用力拍了拍肖玉的肩膀头,又转过头来:“还有这两位弟兄,也不是一般的人,请!里面边喝边谈。”说着,一转身,带头走进寨门。 肖玉起先听他报出名号,心里不觉暗自好笑,姓白?哎哟妈呀,长得跟黑炭头似的,却叫这姓,嘻嘻!又听他说这山寨的名子叫什么?拆白帮,不禁更觉有趣,嗯,是该把这“白”字拆喽,就叫黑帮更合适。 之后,听他的一番话语,到是觉出,这白当家的眼力还真不一般,识人很准啊,咱肖爷真就是文明社会的人啊!见他道出一个请字,便朝方东明他二人看了一眼,三人会意,一同跟随其后,也走进了寨门。 旦等三人进得寨子的大厅里,一目望去,一张长木桌伸至五米之远,桌上果然是摆满了佳肴,有酒有肉,样样齐备,就香气扑鼻。而在桌子的两旁长条登上,业已坐满了众山寇,肖玉目测了一下,少说也有百来十号人。 “我给众家弟兄介绍一下,这位是跑马帮的肖玉兄弟,还有他的两个弟兄,他们此次是路过我们山寨,上来歇个脚。”白当家向众匪们介绍道,即而,拿起桌上的一壶酒,给四个大碗里倒满了水酒,自己先端起一碗:“来,三位,我和拆白帮的众家弟兄们,为你们接风洗尘,祝你们一路顺风!马到成功!”一仰脖,先干了。 “一路顺风!马到成功!”于众随即也高举酒杯,齐声向肖玉三人祝贺,声浪在四周的岩壁间回荡。 “多谢诸位的盛情款待,蒙你们的祝福。”肖玉等也端起桌上盛满酒的碗,举起,三人一饮而尽,随即,将酒碗放下,道:“白当家的,此番上山,兄弟除了来拜望您外,还有一事相求。” 白当家的闻听便道:“相求不敢当,有什么事请尽管说,只要我拆白帮能办到的,一定给你解决。”(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四字碑文 白当家不仅外貌酷似水泊梁山好汉,而且话语间,还真有着那么一股豪迈之气,肖玉闻其所言,并未急于说出求途之意,而是拿起桌上的酒壶,将面前的两只空碗倒满酒,然后拿起其中的一碗举在手里说道:“白当家的,小弟在此敬大哥一碗酒,先谢过了。” “好!”两人同饮。 之后,肖玉便把自己要去列城,想要抄一条捷径,好及早赶到的想法对他说出。而肖玉刚一把话说完,白当家的便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以至使得他三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故?不仅如此,就连在场的其它人等也都为他的笑声不明其意。 但是,唯有一人,深知白当家的这番笑由何来,谁呀?二当家的马帮国。“大当家的,是我告诉他们,有这样一条捷径的,只是不得到您的应准,不敢轻举妄动。” “嗯,我早猜到了,肖玉兄弟一说,我就明白一定是你小子透露的口风,呵呵。”白当家的说完,沉吟了片刻后又道:“捷径的确是有一条,如果走这条路,起码能省去一半的路程。” 肖玉一听,心中大喜,暗自思忖道,这还来对了不是?!“不过,对于这条路径,我们拆白帮是有规定的,必须严格遵守,我才能答应带这路。”笑容收敛去,口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那是自然,请白当家的直言,不能因为我们,坏了你们的帮规。”肖玉道。 “这不能完全算是帮规,却是一条要严格遵守的诫令。”白当家的继续道:“这条捷径,路虽近,但极其凶险,得过二十二道关口,每道关口都立有一块石碑,碑上刻有碑文。二十二道关口二十二块石碑二十二篇碑文,在通过每道关口时,都要照着碑文上所写,一遍一遍地念诵,不能停口,直到走出这道关口,每过一道关口都要这样。”此刻,他的表情不仅严肃,而且带着惧色的看着众人,而每个人的眼晴也都在盯着他。 “这条捷径,当年是我的祖父无意间发现的,但他当时并不知道要按照这样的形式来过二十二道关口,结果吃了大亏,差点送命,回来后,大病一场,在临终前,却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有人告诉他八个字。”说到这,他又停了下来。此位当家的除了豪气外,还有卖关子的小毛病,一旁的小新疆忍不住了,问道:“白当家的,哪八个字啊?你快说呀!” “要过关口,诵读碑文。”却是肖玉替他先回答。 “你怎么知道?”白当家惊问道。 “呵呵,我猜的,是对还是不对呢?”肖玉一脸调侃的表情。其实,他一点都不相信白当家的话,忒迷信哩。 “对,对。”白当家的连连点头,又继续:“后来有一年,我跟着我叔父走单帮跑过一趟列城,可能是怀着一种敬畏,更多出于好奇心吧,就选择走这条捷径。当然,是紧紧遵守那八个字,结果,非常顺利地通过了那二十二道关口。所以,肖兄弟,我可以替你带路,但你必须保证,你手下的所有人,都得遵守这八个字的诫令,不然枉送了性命,你我都担待不起呀。”明明是对方请求他的事,可如此一来,倒好象他在作祈求似的,反搞得肖玉哭笑不得。 “好,我答应你。”肖玉重重向他点头保证,然后又问:“白当家的,当年跟随你祖父一起过关口的人,他们后来怎样?当时是什么样的一种危险境地?” “他们都先后去逝了,没有人知道那是一种怎样可怕的景象。”白当家回答说。 “当时令尊没有在其中吗?”肖玉追问道。起先,他对这种说法大不已为然,但现如今,到是产生了一种兴趣。 “在,我也问过,就是他告诉我当年发生的这件事,并告诫家族的人,一定要牢记这八个字的诫令,至于究竟发生了怎样可怕的景象,他绝口不提一字,但我从他的神态中可以感觉出,当时一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白当家的道。此时,他们几人已离开了酒桌,步入一间内室,围坐在一个小圆桌前。 “令尊去逝多久了?”肖玉紧追不放。 “在我刚满十岁的时候,也就是我祖父去逝的第二年,我父亲也跟着去了,后来,每隔半年都有一个人离世,他们都是当年跟随我祖父走过二十二道关口的人。”白当家的虽然不明白肖玉为什么会问他这些问题,但仍旧一一做了解答。 肖玉原本还想问一些其它的问题。诸如,当时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季节过的关口,那天的天气情况怎样等,但鉴于白当家的已经表明,有关当年发生的一切情形,他父亲不肯说出一字。因此,估计问了也是白搭,只好作罢,就此打住,只是在考虑,怎样令这四百来人都能一字不差的念诵出碑文呢?这好象有点不太容易。 见肖玉低头沉思,白当家的似乎看出他心中的顾虑,便道:“肖兄弟,你是不是担心你的兄弟们不好念诵碑上的文字?”见肖玉点头,便把头一摇:“这大可不必担心,每块碑文上的文字都再简单不过了,只有四个字。” “四个字?”三人齐问。 “是的,四个字,我背给你们听听。”说着,白当家的立时摇头晃脑的背诵起来:“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亁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祛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念诵完毕后,又追加了一句:急急如律令。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肖玉闻听心里好笑,却是见白当家的不但倒背如流,而且背完后红光满面,精神无比的亢奋,使人好不晕菜。 他那里刚要发问,方东明开口道:“不知白当家的念诵的是什么?我细听了一下,全文正好是二十二句,也就是那二十二道关口处石碑上的四字碑文,对吧?”见白当家的点头,他又道:“即然这样,把它抄录下来,先让驮工们背熟不就成了。” “不不不,千万不能这样。”白当家的又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为什么?”三缺一,肖玉和方东明齐问。 没料,当白当家的刚要开口作答时,一旁的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却抢先道出了答案。不知他是怎样回答的,答得正确否?(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夜过山口 白当家的背诵完二十二块石碑上的碑文后,肖玉不知可否,方东明提出把碑文抄录下来,让驮工们记熟,以待过关时应付,却是被白当家的摇头拒绝,使得两人不解其意。 而这时,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却作出了解答:“白当家的,你刚才念诵的是净天地神咒吧?” “没错,小兄弟,你也知道净天地神咒?”白当家的见他们三人中总算有一个人能听得懂,便高兴地问道。 望着肖玉和方东明俩人也瞧着自己,那意思:啥东东?于是,小新疆点头又道:“这是金刚经里驱鬼辟邪的咒语,我从小就跟着大人们念诵,怎么会不知道。尤其是跑单帮过险恶之处时,一定要口诵这些经文,默记在心,如果要是事先把经文抄录下来,先背熟再诵读,就没有效果啦。” “对对对,小兄弟,你说得太对了,就是这个理儿。”白当家的一连说了四个对字:“其实,不用担心,等过关口时,看到碑文上的四字经文,由最前面的人大声开始念诵,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往后传诵,这样慢慢传到最后一个人,直到全部人马都过了关口,再最后念诵出‘急急如律令’结束,就算是顺利通关了。” “就这么简单?”肖玉扬了下浓眉,脸上却是一副这管用吗的表情。 “就这么简单!”白当家的这回与二当家的马帮国异口同声道,脸上的表情更是:请相信我! 唔,这确实不难。肖玉心里喃喃自语了一句,同时想,自己对这些江湖上所行之事知之甚少,先不管它迷不迷信,照着办就是,也没什么大碍,只当是走路提提精神气,念几句经文方也不错嘛,只要能尽快到达列城就行。 于是,他正色道:“两位当家的,就按你们说的办,只要能顺利过关,尽早到达列城就行啊。”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二当家的马帮国留在山上看家,大当家的带着山下那十几个拆白帮兄弟一起,亲自给肖玉他们带路去列城。是驴子是马,现在到是拉了出来,但还要溜它一溜才能辨清不是? 在与白当家的下山的路上,方东明故意把走在前面的肖玉的后襟拉了一下,好使他二人落后一点,然后小声在他耳边唤了一声:“上校。”才要说出下面的话,立刻被肖玉以手势打断,也悄声道:“头衔就免了,有话就说吧。”他那意思,注意别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时候,不用这么讲究。 方东明会意,然后悄声继续道:“我们是不是要做一些准备?”他那意思是说,这帮占山为王的草寇,不能全信,表现看上去他们确实没有问题,但让他们带一条不熟悉的路,还那么神神鬼鬼的念什么金刚经,不能不加以防备。 肖玉完全明白他话中的含意,俗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诫备着点是必须的。于是向他点头:“我会见机行事,一会儿下山后,你跟小新疆也通下气,让工友们都警醒着点。”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赶上前面正在边走边聊的白当家的和小新疆,四人直朝山下的马帮走去。 此刻,又临将傍晚时分,驮队自领队上山去后,各人都自行歇脚,吃喝了点东西,准备等他三人一回来就好上路。因此,当肖玉等从山上走下来后,驮队己然整装待发中。 “肖玉兄弟,你的驮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庞大得多啊。”当白当家的站在这一字长蛇阵的驮队跟前时,不禁这样感叹道。 “是啊,白当家的,你也看到了,几百人的驮工,再加上千余头的驮运牲口,要想翻越前面的重重冰山雪川,不是件容易的事啊,这一路的艰难万险全要靠他们自身来克服啦。”肖玉答道。其实他没想太远,更多的是考虑眼前,要尽快地抵达列城,在那儿做一天的修整,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然后踏上归国的征途,到那时,驮驿生涯才算真正的开始。 而眼面前的“险阻”,是将要度过白当家的所说,捷径途中的二十二道关口。于是,他大声地向驮工们传达了过关的八字诫令后,着重强调道:“大家一定要谨记住白当家的话,前面的人注意听从他的口令,在过关口时,由他带领大家念诵石碑上的经文,由前往后念诵,不能停气,如果谁偷懒,不念诵,后果自负,听懂没有?” “听懂了!”被招集起来的四百来驮工,齐声回答,那声音,忒震动山谷哩。 “好,现在大家回去各就各位,我们继续赶路。”肖玉说着,爬到一匹骆驼身上,这是匹双峰骆驼,在他的前面,坐着白当家的,他俩合骑,头前开道。 在山上的时候,原本按肖玉三人合计着,由于天色堪堪将晚,准备将驮队安歇在原地,等翌日凌晨再动身。但却是听白当家的所言,这索其拉山口,虽然白日里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不测之现象发生,可一旦到了夜里,经常会有野兽出没,特别是容易碰到成群的豺狼出来觅食。 如此一来,驮运东西的牲口,免不了会遭袭击。因此,为了免受生灵涂炭,后来决定,还是趁早赶路,走过这段危险的山口,宁愿到前面深谷中小歇,也不能在此停留。 索其拉山口,前面就讲过,其外形似一只兽头张着大口,而被艳红的夕阳斜照着,更似血喷一般的可怖,肖玉骑在骆驼上向着山口行进,便觉有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这座山口如此怪样,难怪晚上会有虎狼出没,心下想着,开口问前面的白当家的:“白大哥,小弟想请问一下,走出这座山口,距离那条捷径还有多远?” “还远着呢,起码还要走上一天半的路程。就这山口,走出去,稍快点的,也要到半夜了。”白当家的一边吆喝着牲口领着路,一边大声回答道。 “这座山口这么长?要走到半夜,那启不是容易遇到野兽吗?”肖玉所担心不为别的,这驮运物资的牲口一旦遭到野兽的侵袭,倘若受惊吓落荒而逃,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呀。 白当家的从肖玉的问话中,己然听出了他的担忧,不禁回头望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带着镇定:“肖兄弟,不必顾虑这些,虎狼多半是在山口当界活动,从不往山口外去,而且要在十二点以后出来,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加紧点,到不了十一点就能走出山口,等到了山口外,就安全了。” 肖玉听罢,一颗心暂时放了下来,刚要回头传话下去,让驮队再加快点速度,却是忽然从驮队的后面传来一阵骚动。(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险情一 肖玉回转头,正要唤方东明和小新疆二人,向后面传下话去,让驮队加快速度向前赶,却是听到从后面传来一阵的骚动,而方东明已然扬鞭策马,朝后奔去。 “怎么回事?”肖玉在骆驼上回过身,大声问从后面赶上来的小新疆。 小新疆和方东明两人是一个负责居中,一个负责断后,而肖玉,则跟随领路的白当家的一起头前带队,那十几个拆白帮的兄弟,更是来来回回地跑在队列的前后左右,充当着驮队的护卫。 “没事,方队长让我过来告诉一声,后面有一个驮工不小心从牦牛上滑下来了,卡秋莎小姐正在为他处理呢。”小新疆托库那叶尔的马业已跑到了跟前。 “伤得重吗?”肖玉又问。牦牛不象马有马鞍,而且牛背比较打滑,不习惯的人容易从上面掉下来。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卡秋莎小姐正在为他检查。”托库那叶尔回答。 肖玉闻听,只对他说了声:我骑你的马去看看,便立刻扒下骆驼,跳上小新疆的马,掉头朝驮队的后面飞奔而去。而当他来到后面时,便看到方东明正站在一匹牦牛的跟前,卡秋莎上尉正扶住一名驮工在问:“你能行吗?”那名驮工冲女护士有点犹豫地点了点头,看来伤势已处理完毕。 “卡秋莎上尉,我听托库那叶尔说,有名驮工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了,所以过来看看,严重吗?”肖玉从马上跳下来,走过去问道。 “呶,就是他,不小心从牦牛上跌下来,手臂碰了下,有点脱臼,不是很严重,我已经替他处理了一下,只是现在不能随便乱动,估计要有人在牦牛上扶着他才行。”卡秋莎回过头看着肖玉说道。 “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我跟小新疆调换了一下,后面现在由我来负责,正好我可以帮他一把。”一旁的方东明说道。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卡秋莎似有意无意地看看他,又看看那名驮工,好象有话要说,却又终于没说出口,而肖玉这时才注意到,那名骑在牦牛背上,受伤的驮工,正是那天在车兜里总不吱声的那个少年,那顶帽子仍低低地压在他的眼眉上,还是不能完全看清梦他的全貌。 “这位驮工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子?”肖玉不自禁地问道。他看到在他的手脖间,吊着一根吊带,那是用来固定手肘的,肖玉没想到,卡秋莎还懂得处理这样的骨外伤,这在特护中,已经算是不简单的了。 “他是个哑巴。”卡秋莎替他回答道,一双眼晴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 “是嘛。”这真是出乎肖玉的意料,便不再问什么,转脸对方东明:“那就有劳方队长照顾一下了。”说着又对女护士点了下头,然后冲着驮工们大声道:“工友们,得加快点速度啊,这山口夜里不太安全,经常有豺狼虎豹出没,我们要争取在十二点之前走出去。”他这声音在夜晚的山谷中,传出很远去。 “放心吧,肖医生,要是有野狼来,我一拳砸碎它的脑壳。”一名拉着驮马的工友,挥了挥握紧的拳头。 “对,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它几只野兽不成。”又一名工友也附和道。 虽然他们嘴里这么说,但肖玉知道,这帮工友也就是溜溜嘴皮子,讲归讲,做归做,大家都清楚驮队若遇着猛兽袭击的后果。因此,当他返回驮队前列后,明显感到进程加快了许多。 唔,要是以现在这样的速度前进,莫说十一点,估计十点就能走出索其拉山口,肖玉心里暗自感到宽慰。此刻,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坐在了原先他的位置上,两手把着身前高耸的驼峰,正跟前面坐着的白当家的唠嗑呢,只听托库那叶尔一口一个老哥的喊着,白当家的也一口一个小老弟的回着,看来他兄弟俩聊得还蛮投缘。 而肖玉呢,仍是骑着那匹新疆大马,一会儿跟在他们的旁边,有时插上一句凑趣,一会儿又掉转马头,溜达到驮队的中部,查看驿运的情况。虽说行进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但驮队没出山口,他的这颗心,总也提着放不下。 因此,他留了个心眼,把那十几个拆白帮的兄弟分作了两拨,一拔押尾,这主要是考虑到方东明现在照顾着那名受伤的工友,怕是脱不开身,管不了那么许多;另一拔则被派为巡逻兵,警惕地巡视在驮队的左右,严密地监视着四周围的一切动静。 “肖玉,我跟着你吧。”卡秋莎也骑着一匹新疆大马,跑到肖玉跟前道。没有救护任务,她也当自己是个兵。 “卡秋莎上尉。”肖玉避开那些巡逻过去的“山大王”小声道:“你还是回到方队长那儿,去照顾那名受伤的小工友吧。” “你看不起我,因为我是女的?”卡秋莎的一双眼晴,在黑暗中毫不客气地盯着肖玉。 女上尉的直截了当,让肖玉有点哭笑不得。“不是,这里的事你帮不上忙,跑来跑去的,是男人的活。”他解释道。 “你还是看不起我。”卡秋莎把握在手里的马鞭一扬:“那你就等着吧,我们走着看。”说着,她掉转马头,朝另一个方向巡视而去。 唉!美国女大兵也这么横啊!肖玉望着卡秋莎远去的靓影,心里想,“我们走着看?”嘴里学说着女上尉刚才那最后一句话,应该是:我们走着瞧吧,唔,中文学得还是不地道,哪天得空,给她纠正一下。 俗话说得好啊,哪壶不开提哪壶,是担心什么,什么来。就在驮队行进到一半路程的时候,从驮队的后面,忽然传来马的叫声,那凄厉的嘶鸣,尤如尖利的刺刀,在天幕上划开一道口子,令人不寒而栗。 “快,把驮队分成三股围起来,把驮运的牲口保护在中间。”白当家的闻听,迅速回转身,一只手抱住驼峰站在骆驼上,而另一只手则朝后面的驮队用力地挥动着,不断大声地命令着。 这时,小新疆早从骆驼上扒了下来,拉过一匹马一翻身骑了上去,同应声赶来的拆白帮兄弟们一起,指挥着驮运的前列队伍,快速地将驮运牲口吆喝到一起,以人的身体筑成铜墙铁壁,保护住危险中的抗战物资。(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险情二 驮队的后列忽然遭到了袭击,这完全出乎白当家的预料,他站在骆驼上,大声指挥着驮队应急,心里却是直呐闷,奶奶的才九点,这早晚的就有龟娘养的恶兽出来行凶了。 但与他恰恰相反,肖玉是早有这个心理防范,不然他也不会事先把那十几个拆白帮的兄弟分成两拨来调遣。也得亏他预先有这一手准备,当驮队后列传来马的嘶声时,他飞马朝发生地奔去,并一路稳定军心:“大家不要惊慌,听白当家的指挥,前、后、中列立刻把驮运牲口包围起来,保护好各自的物资。” 新疆高原大马,乃上品的良种马,跑得那叫个快呀,一眨眼的功夫,便飞奔至驮队的后列,隔着老远,肖玉便听到有阵阵猫叫,此起彼伏,那声音不大,却沉闷如雷,让人觉得似有重锤砸在心上一样,难怪马闻其声阵阵嘶鸣,不知道是不习惯这极难听的声音,还是被吓着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高声问着,马已跑至近前,“猫叫声”更大地传进耳朵,令耳膜鼓鼓作响,马嘶声仍在不断的持续。而此刻,方东明和几个持枪的拆白帮兄弟,正勒马于队列后面的山道上,象在查看着什么。 “肖领队,你看,那山道的两旁,都是什么怪东西?它们正向驮运牲口发起攻击,数量越来越多。”方东明用手指着,对赶来的肖玉道,声音明显不安中带着激动。 肖玉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在驮队所行的山道上,在黑暗的夜色下,正有无数成片的光点一闪一闪地向前移动,或是上下跳跃,有的甚至飞窜向前,象巨大的萤火虫一般,跑到马和牦牛的身上去,惊得它们发出叫声,似被咬了一下。 喵喵.. 随着光点的扑闪,这些怪物并发出那样难听的喵喵叫声,似要把驮队围困起来。“还有,那山涧里也到处都是。”一个拆白帮的兄弟也指向前,他的声音听起来却是更加的惶恐。 果真如他所说,肖玉看到,离得稍远些的山涧里,也正有无数的光点朝他们这边快速的移动,接近过来,同样是伴随着那种十分诡异猫叫声。 “这是什么东西,黑压压的一大片,听起来象猫叫,但看上去明明是蛙嘛。”肖玉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面的人一挥手:“快拿照明的东西的过来看一下。” 即刻,有人举着明火的东西跑了过来,这一照之下,众人都傻了眼,被眼前的奇观震慑住。那黑压压的东西确实是蛙,但全他妈不知是什么蛙?比一般的青蛙体积要大,全身姜黄色表面鼓起一个个包包,看着麻古赖赖的,当它们发出喵喵地猫叫声时,身上的赖点一张一张的,令人直起鸡皮疙瘩。而那一闪一闪的光点,则是那蛙头上的两只大眼晴,这眼晴也比一般的青蛙要大要亮得多,说它有着探照灯一样光度,一点都不夸张,尤其是在这夜幕下。 肖玉盯住这些生物,脑子里过电一般,竭力回忆着他在后世看过的那些科谱读物,各种类型的蛙一一筛选去,还真没见到过这样奇怪的品种。 恰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成群结队,本来是来势凶涌并向驮队袭击的蛙,忽然停止了动作,那一闪一闪的蛙眼,呆呆地盯着有火光的地方一动不动,而扒附在驮运牲口上的蛙,也快速地蹦跳着退了回去,但还是把路给死死堵着,看那意思,是不让通过。 “它们是印度夜蛙,叫声象猫一样,隐居在高山石缝里,喜欢夜晚成群结队地出来活动,遇到光就全部成了白痴。哈哈”不知什么时候,卡秋莎骑着马,来到他们的身后。众人闻听,不约而同地一起扭头,看向这位驮队唯一的美丽女性。 “珍妮小姐,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啊,那怎么才能把这些拦路的‘猫’赶走呢?”方东明带着求教的表情诙谐地问道。 “我要是说出来,能听我的吗?我在某人的眼里,好象没什么份量。”女上尉耸了下肩膀,似乎不经意地看了一下马上的肖玉。 这时,肖玉也正向她望着,见她看向自己便道:“谁能退兵,就听谁的。”对她表示出一脸信任的表情,心里暗笑,这洋妞还挺记“仇”的哈。 “那好,我就出个主意,听不听由你们。”卡秋莎眼眉弯弯,说出了她的这个主意。 她出的这个主意,到底是什么主意?肖玉采用没有先暂时不管,再说驮队前列的白当家的和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当听到驮队后面传来连连的马嘶声,便迅速地调整好驮队,驮工们用自己的身体把驮运的牲口围在当中,背靠着背,手牵着手,一个个蓄势待发,准备迎接这突来的暴风雨。却哪曾想,等了半天也不见后面再有什么动静,渐渐的,连马嘶声也停止了。 “托库那叶尔,你去驮队后面看看是怎么回事?”白当家的十分纳闷地说,小新疆立刻答应着才要动身,又被他喊住:“不,还是我去看下情况,你在这盯着。”他是想,如果是棘手的问题,他去了,或许可以解决呢。于是,赶着身下的坐骑,那头骆驼,朝向驮队的后列奔去。 别看骆驼高大,走路稳健不快不慢,但真要被人赶着奔跑起来也相当的利落。白当家的骑着骆驼,一路寻思着,一路查看着驮队各部列的情况,都在严阵以待呐。 可是,越向后走,他越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怎么没看到野兽的一点踪迹哩?到是看到道路的两旁,有愈来愈多的蛙眼在闪现,可又不太象青蛙,青蛙的眼晴在夜里怎么会这样的放光呢?简直跟电眼似的。 这是哪来的怪物?难道刚才就是它们再搞怪?引得马儿嘶叫?白当家的不愧是山大王的头目,那思维快得不是一般的敏捷,他一下就想到马的嘶鸣跟这些“怪物”有关。 “白当家的,你来了。”他刚至驮队的后列,肖玉等人便迎了上来。 “这路的两旁,那些蛙..”白当家的连说带比划的,把食指和姆指勾成俩圈圈,罩在自己的头顶上。 虽说他的话只说了半句,但加上那形象的手势,众人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路两旁,闪着俩大眼的,是啥娃?(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野牛 白当家的问,那道路两旁的是啥蛙?众人闻听不约而同:“夜蛙。” “刚才就是这东西在打扰我们?”白当家的又问,俩眼也鼓鼓地睁得很大,快赶上那蛙眼了。 “是。”众人又异口同声。 “唉,我还以为是凶猛得野兽呢,忙半天原来只是要跟青蛙打仗啊,别理这些蠢物,继续走咱们的。”白当家说着,赶着骆驼就要返回驮队的前列。 “白当家的,恐怕这些夜蛙不让咱过去啊。”肖玉道。 “不会吧。”白当家的原地停住道,望着那些仍静止不动中的群蛙,一脸的不相信。 “好吧,那我们就听白当家的,甭理这蠢物,继续向前赶路。”肖玉向驮队把手一挥,他也希望是这样,看看怀中的表,指针快走向九点半了,再耽搁下去,怕是真的要把厉害的主给引来呢。 驮工们逐渐散开去,各就各位,又各自牵起自己的驮运牲口,准备继续前进,但为了防备万一,肖玉还是按照女上尉出得主意,驮队的各个部列,都预备下照明的火把,如果这些夜蛙不在阻路便罢,若是再上前骚扰,立刻亮起火把。 起先,那些夜蛙还如白痴一样列队两旁,“欢送”驮队一路凯旋而去,没料驮队刚向前行进约二十码的距离,后面如同一股旋风卷起,那夜蛙好似千万只萤火虫般追之而来,并迅速地漫过了驮队的头顶,扑天盖地的朝人与牲口的身上扒去,伴随着猫般的叫声,随即而来的马嘶声和牛吼声混杂成一片,那阵势真可谓惊破天石,撼动山谷。 “快,把火把点起来。”肖玉一迭连声地高喊,几个领队也同他一起,策马扬鞭地飞奔着传告去,转眼之间,事先准备好的火把被快速地点燃,高高举起,顿时照亮夜空,远远望去,整个驮队尤如一条巨型的火龙,盘旋在漆黑的山谷中。 “这是谁的主意,还真他妈灵。哈哈,你们看,你们看,那些蠢物都被吓跑了。”白当家的点指直嚷嚷,几乎在火把点燃的同时,夜蛙象受惊的猫一样,一下全没了踪影,象在空气中蒸发了一般,一如来时的那样回去的迅疾:“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啊,是谁的主意?是肖玉吗?”因为兴奋,他不停地唠叨着问。 “白当家的,不是肖领队的主意,是珍妮小姐出的点子,她认得这些夜蛙。”拆白帮的一名知情的小山大王回答道。 “是嘛,就是那个洋妞护士小姐?”白当家的很感意外,一个美国人,知道印度山里的某种生物也就罢了,居然还懂得怎样去制服它:“嗯,不简单!不简单啊。”他连声夸赞道。 把夜蛙赶走了之后,为了防止再次受到夜蛙的袭扰,驮工们仍一边赶着驮运牲口前进,一边仍手持火把,而且,行进的步伐比之前提速了一倍还多,真是在火速向前推进,只约摸半个小时,便已看到索其拉山口的末端尽在眼前。 “到了,我们就要走出山口了,伙计们,再加把..”白当家的骑在骆驼上,扭转头来大声对后面的人喊叫着,可他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便嘎然而止,象嘴里含了块东西一样,没吐出来。 “白当家的,再加把什么呀?再加把火,咱就可以把那些蠢物给烧了,也免得以后再袭扰其它的过路人。”一个工友逗趣地大声接过他的话茬,却是没得到半分应答。进而,驮队的前列突然停滞不前了。 “怎么回事?”肖玉闻讯打马急速赶来:“为什么停下不走了?” “报告领队,前面发现似有动物阻道,所以白当家的下令暂时停下来,他和手下的几名兄弟已经过去查看情况了。”小新疆托库那叶尔从队列前面跑过来,迎上肖玉道。 “又有什么动物挡住了去路?不会还是那些夜蛙吧,超到前面去又想做乱?”肖玉心里想着,说了一声:“走。”便性急的与小新疆一起打马,也朝前飞奔去看个究竟。 可他俩刚打马过得山口,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哪里是什么夜蛙呀,那体积比之大去百倍还不止,可谓是体型巨大,目测去,体长大约在00厘米左右,体高约米,体重最起码也在1000~1500千克左右。 而更加引人注目的是,在那个大家伙的额头上方,长着两只粗大而尖锐呈弧形的角,且头额上部有一块白色的斑,肩部到前背有一个像瘤子一样的隆起,因为有火把的照亮,那厮的体毛也看得相当清楚,全身有着棕黑发亮的皮毛,但四肢膝盖以下的毛却是白色,象是在脚上套着的白袜子。 “野牛?”肖玉低声惊呼。这,他可认识,他对各种牛的识别不是一般的广泛,这主要是因为在后世,他最喜欢看斗牛,并且极为有兴趣地研究世界各地的牛种及其特性等。 这野牛跟吃人的豺狼虎豹比,又是另类的一种凶残,它们不吃人,但极其的好斗,跟谁都斗,孤豹独虎且不是它的对手,焉说人乎?马乎?这只驮运物资的所有牲口,都不是此野牛的对手,因为它们都不是“斗士”。 此刻肖玉的心咚咚直跳,而眼下,并非只一头野牛,在这山口外,丛林间,正站着数头野牛,他以目数之,一、二、三..共六头“角斗士”,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对面而来的这一大帮。他心里瀑汗!看这架势,这些“角斗士”,已然做好了角斗的准备。 怎么办?他脑子里急速地转着念头,弄得不好,这六头野牛就得把整个驮队冲散,这是再强的人力也无法阻挡的。而前面正观察中的白当家的和几名持枪的拆白帮兄弟,这时也折回身来,恰与他俩人照面。 “肖领队,你也来了,你看清楚了,在我们的前面,有六头野牛,挡住了驮队的去路。”白当家的首先开口道。他那意思却是:这可不是那群夜蛙,点个火把照照就能使其吓跑的。(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红布 肖玉听了白当家的话,心中全然明白他的意思,野牛不比一般的野生动物,它虽然不吃人,但攻击性是超强的,脾气不是一般的火爆,但在同常的情况下,野牛不会主动地去攻击对方,除非它感到自身有危险的时候。 从现如今的状况来看,这六头严阵以待的野牛,显然是感到了眼面前来的这群人与牲口,对自身已勾成了巨大的威胁,所以才做好了防范的攻击准备,如果在这时,我方略有一点动作,便会引发一场人、牛大战,那么,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传下话去,把火把全部熄灭。”肖玉立刻大声命令道。 “肖领队有令,把火把全部熄灭,熄灭..熄灭..” 立时,周围一片漆黑,刚才腾飞在山谷中的“火龙”,眨眼间吹灯拔蜡,熄灭了。而黑暗中的白当家的,骑在骆驼上默默地点头,为肖玉的临阵不乱,毫无畏惧的冷静所佩服,凭着他行走江湖的一双锐利的眼晴,其实他早就看出来,这个后生可不是一般的领队,他应该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一名出色的军人。 这火光一熄灭,再看对面树丛里的六头野牛,挑战的气焰,明显得低了下去,却是仍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没有丝毫离去的迹象,那十二只大瞪着的牛眼,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紧紧地盯住对面的人和马。 此刻的山野,微风拂面,月亮却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只有天上稀疏的几颗星星在向人间眨着眼晴,象是在观赏着这场人与牛的纷争。 过了良久,树丛里终于传来嚓嚓地响动,那是牛蹄走动时发出的声音,野牛似乎开始向他们慢慢逼近。“野牛要过来了。”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忍不住轻声道。可他说了这句话后,嚓嚓的声音又随即停止了。 “我想,这六头野牛是要过这座山口,到那边去,而我们却是正好过来,两下里撞上了。”白当家的也悄声分析道。 “那我们退到一边,让它们过去不就行了。”一个占山的小兄弟道。 “哪有那么简单,现在只要我们稍微一动作,就可能会刺激野牛的对抗情绪。”肖玉道,他对野牛的习性太了解了。 “没错,肖兄弟说得对,这些印度野牛不但体积大,疑心还重,那脾气就更没说的,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爆,这六头大家伙要是冲进我们的驮队,那可就完了。”白当家的也赞同地点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小新疆抓抓后脑勺:“总不能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吧。” “是啊,都快出山口了,被堵这了,真倒霉。”一名拆白帮的兄弟把手里的枪一挥:“不如枪绝它们得了,省得费事。” “放屁!”白当家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打一枪试试,打中算你狠,打不中,这一枪就得把这些野家伙给惹毛喽,兄弟,那咱不是给肖兄弟整事吗?” “呵呵,白当家的,你老家哪里的?”肖玉这时忽然这样问了一句。 在这个关键时候,他尽然提这个问题,不仅是白当家的,其它人等也都诧异地看着他。“我老家祖上东北。”白当家的回答道,一脸的不解,那表情:问这啥意思啊? “难怪白当家的东北话说得这么地道。”肖玉笑道。其实他这样问也没别的意思,只不过要消减一下众人紧张的情绪,随即又道:“刚才我到想了个主意,说出来给大家听听,看行不行?”气氛一下活跃起来,众人全都盯住他,那意思:啥主意? “有红布吗?我要两块,一大块也行。”肖玉不慌不忙地问道。 “红布?我们大老爷们哪来这玩意儿啊。”白当家的嘿嘿笑道。众人也都和他表情一致的连连摇头,一起笑望着肖玉,表示:我们也没有。 “肖领队,你要红布干啥?在咱东北那嘎达,叫红盖头,是娶媳妇用的。”一个小山大王居然开起了玩笑。 “吭吭吭..”啥声音?野人来了?哈哈,不是,众人听小山大王如此说,都一个个闷声发笑,干吗不大声呢?怕惊动野牛呗。 “扯你娘的牛犊子,这时候还有闲心开这种玩笑,是你自个想媳妇了吧?”白当家的故意拉长着脸儿,语气却是一点不严肃。 “吭吭吭..” 见众人如此说笑,肖玉便知他们没明白自己的用意,于是又问道:“你们有没有看过,或者听说过,角斗士斗牛?” “没有。”于众又一起摇头。 肖玉闻听,想了想,只好把角斗士斗牛的故事向他们做了简单的解说。 “肖兄弟,你这一说,我到想起来以前看过的一出戏,叫什么来着..”白当家的一边说着一边竭力地回忆着,最后还是摇头道:“一时想不起来了,当中有个情节,就是一个放牛的牧童,手里拿着一块红布,在戏斗一头牛,那牛象着了魔似的,拼命要去用头上的犄角顶那块红布。肖兄弟,这,跟你刚才说的斗牛还真有点类似,可是,这故事跟眼下这六头野牛,有什么关系呢?”有点迷惑。 “这个问题提得好?”肖玉道:“我要这两块红布,就是要把这六头野牛给引开。” “啊!..”全体石化! 肖玉见众人大惑不解,便又道:“但是,没有红布可就不好办了,这戏也演不成了。”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我有。”这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回答,众人立刻回头,朝说话人看去。 “小兄弟,刚才是你在说话吗?”肖玉极为诧异地问道。 此刻,他看到在他们身后的黑暗中,一头牦牛的背上,坐着两个人。前面坐着的,正是那名戴着帽子的受了伤的工友;而后面坐着的,则是女上尉卡秋莎。估计方东明在驮队的后列照看,因此改换珍妮小姐来陪护。 “我不久前才确定,他不是哑巴。”对于肖玉吃惊的发问,卡秋莎上尉明察秋毫,并给予了明确的解释:“对不起,我们过来也是想查看一下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肖玉听了,本来很想说,方队长怎么不过来?偏偏让一个女人过来询查。但转念一想,后面更需要人手,这前面的问题还没解决掉,万一后面再出点漏子,麻烦可就大了。 因此,轻声下马,走到那匹牦牛跟前,向那戴帽的工友问道:“小兄弟,你说你有红布,能借给我一用吗?”(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引斗野牛 肖玉走到那名受伤的工友面前,问他是否能把红布借给自己?那名工友闻听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冲他默默点点头,片刻之后,从身上摸出一块东西,在黑暗中将它递给肖玉。 “谢谢!”肖玉将东西接在手中,跟手抖开来一看,嚯!眼前顿时一亮,好大一块红布啊,即使是在这夜幕下,看起来也格外抢眼:“太好了!”他高兴地望了一眼骑在牦牛背上的两个人,随即又对坐在后面的女上尉说道:“卡秋莎小姐,您能帮助我一下吗?” “很乐意为您效劳。”卡秋莎一动不动地看着站在牦牛跟前的上校,虽然是在黑夜里,但那年轻俊朗的面庞,依然蒙胧可辨。 “呵呵,只是要你帮我扯住红布的一角就可以了。”肖玉说着,把红布顺手对折成双层,并把一头递交给女上尉拉住,自己扯住另一头,同时右手从袖笼里抖出一把小手术刀用两指夹住,他这个微小的动作并没有逃过卡秋莎的眼晴,心中不禁暗自一愣:这人还会使暗器?! 她心中正打着更,肖玉手起刀落,已然将红布划成两半:“谢啦!”他提溜着两块红布,刚要转身离去,却被女上尉叫住:“等等。” “卡秋莎小姐,您还有什么事吗?”肖玉回头望着她。 “刚才你对他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们不明白你要红布的用意,可我明白,红布你借到了,现在我可以继续帮助你吗?”女上尉此刻的眼晴里,是带着无限期待与请求的神情。 “你明白我要红布的用意?”肖玉反问了她一句,却是没有回答她提出的请求。 “我在美国当兵的时候,去过古老的角斗场,看过真正的斗牛比赛。”为了能争取到进一步帮忙的权力,女上尉阐明道。而她的话,却把白当家的等众人也都吸引了过来。 “真的,珍妮小姐,那古老的角斗场象什么样子?能坐下很多人吧。”一个拆白帮的兄弟好奇地问道。 “斗牛比赛,那一定很精彩吧,跟咱们说说呗珍妮小姐。”另一个拆白帮的兄弟也插嘴道。 “别扯牛犊子。”白当家的在一旁喝住他二人,随即又笑对女上尉:“珍妮小姐,我们很想听听,你想怎么继续帮助肖兄弟?” “我的方法很简单。”卡秋莎清脆地回答:“我和肖领队一人骑一匹快马,将红布各自裹在马头上,一个朝东,一个朝西,把六头野牛引开,这样一来,你们正好趁这个空档,带着驮队快速通过山口,肖领队,这,是不是你要红布的用意?”两眼笑眯眯地盯着肖玉。 “ok!”肖玉点头,冲她竖了一下大姆指,表示对其聪明的夸赞。 “饿开,是什么意思?”白当家的听了急忙问道,其它人也一起看向肖玉,表情一致:同问! “按照你们中国话的意思,就是‘对’。”女上尉咯咯地轻笑起来,抢先解释说。她对肖玉的不满情绪总算告一段落了,眉眼又似月牙儿一样的弯弯起来。 “哦,我想起来了,肖兄弟刚才说的是英语,对不对?”白当家的一拍发达的大脑门,他什么都好,就是爱打马后炮,跟着又问:“用红布引开野牛的方法我认同,肖兄弟,这个人选,你选好没有?” 还没等肖玉开口,卡秋莎又抢先举手道:“我来!”说着便跳下牦牛,走到小新疆的马前,要借用他的坐骑。 “这个,我也想,斗牛哦。”小新疆托库那叶尔调皮地向女上尉眨眨眼,坐在马背上不动,眼晴却是看着肖玉,那意思:您裁夺吧。 事不宜迟,对面树丛里的野牛已然蠢蠢欲动,再不采取行动,它们可就要冲过来了。“托库那叶尔。”他才喊了一嗓子,把个小新疆给美的才咧嘴要答应声“到”,却只听肖玉接下去:“你和白当家的做好准备,等我和卡秋莎小姐把六头野牛一引开,你们就立刻冲过山口,一分一秒都不能延误,听明白没有?” “是!”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应声回答,军令如山,他只好翻身从马上跳下来,眼巴巴地瞅着女上尉牵起缰绳,骑了上去。 这时,肖玉已然把红布包裹在两匹马头的上部。“我刚才观查了一下,在山口的左右,恰好有两条小岔道,卡秋莎小姐,你左我右,开始行动吧,怎么引斗野牛,不要我交待了吧。”微笑着看着对方。 “开始吧。”卡秋莎也微笑了一下,只对他说了仨字,即而把腰肢挺直,扬起马鞭朝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娇嗤了一声,率先朝山口处奔去。 嚯!看来还挺自信哈。肖玉见之,暗自一笑,也一甩马鞭,紧追上去。于是呼,两匹马几乎同时到达距对面树丛五十码的地方站下。 “加油!上尉。”肖玉说着,二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即而会心的朝彼此一点头,两匹马在主人的操控下,由此便开始了一场戏剧性的斗牛表演。启不知,后面黑暗中无数双眼晴也都在盯着他们。 而更紧紧盯住他们的,是对面树丛中的六头野牛。从黑幕里,迎面忽然冲过来两匹头包红布的烈马,犹如在漆黑之中点亮的两只火炬,立刻惊动了它们,火一样的红布好似点燃起它们原始的好斗野性,随即便传来杂乱而燥动的牛蹄声,且伴随着树杆被猛烈冲撞的声音。 “它们朝我们冲过来了,千万要小心,把握住分寸,把它们引开。”肖玉见卡秋莎转脸对他点了下头:“上校,你也是。” 便即,两人同时勒转马头,并俯身扒在马背上,露出前面用红布包着的马头,朝相反的方向不紧不慢地溜达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来看肖玉这边,马往前走,脸却转向身后看视动静,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女上尉,虽然她看起来信心十足。可他这一看,居然吃惊地发现,自己的身后咋空落落的,连一头野牛也没有跟过来呢? 大急之下,他赶紧凝神朝左边的山道望去,饿滴个神呐,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大跳?(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斗牛 怎么了? 那六头野牛全跑左边去啦,正紧紧地追着女上尉那匹马的马后丘不放,眼看着马与野牛的间距是越来越小,堪堪就要被跑在最前面的一头野公牛的犄角顶上了,而那匹马还在不紧不慢地向前进呢。 晕!肖玉那个汗颜啊。“卡秋莎,快跑啊,野牛要顶上屁股啦。”他顾不得许多了,说着话的同时,急忙掉转马头,直朝野牛群高声吼叫着就冲了过去。 他这一高声喊,把正向前追奔中的野牛注意力一下给分散了。六头野牛立刻放慢了奔跑的速度,并且有两头野牛听到后面的动静,居然磨转后腚,朝后观望,那意思:从哪杀出来一个陈咬金啊? 可这两头野牛不看则已,一看之下,鼻子里忽得喷发出一团炽烈的热气,立马调动庞大的身躯转向,朝后而来,并低头弓背,用弯弯的犄角对准跑向前来的马肚子,凶狠地顶了过去。 此野牛为啥这般的发怒、凶猛?自然是被马头上包裹的那块红布刺激的喽,这野牛就是见不得“红”,一见就要发怒。而这也正是肖玉要的效果,他一看作用生效,野牛的犄角顶了过来,便用力往后一拉马疆绳:“走喽。”掉转马头,又朝右边的岔道跑了回去,一边跑一边仍将头贴伏在马背上,且侧回头朝后观望,不仅仅是那两头野牛,还有两头也紧追在后面不放。 “吼,吼吼。”此番引逗成功,肖玉心里那个高兴啊,多吸引一头牛过来,卡秋莎那边就要少一份危险。 他把握着尺度,操纵着马的奔跑速度,尽量让包裹在马头上的红布发挥出最大的效应,尽可能的拖延着时间,把后面追奔的野牛越引越远。 因此,为了更加激起野牛愤怒追赶的强烈欲望,最后,他干脆把裹在马头上的红布给解了下来,缠在手上,高举着朝后面用力地挥动着,那块红布随着他不停的摇曳,在风中发出猎猎的响声。 如此一来,这下可了不得了,这跟在斗牛场上斗牛又有什么区别?甚至更加的火爆,最大限度得刺激着野牛的感观神经,那四头野牛就跟疯了似的,尥着蹶子的拼命追赶着前面奔跑中的马,准确的说,应该是追随飘在夜空中的那块似火燃烧般的红布。 “吼,吼吼!快来追呀,野牛们,能追上这块红布,就送给你们当盖头。”肖玉举着红布,一会儿低一会儿高的在手里乎攸着,一边抓紧马缰绳,两条腿奋力地夹紧马肚子,在向马传送快跑的信息的同时,并抬起身体向前倾斜,以重力施以马儿加大奔跑的速度。 我忙!我忙! 这啥动静?牛叫的声音。现在这四头野牛,显然已成了疯牛了,“我忙!我忙”地叫着,嘴里喷着火气,吼得山谷发抖,树叶乱飞;奔腾中的六只蹄子,是震得大地颤动,小草哀鸣。可不管它们怎样的疯狂,头上的犄角怎样的乱摆,也无法触碰到前面那块悠来荡去的红布一星半点儿,这就更加激起野牛的愤怒。 肖玉这边玩得正起劲呢,那么另一头的卡秋莎又是怎样对付其余两头野牛的呢? 当然,她没有象肖玉那样玩得那么疯狂,跟斗牛士那般的无敌,却也是玩得独树一帜。怎么个独树一帜呢?那块红布,原来是被肖玉包裹在马头上的不是?那么,她就必须坐低身子亦或是把身子贴伏在马背上,这样才能让后面的野牛看得见红布,刺激起它们穷追不舍的欲望,但其结果,却是被肖玉勾引走了四头。 这样可不行,我得想办法引起野牛的斗性,紧追我要跟我决斗!她这样想着,于是便有了一个更为冒险的行动计划,就是把红布系在马尾巴上,这样,随着马的奔跑,一甩一甩的马尾,会带动着红布一起上下左右来回的翻飞,吸引野牛的眼球,刺激它们好斗的神经。 那么有人也许会提出疑问,卡秋莎坐在奔跑中的马背上,如何能将红布系在马尾巴上呢?那可是高难度的动作,这似乎是办不到的事情。 可是,这位女上尉就是办到了,她虽然是名护士,但同时也是一名优秀的战士,经过美国军队的严格训练,骑术是一流的,她用倒转身形的办法,迫使自己面向马尾,并把身子紧紧扒在马屁股上,然后揪住马尾巴快速地把红布系在了长长的马尾上。 于是,她成功了,随着马儿飞快的奔跑,马尾上的红布也跟着巨烈地抖动着,引逗得后面的两斗野牛斗性大发,扬开四蹄,拼命地紧追那块红布不放,并想用头上的犄角用力地去顶,却总是够它不着,而每一次的顶撞,都会使它们变得更加的疯狂,怒吼声不断,震耳欲聋,响彻山谷。 这左右山道两边斗牛是愈演愈烈,男女俩斗牛士是各显神通,那么山口处,驮队的情况又将如何呢? 自肖玉和卡秋莎二人把六头野牛引开去后,白当家的和小新疆托库那叶尔等于众便紧随其后,跟到山口处,朝左右两边观望,那精彩的斗牛片段,只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却是一个个张口结舌,想大声叫好却是不敢发出半点的声音。 为什么?怕惊动了野牛,那斗牛的戏还能演个屁呀。“快,别傻愣着了,还不传下口令,赶紧地过山口啊。”还是白当家的及时反应过来,冲着身后的众人低声道。 于是乎,在肖玉和卡秋莎二人玩得最起劲,野牛被引斗得最疯狂的时刻,在夜幕下,正有一支庞大的驮队,悄悄密密地穿过索其拉山口,成功地逃过了此一劫。 而在山口两边的岔道上,按照肖玉和卡秋莎事先的约定,两人估摸着驮队已脱离了危险的境地后,便将引斗野牛的红布抛在地上,骑着马兜了一个圈子,从另一条路绕过树丛,返回原地,并追上驮队,顺利地与之汇合。(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暴露性别 好不容易甩掉了野牛,驮队终于全部安全地过了索其拉山口,肖玉的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暂时放回了肚里。这时,驮队已然在山口外的一片林子边安营扎寨,稍做修整,等待黎明时刻的到来。 而此刻,肖玉、白当家的、小新疆托库那叶尔、方东明以及女上尉卡秋莎五人,正围坐在一块平整的青石前,谈论着之前斗牛的惊险经历,在他们的身后,更是围了一群不睡觉的夜猫子。 “哇,太惊险了,肖领队,你一个人斗四头野牛,太过瘾了。”一个工友咂着舌说。 “是太了不起了!”另一个工友评说道:“不过觉得,珍妮小姐的胆魄更胜一筹,别的不说,在跑马上掉转身体,把红布拴在马尾巴上,那多难啊,换一般人早掉下来摔死了。” “是啊,不摔死也给后面的野牛踩死了。”肖玉点头道:“看来,我的人选是没错的,卡秋莎小姐的确胆识过人,骑术高超。”他这并不是有意要夸女上尉,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感叹,以前还真看低了这位美国女护士。 众人都在夸赞着美丽而勇敢的卡秋莎,而她,两道弯弯的眉毛笑笑的眼,不言也不语,静静地坐在那儿,最后却只说了一句:“如果要是没有那块红布,可就什么也演不成了。” “是啊,说起那块红布,我到想起来了。”这时白当家的也开了口:“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有这玩意儿呢?”说着,他四处张望起来。 “白当家的,你在找什么啊?”小新疆见他这样,便问道。 “我们白当家的,一定是在找那位献出红布的工友。”一个拆白帮的兄弟笑着道。 “是啊,快把那位工友给请出来,我们大家都要谢谢他。”众人也都跟着白当家的,七嘴八舌的嚷嚷着。 “明天再谢吧,人家受了伤,现在正在休息呢,哪象你们,这么有精神,三更半夜的不睡还在打更。”肖玉打趣地说。同时心里却是在想,这位工友总让他感到有种异样,卡秋莎先时说他是个哑巴,后来又表明不是,但他不爱说话这是真的,还总戴着一顶帽子,把眉眼给压住,真正令人觉着奇怪。 于是,他悄声问恰坐在身旁的卡秋莎:“珍妮小姐,我想请问一下,那位受伤的工友叫什么名子?我好去当面致谢,还有,他为什么总把帽子戴得那么低?好象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的脸似的。” “你过来一下。”卡秋莎听后,见周围都是人,说话不方便,于是也悄声对他说了一句。 随即,他二人一起站起身,朝树林的一边慢慢走去,一边走,卡秋莎向肖玉又说了一句。“什么?她是个女的?”肖玉听后,不禁大为惊奇:“是女的就女的呗,干吗非要把自己掩饰起来呢,搞得很神秘的样子。” “她只是一个工友,如果被驮队知道她是个女的,你想,还会有人要她吗?”卡秋莎回答。 肖玉望着女上尉,有点不解地又问:“她为什么要来驮队参加这次的驿运?这条驿运的古道不是一般人能走的了的,更何况她是个普通的女人,不行,到了列城,她必须留下,不能跟我们一起走这趟马帮。”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这就是她为什么总戴着帽子,还把眉眼压起来挡住半张脸的原因,她说得一点没错,一旦被驮队发现是女的,就不让她跟着了。”卡秋莎的语气,似乎在为那位受伤的女工友鸣不平。 “不是不让她跟着,你很清楚卡秋莎上尉,前面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不是平坦的羊肠大道,更不是美丽的喀什大草原,而是冰川,要命的冰川,你懂吗?况且,她现在已经受伤了,留在列城养好伤,然后派人把她送回家。”肖玉越说越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们在争论什么?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好象是在说那名受伤的工友,她,也是位女性?”这时,从身后传来白当家的问话,不知什么时候,他与小新疆和方东明一起也跟了过来。 “是的。”卡秋莎似乎对他说的“也”字,很敏感。 “那,肖兄弟说的对,她不能跟我们一起驮运去北疆。”白当家的也一副斩钉截铁的样子。 听白当家的这么一说,肖玉先时还连连点头,表示十分感谢他对自己的理解和支持,可即而不禁问了一句:“跟我们一起驮运去北疆?白当家的,你..”他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被白当家的以手势打断。 “我知道你想要对我说什么,这一路上,我还真没想过要同你们一起走这单帮。”白当家的摆了摆头,样子挺逗人。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要同我们一起走这单帮,去北疆的?”肖玉笑望着他。 “就从你们两人智斗野牛那会儿开始,我下定决心,要跟着你们,兄弟,咱明人不做暗事,我可是看出来了,你们不是一般的人,运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干什么的,但一定是有用的。”白当家的说着说着有点激动起来。 肖玉闻听,心里道,运的东西当然是有用的,不然谁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口里却道:“那真是太好了,能有白当家的一路鼎力相助,定会给驮队增加克服困难的信心。”心里是真的高兴,驮队正缺有经验的带路者呢。 “太好了!”一直沉默一旁的卡秋莎,连同方东明和小新疆托库那叶尔,三人也异口同声道。“但我们得带上阿曼啊。”女上尉又不禁补充了一句,眼晴里带着恳求的目光。 “阿曼?就是那位受伤的女工友?不行,绝对不行。”肖玉的态度比刚才还要坚决。 “为什么不行?我的家在中国,我一定要回到中国去。”这时,忽然又从后面传来一个更加坚定的声音。 “阿曼。”卡秋莎喊了一声,众人一起回头看向说话的人。 此刻,在夜幕中,正站着一名身穿蓝布工装服的人,从神态举止,可以辨认出她便是那名受伤的女工友,只不过她已取下头上总戴着的帽子,一头秀丽的长发披散下来,在夜风中轻轻拂动。(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疑似查曼云 阿曼的出现,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而最受震动的,却是肖玉,在他转头望见阿曼的一刹那间,整个人都呆住了。 此刻在他的脑海里,骤然浮现出大火中的一个身影,那是被火吞噬中的查曼云,留在他记忆中的最后一刻的形象。她?不是被火烧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阵的惊惧,使他整个人变得僵硬。 不,不可能,查曼云已经死了,这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事实,可眼前这个阿曼,却是跟查曼云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说话的语气和声调也都象极了。肖玉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连阿曼走到他的跟前,对他说话他也恍惚无知。 “肖玉,肖领队,你怎么了?”直到一旁的卡秋莎碰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猝然惊醒。 “哦,没什么?”肖玉努力克制着内心的不宁,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阿曼在跟你说话呢。”卡秋莎奇怪地看着肖玉,女人的敏感使她觉察到什么。 “对不起,我刚才想起一件事。”肖玉迅速地调整好自己:“阿曼,来,到这边坐,关于你的去留问题,我们好好谈谈。” 男工友变美女,这个消息一下子便在驮队传开了,只要是没睡的人,都闻讯跑来观看。“大家都去歇着吧,赶紧抓紧时间睡觉,养足精神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呐,去吧去吧,以后有的是时间看。”白当家的象赶鸭子似的,把围笼过来看新奇的工友都一个个轰走了。 现在,加上阿曼,只剩下他们六人一起又围坐在那块青石旁边。“阿曼,原来你是个假小子啊。以前你戴着帽子,我们都没认出来。”为了活跃一下气氛,方东明首先打趣地作了个开场白,因为他看到肖玉的神情还是那般的凝重,也看出来肖领队有点不大得劲,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又不好问。 阿曼听了,笑了一下没说话,可她那温婉的一笑,在肖玉看来,活脱脱与查曼云一般无二,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象的两个人存在?不不,她不可能是那个花碟,她叫阿曼,她完全不认识他肖玉,不是吗?肖玉此刻的脑中,不断闪现着两个人,阿曼,查曼云,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重叠、分开,又重叠再分开。 “是啊,阿曼,我们都没看出来,珍妮小姐却看出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坐在石头上的白当家的这时开了腔,分明是对阿曼说着话,却是把眼瞅着卡秋莎上尉。 “我本来就是女人,当然最能感知到女人之间的事情,你们男人是不会懂得的。”卡秋莎调皮地作了一个神秘的微笑状。 “我知道了。”方东明接口道:“你是在给阿曼治伤的时候发现的吧。”他看看女上尉,又溜眼瞧瞧阿曼,看到卡秋莎刚要开口,便把一指横于当口:“别说yes。哈哈。。”却把眼瞅了一下白当家的,即而轻声笑起来。 他话的意思和神态,大家都看得懂,那是怕白当家的又理解成:咽死,那可就没法解释了。 在他的努力调和下,肖玉总算也放松了下来,但只平静地开口说道:“阿曼,我们不能带你回国,最起码,你回国的路,不应该是这样一条艰险的驿道,你养好伤后,可以选择其它的路径回到你的故乡去。”他望着面前这个酷似查曼云的女子,那双美丽的大眼晴,除了象查曼云那样妩媚外,里面似乎还包含着一种淡淡的哀伤,这给这个女子的背景更增加了一层神秘。 “我可以的,我只是扭伤了点而已,现在已经没大碍了,等驮队走到列城时,就应该全部好了。”阿曼仍然坚持着。 “这一点我相信。”肖玉点头,因为阿曼的身体状况,作为一名医生,他完全可以从她行动举止上准确地判定出来,她没有说谎:“但是,你是女性,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 “珍妮小姐也是女性。”阿曼倔强地反驳。 “这不一样。”肖玉本想进一步阐明,但籍予有外人在场,不好说出女上尉的真实身份,因此打住话头,却是自然地转了一个弯:“你看,珍妮小姐能降住两头野牛,无论从体力还是技能上都证明,她有能力胜任这次的驿运任务,对吧?” “我知道,在这方面我远远不如珍妮小姐,但我懂医术,我留下来可以为工友们服务,翻越冰川雪山,肯定会有人受伤、生病,我可以替他们治伤,看病啊。”阿曼又找了一个能留下来的理由。 “阿曼,你懂得医术?你原来是干什么的呀?”这到是出乎卡秋莎的意料,不禁问到。不仅仅是她,其它的人也都好奇地看着阿曼,还真没想到,她有这本事。 “是的,我在日本留过学,专攻外科,会做手术。”阿曼的回答,在其它人看来,也只不过哦了一声点点头而已,并没有多大的异议,唯有一人听了此话,心里又是咚咚敲开了鼓,谁呀?自然还是肖爷。 “你老家是哪里的?”肖玉急忙问道,心里想,怎么跟查曼云的经历一样呢?都留学日本学过医,而且都是外科。 “我老家是云南龙陵县的。”阿曼很自然地回答,却不知肖玉为什么会忽然问起自己的出身地。 这句话就象一计闷棍,直打得肖玉血往上涌。“你的全名叫什么?”他感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心脏好象要停止跳动一样。如果要是在大白天的话,众人一定会被他的脸色给吓住,苍白的可怕! 即便是这样,众人也明显觉察出,他极为不平定的呼吸。“肖领队,你,没事吧?”卡秋莎又一次问道,这回,完全是出于关心,她一早就觉出肖玉不对劲。 “没事,我。。”肖玉刚要继续说:我只是随便问问,恰这时,听得驮队的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跟着便响起高声的叫喊:“领队,白当家的,不好啦,那边的山体滑坡啦。。” “怎么回事?好象是说山体滑坡了。”白当家的急忙站起身,向远处奔来的那匹马迎了过去。 此刻,众人也都站了起来,肖玉镇定地看向驮队的后方,凝神静听,他知道,山体滑坡意味着什么。(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山体滑坡 正当肖玉问及阿曼的姓名时,却是远处奔来一匹快马,飞报山体滑坡的危情。 “不要慌,具体说下,怎么个情况?”当夜间巡视的探马跳下马来,肖玉镇定地问道。 经探马的详报,才知道,在离驮队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出现岩石碎块从山上不断滚落下来的现象,而且是越来越多,有的碎块甚至飞砸到人和驮运牲口的身上,引起范围不大的骚动。 “把工友都叫起来,整顿好驮马牲口和物资,全速撤离这个地方,动作要快。”肖玉听完,立即下达了命令:“白当家的,托库那叶尔,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要冷静,不要慌乱。”说着,便和方东明一起骑马赶往驮队的后列。这明显是山体滑坡的先兆,接下去,可能将会发生大面积的山体滑坡,到那时再想走,可就来不及了。 而这时,阿曼紧紧地跟在卡秋莎的身后。“珍妮小姐,我的事是不是就这样过去了?我可以留下来了吧?”她悄声地问道。 “这个,到了列城在说吧,现在先赶快撤离这里要紧。”卡秋莎对她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把你留下,现在你就在驮队前列,哪也别去,跟着小新疆和白当家的一起走吧,别到后面去了,那里危险。”叮嘱了几句后,便也骑着马朝后面飞奔而去。 轰,轰! 就在驮队撤离十来分钟后,就听得从后面传来隆隆的滚雷般的轰鸣声,跟暴雨前的打雷似的,浓重的尘土席卷而起,顺坡而下,翻滚如云,追尾而来,山体开始大滑坡了。工友们一边往前紧赶,一边同时回头,朝身后惊恐地望着:“好险啊!差点被活埋了。”一个工友小声地拍打着心口。 “是啊,幸亏发现的早,逃得快。”另一个工友也是一脸的侥幸。 这时,肖玉骑着马正好走了过来,听到他们的谈话,安慰了两句,转头看到一个负责左右巡视的探马跑过来,便问道:“都检查过了吗?”这时,方东明和卡秋莎上尉也骑着马并排走来,和众人一样,不时回头朝后面观望着,嘴里发出唏嘘声。 “报告肖领队,都检查过了,没有落下一件东西。”负责巡视的那个探报回答道。 “很好,继续严密注意沿途的情况,一旦发现险情立即来汇报。”肖玉满意地点点头。 “是。”探报打马而去。 望着探报离去的身影,肖玉忽然想起一件事,转头问跟在后面的卡秋莎:“上尉,怎么没看到阿曼,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我刚才让她在驮队前面跟着白当家的一起走,后面不安全,她又受了伤。”卡秋莎回答。见肖玉点头,即而低下头沉思的样子,不禁想起适才询问阿曼时的情节,便问道:“上校,你好象对那个阿曼很感兴趣,你认识她?”她这一问,也同时吸引了一旁的方东明,也一脸好奇地看着肖玉。 “一言难禁,这事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肖玉回答。 “先说两句我们听听呗。”方东明道:“你就说,你认不认识那个阿曼吧。”这事搁谁都想问一问。 “不认识。”肖玉摇摇头,看着他二人仍然一脸疑惑的神情,又道:“但我认识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哦!”二人异口同声,但仍不死心地紧盯住他不放,那意思:继续说。 肖玉见他俩只哦了一声不问了,也就正好不再继续往下解说,佯装出一副不明白他俩的意思。可见他真不说了,方东明虽不好再问,卡秋莎可不管那么多,继续提出她心中的疑问:“上校,就算阿曼跟你认识的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你也不至于那样大惊小怪的呀,我看你刚才象连气都喘不上来一样。” 肖玉见她刨根问底,只好道:“那个人死了。” “啊!”看着俩人瞪圆的双目,肖玉怕他们继续再追问,便立即道:“是的,是我亲眼看见她被火烧死的,我只能说这么多了,不要再问了。”深呼吸,抬头望向夜空,此刻,东方己然开始泛出鱼肚白,天快要亮了。 “明白了,你认识的那个人也是云南龙陵县人,和阿曼是一个地方的,所以你问她全名叫什么?你在怀疑。。”女上尉浑然不觉的自顾自的说下去,但一旁的方东明,却看到肖玉的脸是越来越难看,白得吓人。 “珍妮小姐,请不要再往下说了。”方东明急忙想将她的话头截住,却出乎意料的被肖玉以手势制止:“没关系,你让上尉把话说完。” 卡秋莎被他们这一打茬,反而住了口,只定定地看着肖玉,半晌才道:“上校,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我是女人。”她那意思:肖玉有什么不好开口问阿曼的话,她,卡秋莎可以替他问清楚。 “谢谢你。”肖玉对她的细心和善解人意表示感谢:“有空,还是我自己来了解吧,上尉,请不要把我们这次的谈话告诉阿曼。” “没问题。”卡秋莎点头答应道。 他们这里正说着话,小新疆托库那叶尔骑着马,向他们这边跑来,奔到近前,在肖玉的面前:驭!的一声勒住马:“肖领队,白当家的请你过去一趟,说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好的。”肖玉答应一声,转头对方东明和卡秋莎嘱咐了一句,便驾!的一声,同托库那叶尔一起飞马朝驮队前列奔去,这时,在他们的后面,仍远远地传来山体滑坡的轰鸣声。 等他俩来到驮队的前列,便见白当家的正骑在骆驼背上,慢慢向前走着。在他的后面,现在坐着的却是阿曼,清白色的晨露挂在她乌黑的长发上,象一粒粒透明的珍珠镶在黑绸锻上,一闪一闪的晶莹发亮,衬着她修长而婀娜的身姿,让肖玉不自禁地总把她当成是查曼云,他甚至真的在想,如果她真要是查曼云的话,自己该如何处置她呢? 他正想间,马儿带着他已来到白当家的跟前。“白当家的,听托库那叶尔说,您找我有事要商量。”(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女孩哭泣 肖玉打马来到白当家的骆驼跟前,问他有什么事找自己商量? “肖兄弟,是这样,再往前走一公里,就要拐出这条向上直行的山道了,得朝拉达山脉进军了。”白当家的见肖玉来了,便对他向前指着往右的一座横断山脉说道。 “那就是你说的,去列城的另一条近道吗?”肖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里的山脉被一片苍茫的绿色所覆盖,如同一把巨大无边的绿伞,却是从这“绿伞”的顶上,露出起伏不定的绵延的山脊,更象绿水中漂浮着的牛的脊背。 “是的,一公里转眼就到,所以找你来,是不是现在应该把过关口的注意事项,再跟工友们提醒一下,好让他们充分作好心理准备。”白当家的说道。 “好的,我立刻通知下去。”说着,转头对小新疆托库那叶尔道:“你去驮队中列传达一下,让工友们知道,我们马上就要抄近道走列城了,让他们作好过关口的准备,然后再去队列后面,对方领队说一声,这边我来负责。” “好。”托库那叶尔答应一声,扬鞭策马朝后而去。 其实,众工友们都牢牢谨记着肖玉之前说得那番过关口的事宜,“要过关口,诵读碑文”八字诫令。此时,太阳已高高挂起,驮队中,人人都怀着一份期盼又敬畏的心理,准备踏上那条去往列城的近道。 将近半个小时之后,在白当家的带领下,驮队的前列首先开始往右,拐进一条看似极为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 “白当家的,眼前这座山就是你说的拉达山吧。”肖玉骑着高头新疆马,与白当家的并列走在山道的小土路上,并抓紧手里的马缰绳,抬头朝两边的高山仔细打量着。 “对,这就是拉达山,你看这山道哈,崎岖不平,到处是树木碎石的,走到前面的第一个关口就慢慢好走了,不过那都是石碑上的经文所赐啊,要不停的诵读,路就会变得更好走。”白当家的说。 肖玉听了,明知道是白当家的心理作用,但还是点点头:“放心,我们都会跟着你大声诵读石碑上的经文,谁偷懒就让他受惩罚。”说着,不觉回头环顾了一下驮队,那长长的跟尾巴似的一绺,即而又朝骆驼后面坐着的阿曼看了一眼,却是恰好和阿曼的目光相遇,两双眼晴碰到一起,女孩不禁温婉地对他一笑。 她这一笑,又勾起肖玉的心思,便故作闲聊似的,向阿曼问道:“阿曼小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全名叫什么呢?”这时他的口气,是极其平稳的。 “我就叫阿曼啊,没有全名。”不想,阿曼这样回答道。 “阿曼,你父母姓什么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姓氏,怎么可能单单只有名子呢。”前面的白当家的闻听,接口道。 “是呀,阿曼,你说你家乡是龙陵的,我也有不少朋友在那儿,你祖上姓什么?父母还健在吧,你怎么会只身一人流落在印度呢?”肖玉小心地试探着问。 阿曼听了,先是低头沉默不语,然后才抬起头,而那双眼晴,已然是变得有些迷茫而不知所措。“我,以前的一些事情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的出生地,还有,就是在日本学医的一段经历,然后,就是..”说到这,她停了下来,不再说下去。 肖玉注视着她,她的表情和话语,显然是有难言之隐,不便当众说出,于是便道:“没关系,等有空了,再把你记得的事,慢慢讲给我听好吗?” 阿曼听了点点头:“肖领队,我可以继续留在驮队吗?”一脸忐忑不安的表情。 “等到了列城再说吧。”肖玉对她道。 “到了列城,要是我的伤完全好了,那我可以留在驮队,跟你们一起回国吗?”阿曼却是想得到确定的答案。 见她两眼无限期待的神情,肖玉低头想了想,即而抬起眼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阿曼,除非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实情况,不然,恐怕我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 本来,他准备到了列城,便把阿曼留下,通过其它途径托人把她送回国,但出于另一种想法,那就是,他想搞清楚这个女子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她为什么与查曼云相像的如同一个人,在她们两人之间,一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况且,刚才问起阿曼的经历时,她那吞吞吐吐的样子,说什么:以前一些事情都不记得了..难道她得过失忆症吗?这更是让肖玉对她的身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此女子不寻常也。 因此,他改变了原先的想法,这才作出了以上的决定。听了肖玉给出的答复,阿曼低下头,用两只修长而好看的手指,搅缠着一缕头发,咬着下唇不吱声。 可能是没有听到身后女孩的回答,坐在前面的白当家的又道:“阿曼啊,别着急,我们虽然走的是一条近道,但离到列城起码还有四、五天的时间,你可以坐在后面慢慢回忆,等到了列城,再告诉肖领队就可以啦。”语气出奇地温和,象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女儿在说话。 原本以为女孩听了这番话,会点头表示同意,却不曾想,白当家的刚说完,阿曼便把脸一下埋在双手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而且哭得那个好不伤心。 被她这一哭,把肖玉和白当家的全都闹懵了,连左右跟随的几个临近的工友,也好奇地朝他们这边看,以为是肖玉还是不愿带阿曼一起回国,才使得她伤心哭泣呢。因为大家都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连那些睡觉的人后来也都听说了。 “你怎么了?阿曼。”肖玉注视着女孩那因哭泣而怂恿的削肩,让人觉得她楚楚可怜。 “阿曼啊,是不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啊,你可别往心里去,我只是随口那么提个醒,绝没有其它的意思。”白当家的因为自己的话,使女孩忽然哭泣而感到十分的不安。 可他俩不说还好,这一说,不但没使阿曼停止悲伤,反而哭得更厉害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诵经 白当家的安慰了阿曼几句,不想反而惹得女孩哭泣起来,使得他和肖玉俩人都不知所措,男人对于女人的眼泪,从来都是惶恐不安,没有办法的。 于是,他二人又询问是咋回事?白当家的更是说自己不好,哪料越发使女孩哭得更伤心了。他俩这回可没折了,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又都只好默默地朝向哭泣中的女孩。 而正这时,前面隐约出现了两山对接的一个豁开的山口。“肖兄弟,你快看,前面就是第一个关口,走过去一拐弯,路边竖着一块石碑,等一会儿看见那块石碑时,我念出上面的碑文,工友们要紧跟随我念,一口气念下去,不能停歇,只到第二个关口,再跟我念第二块碑上的经文,然后是第三块、第四块,一直要念到过完这二十二个关口为止。” “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白昼黑夜的不停歇?”肖玉被他说得有点头大,这可是要走上四、五天的时间啊,正要是那样,恐怕神仙才能做到喽。 “呵呵,你看看我,都被阿曼给哭傻了。”白当家的呵呵笑了两声,他的话把后面的女孩也给说得破涕而笑:“当然当然,过夜是在关口外,应该不碍事的。”他纠正道。 “好的,我们全听你的。”肖玉也微笑着道,又把眼瞅了一下阿曼,她好象已经恢复了常态,也许是听到要过关口,念诵碑上经文的缘故吧。而这时,他也不便再继续问她什么了,等到了列城再说吧。 很快,驮队进入了第一道关口,从远处看,这关的垭口好象比较小,其实真正进入时,道宽可以容纳下五匹并列行走的马。 才一拐弯,便立刻看到路边有一块长方形的石碑,非常显眼的立在那儿,正如白当家的说的那样。“天地自然。”白当家的一看到那碑上的碑文,便大声诵读道,脸上即刻显出一副极为虔诚的样子,并对着前方举双手扒在骆驼上膜拜。当然,其它的人不用象他那样。 “天地自然,天地自然..”随即,连同肖玉、阿曼在内,于众一迭连声的跟其后,由前至后,齐唰唰传来高声的念诵,一声接一声,一片传一片,一直延承到驮队的最后一个人。这四百来人的声浪听去,好似排山倒海般起伏回荡在山谷中,传出很远、很远去,震憾人心。 就这样,众工友一边牵着驮运物资的牲口往前走着,一边口内不停地念诵着“天地自然”之经文,一路走去大约一个多小时,众人又看见前面出现了第二个两山似衔接的娅口,刚走过这关口去,便又看到路边立着第二块石碑,同样是青石面刻上去的粗体大字。 “秽气分散。”白当家的见之,又立即换念出此碑上的新经文。 于是乎,众工友们又排山倒海似的跟着他念:秽气分散,秽气分散..这一念,就仨小时,等到得第三个关口时,差不多时间是前一次的两倍,而越到后面的关口,所用的时间就更长,也就是说,一座关口比一座关口的距离要长。 “方领队,这要念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走在后面一个工友有点受不了了,看他那样,已经是扯着嗓子在念了,都快哑了。 方东明望了他一眼,无奈地向他耸了下肩膀没回答,那意思已经在告诉他:他方领队也不知道。而嘴里仍不停地念叨着碑上的经文,到是一旁的小新疆,一脸同情地对那名工友道:“兄弟,别问那么多了,二十二道关口,早着呢,就跟着前头的人念就是了,人家念,你也念,人家歇,你也歇,实在念不出声了,动动嘴,作作样子也好啊,神不会怪你的。秽气分散,秽气分散..”摇头晃脑,又接着念叨起来。 如此这般,原以为,念诵经文是件十分容易而平常的事,不就跟庙里的和尚打坐诵经一样么,可谁知道,这接二连三地持续诵读下来,一部分工友开始有些坚持不住了。 “咦?这念经的声音怎么越来越小了?”肖玉回头朝驮队望去,不禁大声鼓励道:“工友们,白当家的说啦,到前面过了第四个关口,就可以歇着了,大家再坚持一下,一会儿埋锅造饭,等吃饱了好好睡他一觉。”说完,又赶紧得回转身形,继续念诵经文,丝毫不敢怠慢,最起码,这也是给白当家的面子嘛。 众人听说,总算可以休息了,便又来了劲头,咽了咽口水,念经的声音又一下子高涨了起来。此刻,天色已然渐渐暗淡下来,晚霞的余晖洒在驮队每个人的身上,映照着他们一张张读经的脸,却显露出满是懈怠而疲倦的神情。 “小新疆,你说这‘晃朗太元’是啥意思啊。”方东明此刻也口干舌燥地问一旁喃喃诵读中的托库那叶尔,因为只有他读过这些金刚经里驱鬼辟邪的咒语。这时,他们业己冲过了第四道关口。 “不知道。”没曾想,小新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紧闭着一双累得发胀的眼,口里却是仍在念念有词的坚持着。 “你不是说,从小就跟大人们一起诵读嘛,怎么还说不知道。”方东明嘴里叽咕着,也无可奈何地继续着最后的诵读,他也快不行了。 “那也不过是跟着一起诵读,只知道是驱鬼辟邪的,谁去管他每句话的意思,你没有听人说过这么一句话么,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托库那叶尔一边解释着,一边真的摇头晃脑的,将那“晃朗太元”四字经文象嚼蜡似的嚼在嘴里,令人感觉毫无意义。 “呵呵。”方东明见他这样,低声笑道:“我猜啊,这‘晃朗太元’是一件法宝。”他是念一句经文,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小新疆扯上一句闲话,用来调剂上火的心绪。 “什么法宝?”托库那叶尔睁开半只眼问。 其实,他也念得厌烦透了,算一算,整整念了好几个钟头的经了。打小至今,还从来没读经这么长时间,也没这么认真过。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来诵读,他心里不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正解 方东明说当前所念经文:“晃朗太元”,象一件法宝,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忙问是什么法宝? “一会儿等吃饭的时候,再告诉你。”方东明冲他诡秘地一笑,卖了一个关子,继续念他的经去了,两人暂时无话。 终于,驮队全部过了第四道关口,在关外的一片树林子里开始安歇下来,开始埋锅造饭。不久,林间就飘起一阵阵瘦肉粥的清香味。 “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吧。”小新疆从锅里舀了一碗肉粥,就着自家烙得干饼,一边吃喝着一边问方东明。 “嗯,头一次喝肉粥,真好吃。这是肖领队犒劳咱们念经的辛苦,特意叫厨师做的,即管饱又解渴,念了这半天经,干死我了。”方东明所答非所问的一个劲地在那喝着粥。 “问你呢,不说不许喝第二碗啊。”托库那叶尔停下啃着的干饼,瞪视着对方,他最怕人家吊他胃口了。 “说什么呀?”方东明笑了笑,明知故问地望了他一眼,也拿了一块小新疆放在布垫上干饼,正要往嘴里送,却是被托库那叶尔一把夺了下来:“不害臊,吃人家的东西。”即而板着脸又道:“快说,‘晃朗太元’象件什么法宝?”一副逼问的样子。 “原来你问这个呀。”方东明装着如梦初醒的样子:“你的手里拿的是什么?” “肉粥。”小新疆立刻道,一脸不明白的表情,这粥跟“晃朗太元”有啥关系? 方东明听了摇摇头:“另一只手。”两眼紧盯住被托库那叶尔啃了一半的干饼。 “你,说这个吗?干饼啊,我们新疆人把他叫做‘馕’。”小新疆答道,更是迷惑不解,这玩意儿跟法宝能扯到一块去吗? “对,就是它,你看看它,象不象件,法宝?”方东明的话刚说完,托库那叶尔就哈哈大笑起来,拿着啃了半边的干饼指着他:“方东明啊方领队,你可真是个领队的,哪有这样糊弄人的,怕是你想吃干饼想疯了吧。哈哈..笑死我了。”小新疆大笑不已,差点把那只手里捧着的肉粥给泼洒出碗外。 “你不相信就算,谁稀罕你的干饼。”方东明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低头喝着粥。 “你俩在说什么呢?笑得那个样子,老远就听见了。”这时,肖玉也端着一碗肉粥走过来,见他俩正说笑,边问道。 “上校,你来的正好,你给评评理。”小新疆见肖玉来了,象是抓到了一个公证人似的,赶紧站起来拉住了他。 “评什么理啊?”肖玉含笑着,一边喝着碗里的粥一边道。 “方领队说,那个第四块石碑上的经文:‘晃朗太元’象件法宝,我就问他象件什么法宝?你猜他说什么?”小新疆说到这,看着低头喝粥的方东明又想笑,却是忍住。 “他说什么?”肖玉呼呼地喝着热粥。 “他说,象这个。”托库那叶尔举了下手里的干饼,终于又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他说象干饼,哈哈,象这样的法宝也太没威力了吧。” “..” 肖玉听了,望着他俩正没法解释,却是见白当家的也走了过来,并接过小新疆托库那叶尔的话茬道:“方领队没比喻错,这‘晃朗太元’的确跟这圆圆的干饼有点象,最起码在形状上说得过去,而且,还是件阴阳法宝。” 众人一听,都产生出兴趣,一起看向他,那意思:咋个开解法? “这么跟你们说吧。”白当家的煞有介事的又道:“这‘太元’啊,在盘古开天之前就存在,‘晃朗太元’,是说集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这四个字的经文,结合前面的十二个字,是要去除秽气,还天地自然,寻求浩气长存的意思。”好一通的玄解。 哗! 怎么个情况?他刚一解释完,便赢得了一片的掌声。“白当家的解得好啊,这本来就是取自金刚经中的一段驱鬼避邪的咒语,这邪鬼之气,当然要以宇宙正气来驱赶和压制了,大家说对不对啊?”肖玉进一步阐述这个观点。这个时候,他是要全力支持白当家的这个带路人的。 “对!”不知啥时候,周遭已围满了工友,他们一边吃着饭,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领队们讨论着一路念诵的经文,早把路上疲惫不堪的念经情节丢到脑后去了。 “所以,接下来还有十八道关口,还有十八句经文,再怎么累,大家也要坚持住,用我们口中念出的浩然的正气,赶走行路中的妖魔鬼怪,大家能做到吗?”肖玉趁机给众工友们做了一番总动员。 “能做到!”异口同声。 “呵呵,上校可真行,把你那些胡说八道的话,通过白当家的这一解释,给当成一番合理的鼓舞人心的籍口了。”小新疆一捅正在喝粥的方东明,对他悄声低语道。 “啥叫籍口?这充分证明,我比喻的很恰当,快拿块干饼来,只喝粥不过赢。”方东明伸手朝小新疆要饼。 “不给,谁让你自己不准备的。”托库那叶尔冲他一翻白眼,那意思:还嘴硬呢,真以为自己是正解了。 “不给是吧,不给我可要动手抢了。”方东明说着,真的一伸手,将刚才小新疆夺回去的那块干饼又抢了回来。 “吃吧,吃吧,把‘晃朗太元’吃到肚子里,妖魔鬼怪再不敢靠近你,吃成神仙,也不用跟着我们吃苦爬雪山了。”小新疆说着,朝他扮了个怪相,又去啃手里那半只干饼去了。其实,他可不认为那碑上的经文就象白当家的解释的那样。 一宿无话,天刚麻麻亮,便听到树林外传来一阵人喊马叫的嘈杂声。 “报告肖领队,方队长,树林外来了一伙劫道的,说是不留下东西和钱财,就放火把林子全烧了,一个人也别想活。”一个探马急奔过来报告。 又来了一伙劫道的。肖玉心里想着,不禁朝白当家的望了一眼:“那伙强盗在哪儿呢?走,看看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单打独斗 肖玉闻听,又来了一伙强盗要劫财物,不禁嗤之以鼻,带领众家弟兄们一起,朝林子外走去。 才出得树林,便看到一群劫匪围在林子的周边,有的还探头探脑地朝林子里张望,有些山贼的手里,真就举着火把,守在林子外面,而一个看似土匪头目的人,手里提留着一把大砍刀,斜鼻子横眼地盯着从树林里走出来的人。 “这才是正宗劫道的,心黑着呢。”白当家的在一旁小声对肖玉道,却是一脸鄙夷地望着那个人。 “哦?这样啊,白当家的,不妨您上前去考问他一番。”肖玉也小声说,冲他挤了挤眼儿,心里却在笑:跟你吃一碗饭的,同行间比较好说话。 “那是自然,您是正主,哪能轻易出面。”白当家的说道,他可不明白肖玉心里想的什么。于是,便跨前一步,对着那个貌似土匪头目先是一拱手,然后才大声道:“敢问这位兄弟,你是哪路的?”还是先礼后兵。 那人听了,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斜溜着一双老鼠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当家的,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看你这样,也是占山的吧,难道就不知道有一号种子李飞龙吗?”一副目空一切的架式 “当然听说过李飞龙,但要说他是一号种子,恐怕笑掉大牙也没人承认。”白当家的一脸讥讽的表情,盯着说话人那双贼溜溜的眼晴,心想:莫非这人就是李飞龙?太鼠相哩。 这个李飞龙,他到真是听说过,此人早年是草上飞(飞贼)出身,但由于武艺平平,总是被官府抓获,因此,就不“飞”了。后来纠结了一帮好吃赖做、游手好闲的江湖混混,跑山上干起了劫道的营生,改行山贼了。可别看这个李飞龙自身不咋样,貌似强大,但他手下有一个飞刀手,投掷精准的令人咋舌,乃百里挑一的高手。 “你是谁?黑不溜秋的敢小看我们龙哥。”这时,从李飞龙的身后,走出来一个细眉长目的人,手里却是什么家伙什也没有。 “你又是谁?敢放胆在我们大当家的面前撒野。”一名拆白帮的兄弟也走到前面,与那人横眉冷对道。 “他就是你们大当家的?还真没看出来,什么名号?”李飞龙在后面听了,嘿嘿地讪笑。 “大丈夫行不更名,做不改姓,本人姓白。”白当家的冷冷地回答。 “莫非你就是拆白帮大当家的,这马帮是你们的?”李飞龙听说后,先是一愣,却并未表示出一丝的敬畏,仍是斜着一双鼠眼,不知好歹地瞅着对方。 “没错,我就是拆白帮大当家的,这马帮就是我的,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吧。”白当家的之所以要这样客气,并不是害怕他,而是不想节外生枝,想早点结束这场争端,尽快地上路。 可是,天公偏不作美,招来此拦路狗,还咬住不松口了。“对不住,白当家的,我之前已经放出话了,说话要算数。不过,看在你我都是以占山为生,吃这口饭的,我也不赶尽杀绝,放你一条生路,只要把所有的货物和牲口给我留下,其它的请自便。”这个李飞龙,还真自以为是,张狂得不知道是谁了。 “呵呵,这位朋友喜欢说大话,那也得看你有没有留下这些东西的本事。”肖玉在后面呵呵的冷笑道。 他这一说话不要紧,李飞龙闻声朝后一看,原来是一白面书生样的人在对他说话,不禁放肆地把大嘴一咧,跟皮鞋乍线一样:“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跟老子说话,老子再加一句,留下这些东西和这个人的项上人头。” “哈哈..”肖玉听了忍不住一阵爆笑,心的话,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稗种:“你小子有种,现在就撒马过来,取我的项上人头试试。”收住笑容,嘴角傲慢地向上牵起。 “龙哥,杀鸡焉用宰牛刀,让我来对付这小子足够了,看我怎么废了他。”后面又一个山贼走上来。这厮的手里,套着的是一双锐利的抓钩,鼻子也象鹰嘴一般的钩钩着,一脸的狡诈。 肖玉见了,撇了下嘴,慢吞吞地走到空地的中央:“来吧。”他单手插腰地站着,却是双目随意地寻视着周围的环境,好象是在观赏风景,打斗这事跟他无关。 众匪们看到肖玉如此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个个是怒目而视。那个手套抓钩的山贼,见这白面书生无视他的存在,更是气急败坏,走到其对面狠狠道:“你不用武器吗?到时候别怪我占你的便宜。”戴着铁钩的十指一前一后伸在空中,用力的曲张了两下,关节处,发出咔巴咔巴恐怖的响声。 “你尽管把所有的兵器使出来,我不需要,哈哈。”肖玉高昂着头,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态看着对方,他的这种傲慢的表情,激怒了对方。 那匪不再说话,只一跳脚飞身跃起,同时钩起一双铁抓,闪电般的朝肖玉的面门抓来,这要是被碰到一星点儿,就得十道血沟,立即破相。 在看肖玉,见那人的一双铁钩向自己抓来,堪堪要到面门,只微微一侧身,便轻松的躲过,那人两脚刚一着地,他的扫堂腿同时也到,只听吧唧一声,那人硬生生躺那儿了,两支抓钩没抓到人,却抓了一把泥土在手,弄得的是满脸羞臊的退了下去。 “哈哈,就这水平,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肖领队,我来。”话语间,从白当家的身后,又走出来一个拆白帮的兄弟。 “肖领队?伸手不凡啊,让我来会会。”先时那个细眉长目的人闻言,插着腰,走到肖玉的对面:“我要和你比试暗器。”两眼盯住对方。 “可以,比什么暗器?”肖玉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两臂环抱在胸前。 “比试飞刀。”细眉长目之人道。 “他就是那个李飞龙手下的飞刀手。”与此同时,白当家的对身边站着的方东明和小新疆小声道。 “哦?他很厉害吗?”小新疆托库那叶尔低声道。他二人并不知道肖玉的真正底细,因此,都为他担着心:“嘿!瞧那人哎,亮出真家伙什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比试飞刀 随着小新疆托库那叶尔的话声,再看那个细眉长眼的家伙,把黑色的外衣作势一掀,众人一瞧,嚯,只见在那人的腰间,插着一圈细窄的尖牛刀,共六把,左边三把,右边三把,刀把上皆系着红绸带,刀刃在阳光的照射下,铮铮闪铄。 此人,果然是李飞龙手下的那名传说中的飞刀手。马帮众人见此,都为肖玉捏着把汗。这表面看似文弱书生样的肖军医,虽然斗牛有勇有谋,但玩暗器,甩飞刀可是要真功夫的呀,他能行吗? 能行吗呀,是驴子是马,拉出来走两步就知道了。肖玉见对方敞怀露飞刀,只是把嘴一撇,心里暗喜,肖爷我别的暗器不敢说,甩飞刀百步穿杨,那是本公子的拿手好戏,绝活!不要太准哦。 于是,他便对那人道:“怎么个比法?” 那人闻听,朝四周一寻视,然后指了指他身后五十步不到的地方:“看到你后面的那棵树没?论到谁投掷,对方就做为被投掷的目标,站在那棵树前,具体打哪,以我先投掷的部位为标准。” “可以,你先来。”肖玉听罢,心的话,不管打哪,这种玩法都太简单了。于是,他走到那棵指定的树下,站在树前,后背贴在树杆上,两眼平视着前方,表现出异常的平静。 他是很平静,但驮队的上上下下,站在林里林外的众生人等见了,更是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哎哟妈呀,这是比得哪门子飞刀啊,要是那人手稍微偏一顶点,或是存心想害人的话,那肖领队的命可就没啦。 肖玉的镇定,也使对方的众匪们不由得对他产生了怀疑,这人的脑子会不会有些问题?面对再厉害再精准的飞刀,胆子再大也要心虚两下,常言说得好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估计是个不要命的主,看看吧,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双方于众都密切关注着这场拿生命做赌注的比试。再看那细眉长眼之人,见肖玉从容不迫地立于树前,不禁心里也为他置生死于度外的胆魄而心生敬畏,这人并不知道我的飞刀打得如何,却还能如此泰然处之,我到要显一显真能耐让他瞧瞧,别让他看瘪了喽。 他心里想的同时,从腰间将那六把飞刀全部取在手中,左右各持三把,还显摆得上下飞动了两下:“姓肖的,你可稳住喽,动一下,小命没了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啊。”他还好心打了声招呼。 肖玉淡淡地望着他,没说话,嘴角向上微微翘起,那意思:请自便,爱打哪打哪。嘿嘿! 你当他心里真不害怕吗?不是这个情况。只因为他非常熟悉各种暗器的投掷动向,尤其是象飞刀这种硬器。也就是说,在刀打出后,根据器物于空中发出的风声,可以判定出它不变的走向。进而,这刀将会落在什么位置,武者事先便会有所准备。因此,肖玉才会这样镇定自若,毫无惧色的面对。当然,一般的习武之人是分辨不出来的。 那人见肖玉不吱声,以为他有点胆怯,便也不再啃气,两手只那么一扬,再看他手里的六把飞刀,脱手而去,如同六支离弦的箭一般,分左、右、上三个方位,同时射向树前站着的人。 此刻在场所有的人等,不论是敌是友,眼晴都看直了,一个个目光追随着空中那六把刀的飞影,每个人的心忐忑着紧张得缩成了一团。 啪,啪啪啪.. 几乎是同时,六把飞刀一起擦着肖玉的头皮和耳根,深深地打进了树杆里,分别在他的头顶和俩耳旁,各处插了两把,将头围在了正中。 “好刀!”一阵鼓掌和叫好声四起,匪类们拼命地为同伙拍着手,他妈扯着脖子地喊。 “有啥稀奇,看咱肖领队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儿,那才叫杠杠的哩。”小新疆托库那叶尔朝对面的山贼们翻着白眼儿,一脸地鄙视。 再看那细眉长眼的家伙,一摇三晃地走到树跟前,一把一把将树上插着的飞刀取下,又一把一把插回腰间,同时一脸得意地拍拍肖玉的肩:“够胆!该你了,千万别手下留情啊。”其实他也看出来了,对方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 “领教了。”肖玉向他抬手一抱拳,即而走离大树,对迎面站着的土匪头目大声道:“李飞龙,你敢不敢立个军令状,如果我失手,打中了你手下的这名飞刀手,我把所有的货物,包括钱财全部留下;如果..” “有什么不敢的。”李飞龙不等肖玉说完,立刻信誓旦旦地抢过话头:“如果你打不中,我李某立即让道,放你们走人。”话虽这么说,便他却是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估计心中正得意:看你没兵没器的只有一张口,你会有啥本事?能胜得了我的飞刀手? “君子一言。”肖玉闻听大声道。 “驷马难追。”对方也不甘示弱地接答。 “好!”肖玉抬双手,示意两边道:“各位听到了,都给作个证。” 双方立了这口头军令状后,肖玉这才转回身,面对着早已站好等候在那的飞刀手,右手微微抬起,同时还肘抖袖,臂膀向着树前,手心朝内,手掌勾起,两眼与飞刀手对视了片刻。 即而,他五指唰得张开,从指间射出四道寒光,还没等众人看清楚他出手的是什么东西,却听得飞刀手啊得大叫了一声,双目下垂,死死盯住自己的前胸。 “完了,肖领队失手了。”方东明一顿足。 “打中飞刀手了?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没看见啊。”小新疆努力伸长脖子,瞪圆一双眼晴向树前站着的人瞅着,但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而这时,李飞龙等几名山贼,听到飞刀手的呼叫声,已然拎着刀扑奔过去,只当他被肖玉打出的暗器中伤,心里是即喜还忧。喜得是,所有的东西顷刻间都归他了;忧的是,伤了自己最得力的干将。旦等跑至近前一看,顿时傻了眼儿。(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诵经取消 当李飞龙怀着忧喜掺半的心情奔到飞刀手的跟前时,顿时傻了眼。咋回事?他被肖玉打中了?当然不可能。 恰原来,在那棵大树上,在飞刀手的头顶和两耳贴着毛发和肉皮的地方,各插着一片小小的手术刀,刀身嵌进树杆里约莫三分之一那样,由于刀片轻薄,又才打上去,所以还在那儿轻轻晃倏着呢。 没打中飞刀手,那他为什么两眼盯着胸口叫唤呢?原来,除了在他的头顶和两耳旁插着刀片外,在他胸口的衣服上,还别着一把,跟女孩子戴得装饰品胸针一样。哈哈..太搞了,也就肖玉有这本事,想得出来这花样。 “这,这这..”李飞龙用手指着别在那衣服上的刀片,一时尽语塞的说不出话来,此种玩法太出人意料了。这,当然不能归咎为“打中”的范畴,因为是刻意要这样做的。 而且,从这一点上,足以能看出对方高超的飞刀技术。你想,要将一片小刀片从远处别在一个人的衣服上,非一般功夫所不能,如果对方想要一刀结果了他的飞刀手,那就跟切一只西瓜一样容易。其实肖玉使出这一招,也有这点警告的意思在里面。 “什么这个那个的,李飞龙,你的飞刀手安安稳稳的站在这儿,我们肖领队没有伤他一根毫毛,按照之前立的‘军令状’,你可以放我们过去了吧。”方东明见李飞龙吞吞吐吐的样子,便一针见血地挑明道。这时,他和白当家的、小新疆托库那叶尔等也一起围上前来。 “但是,但是他把我的飞刀手给吓着了。”李飞龙眼看着到嘴的肥鸭飞了,哪能甘心呢,便强词夺理地找理由想要耍赖。 “哈哈,他被一片小刀片就能给吓着,还飞刀手呢。”肖玉闻听哈哈大笑道,面带讥讽地望着仍站在树跟前的那个细眉长眼的家伙。 听肖玉这么一刺激,正愣神的飞刀手好象忽然被蚊子蛰了一下,急忙满脸羞愧地为自己辩解道:“谁被吓着了,不过,哪有这么玩的。”说着,他把别在胸前衣服上的那只小刀片取在手中看着:“这种刀片能有多大的威力?它根本中伤不了人嘛。”言下之意,肖玉是在拿它来耍滑。 “对,没错,差点被你们蒙混过去,这也能叫暗器?就一小铁片,怎么的也伤不到人,这‘军令状’不能算数。”李飞龙听了,象是终于找到了能拌回本来的借口。 “谁说它伤不了人,这是开刀用的手术刀,你认识吗?你说伤不了人,我拿它在你身上切一下试试,看流血不?”不知什么时候,阿曼也挤进人堆里,开口为小刀片分辨。 “就是,如果不是我们肖领队刚才手下留情,想要结果你的性命,一如反掌。”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对那个飞刀手吓唬道。 而站在一旁的肖玉,却并没有为此作任何地解释,只是拿着一片手术刀,眼却瞅着林子里,那儿正有几只小雀儿在叽叽喳喳的鸣叫。“你们看到那些雀子了吗?各位劳神了半天,也累了,我打点野味犒劳一下吧。”说着,他一抬手,五指向林中一伸同时张开,四道寒光从指间射出。 啪叽,噗! 四只小鸟儿随即应声落地。“哇!好身手。”众人见之皆堂目结舌,先是一片鸦雀无声,即而,哗得响起一片好叫声。要知道,从林外的空地到林子里,怎么的也有百步之遥的距离,换句话说,只有能百步穿杨功夫的人,才可做到这点,况且,鸟雀还是会飞的活物,这就更难了。 这回,这帮土匪,包括李飞龙和那细眉长眼的飞刀手在内,不得不肝脑涂地,心服口服地乖乖让开道,放驮队过去。而在最后,当肖玉也上马要走时,却是被身后一个声音叫住。 “肖领队,你的这个刀片能送我吗?我想留个纪念。”肖玉闻听回头一看,说话之人原来是那个飞刀手。 “可以,你的飞刀使得不错,干这营生太可惜了。再见!”说完,肖玉跃身上马,扬鞭策马而去。 驮队自经历了这一场的打劫之后,小新疆托库那叶尔便向白当家的趁机提出建议:“白当家的,你不是说过关时诵经就会一路平安无事的嘛,这都念了四块碑了,没起一点作用反而把劫道的给引来了。”撇着嘴。 “你啥意思啊?就你会唠叨,你是不想念诵了咋的,怕累你就说一声,别误了大家诵经的兴致啊。”白当家的听了不乐意了,对他翻了一下白眼,骑着骆驼朝前奔去,这就堪堪要进入第五道关口了。 “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觉得..”小新疆的话还未及说完,肖玉骑着马从后面赶上来:“白当家的,我想跟您商量点事。”说话间,坐骑已至骆驼跟前。 “啥事?不会是念诵经文的事吧。”因为他正跟小新疆说这事呢,所以才这么一问。其实,他心里也开始有点疑惑,你说啊,诵读这经文咋不起一点作用呢?说象小新疆刚才讲的那样,该来的他不还得来? “白当家的。”肖玉对他道:“你也看到了,这过了四道关口,兄弟们都很认真地一路跟着读经,当然,他们也毫无怨言地会一直跟着念诵下去,但驮运这批物资的时间实在是很紧,要不怎么请你带队走近道呢。白当家的你也说了,要一直跟着驮队,护送我们一路回国,你这份情意,我代表全体工友先领了,也就不瞒你,这批物资都是抗战所急需的东西,早一天到,就早一天为我们危难中的祖国减轻一份压力,所以..” 他本来还想继续做白当家的思想工作,却不料,白当家的把手在他眼面前一挡:“肖领队,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即然你不把我当外人,我也对你说实话吧,这个诵经也是祖辈们传下来的规矩,上次我也说了,我父亲临去世时,不肯把当时的情景说给我听,因此,其中的真假没人知道。刚才那帮土匪劫道,我心里也有点犯嘀咕,所以,这个诵经就算了,还是赶路要紧。”(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慧明和尚 抄近路,过二十二道关口,念诵经文这一劳民伤财之事就此被取消,这得感谢那场被打劫的插曲,不然,这剩下的十八道关,真不知道该怎样如此痛苦的煎熬。 除了白当家的外,诸家工友们闻讯心里都分外高兴,但为了照顾白当家的情绪,所以大家只装着默默地赶路。由于只动脚力而不动口舌,因此,行进的迅速加快了一倍,本来要五天时间才能走完的山道,如此一来,只用了三天多点的时间,驮队便顺利得由拉达山抄到了列城。 “哎,列城到了,我看到前面的那座尖顶了。”小新疆首先兴奋地叫起来,用手直指前方。 列城,别称小西藏,那里生活的大多数是藏民,同时,那里还有一座颇似布达拉宫的的小佛寺,小新疆托库那叶尔看见的那座尖顶,就是那座“布达拉宫”似的小佛寺。远远地看去,塔顶高耸入云,无比的宏伟壮观。 肖玉听说,也放眼朝前方凝望着,他从来未来过这列城,但在前世,从史书上对这个城市有过了解,史书上记载:列城,184年前,为我中华领土。 现今,他们走的这条驿运古道,古时称“桑株古道”,从新疆南部的皮山县桑株起,穿越昆仑山与喀喇昆仑山,到达印度列城,或者说,是从列城,穿越喀喇昆仑山和昆仑山,到达新疆南部叶城。这段古驿道,是七世纪吐蕃强盛时统治西域和河西时西出屋脊开辟的重要通道,也是后来连接印度和中亚之间的桥梁,所以也被称为喀喇昆仑之路,也是历史上重要的东西方文化交流的通道。 驮队到达列城后,在一家大型的驿管站做两天短暂的停留休整,趁这空档,肖玉对近期来往列城的马帮做了一个调查,他心里还是惦记着陆振轩他们,而非常巧得是,他们所驻扎的这个驿管站,曾来过一支规模不小的驮队。 “我们这儿,前两周的确来过一支从新疆到此接货的马帮,领队的好象姓陆,因为在结帐的时候,我听一个新疆老头喊他陆队长,我有印象。”驿管站的负责人这样对肖玉回忆道。 那么,这个姓陆的队长,应该就是肖玉想要打听的陆振轩了,一阵的激动,但算了算日子:“你说他们走了有两周了?”因为按肖玉的推算,从卡拉奇到列城,他们在路上所用的时间,再加上陆振轩先行的天数,少说这支从新疆来的驮队走了也有将近二十来天了。 “可能时间还要长点,也许是三周吧,这段时间来往的马帮太多,有点记不大清楚了。”那人拍拍脑袋回答。 肖玉听了点头,看来自己跟陆振轩这支驮队真的是擦肩而过了。“谢啦哈。”他道了声谢,转身要返回驮队的驻地,而那位驿管站的负责人,或许是看出对方遗憾的神情,便不禁好奇又好心地又问了一句:“你们是一路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他们会在前面等你们呢。” “呵呵,不是一路的,只是听说而已,随便打听一下。”肖玉转头对他微笑了下,便自离去。 驮队经过两天的休整,精神饱满,又要整装待发了,这一天的黎明时分。“上校,这是我在列城的朋友,他们听说我们运送抗战物资回中国,特意来为我们送行,还带来了连夜赶做的藏粑送给我们做干粮。”临出发前,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带着三个身穿杏黄色僧袍的和尚走进门来,其中一位还披着红色的袈裟,显然是寺庙的主持。 “三位大师,这怎么好意思呢,快请坐,怎么称呼?”肖玉连忙上前迎住,他身后白当家的、方东明和卡秋莎等也都跟了过来。 “老衲慧明,这是我的两个弟子慧宣、慧曾。”那位身披红色袈裟的主持,手持一串绛红色的念珠对肖玉回答说:“老衲和托库那叶尔的父亲缘于寺庙,算是僧友了,那时,他还是个光着腚的小家伙。”老和尚一脸慈祥地望着小新疆,好象在他的眼里,托库那叶尔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不点儿。 “托库那叶尔,你父亲也是出家人啊,难怪你知道金刚经。”白当家的听说忽然醒悟。 小新疆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而于一旁的慧明大师闻听便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能否给老衲开解一二?” 见慧明和尚如此感兴趣,于是,白当家的便把驮队过拉达山时念经的事情简约地向他加以说明,且把劫道那段也说了出来。 “阿弥陀佛,过山走道,念经驱鬼怪,还魂归体,保佑一路平安,在我们佛家人眼里是必行之事,正是因为你们前面过四道关口时用心做了功,所以才克制了后面的劫难啊,善哉善哉!天下诸事都是有它的根源。”老和尚解析着此事的前因后果,口里念诵着佛陀。 呃!是这么解释的呀,众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若按照法师那样的说法去想,好象真是这么回事吔。肖玉心里不禁自嘲:这佛学博大精深,真是不同凡响啊,岂能是尔等鼠辈所能理解得了的? 正这时,忽然从众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慧明大师,您法眼识途,小女子有事想要请教。” 众人闻听回头一看,只见阿曼靠在桌子旁,她没有与众一起跟过来。刚才,肖玉等人为是否带她一起上路,却又因为她没有给出一个适当的理由,正商议未绝时,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引领着三位师徒进门了。 “女施主,你有什么为难之事吗?”慧明和尚举眉看向眼面前这个秀丽的女子,手持念珠道了声佛。 “我想跟着驮队一起,走桑株古道回国,大师,您看我能行吗?”阿曼两眼祈求般地望着慧明和尚。 “阿弥陀佛,女施主,这个..”慧明和尚单手持于面门前,姆指夹扣佛珠,低眉道佛,却是无从回答。 ?(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卡尔东山口 阿曼向慧明主持提出的问题,令和尚一时无从解答,而卡秋莎是很想阿曼留下与自己一路作伴的,她很喜欢这个美丽的中国女孩,况且她们同是医家,说不定还可以一起工作呢。 于是,她决定帮助她,便走上前,拉住阿曼的手,却是对着慧明和尚道:“法师,阿曼提出的问题,您一定很难回答是吧,我是个美国人,不懂佛,但我信上帝,上帝把我们派来,是有原因的,就象您刚才解说的那样,世上的一切都因‘缘’而起,所以阿曼和我们大家才能在这里见面,她跟随一起走这天路,也必是上天给她的旨意,对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不懂什么上帝,不知道他是谁?但女施主说的意思老衲听懂了,这位阿曼女施主想跟着驮队一起,走桑株古道回国,只要她下定决心,佛会保佑她的。”即而,慧明和尚转向众人,双手合十:“老衲或许多事了,还请肖领队自己斟酌为好,告退。” “法师所言极是,请慢走。”肖玉点头,并与众人一起,将慧明师徒送出门外,并再次感谢他施恩的藏粑。 经慧明法师这一句有意又似无意的话,肖玉不再反对阿曼与之同行,但他却严格地规定,必须紧跟于女上蔚左右。“卡秋莎小姐,阿曼就交给你了,她的人身安全,你得负起全部的责任。”阿曼能留下,这“功劳”也得归于女上蔚。 “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在,她一定没问题。”卡秋莎非常自信地打着保票。 肖玉闻听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瞅着她们俩,一样都是女子,各有其美丽之处,且能置生死于不顾的与驮队同甘苦,共患难,一起越冰川,翻雪山,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只能对她们心生敬意,以男人的品格来保护好她们罢了。至于阿曼的真实身份以及她神秘的身世,只好待以后再慢慢考查了。 驮队告别了列城,继续向前赶路。道路开始时还有着城乡交界地样的路基,虽然不是那么平坦,走起来却也顺顺当当,但是好景不长,约莫过了大半天的光景,转过几个土坡和林子,脚下忽然变得怪石嶙峋,杂草丛生起来,似乎没路可寻可走了一样。而放眼向远处看去,前面赫然耸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直插云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座山是喜马拉雅山的支脉,叫卡尔东山,它是我们要过的第一座山口,非常的险要难走。”走在驮队前列的白当家的,侧头对跟在左右的肖玉和小新疆托库那叶尔说道。 “我知道。”托库那叶尔连连点头,他曾随马帮翻越过一次卡尔东山,其中的艰辛足以使他永生难忘。而肖玉却是没有这种深切的体验,只是在前世的书中了解过。 他记得史书中这样记载道:马帮将要翻越的这座卡尔东山,是海拔达5000多米的山口。像这样海拔超过5000米的山口,在桑株古道全程共有三处。路上积雪达半米深,而且山势崎岖、陡峭。所谓的山路,就是硬生生凿开的岩石,凹进悬崖仅够一个身子通过的小道,小道外面是万丈深渊和咆哮的河流。在穿过山口及险段时,必须牵马步行,即使骑在马上,人朝向外的脚也不敢蹬在马镫上,因为一不小心,人和马就会从山路上滑下深沟。所以只能一侧蹬骑,这样的话,人可以在最后一刹那跳下马背,否则将无法生还。 “天色眼看快到傍晚时分了,肖领队,我看马帮还是在山下驻扎一宿,明天天一亮再开始翻越山口比较妥当。”白当家的征求着肖玉的意见。 翻越卡尔东山口,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过去得了的,而且艰难险阻可想而知,在大白天都令人心惊胆寒,不要说黑灯瞎火的夜晚了,为了驮队的安全,那不熟悉的路定是不能走的。 “好的。”肖玉立刻同意,并让托库那叶尔和几个拆白帮的兄弟,去马帮的后面做安营扎寨的通知。 驮队原地安顿下来后,肖玉这才去队列的后面找卡秋莎和阿曼,他要跟她们谈谈,让她俩做好翻越雪山的精神准备,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我刚听托库那叶尔说了,不过请放心上校,我会紧跟在珍妮身后的,不会拖你们的后腿。”阿曼首先表态道,她对这次肖玉能同意她跟随驮队回国而倍加感激。 肖玉对她微笑了一下:“来,你们两个都坐下。”等仨人落坐于一块较平整的青石上时,他又道:“阿曼,你回国后去龙陵哪里呀?”一脸关心地望着女孩。 “当然是回坝竹乡啊。”女孩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哦,你府上是坝竹乡的哪户?现在想起来了吗?”肖玉仍是微笑着问,表面看似平静,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越来越靠近那只“花蝶”了哈,他心里想,下面该说是查府了吧。 此刻,不仅肖玉期待着,连一旁静听的卡秋莎也两眼好奇地盯住女孩。因为肖玉对她和方东明说过,曾今有个死去的女子长得跟阿曼一模一样,这可是有点骇人听闻啊,而且当时,肖玉的情绪表现得是那么的激动,现在反到如此的平静。 可是,女孩听了,却两眼又是茫然一片:“没有,想不起来了,刚才是一刹那间才想起自己是住在坝竹乡的。”她的话,使肖玉和卡秋莎无比的失望。 “你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吗?比如家里都有些什么人?”肖玉仍不死心对她启发着,做最后的努力。 阿曼听了低下头,似乎在竭力地回忆着,他二人在一旁紧张地盯着她,心里不断地为她祷告着。“对了,我记得,好象有个小弟弟。”她的话,使肖玉的心咚咚地欢跳起来:“他叫什么名子?”心里把“查猛”念了千百遍。 “不知道,别问我了,真得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女孩忽然抱住头,用力地摇晃着,痛苦万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疑云浮出 见阿曼那样,肖玉和卡秋莎互望了一眼,女上尉轻轻搂住女孩的肩膀,安慰她道:“阿曼,没事的,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好吗?”她柔声道:“对了,你说在日本学过医,是学外科的,会做手术。”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她转移了话题。 其实,这也是肖玉想要了解的一个重要的方面,本来打算走的他,又定下心来,收回要起身的脚步,静静地坐那儿看着阿曼下面的反映,看她怎样回答。 女孩激动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下来,慢慢抬起头,向卡秋莎点点头,然后道:“我是怎么去的日本记不得了,只记得在日本学医的两年生活,后面的事又记不大清楚了。”脸上又露出茫然而伤心的表情。 “那么,你在日本两年的学医生活是怎么过的呢?有朋友吗?”肖玉不再去追问她没有记忆的片段。只希望通过对触动那些留在她脑中的残存的记忆,有无可能使她想起被遗忘的东西,最好是跟查家有关联的情节。 “嗯,在大学里,到是交了几个很不错的朋友,他们都象大哥哥一样,无论是在学业上还是在平时的生活中,都很照顾我。”阿曼道,脸上开始洋溢出温馨的笑容。 “他们难道都是大哥哥吗?就没有一个大姐姐?”聪明的卡秋莎明白肖玉开导的意图,也帮着半开玩笑地问道。 “是呀,有四个大哥哥,因为我们系学外科的女生只有我一个,而且还是唯一一个中国人。”阿曼有点自毫地回答。能看得出,她是因为自己是中国人而感到骄傲。 “哦,他们都是日本人。”肖玉问。 “是的,不过他们都反对这场侵华战争,认为这是极不仁道的侵略行为。”阿曼说着说着,气愤地捏紧了粉拳。 “他们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呢?平时都怎么帮助你的?”卡秋莎接口道,这时,她到有点感兴趣了。 “据我所知,他们中有三个参加了反战同盟。”阿曼道:“另外一个不太清楚,好象他的女朋友不大支持,但每次同盟会小组议事,他都很关心,事后会跟其它几个人讨论,有时甚至会彼此争得面红耳赤的呢。”说到这,她居然孩子般咯咯地笑起来。 “是嘛,他叫什么名子?为什么他女朋友不支持他呢?”而肖玉对阿曼所说的一切都感兴趣,原因当然只有一个,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一丝有用的线索,亦或象刚才那样,触动了女孩的某个记忆的神经,使她忽然想起点什么,即而脱口而出。 “你问这个呀,这位日本同学叫圆次郎,说起这个圆次郎的女朋友还真是有趣,她跟我长得很相,要不是因为她是日本人,别人还真以为我俩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妹呢。”阿曼微笑道。 她这话,说得肖玉心中不禁一动,却也笑问:“这么巧,她也是学医的吗?叫什么名儿?”好象是不经意间的那么一问。 “我们都喊她美崎子,人家都说她跟我长得很相,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就连说话的调调也很相,她也是主学外科,但跟她男朋友不在一个系。”阿曼回答道,说起留日的学医经历,她似乎变得开朗而滔滔不绝,脸上不时的绽放出对昔日向往的奕奕神彩。 阿曼的话,使肖玉心中不禁产生出一种可怕的想法,但这个猜测是需要一些事实来证明的,一旦这个大胆的推断是成立的,那么,这件事真的是太可怕了,可以说是令人发指的。 “开饭啦,开饭啦工友们,今天伙夫大伯给咱们包了羊肉包子,让大家在过冰川前美美地饱餐一顿。” 肖玉心里正想着,驮队里开始传饭了。“开饭了,阿曼,有空再继续听你讲留学的故事吧。今天你俩要吃饱吃好,晚上再好好睡一觉,准备迎接明天的大挑战,真正的冰川已横在我们面前了。”说着,边起身又道:“尤其是阿曼,明天你可要跟紧珍妮啊,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把目光又转向卡秋莎:“上尉,你的责任重大啊。” “放心吧,上校,你的责任比我还重大。”卡秋莎说着朝肖玉扮了一个调皮的笑脸,她开始与这位上校配合得默契起来。 “好吧,相信你们的能力和胆识。我走了,你们吃饭吧,刚才传饭说今天有羊肉包子,要多吃几个啊,好好补充一下体力,以后冰天雪地的再想吃这种东西可是没有了哈。”说完,肖玉便转身朝队列后面走去。 阿曼在去日本留学前后的记忆都丧失了,这绝对不是一桩简单的事情。他一边走一边仍想着刚才女孩说的话,唔,这里面,很有可能隐藏着一个极大的不可告人的阴谋,若按阿曼说的情况去推测一下,她,可能才是查家真正的大女儿查曼云,而那个被烧死的敌特花蝶“查曼云”,则是一个冒牌货。 那么,这个“冒牌货”假查曼云,会不会就是阿曼说的那个,跟她长得很象的美崎子呢?如果是,但又有许多地方不能成立。首先:长相虽然极象,但毕尽还是有不同之处,就算别人区分不出来,真查曼云的家人,尤其是她的母亲查家大太太不可能被这以假乱真的女儿迷混过去,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关健所在,那就是,如果真查曼云被利用,被顶了“牌”,那设计的这个人还会让她活在这个世上吗?(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吃人冰川 肖玉就这样低着脖梗闷头想着,没料正碰在一个人的身上。“肖领队,你在想什么呐,这么入神?”他猛一抬头,一双眼晴正奇怪地盯住自己,你道是谁,方东明。 “哦,不好意思,明天就要穿冰川爬雪山了,我在考虑,咱们这支驮队怎么才能以最小的损失顺利的翻越过去。”肖玉回答道。虽然这跟他刚才想得不是一码事,但这即将涉及的险途,也的确让人委实有点担心,其实他一直都在想着横亘在前面的那座“庞然大物”。 因此,他这么说,方东明一点也没往其它方面去想,便即也说道:“是啊,听小新疆说,这卡尔东山口非常之险,别得不说,上面的气压低得就让人喘不过气来。” 肖玉点点头,他是在想,这气压低,用什么办法来补救呢?万一人和牲口出现不良的反应怎么办?其实这个问题,是极难的,又是极容易的,这怎么说呢? 气压低,人喘不上气,说明严重缺氧啊,若在平常进刻,用氧气瓶输入氧气不就得了,但如今却是在非常状态非常地点下,氧气供给当然是不可能的,如果现下,驮队手头有那么一小瓶氧气用来备用,肖玉心里都会松快许多,可现如今,别说氧气瓶,就连只氧气罩都没有啊。他,郁闷了! 望着领队一筹莫展的样子,方东明心里明白他在想什么,便安慰道:“小新疆虽然这么说,但他那时不也历经磨难地爬过去了吗?我想,我们也一定有克服困难的办法。”虽说是安慰的话,但他的眼神里却真的透露着自信。 “好,方大哥,有你这句话,我的信心也增添了不少,现在驮队的上上下下四百来口,都在盯着咱们呢,我们做领队的可不只是带路啊。”肖玉的话是一语双关。他知道,带头人的一言一行,哪怕是一个表情,都会对驮队,乃至下属产生极大的影响。 “我明白,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呢。”方东明简约地回答,同时,他在心里,是极为的佩服肖玉,这年轻的上校,不仅有胆有识,还有绝好的功夫,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有一颗乐观而平常人的心,对待下属体贴入微。 而方东明镇定自若的心态,也令肖玉十分敬佩,心里不禁赞叹,不愧是南侨机工的领队啊,遇事沉着冷静、不骄不躁。 于是,他微笑着对方东明道:“走,咱们也不能客气,去吃它几个羊肉包子去。”这两个领队,昂头挺胸,有说有笑地并肩朝驮队开饭的地方走去,从那里,正飘散过来一阵阵羊肉包的香气。 这天的夜里,队员们睡得都很踏实,睡梦中还打出香气四溢的饱嗝。而几个值勤的领队和马班,则轮流做着他们的守护神。 当一线曙光冲破黎明前的黑暗,照耀整个大地的时候,驮队已然整装待发中。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快速调整,肖玉把四百个驮工分成强弱弱强的队列。这样,由身强体壮的驮工开道,又有雄健的驮工断后押尾,把身体素质一般的驮工保护在中间,并把新疆的高原大马放给他们牵引,使之得以体力上的轻松补给,这是一种比较讨巧而聪明的做法。这在战略战术上有个说法:取长补短。 终于,这支浩浩荡荡的运输队伍,开始走单骑的最艰难历程的第一步,翻越桑株古道的第一座山口:海拔5千多米的卡尔东山口。 随着山道的不断上升,天气变得越来越糟,路也非路,全都是冰川,冰冷如铁般满眼满世界的令人不寒而栗。单枪匹马的走都很勉强,再驮沉重的东西翻越高山,可以想象,实在是艰难无匹。 但最困难的还是空气稀薄,正如方东明之前与肖玉所说,此刻的气压低到人难以喘气,似乎稍微一吸气,胸堂和肺就会立即炸裂开来,没有一个人敢在这种极为恶劣的环境下讲话,那样,气流会灌入口中,让人无法呼吸。 牦牛呢,走二三十步就‘呼哧呼哧’大喘起来,人牵着它,必须停上几分钟再前行。而人在马上稍作停留也会感到胸闷气喘。小有活动就又气喘不已,即便非要谈话,也只能说一个字,喘口气休息后才能再说第二个字。连多吃点东西,也会马上心跳加速,在这种情况,体质差的人极容易死亡。 终于,还是没有避免这样的惨剧发生,一个年纪只有十八、九岁的瘦弱的维吾尔族青年,走着走着,一口气没喘上来,忽然一歪身倒了下去,便从此再也没有站起来,他成了这支驮队的第一个殉难者,这是驮队进入卡尔东山口的第二天,人们的心灵被一片似阴霾样的沉痛所笼罩。 到了第三天,马队行走到卡尔东山口的关隘,山路越走越陡,坡度足有5度以上,且硬滑无常,人只能躺在牲口身上行走,脚下传来嘎嘣、嘎嘣,冰块碎裂的刺耳声,难听的让人想号啕大哭。?? ??肖玉此刻也正扒伏在一匹新疆马上,走这条路,远比他想象的难度要大得多得多,这里的空气因稀薄低压,路上死伤了不少的骆驼,每当一只平时看似无比雄健的骆驼咕咚一声猝然倒下时,他的心象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把,难过得只能将眼泪往肚里咽。 看来,今后在这里筑路困难也是重重,非要用机器,内燃机,还要增加氧气才行。他在心里暗自想着。 ??而到了第四天,山麓走起来更是愈发的陡峭,山道的坡度如同滑滑梯般的一阶阶悬浮在高处,令人望而怯步,驮工们一个个心惊胆颤的暗自在喊:老天,这哪里是路啊,简直就是一座座想要吃人的刀山。这,就是传说中的“冰川”。 由于空气的稀薄,高原反应越来越让人气喘头痛,即便是最坚强的高原驮马,抗住了恶劣的气候,但双腿在冰川上打滑,一路上,又因此而摔伤摔死了不少驮马,货物从牲口的背上滚落到地面,看了让人心绪也跟着低落到了顶点。(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用火烙字 肖玉看着本是健壮如牛的牲口就这样一匹匹地倒下去,驮队的工员一个个悲伤而绝望的表情,心中不是滋味。也许,是他的内力比一般人要深厚,亦或是他曾今经历过野人山那种非人的折磨,总之,他精神的力量超出常人,较之强大得多。 因此,当他看到这种低迷、不振的景象,便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来鼓舞工员们的士气,让他们重新打起精神头,不然,如此恶劣的环境造成的惨烈状况,会涣散“军心”,乃至瓦解人的意志。 于是,他停下,从马背上跳下来,在怀里取出那块曾今用来斗牛的红布,蹲下身去,把它平铺在坚硬的冰道上,同时掏出一支笔,努力地在红布上写起字来。但事与愿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是连一笔都写不出来,倒把他累得闭上眼直喘气,这要是换了一般人,早扒地上不得动弹了。 咋写不出来字呢?恰原来,由于高原气候的原因,他唯一携带在身的一支钢笔出不了水,连甩都甩不出一滴来。他郁闷地一屁股坐在了寒冷的地上,又呼得跳了起来,怎么了?被蛇咬了?不是,冰雪之地尤如寒铁夹肉,比那烧红的烙铁还厉害,炙透心骨。 “肖..领..队。”后面传来一声微弱的断断续续地呼喊,飘渺得如同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肖玉闻听,慢慢转过头去,见是卡秋莎和阿曼,她俩共骑着一头骆驼停在光滑的雪地上,正同时朝向他这里观望着。而两个女孩的面颊上,都浮现着两片红霞,象涂抹上去的一层胭脂,真叫那个好看明艳。其实,在这艰苦的跋涉中,谁会有人有这份心情去如此的打扮,那是高原红。高原恶劣的反应令这两位姑娘气喘心跳,说话极为困难,每个音节拉长得好象电影里的慢镜头。 “你们不要说话。”肖玉虽要好些,但回答得也相当吃力。就在他刚要别转脸去之时,却忽然瞅见坐在前面的卡秋莎,向他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那手势虽是有气无力,但一看就懂,是一个“火”字。 火?肖玉怔怔地望着她,手势是一看就懂,但却一下未能明白这手势是啥意思?只看见卡秋莎的脸涨得更红了,娇喘得不行。他明白,这是她做动作时用气力的缘故,而看那意思,下面还有手势要做,只是力不从心地停下来暂缓,便耐心地等着她继续。 果然,过了一会儿,又见卡秋莎朝铺在地上的红布指了一下,连续地勉强做了个写的动作。肖玉见之,把她前后所打的手势连贯起来一想,莫不是让他用火在红布上写字? 用火写字,嗯,很大胆的创意。他朝她微笑了一下,表示明白了,即而转脸,低下头盯着铺在地上的红布,又犯起愁来,主意虽好,但该怎样用“火”把字写到布上去呢? 火源是不成问题的,兜里就有可供擦火的现成工具,那还是去野人山之前,乔夫那叶维奇上士送自己的礼物呢。可是,拿火当笔使,想起来简单,做起来不是件容易的事呀,女上尉的意思他完全领会,就是用火在布上烧字,这个分寸实在不好把握,别字没烙成,一不小心,把布给烧没喽,那可就太搞笑了。 肖玉思虑的同时,从兜里掏出乔夫那叶维奇上士送的那两样小物件,一块很薄的小石片,还有一小块如碳条一样的东西,对擦后便可生出火花。这不成问题,紧跟着又一桩最关健的事情待解决:可燃物--树枝,若没有它,如何把火点起呢? 于是,他抬头环顾四周,找了好半天,光溜溜的冰川雪地上,连一根草都没有,别说树了。可能是被积雪埋没了吧。 他这样想着,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步履艰难的,一步一滑地向前走去,走到近处一个很象小山的地方站下,闭上眼喘了口气,再睁开眼,盯住上面全被冰雪覆盖着一个断层,抽出腰间携挂着的一把锋利的匕首。 镪!镪镪! 使出吃奶的劲,向着小冰山上的断层用力劈了三下。顿时,断层被砍出一道深陷的裂痕,两边的冰渣剥落地掉了下来,露出里面一小截新鲜的树布。 还真是一棵裹着冰雪外衣的树啊!肖玉心中暗喜。这时,后面的方东明和骑在骆驼背上的卡秋莎和阿曼也跟了过来。而驮队仍是且行且停地缓慢朝前移动着,那种被压抑的静默,使周遭的空气变得更加凝滞、沉闷。 镪!镪镪! 方东明和随即跟上来的另几个拆白帮的兄弟们,也都一起举着手里的匕首,砍向那棵被冰雪包裹着的树杆,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 哗! 终于,一大块一大块的厚冰在锋利的尖刀下掉落下来,一棵青绿的树藤伸着两根枝条展现在人们的面前,还了它的本来面目。 太好了!肖玉内心喜悦,眼里更是放出光彩,他咬住下唇,握紧匕首,暗自运气用力,对准其中一根细一点的树枝末梢砍了下去。 吧嗒!一截姆指宽,一寸长的枝条轻飘飘跌落在冰面上。肖玉弯腰将它捡起,拿在手里看着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烙字的好主意,当即返身走回那块红布跟前,让方东明拿住那根树枝,自己将手里的那两块打火工具开始对擦起来。 但由于高原的气压太低,加上人喘气困难,用力费劲,因此擦擦停停,停停擦擦,足足化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擦出几颗火花来,但这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了。 看到擦出火花,众人都兴奋起来,但却是不敢激动,这样也会因气压过低而喘不上气来。方东明赶紧把手里的树枝凑上去对着飞溅的火花,眼瞅着树枝渐渐冒起青烟,慢慢蒸发掉里面的水份,变干;又慢慢被燃着,梢头变红。 “着..了。”阿曼弱弱的声音,虽然声音小,但掩不住喜悦的心情。 肖玉把两块擦火的石头交给一旁的拆白帮兄弟,然后接过方东明手中燃着的树枝,迅速地蹲下身去朝红布上烙起字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冰川栈道 肖玉接过方东明手里烧红的树枝,蹲下身去在红布上快速的写着:坚持就是胜利! 当他一气呵成,写完这六个字的时候,已经耗尽了全身的气力,烙完警叹号的最后那一点时,便一头栽倒在雪地上,双眼紧闭,嘴唇泛紫,脸白得跟床单一样没有一丝的血色。 他的这个样子,把众生人等吓得尽忘了身体的不适,方东明和另一个兄弟同时蹲下身去,一把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肖..”方东明只说了一个字,因为忽然的动作,楞是没说出第二个字来,只是抱着肖玉直喘粗气。 “没..事。”肖玉好一会才缓过气来,凭借着自身的内力,顽强地又弯下腰,从地上把写好的那块红布抓在手中,气息未定的看着上面烙上去的六个烧出来的大字,糊黑色的字体一个个被烙在布上,即清晰又分明。 或许是受了他的感染,更是被布上的字所鼓舞,它仿佛是烙在每个人的心上,使其众人也都挺直了身板。而这时,早有一个拆白帮的兄弟,找来一根长长的树枝,把肖玉手里的红布给挑了起来,而另两人则是帮着把布的两端扎在了枝头上。 “坚持就是胜利”!六个大字随红布在空中迎风飘摆,不知是哪个工友身上携带着一枚口哨,当他看到驮队的上方这六个鼓舞人心的话语时,激动得尽忍不住掏出口哨放在嘴里,使出所有的气力吹了一声,表示出他内心的欢愉。 口哨声响彻云宵,全体工友们不约而同的抬起低垂的头,朝向空中飘动的红布展目眺望,那一句激动人心的口号,果然起了极大的作用,如同一股甘泉涌进驮工们的心田,令枯萎的心,沮丧的情绪再次振作起来。 驮队继续向卡尔东山口的最深处进发,向前的速度依然是非常之缓慢而艰难,但肖玉在每个人的脸上却再也看不到那种悲哀而愁苦的表情,随之取代的,是振作的精神重新又回到工友们的面庞之上,令他们每走一步都带着胜利的喜悦与希望。 终于到了第五天,空气中的氧气却是极度缺乏起来,驮队走的更加缓慢,举步如艰。肖玉测算了一下,驮队每小时只能走三里路。 “上..校..前面..的..河..涨水了..驮队根本..过不去,我们..只能..沿山..腰..凿空的..旱道..盘旋着..爬行。”小新疆托库那叶尔断断续续地说。 他本就是高原长大的孩子,已经可以基本适应这种极为恶劣的环境,因此,说话也能断断续续地说完整,不至于说一个字得停息很久才能再接上去。而他所说的河,便是自卡尔东山脉流向外域的一条冰川大河--旭要克河,这时正当入夏,此河流速湍急,势不可挡,即便驾舟也根本无法通过。 肖玉听后,在马背上及目远眺,凝望着横亘在他们前面的大河,旭要克河的河面在白天阳光强烈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刺得人二目无法长久的直视。而澎湃震耳的流水声,气势汹涌,在这样的情形下,自然不可渡河。 即而,他又转头朝另一边看去,沿河堤的另一边,是白雪皑皑的冰川,尤如一支支毛笔直插云宵,在蓝天白云间游走点晴,看了令人目眩,这是唯一可通过的冰川旱道,但这“道”,却是已被积雪重新埋没住,根本找不到看不见,需要人工再次去开凿清理,而在光骨如镜的冰雪之地行走都是艰不可挪,更不要说边走边开挖了,谈何容易? “能行吗?”肖玉皱了下眉头。他口里这样问,其实心里完全清楚,不行也得行,难道要打退堂鼓,当缩头乌龟吗?怎么可能。 问话的同时,方东明等也一起看着托库那叶尔,表示同问。“嗯。”小新疆点了下头:“以前..有人..走过,只是..道..被冰雪..后来..覆盖住了,我们..现在把它..挖..出来..应该不..会..太困难。”他那意思,比新开一条冰道要省事的多得多。 肖玉点头,他立刻选了十五个身强力壮的工友,其中有十个曾今是在西藏高原生活过,适应力较其它人要强得多。然后,将他们组成一个开道小分队,专门在驮队的前面,沿着山腰处,用铁钎和锤子在看似可行的冰壁上,凿寻可供一人一马走的栈道,如此这般,一路盘旋着向前开挖去,所幸运的是,果然下面是松空的,是以前开凿过的旧道,虽然是这样,但这个工程因是在极度恶劣的环境下进行,因此,还是异常的艰难。 锤击和铁钎发出的叮叮咚咚地声音,在冰川雪谷中阵阵回荡,崩起的冰渣雪块四处飞溅,而每往下击砸一次,开道的每个队员都要喘着粗气停歇一下,然后才能继续第二锤。 就这样,队员们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向前迈前,终于,在这一天的下午,驮队翻过了卡尔东山口,向着前方的另一座山口进发。 “这前面的那座山口叫班登塞,也有人叫它西塞拉山口,它的海拔比卡尔东山略微要低些,但也有五千两百多米的高度。”白当家的指着前面的一座拔地而起的雪峰说道。 此刻,他们正站在离卡尔东山口下约九十公里远的地方。没有了海拔的高度,因此说话特别流畅,气息也格外的平稳,这种感觉,若是没有经历过高原的人是无法深刻体会到的。 “是的,这座山到是没有前面的那座山险要,但弯道特别多,走起路来要非常小心,弄不好就掉下山去了。”小新疆托库那叶尔也接口道。 “走弯道到是不怕,一定是要非常谨慎的,只是冰滑雪深,驮马与牲口不太容易牵引。”肖玉说,他担心的是这个:“此地离前面那座山口大约还有多少路程?”他问。 “还有将近十公里那样。”小新疆回答道。 “那就是,还有二十里地,今天晚上十点钟应该可以到达山脚下。”肖玉估算着,即而回头冲驮队大声说道:“大家都加把力,到了山脚下就埋锅造饭,今天好好犒劳一下大家。”(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进发班登塞 其实,白当家的所说,前面的山口--班登塞与西塞拉,并非是同一座山麓,班登塞位于卡尔东山口与西塞拉山口之间,海拔低于两座大山,因为它是夹在当中,象一叶片舟尤如连接两个山口的一座桥梁,所以人们反而忽略了它本来的名称,把它与西塞拉山麓联系在一起,干脆就统一称之为西塞拉山口。 从卡尔东到班登塞山麓,两边都是峭壁。盘山的牧道,共有三十五个湾。沿途看到的白骨越来越多。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告诉众人,一般由叶城来的驮队走到这里已经疲劳不堪了,去到列城驮上货物再返回时,驮马十有一二要死在这里。? 而翻越班登塞山麓,大概三公里的路程,其中就有40几个弯道,可想而知它比卡尔东山麓要多了几倍,一路盘旋到山顶,再从山顶盘旋到山下,之后又是一段三四公里长的乱石堆,紧跟着又是弯道,难走的境况可以想象。 当下,驮队经过几个小时的“急行军”,在夜间十点钟,总算到达了班登塞山麓的脚下。“赶紧埋锅造饭,给牲口喂足草料,然后抓紧时间休息。”肖玉高声下达着命令。 之后,他便一路视察过去,查点人数与驮马,尤其是驮队唯一的两名女子卡秋莎和阿曼,令他始终放心不下,但还真别说,她俩一路平安无事,没出任何状况。但是负责探报的告知:翻越卡尔东山口,死了将三十来名工友,损失驮马包括滑倒摔死和坠下山崖的骆驼,不下五十有余,而牦牛却是一头没少,真是奇迹。 肖玉听后又问:“有驮运的物资掉下山崖的吗?”这是最关健的所在呀。 “报告领队,目前还没有。但是,”探报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肖玉看了他一眼,冲他点头摆了下手,示意让他继续吃饭,下面的话不必再说自是明白,前面还有几个更险要的山口没过,如果象这样死伤下去的话,物资即便不丢,也没有牲口来驮运了,总不能拿人去肩杠手抬吧,这遥远的跋涉,那是无法行走的。 得尽快想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尽可能的保全人员与驮运牲口的安全。他这样想着,手里一边啃着干饼,一边向前走去,他要找白当家的等人商量商量对策。 此时的月色正浓,山风微寒,因为是在山脚下,所以水能开至沸点,而离得老远,一阵羊肉的浓汤味便飘进他的鼻孔:“好香啊!”不尽贪婪地大口吸着香气,已经有多少天没有吃到鲜美的羊肉了?因为在高原上,水无法煮开。 “肖兄弟,快来喝口羊肉汤,好好补补身子。”还没走到近前,白当家的已经看见他并朝他大声地喊叫道。 肖玉向他挥动了下手臂:“就冲这羊肉汤来的。”说话间,人已走到跟前,而一个拆白帮的兄弟,已然将一碗盛好的,热气腾腾的热汤递了上来。别看时下已经入夏,但在这冰雪之地的夜间,哪怕是雪山的脚下,也是很冷的,能喝上一口喷香的热汤,真是即解乏又解馋还增加了体力。 “真香!”肖玉接过汤碗,喝了一大口赞道。望着他无比享受的表情,白当家的哈哈大笑道:“肖兄弟,你过来,不是专门为讨一口羊肉汤喝的吧。”两眼紧眼住对方,露出少有的调皮相。 “被你看出来了。”肖玉也笑着就着羊肉汤啃了一口干饼:“当然不是。”见白当家的看着自己,他又继续道:“我想,我们的驮工和驮运物资的牲口有限,后面的路更难走,白当家的,你有什么好办法能减轻伤亡。” “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白当家的道,喝了一口羊肉汤,抬头望着夜幕下挡在前面的雪山黑影,他业已知道了人畜伤亡的情况:“我想,如果能在每匹脚力的蹄子上裹上东西,哪怕是一块布,这样就可以加大与冰面之间的摩擦力,是不是可以减轻滑倒的机率?” “你这个主意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白当家的话,让肖玉的眼晴为之一亮,这的确是个没有办法的好办法:“马上通知下去,让各个负责自己牲口的驮工,给它们的脚力拴上‘保护拴’。”他高兴地对一旁的几个拆白帮的兄弟们吩咐道。即而又转对白当家的:“白当家的,你是怎么想到的?”因为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俗语说: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 “啊,其实没太想,只是受到了你那块红布的启发。”白当家的对他笑道。 “我那块红布?”肖玉有些不解的对空中仍飘动着的“红布”望了一眼。 白当家的点头:“是啊,看到这块布,我就想起你斗牛时用它包在马头上,自然联想到如果把它包在马脚上,是不是效果会更好呢?能防滑呀。然后,我又想起小时候每当下雪时,我母亲就给我的鞋子套上一块用棉布做的鞋套,没摔过一次跤。”说着尽孩子般的笑起来。 肖玉等众人听了他的陈述,都欣然点头。于是乎,整个驮队都忙开了,大家对这个主意也是兴奋地夸口不已,有些人连饭也顾不上吃,就开始行动,兴冲冲地找出棉布或是其它防滑的东西,把牲口的蹄子给严严实实地包裹好,扎住布口。 一宿无话,第二天的上午,驮队开了顿丰盛的早餐,随即抖擞起精神,开始向着班登塞山麓进发。而当他们踏上征途的那一刻,绝没有想到,由班登塞至西塞拉山口的道路,远比想象中的和已经获知的信息要凶险的多。 “报告领队,前面有一个大转弯,弯道口非常的狭窄,只能一个人在前面牵着牲口通过。”一个探马飞报而来,这是出发后的半个小时,驮队遇到了班登塞的第一个弯道。 “知道了。”肖玉回答,并疾速下令驮队慢进:“由白当家的头前带路,骑马骑牲口的全部下地,在头前牵着走。” ?? ??(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突现冰山 驮队过班登塞山麓遇到第一个弯道,由一人一骑减缓行进,牵着驮马慢走。 即便是如此的小心,加以防范,仍有一头驮运的牲口坠入了悬崖,发出震裂山谷的嘶鸣,驮在它背上的一部非常沉重的医疗器械,也一同随之坠落,只因为在转弯的时候,器械坚硬的拐角碰撞上了岩壁,反弹力使驮马一个收脚不稳,加之背上的重量,身子整个歪下悬崖,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事件,牵引的人哪里能控制得住?而且差点也跟着被拽下崖去。 “松手,快松手!”后面的肖玉见之大声喊道,使那名被吓懵了的驮工,疾速松开仍紧紧抓住僵绳的手,才捡回来一条性命。 “好险啊!”驮工们一个个咂嘴饶舌。 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后面的人便格外注意、小心谨慎起来,因此,再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却是久久地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时刻鞭策与提醒着脚下的每一步。 就这样,连续走了大约三公里的路程,过了不下四十个弯道口,人与牲口几乎要转晕。终于,看到了前面的山道开始变得宽直起来,大家原以为可以大大的松一口气了,哪知等驮队走近一看,恰是走进了一条乱石堆。只见脚下全部是杂乱无章的乱石铺地,大大小小,形状各异,有些地方甚至尖石嶙峋,无插脚之处,人和牲畜根本没法在上面顺利行走,要开道而行。 为啥?扎脚啊,一不小心踩上去,能把脚板扎得血流不止,牲口也得折断脚脖子。因此,无法开道的地方,就只有饶路而行,躲着这些尖利如刀的石子。 不仅如此,更有甚者,还有一种奇圆的石头,表面光滑无比,包裹着一层薄冰,起初大家没在意,心想,这总比走在尖利的石头上要好吧。却哪知,当一匹驮马在石头上刚踏上一只蹄子,脚下一滑,只听啪的一声,马身子整个跪在了地上,马腿就骨折了。 而且人与牲口在这种石子路上行走特耗费气力,有的马在乱石堆中走着走着,一头栽倒,就再也起不来了。“象这样的乱石堆,前面还有多少?”肖玉问小新疆托库那叶尔,看到驮马如此受折磨,心中很是郁闷。 “每隔几十个弯道都会有一段,好象有那么三、四回吧,我也记不大清楚了。”托库那叶尔回答。 “报告,在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弯道,弯道上有一匹驮马的尸首。”一个探马来报。 “去看看,驮队暂时原地休息。”肖玉说道。 于是,几个副领队也随同他一起前往,来到探视地点,果见有一匹驮马的尸体倒卧在地,只是已剩下了一张皮骨,身上的肉显然被某种猎物啃吃光了,雪白的骨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闪着冷凄凄的光。 “在它的身下,我们发现了这个。”另一个在原地坚守的探马队员,将一个东西递在肖玉面前。 那是一截马鞭,鞭稍象被人硬生生扯断了一样,毛刺刺的被冰雪冻结在一起。“这里一个月前,应该有驮队才路过。”白当家的将那半截子马鞭接在手中来回翻看着,肯定的说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陆领队他们的驮队。”肖玉点头。 “肖兄弟与他们认识?”白当家的不尽问道。 肖玉点头,便把陆振轩带领马帮运送物资回国的事,简单对他说了几句。现在,他对拆白帮已然完全去除了戒心,事实证明,白当家的是值得信赖的,所以,不必再对他们有太多的避讳。 “是这样啊,那我就奇怪了,既然他们走在我们前面,那么在过卡尔东山口的时候,为什么原先的牧道,仍是被冰雪严密封住的呢?”白当家的提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小新疆也插言道:“按理说,那条道是唯一可通之路,难道他们是从旭要克河过去的吗?”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啊,这,只有天知道了。”肖玉也想象不出其中的缘由,或许等哪一天见到陆领队,才能得到正确的答案,解开这个谜团。 于是,他吩咐手下把道路清理干净后,驮队又继续开始走下一段的弯道,这一回,因为有过前一次的经验,所以,尽管弯道仍是十分的狭窄,难走,但一人一骑都很顺利地走了过去。 当他们终于又小心翼翼地过了这一次的难关,以为象之前一样,接下来的又是一段乱石堆等着他们,可完全出乎意料的是,等驮队刚拐过最后一个弯道口时,豁然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连绵起伏的冰川,一座挨着一座,于高原之上拔地而起,令人刺目难睁。 “老天,这从哪里来的冰山啊,以前我从这里过的时候,绝没有这个,我敢对天发誓。”小新疆托库那叶尔的两眼睁得大大的,完全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你不会记错吧,你是什么时候跑得那趟驮呀。”方东明望了他一眼,又转脸看着前面的冰川。 “我怎么会记错,虽然事隔将近十年,不对,也就七年,哪里就会长出这么高这么多的冰山来。”托库那叶尔连连摇头,并且一一数过去:“一、二、三..最起码有十二座冰山”。 “也许是地壳运动的结果,比如地震,或者是突降暴雪什么的自然气候造成的,都会使地理发生变化,产生出原先没有的自然景观。”肖玉在一旁解释道。 “这么说,在过卡尔东山口时,除了那条被冰雪覆盖的驿道外,还有突然出现的一条道?在陆领队他们过去之后,那条道又忽然闭合了?”小新疆有点不服气地说。 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也不跟他争。“现在我们得想个办法,怎么才能顺利地通过这一座座冰山。”肖玉两眼凝视着前方。 按照地理分析,这个山口是11座冰山汇聚的老巢,它的两面都被海拔7450米以上的雪峰夹击包围着,而北面直接与世界第二高峰乔格里峰相邻。(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穿越冰川 这一突然面临的艰险路途,令所有人猝不及防,简直就象忽然钻进了一个冰雕玉砌的童话世界里。当然,这不是童话,这真实的世界,它看上去尤如仙境一般,但这个“仙境”非一般人能通过。 别的不说,就皑皑冰雪,填满了山谷,路旁全是冰川。每段山路上都有一个又陡又长的大坡,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冰雪,跟游乐场里的滑滑梯一样,却是看的人心惊胆颤。 “看来,所有人的马匹牲口是骑不成了,我们都得很小心地趴着,或者坐在冰雪上面慢慢地滑下去。”肖玉口内喃喃地说道。 “那,驮马怎么办?”方东明蹙着眉头。 “是呀,人可以做在冰上慢慢滑下去,牲口咋办呢?”仍是与卡秋莎同骑一匹骆驼的阿曼,也一脸的忧心忡忡。 “这还不好办?”小新疆托库那叶尔挑了下眉毛:“呶,象这样。”他在马前做了一个动作,双腿与双臂并拢:“驮马也是那样,并着四蹄小心地往下滑呗。” “那怎么能行,冰坡那么长,从上往下看不到头,总不能等前一个溜下去,后一个再往下去吧,那要等到猴看马月,驮队才能整个过完呀。”阿曼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反驳着小新疆的话。 “这个,我也不知道该具体怎么办了?反正当年我路过这里的时候,没有这些冰山。”托库那叶尔无奈地耸了下肩膀。 “这个主意可以延伸一下,也不失为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肖玉听着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觉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他这一说,大家都一齐朝他望着。“先把两根绳子从上由下的固定住,这样,人可以拉着绳子往下溜,即快又保险。” “说来说去,还是没办法把牲口弄下去呀。”一个工友插嘴道。 “你急啥?领队的话还没说完呢?小新疆白了他一眼。 “我刚说了,用两根绳子,这第二根,就是用来牵引牲口用的。”看到大家一脸迷糊的样子,肖玉进一步打着手势加以解释:“比如说,我们要使一匹驮马安全地滑到坡下,那么,就需要有两个人来相助。一个人在前面顶着,一个人在后面拖着,这样可以减慢驮马下滑的速度,而这时候呢,人就要借助绳子来平衡自己的身体,均速地拖着中间的牲口,慢慢滑到坡下。当然,这要比单人下坡难得多呀。” “这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白当家的欣赏地看着这个年轻后生:“那么物资只有靠我们自己肩扛背驮喽。”做了个背东西的动作。 “这没问题,我看就这样办吧。”方东明高兴地搓着冻得通红的大手,驮工们也是一脸的兴奋,终于找到可以通过这座冰山的绝招了。 而肖玉却是极为严肃地又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大家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这个办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是十分地吃苦,所以每个人都在手掌上缠块布条,这样会好些。” 他的话,众人都明白,天寒地冻,人要在寒冰陡坡上拽着绳索往下溜,更是还要牵引着牲口朝下走,那份皮肉之苦是可想而知的。 “我先来。”肖玉接着道,即而让一名驮工,从一口麻包里取出用来梱扎物资的粗麻绳,并把绳子的一头牢牢地束缚在自己的腰间,然后带着绳子走到冰坡的边缘旁,回头对着众人:“你们拉住绳子,把我放下去,我溜到坡底,会摇晃绳子向你们报告;但如果绳子快放完了,还没得到我的回音,你们在上面也摇动绳子通知我,我会在那里停下来,等着你们再接上另一根绳子,接好后,再摇动绳子我会继续向下滑,直到我到达坡底为止,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众人齐声道。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细心的方东明问。 “等我滑到坡底回音你们后,你们就可以把绳头在坡上固定好,一定要固定好。”肖玉重申了一遍:“我也会把下面的一头固定在坡底,然后上面再下来十来个人,不过这回可不能空身下滑了,要带着物资下来,听到了吗?东明,这第二回合由你来带队,上面的人听白当家的,我会在第二批人到达后,返回坡上。” “肖领队,我有个提议。”这时,白当家的说,见肖玉冲他一点头,又继续道:“还是从我拆白帮的兄弟中选一名出来打这头阵,这样,他下去后就不必再上来了,这一上一下的浪费时间不说,上比下可要难得多呀。”他明白,肖玉下去一定是要再返回坡上来的,不然,这千军万马的由谁来指挥啊?他白当家的再能耐,也是外帮人的不是?而且,更困难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这位上校处理呢。 肖玉闻言,想了一下,随即解开身上的绳索:“也好,就从拆白帮的兄弟们当中,挑选两名出来打这头阵,双管齐下。”众人听罢领会他的意思,这是要两根绳子一起上了。 于是乎,工友们又找来另一根粗麻绳,肖玉亲手把两根绳头,结实地拴牢在选出来的两名兄弟腰间,即而拍了下两人的肩膀:“这头一炮你们可要打响啊,记住我刚才的话了吗?绳子快放完时会通知你们,你们用匕首在冰坡上挖个坑先站住,等待上面接好绳子再下。下去后,找到固定的地点,比如冰石之类,把绳头拴牢在上面固定死,能完成这个使命吗?” “能!”俩人齐声回答。 “好兄弟,我信得过你们。出发!”肖玉说着,回头朝后面负责控制绳索的几个工友挥了下手,再转脸时,他二人已然身子往下一低,溜下坡去,速度是越来越快,只见那缚住他们的绳子在空中不断走动、颤抖,伴随着向下的两条人影快速下滑而去。 渐渐得,人影随之越变越小。可正这时,却忽听得一个工友尖声得叫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溜冰 随着下滑的两条身影渐渐远去,忽然从牵绳的工友中传出一声尖叫。紧跟着便看见,拉住其中一根绳索的几名工友,被绳子强拽着,拖向冰坡的边缘。 “绳子快没了,使不上劲儿了。”又一个工友大声叫着,并用力想抵住前面的一块石头,却仍是无济于事。 “抓牢!”一个声音跟着一个飞动的人影,疾风骤雨般而至,可几乎在同时,绳头终于没被工友们抓住,就在脱僵而去的一刹那,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将飞向空中的绳头紧紧地镐在了手里:“快抱住我的腰。”那人另一只手随即把绳索在腕上绕了两道,却是控制不住前滑的两只脚,快速被拖向前。 这人是谁?有此等本领,他不是别人,正是肖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身后的一名工友也是眼疾手快,抓不住绳头还抓不住人吗?于是乎,朝前猛力一冲,拦腰一把将他抱住,而后面的人是紧跟着一个接一个的抱住前面一个人的腰,如此这般,象拉绳比赛一样往后拼力回拖。 终于,失控的绳子被收服住,又稳稳地操纵在了众人的手里,并很快被再接上另一根长绳。这回只放了一大半,便得到了冰坡下的回音,他们已经安全“着陆”了。 “好险呐!”大家伙儿总算都舒了一口气,连一贯处事不惊的白当家的,也不尽抹了一下冰冷的脸,虽然是冰雪之地,但因这场虚惊,众人还是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当然,转眼之间,便在脸上结了一阵薄薄的“冰盐”,跟下了一脸白霜似的。 “另一根绳子是由谁来负责掌控的?是方领队和托库那叶尔吗?”肖玉这时,一边跟工友们一起把绳索固定在附近的一根雪松上,一边回头问道。 “是,还有两个‘女兵’压轴。”小新疆大声回答,并朝也正在忙乎中的卡秋莎和阿曼呶了呶嘴,并调皮地扮了个鬼脸。 “瞧你小子得意的,难怪你们做事稳当,没失手,原来是男女搭档,干活不累呀。”白当家的听说,哈哈大笑道,他的话更是引起周围人等的一片哄笑声。 “卡秋莎上尉,阿曼小姐,这不公平啊,下次得分一个过来给我们啊。”肖玉身后的一名工友开玩笑的抗议道。 “可不是嘛,有个女人帮忙,干活都要带劲点。”又一名工友附和道,他这话又引起一阵哄笑。 “你想老婆了吧,提那加,这回走驮赚了钱,可以回家娶个漂亮的女人,那你干活不是天天有劲了。”这时,另一个工友开起那个叫提那加的玩笑来。这个话题,引起了工友们的一阵共鸣,便是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都打开了话匣子,看来女人永远是男人心目中的一道最亮的风景,不可或缺。 而肖玉,帮着把绳索固定好后,便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工友们嘻笑着讨论他们感兴趣的话题,心里很是慨叹,自从走这趟驮以来,还从未见大家这么乐呵过,看来有女人同行,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能解除路途的一部分疲劳,在精神上放松一下,唔,心情开朗了,后面的路也就不觉得那么难走了。 “肖领队,你成家了吗?”正当肖玉沉思默想之际,忽然有个工友向他提出了正在火热谈论中的话题。 “还没有。”肖玉朝他微笑了一下。 “那一定是有女朋友了,象肖领队这样的人品和能力,女朋友的长相那肯定是没说的,漂亮!”另一个工友也凑趣道。他这一说,大家更是来了兴致,都一起看着肖玉,弄得肖爷怪不好意思起来。 “没有,真的没有,现在不想这个。”肖玉挠了挠头,若不是因天气寒冷,脸上结着白蒙蒙的一阵薄霜,看不出来发红的面庞,还真是有点挂不住。即便这样,他也感到耳朵根子发烫,众目睽睽之下啊,而且还当着两个美女的面,而且那俩美女也都在看着他。 “男人嘛,哪能不想这个,肖领队,咱驮队这两个美女你要是不要,我们这些光棍可就要抢走啦。”一个工友的玩笑愈发开得不着边际了。 “好了好了,绳子固定好了,玩笑也开够了,大家伙赶紧爬紧时间,准备往下溜吧。”方东明呵呵笑道,即时地给肖爷解了围。 “好嘞!准备溜冰喽。”工友们终于又回归了正题。 刚才,看到那两个人一阵风地下滑去,虽然拖绳的和观看者心情十分紧张,但同时也羡慕不已,瞧那劲,忒洒脱了!众人早就跃跃欲试。爬雪山过冰道至此,还没这么省力过,谁不想尝一下这新鲜玩意儿。 可当工友们背负起沉重的物品,走到冰坡的边缘,抓住绳索要开始下滑时,便觉得有点不得劲,头重脚轻啊。 “身子放稳当喽,略微蹲下去点,把住脚跟与冰面的重心,滑下去一个后,再跟上一个。”肖玉对他们叮嘱道,他也看出来这点。 “不如蹲下,或者干脆就坐在冰上,手上举,爬住头顶上的绳子溜下去得了。”小新疆也一边建议道。 “嗯,我看只有这办法不吃亏。”白当家的点着头。 “好。”肖玉也表示赞同:“大家手上的布条都缠好了吗?第一个准备,开始下滑。”号令一出,头前的工友身子一飘,跟荡秋千似地溜下坡去。 因为此刻,绳子的两头已然固定死,不似起初下去的那两人滑动时自由自在,虽然在滑动的时候,两手抓住绳子要安全的多,但有个最大的弊病,两脚下滑的速度比上面手的移动速度要快得多,也就是说,上下速度不一致。所以,即便是缠着布条,之后,大多数人也满手是血,稍有经验点的,掌心也全都打起了血泡,痛得直咧嘴。 这还不算什么,更有甚者,才开始抓着绳子下滑时,有不少工友没把握好度,在冰坡上栽倒的,亦或是翻了跟头的,是洋相百出,甚至有几个被下滑的冲力迫使放了手的,跐溜着滚下坡去,上面或是下面的人见了,心惊胆颤着,惊叫着,又都忍不住哈哈捧腹大笑着,怎叫是一个“惨”字了得!(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巡检 单人驮物滑下冰坡,正惨不忍睹的进行中,而另一边的人力相助驮马,更是出现了难以预料的状况。 “快来人啊,一匹马掉到冰缝里去了。”随着一声惨烈的马嘶声,跟着一个人惊叫道。 “不要慌,再下去两个人,把陷在冰缝里的马弄出来,小心点,别伤了马的脚踝。”上面的肖玉闻声,俯身向下看去,对着陷入困境的人和马大声喊着。与此同时,又有两个人拽着绳子朝出事地点溜了过去 如此象这样的事故,之后不断发生着,就要靠驮工们连拉、带推、并抬,甚至把冰缝裂口开大,人跳下去,将马举起来才能救出卡在冰缝里的马的脚踝,而十分幸运的是,骆驼和牦牛这次仍是平安无事地被人带着,顺利地滑下冰坡,虽然多数以倒地结束滑行,但安然无恙,毫发无损。 “我就奇了,这些骆驼和牦牛,按理说比驮马要笨重的多呀,怎么它们不出事,老是看起来腿脚灵活的马出问题呢?”一个小时之后,驮队终于全部滑下了长而高陡的冰坡。此时,小新疆托库那叶尔正闷闷地靠在坡下的一棵雪松上,他的双手也都血迹斑斑,正用松软的雪在掌心上慢慢揉着按摩着,做着冰敷,这是肖玉交给他们的简易方法,即可止血,又能镇痛。 “就因为驮马两腿细而灵活,才容易陷进冰缝里去啊。”一旁的阿曼小声道,她也同样用雪在手掌上做着冰敷,原来一双细白纤长的手,现在成了又红又胖的胡罗卜了,而她一直跟随着的卡秋莎上尉,却不在边上。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珍妮小姐呢?”小新疆听后无奈地耸耸肩,却拿眼瞄了下阿曼秀美的面庞,象发现新大陆似的问道。 “跟上校去巡检去了。”阿曼低下头,只顾捏着红肿的手指,但脸上的那种漫不经心,显然透露出一丝委屈的神情,再是瞒不住精明人的眼晴。 “巡检?”小新疆有点听不明白的样子,也似乎并没注意到女孩脸上隐藏的神情。 “就是帮工友们去治手伤去了,他刚才告诉我,让我在这盯一会儿。”方东明道。 “这又奇了,阿曼你不也是学医的吗?”小新疆又拿眼瞄了一下阿曼,这时,他才发现女孩气色不似刚才那么高兴,便急忙又追加了一句:“怎么了?” “问啥呀,奇怪个啥呀。”方东明不让他再问下去,他看出了点苗头。 “不是..”直心眼的小新疆,指着对面正低着头的阿曼又要开口,却是被方东明一把拽到边上,用嘴向女孩呶了下,悄声在他耳边道:“别再问了,再问就要被问哭了。” 托库那叶尔如梦方醒,盯了阿曼一下,果然闭上嘴,却是又朝方东明眨巴着两眼,那意思:到底咋的了?解释下成不? “..”于是,方东明便对小新疆又耳语了几句,声音低得象蚊子哼哼,说得啥?只有他俩知道,但却只看到托库那叶尔瞪大一双疑惑的眼晴,望着方领队,终于没忍住:“你说的是真的?” “真不真的我不知道,我瞎猜的,你别乱说啊。”方东明赶紧唔住小新疆的嘴,又急忙转脸看了一眼身后的阿曼,恰是正与女孩的眼光相碰:“我,我们没在说你,我在跟他说,肖领队这方法可真管用,是吧,托库那叶尔。” “是,啊是的。”小新疆也随口赶紧附和着,装模作样地也捏着手:“一点都不疼了。” 见他二人演戏似的,一边用雪捏着手掌,一边笑嘻嘻地样子,阿曼也不答理他俩,扭过脸去看着别处,那意思:解释就是掩饰,管你们说什么呢。 看到阿曼不理不踩的样子,他俩无趣地溜到别处说话去了。那么,阿曼为啥不高兴呢?女孩家的心思别人是很难搞懂的,但有一点,确实是因为肖玉和卡秋莎去给工友们查检手伤,没带她去而闹情绪。 “阿曼,我跟上校去检查一下工友和驮马的伤势,你休息吧,不用跟着一起了。”当时临走那会儿,卡秋莎这样对阿曼说。 阿曼点头答应,望着他俩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连她自己也不能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仅仅是委屈。同时心里在想,自己也是学医的呀,这么多受伤的工友和驮运牲口,多一名医生也多一个帮手啊,为什么不让自己参加呢?自己留下来,不也正是为了这个吗?能够有机会为驮队救死扶伤,她想不通。 所以,当方东明和小新疆在那悄声嘀咕时,她便没好气地看着他俩,心里为他们故作姿态更是生气。 “阿曼呀,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发愣?走,我跟你一起也去巡检,他们不带你,我带你。”正当女孩心里闹着别扭时,白当家的开口对她说道,这个山寨的大头目,可是深谙俗事,他仍骑在那匹骆驼的背上,这边三个人的一举一动,他一直静默而观。因此,通过阿曼的神情,他业己判断出几份情节。 要说这女孩终究是女孩,阿曼一听有人陪她一起去巡检,一下便高兴起来,脸上顿时放出光彩:“好呀,白大叔,可是,珍妮临走时吩咐过,让我呆着。”说到后来,女孩的高兴劲又没了,被冻得通红的小嘴好看得噘着。 “这有什么,你跟着大叔,去为工友伤员效劳,谁能说什么呢?珍妮小姐不让你去,那是心疼你,你的肩伤不是才好没多久吗?怕又把你累坏了,下面的路是不是要她背着你走呢?”说着,白当家的哈哈大笑起来,他的话,也把阿曼给逗乐了,心中的不快似乌云一般被风一吹而散。 此刻,夜幕很快降临了,驮队要通过第二座陡峭的冰坡,只有等到笠日清晨天光放亮,而掩没在雪峰冰川间的每个人,这时,都感到寒气逼人,冷风嗖嗖,夜间的山谷,气温一下降到了零下20多度,冷得人上牙碰打着下牙,浑身起了一层冰疙瘩。(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垂钓 这夜大家都感到特别的冷,所有的人、驮马都劳累到了极点,这夜的天特别的黑,四周的冰山似伸在黑暗中的一把把尖刀,好象要戳进人的心里,令人胆寒。 肖玉带着大伙儿,在这冰天雪地中快速支起帐篷,等埋锅造饭后,好尽快宿营。 “肖领队,帐篷已全部搭建好了,只是工友们都在喊头疼的厉害。”这时,小新疆托库那叶尔跑来报告道。 “海拔高的原因,再加上四周都被冰山包围着,让大家赶紧喝点热的吃点东西补充上能量,然后进帐篷好好休息一夜,调整一下就没事了。”肖玉听罢安慰道。 “好嘞!” 小新疆答应着,去做安排不提,肖玉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环顾四周,向黑暗中那些临时搭建起的一座座帐篷注视良久,它们影绰绰的仿佛是吊在半空的怪兽,而他却漠视着这些“怪兽”,心里在考虑着明天的行程。 十一座冰山,现在已经通过了一座,后面还有十座等着去攻克,而这十座冰山会不会一座比一座艰险难渡呢?他那正沉思中,忽然后面有脚步声向他这边走来。 “上校,喝点热粥,暖暖身子。”即而,传来女人特有的温柔之声,在这冰冷的寒夜,带着一股粥香倏倏飘来,让人感到格外的温暖、舒心。 “是你啊卡秋莎上尉,谢谢。”肖玉转过头,见是珍妮小姐手里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碗,正朝自己走过来。“阿曼呢,怎么到处找不见她的人影?她没和你一起吗?”这时,女上尉己然走至近前,肖玉一边接过她手中的粥一边问道。 “和托库那叶尔一起钓鱼去了。”卡秋莎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两块干饼,递给肖玉一块,自己拿着另一块干啃起来。 “这粥给你,我啃这个就行了。”肖玉看了,便将手里的粥又递了回去。 “不用,我刚已经喝了一碗。”女上尉又轻轻推了一下送过来的粥笑道。 “钓鱼?”肖玉便不再客气,一边吃喝着,一边也笑着问,这到很出乎他的意料,白天还情有可原,这黑灯瞎火的,上哪儿找鱼钓去啊。 “嗯,他两个是这么对我说的。”卡秋莎啃了一口饼认真地点点头。 “哦,去什么地方钓了?”肖玉又问,心里有点责怪小新疆不懂事,不趁这会儿好好休息,带着阿曼去瞎跑啥呀。 “好象是那边吧,我看他们朝那边去了,要不要也过去看看?”卡秋莎用手指着冰山的西北角提议。 “好,正想去看看。”肖玉放下手里的空碗,两人一边啃着饼,一边朝向西北角走去。可是,他俩几乎走到了冰山的尽头,也没看见一个人影。 “咦?我明明看到他们朝这个方向走的呀。”卡秋莎奇怪地环顾四周,除了冰山和硬帮帮的土地,还有就是远处的雪松和搭建的帐篷,其它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赶快回去。”肖玉说着急转身,并起两脚下蹲,快速在冰面上往回滑去。 “我去那边找找看,你回去叫人吧。”卡秋莎朝他背影喊,却并没有跟着他,而是朝另一个方向寻去。 “好,你要千万小心,找不到就回吧。”随着话音,肖玉的身影已然不见了。 那么,阿曼和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到底去哪儿了呢?真的是去钓鱼了吗?是。 原本,小新疆看到阿曼不太开心的样子,便想着用什么方法替她解闷,当看到烧火做饭的师傅,拿了十几条干鱼出来准备熬汤时,他忽然灵机一动,如果找到一条结冻的山涧,用东西从上往下打一个小洞,放下引线去,说不定可以钓到鱼呢,如此一来,阿曼肯定会很开心的。 于是,他便来约阿曼,把自己的想法对她这么一说,果然,阿曼拍手大赞:“太好了,如果能钓到活鱼,就可以煮鲜鱼汤给肖领队喝了。” “只给他一个人喝吗?”托库那叶尔拿眼瞧着她。 “当然还有大家啦,人人有份。”阿曼看到小新疆那么认真地问,尽忍不住笑起来,那开心劲儿,好象已经钓到了一条大鱼似的。 唉,托库那叶尔心里叹了一口气,女孩家的心思真难懂,他不尽想起方东明刚才说的话,暗自思忖,不会被他真的猜中了吧?他这样想着,却是连连点头:“这还差不多。” 于是,阿曼跟卡秋莎打了声招呼,随即,他二人便朝冰山西北角的方向走去。但是,他俩也象肖玉和卡秋莎一样,几乎走到了冰山的尽头,也没有看到可以能钓鱼的冰河。 “我们回去吧,小新疆,这里钓不到鱼。”阿曼扭头对一旁的托库那叶尔道,却忽得发现,他并不在身旁,她急忙扭脸朝后看去,这才看见,他站在离自己五步开外的地方,正目不转晴地盯着另一个方向,便也顺着他的目光好奇地转头回望去。这一看,却是吓的她蓦地也停下脚步,瞪圆了两只美丽的大眼。 那么,他二人究竟都看到了什么,让他俩如此地吃惊?原来,只见在他们左侧的一棵雪松上,正蹲着一只黑呼呼的东西,因为四周都是白色,所以那个东西被映衬之下,显得特别令人恐怖,象只大黑熊似的窥视着他们。 开始的时候,阿曼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一会儿盯着那东西,一会儿回头瞧着身后的小新疆。而小新疆却显得很平静,朝女孩打了个手势,意思让她别害怕,那玩意不定是啥呢?先静观其变再说。 阿曼朝他点点头,又回转脸。于是,两人便目不转晴地紧盯住那棵雪松,与那个黑呼呼的家伙对峙起来。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树上的那个东西依然保持着原状,也一动不动地朝向他俩,没有任何地动作。 “阿曼,你慢慢后退,朝我这边来,看看那家伙会不会有反应。”托库那叶尔小声道。 女孩闻听,便大着胆子,挪步向后退去,却是由于紧张,脚下不慎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地朝一边倒去,而后面的小新疆见了,急忙驱身向前,想要扶住她,却在这时,前面的那棵雪松,象炸开了一般,上面的冰雪四散飞溅。(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雪鼠 当阿曼朝后到退的时候,由于心情紧张,不慎脚下一滑,身子朝一边歪倒,身后的小新疆见之急忙抢前去扶住。 而恰在这时,位于他们前面的那棵雪松上,忽得发出嘭的一声爆响,一大团雪球从树上滚了下来,坠落之际冰雪四散飞溅,与此同时,那黑呼呼的东西蹿下树来,向着黑暗中奔逃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使得两人相互紧抓住对方的手,惊奇地看着仍摇颤不止的雪松。“是只雪鼠。”小新疆托库那叶尔良久才道。 阿曼将已经雪止松静的树身上收回目光,这才觉着手还被小新疆紧紧抓着呢,于是一阵耳热,赶紧地抽回手:“天哪,雪鼠有那么大吗?”慌乱的神情带着满脸的置疑,在她的认知里,旦凡鼠类都是很小的动物,如何能带动一棵松树摇晃不止?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雪鼠不属于鼠类,虽然长得象鼠,但身体很大,叫声象虎一样,狡猾得跟狼似的,所以又叫它地狼,刚才,准是这家伙扒在树上,听到下面我俩的声音,以为是要袭击它呢,所以被吓跑了。”小新疆解释说,见阿曼抽回手,也就自自然然地放开,没一点的不好意思,心的话:英雄救美,咱光行的正。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跟只小熊似的,真吓住我了。”阿曼松了口气,却是心有余悸:“咱们还是走吧。”她那意思,要是真遇着熊,可就麻烦了。 “好吧,只可惜没带猎枪出来,不然,把那只雪鼠打了,带回去烤着吃,保准你美得满嘴流油。”小新疆匝吧了两下嘴,好象已经尝到了雪鼠的野味。 “是吗?这么好吃呀,赶明..” “骗你干吗?.。。”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身影逐渐消失在茫茫地黑夜之中。 只因他二人返回时,不是按照原路而归,则是从另一个方向绕道而行,因此,当肖玉和卡秋莎来找他俩时,自是没能与其在路上碰面。 当然,在肖玉回到宿营地,要叫人去寻找他俩时,他俩已然在那了。“你们去哪儿了?害得人担心一场,万一出事怎么办?”肖玉一见他俩,对着托库那叶尔劈头盖脸地一顿嗑,主要是因为他带着个女孩子,忒不懂事哩。 “我..”小新疆自知理亏,抓着后脑勺做低头认罪状。 “是啊,这黑灯瞎火地在雪山上乱跑,多危险啊,这上面到处是看不见的万仗深渊呐。”白当家的也在一旁批评道:“对了,肖兄弟,怎么没看见卡秋莎上尉跟你一道回来?” “她去别地找去了。”肖玉回答:“不过别担心,她会安然返回的。”这一点,他替女上尉自信。因为有一次闲聊时,卡秋莎告诉过他,自己曾在冰天雪地的山里,经行过两年严格的封闭式军事训练,所以,对于雪地中出现的各种状况会应付自如,也极为熟悉雪上地形的变化,哪里能走或不能走。为此,他对这位美国女上尉更是另眼相看了。 果然,没过多久,便见一个黑影朝着宿营地,由远及近地而来。“是卡秋莎上尉回来了。”方东明首先道:“珍妮小姐。”并扬起手臂朝她摇摆,欢快地喊了起来。 “阿曼他们回来了吗?”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回来了,他们走的是另一条道,所以我们没能碰见。”肖玉也高声回答。 “珍妮小姐。”阿曼也弱弱地叫了一声,这时女上尉已然止住滑动的脚步,溜到了他们跟前。 “啊,你们平安回来了。”卡秋莎高兴地走过来,与阿曼相抱,她的态度正好与众人刚才的担心相反,这使看在眼里的肖玉不禁为之慨叹,这东洋人的心就是放得开呀。 这一场虚惊算是过去了不提,但当人们裹着棉被或羊皮袄,冻缩在帐蓬里挨了一夜,清晨第一个爬起来查岗的肖玉和方东明两人,发现轮流守夜的驮工中,有两个尽永远地长眠不醒。 “已经完全没有呼吸了。”肖玉难过地自责:“快,叫醒大家,不要再睡了。”说着,奔向其它的帐蓬去喊人,他感到自己太大意了,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报告肖领队,一共有18个驮工。”小新疆统计后,前来向肖玉汇报:“再也醒不来了。”喉头哽了一下才把下面的话说完。 “知道了。”肖玉点头,为自己的失误而羞愧地低下头。 “我也有责任。”方东明也难过地道。 “这不能怪大家,在雪地里走累的人,一旦躺倒,身体差的抗不住,就再也醒不来,很正常,驮队已经打理好了,两位领队,我们还是赶快上路吧,活动起来就有精神气了。”白当家的一旁宽慰着众人,其实,他的心里和大家一样难受。 “把他们18个人都一起埋在驿路边上吧。”肖玉沉重地说道。 悲痛,让工员们一时难以处制,甚至不少人痛哭流涕,当把这18个牺牲的工员掩埋好,驮队要继续开拔时,肖玉又转身返回去,与跟过来的方东明等人一起,找了一些石块立于隆起的坟前。 “做这个标记,以后路过的人也许可以祭奠一下他们的亡灵。”肖玉低声向坟里的难友作最后的道别。 白当家的随之也拿出怀中的酒,自己平时舍不得喝,现在却是一抬手,毫不犹豫地全倾倒在了18个遇难工友的坟前,并抬眼望向远方的雪山,满眼的悲沧。 驮队一路走来,驿路的两边全是白骨,那是过去在这里的驮马和驮工留下的,他们没有来得及被掩埋。累累白骨就成为后来马队的路标,白骨多的地方就是正确的出路。 “我们走吧。”肖玉压抑住心中的哀痛,带领着驮队继续朝着雪山的深处进发。而在经过第六座冰山的时候,又一位阿萨克的驮工兄弟,在翻越一个冰达坂时,一头栽倒在地,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今天,在这高山雪域之间,这些人与我们患难与共,一路走来,我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们没有向我们提出任何条件,他们纯朴的爱国热情给了我们极大的鼓舞,我们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他们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之后,肖玉在沿途的日记中,这样写道,记录下他在这世的又一段难忘的艰辛历程。(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雪盲症 翻越这十二座冰川的艰难还远不止这些,当驮队所有的人怀着悲痛的心情,再次掩埋了那名阿萨克的驮工兄弟后,传说中的“雪盲症”开始在驮队蔓延。 “肖领队,前面的白光越来越强烈了,刺得人眼晴睁不开。”拆白帮的一名探马,前来向肖玉告知行程中的情况。 此时,走在最前面的肖玉和白当家的眯缝着双眼,注视着前方。铺满白雪的冰山,银装素裹,却是叫人无暇去欣赏,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刺眼的白光,跟一根根针般扎入人的眼晴,使人感到涩涩发痛,根本睁不开。这里,可谓是冰火两重天,夜晚,冷至冰窖,而白昼,强烈阳光直射雪地,人仿佛是站在灯光炫耀的舞台上,对着聚光灯,头晕目眩。 “必须带上防护镜,否则眼晴就废了。”肖玉不觉揉了下眼,转头问小新疆:“我记得运送的医疗器械中,有十箱防护镜。” “对,在清点出库单时,我看到过,但现在都被麻袋包套裹着,捆在牲口上,不知哪箱是啊。”托库那叶尔回答道,面露难色。 “这个,一定要找出来,没了眼晴,怎么走路?”肖玉说着,即刻下令工友们,把个自负责的物资卸下来检查:“只要把麻包打开,把外包装露出来看下就可以了,外包装上有眼镜的标签图案。” 于是乎,上上下下都倒腾开了,那个忙乎啊,开始翻找起来。“报告领队,我这里有一箱是眼镜。”一个工友大喊,声音激动的跟哥伦布发现了美洲新大陆似的。 “我这里也有一箱。”紧跟着又一嗓子。 “我也找到了一箱。”声音不断的传来,肖玉走去一一确认,没错,一共是十箱防护眼镜。 “这一箱里,有一百只防护镜,拿出四箱就够了。”肖玉道,心里盘算了一下,不算途中去逝的工友,这就要用去四百只防护镜。 “上校,是不是用得多了点,这可是运往前线的抗战物资啊。”方东明有点不安地说。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一次性的,妥善使用后再收回,照样可以继续使用,这里难道比前线更轻松吗?”肖玉用锐利的目光盯了对方一眼。 “肖兄弟说的没错,这条驿运古道就是战场啊,不能因为这些区区眼镜,损失掉了驮工们的双眼,一个瞎子还能干什么呢?而且还有那么多更重要的物资在等着我们运送。”白当家的道。 方东明点头,想想也对,但他还是道:“我听说,用牦牛的毛绑在眼晴上,也是可以防止雪盲症的,我就用它吧,能省下一副是一副。”他还是有点心疼那些防护镜。 “我也听说过,好吧,我加入你的行列,也用牦牛的毛来护眼。”肖玉非常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与想法,同意的点头。 “这个主意好,我就没想起来,算上我一个,用牦牛的毛来护眼也不差。”小新疆更是举双手赞成。 “我们拆白帮的兄弟,包括我在内,也全部加入,都用牛毛来护眼。”白当家的搓着一双红扑扑的大毛手,笑呵呵地从腰间抽出旱烟来,嘭嘭地在骆驼背上磕了两下,他想抽来着,可惜雪山太寒,烟袋升不了火。 “那,我去带人剪毛。”托库那叶尔属绝对行动派的,说干就干,他兴奋地抬腿就要走。 “统计一下人数,不要剪多了,浪费不说,到了晚上,没毛的牛可是吃不住啊。”方东明急忙叮嘱道。 “知道。”望着小新疆兴冲冲跑去的背影,大家伙儿都会心地笑了:“这些牦牛可都是他的功劳啊,现在到是救了咱们了。”肖玉不禁慨叹了一声。 白当家的闻听不知情由,急忙问是咋回事?当方东明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即又呵呵笑道:“没看出来啊,用一匹布对换一头牦牛,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话说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带着人去剪牦牛的毛,用它来护眼的事一下子便在驮队里传开去。工友们开始还纳闷,为啥放着现成的护眼镜不戴,要去剪啥牦牛的毛来绑?之后了解到领队们的心意后,也以他们为榜样,一个个也都舍了眼镜,自觉的把它交还给队上,去小新疆那儿领牛毛去了。 “上校,发出去的四箱防护镜全部又交回来了,没有一个人要。”负责分发的人前来向肖玉报告。 肖玉闻听深知工友的心意和觉悟,心里无限感激:“暂时收起来吧,留一箱做备用就好了,牦牛的毛比防护镜更要珍惜,我们前面的路全靠这些牲畜了,不能让它们冻着。”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一百多头牦牛得来不易,也只能剪这一回。 不多时,再放眼看去,整个驮队一片“飘白”,所有工友的眼晴四周,都围绑了一圈毛茸茸的牦牛毛。“哈哈,我们这不都成了雪中侠客了。”小新疆更是手足舞蹈,摩挲着脸上的牛毛开起玩笑来。 “雪中侠客?唔,有点意思。”白当家的十分欣赏地望了他一眼,即尔却道:“人,是解决了,但牲畜看来也得帮它们一把。” 他这一说,众人不尽一愣,还没等完全明白过来,已然有探报前来告知了:“领队,牲口都僵在那儿不肯往前走。”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事情来了。”白当家的道。本来他还想说下去,但欲言又止,只是看着肖玉把话咽了回去,心里暗自想,唔,先看看这位大医生怎么处理? 肖玉听了便急忙转头,寻找着那些情绪反常的牲口,果见其中,有不少都拖不动步子,不是搭拉着脑袋头往地上不停杵动着,就是拿头上的犄角,撞向路旁的石头或冰冷的树杆,他们摇头晃脑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得痛苦。 “赶快把卡秋莎上尉和阿曼小姐都叫来。”肖玉说话的同时,已然拿过马背上的药箱,旋风般地朝那些挣扎中的牦牛冲去,这位大医生,他究竟要去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放血 肖玉见牲畜表现出的异常状态,凭借他做医生的技能,立刻判断出,它们是因为头痛的缘故引起的,虽然他不是兽医,但不论是人或动物,它们在临床上的某些症状,大致是雷同的。 即而,方东明等几个人也随之跟了过去。而肖玉肖大医生这时已然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对准正在往地上碰撞的一头牛的鼻子扎了下去,立时,一股殷红的血水顺着鼻子根流淌出来。 “咦!”一阵唏嘘之声。 正当众人无比惊讶的时候,其中白当家的却默默点头,面露赞许之神色,喃喃自语道:“唔,是这法儿。”会心地微笑。 再看那头牦牛,刚才还痛苦万状地东撞西杵的,被肖玉扎了一针放出血来后,忽然安静了下来,并冲着众人哼哼了两声,好象在说:舒服多了。 “嘿,瞧瞧,军医就是军医,这一出手立马见效。”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兴奋地用俩手搓着冻得发木的小脸儿,而这时,卡秋莎抱着一个药箱也急匆匆赶了来。 “阿曼小姐呢?”肖玉一边继续给牲畜放着血一边问赶来的女上尉。 “驮队后面的牲畜也发生了这种情况,阿曼正在那儿给放血,让牲畜的脑部减压呢。”卡秋莎一边回答,也一边飞快地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帮着一块动起手来。 “她做得非常正确。”肖玉给一头牦牛扎完针后,抬眼看了卡秋莎一眼说道:“我们这边做完之后就去帮她。” “我现在就去帮她。”小新疆说着起身就要朝驮队后面跑去。 “回来。”白当家的闻听急忙叫住他:“看你这毛手毛脚的样儿,你知道怎么给牲畜放血吗?那针可不是随便扎的。” “这个,我可以向阿曼小姐讨教嘛,而且我看到现在,也看出点门道了。”托库那叶尔挠了挠后脑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让他去吧,这个土办法也不难,手法很简单,一学就会,只要摸清放血的位置,不扎错针就行。”肖玉给一头牛放完血对他俩笑道。 “那我可去了哈。”没等肖玉和白当家的再开口,小新疆便迫不及待,一溜烟跑没了影。 “这小子啊,我看八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方东明望着托库那叶尔的背影,歪着嘴打趣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是说,那小子喜欢上人家姑娘了?”白当家的听了不尽两眼眯缝起,笑笑地瞧了一眼小新疆跑去的方向,又看着方东明道。 “我可没这么说啊,咳!”方东明也笑了一下,便伸头仔细去看肖玉怎样给一头牦牛扎针:“这玩意儿还真是神奇哈,被扎得流血不但不疼,还正常了。”又端详着那些放过血的牲畜,摇头表示不可思议,流淌出来的血水早已被冻结成了一根血线,挂在鼻根处。 “这里的高原气候异常,会引起牲畜的血压突然升高,因此它们会出现剧烈的头痛,去撞击头部来减轻痛楚,这时给它们头部放出点血,会减轻上升的血压对脑部产生的压迫,所以扎过针的牲畜,头痛就缓解了。”肖玉继续扎着针,一边向众人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只听说过用这种土办法来救治走高原的牲畜,挺管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现在听肖兄弟这么一解说,算是明白了这个理儿。”白当家的点头道,即而他面色又变得凝重:“难怪以前听人说,在这个冰达坂皑皑的雪路上,有一条浸满鲜血的驿道,原来以为只是个传说,现在经历了,才知道是真的。” 他的话使众人都沉默了,只看着两根银针在人与牛之间穿梭着。很快,所有因高原引起不适反应的牲畜,都被扎完针,放了血后变得正常如初,驮队继续向第七座冰山小心地迈进。 “报告领队,在前方的一个冰坡旁,发现了一些被埋在里面的食物。”一个探马跑来报告情况。 原来,自第一次走冰坡那回儿,肖玉便挑选出十个精明强干的驮工,编队为开路先锋,专门负责清除前面路途中的障碍,摸清道路的状况,遇到走坡时,接绳拉索也是他们的事。而这次,正是在一段冰坡上接拉下滑的绳索,固定索头时,在挪移一块雪松后的大石头下,发现了一袋麻包,里面是用一层厚厚的油纸包裹的新疆干饼,当地人又叫“馕”。 随着探马的报告,只见一大包的麻袋被两个驮工抬着运了过来。“这回中午有吃的了。”小新疆高兴地走过去,并打开麻袋包,向里面看试。 果然如探马报告的那样,麻袋包里还包裹着一层厚厚的油纸,托库那叶尔伸手轻轻揭开仍旧包好的那层油纸,立时,一股饼香随之飘了出来。 “是谁会埋一袋干饼在这里?”一个驮工不尽奇怪道。 “谁知道呢,或许是什么‘雪中侠客’,行侠仗义做好事吧。”一旁白当家的逗趣地说着,并故意瞟了一眼站起身来的托库那叶尔,因为这是他给创的封号呀。 “我可没说雪中侠客还会送东西的。”小新疆这个小机灵鬼,马上听出来了白当家的话中之意。 “没准是前面的驮队刻意给咱们留下的,驿运到了这里,多半会缺吃少喝的。”方东明呵呵笑了两声。 肖玉听了,也微微点头,看着那袋麻包里的“馕”,却没立即说话,心里在想:前面的驮队?难道是陆振轩陆领队他们的驮队吗?极有这个可能,因为虽然他们措失见面的机会,却是知道彼此的。 想到此,他心怀感激,这才开口道:“我还真的饿了,大家饿不饿啊?” “饿!”异口同声。 于是乎,就在这陡峭的冰坡上,驮队开始埋锅造饭,人人各自领回了一份馕,不一会儿,汤也煮好了,每当这个时候,便是驮队最热闹,最开心的一刻。 只有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最平凡的食物也成了天粮美餐。(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馕 这一路上,最快乐的事,莫过于吃饭了。 “托库那叶尔副领队,你们的这个新疆‘馕’,比起你那三位僧友送的藏粑,吃起来味道怎么样?”围在一起正啃着干饼的方东明,笑嘻嘻地望着小新疆问。 “各有各的口味,但在这冰天雪地的高原地带,吃起来味道都差不多,跟啃硬骨头似的。”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很认真地回答。 “哈哈,能啃出骨头的味道还真的不错了,我好久都没有闻见骨头的味道了,好想念啊。”方东明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并擦擦嘴巴,故意装出一副很谗的样子。 在一旁的肖玉听了,便转脸问托库那叶尔:“我们储存的食物还有多少?”因为小新疆还负责食物的管理和分配。 “报告领队,已经消耗掉一半多了,藏巴没有了,干饼还有十来包,剩下的全是生羊肉和一些少量的罐头和米。”托库那叶尔回答。 因为在高原上煮肉比较困难,多半只是在不开的水里硬生生熬到半熟,所以总带着一股生腥味,很难吃,没有煮熟的肉也难以啃动,囫囵吞枣地咽下去,只能喝汤,所以食用羊肉的机会比较少,就此便积存了下来。 “我想啊,我们在石头下面发现的那包馕,一定是路过这里的驮队忘了取食留下的。”白当家的这会儿又提起了先前的那档子事。 “也有这个可能。”只有小新疆接口道,众人却都望着他俩,一副咋回事的表情,后经他一解释,大家这才明白个所以然。 举个实例。比如,陆振轩领队所带的驮队,则是先从新疆叶城过来的,那么,他们在来的时候,便会在一路采好点的沿途之上,预先埋下带过来的食物,以备回去经过此地时再取出来食用。这样,即减轻了运输中附带物资的辛劳,又能完好的保存下食品,还不至于迷路,这些埋有东西的采点自然而然成了引路的航标,可谓是一举多得,经验老道的驮头,都是这么干的。 经小新疆这么一解说,肖玉忽然想起一个叫木沙的老人,是驮工的把头,在他查阅这段古驿道时,文献中有提到过,这个叫木沙的老人,曾给陆振轩驿运队也做过领队,喀喇山口、乔戈里山口、西塞拉山口、卡尔东山口、班登塞、旭要克河,居说都是他领着人踏采出的驿运点。如果要是没有他的勘探,这段古驿道真不知该怎样走过去。 “可惜了。”肖玉边想边不尽喃喃自语道,他的意思是:没能有机会见到陆领队和木沙老爹,而挨着他一旁坐着的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却是不明其意,因此问道:“可惜什么?可惜不是藏粑是吧,嗯,那东西吃起来真是有嚼劲。”误解了不是? “你就知道吃,肖领队肯定是为没见到陆领队感到可惜,我说的对吗?”阿曼望着肖玉问,一双晶亮的眼晴调皮地眨动了一下。这次为牲口放血减压,她得到了肖玉在整个驮队的通令表扬,因此,便早把先时不带她去巡查的事儿丢到了脑后,现在啊,她可开心了。 “阿曼说得对。”肖玉对她微笑了一下,心里却在想:这个女子到是挺善解人意的,这一点很象查曼云,她跟查家究竟有什么关联呢?难不成查家曾今有一对容貌一样的双胞胎?死了的查曼云是老大,她是老二?唔,这种推断忒有点悬乎了,而且还都去日本留过学..他胡思乱想着真想插上一对翅膀,立刻能回到祖国的怀抱,回到龙陵,把这个阿曼带回查府,那时便可见分晓了。 “不知前面陆领队他们还有多少食物?按理说,走到这都开始缺吃的了,怎么会忘记事先埋好的东西呢?”方东明提出质疑,一方面,也是表示出这里面或许有着某种缘由。 “别再猜了,总之,我们要珍惜眼前的一块饼,一块肉,到叶城的路离我们还很远呢。”肖玉说道。这顿饭,他吃得很少,只啃了一块干饼,喝了一碗汤,他为驮队的前途担忧着。 而这一天,他们终于顺利地翻过第七座冰山,回首遥望高然耸立,被抛在身后的冷冰冰的家伙,人人心里又畏惧,又敬佩自己的胆量,吐出来的气又是不一样的轻松。 “明天要开始攀援第八座冰山喽,老天爷,还有四座,但我怎么总觉着,象永远也翻不完似的。”小新疆回身两手抱住头,对着冰山做出无比痛苦的样子。 “你呀,只管把我们的伙食弄好就好了。”阿曼说着,与正回头也朝后看的卡秋莎相互默契地一笑。 “今晚我跟你们一起去钓鱼怎么样?”卡秋莎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真的假的?”他二人异口同声,惊讶地瞪大俩眼盯着女上尉,那朦胧月色中的一张美丽的脸,辩不出真伪。 “当然是真的,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一语出口..”说到这,卡秋莎停顿了一下,性急的小新疆马上接道:“驷马难追。” “yes,就是这句话,等一会儿悄悄地跟着我就行了,不要让别人知道,要保密。”见卡秋莎说出这样的话,那分明不是在开玩笑,于是,阿曼和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很快交换了一下眼色,即而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上尉。 先不提他们仨要去秘密垂钓的事,再说肖玉这边,手里拿着一张手绘的地形图,跟方东明和白当家的,三人正究竟着下一步的走势。 “翻过这四座冰山,我们就正式进入了西塞拉山口了。”肖玉手指着图上用红笔圈出来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西塞拉山脉,是翻越昆仑冰山的行旅者一致公认的最险要的地段,在山口两面,都被海拔7450米以上的雪峰夹击包围着,当然,我们现在正处于这些雪峰之中,最密集的地段,西塞拉的北面,直接与世界第二高峰--乔格里峰相连,这座山峰仅次于珠穆朗玛,海拔在8611米左右,是驮队最难走的一段路。”说到这里,他暗自喘了一口气,仿佛西塞拉这座高山正压住他的心头,两眼却紧盯住他二人,那意思:你俩有何作想?(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推测 肖玉和方东明、白当家的三人,正对着地形图究竟着当前的形势,感到情况将会变得越来越严峻,一座座雪山就象一张张张大的血口,随时都会将他们无情地吞噬掉。 “我们现在要翻越的这座冰山,看前方的走势似乎不高,也较为平坦,可能是这十一座冰剿中的一个凹地。”白当家的分折自己的观点。 “我看更象是两座冰川之间的冰河。”方东明道。 听方东明这么一说,白当家的脸色陡得一变:“如果要是冰河的话,那绝不能走上去,得想法避开,另辟蹊径。” “我也只是看地形这么猜测,说不定象你说的,就是一块凹地。”方东明不确定道。 肖玉听着他二人的对话,紧锁眉头,不由得把眼光从地图上移开,抬头疾目远眺。夜幕下,周遭的雪峰似两岸的一只只扁舟,遥泊在黑暗的天际,相隔甚远,渺不可及,而视野所及的前方,却是一片空荡荡,毫无阻碍的雪原,望去一马平川,这在高原雪山上是罕见的奇景,如果说是冰剿中的凹地,面积也忒大了点,方圆几百里没有冰川的阻隔,唯一可以说得通的,那就是,他们遇上了大冰河。当然,是结了冻的冰河。 “肖领队,方领队,今晚是做汤还是熬粥?”这时,负责做饭的炊事员跑来问道。 三人闻听一起回头看着他,且表情一致地问:“托库那叶尔领队不知道吗?” “没有看见他,到处找不到他的人。”炊事员回答:“所以才来问你们。” “托库那叶尔不在?”方东明皱了下眉头:“可能去别处了,你先去吧,今晚做汤,把羊肉汤多炖些时候,熬浓点给大家喝。” “呵呵,是你早想肉吃了吧。”肖玉笑眯眯地望着他。 “你不想啊,自从上了这个冰剿腹地,就再没闻见过肉味了,大家伙儿整天上攀下爬的,也得好好改善下伙食了,只干饼就白汤哪成啊。”方东明不客气地反击,即而又一脸奇怪地望着走去的炊事员背影:“托库那叶尔哪儿去了?刚才好象还看见他与阿曼在这里,怎么转眼就不见了呢?” “是啊,我刚才也看见他俩来着,对了,好象还有珍妮小姐。”白当家的也点头道。 经他俩这一说,肖玉忽然想起了上一次的那件事,便即脱口而出:“他们不会是趁黑又去钓鱼了吧。” “托库那叶尔这小子可能会,带上阿曼也不为怪。”方东明一副是早有先例为证的表情:“但,要是说珍妮小姐和他们一同去的,不大可能吧。”最后这句话,他置疑的是有理由的,上回不是她和肖玉,他俩一起去找来着,这次她到自己犯起错来了? “不对,我看是他们仨一起去钓鱼了,而且很有可能,这个提议是卡秋莎出的点子。”肖玉却是与他想得不同,而且以他对女上尉的了解,她去钓鱼不过是个借口,其中象是另有缘由。 “卡秋莎上尉出的点子?不会吧?”方东明一脸的,她为什么要知错犯的表情。 肖玉那是多聪明啊,一眼便看出他疑惑的表情,但也不说破,只道:“你俩继续研究这张地形图,我带人去看看,回来再和你们讨论。”说罢,也不管他俩同不同意,拉过一匹高原马,同时叫上两名驮工,向前疾奔而去。 先不提肖玉带人如何去找卡秋莎,那么他们三人垂钓的如何呢? “珍妮小姐,我们还要往前走多久啊?”小新疆托库那叶尔问。这时,三人下了雪坡,正朝着广阔无垠的雪野走去。 “是呀,珍妮姐姐,我们这是去哪里垂钓呀?”阿曼也问道,雪原的冷风嗖嗖地灌进她的脖子,不由得缩了下细白的颈子。 “你们真以为只是去钓鱼的?”听了女上尉这句话,把他二人弄糊涂了,一起停下脚步来望着她,那意思:不是来钓鱼来干啥?观赏雪夜风景啊,别逗了。 “你们看。”卡秋莎用手朝前一指:“我们走的是雪山腹地,象这样一眼望去看不到冰川的影子,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给她这么一问,他二人似有所悟。“是啊,怎么会看不到冰川呢?难道不是十一座,只有七座,我们已经走出了这座冰剿?在西塞拉的入口处?”小新疆托库那叶尔疑惑地望着皑皑的雪地。 “哦,我明白了,珍妮,你假以钓鱼为借口,带我们出来的真正目的是考查地形来了对吧?”阿曼调皮地向女上尉做了个鬼脸。 “钓鱼可是真的?不钓鱼怎么会知道我们下面有什么?”卡秋莎仍是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样子可是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她的这句话,又是把他二人说得心惊肉跳,连刚才还在嘻笑着的阿曼也害怕起来,不自然地移开脚步,朝站的地方望了一眼。“我们下面?上尉,你是指,我们站的脚下吗?”一脸的惶恐。 “是呀。”没想到,卡秋莎看她这样,居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别紧张,托库那叶尔,你带来的工具呢?我们就在这里垂钓吧,来,先打个洞试试。” “好嘞!”毕尽是男子汉,小新疆反而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将手里拿着的一根铁钎正对着脚下的一块冰地立稳,卡秋莎上去两手抓住钎杆替他牢牢地把住,说了一声:砸! 嘭!嘭嘭! 只听得垂震铁钎地重击声,噹噹地在山谷雪原间回荡,一下,两下,三下。。铿锵有力,随着铁锤在空中来回的轮动,长长的铁钎慢慢地被砸进雪地,冰渣飞溅起来,打在人的脸上生疼。 这根铁钎的长度足足有两米,中间有个可以收缩的活动钮,可以根据使用时的需要,拉长或缩短。这时,铁钎已然被打进地面两尺多深,再打下去,便要没入其中。 “把铁钎拉长到最大尺度,如果我估计得不错,一定能打出点什么上来。”卡秋莎非常自信地说。 “这下面会有什么呀?”阿曼好奇道。 这时间,她也上前,同女上尉一起紧紧握住铁杆,由于锤子下砸的重力,使她们俩紧皱秀眉,咬住下嘴唇,撰着铁钎的粉手,也跟着剧烈的抖动着。他们究竟能砸出点什么来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冰河垂钓 铁钎在锤子的重砸下,继续往下深陷。 “哎,我听到有水的声音。”阿曼忽然撒开握着铁钎的双手,兴奋地一下扒在冰面上听起来。 “真的?”小新疆托库那叶尔闻听,急忙丢下手里的铁锤,也赶紧地扒下身仔细聆听:“好象是有水声吔。”声调激动得:“上尉,这冰面下是河。” “是的。”卡秋莎平静地点头。她估计的没错,这一马平川的雪地下面,果然躺着一条大河,现在迫切需要弄清楚的是,河面上结的这层冰,究竟有多厚?冰层分布的是否均匀?这可是整个驮队生命攸关的大事啊。 “哦,珍妮小姐真是带我俩勘测地形来了。”小新疆道,机灵的他忽然感到问题有点严重:“现在,没入冰层的铁钎有一米来深了,即然能听到水的声音,那么说明,铁钎的底部已触及到水面。” “也就是说,这条河面结了一米厚的冰,也许还要稍厚一点。”阿曼抢过话头。 “正是这样。”卡秋莎又一次点头:“只有一米厚的冰层,而我们有四百个人、千匹牲口和驮运的沉重物资,走在上面,这么薄的冰层是无法承受的。”不由得轻蹙眉头。 “我们可以分批过呀,一点点地渡过去,这样就没有危险啦。”阿曼天真地歪着头道,心里想,这么简单的问题还不好解决吗? “当然可以这样。”卡秋莎道:“所以,需要我们进一步弄清楚,冰层厚度的分布,它所涉及的范围是否均匀。” “这可难了。”小新疆不尽皱起眉头,咬住厚实的嘴唇,抬眼眺望方圆百里的广阔冰面,两眼露出迷蒙的神色,心想:谁知道哪里厚哪里薄呀,总不能每走一步,就用铁钎砸下去试探一下吧,那猴年马月才能过完这条冰河呀。 立于一旁的女上尉,显然看出他的所虑,于是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微微笑道:“来,即然打出水来了,我们不妨先来钓鱼,办法会有的。”该如何安全渡河的问题,她的确要好好想一想。 “是啊,一会儿等钓上鱼来,打回去给肖领队他们熬鱼汤,喝了鱼汤,说不定主意就想出来了呢。”阿曼也甜甜地笑道。 “还说我就知道吃,你才总想着吃呢。”小新疆吧啦着嘴,不失时机地对女孩做了个大鬼脸儿。 “本来就是嘛,鱼汤可以补脑,自然就想出主意来啦,珍妮姐,你说我说的对不?”阿曼撇了下嘴,毫不客气地把托库那叶尔的话给顶了回去。 “对,你俩说的都没错。”卡秋莎一边对他俩笑道,一边把插在冰洞里的铁钎往上抽,抽出铁钎,下面的水声愈发传将上来,清晰可辩。 “我来钓,上次没钓成,这次得过把瘾。”阿曼一把抢过小新疆手里正拿着的鱼线。 “还没拴鱼饵呢,看把你急的。”托库那叶尔笑望了她一眼,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瓶子来。 “哟,这小瓶子里装着这么多的小虫子呀,难道用它来做诱饵?勾引鱼儿上钩?”阿曼好奇地瞧着小新疆手里的瓶子。 “是啊,你没钓过鱼吧,我来教你。”托库那叶尔说着,一边打开瓶盖,从里面捉出一条小虫来:“来,把鱼线下面的钩子给我。” “给,弄好了快点钓吧,我都听到鱼儿在水里撒欢了。”阿曼兴奋地两只手臂左右摆动着,装出鱼儿游动的可爱样子。 “鱼儿撒欢?我听是鱼儿在叫。”小新疆托库那叶尔道,并很快地将弄好的鱼线拉起,准备往冰洞里放。 “等等,你们听,这声音可不是鱼儿在叫。”而卡秋莎却是在侧耳倾听,随即匍匐下身子,扒在冰面上,语气变得很严肃。 给她这么一说,他二人停止将要进行的垂钓,也同时扒在地上仔细地听起来。“咦?好象有动物在叫。”阿曼道。她奇怪,这么大的冰原上,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动物出现呢? “狼!”托库那叶尔忽然大声道。阿曼听了猛得浑身一抖,不由得抬起身,一手捂住嘴巴,惊秫地瞪大两眼紧盯着前方。 “不要慌,看来今晚我们不仅有鱼吃,还有狼肉啃。”卡秋莎扒在雪地上,显得异常镇定,她从容地将腰间的手枪拔出握在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来犯之敌。 阿曼见此,便也安静下来,慢慢地低下身去,紧张地屏住呼吸。“别怕,来一个撂到一个,来一群撂倒一堆,全让它们扒下去见阎王。”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安慰她道,也早把一只随身带来的双筒猎枪端在手里,瞄准了前方。 不知是小新疆说话的语气,还是他无所谓惧的眼神,使阿曼崩紧的神经不由得放松下来。随着时断时续的狼嚎声逐渐变得清晰,她看见冰河的远处出现几条黑影,正朝他们这边快速地移动过来。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小新疆一只一只数着进入射击圈的恶狼:“妈的,共有九只大狼。” 这九只恶狼非常的高大,在光滑的冰面上向前飞奔,似离弦的箭一般,转眼之见,离他们三人只有三十码的间距。 “可以打了吗?上尉。”小新疆已然是迫不及待了。 “再等它们靠近点。”卡秋莎轻声道。此刻,她正扒在阿曼与托库那叶尔的对面,他们仨正好形成一个小小的三角形包围圈。 而这时,冲在最前面的一头大狼,离他们已经只有二十码不到的距离了,一对闪着绿光的狼眼凶狠地盯着他们,面目在夜幕下显得分外狰狞。 “打!”卡秋莎纤指轻扣扳机,一颗子弹冲出枪堂,带着红色的尾翼射向狼头。 嗷!噗! 只听得一声哀号,夜空仿佛要被撕裂开来,奔在最前面的那头大狼被打得脑浆迸裂,是万朵桃花开,应声倒地。 砰! 与此同时,小新疆的猎枪也打响了,跑在后面的第二匹狼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枪打飞了出去。砰得一下砸在另一头狼的眼晴上,二狼同时发出尖利得嚎叫,声震冰川。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打狼打头条,这一下干掉了两只恶狼,重伤一只,后面的六条狼立即停止了行动,并分散开来,窜到三人的身后,将他们反包围起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钓狼 狼,凶狠、贪婪、狡诈,而居宿在高寒地带的藏狼,也有人称之为喜马拉雅狼的,体形不但高大,奔跑起来如风驰电掣般的迅猛,狡猾异常,很难对付,一旦它们有了攻击的目标,绝不会轻易罢手。 这九只恶狼在突然间被打死了一只,重伤一只后,高度警惕使它们迅速地放弃了主动攻击之势态,转为防守,把小新疆、卡秋莎和阿曼三个人团团地围了起来。 当然,即被群狼包围在了中间,那么自然是要调转枪头的,枪口一致对外,黑洞洞地朝向围住他们的六只大狼。 “快开枪呀。”阿曼对小新疆托库那叶尔紧张地小声道,她没有枪,也不会使枪,只有把那根穿了虫子的鱼线紧紧抓在手里。 “不行,如果现在开枪,我们一定会成为这六只大狼的口中食。”托库那叶尔也轻声回答,两眼仍死死地盯住前面黑暗中,那六只阴森可怖的绿光,那里有三只恶狼也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俩。 再看他俩背对着的卡秋莎,手里握着的是一只短枪,在她的对面,也有三只恶狼正盯住她,而且似有向她一步步逼近的趋势。 “哼!狡猾的恶狼,看我是一个人,好欺负是吧,我可不是好惹的。”卡秋莎暗自想着,但她心里也十分清楚,如果开枪,当这三只狼中的一只应声倒地的同时,自己也会被攻上来的另两只撕成碎片。 而站在她对面的那三只狼,似乎也在犹豫着,是否要牺牲掉其中的一个来换食裹腹。群狼的凝聚力是非同一般的强大,它们是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同伴送进虎口来换取食物的,尤其是藏狼之间,特别得“友爱、团结”,因为地处高寒区域,狼种极为的稀少,而狼又是群居动物,所以,它们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会做出对不起同伴的事情。 见这三只狼且进且退,挪两步退三步的样子,聪明的女上尉似乎查觉出其中的一丝破绽。“唔,趁这三只狼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我何不试探一下它们。”曾今接受过两年雪地严格训练的她,忽然想戏弄一下这三只恶狼。 于是,她将身子慢慢朝后移动,向着阿曼和小新疆两人靠近。而前面的三只恶狼,觉察到她的动作时,便也跟着一步一步紧逼过来,只是卡秋莎动,它们也动,卡秋莎不动,它们也跟着停止不前,六只绿森森的光死死盯住女上尉,生怕它们将要到嘴的美食飞了一样,随时准备扑咬上来。 卡秋莎自然也觉察出了狼的心理活动,心里暗自发笑,小心向后退去,尽可能地慢。终于,离他二人只有五步的间距。而后面的阿曼,当然也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刚要回头去看,却被身旁的小新疆托库那叶尔轻声制止:“别回头。”同时向身后的卡秋莎问道:“上尉,是需要什么吗?”机灵的他,感觉出同伴的企图。 “把鱼线丢给我。”卡秋莎轻声回答,身子却是一动未动。 这鱼线是软的,若是不回头的话,还真没准丢不到需要人的手边。怎么办?阿曼想了一下,便悄悄地伸手在身边摸索起来。 “你是要那根铁钎吗?”托库那叶尔低声问。 “嗯。”阿曼轻点了一下头,心道:这小子还真能领会艾家的用意。她要铁钎干吗?原来她是要把那根鱼线拴在铁钎的头上,这样,就可以顺利而准确地传递给后面的卡秋莎了。 “那根铁纤就放在我旁边,你向我这边摸就对了。”托库那叶尔又低声道,同时为女孩的机智表现深为赞许。 阿曼听了,便向小新疆那边盲人摸象般的摸了过去,头却是不敢在摸索中偏差一点,两眼仍盯住对面的三只恶狼,可是摸了半天,却是啥也没摸着,于是焦急地问:“哪有你说的铁纤呀。” “我记得就放在脚跟那儿的。”小新疆两手端着猎枪,因为随时都要防备着恶狼的攻击,所以腾不出手来替女孩去找那根铁钎,而正当此刻,却听得阿曼高兴地低声呼唤了一下:“找着了。” 很快,鱼线传到了卡秋莎的手里,她从铁钎的头上取下长长的鱼线,左手拽住线尾,右手将带有铁钩的线头拎着并在手里打起转来,那钩上还勾着托库那叶尔放上去的小虫子。 前面的三只狼见了,不敢再往前靠近,六只狼眼一起盯住卡秋莎手里旋转着的鱼钩,不知那是啥新式武器,在它们的浪迹生涯中,从没看到过这种奇怪的东西。女上尉见把狼镇住了,于是更快地旋转那只鱼钩,使之发出嗖嗖的响动,带着风声。 三只恶狼起初有点害怕,但时间一长,见也没对它们构成什么威胁,胆子又大了起来,开始一步步地继续往前逼近,更是眼露凶光。 好极了!而卡秋莎见三只恶狼对自己手里的“武器”放松了警戒,却是心里暗自窃喜:来吧,鱼没钓成,先钓只狼也不错。想着的同时,愈发加力,把手里的铁钩转得飞飞快,且两眼紧盯住走在最前面的那只狼。 嗖! 正当那只狼毫无戒备地向前移动之时,只听嗖的一声,卡秋莎手里的铁钩旋即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铁钩带着咬住的虫子似离弦的箭一般射向狼头。 嗷! 一声凄厉的狼嚎,响彻冰川,只见那只铁钩不偏不倚,正好打中那只狼的右眼,随即,卡秋莎把仍缠在左手上的鱼线又猛得往后一拉。 噗! 铁钩无情地抓出一只血淋淋的眼珠,一根血线飙飞出来,追着钩上的那只虫子而去,疼的那只恶狼是满地打滚,哀嚎不已。 这完全出乎群狼的意料,不仅剩下的两只狼被吓得掉头鼠窜,朝后奔逃去,就连对面那三只狼,听到这边恶狼的惨叫声,立刻窜了过去,见此狼倒在血泊中打着滚,血水不停地从被挖出的眼洞里汩汩贯出,吓得跳离开来,也不知是该追随那两只逃走的狼而去,还是留下来营救躺在地上的同伴。 啪!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趁着群狼阵角大乱的当下,卡秋莎抬手举枪又撩倒了一个,与此同时,对面的小新疆也及时调转枪口,砰的一声枪响处,又一只恶狼应声倒地。而正当那只被挖了眼珠子的大狼忍痛从地上崛起,想跟着最后一只狼逃遁而去时,只听从不远处又传来啪啪的两声枪响,这两只恶狼也当场毙死于雪地。(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探冰涉险 当那只独眼狼想要跟着最后一只恶狼逃走时,却被不远处射来的两颗子弹打穿头骨,二狼毙死于雪地。 “肖领队,是你们呀。”阿曼首先喊出了声,她那长时间被恐惧压抑在心头的郁闷和委屈,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狂奔至前,抱住来者的肩头尽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来人正是肖玉等人,那两发子弹正是他们射击的。“好了,没事了,没事了。”肖玉拍了下女孩的后肩,将她的身体轻轻抚开。 “报告上校,我们在这里发现了冰河。”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却是满脸的兴奋,向前来的肖玉举手汇报。 “是珍妮姐发现的,她只是带我们过来考查一下。”阿曼擦干眼泪,又笑盈盈地在一旁更证道。这时,卡秋莎站在两只死狼的尸体跟前,朝着走上前来的肖玉等人微笑着。 “干得好!”肖玉笑向他们,转而又板起一副面孔,假装生气道:“来这里考查,我没意见,但打狼也不通知我一声,要是被狼叼了去怎么办?” “谁知道会遇上狼呀,害的我们都没钓成鱼。”阿曼噘起小嘴,一脸遗憾的样子。 “呵呵,能钓到狼也不错啊。”肖玉哈哈笑了起来:“卡秋莎上尉,你站在那儿怎么不说话?这功劳非你莫属啊。” 原来,群狼前来袭击他三人时,也正是肖玉带着人到达之际,那他为什么不立刻过来助战,而是要等到最后才补上那么两枪哩?这,就是一个策略问题,他要见机行事,给群狼来个伏击战。对于狼的狡诈、凶残,早先在野人山时,他可是领教过了的,要不是黎笑天等人最后的伏击相救,他肖爷早就藏身狼腹,命丧黄泉了。因此,他怎能不接受这深刻的教训,长个心眼。 “上校,您过奖了。”卡秋莎闻听肖玉所言,不禁有点脸红:“我只是觉得冰川雪地忽然变得这样平坦,一定是有它的原因。” “事实证明,你的推断没错。”肖玉赞许地点头:“不过这样不告而知,单独行动,可是很威胁的上尉。”他定晴看着女上尉,虽然嘴上在警告,但心里却是不得不佩服此女子的胆识和魄力。如果不是因一路的驮运,朝夕相处,其间又接二连三的发生一些事情,他是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女子,不仅仅有美丽动人的容貌,而且还机智勇敢、镇定自若,尤其是刚才那引狼上钩的一幕,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凝视,让卡秋莎更加的脸红:“当然,我违犯了纪律,愿意接受处分。”可能是由于夜色的遮掩,她并没有洞查出对方眼里的另一层深意。 “要说违犯纪律,我跟阿曼也都愿意接受处分。”小新疆托库那叶尔也连忙道。 “是呀,我们都违犯了纪律,要处分也一起受处分。”阿曼也跟着说,但她从肖玉的口气里却是感觉到,他更多的是在为卡秋莎担心。 “好了。”肖玉朝他们仨一摆手,就此打住:“现在眼下要解决的是,测准我们要走的冰面的厚度。” “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但是怎么个测量法呢?这条冰河这么宽。”小新疆抓着脑壳,望着一眼看不边的冰面踌躇道。 “我到有一个法儿,在来时的路上一直在考虑,现在说出来大家听听,看能不能行得通。”肖玉道,接着,便把他的办法说了一遍。 “啊?这个..我看悬,耗费时间不说,而且需要一定的技巧,万一把冰块弄碎喽,麻烦可就大了。”小新疆拨浪鼓似的把头摇晃着:“我看,还是另想办法吧。”一副不赞成的样子。 那么,肖玉说的到底是啥办法?让小新疆这样的没有信心?原来呀,他是想采用听声的办法,来测定冰面的厚度。具体的说,就是拿一个木锤或木棒之类的工具,轻轻敲击冰面,然后凭借听到的声音来判断冰层的厚度,厚度的不同,发出的声音也是不一样的,冰层越厚,发出的声音越沉闷,凝重;反之,听到的声音则会显得轻薄而清脆。 “这个法儿的确需要有一定的视听技巧,不过,这方面我到有些经验,可以试一试。”不想,卡秋莎却意外的表示赞赏。 “哦,上尉,说说你的经验。”肖玉看着卡秋莎道。 因为他知道卡秋莎曾今在雪山里接受过训练,所以并没有感到很意外。而且,在这方面,他也是有经验的,所以才将此法提及出来,而在他后世所经历的军事训练课目中,就有这么一项,他记得当时还给取了个好听的名子,叫--探冰涉险。当然,针对眼前如此广阔的大冰河,他心里着实有点打鼓,确实没底,无怪乎小新疆听了他这个方案要提出异议。 “嗯,我在接受两年雪地训练时,我的指导教练特别带我去过一个冰河,不过那只是山里的一条普通的冰河,不是很宽,大概只有三十米左右的样子,他交给我,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想要渡过河去,可以轻击冰面,测听下面发出的声音来判定冰块的厚度。”卡秋莎道。这跟肖玉说的方法一样。 “具体的做法是..”小新疆托库那叶尔道,他的意思,即便要敲冰测听,也得有个章法模式不是? “两人一组,彼此间隔五米,按照经纬度双向同时向前敲冰测听。”卡秋莎回答:“如果没有任何敲击的工具,也可以用指关节来代替,测听时,耳朵要贴在冰面上,否则探听的声音不准,会产生偏差,发生失误。” “嗯,是这样的,但我们现在面对的这条大冰河,用这种方法来探测冰的厚度,显然是不实际的,很浪费时间,我们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提议,在冰河上撒出几十匹马去,采用放马测冰的形式,你们看怎么样?”肖玉的提议,的确令众人大跌眼镜。 “用马来探测?万一马踩到冰薄的地方,掉下去不是白牺牲了吗?”阿曼弱弱地说。 “呵呵,不用担心,高原马的水性还不错,而且,以它们的奔跑速度,在冰裂开的同时,它们已经早跑出危险区域了。”小新疆到是很为肖玉的这个大胆的提议,举双手赞成。(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突遭狼袭 由于时间的紧迫,肖玉提出了一个“放马测冰”的大胆想法,小新疆托库那叶尔是举双手赞同。“这个办法到是快捷,但是上校,具体怎么个测试法呢?”一副兴趣盎然的表情。 “你们看。”肖玉抬手指向冰河的沿岸:“这条大河的宽度,少说也有百来十里地,如果每两匹马之间间隔8百米,撒出六十匹,以河岸作为起跑线,按时间段陆续放出,每六匹马为一组,分别由六人先后带领着过河,这样的测速,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收效。” “无法想象,那阵势应该非常的壮观吧。”小新疆两眼放着光,凝望着辽阔的冰河,在他的眼前,似乎已然是“万马奔腾”的景象。 “珍妮姐,你到是说句话呀,你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么?”阿曼道,其余的俩男与随行的四名驮工也都转脸一同看向她。 “我同意上校的这个办法。”卡秋莎非常干脆的点头。 “我们也同意。”那四名驮工也跟着齐声道。 现在,就只剩下阿曼没有明确的表决,站在她身边的小新疆捅了她一下,悄声问道:“哎,就你一人不同意了,你到底怎么样啊?” “我能怎么样?我说不同意你们能听我的吗?再说,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女孩将头扭到一边。 “我理解阿曼的心情,她是为驮队着想,一路过关斩将的我们损失了近百匹良马,我比谁都心疼,没有这些良种马做驮运工具,在这高原雪地上拉货是寸步难行的,但除了放马涉险外,想要渡过河去,就只有一步一步地敲冰探路了,而这个蜗牛一样的办法,也是有一定风险的..”肖玉还要继续说下去,却是被阿曼打断。 “这我知道,弄得不好,会连人一起掉进河里去,捞都捞不上来,较之放马测冰,后者到是要来得更为妥当点,那,我也赞成。”女孩终于露出了笑脸。 “你赞成什么呀?敲冰探路啊。”小新疆明知故问道。 阿曼听了给他抛了一个“卫生球”儿:“你要敲冰自个一人敲去吧,我们可是要放马了。”她这话加之可爱的表情,把大伙儿逗得呵呵直笑。 他们这里正谈得火热,却是不想,远处又传来了哒哒哒清脆的马蹄声。“我猜啊,一定是方领队带着人也找来了。”大家听肖玉这么一说,便都凝神朝着黑影移动的方向观望,随着黑影一点点地扩大,果不出他所料,最先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为首的那个人,果然正是方东明。 “嗨!你们都在这啊,咋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去呢,害得我们以为出啥事了呢?白当家的非让我带人过来瞧瞧不可。”方东明的马还没跑到跟前,声音已然大声传了过来。 “可不是,差点就出大事了。”肖玉也放开喉咙,大声地逗他道。 “怎么回事?出啥大事了?”这时,方东明等业己跑到跟前,吁吁地勒住马的僵绳,一边跳下马来一边迫不及待地问。 望着他们那副当了真的惊诧样子,众人都憋不住地偷乐。“我们差点被狼吃掉了。”没等肖玉开口,阿曼却抢先回答,还做了一个怕怕的垂死表情。 “真的啊?!”来的众人,更是显出一脸的震惊,这还了得。 “到是有惊无险,卡秋莎上尉设下妙计,诱狼上钩,我们鱼没钓成,到是成功钓到了几只大狼,哈哈。”小新疆托库那叶尔见把他们给吓住,于是笑着安慰受惊的来者们。 “是吗?那,你们钓的大狼在哪儿呢?让咱们也开开眼。”方东明闻听,转而半开玩笑道,两眼随即四处寻找起来。 “那不是吗?方大哥,狼肉不好吃,可这大狼的皮剥下来,到是可以御寒呢。”阿曼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儿。 随着她手指的地方,方东明等人这才看到,在不远处的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只狼的尸体,原本没大注意,还以为那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是冰堆雪坡呢。于是,便一起好奇地走上前去仔细观看。 砰! 啥情况?原来,当方东明第一个走上前去时,忽然间,从死狼堆中窜起一条黑影,一只恶狼朝他猛扑过来,算他反应较快,大为吃惊之下,疾速朝后一退,就这样,还是被恶狼一口咬住了肩头,而几乎与此同时,身后的一声抢响,恶狼嗷的一声倒毙在地。 “好险啊!一定是先时那只受了重伤的恶狼,幸亏肖大哥出手的快,不然..”其余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事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立马围拢上去,阿曼余惊未消地望着方东明的肩头,那里已然被恶狼咬伤,鲜血正不断流淌出来,殷红了他的衣衫。 “嗯,狼是非常狡猾的,它受了重伤又不能马上逃脱,所以装死混在狼的尸体中,好等我们离开后再趁机逃窜,差点被它骗过。”肖玉一边说着,一边急忙走上去,查看方东明的伤势:“还好,咬得不深。”说话间,抬手对着他肩头处重重的点了一下,使得伤者不由得哎哟了一声:“没事,给你点了一下此处的穴道,止下血,疼也要好些,等回到驮队上点药包扎后就好了,不用担心。”果然如他所说,经他点穴后,受伤处渐渐停止了往外溢血,不再流淌了。 “也多亏我穿得多,老羊皮袄多少挡了下,不然,这条胳膊被它咬下去也难说。”方东明皱了下眉头,虽然被肖玉暂时封住了穴道,不再流血也不感到那么火辣辣的疼了,但仍是心有余悸。 “还多亏你闪得快,不然,一口把你脖子咬下去,也..”小新疆跟着开玩笑,按着他的话学舌没学完,被一旁的阿曼推了一把:“照你这样说来,不是多亏珍妮姐设计打狼,不然,你早去见阎王爷了,还能在这里学舌?” “你这不也在学舌嘛?”小新疆被当众抢白,有点挂不住脸子,从来都是让着阿曼的,这回实在忍不住顶了一句。 “好了,等回到驮队,你俩慢慢学。”肖玉对他俩笑道:“我们走。” 众人闻之,刚要随同转身一起往回去,却听得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和阿曼在后面叫起来:“这狼皮还要吗?”(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共振 众人随肖玉刚要转身离去,却听得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和阿曼问,要不要狼皮?众人闻听都笑着望向他俩。 “你们要就剥下来带着,那皮儿挡不了多少风寒。”肖玉也笑着回头对他俩道。 小新疆听了呵呵了两声,于是作罢,随即也跟随着众人一同返回驮队。还离着驮队老大远的,就看见白当家的和一群驮工已然峙立在雪地上等待,朝着他们走来的方向张望,几个眼尖的先瞧见了,便急忙挥动着手臂,或是摘下头上的帽子用力摇晃着,并嗨嗨地大喊。 “喂,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新鲜的事情啊,才这么晚回来?”没等肖玉他们走到跟前,白当家的便大声问道。 “老哥,真给您猜对了,走,进到帐篷里再说。”这时,肖玉已经策马来到近前,翻身下马后,对白当家回答说。 听肖玉的话外音,的确是发生了不寻常的事,众人哪里肯离去,都好奇地想听一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当白当家的陪伴着肖玉、方东明、小新疆及阿曼还有卡秋莎等走进临时搭建成的大帐时,也都跟在了后面。 “嗯,那啥,时间不早了,大伙儿都别跟着了,先去休息吧。”走在后面的白当家的,回头对众人挡驾道。 众人闻听,只好无奈地各自散去,而以肖玉为首的几个领队,已然在大帐中央升好的火盆前围坐成了一圈,负责升火的两名驮工,给他们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羊肉汤。 “先让我来猜一猜发生了什么事。”还没等其它人开口,白当家的首先说了话:“是不是当初我的观点不对?你们发现了冰河。” 哗! 啥动静?原来是小新疆,一听白当家的这话立刻啪起手来:“白大哥,你可真是神了,没去都能猜出那是条冰河啊。”一脸的佩服。 “我不但猜出那是一条冰河,而且,两位美女还智斗了大灰狼,对不对?”白当家的说着尽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白大哥,你比诸葛亮还厉害,怎么算得这么准呢?还是有孙悟空的千里眼,被你全看见了?”阿曼的嘴由于惊讶,张成了一个o字形。 “我看啊,是你们自己泄露了机密,还被蒙在鼓里呢。”方东明在一旁撇着嘴道,肖玉也不尽然地望着他俩微笑。 “啊?”小新疆和阿曼同时啊了一声:“什么机密?”又异口同声。 这俩人奇怪的表情,把众人都给逗乐了。最后还是小新疆托库那叶尔机灵:“哦,我知道了。”他拿眼瞥了一下放在身边的钓鱼杆,恍然大悟道:“有河才可以钓鱼,所以猜到有冰河;鱼线的钓钩上挂着眼珠子,嘻嘻,忘了把它清理干净了。”说到这,他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所以,白大叔您猜出是狼。对不?” “哈哈..”白当家的再次哈哈大笑:“你小哥才真的聪明,没错,我正是看见了你的钓鱼杆,才敢跟诸葛亮和孙悟空比试一番。” 众人闻听都会心的一边微笑着一边暖暖地喝着碗里的羊肉汤。“不说别的了,我们先来研究一下怎么过这个冰河。”肖玉说着,便把自己先时说的那个“放马测冰”的计划又对方东明和白当家的详细说了一遍。 “这个办法好到是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在群马飞奔之下引起大面积的塌冰,可就真的麻烦大了。”方东明担心道。 “你指的是,会引起共振?”肖玉望着他。 “对。”方东明点头。 “什么是共振?”白当家的听了肖玉的话似在沉思,即而见他们说“共振”,不仅问道。 “共振,是物理学上的一个运用频率非常高的专业术语。共振的定义是两个振动频率相同的物体,当一个发生振动时,引起另一个物体振动的现象。在声学中称“共鸣”,它指的是物体因共振而发声的现象,如两个频率相同的音叉靠近,其中一个振动发声时,另一个也会发声。在电学中,振荡电路的共振现象称为“谐振”。”方东明很专业的解释道,真不愧为是电机类的大师傅。 望着白当家的仍是一头雾水的样子,肖玉知道他不但没明白,反而被方东明讲糊涂了,便笑道:“我举一个桥的例子吧,当很多人步调一致的跑着过桥,桥就有垮塌的危险。从物理学的角度去解释的话,就是当驱动频率与桥的固有频率相同时,就会达到共振,共振的效果是使振幅增加。桥本身的动能增加,当突破桥能够承受的形变时,桥就会坍塌。” “什么物理学?我不懂,但你前面讲的这个桥的例子,我以前听人说过,很多人步伐整齐的跑着过桥,桥就会断裂。这种现象,应该就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共振’惹的祸吧。”白当家的若有所思地说。 “没错没错,您终于搞明白了。”方东明高兴地拍着手连连点头,即而又望向肖玉,那意思,我刚才提出的问题,你有什么看法吗? “嗯,这个,我仔细考虑过,应该不会有‘共振’现象发生。”肖玉停了一下,又进一步说道:“两匹马之间隔着八百米的距离,可算是够遥远的了,象这样,六匹马同时向前奔跑,能引起‘共振’的几率是小之又小,几乎是不可能的。” “几乎不可能,但并不能排除有可能对不对?两匹马之间隔着的距离是非常的远,可以说遥不可及,但这条冰河也非常大不是吗?也正因为两马之间分布的大距离而使整个冰床产生‘共振’,‘共振’是因为两物之间力的正比才会引发的。”方东明毫不客气的据理力争。 肖玉虽说在医学上乃至军事上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但在物理学,或者说动力学方面较之方东明确是差了很多,方东明的一席话,使得他不得不沉思起来,难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么?按照方东明的说法,的确,河床的面积与马的分布必须科学、合理。 “你的意思,根据现有河床的面积,我设定的马的分布不合理,应该缩小两匹马的间距,以此来减小可能产生‘共振’的频率?”他抬头仰望着大帐的蓬顶,脑子里显现出一副动态的“放马测冰”的画面。(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放马测冰 方东明对于肖玉所提出的,采用“放马测冰”的办法来渡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并作出了科学的指正,认为,肖玉在对马的布局分配上不合理。 此刻,那条冰河就如同一副巨大无比的棋盘,在肖玉的脑子里缓慢地转动着,而棋盘上的棋子,便是那六十匹测冰的马,它们分批向前跑去,四蹄腾飞,冰床在它们铁蹄下发出清脆的振动..可忽然间,他对刚才那个争议,哑然失笑起来。 见肖玉突然的发笑,众人不知所云,这时,一直保持沉默中的卡秋莎,开口对方东明说道:“方领队,需要提醒的是,上校设置的六十匹马的测冰时间,是限定的,是分开批量放马,请不要忽略了这点,试想一下,一百多里的冰面,只有四千八百米小范围的震动,不至于会引起多大的共振吧。” “这个..”方东明一时语塞。先时只顾关注在放马的数量和分布上,还真把这茬给无视了,听女上尉这么一说,大脑的环扣吧嗒响了一下,可不嘛,马的整体布局是一方面,放马时间其实是最关健的一环呀,自己这个搞物理机电的,脑筋倒不如一个女子来的镇定灵活了。这一想,面上微微一红,不禁看了肖玉一眼,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忽然发笑,只在布局这块争议是毫无意义的,上校一定也跟自己一样,在马的布局上钻了牛角尖。 唉!都是那个“共振”给闹腾的,他暗自苦笑了一下想道。 “方领队,我们之前用铁杆钻孔,测出局部冰层有一米来厚,为了尽快地确定其它区域冰层分布的均匀度,只有用放马的形式来测定了。”卡秋莎又进一步强调,眼光沉着,语气坚定。 “是啊,时间紧迫,这个共振问题我弄不懂,但我们只有过冰河这一条道可走,没有其它的选择。”白当家的也道,而所有的人此刻都望着方东明和肖玉二人。 “我没有意见了,一切听从上校的的安排。”方东明诚恳地说。其实他心里很佩服肖玉的这个“放马测冰”的大胆方案,这个方案的整体构想还是很到位的。况且,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以犹豫不决的吗? “不是一切听从我的安排,而是要根据冰河的实际宽度,准确地估算出放马测冰的先后时间。方领队,这方面你是行家,你看,在六匹马首次放出之后的多长时间内,才能再次放出第二批马队?每批投放的时间应该是不一样的吧?”肖玉两眼炯炯有神地望着方东明,表情却是显得极为严肃。 大帐内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众人的目光似探照灯般全部集中到了方东明的身上,这可是至关到整个驮队生死存亡的大事。 “一般来说,时差十五分钟比较保险。”方东明回答。 “我要精准的数据。”肖玉道。 “十五分钟,以此类推,相隔五分钟。”方东明再次确定地回答。 “托库那叶尔。”肖玉喊了一声。 “有。”小新疆忽得从地上站起,朝肖玉来了个军人式的立定姿势。 “按照方领队的精确估算,你给计算一下六十匹马分批发放的具体时间。”肖玉对他道。同时心里对他快速的反应却不够标准的动作暗笑了一下,这小子,回到祖国后,把他收归俺的门下,一定是个好兵。 “是。”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大声回答:“按照方领队的放马时间分派,六十匹马分作六匹一组,在第一批出发十五分钟后,轮到第二批,二十分钟后第三批,二十五分钟后第四批,半小时后第五批..五十五分钟后,最后一批马出发测冰,报告完毕。” “很好!”肖玉满意地点头:“六组马队,每组都要有一名骑手来带领,这六名骑手的人选,我想交给白大哥你来安排。”微笑着转脸看着白当家的。 “你不说,我也正准备来讨这个差事。”白当家的也笑对肖玉:“引领马队,非我拆白帮的兄弟莫属啊,这个差事就交给他们吧,你放心,上校,万无一失。”咚咚地擂了两下他结实的胸脯。 “太好了。”肖玉道:“那么,现在散会,趁喝了羊肉汤这个热乎劲,大家都去休息吧,明天凌晨六点开始‘放马测冰’,今晚睡个好觉。” 众人应声,呼啦啦出帐,当卡秋莎最后一个将要走出大帐时,被肖玉至后面叫住对她说道:“上尉,谢谢你刚才的提醒,不然,我和东明只管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哦?上校,你谢我?还是不必了吧。”女上尉闻言转回头,一双美丽的眼晴微笑地看着身后这个青年军医,那英气的面庞,睿智的眼神,总令她有种心动的感觉。 “为什么?”肖玉不解地问,有些诧异。 “那我先请问你,上校,为什么会忽然的发笑?你当时一定是想起了什么,对吗?”卡秋莎转过身,静静地站在那儿,却是反问道。 “呵呵。”肖玉又一次哑然失笑了,这个女子真是聪明呀:“好吧,算你猜对了,是你把我想的,不,把我之前说的提示出来,但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转尔十分认真地说。 “晚安。”卡秋莎闻听微笑了一下算是接受,不再说什么,只道了声安,便重新转回身走出了大帐。 一夜无话,昱日清晨,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急行军,六点整,驮队准时赶到冰河的岸边,一字排开地守立在那儿,等待测试冰河的结果。 再看长达百里的河岸线上,一眼望去,晨曦之中,六十匹新疆良种马被编排成六匹一组,相隔八百米,正峙立在冰河的边缘,每组都由一名骑手带领着,等候着下达“放马测冰”的口令。 “珍妮姐,你看,它们象不象棋盘上的小棋子?正准备出发呢。”与卡秋莎同骑在一匹马上的阿曼,坐在后面,伸手指向前方的冰河岸边。 “象,象极了,你看,肖领队带着方领队他们,正骑马在棋盘的边缘跑来跑去,他指挥的这盘棋,输赢的结果不知怎么样?”卡秋莎也凝神注视着前方。朝霞七彩的光芒将她们梦幻般的包裹在里面,美丽之极。(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渡河 “开始放马测冰了。”她俩正观望着,不知是谁叫了一嗓子,使得在场的全体驮工都屏住呼吸,伸着脖子努力朝前看去,就连驮运物资的牲口也打着响鼻,昂首挺立、拭目以待。 宽广的冰面,在清晨阳光的普照下,流光四射,光华夺人二目,如同一面巨大的天镜,映衬着蓝天下奔跑在上面的人和马的倒影。 “真漂亮,象放电影似的。”阿曼拍着手欢快地叫起来,恨不得也跑到上面去溜一圈才过赢。 此刻,放眼看去,只见六匹马在冰河上飞奔向前,四蹄腾开似要跃空而起,速度快得惊人,骑在中间一匹马上的带领者,更是策马扬鞭,鞭子在空中被甩得啪啪山响,与哒哒哒清脆的马蹄声组合成了一曲冰上交响乐。 “这马的速度可真够快的,跟要飞起来一样。”白当家的啧啧地赞叹。此刻,他同肖玉、方东明和小新疆等人骑在各自的坐骑上,矗立在岸边,紧张地盯着飞奔中的六匹马的背影和马跑过的冰面。 “飞起来才好呢,真想赶快知道测冰的结果。”小新疆托库那叶尔捏紧拳头来回攒动着,为奔跑中的六匹马大力鼓劲。 “不能这样,太快了。”肖玉却皱紧眉头道。 “是的,奔跑速度太快,无法准确地测出冰床的厚度。”方东明点头表示同感。 “那怎么办?都跑那么远了。”托库那叶尔停止加油,眼巴巴地瞧着跑得越来越远的马匹,那意思:这会儿叫也叫不回来了呀。 “没关系。”肖玉道:“托库那叶尔,你赶紧分派人,跟在后面检查一下冰面的情况,其它组的也是一样,马跑过的地方,跟在后面检查冰面状况,方领队、白当家的,我们分头去通知,减慢马跑得速度。”众人闻听,立刻答应了一声是,随即策马,分头朝其它的测试区域跑去。 “咦,他们怎么都散了?”在后面观望中的阿曼,也一直注意着他们四个人的动静,见他们忽然离去,便奇怪地说。 “我知道是什么原因。”坐在前面的卡秋莎道:“一定是马跑的速度太快了,影响测冰的效果,走,我们也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好。”阿曼正想去凑这个热闹呢,听女上尉这么一说,立刻高兴地响应道。 于是乎,卡秋莎扬鞭策马,直向肖玉他们马跑的方向奔去。“你们来的正好。”肖玉刚向第二组测马的领队骑手交待完毕,一扭头,正好看到卡秋莎和阿曼两人过来,便对女上尉说道。 “是不是马跑的速度太快了,影响测冰的准确率?”卡秋莎还没等肖玉继续往下说,便迫不急待地问道。 “是。”肖玉点头:“托库那叶尔去安排人员验冰去了,我跟白当家的和方东明在通知下面的马队减缓测冰的马速,人手正缺呢,你们俩也分开去帮着通知一下。” “是,上校。”她二人答应着即刻转达去了。 五个半小时之后,放马测冰的六组马队全部顺利地渡过河去,跟其后,检验冰面的小新疆也带着人回到了冰河岸,向肖玉等一一作了汇报。“冰面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冻结的均匀度都在一米厚。”托库那叶尔报告道。 肖玉闻听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抬眼看向前方。此刻,太阳正当中午时分,暖洋洋普照山川大地,冰河被阳光铺上了一层黄灿灿的金色。 “真美呀,象是一座童话的王国。”阿曼坐在马背上,望着冰河不尽又慨叹着。 “我们马上就要进入这个童话的王国了。”肖玉微笑着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个女子的某些表现,要比查曼云天真浪漫得多,她究竟是谁呢? “上校,按照你的指令,驮队已经分派好了,是不是现在就开始渡河?”小新疆托库那叶尔骑着马跑上前来问。 虽然放马测冰进行得很顺利,且没有发现任何龟裂的现象,但为了安全保险起见,几个领队商量决定,还是把驮队分割成四队,分别由肖玉、方东明、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和白当家的带领,分批渡河,而率先渡河的仍是白当家的,方东明和托库那叶尔为中军(第二和第三批),肖玉压轴,最后一批过河。 “白当家的,这头一炮就由你来打响,第一批能否顺利地通过这条冰河,是稳定军心至关重要的一环,切不可大意。”肖玉对骑在骆驼上的白当家的道。 “我明白。”白当家的郑重其事地点头:“放心,我会按照你嘱咐的话去做,一定把第一批驮队安全带过河去。” 肖玉闻听近前一步,与他两手紧紧相握在一起:“保重!”即而,白当家的回转身,对着已然整装待发的第一批驮队人马大声地喊:“开拔喽。” 按照驮队现有的人马,每批被均摊的数量为:一百人及二百五十头驮运牲口,第一批驮运的是一百二十件经济部装油袋。 “白大叔,二十分钟后,我会追过来的。”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冲着白当家的背影大喊。 “好啊小子,我等着你。”已然出去了十来步的白当家的,回头朝身后的人们挥动了两下手臂,算是作暂时的告别,可没想到,这一别,就是永久。 百里冰封的冰河,此刻又多了一道人与马的风景,人在冰上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还要牵引着驮运物资的牲口,更是一步一滑的难以控制住身体的平衡,稍一不溜神滑倒了,不是跌了头就是折了骨。但出乎意料的,行走在上面的牲口反而是行走自如,特别是脚掌多肉的骆驼,更是一步一步行走起来稳如泰山。 “大家都要小心了,一步三滑地走,这是肖领队交的技巧,这样走起来即省力又不容易滑倒。”走在最前面的白当家的,不时的回头嘱咐着走在后面的工友们。 “那不成了溜冰了。”一个工友开玩笑道。说着话,便学了起来,却是紧跟着哎哟叫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冰陷 白当家的说“一步三滑”,并非是在冰上行走时脚步不稳当会摔跤,而是象溜冰那样,向前滑动着走步。他这么一说,便有一名驮工真的学着滑起步来,却不料,才一开滑,便一下摔了个大筋头,引得众人都哈哈直乐。 听到后面哎哟地一声叫,走在头前的白当家的回头一瞧,看到那名驮工咧着嘴,捂着摔疼了的屁股正爬起身,见他那狼狈相,憋住笑道:“没事,多摔几跤就会了。” 你还真别说,自打这一开了头,其它的驮工也都纷纷效仿起来,于是乎,噗通,叭叽声是此起彼伏,哎哟声接连不断,当然,其间也是笑声连连,但随着离对岸越走越近,那不和谐的声音渐渐地被哧,哧的,顺溜地滑冰声取而代之了。 “我说的怎么样,工友们,是不是这样走起路来更省力啊?”白当家的又回头说道,得意地呵呵直笑,可忽然间,他的笑声停住了,笑容如同冰块一样冻结在脸上,他感到身体在往下沉,突然,他向空中张开手臂,拼劲全力地大叫:“停下!” 这一声如同晴天霹雳在空中炸响,与此同时,骤然停在原地的人们,惊骇地发现,走在最前面的那匹骆驼,忽得沉了下去,转眼销声匿迹,不见了。 “白当家的!”紧跟在那匹骆驼后的一名驮工,死死勒住马的缰绳,声嘶力竭地狂叫道。只一步之差,前面便是深渊,一个看不见的黑暗冰洞。 “白当家的..!”无数地哭喊声响起,驮工们一个个眼巴巴地瞅着那吃人的冰窟窿,无计可施。 这支驮队,此刻象是走到悬崖边缘上的一只迷途的羔羊,一动也不敢动的站在那儿,孤立无助。“我们快回去吧,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后面的驮队。”一个胆大点的驮工终于开口说道。 “回去?万一身子一动,我们脚下的冰也塌了怎么办?”另一个驮工胆怯地摇头,表示反对。 “是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又一个驮工道,说话的同时,不禁回头朝后面眺望,希望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赶上来,可是令人失望的是,没有,只有无垠的冰河冷冰冰地面对着他们。 此刻的冰河,在众人的眼里,如同浩瀚的大海,又似广漠无际的沙漠,他们是被困在其中的一只可怜虫。“肖领队,方领队,你们在哪儿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扯起嗓子开始爆发,对空大喊了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冰河上久久地回荡,令人心悸,万分的凄凉。 “肖领队,方领队,你们在哪儿..”随即,更多这样的声音响起来,传出很远,很远去。 “方领队,前面好象出事了。”这时间,四个驮队都己分批上了冰河,开始渡河,作为中军前队的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已然得到了前面传来的噩耗。 “我也听到了喊声,但听不真切,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方东明迎上前来报信的托库那叶尔,急切的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我己经派飞马前去查看了。”托库那叶尔回答。 “不会是出现意外了吧。”方东明一脸的担忧,只没好说是“冰裂”,这是他最为提心吊胆的事,但他却没料,事情的发生比他想象的更为严重。 小新疆闻听把头一摇:“不会有什么意外,放马过后,我都带人再次检验过了,不会有问题。”却是一脸的自信。 “这可说不准,当时冰层的负重跟现在的不同。”方东明道:“这样,你赶紧命令中间的两支驮队暂时停止前进,我去找上校。”说着,便要打马向后跑去,却在这时,派往前面的探报飞奔回来。 “情况怎么样?前面发生什么事了?”他二人几乎同时大声问。 “不,不好了,前面的冰层塌了。”探报气喘吁吁来到两人的面前,虽然身在冰河之上,额头上却是滚下汗珠来。 “什么?冰塌了?”这一消息,如同头顶砸下的重锤,令方东明和托库那叶尔震惊地瞪大了眼珠:“你别急,慢慢说,前面驮队究竟怎么了?”还是方东明沉着冷静,迅速镇定了一下情绪问。 “是。”探报抬手抹了一下头上滚落的汗珠:“白当家的,”他咽了一下口水,又哽咽道:“连人带骆驼掉进了冰窟窿,后面的人不敢再朝前走一步,都停那了,现在是哭声一片。” “你是说,只有白当家的一人掉进冰河里去了?”小新疆问,脸色白得异常的可怕。 “是,据驮队的人说,他在临掉下去之前,还大声喊:停下!不然,后面的人也跟着遭殃了。”探报说到这里,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他是拆白帮白当家的手下,大当家的出了事,能不伤心落泪嘛。 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周遭听到这个消息的驮工,一个个无不震惊和伤痛。“好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大家振作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勇敢地去面对。”方东明努力克制着自己悲伤而又纷乱的情绪:“现在知道这个噩讯的人要暂时保密,不要再传扬给其它的驮工,以免引起驮队的混乱,那局面将是不可收拾的,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周围几个闻讯的工友马上点头应道。 “好,我去找上校商量对策,托库那叶尔,你赶紧去通知吧,再多派几个人,去安抚前面的驮队,让他们不必惊慌。”说罢,他与小新疆两人随即分头去行事不提。 再说后队肖玉这边,走着走着感觉气氛有点不大对劲。“上校,你听到什么动静了没有?”与他并肩走着的卡秋莎侧耳在倾听。 “我好象听到有人在喊。”坐在她身后的阿曼应声回答。 “嗯,不是好象,是确实有人在喊。”肖玉道,凭借着自己训练有素的军家耳脉,他敢肯定:“离得我们很远,似乎是从冰河的对岸传来的声音。”但转尔又一想,不对,在这茫茫的冰雪驿道上,目前此地只有我们一支孤旅,哪里还会有第二家? “不,应该还是在冰河上,只是离对岸很近而已。”卡秋莎再次细听片刻,作出最后的断定:“是我们的第一支驮队。”她几乎和肖玉同时说出这句话。 顿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三人的心头。(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散兵游勇 肖玉和卡秋莎两人异口同声地断定,从远处传来的声音,是来自第一支驮队。 “那是呼救声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阿曼也焦急起来,望着他二人,情不自禁地抓住背在身后药箱的带子。 “方领队和托库那叶尔带领的中军,估计已经得到了那边确实的消息,我们先等一会儿,说不定马上就有信了。”肖玉的话才说不到十分钟,果见前面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并很快看见有一匹马朝他们飞奔过来。 “是方领队来了。”虽然离得很远,但阿曼还是高兴得喊起来:“哎,方领队。”冲他挥着手。 转眼之间,方东明的马已然跑到他们三人的跟前。“吁。”勒住马的缰绳。 “是不是第一支驮队出事了?”肖玉一针见血地向他问道。 “是。”方东明跳下马,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把前面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心情沉重道:“托库那叶尔已经派人去做安抚工作了,我来通知你一声,看眼下驮队再怎么走,一会儿我也要跟过去看看。” 肖玉听着他把话全部说完,自始至终没有开口插一句话,他在想,这是哪个环节没有考虑周全,才发生了这种严重的事故,放马测冰的场面,重新在他脑海里如过电影般回放着。 “发生这种事,我要负主要责任,我没有把物体的负载给冰层施加的压力全部考虑进去,这是造成破冰的重要原因。”见他一语不发,方东明又道,语气中充满了愧疚。 “这不能怪你,事情是我们大家商量后决定的,我们都有责任。”卡秋莎安慰他道。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得赶紧想个权宜之计。”肖玉拦住他们的话头,双眉紧锁:“现在整个驮队都已上了冰河,再想退回去不现实,也不可能。”他把眼光投向茫茫的冰河,此刻,他的心也似冻结的冰一样,为坠入河中的难友默默哀悼:白当家的,你为抗战献身,我们不会忘记你。他决定:如果这次驮队能安全渡过河去,一定在河的对岸,为这位英雄以及一路牺牲了的死难战友及捐躯的驮运牲口,立碑纪念。 方东明闻他之言点了下头:“当然不可能再退回去,而且也没有其它好的办法,只有向前,赌这一场生死浩劫。”毕竟不是军家出身的他,内心已是方寸大乱,这支自发组织起来的南洋机工队,难道真要全部葬身在这西塞拉山口的冰谷里嘛?他也抬眼望向苍茫的冰河,心中压抑的悲伤无以复加。 “上尉,你有什么急救措施吗?”肖玉收回目光,眼望着端坐在马背上的卡秋莎问。她在冰山雪谷中授训了两年,或许能有解决眼下这个危机的办法。 “我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供你们参考。”这句话吸引了其它三人的目光,都一起盯向她:“把驮队全部打散,分散渡河。” “那不成了散兵游勇了?”方东明道:“这样怎么统一管理?而且出了这事后,驮队的士气低迷,肯定有不少驮工心生胆怯,不敢往前走。” “所以说,仅供你们参考。”女上尉侧头盯住他道,眼光里却是充满了自信,那意思:不这么着,你还能有其它的办法吗? “珍妮姐,反正我是跟定你的,你走到哪我就走到哪。”阿曼听说要分头行动,心里有点打鼓,脑子里不自觉得闪现着白当家的掉进冰窟窿里的情景,没准自己也走着走着,噗!掉进去了..小美女的脸上嗖嗖冒冷汗。 “我看只有这个办法可行。”肖玉却道:“分散过河,不在一条线上行走,能彻底消除共振的产生,大大减轻对河床的负载与重压。方领队,你按四百人、一千匹驮运牲口的数量估算下,尽可能的给分散的人马加派一名能带队的工友,消除驮工们的恐惧心理。”说到这,他低头沉思了片刻,即而又道:“还是采取先前走冰川用过的土办法,在每匹脚力上缠裹上棉布什么的,加大摩擦力,这样,在冰面上行走起来,速度要快得多。我们要抓紧每分每秒的时间,抢渡,渡过去一个人一匹牲口一份物资,就是一分胜利。” “是,我已经明白该怎么做了。”方东明回答,他被肖玉的一番话,重又调动起信心:“上校,我这就去做具体的安排。” “好,如果有什么情况,请及时跟我取得联系,第四驮队的工作由我来执行,其它三支人马,就劳驾你和托库那叶尔了。记住,一定要保持镇定,这样才能稳住大家的情绪。”肖玉对已经上马,准备掉转头的方东明再加叮嘱。 “放心吧。”正要打马返回的方东明,向前奔了几步,忽然又掉转回来冲着他们,对肖玉道:“我有个请求。” “说吧。”见他盯了阿曼一眼,肖玉已然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想请阿曼小姐到前面的支队帮忙,可能会有人需要救护,不知道可不可以?”方东明说,果然被肖玉猜中了。 “这个,得征求她个人的意见。”肖玉微笑了一下,转脸看向女孩。 阿曼之前已经申明过,说跟着卡秋莎走。而现在,方东明提出,要她去前面的驮队帮忙作救护,这是理所应当的正理,不能不答应,但是..她眼光琉璃在一望无际的冰河之上,思想作着激烈的斗争。 “这样,我去吧。”不及阿曼作出回答,一旁的卡秋莎替她解难:“在救护上,我比她要有经验,让她留下,跟着上校吧。”眼望肖玉,看他的示下。 “如果上尉愿意去的话,那当然再好不过了。”肖玉对她笑道。心里想着,方东明考虑地真仔细,自己光顾着安排过河的人员分派了,却一时忘记了救护这么重要的问题,于是又道:“到时候肯定是需要救护人员的。”对方东明投以赞许的目光。 “多谢!上尉,我们走吧。”方东明说着打马掉转头,与提马奔上前的卡秋莎一起,径自返回前面的驮队去了。 “阿曼,你是不是害怕?”望着他二人越跑越远的身影,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肖玉这才转头对阿曼问道。没想,女孩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化整为零 方东明和卡秋莎走后,肖玉这才转头,问站在当地的阿曼不去是不是因为害怕? “这比起日本的人体试验算不得什么。”她的回答是如此的干脆而镇定,令肖玉吃了一惊,感到十分的意外。 日本的人体试验?这跟眼前的渡河怎么扯上关系?莫非。。他疑惑的神情,反到使女孩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一定感到很吃惊吧上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回答,就是突然的,在脑子里闪过以前的一个镜头。”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肖玉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悲苍。“什么镜头?”他立刻追问。 这一回,女孩稍显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出口,但终于她还是回答:“我躺在一张雪白的病床上,被一群日本人围着,好象要把我送进试验室。”眼晴里流露出来的神情不是恐惧,而是令人捉摸不透的迷茫。 “你上次说,在日本某一时期的生活经历不记得了,刚才说的是那个时期发生的事情吗?”肖玉又不失时机地启发她,或者能刺激她的大脑神经,再想起来点什么,这个女孩对他们来讲,一直都是个谜。 “就是忽然间闪现了那么一个可怕的场镜,后来又短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阿曼耸耸肩膀,做了个努力想的样子。 肖玉听了也只好作罢,对她点点头表示同情,同时心里却在想,看来,这个阿曼在日本,的确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虽然她刚才这个突然的记忆,片段十分短暂,一闪而过,但足以证明这点。算了,以后慢慢再了解吧,希望她能一点一点想起来,先解决眼下的冰上危情。 于是,做了一个轻松的动作,道:“我让人腾出一匹马来你骑上,跟着驮队,不要乱跑。”说着,朝后面喊过一人:“提那加,借一匹新疆马过来给阿曼小姐骑上,我不在时,你暂时就做她的保镖,要好好保护我们的女医生,听到没有。” “是!”提那加响亮地回答,并很快牵着一匹马走上前来:“肖领队,我们怎么停下不往前走了?”这名看起来干练利索的新疆小伙儿,跟托库那叶尔是同乡,而且他俩长得还真有几分相象。 “正要找你办点事。”肖玉对他道,从他手里接过马的缰绳,递到阿曼的手里:“骑上吧。”然后将提那加拉到一旁,把前面驮队发生的事情对他讲了一遍。 “真的吗?”看到提那加表示出的惊异神情,肖玉点头,对他继续道:“不要害怕,为了避免再发生此类不幸的事故,现在必需要把驮队化整为零,我们第四支驮队的一百人,将分作十支小分队,十人一组,带着各自驮马和物资分散开来,向着彼岸进发。” “那,每组需要有个人带领吧。”提那加问,他的细心令肖玉感到十分满意:“对,所以我找你来,就是想让你从这一百个驮工里头,挑选出十名老成持重,又富有经验的新缰人,让他们来带队,你看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这事就交给我来办,我们新疆人遇事是最不怕的。”提那加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样的。”肖玉用拳头擂了一下他的肩头:“我们赶紧分头行动吧,我来跟大家讲明原因,一定要稳定好大家的情绪,不能乱了阵角。” “是。”提那加答应着刚要离去,却听阿曼在一旁恳请道:“那我干吗呀?总不能在这闲呆着吧,我也要跟着一道去。” “上校说了,我是你的保镖,你就跟我一道吧。”提那加转脸对她微笑道。 “我还是跟着肖领队吧,他是医生我也是,而且他还会百步穿杨。”阿曼挑了一下秀气的眉毛,言下之意,肖玉做她的保镖更合适。 “哈哈。。”提那加听了她这话,尽哈哈地大笑起来:“好吧,你跟着谁我都无所谓,不过,虽然我不会百步穿杨的功夫,但我们新疆人甩飞刀的本领也不差,上校,我去了。”说罢,掉转马头,去挑人选将去了。 望着提那加的背影,肖玉无奈地笑了一下,这小子比小新疆果敢多了,行事作派更象个男子汉,不似托库那叶尔那样,总带着点孩子气。 这样想着他一转脸,看见阿曼骑在马背上,正目不转晴地瞧着自己,心想,这妞跟着提那加更有好处,于是问:“阿曼小姐学的外科是吧?” “是啊。”女孩不知肖玉为何这样明知故问她,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如果你跟着提那加一道去挑选带队的工头,除了品格外,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谁的体格更能胜任此项任务?”肖玉接着问,并且对她表示出一脸的信任。 “当然,凭我的外科专业。。”说到这,聪明的她,忽然醒悟了肖玉话中的意思:“上校,我懂了,我这就去追提那加。” 要说聪明,谁更胜一筹呢?明眼人一看就清楚。肖玉眼望着阿曼打马离去的背影,嘴角牵起一抹笑意,调兵遣将,在他肖爷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即便是再难说动的主。 随即,他从马背上跳下来,牵着马缰绳慢慢向驮工们中间走去,同时想着,以什么样的方式,把这个不幸的消息转达给大家,是采取委婉的说法还是直接告诉他们呢? “肖领队,听说前面的驮队出事了,出什么事了?”一个工友看见肖玉朝他们走过来,便向他问道。 “我正要向大家说这件事情。”肖玉道,心理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方领队传来可靠的消息,第一支驮队前列发生了冰陷。”说到这,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看着众人,然后尽量以平稳的口气又道:“白当家的,为驮队捐躯了。” 这话一出口,如似炸雷般在人群中爆响。有不信的,有震惊的,有悲痛的,也有高声质问的。 “肖领队,之前你们不是进行过‘放马测冰’吗?而且托库那叶尔副领队跟后还查验了一遍,怎么还会出这种事呢?”一个工友强烈地提出置疑。 “是啊,这不是拿我们的性命在开玩笑吗?”一个工友更是激动不已地说。 “我们要回岸上去,我们不走了。”还有更多的人抗议道,并说着就要牵马掉头返回。 肖玉静静地站在那儿,望着处于情绪几近失控的众工友,他会采取怎样的安抚措施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当肖玉直接把白当家出事的噩耗传达出后,如他所料,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甚至一部分工友掉转头要拉马回岸。 “你们可以走,但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前面更多工友的生命安危。”肖玉道,他低沉的声音,起了绝大的作用,令所有的人都停下看着他:“现在,第一支驮队已经快到对岸,如果他们知道你们返回的消息,也会不顾一切的往回撤,而第二支、第三支驮队也会跟着后退,你们说,这会造成什么局面?” “混乱!”一个驮工不加思索地回答。 “混乱的局面又会造成什么后果?”肖玉继续问。 片刻沉默后,有人大声答道:“伤亡。” “还会发生冰陷。” “我们都会掉进冰河里淹死。”更多的声音跟答。 “没错,这是非常可怕的,会出现人嘶马叫,人挤人,马踩人的恶果..而且,在这种异常的燥动下,冰河会因为极大的震动发生大面积的断裂,导致塌陷,那么,我们谁也别想再活着渡过河去。”肖玉此刻放大了音量:“大家再想一想,我们冒着生命危险运送物资是为了什么?” “支援抗战!”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对,前线的战士,为我们在流血,正在期盼着我们运送的物资,我们能做逃兵吗?能把抗战物资白白丢进河里去吗?”肖玉的语气由悲痛渐渐变得激昂起来。 “不能,我们绝不做逃兵。”声浪雀起,一呼百应,连那些刚才还想要掉头的工友,也羞愧地勒住缰绳,大声地跟着表决。 哦滴个神呐,总算把局面稳住了。至此,肖玉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大家听我说。”他一拍手,开始调兵遣将:“现在正值中午,光照很强烈,因此冰层会受到影响。所以我们得分散开来行走,这样会大大降低对冰床的压力。” “我们全听肖领队的安排,你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这时,提那加和阿曼业已很快地挑选出十名带队的新疆工头,他们在人群中率先响应道。 “提那加。”肖玉高声喊道。 “有。”提那加应声答道:“报告肖领队,十名领队的工头前来报到。” “很好。”肖玉满意地点头:“现在,由你把这一百人的驮队,按十个人一组分派给每一名选出来的工头,由他们十人负责带队过河,你来做监督,和阿曼小姐一起监护这十支小队。”即而又转向众人:“大家都听好了,马蹄、人脚都给我用棉布裹紧喽,胜负就在此一举了。” “上校,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的脚裹得紧着呢,快成小脚老太婆了。”一名工友的话,引起一阵得轰笑,之前那万分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不知哪里去了。 心情放松下来,人自然也没那么害怕了,肖玉看着一百人的驮队,被很快化分成了十支小驮队,纵向排成一列,这才走到队列的前面道:“你们这十支小组,每支由本队的工头带领着各走各的,互相之间的距离拉得越开越好,但要记着方向,往前走,往对岸走。” “肖领队,错不了,我们身上都带着指南针呢,跑马帮的少不了这个东西。”提那加道。 肖玉闻听点头:“那就好,出发吧,我要去前面的驮队看下,有情况及时通报,我很快就会回来。”作为整个驮队的总领,前面出了大事,他如何能放心得下。 然而,就在他们各就各位,将要准备开拔的时候,忽然从远处传来哒哒地马蹄声,转眼,来人已跑至近前:“报告肖领队,方领队要我来通知你们,前方冰河的边缘有解冻的现象,并且出现了浮冰。”探马勒住缰绳,边跳下马来说。 “哦,他们的动作可真快呀,已经分散走冰了?”肖玉这么说着,疾目远眺,只见广阔的冰河,全然沐浴在阳光之中,冰面的折射发出耀眼的光芒,越往远处看,越是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大家也听到了吧。”随即他又道:“我们赶快行动吧,与太阳赛跑,在它把冰床吃掉之前上岸。”说着对探报一挥手:“走。”飞身上马,向前冲去。 “站住,不许走。”可没等两匹马跑出十步,从前方横着奔过来十几匹高头大马,把肖玉他二人的马拦腰截住,围在了正当中:“肖领队,你做为总领,给个说法吧。”一匹黑骑冲在先,对肖玉大声道。 而这时,跟随在后面的十组小支驮队,被这突然袭来的马队,弄得有点晕。“咋整的?这不是拆白帮白当家的手下么?”站在当地的提那加,小声对身旁的阿曼道。 “是呀,他们这么气势凶凶的,好象来者不善啊。”阿曼也轻声自语,紧张地盯看着被围在当中的肖玉。 来的这十几匹高头大马,正是拆白帮的十几名山大王。那么,他们在驮队过河的最紧要关头,来找肖玉讨个什么说法呢? “兄弟们,你们是为白当家的仙逝而来么?”肖玉骑在马背上,温言以对于众。 “没错,我们白当家的为驮队捐躯了,那是意外,我们兄弟也没什么说的,但是,你们明明知道前面出现了冰陷,还要命令大家继续往前走,这不是要把我们往虎口里送吗?我们不能答应,你是总领,你给前面的领队发个话吧,让他们停止前进。”那匹黑骑上的人道,满脸的抗议。 可真是占山为王的啊,霸气十足。肖玉心理权衡着,该怎样与他作答,这帮人别看少,但要比刚才那些驮工难对付多了。 “这位兄弟,以你的见解,该怎么发这话?”肖玉沉吟了片刻后,反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让他们停止前进。”那人又重复了一遍,却不知对方因何要这样问他。 “停止前进?!那么,你告诉我,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肖玉两眼不措地盯住对方,目光如炬。(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唇枪舌战 肖玉目光咄咄,盯着黑骑上那人问,驮队停止前进后,下一步又该怎样? 那人没料会被如此一问,尽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尴尬地愣在那儿。“这我们管不着,反正我们不过河。”后面几个拆白帮兄弟见为首的卡了壳,赶忙帮腔道。 看到这些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山大王蛮横不讲理的样子,后面的工友们不干了,这太不象话了,即使思想不通,也得好好商量不是? “如果你们白当家的还活着的话,他会让驮队停止前进吗?”首先站出来打抱不平的,是提那加。 “嚯,小子,你在质问谁呢?如果我们白当家的不是为你们拉货,能掉到冰窟窿里去吗?我们拆白帮的兄弟还没找你们要人呢。”那个黑骑上的人总算缓过神来,对着提那加冷笑着道。 “可不是咋的,我们白当家的在临走那一刻就大声喊‘停’,兄弟们,你们当时都听到的吧。”另一个拆白帮的人道。 “我们听得真真的,这喊的‘停’,就是叫停止前进。”一帮山大王随声附和着。 靠!这帮占山为王的,可真会强词夺理钻空子,白当家喊的这个“停”,是这么解释的么?肖玉一边听着,心里一边嘀咕着,脑子在快速旋转的同时,想着出招的对策,怎样说服这帮匪气难脱的山大王。 “肖领队,刚才我们已经回答你了,只要你喊停,一切事情我们照办。”黑骑上的人转脸又盯着肖玉道。 “我们肖领队是不会喊停的,我们也不会停止前进,拼着性命,我们一定要把这批抗战物资安全运过河去。对不对,兄弟们?”在提那加的带动下,所有的驮工齐声呐喊:“对,我们绝不停止前进!” “运送抗战物资?谁他妈知道那是啥玩意儿。”黑骑上的人开始张口暴粗,并伸手作势要去掏枪:“你们不停也行,只要答应把我们大当家的尸首给捞上来,就放行,不然的话,哼哼!”他重重拍了两下腰间别着的手枪:“看到这家伙没,它可不是吃素的。”满脸横肉的威胁着。 “你这纯属是不讲理嘛,人掉进冰窟窿里,还怎么捞得上来?”一个驮工气愤地说。 “是你们不讲理在先。”拆白帮的人立刻还击:“明知道往前走没有好下场,还要逼着人前进,这不是想把人往冰窟窿里赶吗?” “谁赶你们了?你们不走就算了,为什么不让我们走,我们为救援抗战物资,就是掉进冰窟窿也心甘情愿,不象你们,一帮怕死鬼。”众工友们七嘴八舌的纷纷抗议:“对,绝不和你们一样,逃跑,做孬种。”一致响应。当然,话也越讲越出格。 “我看谁再敢说拆白帮是孬种。”果然,拆白帮的人开始冒火了,黑骑上的人从腰间一下拔出枪来,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众驮工们,其它的山大王一见也立马效仿,一个个也都掏枪示威。 “肖领队,听说你是个军人,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儿,给句痛快话吧,是前进,还是后退?”黑骑上的人持枪的手不动一动,食指死死扣着板机,枪口仍对准众人,只把两眼斜楞着肖玉问。 此刻,周遭的气氛变得万分紧张,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肖玉一个人的身上。“你们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你们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他不慌不忙道:“对于白当家的牺牲,相信,每个人都感到悲痛,这是我做领队的失职,但不要忘了,这里也同样是战场,会有伤亡。做为一名战士,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这是铁的纪律。”表情严肃的令人不敢直视:“我再说一遍,我们现在运送的是抗战的急需物资,前线的战士正在等着它们,而我们的战士每分每秒都在献出宝贵的生命。白当家的就是为此而捐躯了,我们每个人都要以他作为自己的榜样,不要歪曲了他临终的话语。” 说到这,肖玉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拆白帮十几名山大王,使得刚才故意曲解白当家的喊“停”的那几个人,脸色心虚的一变,没了先前嚣张的气焰。 “白当家的手下,个个都是英雄好汉,没有一个是缩头乌龟的,这一点我肖玉深信不疑。”肖玉继续道:“你们看,这广大的冰河,山川,哪里有容下我们的一个角落,不是我们战胜它,就是它征服我们,即然结果都一样,只有一条死道可走,那么请问,我们是前进还是后退?” 一片的沉寂过后,一个拆白帮的兄弟大着胆子回答:“即然前进和后退都一样要死,我想前进,说不定还能捡条命。”最后又弱弱地补充一句:“我还没娶媳妇呢。”偷偷地瞄了一眼其它的人。 “哈哈,瞧你这点出息。”黑骑上的人忽然爆发出一阵的大笑,将手里的枪慢慢收起:“肖领队的话我爱听,拆白帮没有一个是孬种的,兄弟们,走。”说完,他把手一挥,掉转马头,第一个向前冲了出去。 “注意安全。”肖玉望着远去的马队大声喊道。 “放心吧,拆白帮的人命大,死不了。”马过处,传来黑骑人留下的一串话音。 “吓死我了,上校,刚才还以为要开火了呢。”阿曼骑马上前,对肖玉道,脸上明显表露出对他的佩服。 “真要开火也不怕,我们人多。”提那加也打马上前:“再说,有上校在,他们不敢把我们怎样。”同样一副敬佩的神情。 “好了,大家都分散行动,抓紧时间吧。”肖玉打断了他俩的话头,望着众生人等:“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谨慎行事,加倍小心,十个人分出三个人在前面探路,后面的人再跟上,明白吗?”说着,转头又对阿曼:“你就跟着提那加吧,随时做好救护的准备。” “您就放心吧,我会当好阿曼小姐的保镖。”提那加说着,冲女孩调皮地眨了下眼晴,言下之意,跟不跟我随你,我可是不会百步穿杨哦。 而阿曼呢,那是多精明的丫头,听他那话,看他那眼神,自然一下明白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随即笑道:“我只领肖领队的情就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马失前蹄 正午强烈的日照,致使冰河的边缘开始解冻,冰层变薄。 肖玉吩咐完毕后,打马朝前面跑去,而后面,提那加则带领着十支小分队,小心地向前行进着,但由于分队与分队彼此间渐渐分散开来,拉开的距离越来越大,因此照应起来很不便当,而且跑来跑去即浪费时间,马在冰上奔走也很是危险。 “提那加,我看这样不行,得想个万全之策。”阿曼喘息着停下,对业已勒住缰绳,也停在那儿的提那加说道。 “是啊,我也觉着挺费劲的,上校还没回来,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提那加转头问道,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去左边,管那五个小队,我去右边,管那五个小队。”女孩回答,不过她心里却没底,即便是五个小队,也不是好管的,自己能行吗? “这个..我没问题,你能行吗?”提那加道,这恰暗合了他的那个想法,也就因为他的这个顾虑,怕女孩不顶事,所以没先提出来。 “怎么不行。”被他这么一说,跟激将法似的,阿曼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劲,反而下定了决心,要做出个样子来给大家伙儿瞧瞧--啥叫“巾帼不让须眉”!“就这么办了,你去左边,我去右边。”说着,就要掉转马头开跑。 “不好啦..”忽然,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怎么了?左边发生什么事了?”提那加大声问道,并疾速打马,朝着左边的五个小队冲过去。 “快来人啊..”可没等提那加和紧跟在后面的阿曼跑上二十来步,右边也同样传来了惊恐的呼救声。 “你快去右边。”提那加回头对女孩道,在阿曼掉转马头的一瞬,他业已冲出去了很远。 咴!扑哧,嗖.. 啥动静?因为提那加性子太急,催马跑得太快,马失前蹄,被冰一下滑倒,马腿嘎巴脆断,折了!痛得马儿咴咴地嘶鸣,直接倒地,马上的人自然也跟着滚下,重重甩倒,身体并连锁反应地在冰上溜出去老远。所以.. “提那加,提那加你觉得怎么样了?”当提那加悠悠地醒转来的时候,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肖玉的脸。 “肖领队,你回来了。”提那加万分愧疚的说了句,想从地上坐起来,却是哎哟的一声,肩头一阵火辣辣地疼痛,致使他又颓然地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还说我能行吗?你这回怎么样?”头顶上方传来阿曼的声音,原来他的头,正枕在女孩弯起的膝盖上,而她正在给他的肩膀做牵引。 “没事的,阿曼正在给你矫正肩骨,从马上甩下来时,有些错位,其它地方没觉着不得劲吧?”肖玉轻轻摁住他,让他别动。 “除了这条胳膊抬不起来,就是屁股疼得厉害。”提那加用另一只手不自禁地揉了下腚,呲着牙道:“上校,我没完成你交给的任务..”声音含糊不清的。 “呵呵,这不怪你,是我没想周全。”肖玉对他安慰地笑笑:“人分散得太开,不好管理。” “不是,是我太急躁了。”提那加作自我反省状:“刚才,是不是又出什么大事了?我听到呼救声。”说话间,他两眼东张西望,但四周除了少数几个人外,并没有驮队的身影:“驮队呢?” “他们向前走了。”肖玉道:“和事前预料的一样,因为太阳的照射,冰河的四周开始有融化,有的地方,冰面出现了裂痕,所以我们得赶快渡过河去。”他说着,帮阿曼扎好最后一根绑带,固定住伤者的肩膀:“你挑选出来的那几名新疆驮工兄弟真不错,他们还会扎冰撬,虽然简易了一点,但躺一个人是没问题的。”说话间,便见有两名驮工已将一只冰撬推到他们的跟前。 “要我躺在这个上面?让人拉着走?”提那加见两名驮工走上来要抬他,便抗拒地问。 “可不是嘛,你这个样子,怎么走?拉着你快些,你又不吃苦。”阿曼对他道,一边轻轻把住他受伤的肩,准备和那两个人一起,把他抬上冰撬。 “我不要!”提那加说着一甩手,挣脱开去,可不想用力过猛,把正抱着他的阿曼推得往后摔倒,女孩顿时被闹了个大红脸,十分委屈又难堪地从地上爬起来。 肖玉见此情景,也不说他什么,只是对那两名驮工道:“好了,提那加自己可以走,这个冰撬暂时不用了,我们走吧。”说着,对看着他的阿曼和两名驮工使了个眼色,他仨人心领神会,便不再管地上正往起爬的提那加,拉起雪撬,追前面的驮队去了。 “哎,等等,你们不能就这样把我一个人丢下呀。”四人才走出不到二十米,从后面便传来提那加的呼喊声,可四人却装着没听到,仍继续朝前走。“快来帮我一把啊,我起不来,上校、阿曼小姐..”紧跟着,又听到噗通一声某物摔倒的声音。 又听到?可见他们四人不是头一回听到这动静了。“嘻嘻,这一声摔的,把他的话终于给摔出来了,看他还再逞强不。”阿曼悄悄回头望了一眼笑道。 “回去吧,看他说得这么可怜,你一个大医生能忍心丢下病人,真的不管吗?”肖玉对她也笑道。 “跟他开个玩笑嘛。”如果不是阿曼成心要治一治提那加的傲气,也不会憋他到现在。 于是,四个人又呼啦啦返回到原地,看到提那加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冰地上,紧闭双眼,浓眉紧锁,表现出无比痛苦的样子,众人都憋不住的乐。 “怎么着?大英雄,起不来啦,你不是要自己走吗?”阿曼一边捂着嘴笑一边问道,早已把刚才提那加推她的不愉快,丢到脑后去了。 “要不是胳膊不得劲,再加上冰滑,看我起得来起不来。”提那加仍闭着眼,却是犟着嘴。 “好了,赶快把他抬上冰橇走路。”肖玉说着,指挥他仨人,小心翼翼地把伤员抬上了冰撬,追赶驮队去了。却不知前面等待他们的,又将是怎样的险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冰裂 四个人拉着冰撬上的伤员--提那加,直向前面的驮队追赶过去。而当他们看到本已是分散开来的第四驮队的身影时,却不禁全然愣在了那里。 怎么个情况?原来,被分成的十个小分队,几乎又合拢在了一起,白忙活了.. “报告肖领队,离岸附近的两边,融冰现象越来越严重,工友都不敢往那里走。”正当肖玉要上前查询时,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分队工头回首看见他们上来,便立刻跑过来汇报道。 “哦?那么,前面驮队的情况知道吗?”肖玉连忙问道。 “还不清楚,没有人到后面来传话。”跑过来的另一个分队工头答道:“大家都说,还是这样走在一起心里觉着踏实。” “我去看看,你们继续向前,但也不要靠得太拢了。”肖玉说着,牵过一匹马,准备再次向前去。恰在这时,他整个人晃动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扑倒在马鞍上,他急忙抓紧马鞍,低头朝下一看,饿滴个神呐,在他脚旁不到一米开外的地方,冰面上骤然裂开了一道长长的缝。 裂冰!他心惊的同时,脑子里顿时冒出这个词儿,且转眼,便见冰面上的那道裂缝慢慢张开,跟合拢的嘴开口要吃的一样,瞬间分离成了两大块。 “开始裂冰了,大家不要惊慌,暂时在原地不动。”肖玉随即大喊道,且急忙蹲下身去,以目测查看冰层裂开的状况及厚度。 一目了然,冰面龟裂的走势很有规律--走直线,裂缝大致在0。5厘米,当然,随着裂开的冰在河面上漂浮时间的延续,缝隙会不断增大。而冰的厚度,正如小新疆托库那叶尔他们先时测量的那样,约有一米厚。 “肖领队,我们现在怎么办?裂缝会不断拉长拉宽,在上面停留的越久越危险。”躺在冰撬上的提那加,这时也正半侧着身子,几乎是将脸贴在冰面上,一边查看着一边焦急道。 “没错,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冰体会裂开,把我们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孤岛’”肖玉说,即而面向众人:“大家听好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每个小分队仍然由带队的工头率领,一直向前走,遇到有冰裂的地方,小心地跨过去,不要踩到裂缝上。我们要在缝隙拉大之前,奔上岸去。” 这就是人与时间的赛跑,马与冰河的分争,即将消亡的生命唤起每个人强烈的求生欲望。 “赶快逃命吧兄弟,还愣着干啥?”一个工友对另一个正牵着马缰绳,仍傻傻在站在那儿的工友道。 他这一句“惊醒万人”的话,似乎也带动了全体。好家伙,一时间,就见刚才还慢慢腾腾,磨磨叽叽,生怕一脚踩进冰窟窿里去的人等,如同赶集般地直向前,潮水样地涌去。 但很是不幸,由于人流大量地集中前进,加上人马速度的急剧加快,冰河大面积的开始龟裂,有的地方,才出现缝隙,就被马蹄一脚踩出万花筒一样的碎纹,发出细密的冰裂声。 “大家有秩序地分开走,减轻裂开的冰的承载量。不然浮冰会下沉,把我们全都送去阎罗殿。”肖玉大声喊着,心里却是着实惦记着前面的驮队,他们那里肯定也出现了同样的危情。 妈的,要是现在能有手机该多好,这个烽火年代可真落后到家了!肖玉心里窝着火,就没想到,即便是有手机,在这高山冰川之中,也无法通讯呀。 烦恼的他,疾目远眺,努力地想把视线拉长,朝远处望去,却只能看见冰河上一堆堆移动的黑影,时而靠近,时而分开,又忽然连成一片或被打散。 “上校,我想去前面看看,也不知珍妮小姐她怎么样了?”这时,一旁的阿曼对肖玉道。其实,她很想为这位年轻的上校分担点什么。 “不行。”肖玉听了立刻摇头。 “怎么不行啊。”女孩突然倔强起来:“我去帮你看看嘛。”她忍不住说道,心里那个委屈呀,也不管肖玉同不同意,打马就要向前冲去,却是人急马快,一不溜神,马的前蹄一脚踏在了冰上的裂缝里,只听“哧”得一声,连人带马疾速向冰缝中陷进去。 而肖玉,对女孩的这种反应和话语先就一愣,紧跟着被此危情猛然惊醒,眼疾手快,也幸好与那马靠得近,他一个探身展臂,做擒拿式,一把将女孩抓过马来。与此同时,突然减轻负背重量的失蹄之马,也条件反射般地扬起整个前躯,咴咴地一声对空长嘶,硬是将陷入裂缝中的马腿给拔了出来。 人,马,戏剧般转眼化险为夷。 冷汗!还是冷汗!这惊险的一幕,把周围人等看得全都捏呆呆立在那儿发愣,尽忘了朝前要拼命地赶路,而已被肖玉放在身前马鞍上的阿曼,更是香汗淋漓,长发散乱,娇喘不定。 “你能不能消停点,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人来帮忙,只管好你自己。”肖玉终于发飙了,两眼瞪得似要破裂一般:“大家都愣着干吗?等着冰化了全掉进去吗?”他感到此刻的浑身,跟烧着了似的要冒出火来。 阿曼呢,被说得是一声不啃,象犯了大错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端坐在肖玉的身前,一副乖乖女温顺的模样,虽然挨了训斥,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俗话说的好呀,打是疼骂是爱,这充分表明,上校对自己格外的关怀呀。她如此一想,心头禁不住涌起一股甜蜜的感觉来,少女的情窦初开了。 而此刻的肖玉,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管前面发生什么事,都得赶紧把第四驮队带过河去。 于是,他跳下马,把手里的马鞭交给马上的阿曼:“自己照顾好自己。”说完这句,便大踏步向前,领头带队地朝前走去。 这时的冰河,已全然不再象先时那样的平静、安宁,它们沐浴在夏日炽烈的阳光里,恰似给了自己点燃激情的动力,因此开始融化庞大而冰冷的身躯。而那裂开并分离的冰块,似乎将成为河上的一只只冰舟。(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曙光乍现 肖玉带着第四支驮队,奋力向冰河的对岸冲刺,而冰面在他们脚下,不断地发出分裂的呻吟声,预示着,他们随时都有掉进冰窟窿里的危险,但此刻,在每个人的心中,都已没有了畏惧,只有逃生的执念。 渐渐地,前面黑影的轮廓慢慢清晰起来,够能模糊地分辨出人影。“肖领队,是第三支队。”一个驮工激动地喊出来。 “嗯,终于赶上了。”肖玉也兴奋起来,嘴里喃喃地念叨着。 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哗啦得一声巨响,仿同山河骤沉,众生人等急忙回头观看,老天,在他们刚经过的地方,一大片冰块已被河水吞没了下去,河水带着浮冰排箫颠荡,似有大兵压境而来。 一阵惊惧的阴云,立时笼罩在了驮队的上空。人们心中才升起的一丝希望之光,刹那间被眼前的残酷景象所泯灭,使才放松的一颗心又紧缩成一团,没有人再顾得想其它,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此刻,混在人群中的肖玉,看着眼前这场即将发生的灾难,脑海里翻江捣海,禁不住涌现出中国远征军第一次缅甸大溃败的情景。那公路上燃烧着雄雄汽油、撤退中的远征军与逃亡中的难民混杂在一起的悲怆、在他们身后紧追不放地日军铁蹄..不正象他们现在身后的冰河一般狂暴吗? 不行,我一定要敢在冰河解冻,向我们肆虐之前,带着驮队逃离这虎口险境。“上校,上校。”这时,第四支驮队已然与第三支驮队追尾成功,衔接上了,而小新疆托库那叶尔正向他们迎面跑过来。 “前面的驮队怎么样了。”肖玉对着仍在气喘吁吁的托库那叶尔问道。 “第一支驮队已经成功上岸了。”托库那叶尔满面红光道,但显然那不是因为激动,而是被强烈日照暴晒的结果。 他这一句话,尤如一粒定心丸,吃得众生人等心里舒坦了许多。“伙计们,都听到没有,第一支队都上岸了,咱们也要抓紧时间冲上岸去。”几个领队的工头连声吼叫道,表示希望之光近在眼前。 “太好了。”肖玉也道:“方领队和卡秋莎他们呢?”他心里放心不下女上尉,毕尽她跟阿曼是驮队唯一两名女医生,保护她们责任重大呀。 “方领队带着第二支队在前面赶路,因为第一支队有人受伤,所以珍妮小姐先上岸,去给伤员治伤去了。”小新疆托库那叶尔道。 “有人受伤了?”肖玉与托库那叶尔并肩快步走着,一边问道:“对了,那十几个拆白帮的兄弟怎么样了?” “哦,你说他们那几个呀,就是他们受伤了哦。”托库那叶尔回答。 “怎么回事?”肖玉不禁问道,经小新疆向他一番的陈述,尽是感慨地点头道:“多亏了这几个兄弟,他们的头领白当家的为驮队捐躯了,手下的兄弟亦是前赴后继啊。” 原来,那十几名闹情绪、不愿前进的拆白帮兄弟,在肖玉的启发、诱导加表场下,决定以老大白当家的为榜样,帮助驮队渡过冰河这道难关。 于是,他们离开肖玉等人之后,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彪哥,现在白当家的不在了,你就做主说句话,让咱们怎么干?”一个山大王,对为首的黑骑上的那人道。这黑骑人是这伙人的头,拆白帮的老四,第四把金交椅,大名叫做易彪。 易彪歪着头想了下:“即然老大带领的第一支驮队,现在成了无头之‘龙’,那么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做?”他故意把话掐去半截,两眼却是火辣辣地盯住那十几号人问。 “这还用得着说嘛,当然是我们挑起大梁了,不不,是彪哥领我们挑大梁。”又一个山大王回答道。 “哈哈,你们几个呢?”易彪又撇着嘴,转头向着其它的人。 “彪哥,我们都听你的,举双手赞成。”异口同声。 “好,走。”于是乎,易彪带着十几名拆白帮人等,打马向最前面的第一支驮队飞奔而去。 前面就说过了,由于冰面突然崩塌,白当家的意外掉进了冰河里,从此就义。第一支驮队因此群龙无首,所有的人都呆立在原地,即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挪不行半步。 而方东明吩咐小新疆托库那叶尔着人前去探视,后托库那叶尔也亲临现场作安抚工作,动员大家不要害怕,继续向前,可众人全然被前眼的事实吓住,虽然嘴上答应着,就是不走。 这可要人命了?眼看着后面的驮队就要赶上来了,这两下里捅到一起,人多给冰面遭成巨大压力不说,倘或也受了他们情绪的感染,不愿动了怎么办?托库那叶尔急得跟什么似的,可一点折也没有,作动员工作,他,不行。 想来想去,他觉着这事还得由方东明方领队和上校出面,前来才能处理得了,于是,刚要掉转回头去找人,那十几名拆白帮的山大王飞马而至近前。 “哎呀,各位兄弟来了,太好了。”托库那叶尔心头是一阵的欢喜,象是抓住了救命草一般,一把将才从马上跳下来的易彪拉到了一旁。因为与白当家的情义挚厚,所以他跟这帮人处得也相当好,尤其是易彪,两人十分合得来。 “怎么了,兄弟?”易彪从托库那叶尔面带踌躇的神情中,看出他有为难之事,于是赶紧问道。 “唉!”小新疆深深叹了一口气,于是把劝服、动员众人的过程,向他述说了一遍:“老四,你看咋办?好话说了一车,不管用,他们就是听不进去啊。”拿眼瞅着易彪,又拿胳膊捅了一下对方,那意思,你也是拆白帮的当家人,现在老大不在了,你老四说句话呗。 “哈哈。”易彪那是干啥的,跑江湖浪迹天涯的人,托库那叶尔的意思,他能不懂?:“兄弟,知道你犯难了,没说的,这事交给哥哥我来办,你就只管照顾你的人去罢,不用你操心了。”无比自信地说,并且啪啪啪,连拍了两下小新疆的肩膀:“去吧,去吧。”仍是呵呵地笑。 “那,就交给你了,我真的走了。”托库那叶尔对他道。 最后,小新疆走没走?易彪究竟有没有说动众人继续前行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冰河抢险 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对劝说不动工友继续前行正一筹莫展,恰好这时,易彪等人的出现,给他解了围。 于是,托库那叶尔向易彪拜托后,便打马急匆匆回自己的驮队去了。而拆白帮十几名兄弟的到来,确实稳定了第一支驮队极为不稳的情绪。 “易彪兄弟,白当家的走了,你说,我们是向前还是后退?”还没等易彪开口说话,一部分工友已开始七嘴八舌地叨叨开了。 “对呀,四当家的,你说句痛快话儿。”众工友都一起围上来。 唔,有门!易彪心下暗喜,不过得拿捏住喽,才能震住众人。于是便咳了一声,镇重其事道:“大家伙肯听我易彪的话吗?”一双眼晴在人群中来回扫视着,刷得比冰雪还亮。 “愿意!”分外响亮:“白当家的不在了,我们第一支队没人带领了,你来带我们走吧,只要离开这该死的冰河,你去哪儿我们就跟你到哪儿。”乱哄哄的表决声。 “好!”易彪把手一挥:“即然大家都这么信任我易彪,那我就代肖领队传句话,为了这批抗战物资,豁出命来也要冲过河去。走!”在他的号召和带领下,第一支队终于又继续向前开拔了。 其实,也不能说小新疆之前的劝说没有一点作用,最起码,众生人等心里都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只要停留在冰河上一分钟,生命就有一分的危险。 也许有人要问了,为什么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劝说不动他们呢?这可能得归结为人心所向这个问题,简单地说吧,小新疆在他们看来,太嫩点,有句老话不是这样说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带着驮队如何能闯难关?而拆白帮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山大王,和白当家的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既见不着方领队的面,肖领队又在最后面押阵,听拆白帮兄弟们的总不会错,比跟着托库那叶尔这毛小子来得靠谱些。 因此,他们先时没走,只是在犹豫不决,说句实话,易彪算是捡了个便当,否则,他哪有那么容易,几句话就把事情给搞定了。 不管怎么说,第一支驮队在易彪等十几名拆白帮兄弟的带领下,又重新开始上路。“大家都分散点走,不要靠得太近。”易彪不愧为是跑江湖的,经验丰富,行事起来的确想得很周全:“兄弟们,我们十几匹马也分开来走,各自招呼着分散的马队。”他与肖玉的想法可说是不谋而合,同出一辙。 但是很不幸,日照引起的冰裂并没有使他们逃脱厄运,由于十几匹马的来回奔走,更加大了对冰层的压力,他们所遇到的冰体开裂,较肖玉的第四支队更加的严重。 “彪哥,有个工友的马陷进裂缝里去了,我们的人正在那抢救呢。”一个拆白帮的兄弟跑来向易彪报告。 “怎么搞的,让他们小心点小心点,走,去看看。”易彪说着,便和那人一起打马向出事地点飞奔过去。 可是,等他们到达出事现场时,事故的本身远比那个兄弟报告的要严重得多。首先映入他们眼睑的是,“裂缝”已然分离成了两大冰块,好似相隔的两块大陆一般,而两边的“大陆”上,站了许多的驮工,因为视线被人群和牲口遮挡住,看不到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到嘿咻的拖拉声。 “闪开,快点闪开,四当家的来了。”那个拆白帮兄弟上前一边拨开人群,一边连声地喊着。 “四当家的来了,四当家的来了。”众人闻听,立即闪开一条道,易彪这才看清,两块分离的冰块间,正有四个人生拉活拽地把落水的一匹驮马往岸上拖。显然,被捆扎在马背上的物资太沉,使已冻僵了的马完全没有了一点上岸的气力,而水下,更是有人在奋力向上托顶着。 “这是咋弄的,都掉水里去了?”易彪赶紧的上前,也来不及细问,并同一起过来的几人抱住马的身体和前后蹄,用力向上拖拽着。 终于,马和人都救了上来。但那马,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再走路了,别说让它再驮运东西,就它本身还不知怎样弄走呢。而从河里救上来的是四名拆白帮的兄弟,他们的水性都极好,不然也挺不到现在。可此时,他们的手和身体严重被冻伤,双脚无法站立,浑身直抽抽。 “你们这是找死,下到冰河里去,不被冻死算捡条命。”易彪看着人和马,顿胸捶足,是即生气又心疼。 “彪哥,不是我们要下到冰河里去的,谁还不知道掉下去会要人命啊。”一个躺在冰面上的兄弟口齿艰难地道。在他的身下,垫了厚厚的一层毛毡,正有几个人快速地替他搓擦着冻僵的身体和四肢。 “是啊,彪哥,是那裂开的冰忽然分离了,我们和那马一起掉到水里去的。”另一个躺着的兄弟嘴巴僵硬地说,他也被人施以同样的方法拯救着。 这是怎么回事?经驮工们你一句我一言的解说事情的经过,易彪这才搞清楚。原来,驮马才开始只是前蹄不慎踩进了裂开的冰缝里,可能是马背上负载过重,后来经检查,箱里装的是医疗器械。 起初,是由两名驮工过来,帮着驮马的主人一起向上扯马腿,但不知是用力不当,还是弄疼了马儿,那马反执拗地不听使唤,更加地朝冰缝里死踩,所以裂缝被越踩越深,最后,成了一个碗口大的冰坑,再想把马腿拔出来根本没可能,卡里面了。 “所以,那几名拆白帮的兄弟,就用工具想把冰缝撬开,好拔出马蹄来对吧。”肖玉听到此,对小新疆忍不住开口插了一句。 “对。”托库那叶尔一拍大腿:“这一撬,就彻底坏事了,没想到一下把裂冰给迸开了,浮冰朝两边分离,他们四个连马一起全掉冰河里了。” “嗯,得亏会水,不然。。”肖玉说到这,忽然停住,即而转换了话题。(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出乎预料 肖玉本打算说:..不然,还不全淹死才怪。可心下却是“呃”了一下,此刻开这种玩笑,未免有些太残忍,忒打击人了,不是时候啊,于是,便转口道:“现在他们四人没事了吧。” “应该没事了,幸亏方领队和珍妮小姐及时赶到,不然还真悬。”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咂巴了两下嘴。即而一转脸,瞅见跟在后面的阿曼,不禁对她道:“听说,珍妮姐是代替你去的?”两眼盯住女孩。 阿曼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别过脸去:“那有怎么样。”一副不已为然的样子,其实她心里有点后悔,本来这功劳应该是属于她阿曼的哦。而小新疆被她这么一顶,只好讪笑了一下,无语地又回头去跟肖玉说话儿。 他们这边一路走着,肖玉一边打听着前面驮队的行前情况,眼晴却是紧密注视着周围冰面的变化,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与小新疆托库那叶尔都发现,左前方的马队,呈东高西低状,如同一叶扁舟,正慢慢朝着一则的方向倾斜着在走。 两人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同时说了一句:“不好!”并快速地交换了一下眼色:“我去!”又异口同声。这回,可不是他哥儿俩,而是小新疆和阿曼,细心的女孩,根据他俩的视线和对话,也发现了那里的苗头。 “来不及了。”肖玉说着,同时策马向前,边朝左前方大声疾呼:“左前方的马帮兄弟们跟我来。”只见他挥鞭打马,风驰电掣般地朝右边奔跑去。为了不致造成混乱的局面,弄得正处于危险境地的人惶恐,他只好采取先斩后奏的做法。 “我们现在该干什么?”阿曼不禁问矗立在马背上的托库那叶尔。 小新疆为肖玉疾风骤雨般的动作而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恰被女孩这么一问,才忽然猛醒:“你想干什么?原地老实呆着,别跟着大老爷们瞎掺合。”说着,他也撒开马的四蹄,学着肖玉的样儿,边向左前方的驮队发出呼喊,边追随着肖玉的马后,朝着相反的方向奔去。 “阿曼小姐,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正朝前走的马帮兄弟们,被肖玉和托库那叶尔这一突发的举动闹得莫名其妙,不觉也警惕地朝前看去。 “别乱动,原地老实呆着,走你们的吧。”阿曼也效仿托库那叶尔的口气回答道。她被小新疆的话那么一冲,正没好气呢,心里嘀咕着:缺心眼儿的家伙。却是把一肚子气发泄给了问话的人。 “别问了,老弟,你还看不明白吗?左前方有危险,冰面都朝一边倒了。”另一个机灵鬼,终于看出了门道,发现了其中的危情。 如他说的那样,分散在左前方的驮队,正行走在一块分裂开来的大浮冰上,由于带队的工头无法直观到本队所处的前行状态,亦或是忽略了行走的正确路线,所以走偏了,这支驮队整个歪向了浮冰的一侧,致使浮冰象船一样,一头轻一头重,另一边翘了起来,如果不马上回到中心位置,这支驮队就会尤如“泰坦尼克号”一般随冰块一起下沉,掉进冰河里瞬间消失无踪。 “我说,我们这后面的马队,会不会受到他们前面的连累啊。”一个工友极其担心地问道。 “不会,我们跟他们不在一个路线上,瞧这脚下。”那个机灵鬼又道,并踩了踩脚下的冰:“平稳着呢,不信你站远点瞅瞅,看我们走的冰面歪没歪?” 他们这边说话间,肖玉和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已然带领着前面的马队,由左自右,回归到了正确的中心位置。 “大家听好了,行走时即要快,路线也要走的对,不要再走偏了,不然会有危险。”肖玉这时才向众人道出了刚才的险情,为什么会突然引领他们向右走的原因。即便是这样,亦是引起一片哗然,工友们都不由自主地回头朝后看,后怕的不行。 “这支分队,带队的工头是谁?”小新疆托库那叶尔严肃地问道,一副要训话的表情。 “是,是我,”一个个子不高,长得虎头虎脑的新疆仔回答,随即立刻又把头低了下去,不敢与其对视。 “你..”托库那叶尔刚又要开口,肖玉向他摆手示意,随即道:“你不必自责,冰面现在开裂的现象越来越频繁,浮冰也越来越多,面积较大,路线不好把握。所以,带路的人要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能一味的死带路,知道吗?我先时就说过,得多派几个人在前面探路。”说话间,温和地看着那个领队的小伙子。 “是,肖领队,我牢记您的话了。”小伙子一脸的羞愧,却是因肖玉宽容的态度,消除了他紧张的情绪,反而使其平静地接受了过犯。 “好了,带领大家继续向前走吧,我们要做到稳中求快,快中求准。”肖玉随手朝前一指:“看到前面的人影了吗?我们又快追上第二支驮队了,他们也马上要上岸了。”言下之意,曙光就在前头了。 可事情却没有肖玉及众人预料的那么乐观,随着冰面不断的开裂,分离,坍塌..浮冰间的距离是越拉越大,当肖玉和小新疆这两个后续的驮队,堪堪要赶上前面的第二支驮队时,连接在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块冰也不幸坍塌了,形成了一个挡在他们面前的两米多宽的水域,把他们完全阻隔在了冰河里。 “我怎么感到,脚下的冰块好象载着我们在往后面倒退。”阿曼低头望着周遭的水面和相邻的移动中的冰块,不安地说道。 “是啊,我们也感觉到了,而且速底在加快。”驮工们也纷纷接二连三道。 此刻,放眼望去,现在的冰河上,一块块浮冰漂在水面上,载着上面的人马,跟一支支大大小小的孤舟一般。 “上校,怎么办?”小新疆托库那叶尔一脸地焦燥:“妈的,不前进反而后退了。” 上天真会捉弄人啊!如今再往前走已经是白费力气了。肖玉心里也是郁闷致极,却是眼睁睁地望着慢慢在后退的冰块,干着急不顶用。现在手头要有划板就好了,他奢望地想,哪怕就几块呢。可是,驮队除了马和捆绑物资的绳索外,连一块木头都没有,即便能找出那么几块夹板,也短得可怜派不上用场。咋办?(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神奇的油袋 肖玉那儿正思忖间,脚下又传来裂冰的声音,而且这次是大面积的四分五裂开来。 “不好了,前面有人落水了,马和东西都掉到河里去了。”有工友惊恐地大喊。随即,便有更多的人朝那里跑去相救。 “油袋。”肖玉和托库那叶尔一边跑一边异口同声的道。这一次,他俩又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块,不过,对于油袋本身的想法,却是不径相同。 怎么这样说呢?小新疆想到“油袋”,是因为这次驮运的将近六百袋的经济装汽油,是用于支援前线的抗战物资,掉到河里哪能行? 而肖玉呢,则跟他所担心的正好相反,“油袋”这个词,一下触动了他阻塞的神经,恰似给他带来了一线新的生机。“把油袋全部卸下来,推到水里去。”他大声下令。同时心里感谢苍天有眼,这后面的两支驮队,运载得全都是油袋,医疗药品及器械一样没有,全随第一、二支驮队顺利诋达对岸了。 “什么?”小新疆托库那叶尔惊讶地朝他瞪大了眼晴,那意思:上校是不是疯了?不仅是托库那叶尔,所有听到的人都全体石化:肖领队,这是要干啥呀? “大家没听明白吗?把所有的油袋全推到水里去,赶快动手啊。”在救起落水的人和马之后,由于时间紧迫,肖玉也来不及向众人做具体的解释,一边说着,一边亲自动手,去解旁边一匹马上驮的油袋。 呼啦,噗哧哧! 啥动静?原来是装油的橡皮袋囊从马背上滑落下来,随即被肖玉轻轻在冰上向前一推,发出噗哧哧的声音,溜也似的滚进了冰水里。 “咦,看呐,油袋浮在水面上嘿,跟个球似的朝前漂。”石化中的某人第一个醒来大叫,惊讶之神色不亚于刚才听到肖玉的那声命令。 “上校,服了你了!”小新疆猛然觉醒过来,翘起大姆指也紧跟着大喊起来:“快,大家快动手,把油袋全部推进河里去,我们就跟着它走喽。”他欢快的声音,惊得石化中的人们全都活转过来。于是乎,只听得稀里哗啦得一阵响动,五百多只经济装油袋,全跟他妈气球似被放进了河里,远看,象极了一个个圆形的救生圈,浮在水面上圆鼓鼓的煞是可爱,站在冰上的人只轻轻推动它们,这些“救生圈”便连锁反应地带着浮冰一起朝前漂去,漂去。 “上校,你这招是咋想出来的,真是忒妙了,高!”眼望着四周海涛般一浪推一浪漂向前进的油袋,小新疆托库那叶尔被这一壮观的景象震慑住了,所有的人也惊叹不已。 “阿曼,你来告诉他。”肖玉瞅了一眼兴奋中的托库那叶尔,嘴角不觉露出一丝得意。心的话,这算什么,本公子还干过比这更惊天动地的大事哩。 “这是常识嘛,还用得着说。”阿曼闻听肖玉让她作解释便道:“油本来就比水要轻,又是装在橡皮囊里的,跟充了气的轮胎一样,怎能不漂着走呢?”她说着,弯下纤纤细腰,顺手轻轻推了一下浮冰前的一个油袋:“只是没想到,这些家伙可以带动浮冰拖着我们慢慢向前。” “我也没想到。”肖玉也接口道,他这话可是真的。 其实,当初要推油袋入冰河,原本是要减轻驮马对冰面的负重,缓解冰体开裂的速度;再一个就是,如果有人不甚落水,可以抱住漂浮在水面上的油袋,不至沉下河去,给救助赢得宝贵的时间。却是不料,无意中,被推动向前的油袋会带着大大小小的浮冰一起漂游向前,这个意想不到的戏剧化的转变效应,不仅阻止了浮冰向后倒退,更是给被困在河上的两支驮队带来了无比的喜悦。 “加油!加油啊!”一时间,耳边不断传来一声声工友们的高声呐喊。 嚯!这油袋可比划板强多了哈。肖玉耳闻目睹着眼前的场景,感叹之余,觉着脚下的冰块跟着向前漂动的油袋,速度是越来越快,于是,他也象工友们一样,不时地去推动漂在附近的油袋,给油袋加力。 哗啦,轰! 正当工友们沉浸在胜利即将到来的喜悦之中时,却忽然听到冰面轰然垮塌的声音,这是来自左前方的一大块浮冰,终于在阳光直射的感化下,被消融得再没有支撑上面人与马的力气,猝然间朝河水里下沉去。 “快,把油袋朝落水的地方集中。”肖玉大声疾呼,并偕同众工友们一起,奋力地推动油袋,使身下的冰块也同时快速地朝着出事地点漂浮去。 再看那些忽然间掉进冰水里的人与牲畜,人叫马嘶,乱做一团,犹如从天堂下到了地狱,这猝然间的变换快得令人无法呼吸。更可怕的是,冰块下沉产生的巨大惯性,带动着其中及周围的一切事物,被无情地拉向河底。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副庞大的冰块被无数的油袋围裹着冲向下沉的水面,如同给了下坠的人空中一记横劈掌,将那可怕的下沉之惯性硬生生破除了。 这是怎么回事?天兵天降么?非也,而是肖玉带着小新疆等一干人,奋力推动油袋,而阿曼更是不知从哪找到了之前在冰河上垂钓时测试的长铁杆,和几个工友一起在水里拼命划动着,助以身下的浮冰向前的速度。终于,苍天不负苦心人,他们所承载的这副冰块,如同一座冰山似的直朝下沉地点冲去。 当然,这是非常之冒险的举动,如果弄得不好,会与正下沉的冰块同归于尽,瞬间消亡。所幸,他们成功了。四十分钟后,当肖玉在清点被救起的人数时,少了十三人十三匹马。 一瞬间的沉默,算是给落难的工友致哀、送行!经历了这次的险情,带着无比惨痛的教训,驮队更是不敢再有丝毫的怠慢,奋力推动河中的油袋,快速地朝对岸漂游去。而突然间,天上却飘起了片片的雪花。 “真奇怪,忽然下起雪来,还越下越大了嘿!”阿曼小声嘀咕了一句,从未走过冰川雪地,不识其中气侯多变的她,赶紧将脱了的皮袍又穿上、裹紧。 不仅如此,随着雪花的纷飞,温度刹那间降了下来,刚才还觉着浑身火烧火燎的难耐,现如今,却是跟掉进冰窟窿里一样,冷得上下牙直打架,再向冰河的四野望去,愁云顿时又笼罩在了每个人的心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骤然生变 油袋发挥了意想不到的神奇效应,不但拯救了落水的工友,还推波助澜地使驮队又继续向前行进。 然而好景不长,天不作美,忽然天空飘起了大朵的雪花,咋一个让人“愁”字了得!“妈的,这个怪天,居然现在变脸了。”小新疆抬头望着雪花飘飘的天空,嘴里也跟娘们似的咕哝着。 阳光普照,使得冰河解冻,出现了一系列的危情,这一降温,裂冰、崩塌..即刻收摊,启不是件好事,托库那叶尔为何反倒抱怨起来了呢?其实不然,只要向冰河看上一眼,就会明白他现时的心情。 高原气候多变,冰川雪地更是如此,前一秒还春光明媚,下一秒可能就会大雪纷飞,此刻此景正是这样,温度的急剧下降,促使浮动的冰块也不再跟着流水向前行进,并很快凝结,又与河水冻在了一起,重组或者形成新的冰体。 “大家不要停手,继续推动油袋,不然油袋也要被冻在河里了。”肖玉一边大声提醒着,一边同与工友们一起使劲地推着近处的油袋,使它们一个推一个,接二连三地向前翻滚,前面没有结牢的油袋在后面的一推之下,又冲向前去推更前面的..如此这般,循序渐进着,但随着气温地不断下降,人力的推动是越来越费劲,已然跟不上前面油袋被冻结的速度。 “肖领队,我看这样下去不行啊,光推油袋,我们脚下的冰块,它不跟着走啦。”一个工友终于忍不住说道,那意思,油袋也推不动了,冰块也不听使唤了。 “但不推油袋也不行啊,它不是要被冻在河里面了吗?那启不是更糟糕?”阿曼听了反驳道,一边伸着冻得发红的小手,仍不停地去推河里的油袋:“你看看,一不推,就结住了不是?”随即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可是,散在河里的油袋太多了,只推近处的,现在已带不动远处了呀,你再看看,那边,还有那边,全被冻住不动了。”又一个工友用手东指西指的也道。 “上校,我看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得赶紧采取措施,想办法把油袋给收回来。”小新疆也开始沉不住气了。 肖玉听了,眼望着已是白雪皑皑的冰河,却是并没有马上回答,他不同意小新疆的建议吗?no,其实他也正努力思考着这件事,是得趁早收,不然油袋被冻牢在河里就不好办了,再要把油袋弄破喽,这一趟马帮可就白走了。 可是,这油袋,怎么个收法呢?“真是抛出去容易收回来难啊。”他心里喃喃道,真是空有一腔热血洒冰川,却是老天冷脸相对,苦难言。他禁不住两眼空灵般地望着四散在冰河里的油袋,现在它们一点都不可爱了。 “上校,你失算了吧。”或许是看到肖玉浓眉紧锁的样子,一旁的阿曼只想逗一逗他开心,所以玩笑道。在她看来,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把眉毛锁成一个疙瘩也没用。 气候的这一突变,的确是肖玉事先没有考虑到的,不是他不了解高原冰川的多变气候,就是太了解了,所以反而忽略了这个最常见的环结。因为,当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地带着驮队冲上岸去,却没有照顾到老天爷的“脸面”。 “失策!”他苦笑了一下,心里那个愁闷不已啊,真是欲急还休。 也就在诸多人等一筹莫展的短暂瞬息,冰河已然被完全地封冻了,即便是近处的油袋,也再推它不动,撼之不前了。 “好冷啊!”一个工友紧裹住身上的棉大衣,缩起直灌进雪花的脖子。 “这离对岸还远着呢?现在都快下午了,想要太阳再露脸儿,估计要等到明天喽。”另一个工友道。纷飞的大雪中,映衬着他们一张张可望而不可即的脸。 “报告肖领队,按照你的指示,两支驮队基本靠近了,但距离离得远的冰块之间,还是无法跨越过去。”正这时,一个探报飞骑近前报告。这又是玩得哪一出? 原来,在刚开始下雪之际,肖玉就已料到将会导致这种不幸的结局。因此,在想对策的同时,便发出几支探马,去通知各个分散的小支队,趁还没结冻的时候,赶紧将几块浮冰上的人马聚集,让分裂开的各冰块尽可能地朝河对岸靠拢,并缩短彼此间的距离,这算是“亡羊补牢”吧。 你还别说,这一补旧措施做的还真及时,虽然油袋被结住不动了,众家大大小小“冰大陆”(包括与河对岸相邻的冰块)到是被整合凑到了一起,虽然尚有几块离得远,上面的人马不可跨渡过去,但据探报进一步报告,相距不到一米。 “这好办,给它来个跳远不就得了。”肖玉脱口而出。再不开个玩笑,非把他憋死不可,但他说得也不是虚言。 被他这一说,众人暂把收油袋的事放到了一边,一齐对这个“跳远”发生了深厚的兴趣,并议论不休起来。“肖领队,你说的跳远是个啥东西啊?”更有几个工友直接问道,就连小新疆托库那叶尔也睁大一双好奇的眼晴,表示同问。而阿曼,却是在旁抿嘴笑个不停,不时地去揉一下冻得通红的小鼻头。 她这个小动作,恰使无意间瞥了其一眼的肖玉,不禁想起一个人来。谁呀?子滢,只不过子滢在大冬天里鼻子不但不会被冻红,恰好相反,会常因她好动而出汗,那鼻尖上冒出的细细小汗珠,常常会令他这个堂哥发笑。 “你们都看着我干吗?”肖玉没有回答,到是引得阿曼忽然奇怪地问众人。原来,由于肖玉想着子滢的事,盯着女孩的鼻子发呆,大家伙儿也都随着他的目光整齐划一地看过来。 “哦。”肖玉立刻回转心神,却是并不收回目光,反而更加看定女孩道:“你们不要问我,问阿曼小姐,她知道‘跳远’是个啥东西?”神秘的样子。 一听肖玉如此说,众人更是不能放过“美女”了。“阿曼小姐,求你快告诉我们吧,‘跳远’是啥东西?给个跳远,我们就能得救了是吧?”所有的目光里,都满含无限期待的神情,只要能跨上邻近河对岸的冰块,离实地就近在咫尺了。 “哈哈..”阿曼听了,那嘴再也抿不住了,仰头哈哈大笑,所谓仙枝乱颤,指得就是她这种。末了,她告诉了众人没?(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跨越冰涧 工友们见阿曼哈哈大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尽傻愣愣地呆看着她,那意思:大小姐,你笑啥呀,欺负咱不懂是咋的? “跳远”,现代人谁都知道,是啥玩意儿,而在抗战那个年代,进过学堂的人,对这个新名词大体也都明白,它是一项体育运动,但驮工中,大多数人都是贫寒的机工出生,没有读过书,所以,大家乍一听到这个“跳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再说一米的间距,其实对于大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太长的距离,个子高的人,俩腿一跨就过去了,不要太轻松哦。可是问题在于,这是冰河间的跨越,不象在实地上。两冰之间,中间被一道深不见底的冰河隔开,首先,这在人的心理上,就造成了一种有形的畏惧;其次,冰块的表面是溜滑无比的,一个踩踏不到位,或稍不溜神,就很有可能会掉到河里去。 因此,肖玉才想到用跳远的办法确保万无一失,最起码,人只会朝前滑出去而不会向后倒滑进河水里。而这时,我们的阿曼大医生,终于止住笑口道:“不要来问我,我也说不清,谁出的这个主意,谁表演一下不就成了。”眼望着肖玉,笑意犹存。 “可不是嘛,肖领队,即然是你说的,你就表演一下,给个‘跳远’呗。”众人立马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肖玉身上,齐声要求道。 “行啊,那大家可要看好喽,下一个就该论到你们了。”肖玉闻听觉着也是,心动不如行动,那就示范一下下吧。于是乎,他跟手一抖,将袖口里的一枚手术刀捻在了手中,随即弯腰,用它在冰面上快速划了一道横杠:“大家看到没,这道横杠就是起跳线。” 起跳线?众人瞪大俩眼,似懂非懂,完全不懂地看看那道横杠,又瞧瞧已然正后退中的肖领队,不知他在搞啥名堂。 肖玉朝后倒退了十来步后,紧跟着又猛得向前奔跑起来,当跑到那道横杠前时,一个起跳,身体骤然向前飞了出去,瞬间,双脚落地,稳稳地停在了不远处。 “来,丈量一下,够不够一米。”肖玉笑呵呵地转头问众人。 “不用量,肖领队,一看就不止一米。”一个工友回答他。但手疾眼快,又好事的小新疆托库那叶尔,顺手还是拖过那根丈量冰洞的铁杆标尺,横在起点到终点上:“正好两米。”即而大声报出数据。 “嘻嘻。。”这时,阿曼又咯咯地笑开了:“上校跳远的技术真不赖呀。”一边说一边拍着手。 肖玉的示范被她这么一诠释,众生人等这才恍然大悟:啊!原来这就叫“跳远”呀,这谁不会呀?! 这下好嘛,就只听“咣!嗵!噼啪!”接二连三地爆发出来。 啥动静?原来在场的所有人等一时兴起,全都学起跳远的样儿,在原地“示范”起来。只是,他们如何有肖玉那等训练有素的“定律”,跑跳出去后,自然是收不住脚跟,刹不住腿,白分白仰叭叉了,引起一片欢笑声。 “呵呵,好了好了。”肖玉也笑着站那旁观:“大家都会给这‘跳远’了吧。” “会了,谁不会谁是笨蛋。”又是一阵的哄笑。 “嗯,笨蛋不笨蛋,现在还不好说。”肖玉即而收敛起笑容:“我刚才看了一下大家跳远的距离,全都超过了一米远,算是在平地上合格了,但前面等着我们的是隔着冰河的跳远,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家有信心跳过去吗?” “有!”声音仍不是一般的响亮。 “哈哈,先别说‘有’。”托库那叶尔这时也学着肖玉刚才的样儿,装出一本正经:“到时候做不到,掉下河去可没人捞啊。”他这句泼凉水的话儿一出口,可炸了窝了,立马被众人一顿的唾沫星子给淹了。哈哈! 闲话少叙,要动真格的了。两支不到二百人的驮队,带领着四百来头牲口,跨越冰河间的“大陆”,那阵势,不可谓不惊心动魄。 按照肖玉的指令,在各个工头的带领下,很快,分散在大小不一,距离不等的各冰块上的十几支小分队,又成功合拢,分别聚集在了相邻的几个大冰块之上,听候下一步的调遣。 “工友们,大家听好了,现在,我们的人和马是二比一,也就是说,每一个人平均要带领两匹马跨越离我们一米远的冰河。”肖玉站在其中的一块大冰上,高声宣布着最后的行动计划:“具体怎么做?我已经让各个分队的工头向大家作了说明,还有谁不清楚的吗?” “没有了。”齐刷刷。 “好,大家可要看仔细喽。”肖玉说着,伸臂指向前方的一片“冰大陆”,它是唯一与对岸冰体连在一起的一块裂冰:“这块冰,是通向彼岸的连接线,我们要小心跨越过去,在它断裂之前登陆。” “肖领队,你就放心好了,我们拆白帮的兄弟,一定开好这个头。”第一个应声作答的,是拆白帮的老四--易彪。他不是带领着第一支驮队早就上岸了么?还要说,是肖玉的工作做的得人心啊,只因为先前他的那一番话,使易彪念念不忘,这不,除了那四个受了伤的兄弟,仍带着其余的人又返将回来,接应后面第三和第四支驮队。 那么,他说的“开好这个头”是啥意思呢?这是肖玉为这次冰河突险设定的行动方案之第一步。让易彪等人组成一支飞骑队,先带着三十匹马轻装上阵试渡,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就是给后面的人马作好榜样、提升信心,更好地乘胜前进。 “很好!”肖玉闻听他的话,即而点头下令道:“开始吧,十分钟后,第二批跟着上,以此类推。”为了不引起冰面的共振,在易彪的飞骑队之后,驮队又分成了十九批队,依次分时段渡过一米冰涧。 此刻,过河之驹,严阵以待,每两匹马的正中,都立有一名驮工手,两手各牵缰在握。而这时,易彪的飞骑队俨然似离弦的箭一般已朝前冲了出去,在这十几条箭影的身后,三十匹高原大马紧紧相随。 “快看呀,他们要跨越那道‘冰涧’了。”后面观战的人们,在阿曼低声的惊呼中,全然屏住了气息。而女孩自己,却是紧张地闭起双眼,不敢再看下去。 “喂,你怎么了?让别人看,自己反到不看。”一旁的托库那叶尔捅了一下女孩的肩膀。 “我,我不敢看,他们过去了吗?全都过去了吗?”阿曼仍是紧闭着双眼,嘴里喃喃地低语。(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百驹过隙 在阿曼紧闭双眼,不敢观看飞骑队跨越冰河之际,易彪等十几名拆白帮的兄弟,已然带领着身后的三十匹高原马,顺利地跨过了一米“冰涧”,成功踏上了那条通往陆地的冰之“纽带”。 “哦!”驮队中发出一片欢呼声,尖叫声和口哨声,真乃“军心”大振啊!肖玉制定的行动计划第一步,产生了无比强烈的效应。 “把眼睁开吧,我美丽的姑娘。”当女孩听到欢呼声,把眼睁开时,小新疆托库那叶尔也正好微笑着看她道。 “真的冲过去啦?这不是做梦吧,可惜我没看到。”阿曼一脸遗憾地望着对面,拆白帮的兄弟们正朝他们这边挥动手臂呢,那跟过去的三十匹马安静地立在四周,好象从未发生过什么惊险的事情。 “阿曼小姐,你胆子太小啦,一会儿怎么过的去啊。”几个工友开玩笑似的对她做着各种害怕的怪相。 “不怕,有我呢?大不了把她扛过去呗。”托库那叶尔更是拍着胸脯,大大咧咧道,却是被阿曼推了一下:“你们太小看人了吧,一会儿就跨给你们看,让尔等开开眼。”说着又笑,但望着前面的一米“冰涧”,心里却直打鼓,自己能行吗? 先不说阿曼与众人打保票,心里却打鼓不自信,再看肖玉,见飞骑队安全过了冰涧,心里高兴,便朝第二批队挥手道:“第二批的人马注意了,飞骑队给我们做了一次成功的演习,但后面的人马众多,不能象飞骑队那样骑着马跨越过去,不然引起共振会有危险,所以,每个人只能催动着自己的马匹,跟着跨越过去,没忘了怎么跨越吧?” “给个‘跳远’。”所有的人震臂高呼,包括第二批队。 “正确。”肖玉也把手臂用力一挥,低头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十分钟到,对面的人马已经开拔向前了,第二批队开始行动,追上他们。” 俗话说,军令如山倒?号令一下,只见第二批队人马即出,每个人手中都牵动着两匹马,由慢到快地渐行,缰绳在他们手中不停地甩动着,飞扬着,口中高声吆喝着,直至跟随马蹄向前狂奔起来。终于,第一个人甩脱了手中的缰绳,借着马儿拖着他向前的冲力,发足朝前奔跑去,然后一个起跳,几乎人与马同时飞越起来。 “哇!跳过去了,太惊险了。”观看中的阿曼大声叫道,鼓掌不息,这回,她没闭眼,看得是真真切切! 的确,人与马同时飞越两冰之间的一刹那,是那么的激动人心,与此同时,更多的人、马一个接一个的跨过了一米“冰涧”,跨过去的人一个个滑倒在冰面上,却是仰面朝天地躺在那儿,哈哈地傻笑,那是胜利的喜悦。 “上校,我们成功了。”托库那叶尔搓着两只手,表现出无比的兴奋。 “我也可以。”在亲眼看到跨越的整个实况后,阿曼对此也充满了信心,心里不再打鼓了。 “好样的,阿曼。”肖玉对她挑了一下大姆指,及时得给予鼓励,即而提高嗓门:“现在该轮到第三批队了。” 不用再缀加太多地描述,再精彩的文字在此刻都已然成了多余。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一直到第十八批队,人马全部安全顺利地跨过了“冰涧”,继续朝前迈进。 “该轮到我们了,托库那叶尔,我的好兄弟,还有你,阿曼小姐。”肖玉作为最后一批的带领者,转头对他俩道:“尤其是你。”看着女孩:“不能出错,掉到河里可没人捞啊。”他在这里,俏皮地引用了一下小新疆之前遭众人唾弃的那句话。 “不会出错。”而今的阿曼,信心十足地回答,临阵观摩了十八批“跳远”,现在对于她来说,早就跃跃欲试了。 “好!”肖玉抬头朝余众一挥手:“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众人已经等不及了。 “托库那叶尔,你第一个上,我最后压轴,阿曼跟着我。”肖玉分派道。 “是。”俩人齐声答应。紧跟着,小新疆便依令将两手握住的缰绳往怀里一带,催动驮马:“驾!乖马儿们,跟着我上路喽。”喊话间,骤然出动,身后的众人马,紧随其后,直向那道“冰涧”进发。 而这时,在肖玉的胸中,砰然响起《史记·刺客列传》中,燕太子丹在易水河边送别荆轲去刺秦王时,荆轲高歌的两句悲壮之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但他这个壮士,一去不仅要“还”,而且还要投身到更加火热地激战中去。 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念,一手撰着马缰绳,另一只紧握住阿曼纤细而柔软的手,跟随着涌动如潮的人马,勇往直前地向前冲去。 转眼,冲刺即在眼前,行进中的沉默忽然象被触及的滚雷,猝然间在两冰之间炸开,群马腾起四蹄凌空而起,如百驹过隙,而在这隙中,无数条人影穿越过去,好似银河中下了一场流星雨。 “哇,我过来了吗?”一声惊呼,阿曼紧紧抱住带她一起跨越冰涧的肖玉。 “大医生,你安然无恙。”肖玉轻轻推开女孩微微有些颤抖的削肩,扶她在冰面上站好,且微笑地看她睁开双眼。 这是一块巨大的裂冰,在它的四周,分离着大大小小被重新冻住的无数冰块,它们远离彼岸,永远成了一只只孤岛。唯有驮队脚下的这块大裂冰,仍然与通往岸上的冰面紧紧相连着。 “上校,所有的人马都跨越过来了。”小新疆兴奋地跑过来,张开双臂迎接这最后的一批人马。 “难道就没有一个落水的?”肖玉故作惊讶的开玩笑道,一副忒遗憾的表情。 “掉下去也没人捞。”阿曼却是又追复了前面这句话,引得众生人等不禁相视而大笑起来。 在这笑声之余,人们并没有忘记还被冻结在河里的那一只只可怜的油袋,却只能无奈地面对着它们,人马虽得救了,可它们怎么办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节外生枝 众生人等站在冰河之上,眼望着被冻结在河里五百多只经济装油袋,心下不舍离去,一路的拼死拼活,还不都是为了这些抗战的物资,丢了它们,这趟马帮跑得还有什么意义呢? “等上岸了再说,总会有救起它们的办法。”肖玉果断地扭转身去:“开拔!” 跨越“冰涧”的最后一批工友们,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一步一回头地朝向彼岸,追奔前面的驮队去了,而离着河岸还有两百米之遥,便已看到伫立在岸边,已期盼了他们很久的上岸工友,挥动着手里的帽子,小旗子或是马鞭等,在向他们用力地招手示意了。 “总算盼到你们上岸了。”当肖玉、托库那叶尔才跨上岸时,迎上来的方东明一把将他俩抓住,仨人热烈地相互拥抱在了一起,彼此拍着对方的后背,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表述,仿同许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 “珍妮姐姐。”,“阿曼妹妹。”两名女医生同样是激动万分地紧紧抱在了一起,而其它人等也是无以例外地感慨万端,互述衷肠。 夕阳的余辉,又一次洒向大地,把雪地、冰川映红。“肖领队,那些油袋啊,大可不必为它们操心,老天爷自会帮我们把它们从河里捞上来的。”这时,驮队已然偃旗息鼓,在河岸的一片林子里安下营寨,而方东明在听了肖玉讲述的上岸前的经历后,拍着肖玉的肩头,安慰他道。 “怎么,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快说来听听。”肖玉见他乐呵呵的,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心急地问道,这可是他目前最头疼的一桩大事啊,丢了性命也不能丢了油袋啊。 “别性急,上校,听我慢慢跟你说来。”方东明见他一副急不可奈的样子,更是把两眼笑眯成了一条缝。接着,便把事情的由来向其讲述了一番。 那么,听说了油袋被搁浅在冰河里,方东明为何不急不燥呢?原来呀,在他带领着驮队登陆之时,他们这一大批走马帮的人因成功胜利上岸,高兴得一时忘了情,对着曾令他们惊惶失措的冰河,大唱起凯歌来。却没想到,这一唱,惊出林子里的一伙人。 “嘿!你们是哪儿来的?干什么的?在这里大喊大叫的,把我们的猎物都给吓跑了。”其中一个身穿羊皮袄,头戴羊皮帽,手里还提溜着一杆双筒猎枪的人,走上前来,没好气地大声问道,他的两只乌黑雪亮的眼晴,在帽沿下极不友好地盯着岸上的所有人,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人,却是离远站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些上岸的不速之客。 “你是谁?你们是从哪里来?干什么的?”一个嘴快的工友,立刻顶了回去。 “哟,还拿着枪呢?什么?说我们吓跑了你们的猎物,笑话,谁看到有什么物来着。”另一个好事的工友嘻笑着也帮腔道。 “是啊,你们算干吗的?管起老子们唱歌来了。”又有几个工友走上前来,一起嚷嚷着,更是故意大声地唱起来。 “老三,别跟他们啰嗦,看着样儿,是走马帮的,缴它几匹货再说。”那伙人中的一个大高个子,脖子上围着一圈兔毛的人,冲刚才问话的那人发狠道,说着的同时,和其它的几个持枪人一起,朝着离他们最近的几匹驮马靠了过去,要动手了。 “赶快去报告方领队,我们遇上土匪了。”一个工友见情况不对,急忙转身向后面的人报警。 其实不用报告,方东明已然闻听身后闹闹哄哄,便觉有事,急步朝这边走来:“发生什么事了?”他边走边大声问道。 “报告肖领队,那边有几个打猎的人要抢咱们的东西。”正好一个工友跑过来向他禀报。 “哦,一定是有误会。”说着,已经快步走了过去:“朋友,我们是在此路过的马帮,如果有得罪各位的地方,请多多包含,有事好商量。”对着那几个正要去图谋不轨的拿枪人,抱了抱拳,正色说道。 那几个端着枪,准备上前抢货的人,见来了正主,便站住不动,那个领头的大高个子用手扯了下脖子上的围圈,先用眼晴扫了下四周围的人,然后盯住方东明,看了足足有两分钟,这才冷声道:“你们是哪来的?运的是什么东西?” 在那人打量方东明的同时,方领队也在仔细地查看着对方。唔,这几个人不象是劫财的匪土,他心里想着。匪土他见过,这一路上也碰到过,而且拆白帮还是匪类中的匪类--佼佼者,凭借自己锐利的眼光,这些人确是打猎的无疑。 于是,他诚恳地回答道:“听说我的工友因为唱歌,把你们的猎物给吓跑了,实在是对不住啊。”说着,他又抱了一下拳:“我们走的这批货,实不相瞒各位,是送到前线的抗战物资,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们也不知道,只求各位高抬贵手,行个方便。”他之所以说明实情,当然是要先震住对方再说,言下之意:抢抗战物资,你们算是哪帮的?况且,自己人多势重,就算对方有几条枪,又怕他何来? 方东明这里正思忖间,听到他的一番话,那些人果然脸上显出惊异的表情,尤其是那个为首的高个子:“抗战物资?那你们是什么人?” 他那话中之意:运送抗战物资的人,不会身上不带家伙(枪),所以他转脸对那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一摆头,即而向后退了开去,并将手里的猎枪横在身前,似乎这样可以起到防范的作用。 见他们如此,方东明立刻明白对方心中定是有了顾忌,但这样也好,使其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又道:“各位不要害怕,大家都是朋友,我只想问一下,你们是哪里来的?” “我们是附近的村民。”最开始问话的那个人,也是始终站那儿没动的主,此时沉声回答道。 他的回答很出乎众人的意料,在这种冰川雪野中,居然还住有人家?“这附近有村子?”方东明不禁又问。 “有。”那个人道:“都是些猎户,靠常年在山里打猎为生。刚才你们惊走了一只大狐,怕是我们今年换不到米,过不去冬了。”流露出阴郁的神情。 “是这样啊。”方东明和众人闻听,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惊走了他们的猎物,要来抢咱们的东西呢。不过,总是给人家造成了经济上的损失,这将如何来弥补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鲜鱼汤 经那猎户一说,方东明这才了解到,他们这些住在雪山深处的人家,是靠打得的猎物去换取生活的必须所需。 “你们打一只大狐,能换到多少钱?”他问那个人。心里想着,怎么弥补人家的损失?这是调解当前矛盾最有效的办法。 “这可不好说,运气好的能换得多点,背运的时候,连一担米都换不到。”那人见方东明似有补偿的意思,面色便不象先前那么阴郁。 “老三,别跟他啰嗦,他们破了咱们的财运,就得赔偿咱们的损失,没说的,拿那些货抵扣吧。”那个离远站着的高个子又插话进来,并朝一匹驮马上的货物瞄了一眼。这个主,估计没嚼出方东明刚才那话的意思。 “这位兄弟,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也不是故意要惊走你们的猎物,为什么老盯着我们的货不放?”一个工友有点气愤地说。 “是啊,我们领队刚才也实话实说了,这货是抗战物资,怎么能给你们。”站在那匹驮马旁的一个工友也道,一边紧撰着马的缰绳,好象一松手,马上的货物就会被抢走似的。 “我们不管什么抗战物资不抗战物资的,惊走我们的猎物就得赔偿我们的损失。”那个高个子强硬道。 “二哥。”那个被叫做老三的人回头看了一眼,却是没再往下说什么,但神情表明,他对这个二哥的态度,表示不赞成。 在他们说话之际,方东明已然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哦,原来你早就知道油袋的事情啊。”当方东明把整个过程全部说出之后,肖玉如释重负地笑道。 “你上校在河里,如何能坐视不管啊。”方东明也笑道:“再说了,六百只油袋在河里漂,这样伟大的壮举,怎能不惊动四方八野?”虽然前两支驮队先上了岸,但发出去的探报,却是随时将河里的消息及时反馈回岸上来。 “我死不足惜,碗大个吧,那些油袋可是比命还重要的。”肖玉却是正色道:“他们真能帮这忙?” “错不了。”方东明仍是笑呵呵的。 那么,肖玉对方东明说的这个忙,究竟是啥忙?就是方东明之前想出的那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告诉他们,冰河里还有一批落水的货,最后谈妥,如果能帮忙把它们弄上岸来,可以以十头牦牛做交换,作为补偿他们的损失。 “什么?方领队,你拿十头牦牛做代价,赔偿他们的损失,太不值了吧,而且,这牦牛可是。。”当时,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蹦起来,但还没等他发作,方东明便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知道知道兄弟,那是你用一百匹布料换来的,不容易,但你想想,用十头牦牛换六百只油袋,难到不值吗?况且,我们有的选择吗?”他的这一席话,当时就把小新疆说得没了声音,可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值不值先不论,还有的选择吗? “他们准备明天正午动手?”肖玉若有所思地重问了一遍方东明先时对他说的话。此刻,他二人站在林子外的一片空地上,朝向已然成了灰蒙蒙一片的冰河。 方东明看了他一眼,象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点头道:“是的。”稍微停顿了一下:“别看现在冰河又结成了铁疙瘩,等过了今晚,到明天正午一出大太阳,说不定比今天化得还厉害,也许整个冰河都解冻了。” “旦愿如此。”肖玉说着,转头望向林子里:“今晚吃什么?很怀念羊肉抓饭啊。”这时,他才发觉,肚子已然咕咕在叫了。 “没有。”方东明摇了下头,忽然放低了声音,悄悄道:“刚才听厨子跟小新疆在嘀咕,说是今晚有鱼吃。哈哈。。”即而尽孩子般放声大笑起来。 “是吗?”这可是肖玉没有想到的好事:“居然有这样的美味佳肴,走,去看看,我还真的饿了。” 因为是在河边,方东明他们又一早上了岸,所以有人就提议,在这白等着,还不如在河边钓鱼玩,即可以消磨时间又能改善伙食,启不是一举两得。 果然,还没等他俩走到做饭的地,一缕缕淡淡的鱼香味飘将过来。“好香啊!”两人不自禁地贪婪的嗅着鼻子。自从驮队上路以来,只闻到过几次羊肉香,鱼味是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事呀。 “肖领队,方领队。”伙夫见他俩走来,停下手里的活,热情地打招呼:“你们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鱼汤熬得了,先给你们盛上一碗尝尝鲜。”说着,动作麻利地揭开锅盖,顿时,随着一股冒出的热气,浓郁的鱼香跟着飘了出来,溢满周遭。 “哇,好香啊,吃鱼啦,大家快来吃鱼呀。”散发的鱼香气钩引来众多的好食者,汤锅周围立刻被工友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你挤我我挤你,嘻嘻哈哈闹个不停。 “别挤别挤,人人有份,人人有份。”可怜的伙夫,自己没捞到喝上一口,却是乐呵呵地给没个伸过来的碗里满满地舀上一勺:“喝吧喝吧,鲜掉你的大牙。”一脸的满足感。 “还得是感谢这条大河啊,若是没有它,今晚哪里能吃到这么鲜美的鱼。”方东明立在一旁,边喝着汤,一边对着如此热烈的开饭气氛,是感慨不已。 而肖玉呢,则是顾不及自己喝汤,一副甘为孺子牛的样儿,充当起临时伙夫来,一碗一碗地忙着给工友们盛鱼汤、夹鱼块,而随即跑过来的卡秋莎和阿曼,也兴致盎然地加入了他的行列。 这可说是一次别开生面的鲜鱼大餐,众人一边吃着鲜嫩的鱼肉,喝着熬得浓白的鱼汤,一边开心地聊着各自过冰河的惊险情节,表情各异,或喜或悲,或感慨、惆怅,真正让人百感交集。 这一夜,汤足鱼饱的人们,依偎着树杆,或是互相背靠着背,睡意酣甜地进入了梦乡。当黎明的第一线曙光冲破黑暗,载着一轮红日升起在冰河之东方时,肖玉和方东明、托库那叶尔以及女上尉卡秋莎四人,已然静候在河边,等着迎接那几名猎户的到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物换一物 他四人静候不多时,便见远处的雪山凹里走出来几个人。 “他们来了。”托库那叶尔有点点兴奋地低声道。 小新疆根据方东明事前描述的样貌和穿戴,估计的没错,这几个朝他们走来的人,正是那天驮队遇到的几个猎户。 “嘿!二猎头,三猎头,过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两个兄弟。”当几个猎户走近时,方东明朝他们笑着挥手道。 被他称作是二猎头、三猎头的,便是昨天那几个猎户中的高个子老二和头戴羊皮帽的老三。他们听到方东明的招呼声,也都笑嘻嘻地近前来站定。 而当方东明向他们介绍了肖玉和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后,高个子老二,或者叫他二猎头的,朝着他二人拱了拱手:“幸会!”即而回头,将手指放在口里,朝着他们刚才的来路方向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片刻之即,众人便看到从那里又走出来几个人,不过不象先前那几个猎户只身背着猎枪,他们却是推着两只小木舟,那舟形状看起来有点怪,给肖玉的第一感觉,倒很象是威尼斯的水上刚朵拉。 “我们的承诺马上就可以兑现了,你们呢各位?”二猎头直接了当地问,不过,这回他的语气到是要随和的多了。 肖玉与方东明对视了一眼,方东明也学着二猎头的样儿,如法炮制般地回头,朝身后的林子里吹了一声口哨:“出来吧。”随即道。 哨声过后,只见易彪和几个拆白帮的兄弟,赶着十头牦牛从树林里钻了出来。“验下货吧,二猎头,三猎头。”肖玉对两人说道。 转眼,十头牦牛已被赶到跟前。几个猎户走上去,左看右瞧的,有的摸下壮实的牛身,有的摸下坚硬的牛脑壳,三猎头伸手正准备去摸牦牛的犄角,那牛头一犟,往前一拱,差点被顶到身体。 “哈哈,老三,小心,千万别碰这畜生的犄角,发起牛脾气来顶死你。”二猎头虽嘴里这么说,两眼却放着光,直夸道:“不错,不错!” 见他如此说,肖玉等人在旁都笑而不言,一只大狐换十头牦牛,当然不错,赚大了。而这时,那几个猎户推着两只木舟也到了,来到近前才看清楚,舟里还推着两张鱼网和几只划船的浆。 “现在是万事俱备,就只欠东风了。”肖玉说着,拎起舟中那鱼网的一角:“这网能派上啥用场?”在他想来,六百多只油袋,又不是六百多条鱼,要鱼网干啥?他在问的同时,方东明、托库那叶尔和卡秋莎、易彪也一起看着那网,似有同感。 “你们不是说,那些货都被冻在河里了吗?”三猎头反问,见他五人又一起抬头看着他点头,于是又道:“如果正午的太阳不能使冰河解冻,或是只一部分解冻,那么就只有破冰取物了,然后把它们装在网里拖上岸。” 经他这么一解说,他五人这才茅塞顿开。可不是,如果冰河不能完全解冻,那些油袋就无法顺水游到岸边,那么,就只有靠这些鱼网给力了。 “你们想得太周到了。”肖玉点头,看来这些猎户到是十分的厚道,一码事归一码事,不耍滑头,即而又问道:“你们走一趟市场换东西,怕是很不容易吧。”关切的神情。 “是啊。”三猎头又道,这时,他和几个猎户,就着木舟或依或坐:“每年十月,将打得的猎物皮毛全部带上,出一趟山,来回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如果遇到老天爷不讲理的时候,到年都赶不回来,家里的人只好到冰河里破冰钓鱼糊口,有时在河里冻上一天也钓不到一条鱼,只好刨两口雪,饿着回家,等第二天再来。” “那么,那一夜很难熬吧。”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卡秋莎这时开口道,一脸的悲悯,女人是很容易产生同情心的。 “那还用说。”二猎头道:“如果一年打不到什么猎物,那才叫真正的难熬呢。”但这时,他却是非常的开心。要知道,在这雪山冰川的深谷中,牦牛是非常稀有的,而且由于是整头出售,不光光是皮毛,所以,可以卖个好价钱。 而他快乐的神情,自然影响了所有的人,也包括肖玉等五人。因此,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肖玉自然是趁此机会,把周围的地形及可能会遇到的麻烦也顺便摸了个底。 “能过的来这大冰河,你们真叫是非常幸运。”二猎头的话渐渐地多起来:“跑马帮的,走到这里,基本是被堵在了河对岸,不死即回头,百分百失败。” “哦?”肖玉直到这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急忙问道:“在我们之前,你们有没有看到过一支驮队打这里经过?”他想起什么?陆振轩带领的驮队。 二猎头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最近几个月,这里都很平静,好象并没有听说来过什么马帮。”其它的几个猎户也都跟着摇头:“没看见。” 肖玉的问话,除拆白帮的四当家易彪等人不清楚外,其余四人却是明白。因此,他四人不禁相互对视了一下,自是在心里轻叹:旦愿老天爷长眼,让他们也过了这条冰河。 虽然肖玉如此问,但内心却是不似他们四人那样想,从史书上他已然了解,陆振轩带领的驮队,顺利地跑完了这条极其艰苦的古道驿路,胜利完成了这次的驮运任务。当然,是付出了血的代价。 即然问不出来陆振轩驮队的消息,也只好就此打住。一上午的时间,便在这轻松的聊天气氛中很快地过去,这日上午的太阳不温不火,等到了正午才忽然变得炽烈起来。 “跟昨天的温度差不多,指望冰河完全解冻估计不可能了。”小新疆托库那叶尔望着看起来似罩了一层水气的湿渌渌冰面,无可奈何地耸了下双肩道。 “没事,只不过费点功夫罢了。”三猎头道。并与二猎头和其余的几个猎户一起,开始将两只木舟向冰河里推去:“你们只管等在岸上,瞧好吧。”末了,二猎头又回转头,对岸上的人挥手高声喊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打捞油袋 此刻,河岸周围,已聚集了许多的工友,他们一个个都翘首仰望,期盼着落水的六百多只油袋,能顺利地被救上来,回到岸上。而肖玉、方东明等五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派一支三十人的救援队过去协助猎户们,并由肖玉亲自带队。 “我也去。”卡秋莎道:“我能救护。”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她那意思,在拖运油袋的过程中,万一有人员伤亡,有医务人员在场可以及时抢救。 “我也要去,我也能救护。”这时,不知阿曼从哪里钻了出来,也大声请求道。 “不用,两位美女留在岸上做准备工作吧。”肖玉听了明白二女的心意,朝她俩微笑道,心的话:带上你们两位美女,还得照顾你们,哪能行?况且,有我肖大医生在,这救护不成问题。 即而,肖玉便带领着这支临时组建的救援队,喊上小新疆托库那叶尔一起,再次走下冰河,在冰面上向前快速滑行而去,追赶已走远的那几个猎户。 先不说肖玉的救援队如何前去救助,再来看看二猎头、三猎头带领的几个猎户,拖着两只木舟,灵活地在冰河上向前疾行,一路滑将过去,跟飞的一般。这对于长年生活在冰天雪地中的人来说,已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太习以为常了,再奇滑无比的路对于他们,也如履平常之地。 “二哥,三哥,你们快看,前面那都是什么?”一个冲在最前面的猎户,速度不减地向前滑行着,一边手指着远处河面上一个个凸起的“大肚皮”。 “一定是他们说的货物。”三猎头回答道,肖玉向他详细地描述过油袋冻在河里的情形。 于是,他朝前一挺身,脚底跟抹了油似的,箭一般溜了出去,超过了前头两个人,直向着凸出河面的“大肚皮”滑去,转眼便到了那些家伙的跟前。 那些露出水面的,看似象“大肚皮”的家伙,确是驮队遗落在河里的经济装油袋。六百多只油袋,四散在冰河里,有的地方冰已经被融化,一搅动河面,油袋便会随水左右摇动,挨着近的,互相轻轻碰撞着,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冰化了的好办,全捞到网里就成了,那些还冻着的,准备家伙,把周围的冰给破喽,小心点啊,别把袋子给捅破了。”二猎头对众猎户吩咐道。 “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啊?”一个猎户好奇地问。 “不知道,别管那么多,替人家捞上来就是了。”二猎头说着,已将一只木舟轻轻推进水里,随即和两个猎户爬了上去,分船的两头和中间坐定,然后抓起放在船里的鱼网,各扯住鱼网的一边,同声喊:“起!” 于是乎,只见那鱼网便象长了翅膀一样,飞向空中,并张开整个网面,朝那些正漂摇不定中的油袋罩了下去。 而另一只木舟,几乎也同时下了水,三猎头带着另两个猎户,也是分两头和中间坐定,却是没有散网,而是划向那些没有解冻中的油袋,并挥动起手中的船浆,朝准冻结住油袋的冰块吭吭地敲打起来。 其实,结住油袋的冰块被强烈的阳光照射过后,已化得差不多,并不十分厚,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很薄,经木浆一敲打,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如同包在油袋外面的冰壳一般脱离开来,噗地掉进河水里,漾起层层涟漪。 就在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时,肖玉带着三十人的救援队赶到了。 “嗨!肖领队,不是告诉过你们,在岸上静候佳音就可以了吗,到这里来也帮不上啥忙啊?”二猎头这时正好在收紧手里的鱼网,一偏头,恰看见赶过来的肖玉等人。 “怎么帮不上忙啊。”肖玉对他道:“拖这么多的袋子,可是力气活呀,人多力量大,多一个帮手多一份力嘛。” “说的也是啊。”二猎头闻听笑呵呵地,一边拽着鱼网一边喊道:“伙计们,听到肖领队说的话了吗?加把力,趁太阳下山之前,把货物全拉上岸去。” “好嘞!”众猎户齐声应答。不仅如此,由二猎头和三猎头领头,他们一边干着活,一边还高声唱起鱼歌来。 “真是一群快乐而满足的山里汉。”肖玉不禁自言自语道。 象是受了那声声鱼歌的感染,驮工们也情绪昂扬,动作麻利地帮着猎户,将鱼网里捞得的油袋往冰面上拖拽,同时嘴里迸发出嘿哟嘿哟的工号声。 “上校,已经捞起来三百多只了。”负责点数的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在旁道。 “好,这第一网打捞成功,先让十六个工友往河岸上回拖吧。”肖玉点头,即而又嘱咐道:“注意脚下的裂冰啊,掉到里面被卡住,把油袋弄破了可就不好办了。” “明白。”托库那叶尔说着,向猎户们拱了拱手:“辛苦各位了。”随即也加入到十六个拉网工友的队列中去,拖着被救上来的油袋,慢慢朝原路返回。 老天不负苦心人,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斗,终于,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六百多只经济装油袋全部被救了上来,顺利地运回了彼岸,而且没有出现一个人员伤亡的现象。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忙,我们这回的损失可就大了..”在工友们各自忙着领回要驮运的油袋时,肖玉、方东明和托库那叶尔三个,送别牵着十头牦牛准备离去的猎户们。 “没啥,打捞这种活儿对我们来讲根本不算什么,也没帮上你们多大的忙,反而赚了你们十头牦牛,还真有点过意不去。”三猎头握着肖玉的手诚恳地说。 “是啊是啊,这不算什么,肖领队,方领队,还有这位小兄弟,以后有机会再见面的话,一定请你们到家里去吃腊肉,我婆娘腌的腊肉可香着呢,吃了让你永远忘不掉。哈哈..”二猎头跟驮队这时候已然完全成了好朋友。 “腊肉?那是什么东西?这么好吃?”这时,卡秋莎和阿曼也走了过来,女上尉听到后面二猎头说的话,因此,好奇地插了那么一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出路 众人闻听卡秋莎的问话,都笑嘻嘻地转头看向她,二猎头听了却是没笑,不仅没笑,还很认真地盯着女上尉看了半分钟,然后才道:“这位小姐不是中国人吧。” “她是..”天真的阿曼刚要开口道明卡秋莎的身份,却被肖玉急忙拦过话头:“她是我在印度工作的一个朋友,这次同我一起去中国,准备要在那里开一家餐馆。” 阿曼那是多机灵的一个女孩,一听肖玉这么说,立刻也点头称道:“是的是的,这位外国姐姐特别喜欢中国的美食文化。”说着,冲一旁看着她的女上尉调皮地挤了下眼,那意思,差点把你给暴露了。而卡秋莎却不知可否地笑笑,她不明白,中国人的这些“用意”所谓何来,为什么不能告诉这些善良的猎户,自己是谁? 但二猎头听了却毫不怀疑的说:“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这位外国小姐对我的腊肠这么感兴趣。”其它人也跟着连连点头。即而,他又煞有介事地回答卡秋莎的提问:“这个腊肠啊,又叫香肠,是用肉作为原料,把它切绞成小丁,再拌上各种调味的辅料,然后灌进动物肠衣里,经发酵、成熟、风干..做成的,只有我们中国才有这种好吃的东西,所以别说你没吃过,就是见,怕是也没见到过呀。”一脸的得意。 二猎头原以为自己的一番话,准能把眼前这个外国美女说得直流口水,却哪料,卡秋莎耐心地听他讲完后,却是不慌不忙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秃了头的铅笔,然后一蹲身,拿着那笔在土地上画了起来。 大家开始都还很好奇,包括二猎头在内,心想:这外国美女听了讲解后,也不说话,却是蹲在地上画什么呢?于是,也都一个个弯下身子去瞧。可渐渐地,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且不住地点头,却是心里更好奇了,这外国美女到是见识过呀。 见识过啥呀?卡秋莎在地上画了什么?一根香肠,而且画得还真是象呢。 画完后,女上尉慢慢抬起身,睁大一双好看的眼晴这才对二猎头说道:“我,不仅见到过,而且还吃过,真的非常非常好吃!”向着对面站着的肖玉竖了个大姆指,肖玉也同时朝她点头微笑:“veryverygood!”他的回应,令其它的人瞪直眼晴,这说的是啥呀?然而,却使卡秋莎咯咯地轻笑起来:“我不知道香肠还有其它名字。” “哈哈..”二猎头这时才哈哈大笑起来:“中国美食的别名很多啊,光这腊肠,就有三种叫法:香肠、南肠、**,美女,你可要记好喽,它们都是一种东西。” 卡秋莎听了微笑着点头。二猎头又道:“以后出山办年货,一定去你开的餐馆吃美食,对了,上哪儿找你们去呢?”他到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走来。 这个..女上尉没想到二猎头会这么问她,却是只把两眼瞅着肖玉,因为是他说自己要去中国开餐馆的呀。“哦,来滇西吧,来滇西找我,就能找到她了。”肖玉反应那个快呀,不加思索地回答道。 “好,好,一定去一定去。我去过滇西,那里还有我的几个好朋友呢,听说现在那儿正打着仗呢,去那儿做生意可得小心着点啊。”二猎头关心地对卡秋莎说道,美女总是让人多担心。 “不怕,我们人多,我们都是她的保护神。”小新疆在旁拍着胸脯,替女上尉打着包票。 “那就好,那就好,再见啊各位兄弟。”二猎头边说着,边朝众人地挥动着手,在众人声声的保重声中,带着猎户们,赶着一群牲口,向驮队人等依依惜别,朝着远处的雪山凹里慢慢走去。 此刻的湖水,又被西落的晚霞映照,晕红一片,全然没有昨晚那种灰蒙蒙一层气色,冰面反射的光亮,折射出十彩的光环,亮丽明艳的使人觉得在玄幻中。 “报告肖领队,油袋已全部驮装整齐,就听您的一声口令了。”这时,易彪走过来请示道。 现在,他所带的手下十几名拆白帮兄弟,被肖玉指定为驮队的探马,专门负责探报整个驮队驮运的状况及探查路线等任务。 “好的。”肖玉点头,随即退后两步,站到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面向所有的工友大声道:“据那几个猎户说,走出前面那个雪山凹子,”手指向前:“就算是出了这座冰山了,兄弟们,这是我们跨越的第几座冰山来着?”明知故问。 “第八座。”声音震荡山谷,颤动冰河。 “没错。”肖玉将手臂在身前用力一挥:“可怕的大冰河,并没有挡住我们的脚步,我们凭借着自身的勇气胆量和智慧,终于闯过了这道最难关,但也浪费了我们许多宝贵的时间。所以,我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是现在马上就出发,还是今晚在这里,再度过一宿?” 片刻的沉默后,人群中忽然爆发出响亮的回答:“现在就出发。” 在经历了与大冰河生死搏斗之后,工友们变得更加懂得生命的可贵,而在这雪山高原之上,时间就预示着生命,多在这里停留一刻,就多一分丧生的危险。因此,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时刻响着同一种声音,快点爬出去,走出这条危情驿路。 “好!”肖玉又道:“现在大家按秩序,到炊事长那儿去领干粮,带在路上吃,等一过了这座雪山口,驮队马上整休,加油吧伙计们,到了前面,咱们再熬鱼汤喝,听说驮队的某些人,这次钓了不少鱼呀。”呵呵地笑,他后面的话,激起众人对昨晚那顿鱼宴大餐的一阵神往。 为了把渡河浪费的时间夺回来,十分钟后,整装的驮队又浩浩荡荡地向前进发了。这时,天色已然暗淡下来,夜幕即将把冰川重新笼罩。 正如肖玉之前从猎户的口中探得的路径那样,当驮队沿着前面的那条雪山凹走下去后,不久,便来到了一座垭口前,但看上去,它更象一个缺了口的大冰洞。 “二猎头说,出了这个冰洞,有三条路径可选。”此刻,肖玉领头正站在垭口的当界,面朝着垭口外指点着,口中说道:“一条是往归山的路,错选了它,就又绕回去了;另一条是去这座雪山的寨子,刚才他们正是走的这条路;还有一条..”说到这,肖玉停住了口,两眼朝四周观望着,好象在找什么,害得急性子的托库那叶尔连声追问:“还有一条在哪?” 其实不仅是他一人着急,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最后的一条路径,即是整个驮队的生命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冰坷垃子 当众人都急切地等待着肖玉的回答时,肖玉在环顾四望后,忽然指住正对冰山垭口的一棵大雪松道:“就在那儿。” 大家伙闻听,目光齐唰唰向那棵雪松看去。那松,足足三人才能环抱得过来,半边垂挂着冰凌,仿同一名披挂着银色铠甲的武士,护守在这冰山垭口前,树的四周围全都是冰坷垃子,并无一条路径可寻。 “很奇怪啊,这儿怎么就只有一棵松?”小新疆观查的仔细,他发现,除那棵遒劲的大雪松外,再找不到任何一棵树,哪怕是一棵小树苗。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肖玉见问,饶有兴趣地答道:“让我们去看看那棵雪松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当时,二猎头是这么告诉肖玉的:走到冰达坂山口时,前面有三条路径,一条是回路;一条是进寨子的路;你们要走的驿路在一棵松下,朝有阳光的地方走就对了。 所以,肖玉之前在说这三条路径时,也正找寻着那棵猎户说的松树,结果跟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发现的一样,只有那棵垂挂冰凌的大雪松,除它之外,再没有其它的松树。 估计是非它莫属了。肖玉心里道,至于路在松树下,还等查看了再说。这样想着的同时,已和众人来到了那棵雪松跟前。 等走到那棵雪松的跟前,围着它转了一圈又一圈,众人也没有发现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看不出来这棵雪松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一棵树嘛。”小新疆插着两手,站在树前端详着那棵松。 “是啊,我也没看出来。”方东明也无奈地摇头,其它人同样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肖玉,围着雪松转了几圈之后,便离开大树,远远地站在那儿看着它。他这是在干吗呢?近观不出而远看却能明白其究竟?其实不然,他是在探测这棵雪松所居的方位。 细心去观查一下这棵雪松,它是傲然挺立在冰山口的正前方,月光下,有一半的树身被雪峰的阴影挡住。而整棵树的枝头一边叶多,一边叶少,叶多的地方没有冰凌的垂挂,少叶的一边则重重叠叠,冰凌摞着冰凌挂满枝头。 这种现象意味着什么呢?叶少的一边,得不到阳光的照射,冰凌结集不化;叶多的一边,则是经常受到光合的作用,因此而树叶繁盛。那么,按二猎户的指引,这正是驮队要走的正确方向。 看到肖玉一人远远地站在那儿,阿曼对一旁的卡秋莎小声嘀咕道:“珍妮姐,你看肖领队站那儿在看啥呢?” 还没等卡秋莎回答,站在树旁的方东明转头对她俩呶嘴一笑,然后眼望着肖玉站的方向道:“他呀,一定正在研究这棵雪松的方位呢,我估计没错的话,他已经找到了驮队要走的路。”一副神秘的样子。 “真的吗?”阿曼兴奋地拍了下冻得发红的小手,盯着远处站在皑皑冰雪中的肖玉的身影,同时在想:他真帅!连影子都那么好看。 而众人呢,听方东明这么一说,立刻移步朝肖玉站的地方走过去,尤其是小新疆托库那叶尔,边走边喊道:“肖领队,是找到我们要走的路线了吗?” “是啊。”肖玉站在那儿,对走过来的众人点头回答。 “怎么样,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吧。”方东明边走边回头,得意地朝跟在身后的二女调皮地眨了下眼晴。 这时,于众已然围在了肖玉的身旁站定,准备听他的高见。“大家看。”肖玉用手指着前方的那棵雪松:“依照猎户们给我们所指的方向,我们沿着松叶繁茂的一边走就对了。” 此刻,月光将松树高大的身影映照在雪地上,树身的两边分界极为鲜明,一边众叶缤纷;一边则是玉柱林立。 “这是为什么?肖领队,能给我们大家解释一下原因吗?”有人提出疑问。 “可以。”于是,肖玉又把二猎头的话,照原样一字不差地对众人学说了一遍,然后进一步道:“现在是夜里,大家看不到阳光出来时照射的方位,但大家请相信我,顺着叶子多的一边往前走,不会错。” “肖领队说得没错,有阳光的地方,一定是叶子生长旺盛的地方,不用质疑了。”方东明大声宣告着。 “不会错,跟着肖领队走吧,出了这山,我们就可以举行鱼宴大餐庆祝一下了。”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说着。 这夜的月色分外皎洁,虽然天寒地冻,但是驮工们的心情异样的开朗,一个个精神抖擞地牵着各自的驮马,载着上面的物资,哼着小曲儿沿着雪松叶子绽开的方向,一直朝前走去。 其实走这条路,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容易、轻松,可以说,这里根本就没有路,雪地上全铺满了要命的坷垃子(一种大的形状不规则的冰粒子),坚滑无比,比走在石子路上还艰难百倍。 一粒粒圆不溜啾的冰坷垃子,象从平地上鼓起的一个个冰包,走在上面一不溜神,脚就会出溜到一边去,不是扭了腿就是歪了脚脖子,最受罪的要属驮马,细小的蹄子总在坷垃子上打滑,头前牵着它的人,在照顾好自己的同时,还要万分谨慎的引导着它,否则咔吧一声,便折了马腿。 “这哪是人走的路啊,简直比上刀山还受折磨呀。”一个工友在歪了脚脖子后,咧着嘴痛苦的说。 “坚持一下,马上就出去了,只要路径没错,总有到头的时候。”走在他旁边的一人安慰那工友道。 可是,老天爷似乎在跟这句话作对,路好象总也走不到头,月光下的坷垃子仿佛也越走越多,看得人眼都花了。而且,人、马受伤的现象更是不断的在增加,频频发出马腿被折的嘶叫声。 还要说,在哪儿都缺不了医生。这下子,可把肖玉、卡秋莎和阿曼仨人忙坏了,这边刚给马腿骨复了位,那边又有一个工友痛苦地大叫:“脚脖子歪了。” “阿曼,你去帮那位工友治疗一下,卡秋莎,你也跟着一起吧,这边由我来照顾。”肖玉对二女吩咐着。 同时,他心里也焦虑起来。这样下去,状况会越变越严重,刚复位的马腿,要原地暂时休息一下,受了伤的人也是,不能马上行走,如此一来,怕是要在这冰坷垃子里小住一宿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过夜 肖玉正在踌躇之际,脚下一个没留神,身子一滑,朝一边歪倒,幸亏手里握着一卷未及放好的纱布,纱布着地撑了一下滑溜溜的冰坷垃子,磨擦力使身子减缓了继续下跌的冲力,他借此迅速抬起身,避免了一场倒身在地的难堪。 可这一跌之下,却猛得令他清醒过来。自己咋就一时糊涂了,这一路走来,经过多少冰滑地带,用的是啥招来着? “托库那叶尔。”他遁身大喊起来:“快把易彪他们叫来,多剪一些布条最好是羊毛,把人、畜的脚都给裹起来。” 他的这一声喊,象是也唤醒了其它人的头脑。“是啊,怎么都愚钝起来了呢?不会是被冰河闹懵了吧。”方东明跟着也大叫起来:“之前用的防滑措施,都丢到脑后去啦?” 好家伙,他二人的这俩嗓子,驮队上下立刻迅速行动起来,有帮着缠布条的,有剪羊毛给自己的牲口裹脚的,不到半个时辰,全部搞定。 “报告肖领队,所有人、畜的绑扎工作准备完毕。”小新疆和易彪跑来禀告。 其实,工友们在忙乎的同时,肖玉也没闲着,这时听得他俩的禀告后,便前前后后地围着转了一圈,查看梱绑的情况,结果还算不错,只部分工友不够细心,于是对其纠正道:“重新来过,要绑好喽,不然一走就掉了。” 此刻,夜已将近子时,平静的冰坷垃子里忽然刮起风来,冷嗖嗖的寒气催逼上来,频频朝驮队的人马袭去,冻得人直打激灵。 “好冷啊,上校,看来今夜还得在这里歇上半夜,这样顶着风走,怕是人、畜都吃不消啊。”方东明对肖玉说。 “是啊。”肖玉点头有同感。心里也再考虑这个问题,即便是把那些受了伤的人和畜的脚,用布或羊毛卷给缠裹起来,也不能令他们马上行走。因此又道:“缓口气儿,暂且养养再走吧。” 一旁的小新疆和易彪等听了,便把手朝驮工们一挥:“工友们,大家都把牲口圈起来吧,肖领队和方领队说了,支起帐篷休息一夜再走。” 其实,大家都走乏了,也是被这波涛汹涌似的冰坷垃子整得烦燥不堪,巴不得这一声令下。于是乎,驮队上下又都大动起来,忙着把牲口们圈笼好后,立即开始将一支支简易帐篷搭建起来。 这一夜,肖玉没有合眼,同方东明、易彪等几人围坐在帐篷外生起的篝火旁,一边担负着值勤的任务,一边讨论着外面的战事。 “也不知道现在滇西的仗打得怎么样了?”方东明叹了一口气说。虽然是由他自发组织起的这一支南洋机工队,帮助滇西抗战陆路运输援华物资,但对于战争的局势不甚了解。 “我也听说那边在打仗,但我们这些深居山林的草莽,哪里知道具体情况。”易彪叹了口气。 “等出了这条驿运古道就知道了。”肖玉平静地回答道。他抬头仰望着深沉的夜空,心里却是非常的清楚。中国远征军驻印军反攻缅甸的日子即将到来。美国总统罗斯福对将介石的“茶碟”计划,虽然反攻缅北的时间被推迟到这年的(194年)11月。 而整个战场的天平,已逐渐向同盟国一方倾斜。苏德战场,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和库尔斯克战役以苏军的胜利宣告结束,库尔斯克战役后,苏军已转入反攻阶段。与此同时,美英两巨头在加拿大魁北克召开“四分仪”会议,世界反法西斯同盟形势好转,英美盟军在西西里岛登陆成功,意大利法西斯濒于崩溃,苏军的连续反攻,使得德军节节败退,美英能够更多地关注太平洋战场了。 不知道滇西那边怎么样了?还有妹妹子滢,她回到在云南大屯的小本宁堡军事训练基地,一定是忙得不已乐乎了吧..肖玉继续想着,她能想象得出,自己带着一支驮队,拉着火线急需的战略物资,走在一条绝迹的生死路上的情形吗? “报告肖领队,方领队、四当家的,那边的帐篷被风全刮跑了。”正当肖玉沉浸在思索中时,忽然跑来一名放哨的探报。 “什么?”易彪呼得站了起来:“帐篷被风刮跑了?” “赶紧去看看。”肖玉和方东明也同时站起身,没等再说什么,便紧跟着朝探报手指的方向急奔过去。然而,还没等他们赶到,已经闻听得一片急促而慌乱的惊呼声传进耳朵里。 “肖领队,我们这一班人正睡得鼾呢,就被冻醒了,睁眼一看,头顶的帐篷都不知哪去了。”这时,几个领队已然走到了被刮没影的帐篷跟前,除几个迎上来向他们汇报的工友外,居然还有不少人身裹着羊皮棉袄在呼呼大睡呢。 “赶紧把他们给肘起来。”肖玉大声喊着,同时走上前去推一名睡着的工友。心的话,这还得了,冻死了都不知道啊,之前夜里发生的冻死冻伤的情况,还不够接受教训的吗? 不过这次真的很幸运,睡着的人全部被唤醒过来,除两个年龄稍小点的受了风寒,得了重感冒外,没有发生冻死人的惨剧。 “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除受脚伤的人不要惊动外,其余的人都起身待命,准备出发。”肖玉下令道。 之后,小新疆带着人,在一里外的冰坷垃子里,找到了被风刮跑的三顶帐篷。 “你还真行啊,把三顶大家伙都给追回来了。”阿曼在帮着托库那叶尔等人收纳帐篷时,笑着对他夸奖道。 “你小看我?!”托库那叶尔装出一副抗议的表情,咧着嘴:“跑掉的活物,本爷都能把它追回来,何况这区区的小帐篷。”心里却是暗自得意。 “切,说你胖你就喘上啦。”阿曼最喜欢跟他斗嘴,在肖玉面前的那种乖巧样儿,一点没有:“你说的活物,是啥活物呀?不会是上次的那只雪鼠吧,你追回来了吗?”一脸讥讽地笑望着对方。 一提到上次他俩在冰山的旷野地里遇到的那只扒在松树上的雪鼠,小新疆不由得矮下半截身子:“嘿嘿。”干笑了两声:“那不是,见你害怕成那样,没好意思去追嘛,不然,早把它捉回来烤给你吃了。”咂巴了两下嘴,好象是措过了场猎捕的大好机会似的。 而好胜又好斗的美女阿曼听了,又是如何反唇相讥的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白骨又现 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嘻皮笑脸地狡着理,阿曼听了正要对他进行反唇相讥时,忽然见肖玉和卡秋莎朝他们这边走来,便停止戏闹,微笑着向他们招手。 小新疆见此,也转过头,一看是肖玉和卡秋莎走过来,便马上来了一个立正:“上校,珍妮小姐。”仍是笑咪咪的。 “听说你小子把刮跑的帐篷都给追回来了,真不简单啊。”肖玉近前,拍着托库那叶尔的肩膀笑道。 “这没什么,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小新疆被夸奖,有点不好意思的抓着脑壳。 “为什么要挂齿?”一旁的卡秋莎听托库那叶尔说“挂齿”,不知道是啥意思,于是好奇地问道。 其它仨人听了,不禁相视一笑。“珍妮姐姐,他说的这个‘不足挂齿’呀,是中国的一句成语,意思是微不足道,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意思。”阿曼微笑着向卡秋莎解释道。 “啊,小事一桩对吗?”女上尉点头也笑道:“中国话的意思太多了,很难懂。” “对对对,就是小事一桩的意思。”仨人齐刷刷频频点头。 “也没那么多意思的啦,珍妮小姐。”小新疆托库那叶尔紧跟着又接卡秋莎下一句说道:“要看是什么话,其实中国话很好懂的。”说着他又转脸问肖玉:“对了上校,是不是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因见肖玉和女上尉特地走过来,所以这样猜想。 “是有任务,但不是交给你,是交给她们俩。”肖玉朝卡秋莎和阿曼俩人呶了下嘴:“走这条冰坷垃子,伤了不少人和牲畜的脚,因此,得把他们单独从驮队里分出来,另编一支小队,跟在驮队的后面慢慢走就好了。” “肖领队,我知道这个任务了。”阿曼没等肖玉把话说完,便抢先道:“是让我和珍妮小姐一起在后面带着这支伤队,照顾他们是吧?”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挽住卡秋莎的胳膊,把乌亮的头靠在她的肩头,显得十分亲昵。 “没错,真是个聪明又机灵的丫头。”肖玉和卡秋莎同时笑望着她。 听了肖玉的按排,托库那叶尔不禁请求道:“那我也跟着一道吧。”说这话的同时,见阿曼对他看了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你会救护吗?便马上补充了一句:“我可以帮着打打下手嘛,比如说递个绷带,拿个剪子什么的。”说得二女相视一笑。 “这个我同意。”不知是啥时候,方东明已来到他们的身后,忽然听见他的声音,四人一起回头望向他,而小新疆闻其言便不失时机地赶紧又道:“即然方领队同意我留下,那我就留下了哈。”嘴里说着,眼晴却是只朝肖玉看着,那意思:上校,就这么地吧。 其实,肖玉原本也有这意思来着,不单单是来和阿曼说这事的,只是怕说出来后,小新疆会不乐意,做俩女人的小帮手,拿他大才小用了不是?怎么着人家也是个副领队呀。 而现在,恰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反倒怕他这个领队不同意,肖玉心里暗自好笑起来,又见托库那叶尔以征求的目光望着自己,于是笑道:“方领队都同意了,我当然也举双手赞成。”此话一出口,见把小新疆又乐得脸上绽开了花,便当即收敛起笑容,正色对他道:“留下你,可得认真负起照顾伤病员的责任啊。”话外音:别以为你刚才和阿曼小姐逗嘴的情节我没瞧见。 肖玉的弦外之音,托库那叶尔怎能听不出来?心下明白!上校是怕自己留下为了。。“托库那叶尔向肖领队、方领队保证,坚决完成照顾伤病员的艰巨任务,并且,保证不和女生嘻笑,玩笑,说笑。”一脸的正经、严肃、认真的表情。 “哈哈。。”方东明首先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点着他道:“你小子的心眼儿比谁都多,好好努力吧。”又用力拍了下小新疆的肩膀,随即便和肖玉转身朝驮队那边走去。 驮队又继续向着冰山口开拔,由于稍做了调整,经过一宿的休息,加上采取了防滑措施,因此,这次行进起来要顺利很多,除偶尔会有人滑倒外,却是没有再歪了脚脖子的现象发生。 终于,在这天正午时分,驮队堪堪要走出冰坷垃子,眼见得脚下那圆滚滚、滑溜溜的冰家伙越来越少,工友们的精神气又来了,恨不能一步就跨出这冰山口,特别是走在最后面的托库那叶尔,已经开始跟阿曼小声商量着,如何举行一个鱼宴庆贺大餐。 而走在驮队最前列的肖玉和方东明,则已站在了冰山口处。“这第八座冰达坂终于被我们踩在脚下了。”方东明不无感慨的说。 “还有三座,我们就可以抵达西塞拉山口了。”肖玉更是展望未来。他抬眼仰望着北面的群山雪峰,一座座如冰雕般拔地而起,披着雪纱的峰尖,在正午强烈阳光的照射下,似一把把雪亮的利剑,直插云端:“我们正走在刀尖上。”又喃喃自语。 “报告肖领队,在那边,我们发现了一堆白骨,还有一麻袋马料。”这时,有一探报前来禀告,跟着又走过来俩人,手里抬着一只麻袋包。 肖玉听了,和方东明一起不约而同地朝那散开的麻包里看去。可不是嘛,那还是一袋上好的马料呢。“从哪里找到的?”肖玉问。 “就在那边。”探报用手指向冰山口南侧的一个弯道口回答:“我们在那里先是发现一堆白骨,然后顺着白骨一路走到一个小山洞跟前,这麻包就是从那个山洞里找到的。” “这应该是前面的驮队遗留下的。”肖玉道,轻蹙了下眉头。 这使他又想起了陆振轩的驿运队,如果是他们丢下的,这说明他们也渡过了那条险恶的冰河。至于那堆白骨,更是不用说了,自己的驮队这一路走来,死伤的人和驮马(包括骆驼和牦牛)还少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飞刀毙鹰 白骨和马料暂且搁置不提,本来驮工们是准备要煮鱼开宴庆贺一番的,但自看见那森森可怖的一堆堆白骨,那悽惨的场面,令得谁也没有心情再动吃鱼的念头,说不定下一具白骨,就会轮到自己头上。 因此,驮队过了冰山口之后,便埋锅造饭,简单地熬了一大锅半生不熟的稀米粥,各人就着手里的馕(新疆大饼),啃完了继续朝前拼命地赶路。决定,不走出这十一座冰山老巢,绝不庆祝。 这是向着第九座冰山进军,此座冰山即无过多的弯道,亦无令人胆寒,阻路的冰坷垃子,但冰雪异常的厚,雪光刺得人眼晴无法睁开,不大一会儿,驮工们一个个都成了红鸡眼儿,眼晴红肿得跟核桃一样,仿佛是哭了几天几夜,生疼难耐,一会儿又痒得钻心,只好又用上土办法,剪条羊毛围圈在双目的四周,减轻雪光对眼晴的刺激。至少,这样可以保住双眼不会瞎掉。 “还是肖领队有先见之明,把那些高原绵羊提前杀了,把羊皮扒下来分给我们大家,不然哪有那么多的羊毛拿来派用场。”工友们一路走一路叹,着实感激驮队能有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好领队。 虽然如此,但分派给每个人的羊皮也就一张,除了用来为身体御寒外,所剩羊毛却是有限,以后还有漫漫的长路,用到羊毛的地方会很多,因此,肖玉嘱咐大家要节省点。其实不用他说,大家心里也清楚。 所幸,这第九座冰山出乎意料的路途简短,按照小新疆托库那叶尔的话说,也就是被雪光照了一下,一晃就过去了。“估计这第十座冰山也不会长。”他猜测道,心里却在不停地祈祷。 然而,他猜测的没错。这第十座冰山不但路途不长,而且也不高,可以说,较之前面的九座冰山而言,算是最低的,而且低得令人有点怀疑自己是否踩到了幸运的狗屎,目光是否出了问题,就象一把梳子的最后几个齿牙被折断了一样。 “没问题,伙计们,你们感觉的没错,这座冰山只有海拔两千多米,算是冰巢里的小矮人吧。”肖玉道。他估算了一下,此冰山比其它的,矮了足足一半的高度:“而且以我的推断,走到这里,算是走出了这十一座冰山的老巢。” “不是还有最后一座吗?”阿曼小声地提醒道。 “是还有第十一座,但只有比这座更低,不会比它高。”肖玉望着前方道。为什么这么肯定,他也不清楚,只是直觉这样告诉他。 先不考虑肖玉的直觉是否准确,再说驮队,进入第十座冰山后,速度变得前所未有的迅疾。因为这座冰山不但不高,而且还很平坦,如果不是铺满冰雪的话,只不过是一座普通的高山,唯一不同的是,山道要狭窄、陡峭的多,加之冰雪铺路,所以给行走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表面上看,老天爷似乎在驮队经历了那段相当长而艰辛的冰川雪山之路后,让他们大大地喘息了一口气,却是新的挑战接踵而至,当驮队行进到半山腰时,忽然耳畔响起一阵风声。 “又要刮风了?”走在阿曼后面的托库那叶尔的道,现在他对风,十分的敏感。 “是啊,等着你去收帐篷呢。”阿曼回头朝他嘻嘻地笑望了一眼。 “去。”小新疆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这不是风。”肖玉却道,抬头仰望天空,凭借他军人的敏锐观察力,来者不善。 他的话刚说完,一大片黑云已盖在了驮队的上空,而且瞬间压低,几乎把整个驮队给罩住。“哎呀不好,是要下大雨了。”阿曼马上叫了起来。 可她的话也还刚落地,便见由大片黑云里忽得降下一团云影,直向驮队前的几匹高头大马俯冲下来。“老鹰。”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与此同时,随着马的一嘶凄厉的长鸣,最前面引路的一匹高原大马,瞬间被啄瞎了二目,两道鲜红的血水顿时如沟般挂了下来,马面上呈现出两个可怕的黑洞。 人们被这一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呆了,而小新疆的两手正死死抓住那个喊老鹰的工友,他是要冲上去救那匹马。“你想死吗?没等你冲过去,你的眼晴会立刻被抓瞎,和那匹马一样的下场。”跑过马帮的他,曾今亲眼所见,有人为救马被啄瞎双眼的情景。 也就在这惊怵的令人们不知所措的一刻,肖玉一抖手,在第二只、第三只.。第五只老鹰俯冲下来,迅猛地朝其它的马匹扑去的时候,五片锋利的小刀也同时嗖嗖地向空中飞了上去,不偏不倚,一刀一鹰,正中来犯之敌,五只影(鹰)云呱呱坠地。 旋即,又五片刀影飞上高空,直镖向那片盖顶的黑云,人们无比惊讶地看见,在黑云落下的起处,呈现出五个白色的孔隙。“又打下来五只,又打下来五只。”阿曼叫喊着,兴奋地拍着手在冰雪地中蹦跳着,从万分的恐慌转为极度的喜悦。而在她的欢叫声中,五只老鹰应声落地,在坚硬的冰雪地上发出嘭嘭的巨大的撞击声,且顺着溜滑的冰面哧溜出去老远,有一只尽滚下了山去。 随着五只老鹰从空中降落,人们再向空中看去之时,盖在头顶上的那片巨大的黑云,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了去向。 “妈的,逃得还真快啊。”小新疆托库那叶尔说着走去,从地上拎起一只老鹰的尸体:“还真沉,可惜有一只掉下涯去了。”即而,他举起手里的鹰,在空中晃着:“伙计们,咱们又有的吃了,而且还是难得的野味。” “哈哈,阿曼妹妹,托库那叶尔上次没给你打到雪鼠,这回肖领队却给你打了九只老鹰,高兴吗?”看到阿曼一脸兴奋的样子,一旁的卡秋莎逗她道。 “是八只,还有一只滚下山去,不算数。”阿曼嘴里虽这样说着,但掩不住欢乐的情绪。 她二人这一话二答不要紧,却是把一人说得难为情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乌鸦阻道 把谁说得难为情起来了呢?走在阿曼和卡秋莎身后的小新疆托库那叶尔。 于是,他不禁对二女回了一句:“老鹰跟雪鼠能相提并论吗?”他这一句话,更是把一人说得哈哈大笑起来。 这人又是谁?当然是托库那叶尔的死党兄弟--方东明。“你笑什么?”见方东明笑自己,小新疆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托库那叶尔没好气的反问,使得方东明笑得更厉害了,连走在最前面的肖玉也不禁回过头来朝他们看了一眼。 “肖领队,今天让厨子给咱们做顿野味吃怎么样?”方东明见肖玉回头,便对他笑道:“听说吃了山鹰,就能象它一样,飞过大山,渡过险河,这算是托了你的福了。” “哈哈,是吗?”肖玉闻听也笑道。 被方东明这么一鼓动,阿曼亦是嘻笑颜开地问:“老鹰的肉好吃吗?”。 “不好吃,味道很柴,没有雪鼠肉好吃,而且吃了火气特大。”小新疆板着脸儿回答,没有一丝笑容。 “你忌妒。”阿曼听了也崩起个小脸,美女生气啦。 见他二人尽为这点小事要闹翻,方东明赶紧打圆场道:“阿曼啊,托库那叶尔说的没错,这鹰肉啊,吃多了的确要上火,要不,怎么说它能给人带来超凡的动力呢。” “我可不管。”阿曼听了,又高兴起来,嘴里却仍是强硬道:“我就要多吃,偏不吃那雪鼠,吃了鼠肉,还能有什么动力,一吓就被吓跑了。”说着,还故意拿俏眼儿朝托库那叶尔瞄了一眼,明摆着还在跟他斗气。 他们这边正为吃野味而分争,嚼着舌,走在前面的肖玉却在想,老鹰的出现,充分证明了之前自己的猜测没错,这十一座冰山老巢,最后终于以绝对的低势,结束了它在卡尔东山口与西塞拉山口的桥梁过渡。 “上校,你的判断正确无疑,在这连山鹰都飞不进来的地方,居然出现了它们的身影,而且还是成群结队的。说明第十一座冰山要更加的低矮,这最后的两座冰达坂,应该是飞禽在此地唯一出没之口。”这时,方东明已来到肖玉的身旁,与他并驾齐驱。 肖玉点头:“地势是低了,但飞禽走兽却多了,大自然从来都不放过考验人的机会。” 这天的晚间,驮队便在第十座冰山脚下安营扎寨,且美美地吃了一顿鹰肉大餐。小小地透露一个信息,虽然,我们的阿曼美女嚷嚷地凶,要多吃老鹰肉,但还是只吃了一小碗,怕上火。哈哈。 一宿无话,第二天的清晨,驮队整装,在黎明的晨曦中,迎着风,朝着班登塞的最后一座冰山攀登。而这座地势相对低矮的冰达坂,却是藏而不露,更显现出它与众不同的威力。怎么说? 当驮队的工友们承载着鹰肉所赋予的力量,牵着驮马昂首挺胸,进驻这个领地的时候,第一回合便被此座冰山击了一闷棍。 “上校,你看,有几个黑色的土包挡在了我们的前头。”小新疆用手朝前方指着。 果真,顺着托库那叶尔手指的方向看去,在远离驮队两百多米的地方,赫然躺着几个土包,从外形上看去,很象散在草原上的蒙古包,有四、五个,层次不齐地歪在当地,看去甚是扎眼。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方东明小声嘀咕了一句。 “嘿,你们看嗨,那土包好象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在动。”小新疆自高原上长大,天生练就一副动察力。 “不要靠近,先观察一下再说。”肖玉当然也发觉出了不对的苗头,同时心的话,才吃了鹰肉,不会又要喝鸭(鸦)汤吧。 “怕不是雪鼠吧?我去逮只来。”阿曼最是好奇,且故意拿话咯吱小新疆说话,托库那叶尔好象真的有点不答理她哩。 托库那叶尔虽然没有说话,但见女孩子真得要跑上前去,便一把拉住她,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意思:你又来刺激我,要真是雪鼠,没等你上去就被那物吭哧了,况且那是黑压压的一片,怎么可能是雪鼠? 而真当这时,前面的探报跑回来报告说,在前面发现了众多的乌鸦。 “乌鸦?”众人闻听不由得都伸长脖子,拼命地向那几个黑色的土包瞧去。这也恰吻合了肖玉的想法,吃了鹰肉又喝鸭(鸦)汤,但乍一听,他也不禁愣了一下,看那阵势,地上的“鸦”,可比天上的“鹰”要难伺侯啊。 为啥这样说呢?再用小刀片打掉它不就得了。非也,天上的鹰俯冲下来攻击人,也就那么几只,其余的,它还呆在天上不是?一惊之下也就飞散了。 而这地上的鸦,它不走也不惊,就那么黑压压瘟起一片,挡住人的去路。目测一下,少说也有百来只吧,肖爷可没那么多的小刀可飞呀。 这还真他妈的棘手,给咱来个下马威哈,咋办呢?肖玉两眼死死盯住前方的黑色山包,脑子里在急速地打着转转。 “上校,你不是会飞刀吗?再象打山鹰一样打它们呀。”阿曼见肖玉观而不动,便着急地上前对他说道。 “你知道那前面有多少只乌鸦吗?”小新疆白了阿曼一眼,其实他早把之前顶嘴的事丢到脑后去了。 “数不过来。”望着前面黑压压的一片,女孩摇了摇头。 “数不过来,就证明数不胜数,你以为上校有多少飞刀?”托库那叶尔又反问。 阿曼被小新疆连连的发问硬逼出来一句:“那也可以飞上几刀试试看嘛,说不一定一刀就把乌鸦全惊走了呢。” 他二人的对话,到是促使肖玉决定再如法炮制一下。“好,就听阿曼小姐的,尔等看好了。”肖玉说话间,从袖笼里轻轻抖出八支小手术刀片来同时夹在十跟指头间。要打就多点,飞它八只镇住那些黑家伙。 紧跟着,他跃身向前,朝那土包疾奔过去,堪堪百步之遥时,他口内一个“去”,八支刀片脱指破空,嗖嗖地带着风声,直朝乌鸦打去。 “哇--哇--” 随即,传来连续不断的鸦叫声,粗劣嘶哑,使人感到凄凉而厌烦。众人寻声疾目望去,那黑色的山包被惊走散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击毙鸦群 肖玉为了镇住结集如山包似的乌鸦,八支刀片同时出手,旦闻一阵呱呱的难听叫声,随即惊得乌鸦四散乱飞。 “哈哈,我怎么说的来着,乌鸦果然被惊散了吧。”阿曼兴奋地拍着手,可还没等她的高兴劲过去,眼看着那百只乌鸦慢慢地又飞回了原地,重新聚集成一个一个的小山包固守在那儿,挡住驮队的去路。而且,一动不动的立在当地,一副严阵以待的阵势。 “高兴的太早了吧。”小新疆提库那叶尔瞥了女孩一眼。 “还真是的,这些乌鸦真讨厌,跟它们的叫声一样让人心烦。”阿曼嘴里嘟哝着。 他二人正那说着,便见站在队列里的易彪,嗖得从腰间抽出短枪:“兄弟们,把枪都给我亮出来,惊不走就打它****的,全部消灭掉。”他的一声令下,拆白帮的十几名弟兄立刻响应,唰得从腰间拔出枪来提溜在了手里,并枪口一致对外,整齐划一地朝向前方的乌鸦群。 “慢着,易彪兄弟。”方东明赶紧道:“你们要以火力镇压,我不反对,但总得征求一下肖领队的意见,看他回来怎么说。” 易彪听了点头:“行。”两眼瞧着前方,看肖玉迅速地往后退来,便提着枪等在那儿。 片刻之功,肖玉已然返回到队列之中:“准备火枪开火。”易彪等未及开口,肖爷已然果决地下了命令,人被乌鸦挡着,算是咋回事啊。 “早准备好了!”易彪就等这一声令下了:“兄弟们,打。” 紧跟着,枪声大作,子弹如雨点般朝前面的鸦群泼去,再看那几个黑压压的“山包”,不断地倒塌去,体积是越变越小,伴随着粗劣的鸦鸣声,不堪入耳。 “耳朵都要被震聋啦,声音简直太难听了。”阿曼及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紧紧捂起耳朵。只有易彪他们打得起劲,毫不在乎那粗劣的吼叫声,似乎乌鸦的叫声越凄厉越刺耳他们越兴奋,打得越过赢。 十分钟后,战斗结束,枪声渐止,一切又归为平静,前方再也看不到隆起地面的“黑山包”了。 “妈的,这些乌鸦宁愿死也不逃离,真是奇怪。”这时,驮队又陆续向前,来至那原先几个黑色的“山包”跟前,方东明望着散落一地的鸦尸,皱着粗黑的眉道。 “它们也许无路可逃。”卡秋莎耸了下肩膀。 “不对。”肖玉听了摇头,心里在想,乌鸦这种东西有恋尸癖,唯有尸体才能使它们这样锲而不舍,舍命相求,因此又道:“来几个人,把这些死鸦的尸体全都搬开,看看下面有什么东西。” 众人听说,便取来几把小铁铲,开始将一处堆积的乌鸦尸体铲向一边去。很快,鸦尸被铲除干净,露出下面的冰地。 “什么也没有。”一个工友道,其它的人也都面面相觑地望着领队,不知他是啥意思。 肖玉见搬开了鸦尸,并没有他想要看到的情景,很是不甘心。怎么可能呢?这些鸦冒死也不逃走,守护在这里,其中定有缘由。 于是,他走上前,在被清理干净的冰地上来回走了走,又用力踩了踩冰面,忽然拿过一个工友手中的铁铲立在当空,然后噗的一声对地猛砸下去。 如果是坚实的冰地,这一铁铲砸下去,也不过是冰土飞溅,却不料,尽溅出一汪污浊的黑水,随冰土直飙了出来,臭气熏人。 “呀!”正好站在近处的阿曼,差点被溅到,不自禁的呀了一声,后退了一步。 而肖玉这边不停手的继续挖了下去,才挖了两铲,众人更是叫了起来:“尸体!?”只见被挖开的坑内,腐尸、白骨豁然显露出来,腐臭难闻,令人掩鼻不及。 “快,把那几个也挖开看看。”易彪一边吩咐着,一边挥动起铁铲,在另一个鸦尸堆积的地方开挖起来。 结果,另外的几处也是同样如此,下面掩埋着牲畜的尸首,还有人的骨头。一切真相大白,为什么百来只的乌鸦会不顾死活的聚集在这个地方。 此刻,肖玉站在被挖开的坑前,神色凝重的一语不发。而所有的人也都一个个站在当地,低着头,静静地为那些死去的人和驮马做着默哀,为他们的在天之灵祈祷。 虽然大家都没有去谈论眼前发生的情景,但心里都清楚,这里一定曾今发生过极其悲惨的事情。籍此,给每个人的心中,又蒙上了一层新的阴影,想要赶快走出去的欲望,变得愈发的强烈。 班登塞的最后一座冰山,给了驮队一记闷棍。扫平乌鸦之后,驮队继续向前进发。之后,却是再也没有遇到过一只乌鸦或其它的飞禽扰乱,工友们牵着满载重物的驮运牲口,加快了行走的速度,直至看到对面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横亘眼前,才意识到已经走出了那十一座冰山老巢的腹地。 而此刻,已然又是黎明破晓时分。“终于走出来了。”方东明骑在马上,侧脸对并驾齐驱的肖玉道。 “是啊,总算闯过了这一关。”肖玉勒住手里的马缰绳,站在一块岩石的旁边,抬头仰望着前方:“你看,前面就是西塞拉山口了,我们得更加谨慎,之前我查阅了一下资料,这座山口,是翻越昆仑冰山的行旅者一至公认的,最险要的地段。山口的两面,都被海拔7450米以上的雪峰夹击包围着,包括我们走过的那十一座冰巢,北面直接与世界第二高峰、海拔8611米的乔格里峰相连,它将是驮队最难走的一段路。” “是的,在组织这次驮运之前,也听人谈论过,但我想,我们曾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难险阻,都没有被压跨,就算眼前的这座西塞拉山口再难过,也一定能过的去。”方东明却是信心十足地说道。 “是啊,我们不怕。”后面闻听的工友们也一起挺直了腰杆。 工友们的表决,使肖玉感到无比的欣慰:“好,有兄弟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然而,当驮队开始过西塞拉山口时,虽然没有起风,眼前却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白茫茫的一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晕厥 驮队进入西塞拉山口时,可说是风平浪静,冰峰林立如玉柱掣天,白雪皑皑似银装素裹,但再向里行进了大约一里地后,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云山雾罩起来,仿佛披了一层半透明的羽纱,别说雪山的影子,就连人在雪地上刚踩踏出的脚印,也若隐若现,看大不清。 “珍妮姐,咱俩拉着别松手啊。”正队列里走着的阿曼,一步一滑地对跟她同行的卡秋莎道:“这雾下得真奇怪,看不清东西还刺人眼晴。”她不停地抬手擦着涩涩发疼的二目。 “那是雪光照的。”卡秋莎也紧紧抓住对方的手。 不但是她俩,所有的人都在这冰冷的雾下,被一层强烈的雪光罩住,根本睁不开两眼。“我们遇上进川以来最大的雪雾了,大家赶紧把羊毛卷拿出来绑上,不然得了‘雪盲’症,眼晴可就彻底毁了。”小新疆大声朝驮队人等传话的同时,自己早把一圈白色的牛毛绑在了眼晴的四周围,只露出两只晶晶亮的黑眼珠四处寻视着。 他们的确遇上了一场大雪雾,可说是扑面而来,加上冰川在光线的照射下发出刺人的白光,使人触不及防,没有任何的心理抵抗,动作稍微慢点的驮工或是粗心的,眼前已然开始出现淡淡的黑晕,便急忙紧闭住两眼,在身上乱摸着,干啥呢?找护眼毛啊。 “戴好护眼毛的,帮没戴上的弄一下。”肖玉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急的还不仅仅只是眼前刺眼的光,而是这场漫天的大雪雾,令人一下迷失了方向。 他赶紧从衣兜里摸出哈利·康格雷夫上士送他的指南针,可是,等了好半天,指南针也不动一下,不管肖玉怎么晃动它,那针愣是不听使唤。 “失灵了,我的指南针也不动。”一旁的方东明伸过头,瞥了他手里的针一眼:“唉,天太冷,指南针也罢工了。”才哈出来的一口热气,立刻凝结成了一股盐霜。 “是里面的机械油被冻住了,针当然就不走了。”肖玉无可奈何地把指南针重新塞回衣袋里,随手又翻出地形图,拿在手上展看起来。 “找到途径了没有?”方东明问。 “我们现在应该是在这个位置。”肖玉指着进山口的一条向上的直道:“前面这儿,是一个岔路口,离进山的这条道还有一公里,可能还不到。” “就是说,我们现在仍然是走在向上去的这条直道上,没有走偏向。”易彪也探身看那地图道。由于道路完全被雪雾封锁住了,所以他和他的探马也都象失去了双目一样不敢擅自妄动,只好在前头慢行,为驮队开道引路。 “对。”肖玉点头:“你们看。”他又指着地图上,冰山口两边的悬崖:“我们离悬崖也很近,万一走偏了,就会连人带牲口地掉下去。前面的这条岔路不知道是通向什么地方?”说着,他抬眼向白茫茫一片雪雾中望了一眼:“我们得万分谨慎加小心。” “肖领队,你就放心好了,我和十几个弟兄在前面探路,绝不会让人马掉到悬崖下面去。”易彪拍着胸脯保证,且朝小新疆做了个鬼脸,却被方东明调教了一句:“可别掉以轻心啊。” “哪能呢,方领队,要掉下去也是我易彪先掉下去啊。”说着还做了个歪倒的怪样儿,把在场的人都逗乐了,只是硬憋着劲笑不出来,怎么了?脸上被雪雾厚厚的下了一层盐霜,跟板砖似的,肌肉僵硬地拉扯不动,就连说出的话也是吭吭巴巴的不利索。 驮队就这样,在雪雾里且行且停,一段到岔路口的道,正常走也就半个多钟头的光景,却是硬化费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直至正午时分才到达。而雪雾,在阳光的照耀下也散失怠尽,重现雪山冰川的本来面目,结在人们脸面上的那层盐霜,亦终于化开。 “总算可以笑了。”一个工友松了口气,试着绽开笑容,想做个微笑的表情,却是僵硬的,肌肉仍没调整过来。 就西塞拉山口而言,高度比起卡尔东山口要低一些,由于其间十一座冰巢的缘故,雪雾却是要较卡尔东山口大得多,由冰川反射出的刺眼雪光强烈得令人无法忍受,一过正午,阳光立马减弱,温度即刻降至零度以下,刺骨的寒风催动着人和畜不敢久停,那样便会有冻僵、休克、甚至冻死的危险。 “又开始,喘不,过,气来了。”一个工友难受地在风中锤打着心口窝。 随着越往上走,极度缺氧的现象又出现了,人人的面颊上挂着红晕,随着地势的不断增高,一些驮工开始出现意识丧失、幻听、幻觉的现象。 “报告,肖,领队,一些驮工在风,雪中,不知去向了。”两个探马走来向肖玉禀告道。 肖玉点头,刚才他已然才得到消息,不仅是驮工,驮马也走失了几十匹。“我知道了。”他朝探报挥了下手,极其困难得吐出几个字。督队的辛劳,业已让他几天几夜未曾合眼了,身心极度的疲劳已达饱和。 “我给你扎几针吧,这样会好一些。”卡秋莎对他道。此刻,女上尉的眼里也是充满了血丝,一双美丽的眸子亦是显得疲惫不堪。 “谢谢,不用了,我还挺得住。”肖玉扭头冲她笑了下,眼皮却是直往下沉,他太累了。说着话的同时,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倒去。 “肖领队,肖领队。”“上校,上校..” 方东明和小新疆等闻声也跑上前来,大家连忙把扶起来的肖玉架着。即而,卡秋莎则是抱住肖玉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用两臂紧紧搂着他的身体,以自身的体温为他保持着温度,生怕一松开,肖玉就会冻僵。“阿曼,你快给他的太阳穴扎针。”她对女孩艰难地说,自己则是用手指狠狠地去掐肖玉的人中。 而阿曼,已然从药箱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同时左手迅速地用拿着的药棉擦试肖玉的太阳穴,随即将银针准确地扎进了穴位。 周围的人们一个个屏住气息,两眼紧盯着女孩手内慢慢转动着的银针,肖领队醒过来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试探 其实,肖玉是因为连日的疲惫,加上严重的高原反应,再就是一下又损失了那么多的人马,一时急火攻心,因此,一下晕了过去,经阿曼用银针刺激太阳穴后,很快便苏醒过来。 “肖领队醒了。”当肖玉动了动眼皮时,一个工友激动地喊。 接着,肖玉睁开了双眼。“上校,你觉得怎么样?”卡秋莎和阿曼,二女几乎同时关心地问道。见肖玉醒转来,阿曼停住手,并抽出银针。 “没事,我没事。”肖玉这才发觉自己躺在卡秋莎的怀里,于是赶紧想坐起身,却是用力过急,头又是一阵的晕眩,便急忙合上双目。 “都成这样了还逞强。”阿曼心直口快道,一把抚住身子还在晃悠中的男人。 “没事,我真的没事。”肖玉再次张开双眼,拂开阿曼抓住自己的手,抬头望着围在四周的人群:“谢谢大家的关心,都赶紧上路吧,停留久了会冻坏的。”他就此抓住方东明伸过来的一只臂膀,一挺身,站了起来。 “还是我在前面督队吧,你歇着,什么都别管了。”方东明道,他和小新疆是分别在中段和后面带着驮队跟随而行,又有易彪等十几个人轮流来替换,要轻松的多。 而肖玉作为整个驮队的领队就不同了,要随时监管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因此,一刻也不得放松下来。 闻听方东明的话,肖玉起先还想坚持,后一想,再坚持下去,怕是只会起到事倍功半的不良效果,正好借此放松一下,好好究竟究竟地形图,所以他一口答应道:“行,我替换小新疆到后面去,前面就暂时交给你了。”。 “我也陪你一起去吧。”阿曼望着返身朝队列后面走去的肖玉背影对他请求道。 “不用了,两位大医生在前面侯诊吧。”骑在马上慢慢行走中的肖玉,举臂朝身后挥了挥,他已然基本恢复了常态,但身体依然感到前所未有的乏力。 而卡秋莎则是仍站立在那块石头跟前,静静地看着肖玉和坐下马渐渐走远,那双充满血丝的美丽大眼晴里,闪动着一末柔丝般的光芒。 “珍妮姐,你在看什么呢?”阿曼问。她的关切没被肖玉领情,无奈地耸了耸肩转过脸去,正好看到女上尉凝视前方的目光,顺着她的目光又朝向肖玉的背影望了一眼,再回头看卡秋莎,凭着女性的直觉,她敏感地盯住对方的眼神。 “哦,没什么,我们走吧。”女上尉收回目光,眼中的柔光瞬间消失,一转身,跟着前面已然出发中的队列,艰难地朝前走去。 从这天开始,老天爷似乎也疲惫地不想再绽开笑脸,天空整日被阴云笼罩着,人们期盼正午的那一刹的阳光也成了奢侈的泡影。 “从早到晚,不是阴风就是飘雪的,啥时候才能晴一会儿啊,我这鞋跟脚冻在一起,都要长一块了。”一个工友一边走一边断断续续,呲牙咧嘴地抱怨着。 在他的身后,正好走着阿曼,听了他的唠叨后,不禁皱了下秀眉,即而回头朝长龙般的队列后面看去,阴雪中,看不清后面人马的真实面目,只能辨个大概的轮廓。 也不知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她心里这样想着转过头来,却是正好遇上也朝后正望着的卡秋莎,不过这次女上尉是在看她。“珍妮姐,你看我干吗?小心脚下路滑摔倒了。”阿曼对她提醒道。 “你要是想去后面就去吧,别担心,这里有我呢。”卡秋莎却这样回道。 “你说啥?”阿曼尽一时被女上尉的话说得愣了下,本来是想说:你啥意思啊? “她说的意思你不明白?”跟着一起走的易彪忽然开口,咧了下嘴想笑,却是太冷,笑容僵硬的冻在脸上展不开:“你刚才不是还申请要跟肖领队去后面来着,这回怎么又不去了?”他调皮地眨了下眼晴,算是代替无法现露的笑容。 易彪的话显然引发了人们的联想,一些工友朝他们这边投以好奇的目光,眼神中明显流露出嘻笑的意味儿,这使阿曼脸上不由得发起烧来,似乎自己心里的想法被别人窥探到了一般,于是立刻把头一甩:“我现在不想去了。” 她的话本来是想证明自己并没要去后面的想法,却不料更是令于众嘿嘿地干笑起来,那声波被风雪吹动得难听至极。 “你们笑什么?谁想去谁去好了。”女孩愈发的受窘起来,干脆把头一低,只顾一个劲地走起路来。 她的这种窘态和表情,招惹得工友们更是你一言我一语,絮絮叨叨起来,慢慢地不再谈及阿曼,而是拉扯起家事来,有的甚至憧憬着走出这段驿道后,用挣得的“坦戈”(银元)去干些什么?在这种热烈的气氛感染下,人们似乎暂时忘却了风雪带给他们的痛苦和压抑。 “珍妮姐,问你个事可以吗?”听着工友们热闹地谈论着他们的未来,阿曼也忍不住低声对卡秋莎道。 “问吧。”女上尉侧过头,对她笑了一下,见阿曼并没有马上说话,只是犹豫不决地看着自己,便又道:“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不解的表情,她觉得中国人有时候令人捉摸不透,为什么有话不能直接说呢? “珍妮姐,刚才肖领队晕倒的时候,我看你把他抱得那么紧,你很担心他吧。”阿曼眼晴望着女上尉,终于开口问道。 “担心啊,你不担心吗?”卡秋莎反问道,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问自己。 “担心,担心。”阿曼象是要掩饰什么似的,赶紧点头:“你,算了,还是不问了吧。”她吞吐着,把下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见阿曼这样,卡秋莎更是费解了:“是不是,我哪儿做的不对?”疑惑的表情。 “没有没有。”阿曼赶紧地摇头:“你做的很好。”本来想问的话更是说不出口了,却又不知怎样才能不让女上尉再问下去,于是急中生智道:“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想问问你,抱着人的那种感觉,一个男人。”补加了最后四个字后,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雪地抢救 阿曼见卡秋莎如此认真起来,便不好意思把心里的话问出,只好转换了话题,对着她耳朵低声问:抱着男人的感觉? “抱着男人的感觉?”女上尉重复了一遍,然后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好极了。” 一句话没把阿曼笑喷,因突然的大笑把冻僵的脸撕扯的生疼,哎哟了一声,急忙用手捂住了脸,却是把周围正谈论火热的工友一下全喊没了音。 良久,阿曼才尴尬地笑了下:“没事。”向工友们歉意地摆摆手,又朝卡秋莎吐了下小舌头:“感觉好极了?啥意思呀?”低低地,一脸好奇地追问。 “啊!”卡秋莎也十分奇怪地望了女孩一眼,回答:“你不觉得,救了一个人的感觉很好吗?” “..”可以这么理解的?阿曼不再说话,而是低着头,努力而小心地向前走着,四周业已没了工友们的谈论声,空气中的热闹因子似乎因她的那声喊,被吓跑了。 而对于女上尉的回答,则是令阿曼出乎意料,难道她真的没有一丝的动心吗?女孩这样想着,脑海里又浮现出卡秋莎望着肖玉远去的背影时,眼里流露出的那种温情,那应该是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才有的眼神吧,她爱上他了吗?她将滑到前襟的长发甩到脑后,好象这样也会把心中的烦脑丝丢掉一样。 或许是自己太神经过敏了吧。想到这,她忽然暗自好笑起来。就在这时,从队列里传出一阵的骚动。“怎么了?”她不由得转头朝后面望去:“是不是又有人晕倒了?”很自然地想到了肖玉,不会又是他吧? “快来人啊,有人肚子疼。”只听得几名工友大声喊。 肚子疼?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呗。女孩才这样想着可能没啥大碍,中间的人群已然开始乱了起来,她急忙和卡秋莎、方东明等跑去拨开人群向里一看,哇!只见地上正躺着一名工友,双手紧紧地捂着肚子,痛苦地在雪地上来回的滚动着,却硬是咬紧牙冠,不出一声。 哎呀,不好!阿曼凭着医生敏锐的观察力,立刻诊断出这名工友的肠胃一定是出了毛病,估计需要马上动手术。但是,但是..她环顾四周,在这白雪皑皑的寒风里,怎么做手术呀? 而这时,从驮队的后面疾奔过来一匹马,大家一看,马上之人正是肖玉,原来探报已然把工友患病的消息飞报给了他。 “人呢?”他催马至近前,翻身跳下马来便已看到了仍躺在雪地上的人:“卡秋莎、阿曼,准备手术。”随即大声喊道。 “在哪里做?”阿曼不知所措的看看病人,又看着肖玉问。 “卡秋莎你知道怎么做吧,你告诉她。”肖玉说话间,已然叫过两名工友,把那名疼痛中的患者抬到了路边的一棵雪松下面。而卡秋莎也和方东明等快速地拿来了厚实的毛毡,铺垫在了患者的身下。 “要不要搭个简易帐篷?”小新疆问道。 “来不急了,快。”肖玉一边说着,一边翻看着病人的眼晴,快速地检查着他的身体状况。此刻,患者已然呈现出半休克状态。 “阿曼,快把手术应用的东西拿出来摆好。”卡秋莎说着,一边已经把一块干净的白布铺在了地上:“上校,他得了阑尾炎是吗?”经过雪地培训的她,曾今遇到过一次这样类似的病况。 “是的,需要紧急抢救。”回答的同时,肖玉已将病者的衣服解开,将需要手术的部位显露出来,让卡秋莎在其部位施以消毒,已然平静下来的阿曼,即而将一枚灌了麻醉药剂的针管,扎进了患者的身体,给他施以了局部麻醉。 在他们仨人做这些准备工作的同时,工友们也没闲着,一个挨着一个地紧紧靠在一起,将里面的医生和病人团团围了起来,铸成了一圈天然屏障。 这是干啥?给患者遮风挡寒啊。而炊事班的伙计们,亦是按照卡秋莎刚才的吩咐,在他们的附近升起一堆篝火,架柴烧热了一锅开水,以备取暖及术后所用。 手术进行得极为顺利,周围静得似乎连一根针掉到雪地上也能听得到。而肖玉仅用了十分钟的时间,便结束了整个切除及缝合的手术过程,做得干净利落。望着被截下来的一段血红糜烂的阑尾,众人在咂舌之余,对肖玉的敬重油然而生,更是为他的从容不迫所佩服不已。 “肖领队的医术真是高明,今日一见,实在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易彪从炊事长手上接过一盆热水:“这是冰雪化成的水,烧开了再加些冰雪进去,用来洗手,可舒服可舒服了。” “好,我试试。”肖玉将一双沾满血的手伸进面盆里,果然,有一种即暖又冰的奇特感觉,而且更神奇的是,手上的血一见冰雪之水,马上就与皮肤分开了,手变得光洁如初,而在血水与手之间,形成了一道十分明显的分界线。 “果然舒服。”肖玉赞道。用阿曼递过来的毛巾擦试着手,一边回过头去,朝刚手术过的那名患者望去,他正安静的躺在厚厚的毛毡上,身子亦是被一块厚毛毡裹住,女上尉卡秋莎正在一旁细心地为他用热水擦试着冻僵的脸堂。 “阿曼小姐,现在你知道怎样在雪地中紧急救护伤病员了吧。”肖玉这时温和地对女孩说道,一改术前那种严厉的口气,当时阿曼真被他这种前所未有的冷峻吓到了。 “是,上校,我知道了。”阿曼认真地点头,现在肖玉在她的心中,又升华了一个高度。 即而,肖玉转身对方东明道:“赶快起程吧,大家在雪地里已冻得不行了。”逐又朝向驮队人等大声道:“谢谢大伙儿刚才的倾力配合,我代病友也感谢大家的深情厚意了。”说着,朝于众抱了个大大的拳。 “肖领队,你这可就见外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是啊,如果没有你们医生的救护治疗,这路我们也走不下去啊。”驮工们七嘴八舌地说着。 “好了,大家都别说感激的话了,小新疆,”肖玉不及众人说完,对托库那叶尔喊道。他叫小新疆做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危机迫近 肖玉呼唤小新疆做什么? “托库那叶尔。” “到!” “我们还有雪橇吗?” “有!” “好,赶紧把病人抬上雪橇,你和阿曼亲自负责跟橇监护。”肖玉下令道。 “是!”托库那叶尔和阿曼同时应答。 自发生了这次工友得急性阑尾炎事件后,肖玉便格外注意对工友们的健康知识讲解,告诉他们怎样预防一些呼吸道及消化道常见的疾病,尤其是对肠道的保护措施等。 可是,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真不容易。说不容易是因为,在这样一种恶劣的环境下,别说讲究卫生,注意饮食习惯了,能有吃的就不错了。 “肖领队,干饼快没有了,驮队眼看着就要断粮了。”这不,事情来了,饮事长走来跟肖玉报告,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 停了一下,他又道:“羊肉到是还有不少,但在这么高的雪山上,气压太低,水只能烧到80c,煮不熟的羊肉,工友们现在都不敢吃了。”由于之前那工友的病况,及后来肖玉对健康知识的讲座,其结果产生了这样的负效应。 肖玉听了低着头思索着,真是有点进退两难了。人若不吃,怎么行路?若是吃了不良的食物,身体好的可能没大碍,弱的,很可能便会导致跟那名患急性阑尾炎工友一样的结果,亦或是更严重的肠胃疾病,虽然这种小手术对于他来讲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在这高寒地带,有两个,三个的可就要人命了,整体受罪挨冻啊。 “肖领队,你看这事..”见肖玉低头不语,饮事长有点着急。 “馕(新疆大饼)还有多少?”肖玉抬头问。 “如果省着点吃的话,最多只够吃两天的了。”饮事长回答。 肖玉闻听想了想:“西塞拉山口我们也已走了六天了,再坚持四、五天估计就能走出去了。”看到饮事长有点不明白自己所答非所问的意思,又接着道:“到吃饭的时候,你把大饼掰碎了熬成粥,这样,是不是可以多熬两天的时间呢?” “对啊,肖领队这个办法行,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饮事长听了似乎很高兴地走了。 但肖玉的心情,却是格外的沉重。把饼熬成稀粥,是,这样的确可以多吃几顿,但只喝点稀粥在高寒的雪山冰川上驮运,人如何能吃得住那种饥寒交迫的煎熬?!久而久之,身体会被拖跨掉。 走在一旁的卡秋莎,一直在注意地听着他与饮事长的谈话,此时此刻,看到肖玉这种阴郁的神情,便知他内心一定在为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而揪心,因此道:“上校,可以让易彪他们统计一下工友的身体状况,身体素质好的,可以拿半熟的羊肉充饥,身体不好的,给他们熬馕粥,熬得稠些这样不容易饥饿,喝了这种粥也不会生病。” “你这个办法不错,我这就去跟饮事长说去。”说着,肖玉便要走去找饮事长,却是被卡秋莎一把拉住:“不用,我去。”抬脚朝队列里走去。弄得肖玉站在那儿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心道:她,今天怎么了? “唉!她是心疼你,怕你累着,刚做完手术得注意点休息。”方东明不知啥时候来到他的身边,碰了一下他的臂膀。 “什么?”肖玉仿佛没听懂对方的话。 “什么?就是让你多休息啊,你可别多想啊。”方东明向肖玉挤了下眼:“我也去看看,马上要开饭了,说不定还能想出更好办法来。”不等回答也溜了。 嘿!肖玉眼瞅着方东明走去的背影,抓了抓一头凌乱的头发,想笑又笑不出来,这俩人都啥意思啊? 女上尉和方东明是究竟是啥意思?先不管他们,再说小新疆和阿曼两人,负责看护雪橇上的病人,一路跟在驮队的后面艰难地走着。 “托库那叶尔,你认识肖领队多久了?”阿曼似乎很随意地问道,一边看了一眼躺在雪橇上的病人,看他被厚毛毡裹得结结实实的,闭着两眼睡得很沉的样子,又转眼望着小新疆等着他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托库那叶尔才说道:“跟你差不多的时间吧。”说着想了想,又看了对方一眼:“对了,也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你问吧。”阿曼点头道。 “你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小新疆道。 “这我好象都说过了,为了混在你们男人的队伍里,跟着回国呗。”女孩回答说。 “这我知道,我的意思是问,你是从哪里来?之前的事想起来没?”托库那叶尔好奇地问,女孩那次在被问询时的大哭,在他看来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了,现在再问她,可能不会那样了吧。 可他这样一问,阿曼刚才还蛮高兴的脸忽然变得阴沉下来,低下头不吭一声。“怎么了?”小新疆小心翼翼地看着女孩的脸:“还没想起来是吧?”再接下去,阿曼的脸似乎要委屈地哭起来,他赶紧地朝她摆手又摇头:“算了算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吗?”最怕看到女人流泪的样子。 “我,差点死了,好象是被人救了。”没想到,阿曼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啊?”托库那叶尔吃惊地瞪视着女孩低垂的面庞,很想问她后来怎么样了?但怕她真的会哭,于是强咽下后面的话,闭住了口。 “后面的事又象是做梦一样理不清了,再想不起来。唉!算了,不想了。”到是阿曼忽然象是释然了一样,抬起头,对小新疆苦笑了一下。于是,两人都不再开口说话,只闻听凄厉的寒风在耳边呼呼的刮过。 可过了一会儿,小新疆又道:“阿曼小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女孩见问也仔细听了听,果然,凄厉的寒风中夹杂着另一种极其微弱的声音,时断时续。“我听到了,但好象又突然断了,估计是风在和雪打架吧。”女孩对托库那叶尔做了个手势,眨了下眼晴。 小新疆没接话,却仍歪着头努力地听着:“又有了,你快听。”约莫三分钟的样子,又忽然低声道。 可这回,阿曼却是哎呀了一声,也不及再说什么,直向拉雪橇的两名工友摆手道:“快停,快停下来。”而不明其由的两名工友,包括小新疆在内,都一起惊讶地看着她,不知女孩要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猜宝 阿曼听着听着,为何忽然让拉雪橇的两名工友赶快停下呢? 原来呀,凭借她做医生灵敏的听力,觉出是雪橇上,那名刚动完手术的工友在微弱的呻吟,这证明,术后出了问题,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拉雪橇的工友听见喊急忙停了下来,阿曼即刻去掀病人身上的毛毡。“你要干什么?”小新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大声问,那意思:这样会把病人冻坏了,疯了吗? “我要查看一下他的伤口,可能感染了。”阿曼停手转脸对托库那叶尔道:“你没听见他在痛苦的呻吟吗?” “是吗?”小新疆放开抓住女孩的手:“原来,不是风和雪在打架啊..但是,”他仍有点踌躇地望着只露出半张脸的病人,的确,很病苦的样子:“如果这样揭了毛毡给他检查,怕是再染上风寒更不好吧?”肖玉的医药知识讲座还是起到了一定收效的,这不,托库那叶尔现在懂得了不少医学常识呢。 是呀,阿曼也纠结起来。动手术那会儿,有那许多人给挡风遮寒,旁边又生着一大堆篝火,烧着滚烫的开水取暖,可此时此刻,啥也没有,只有刺骨而凛冽的寒风在耳边呼叫着,恨不得要撕碎一切。 “托库那叶尔兄弟,肖领队问后面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突然停下。”前面的探报飞奔而来,问询情况。要知道,拉着一个人走本来行进的速度就超慢,再停下不走就会掉队,容易发生危险的状况。 “是这样..”小新疆托库那叶尔马上将停下的缘由对其作了说明:“你赶快回去报告肖领队,问这事该怎么处理?” 探报闻听,二话没说,骑上马又一溜烟地奔了回去,片刻之功,只见肖玉和卡秋莎朝这边扬鞭催马,跑了过来。 “快,把毛毡围起来挡住风。”当肖玉跑至近前跳下马来说话的当下,这时大家才看清楚,卡秋莎手里正抱着一卷厚毛毡。 “有它,这样就好多了。”小新疆立刻也上前帮着卡秋莎,用那条厚毛毡把雪橇跟圈桶似的围了起来,而肖玉已然快速地解开了病人的羊皮袄,分开内衣,轻轻地揭开包扎的沙布,开始检查他术后的创口。 “发炎了。”一旁正递药剪和消毒水的阿曼皱着眉道,一边急忙又将金创膏从药箱内取出备用。病人术后的创面发红肿胀,浅表似有一层微白的盐霜,好象要溃烂似的, “幸亏你们发现的早,还好,没有感染得太深,要是化脓可就不好办了,说不定要吃第二回刀子了。”肖玉两分钟“结束战斗”,把衣服及厚毛毡重新给病人穿裹好。 “都怪我,消毒不仔细。”阿曼低着头,提着药箱从围起的毛毡内走出,一边惭愧地说。 “不能全怪你,可能是我把伤口包扎得太紧了,才导致创口受压迫等原因,猝发细菌感染。”卡秋莎也做着自我检讨,而这时,小新疆业已把围拢的毛毡收了起来。 “都是我自己不好,贪吃惹的祸。”这时,完全清醒过来的病人,艰难的自责道,后悔地掉下了眼泪。 “好了,不要担心,大家也都别再自责了,要走过西塞拉山口,还有好几天的时间,保持良好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阿曼、托库那叶尔,”他二人听到肖玉的点名,异口同声道:“在。” “你们两个多费心了,这毛毡就留在这儿备用,等要换药的时候我再过来,有情况及时通报。”他二人又同时点头,目送着肖玉和卡秋莎上马离去。 当下,病人因解除了创口因发炎产生的疼痛,不一会儿又安然地静静睡去,香鼾入梦。却不知,驮队异常艰辛地行走在冰达坂之巅,由于肖玉和卡秋莎想出来的节省之办法,暂时缓解了驮队缺粮的危机,这一天,他们在吃完最后一顿大饼熬粥的傍晚,终于看到了巍巍之昆仑的苍茫雄姿。 “太好了,快进入国境了。”工友们一个个激动万分,内心感慨万端,多少个****夜夜呀,盼着能早日踏上自己的国土。 “桑株古道”,乃古时候的记载,后来被人们习惯的称之为昆仑山驮古道,主要路径:从新疆南部的皮山县桑株起,穿越昆仑山与喀喇昆仑山,到达印度列城,是七世纪吐蕃强盛时统治西域和河西时西出屋脊开辟的重要通道,也是后来连接印度和中亚之间的桥梁,所以也被称为喀喇昆仑之路,也是历史上重要的东西方文化交流的通道。 “肖领队、方领队,有吃的啦,又有吃的啦。”当驮队行至昆仑山脚下时,易彪带着拆白帮的几名探马忽然从一处山拐角转出,几个人手里提溜着好大的一个麻袋。 饮事长正为晚上拿什么开饭而犯愁呢,这一听,比旁人更为激动地跑过去:“是什么吃的?快让我看看。”其它的人也同样好奇而热切地挤上前,想知道大麻袋里装的到底是啥吃的东西。民以食为贵,这时充分得到了体现。 “你们猜猜,是啥玩意儿?”易彪一把挡开饮事长伸过来,想要揭袋子的手,冲着众人大声嚷嚷着,带着神秘的口气,一脸兴奋的表情。 “让我看看先,我不说,给他们慢慢猜。”饮事长哪里忍得住,等米下锅的滋味,他比别人体会的要深刻,那个焦心呐。 “不行不行,一视同仁,不能泄露天机。”易彪朝他呲了呲牙笑道:“猜吧,我的老伙计,你再想不到的。”别看他这样,兴奋的心情也快使他憋不住了。 “我知道了,是易彪大哥打到野狼了对不对。”小新疆打趣地猜道。他在心里,其实早想好了再一次的猎捕计划,对于昆仑山,他是再熟悉不过了,而当下时节,正好是打猎的黄金时节,看到工友们这么辛苦,吃得这么差,他心里和几个领队一样,忒不是滋味。 众人闻听小新疆这么一说,情绪马上被调动起来,于是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起来,却是只看到易彪他们手都拎酸了,还是连连摇着头:“不对,不对,哪有你们说的那么玄乎。” “你就告诉他们吧,估计他们饥肠辘辘,已经猜不动了,哈哈..”一直在旁边笑而不答的肖玉,这时终于替工友们开了腔。(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喀喇昆仑 易彪本来就忍不住了,再被肖玉那么一说和,便把手里的麻包口松开,朝众人一亮相:“看吧,伙计们,满满一麻袋上好的新疆大饼。” 众人那都饿花了眼的,饥一顿饱一顿的硬撑到现在,连那些能吃半生不熟羊肉的“强”汉,也快不行了,怎么了?半生的肉吃多了,肠胃再好的人也受不了哇,即便是没有出现生病的现象,也有不少人肚子不舒服,为了不造成更坏的发展,所以羊肉有,但吃的人都不敢再继续吃了。 而今,一群饥不择食的人,一看见袋里那又大又圆的馕,脆生生,黄橙橙亮在眼前,没一个不瞪直眼晴咽口水的,那种诱惑如何能抵挡? “在石头缝里发掘出来的,怎么样,这个功劳不小吧,够咱吃过喀喇昆仑山的。”易彪一脸的放光,得意地说。他们几个占山的,吃半生的羊肉虽然没啥问题,但顿顿都那样,也是快受不住了。 “在石头缝里找到的?”饮事长抓着稻草一样的乱发,有点不相信地问道,他是最高兴了,已经叫手下的两名小厨把大饼抬下去开始做饭去了。 “是啊。”易彪点头,接着,便把他们几个是怎样意外的发现石缝中的馕,有模有样的向众人学说开了。 其实,事情很是巧合。易彪他们十来个探马,分做两拨各自去前面探寻路况,而易彪所带着的几个人刚走到前面拐弯处的一堆碎石前,忽然有个探马内急,要小解,便急忙跑到一块石头后面尿尿,小便把石头缝中的泥土冲得顺石缝流淌下去,渐渐从里面露出一片麻布的角来。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就是一块破布,后来再看又不象,好象是麻袋的一角,然后我就蹲身去拽,却没拽动,卡石头里了,我又一用力,往上拽了一下,哎,这会把压在上面的石头给拽活动了,于是我干脆抱着那块石头朝上搬,一搬开,就看到下面有个吭,那个麻袋包只露出来一小半,还有大半被埋在冰土里。”那个起初发现麻袋的探马说道。 “后来我们听见他喊:‘快来人啊’..”又一个探马接过他的话茬:“还以为他出啥事了呢,可跑过去一看,说是石头下面压着一个麻袋,于是我们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袋子拖上来,打开来一看,原来里面装着满满一口袋大饼。” “哈哈,这是前面走过的驮队,埋藏在里面的。”小新疆这时笑眯眯道:“跑马帮的,都是往返路程,不象我们这次只是单程,他们去时就把往返食品与给养全部带上,沿途选择适当地段按站贮存,这是采点,就是往返的食宿站,回来还走这道,如果无大风雪,中途不得停留,不到站就没有吃的。” “哦,是这样啊。”饮事长终于明白地点头道:“如此说来,这里,应该是前面的驮队事先采好的食宿站,那么,那袋大饼他们为什么会忘在石头缝里?”言下之意,走到这里的驮工,没有不饥饿的。 “或许是遗忘了吧,谁知道呢,我们之前不也在途中发现过埋藏的食物吗?”托库那叶尔回答道。 “嗯,大家都不必再猜了,今晚饱餐一顿,睡个好觉,明天一早上路。”肖玉和众人一样开心,能在这当口儿得到吃的,仿同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而这一夜,有三个人,聚在一顶简易帐篷后面,商议着此喀喇昆仑一行的一次秘密狩猎活动。这仨是谁?究竟是啥秘密狩猎?先暂时为他们保密不提。一宿无话,第二天的黎明时分,驮队精神饱满的整装待发。 “托库那叶尔,你在前面跟着我督队吧,一方面也好帮方领队传个信跑个腿儿什么的。”肖玉临开拔时对小新疆微笑道,现在托库那叶尔成了驮队的流动哨兵了。 “上校,这回我还是督后吧,有易彪他们十来个流动探马,尽管放心,保准没错。”小新疆一本正经道,又转脸看身后站着的方东明,那意思:站着干吗?帮着说句话呀。 对于托库那叶尔的请求与说辞,肖玉到是没大在意,反正他和方东明都可以轮流替换着带队,他前我后的没啥不同,因此,根本用不着方东明帮腔,也就点头同意,随小新疆督后去了。 这当儿,别人没大紧,只有一人冲托库那叶尔的背影一牵嘴角,调皮地暗做了一个小鬼脸,谁呀?阿曼小姐,却是又被一人看在眼里,恰女孩也对他一看,便对其悄悄使了个眼色,这又是谁?不是别人,正是拆白帮四当家的,探马头儿--易彪。 可是,他二人怎么也没料到,这私下里一来二回的应合,却是未能逃过第三只眼晴,谁?方东明方领队。嗯,这两人再搞啥名堂,不会是跟托库那叶尔这小子有关吧?他回想着刚才的情形,感觉小新疆今天执意要督后,跟平常委实不同,有点反常,怪怪的,究竟是哪儿怪?一时也说不清楚。 他那儿尽管胡乱揣测着,驮队已然开始上路。此时的路径,虽是一如既往朝上而去,脚下的雪却是没有先时那般的硬实滑溜,有点软绵绵的让人感到是踩在地毯上。 茫茫的昆仑雪原,巍巍群山耸立。走过这里的人都知道,这里气压最低,大气环流极差。唯有一种心情,能使驮工们奋力向上攀登,那就是,翻过这最后一座大雪山,登上它,就标志着进入国门了,这让他们已极度疲惫的身心为之振奋。 怀着这种无限期盼的喜悦心境,这支长龙般的队伍朝着喀喇昆仑冰达坂进发。 山,越往上走越大,路,却是越来越险,盘山路越来越陡,特别是走到要拐弯的地段,悬的让人揪心,弯越转越急,几乎是呈60度,若不是有道山体隔在中间,前后的人能左右相视。 再向两边看去,左边是万丈深渊,右边是悬崖峭壁,向左看深不见底,头晕目眩;向右看怪石悬空,盗汗淋漓。牵着驮马的工友们,紧攥着手里的缰绳,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多一点动静,便会引发山石崩塌,悬崖落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擅自行动 这是桑株古道,或者称它为昆仑山驮古道,已然走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若是在这时马失前蹄,坠崖落难,那是太不值得了。 因此,所有的人在这个时候,都把稳心志,如冲刺最后一道起跑线一样,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念,只孤注一掷地向前,心中不停地告诫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前进、前进、再前进。 这是怎样一段惊心动魄的驿道自不必多加描述,当驮队人马终于蜗牛一般爬上半山腰后,脚下的路才稍稍放宽了一点。 此刻,人们这才不由得向身后看去。“看啥呢?小心头晕掉下去。”易彪对跟在身后的阿曼道。这时,他正好回头也向队列后面遥望。 阿曼闻听扭过脸来,冲他调皮地一挤眼,其实,她可不是因为要看后面走过的路,想看也看不到了,无比崎岖、陡峭的山路峰回路转,已然掩没在了无际苍茫的雪原中,那她这是在看什么呢? 她也同易彪一样,在朝队列的后面遥望,望谁?督后的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快开始了吧。”她回了一句在外人听起来没头脑的话。 易彪看她挤眼,又听她这么一说,便也诡秘地一笑,一点头:“等着吧。” 他俩这是又在打啥暗语呢?别人是只管走自己的路,浑然不觉,也不理会,而走在肖玉马后的方东明则是一直在注意着此二人的一举一动,这时听他俩这样一问一答的,心里更加有数:嗯,这里面准有事。却并不回头看,还是只顾牵着马,昂首挺胸地朝前走。 古人有诗云: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虽然此刻仍是一股股寒流扑面而来,令人不由得哆嗦寒颤,但空气中却是已闻见了一丝丝特别清新的气息。 “再有两天的时间,就可以登上昆仑之巅了,多想看见山那边风和日丽的景象啊。”肖玉此刻,心情无比的舒畅,象是对着众人,又似在自言自语。 “肖领队,你看前面,那就是第一个山口子了。”易彪说着手指向前方。 很快,驮队便行至山腰处的第一个进山地界,也就是易彪说的冰达坂(山口)。一到大坂上,头顶忽然变得云山雾罩、烟雨蒙蒙起来,放眼望去,云海茫茫,点点群峰似乎在流动的朵朵白云间穿行,宛如一幅百舸争流图。 “雪到是少了,空气也变好了,但这冰一点不见减,踩上去嘎吱嘎吱响,听起来要碎裂一样,却是被踩得更结实了。”易彪纳闷地说,他的话把周围的人都给说乐了。 “咋的了?冰踩结实了,不是更有利于你行动吗?”方东明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道,却是话中有话。 可是,易彪哪里能听出来,也不知道方东明早就注意他和阿曼了,只管点头称是是是,倒把个方东明乐得心里想:小子,别以为我没瞧见,看你们到底想玩什么花招。 再说驮队自走进第一个冰达坂山口后,山道渐渐变得开阔起来,不象之前那么狭窄,却是直高向上,坡度异常的陡峭起来,有些地方几乎呈垂直状,人的头高高的昂起,后脑勺与脊梁骨几乎要碰在了一起,幸好这古驿道的两边修有简易护拦,可以手扶着向上攀登。 仅此这样也就罢了,最头疼和最要命的是,驮运东西的牲口,人得在前面拼命地拉拽着它们朝上走,一边还得紧紧的抓住护拦,如若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连人带马地滚下山去。 “幸亏山道宽,不然上面的人马要是滑掉下来,下面的人准扒下一片。”一个工友咬着牙奋力向上,却是心情不错地开着玩笑。 “肖领队早吩咐过了,让驮马分开来,错开走,就是为了怕发生这种事故。”另一个工友道。他原走在那名说话的工友身后,现在却是和他拉开了几步的间距,以免撞车,发生不幸。 巍巍昆仑,此时此刻向人们展现出它雄伟、险峻的不凡气势。而在驮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过了这段艰难无比的冰达坂时,已然又是一天过去了。 “终于又可以喘口气了,当时真怕自己一个坚持不住,手一松,滚下山去。”提那加道。他的伤在过西塞拉山口时,已完全好利索了。因此,肖玉便把他留在身边,有个什么急事啥的,让他去招呼。 这时,驮队已在山中的一片林子里安下营来,饮事长开始埋锅造饭,可开饭的时候,却是不见了阿曼。 “方领队,你看到阿曼小姐了吗?”准备和阿曼一起去喝粥的卡秋莎,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女孩子的身影,于是前来问方东明。 “我也没看到易彪。”方东明却是所答非所问的回答。 听到他二人的问话,也正准备去吃饭的肖玉朝他们走了过来。“怎么了,谁不见了?”一边走一边问。 还没等卡秋莎和方东明回答,便见提那加向他们这边跑过来,还没到跟前,已然向肖玉大声道:“肖领队,你让我去找托库那叶尔副领队,可我找不到他,问驮工们,也没有人看见他去了哪里。” “嗯?还有托库那叶尔?”方东明不觉自言自语了一句。 “什么还有托库那叶尔?”肖玉不及向提那加问询,疑惑地转脸朝着方东明。 方东明见问,便把之前易彪和阿曼奇怪的表现及他俩的对话,向众人述说了一遍。“我看啊,他们仨一定有事,而且现在在一起呢。”末了道。 “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干吗?”卡秋莎不禁好奇地问道,在她看来,中国人真不可思议。 “一定又是托库那叶尔出的主意,说不定又是打什么树熊去了。”方东明说着尽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而肖玉却没笑,一脸严肃的表情,沉声道:“提那加,你去把拆白帮的兄弟们给我找来。”对于方东明的猜测,他不否认,十有八九是这样的,但易彪怎么也参与进去了呢? 正想间,只见提那加又空身一人跑了回来:“肖领队,方领队,拆白帮的那十几名探报一个也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 事情听起来似乎变得玄妙起来,不仅小新疆、阿曼和易彪仨,就连易彪手下的人也没了踪影,这还了得?!不告诉一声就擅自行动起来,忒没组织性纪律性了。 “要不要我带人去找他们回来,好好教训他们一顿。”方东明看见肖玉面沉似水,也笑不出来了,如果这帮人在他们仨人的策动下真去山里狩猎,万一出了啥事,尤其是阿曼身为小女子,那可就不好办了,别还未出境就惹出麻烦来。 却不料,肖玉把手一摆说了一句话,让众人十分踌躇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突发枪声 当方东明说,要把小新疆等找回来时,肖玉却是一摆手:“不用去找,我知道托库那叶尔,他敢带人去狩猎,是因为他对昆仑山非常熟悉,我们这里的人没有谁能跟他相比的,况且,山大林多,上哪儿去找?” 肖玉这一番话,说得众人立刻没了声音。是呀,驮队上上下下,只有小新疆跑过这条桑株古道,也正象肖玉说的,昆仑山可不是小山包,这头喊话那头就能听见,谁知道他们上哪儿打猎去了?不好找。 “那么,我们就这样等着?等着他们出现?”卡秋莎打破沉默地问,她很担心阿曼。 肖玉知道她的心理,便又道:“当然不能被动的等待,一小时后,如果再没有他们的消息,就往天上打一发红色信号弹,招他们回来,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上尉。”眼晴看住对方。整个驮队,除了易彪和他手下的那十来个山大王外,就只有肖玉和卡秋莎身上佩有枪。 “哎,这个办法好,即省事又快捷。”方东明在旁称赞道。 “发了信号弹,如果他们还是不回来呢?”卡秋莎却问。 “发完信号弹告诉我情况,然后再作下一步的决定,好吗?”为了安慰女上尉的焦急的心情,肖玉语气温和的说:“现在大家都去吃饭吧,听说今天每人可以多吃半个大饼。”他尽量做出放松的样子。 然而,当众人都走开后,肖玉仍站在当地没动,他并不是不饿,而是在想下一步的决定。 “你不去吃饭吗?上校。”才要离去的卡秋莎,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见肖玉站在那儿不动,便问他道。 “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来。”肖玉对她微笑着回答。 “上校,你是在为他们担心吗?可是不吃饭,这个担心能解决问题吗?”卡秋莎并没有走,而是这样反问道。 肖玉看着女上尉的眼晴,持续了半分钟后答道:“我在想,你刚才提出的问题。” “发了信号弹不回来怎么办?”卡秋莎把之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歪着头笑道:“你不是说,先吃饭,等发了信号弹再决定吗?大家都执行了你的命令,难道你自己要搞特殊吗?”。“搞特殊”,是最近她才向肖玉学会的新名词。 “‘搞特殊’?你是现学现卖呀。”肖玉也学着女上尉的表情,调皮地调侃了一句。 可没想到,卡秋莎听了,低头想了片刻,然后才又抬起头问:“先(现)学先(现)卖?你是说,我先学可以先说?”她以为现学现卖的“现”,是“先”,所以,按字面的意思,理解成了:先学就先说。 “哈哈。”她的这种解释,令肖玉不由得哈哈大笑:“卡秋莎上尉,我可没这么教你啊。” “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聪明的女上尉,马上意识到自己把“现学现卖”给理解错了,俏丽的脸庞立刻微微有些发红。 “听好了,上尉。”肖玉收起笑容,故意板起脸,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纠正道:“首先,这个‘现’是现在的现,不是先后的‘先’,现学现卖呢,它的意思是:刚学会就来卖弄,记住了吗?” “卖弄?又是什么意思?”卡秋莎再次发问,中文对她来说,真是相当高深的一门学科,哈哈。 “卖弄就是..”肖玉说了这两个字后,便搔着头,搜肠刮肚地想着用什么合适又简练的词,才能让这个美国女兵明白其意。 而正当这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枪响,使得两人掉转脸,朝响枪的方向望去。 “肖领队,肖领队,听到了吗?有枪声。”几乎是同时,传来方东明和提那加的喊声,紧跟着,他俩同几个工友一起,朝他们这边跑过来。 “听到了。”肖玉回答:“离我们很远,在东北方向。” “怎么可能?他们离开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可能跑出去很远呢?”方东明不相信地说。 “是啊,好象是从山顶上传来的。”提那加也道。 “不,应该是在山的那边。”肖玉却摇着头说。 “啊,都跑山那边去啦,飞过去的吗?”卡秋莎的意思,这也太快了吧。其它几个工友,同样也表现出不可思议的惊讶神情。 “不会错。”肖玉凭借着一个军人的判断力,肯定道:“不必再等了,方领队,这里暂时由你来负责,我带这几个工友先上山去找他们。”他预感到情况有点不妙。 方东明听了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还是我去吧,肖兄弟,驮队少了你可不成啊。” “不行,还是我去,我有枪,遇到野兽可以对付,你赤手空拳的怎么办?”肖玉坚决地摇头:“你们跟我走。”他对那几个工友道。 “我也跟你一起去,我也有枪。”听肖玉这么一说,卡秋莎请求道。 “不行,这儿至少要有一名留守的医护人员,万一出现伤病没人救护可不成。”肖玉断然拒绝,即而一转身,带着人向山顶直奔而去。却是身后又传来女上尉的喊声:“哎,上校,你还没吃饭呢。” “没关系,正好去打兔子吃,也给你们稍几只回来打打牙祭。”肖玉大声说着,头也不回地疾奔向前,很快,他与那几个工友的身影消失在了山的背后。 先不说等待消息中的驮队,也暂且不去管肖玉等人追寻的情况,再说小新疆托库那叶尔、阿曼和易彪他们仨,真的象肖玉和方东明等人说的那样,暗地里“串通一气”,商量着一起去山上打猎了吗? 一点没错,完全和方东明猜想的一样,而且更有甚之,易彪在走时,还带上了他的十几名手下。之前,阿曼和易彪向队列后面看啥呢?看小新疆还在不?有没有脱身开始行动;而托库那叶尔为什么一定要去队列后面督后?也就是为了好脱身方便呀。 那么,从山那边传来的一声枪响,又是怎么回事呢?跟他们到底有没有关系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貌似野人 小新疆托库那叶尔起初是和阿曼商量来着,凭借自己跑过昆仑山一带的马帮,对其地理的熟悉,想去打点野味来给大家改善生活。而阿曼呢,自然是百分百的乐意,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而他二人的谈话,恰似被夜起解手的易彪无意中撞见听了去,便也大感兴趣,要加入进来凑热闹。 “你也去,不行不行。”小新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断然拒绝。理由是,易彪是驮队的探马头,马帮的耳目,人人都盯着他呢,他这一走,目标忒明显了,立马就会被发现,那他们这次捕猎的事不就泄露了吗? “没事。”易彪一副大不以为然的样子:“趁开饭那会儿,没啥人注意,我把我那十几个兄弟也拉上,人多力量大,猎打得也快,速战速决,等他们发现,我们已经回来了,给他们一个惊喜不好吗?就算是将功折罪。”一脸的自得。 “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以为肖领队是什么人?瞒得过谁也逃不过他的火眼金晴去。”托库那叶尔仍是死不松开。 “真的不答应?”易彪虎起个脸子,摆出一副山大王特有的泼皮相:“那我可要去汇报,这还了得,瞒着上司,私自行动,还带着个女流之辈。”故意把俩眼斜楞着阿曼。 “什么叫女流之辈?”一旁始终未插言的阿曼可不爱听了,把两道秀眉挑上了梁。 可易彪更是不让步,刚要开口反驳,小新疆一见势态要扩大,他二人这一吵起来,声浪肯定会惊动其它人,那不要坏事嘛?于是赶紧一把捂住易彪的嘴:“好了好了,怕了你了,答应了还不行吗?” 见小新疆终于妥协了,易彪也就不再闹了,立刻笑嘻嘻地对阿曼道歉:“一时性急,口无遮拦,请姑娘多多海涵,强将手下无弱兵,你是巾帼不让须眉,女英雄。”还挑起个大姆指。 “少耍贫嘴,你们占山的都惹不起。”女孩嘟哝着嘴,把头扭到一边去,可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这仨人的头又碰到了一快儿。 这,就是上文提到过的,有三个人,聚在一顶简易帐篷后面,商议着此喀喇昆仑一行的一次秘密狩猎活动。这仨人就是他们仨。 而后,按照易彪的计划,在驮队下达到林子里开饭之时,趁这个松懈的当口,三人分先后,带着十几个探马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众家人等,向着喀喇昆仑山深处悄悄溜之大吉,守猎去也。 说起昆仑山,小新疆托库那叶尔不仅跟着叔伯父辈等在这一带山中跑过马帮,而且他的童年时光,有一段美好的日子就是在这山中度过的。所以,不说这山上的每一条道都知道吧,但哪儿能打到兔子、采到蘑菇,哪儿能狩到野猪擒到山狍..他确是了如指掌的,包括哪儿的水深哪儿的雪浅。 而易彪本身就是山贼出生,丰富的草寇知识,练就出无论是哪座山头,他都有方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并驾驭它。他俩的合作,真可谓是相得益彰啊。 “我们这是去哪里打猎啊?怎么看不到一个动物呢?”紧跟在俩人后头的阿曼,即兴奋又心急地嚷嚷着,恨不得马上就能打到野兽,凯旋而归。 “嘘,小声点,看把猎物给吓跑了,跟着我们走就好啦。”小新疆回头冲她挤了下眼,小声警告道。 托库那叶尔带的路,是一条直插山顶的捷径。正因为是捷径,大多是人为所至,因此崎岖而僻静,周遭古藤盘根错节,随处可见,荫湿而地滑,十分难走,有的地方甚至要扒倒在地上爬过去。所以,他俩不时的停下,等着后面的阿曼,或是干脆拉着她走。得亏有那十几个探马在前面开道,不然,带着个女子穿行其中,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小新疆,你带的是什么路啊,简直比原始森林还难走,这么难走的道,连兔子都不愿意来。”阿曼开始抱怨起来,起初的那股兴奋劲没了,情绪一下降低八度。 “有野兽你也看不到?要不,那就不叫野兽了。”易彪调侃着,同时两手张牙舞爪,忽然来了一个老虎扑食的动作,装作要吃对方的架式。 “你别吓唬人,谁信啊。”阿曼朝他咧了咧嘴,脸上浮现出一丝嘲弄的表情。 就这样,他们磕磕拌拌,艰难无比地走了一段路后,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了一片谷地,阿曼刚要坐在一块石头上歇歇脚,却是一把被小新疆给拖住。“别去。”神情异样。 女孩转头,不解地看着他:“怎么啦?” “别说话。”托库那叶尔又道。再看易彪和他的手下,已然把怀里的枪给拽了出来,提溜在了手里,易彪且向他二人摆动着手,示意他俩慢慢朝身后的一块大山石后面退却。 当众人都退到山石后,半蹲着扒在石壁上,伸头悄悄朝外张望,不大一会儿,只听到沙沙地声音朝他们这边传来,随着沙沙声越来越近,逐渐演变成了嗵嗵嗵无比沉重的脚步声,山地被震得瑟瑟发抖。 此刻,山石后的十几双眼晴紧张得盯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尤其是阿曼,因紧张,脸被憋得通红,心也跟着咚咚地乱跳着,似要蹦出来一般。因她曾听肖玉讲过在野人山的经历,根据目前的动静,心里不由得联想,不会是碰到野人了吧。 正想间,便看见从前面一堆乱石丛里,豁然走出一只庞然大物,浑身披着长长的黑毛,两只似人一般,铜铃样的大眼,在毛绒绒的长面上,一闪一闪地瞪视着她。 “啊!”还未从联想中清醒过来的阿曼,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随即急忙用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口。 经她这一声叫,那披着长毛的怪物,突然停下脚步,两眼更是一措不措地紧紧盯住女孩,愈发使女医生在惶惶之中不知所措。 “别怕。”紧挨着她的托库那叶尔小声对她道,并伸过手去,将女孩冰凉的一只手轻轻握在自己的手掌心中。 也许是被那手掌所温暖,女孩的情绪稍稍平稳了下来,却仍是声音发颤地低声道:“野人。”一脸会被吃掉的害怕样子。 小新疆闻听,尽噗嗤一声差点笑了出来,向她小声说了一句,而其它的人也默然无语地冲女孩微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调戏猩猩 小新疆向阿曼说的啥呀?“傻瓜,那不是野人,是只猩猩。” 阿曼见托库那叶尔及众人都笑看着自己,不觉忸怩起来,娇嗔道:“猩猩也是要吃人的嘛。” “不怕,看我怎么引逗它。”小新疆说着尽站起身,从大石后面走了出去。 一旁的阿曼见此,本想要拉住他,却是一把没拉住,眼睁睁看着托库那叶尔朝那黑家伙走去,却是别无它策,只好震惊无比地听天由命,看着势态无端的发展下去。 其余人等呢,几乎也同时站了起来,只是并没有随同一起跟出去,而是在易彪悄然指令下,沿着他们藏身的这块大山石,朝前面左旁的那堆乱石丛悄悄地摸去,这分明是要绕到猩猩背后去。 “小姑娘,你在这里藏着别动,听到没,千万千万。”在临离开之际,易彪这样对阿曼嘱咐道。 阿曼闻听点头,见这阵势,心里即害怕,又新鲜,这就要开始猎捕了吗?于是她转脸又去看那个浑身黑毛的怪物,它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只灯笼眼死死盯住正向它走过来的托库那叶尔。 再看小新疆,凭他赤手空拳,是怎么引逗这只怪家伙的呢? 托库那叶尔说的一点没错,这只怪家伙的确是只猩猩,那会儿,阿曼看到大猩猩在盯着她,其实并没有,这家伙只是朝着前方,也就是他们躲藏的那块大山石平视着呢,再加上女孩精神过于紧张,所以错觉的以为,是被这只野兽发现了,并且可能要攻击她。 而这只身披“黑氅”的“天蓬元帅”,原是如入无人之境,却不想,忽听得头顶上传来一声尖叫,即而便有一人从山石后面冒将出来,而且是一脸凛然正气地朝自己走过来。这突然杀出的“程咬金”,对这猩猴来说可是非同寻常呀。 怎么个情况?那猩猩心的话,把手慢慢抬起,挡在身前做防御状,且满眼的攻击态势,以防对方对己突发的不利之举。 而小新疆,走到离猩猩五步之遥时,也停下脚步,与其对峙了一分钟后,忽然昂着头两手插腰,对着猩猩哈哈大笑起来,并朝着它摆出各种极其暧昧的动作。 山石后面的阿曼,见小新疆做出如此之举,不解其意,心想,这人类跟非人类,玩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正思量间,戏剧化的场面出现了。只见那猩猩,见小新疆如此的举动,便卸除了防备,尽也挤眉弄眼地朝托库那叶尔直做怪相,嘴里迸发出兴奋地叽叽声,而且还手舞足蹈在地上转起圈来,那****,哪里象要吃人呐,简直就是一马戏班里出来的怪态。 小新疆见猩猩被自己引逗上了勾,心里那个乐呀:这货这么快就脑袋发热了,哈哈!便仍不停地动作,趁转身之时,朝山石后,正伸头看热闹的阿曼摆手,打暗号,意思让她赶快出来。 女孩看到现在,终于弄明白了托库那叶尔的动机,他是用这种方法,吸引住大猩猩的眼球,好让易彪等人在其眼皮之下顺利溜过去。 那么,也许有人要问了,为啥易彪走时不把阿曼给带走呢?留下她一个人,不是多了一份危险,也给小新疆增添了一份麻烦么? 其实不然,或许易彪把阿曼带走要更省事,但他有他的想法,什么想法?下面发生的惊险情节会验证。 托库那叶尔以各种暧昧动作引逗猩猩的同时,山石后面的变化自然也没逃过他锐利的眼晴,易彪带着人悄悄地撤离,却是把阿曼留了下来,他心下会意地暗笑:这家伙真鬼,比我还会玩。 于是,他在向女孩摆手示意后,躲在山石后面的阿曼也款款走了出来,并一边走,一边也做出各种美妙的姿势,舞动着她那曼妙的身段。 “别瞎白活了,这色猩猩要是看上你可就麻烦了,快走。”小新疆一看阿曼也学着自己的样儿来招惹那非人类,便赶紧一把将她拉住就往前面冲。 那大猩猩正在热头上,忽见从山石后面又走出来一位美女,也向着它“搔首弄姿”,于是乎更加得一发而不可收拾,愈发疯巅起来,跌跌撞撞,似喝醉了酒一样,身体直朝前扑来。 恰这时,阿曼又被小新疆拉着向前去,这猩猩误以为美女要投怀送抱呢,狂喜之下,便张开毛茸茸的两臂,吭吭地叫着,就要将冲过来的人拦入怀内。不想,机灵的女孩则是把那腰肢一扭,闪了开去,又借着小新疆的拉力,两人一闪而过,却是闻听耳畔扑通一声,似假山轰然倒塌。 响声惊得二人急忙回头一看,哎哟妈呀!咋的啦?只见那猩猩正撅着个******,倒栽葱般面对黄土在啃泥呢。 “嘻嘻!”阿曼不禁娇笑起来,这色猩猩的下场可真逗死人了。 “快跑,看它起来还不整死咱俩。”托库那叶尔忍住笑,拉着女孩又拼命朝前面的乱石丛中狂奔而去。 再看那大猩猩,这顿摔哟,可着实不轻,吃了一嘴的冰渣加烂泥。还属它是灵长科动物,动作算是矫捷的,脑筋也非人类般的好使,着地没一分钟便跃身而起(在地上懵了半分钟,嘿嘿),带着一嘴的冰渣碎土车转身,愤怒地低吼着,跟后撵了上去。 “它追过来了。”阿曼一边跑一边惊似小鹿,忍不住朝后看。 “别管它,快跑,追上你就给它做压寨夫人。”小新疆拉着女孩,头也不回地拼命朝前跑。心的话:姥姥的,为了避开这厮,费老了劲了,真耽误事。 可是,人的脚哪能跑得过猩的腿?堪堪此二人就要被后面的兽追上,发了疯的猩可是要人命的啊! 砰!砰! 两声枪响过后,易彪等人从乱石丛中闪身而出。“瞧你俩,咋惹这厮生这么大的气哩?死了都不明目。”易彪哈哈笑着,手里托着还在冒青烟的火枪。 小新疆和阿曼却是喘吁吁,惊魂未定地回过头去,看那躺在雪地上的死猩。饿滴个神呐!那颗猩不仅是死不明目,而且双拳紧握,暴牙外露,咧着血喷大口,要吃人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死而复生 大猩猩被打死了,肖玉他们听到的正是这声震撼的枪响。但小新疆等人却不知晓,那条近路已然抄到喀喇昆仑山的背后去了,走出那堆乱石岗,眼前将会是另一番新天地。 先不说他们在乱石岗继续捕猎,再说肖玉,带着几名工友,沿着朝山顶去的一条蜿蜒之路攀岩而上,那也是在走捷径,一条可以快速到达山顶的“道”。 “肖领队,昆仑山这么大,我们走的这条道能和他们遇上吗?”一个工友边艰难地攀爬着,一边担心地问道。 “枪声是从山那边传过来的,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在,我们正是朝着那个方向去,遇上遇不上,就看运气了。”肖玉不急不燥地回答,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倒是在想,如果这时手头有通讯器材,哪怕是一只大喇叭筒,也要好过只单凭一张嘴喊话强。 因为驮队本身就已经走过了喀喇昆仑的大半座山,所以,他们离着山顶也不是十分的遥远。而肖玉所带的路虽然可以说是一条无人之径,但凭借着他爬过“野人山”那种艰辛无比的险境,这也不算什么了。经验告诉他,这条通往山顶的路是正确的。 可是,跟着他的几个驮工却是遭了罪了。没到半个时辰,他们已然是累得气喘如牛,扒在岩石上吃不住了。“不行了肖领队,喘不上气了。”一个个声不成调地哼哼着。 肖玉在前面停下脚,转身靠在山石上,朝下面的人看着,无奈地摇着头也不说话。心道:这跑马帮的咋这么经不起磨呢?却是又想:也难怪,驮队在经历了那么长的一段冰川雪山之地后,又吃不好睡不宁的,原本体格强壮的汉子,现在也都瘦成一把骨头了,没有体质,焉能支持得住呢?体谅之心油然而起。 这样一想,便只好慢慢地顺着石壁,捱下身去。“那就歇一会儿吧。”他道:“如果他们真能打到一只半只的猎物,也算给他们将功折过吧。”心下把对小新疆和易彪等责怪的情绪,卸除了大半。 “是呀,肖领队,他们去打猎,虽然不告诉一声,但也是为了大家的身体着想啊,不瞒您说肖领队,不怕您笑话,我已经半拉月没大解过了,肚里没货呀,就一泡水。”一个皮黄面瘦的工友道。 肖玉听了心里苦涩不是滋味,到不完全因为是那工友的话所致,反倒应着他这话感慨万端。心的话:老兄,你还有一泡水,我肖爷那会儿在野人山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知道不?经常是连滴水不进的干烤着。不由得忽然想起了“难兄难弟”--二毛,也不知现在它怎样了?在兰姆迦还好吗? 想到这些,他不禁把头摇了一下:都什么时候了,想这没用的?于是站起身道:“几位兄弟,你们看这样好不好,如果大家实在是走不动了就回去吧,我一个人去找。”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说话的工友赶紧也站了起来,连连摆手说。而其它两个也连忙跟起道:“肖领队,再苦再累我们跟着你,也从来没退缩过,走。” 肖玉没再说话,微笑着点头,转过身继续带头向上攀登,心里却在暗笑,这个人呐,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那么,落在他们身后的驮队呢?“方领队,今晚我们就在林子里歇了吧。”提那加问方东明。此刻,距肖玉他们走后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方东明听后想了一下。原本,驮队今晚是要在这里整休一夜,第二天凌晨再继续上路,可眼下这种情况,如何能让他安歇? “吃了饭,也休息了俩小时,我看还是尽早上路吧,晚了怕是赶不上他们。”这个“他们”,自然是指的小新疆和追寻而去的肖玉。 “好的,我马上通知下去。”提那加听后立刻走去传话去了。 其实,不只方东明一人为小新疆他们担着忧,驮队的上上下下都听到了那惊人的枪声,也都知道了托库那叶尔、阿曼和易彪带着手下愉着去打猎的消息。 “这胆子也忒大了,不告一声就跑了”、“可不是,那小女子也惨和在里面,真不象样子”、“土匪就是土匪,没准是这帮探马挑唆着闹的这一出。”工友们小声地议论着这件事。 “大家别再说了,这件事有利有弊,打猎也一定是为了大家改善伙食,但擅自行动肯定是不对的。”方东明对着整装出发中的众人道:“今天咱们就辛苦一下,连夜赶路,我想大家的心情都和我一样,也都想早点知道他们是不是平安无事。” “没关系方领队,他们有枪,应该不会有事。而且我们也希望能早点走出喀喇昆仑山,早点回家。”工友们七嘴八舌地回答。 大家都在为小新疆他们担着心,那现在他们究竟怎样了呢? “托库那叶尔,这只大猩猩就足够工友们吃两天的,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现在那边估计早发现咱们偷跑出来了,不知要怎么惩罚咱们呢。”阿曼心虚地说。 易彪和他的手下不在,打猎去了,乱石岗里,此刻只剩下小新疆和阿曼两人坐在一块石头上聊天、等待,脚下躺着的正是那只被打死的猩猩。 “出都出来了,被发现那也是迟早的事,还不如多打些野味回去,或许惩罚能轻点。”小新疆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里也不踏实,他知道,易彪的那两声枪响,一定惊动了驮队的上下。 “唉!”阿曼轻叹了一声不再说话,两眼只是呆呆地瞅着躺在雪地上的死猩猩,可看着看着,忽然一把抓住小新疆的胳膊,声音发颤地说不出话,只是用手朝猩猩指着。 “你怎么了?”托库那叶尔起初以为女孩子坐石头上冷,便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为其取暖,也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即而看见她用手指着地上的猩猩尸体,才奇怪地问。 “它,它在动。”女孩终于说了出来,而且身子不由自主地靠向小新疆。 “啊!?”托库那叶尔真想大笑一声,却是不由得两眼紧盯住地上死去的猩猩,难不成,它死而复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压寨夫人 小新疆听阿曼这么一说,便也看向地上猩猩的尸体,心里笑道,这死去的也能活过来?可他看着看着,笑容慢慢凝结在了脸上,逐,变成了一种怪异的笑。“我记得,它的眼晴是睁着的呀。”不相信地嘀咕了一句,又揉了一下眼,唯恐自己是看错了。 “现在是闭着的呀。”阿曼道:“可过一会儿,它就睁开了。”一脸地抓狂。 那只死去的猩猩,原本被易彪说成是“死不明目”的样子,现如今,就象托库那叶尔看到的情形那样,黑重的眼皮严丝密缝地合着,让人丝毫都不怀疑,它的确是死去了。 可是,小新疆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猩猩的眼皮抬起来,没一丝睁开的迹象。“你别大惊小怪的自己吓自己好不好,本来它的眼晴是睁着的没错,但死了这么长时间,闭上也是正常的事。”脸上的笑又化开了,变成了似笑非笑。 “信不信由你,我刚亲眼看见的,它一会儿张一会儿闭的,如果没被打死也正常。”阿曼生气地把身子扭向一边,不再去看地上的猩猩和一旁坐着的小新疆。 真的假的?托库那叶尔被她这一说,心里叨咕着。也就在他转眼跟女孩儿讲话的一瞬间,再扭脸去看猩猩时,立时将他吓了一大跳。哎呀妈呀,可不是咋的,一双铜铃样的眼晴正垂死挣扎般地瞪视着他呢。 这一惊非同小可,小新疆立时跳了起来,屁股象被坐下的石头烧着了一般,而正生气的阿曼倒是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同时转脸瞅向他。 就在她转脸之际,两眼掠过地上的猩猩时,也瞅见了同样的情景,跟着也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快过来。”小新疆轻轻将她一拉,小声地说。 于是,两人一边心惊胆战地与猩猩的对视着,一边快速地向着身后的一块大石后面退去。而退到一半之时,那两只铜铃似的眼晴又闭上了,死光顿时消失。 “吓死我了,它又闭上了。”阿曼抓着小新疆的小手,捏出了汗:“这下你相信我的话了吧,它没死。” “不怕,没死也挨了两枪,不能把咱俩怎么样。”托库那叶尔刚把话撂下,就听女孩一声大叫:“又睁开了,还在动。” 果然,只见那睁开双眼的猩猩,原本死鱼一般的眼珠一动不动,现如今却是死灰复燃,乍现出一道冰冷的杀气逼射而来,令人不寒而栗。 “还真它妈的活过来了。”事已至此,小新疆反倒冷静下来:“快走,去找易彪他们。”三十六计,走为上。 可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来的快,正当二人转身要跑时,却听得一声闷吼,便觉一阵阴风自身后袭来,带着一股血腥之味。 “不好,这厮追上来了。”他俩连看都不敢再往后看一眼,撒开两腿,没命地开始往前奔逃。 那么,是这只大猩猩死而复生,又追赶上来了?千真万确!要说这枪也有打走眼的时候,虽然易彪给了猩猩两枪,使它当时躺倒在地,其实并没有死,因为打枪时,猩猩正疯狂地追击中,这两枪实在是打偏了,没有击中要害,只是把怪物打晕了过去。所以,在若干小时后,这厮又活转过来。 这下可苦了小新疆和阿曼了,要知道,“死而复生”后的猩猩,可是比原先还要厉害得多,疯狂的报复使之丧心病狂,拼命地追逐着前面的两人,把脚下的乱石踢踩得呼啦乱飞,乒砰作响,口里发出可怕的吼叫声,震得山摇地动,枝叶乱颤。那阵势,恨不能立刻抓住两人撕得粉粉碎。 在这岌岌可危的追杀下,两人因为慌不择路,朝着来时的方向奔逃回去。“小新疆,你走错啦。”跑了一段路后,细心的阿曼忽然发觉不对劲,乱石岗里哪来这么许多的树? “啊!?”此刻,小新疆猛然醒悟,回头却是不可能,一时慌了神:“妈的。”只有在心里发着狠,咒骂着万恶的一切。他原打算转圈圈来着,或许能把受了伤的大猩猩再给折腾死,却不料,反把自己绕晕了。 而他更有所不知,象猩猩这种类人猿动物,比人有着特殊而持久的耐力,得亏这只猩猩受了伤,要不然,他俩早被这厮抓住撕碎了。 就这样,眼看着猩猩是越追越近越兴奋,叽呱乱叫着,好象已将俩人擒获在手,吓得跑在后面的阿曼一个不小心,没注意脚下磕绊的枯藤,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快起来。”跑在前面的小新疆拉脱了手,赶紧回身来拽女孩。 也就这一秒钟的空挡,后面的大猩猩已然追到,毛茸茸的长臂抓向阿曼。“你快跑,别管我。”女孩对托库那叶尔叫道,跌坐在地上的身体往后一退,挣脱小新疆拽她的手,同时却是一把将猩猩的手臂抱住,死死地将它给扯住不让这厮再向前进一步。 这一幕可谓惊涛骇浪,托库那叶尔站在那儿蹑呆呆地发愣,不知是向前救人还是退后逃命。而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原本狂怒无比的大猩猩,突然被女孩这么一抱,也是极其的惊讶,估计在想:怎么个情况?小美女莫不是心回意转,要投怀送抱?于是乎,跟京剧中的“变脸”一样,刚才还是一副穷凶极恶的可怕相,转眼之间变得温顺可亲,一把将女孩从地上提溜起来,紧紧搂在了毛绒绒的怀里。 站在那儿的托库那叶尔一看,又是惊又是气,这咋办呀,分明要抢去做压寨夫人了。“放开,给我放了她,你个死猩猩。”一激动,就要上去抢人。 大猩猩见小新疆要冲上来抢它怀里的美女,那哪能干?刚温顺的黑毛脸一下又变得狰狞可怖,嘴里发出硬生生的低吼表示强烈地抗议,却是并不向对方发出攻击,而是逆转身去,抱着人就要逃。 托库那叶尔这下真急了,人被猩猩掠去,凶多吉少,再想找回来可就难了,重要的是,如何向驮队交待?这可要出大事了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失散 阿曼为了不使两个人都被大猩猩抓住,便舍己救了托库那叶尔,但见小新疆不仅不跑,反而要上前来跟猩猩抢人,便也急了,大声喊:“笨蛋,快跑啊,别管我,我会想办法逃脱的。”喊话之际,猩猩掠着她,已然奔出老远去,把托库那叶尔一个人远远地丢在了后头。 小新疆仍是不甘心,一路拼命地追赶着,边追边叫:“不要脸的猩猴,你给我站住。”心里也不停地在狂吼:来人啊,易彪,你们在哪儿呀?.. 可一切都无济于事,他的声音在林子间空洞的回应着,苍白而无力,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猩猩越跑越远,渐渐成了一个黑点,最后终于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嘿!******妈的!去死!”托库那叶尔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凶狠地朝猩猩逃跑的方向砸去,即而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地揪扯着自己的头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怎么办?怎么办啊?他哭了一阵,抹了两把眼泪,无助地望着阿曼被猩猩劫走的方向,那里是密林深处,如黑洞般望不到头。 再环顾四周围,也是密匝匝的树林,却陌生的认不出是啥地方,追着那猩一路奔来,已然迷失了路途,并不是原本走的那道。 凭借着自己对昆仑山的熟悉,他很自信地认为,这不过是附近的一带林子,只要走出这片树林,就可以回到原来的地方。他要去找易彪他们,来救女孩,自己人单势孤,怕是不行。 先不说托库那叶尔去找易彪等人,那么易彪他们打猎的情形怎样了呢? “今天收获可真不小啊,这只獐子还真他们精怪,差点从我枪下溜掉。”易彪神彩飞扬的声音,同时把手里一只长耳短尾、四肢细长、身上带着斑点,有点象鹿的小猎物丢在了地上。 此刻,易彪带着手下,已回到了原先打死猩猩的地方,而其它人等,也各自将不同的大小猎物堆成了一堆小山。“咦?那只猩猩咋不见了?”一个拆白帮兄弟奇怪地问,瞅着地上一滩已凝结起冰的血水。 他这一嚷嚷,其它人也都注意到这个重大的环节。“小新疆和那女娃子呢?”易彪说着,眼晴朝四下里张望着。 “不会是他俩把大猩猩拖走了吧?”一个兄弟咧着嘴开玩笑。 “扯你娘的臊,他们能把猩猩拖哪儿去?”易彪干笑一声:“说好了在这等着的,怎么会走?”他最了解小新疆的为人了。 “四当家的,你过来看,这边有血迹。”另一个在不远处找寻的兄弟喊道。 易彪听后马上赶过去观看:“妈的,还真是啊,好象是那猩猩流的血。”他蹲下身,用手指在血上沾了点凑到鼻跟前闻了闻:“不好!”忽得站起身,面沉似水。 “四当家的,那猩猩没死。”发现血迹的兄弟也猛然惊道。 “没错。”易彪立刻感到后脊梁骨一丝丝的寒意:“兄弟们,我们赶快寻着这个血迹去找,一定要找到。” 一大堆捕获的猎物丢弃在那儿没人再管,所有的人都顺着地上淋淋沥沥地血迹,向着原路追索去。起初雪地上的血迹还十分的明显,但越往前,血迹变得越来越少,有时要走上一段路,才能看见一滴、两三滴,直至最后,被泥土、脏雪、藤蔓、枝叶等浑杂其中,再也分不清有无血的痕迹。 “这可怎么办?”易彪及手下的一帮人站在山树林里,不知该往何处追寻下去。“小新疆,托库那叶尔、阿曼小姐,你们在哪儿?听到请回应。”他忽然高声大喊了起来。 他这一喊,带动了其它人等,于是乎,十几张口一起亮开了嗓门:“小新疆、阿曼,托库那叶尔..” 就这样,一面呼唤着,一面搜寻着,却毫无回应,到是顺着来时的原路,走了不知有多长时间,只听易彪抓耳挠腮地在那叨唠着:“这不要回去了嘛,早知道带上猎物。”一脸白打了的表情。 “四当家的,你听,林子外好象有飞机的声音。”一个兄弟忽然开口道。 易彪闻言果真侧耳聆听:“你小子怕是走累了吧,想要坐飞机了。”哼哼了一声,其余的人也瞅着那人乐。 “小新疆、托库那叶尔、阿曼小姐”易彪又冷不丁地扯起嗓门叫喊起来,并举起手里的枪,朝空放了一弹。 这一弹,穿过林间破空而去,响彻云霄。即而,刚才那个说飞机的兄弟又道:“四当家的,我听到有人在喊,这回可没有错。”比刚才理直气壮多了。 “是吗?我再听听。”易彪又侧着俩大耳仔细地倾听:“‘易..彪..那叶..尔..’,哎,好象是吔,有人声。”他这次点着头道。 “我们也听到了。”另几个兄弟随声附和:“好象离着我们不远。” “快走,继续大声回应。”易彪一下兴奋起来,也不再惦记他的那些猎物了:“小新疆,托库那叶尔..”随着他的声音,又是一迭连串的齐声呼唤。 “易彪,托库那叶尔..”又传来持续而连贯的回应声,且越来越清晰。 “近了,******近了。”易彪高声大叫着,只是心里纳闷,对方怎么也喊托库那叶尔呢?难道..心情逐渐又变得复杂起来。 也就是一袋烟的功夫,他已经能够确定,回应声是从他们前面横亘的一座山坡后传来的。“兄弟们,冲上去,没准是驮队带着人找我们来了。” 他猜测的一点没错,这回应之声不是别人,正是肖玉和他带着的几个工友。当他们费尽心力,沿着一条几乎垂直向上的捷径爬向山顶时,在他们的左翼,忽然传来一声枪响。 人的喊叫声再大再亮,也比不过枪的一声响。尽管易彪他们声嘶力竭地呼唤,肖玉等也未能听见丝毫,却是这声枪响,惊破了天地,也惊动了正在寻找守猎人的他们。 “肖领队,你听到喊声了吗?”一个工友道。这时,他们几个已然靠近了那座山坡。(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跟踪追迹 肖玉点头回答那个工友,已然听到了来自山坡后面的回应,也非常清晰地听到对方呼喊小新疆的名子。 听那喊话的嗓门,是易彪他们无疑,但听他们呼喊的情形,似乎托库那叶尔并不在其中,还有阿曼,她也不在?肖玉的心中充满了疑问。 边走边想其间,却见高坡上出现了一两个身影,接着,易彪也冒出了头。“肖领队,我猜就是你们。”他高声喊着,因为坡度较高较陡,只有慢慢朝下荡步。 肖玉见果真是他们,直到这帮探骑全都上了坡,也没见小新疆和阿曼露面,心中愈发不安起来:“托库那叶尔和阿曼小姐呢?”他劈头盖脸地问,毫不客气。 “唔..”被肖玉这么一问,又看到他黑着个脸,忽然想起自己是和小新疆偷跑出来打猎的,先就心虚起来,吱唔了半天才道:“我,我们也在找他们呢。” “你们好大的胆!”肖玉不禁吼了一声,轻易不发火的他,实在忍无可忍了,而且听易彪的回答,已然能断定,他们走散了,甚至有可能他俩出了事。 此时此刻,十几个人正往山坡下走来,被肖玉这么一喝斥,便停下了脚步,一个个面面相觑地互望着,即而都低下头,象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你们都站在那儿干什么?”肖玉收敛住火气,尽量平静地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易彪见问,便把他们狩猎的前后经过一五一十地向肖玉交待了一遍,最后没低气地一脸委屈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只猩猩没死,我的枪法很准的。” 肖玉听后真想骂他一句:你的枪法准个屁!连个猩猩都打不死。但转念一想,现在再怎么遭难他们也是无济于事,便道:“现在我们分头去找,易彪。” “在。” “你把探骑队分成三组,马上向东、西、南方向展开搜索,四十分钟后在乱石岗集合。至于你,跟着我,往北。”肖玉下达着命令。 “是。”易彪闻听,立刻转过身,面对那十几个兄弟,向他们传达了肖玉的指令。 眼看着探骑们分别朝东西南三面“撒马”搜寻而去,只剩下易彪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此刻的他,即不知再说什么,也不敢转身再次面对肖玉,想想自己做的这事..唉!忒对不起人哩。 “四当家的,猩猩的血迹是从哪儿断了的?”肖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原本以为肖玉接下来又要一顿的训斥,一顿磕,却是没想到,尽会和颜悦色地问自己,易彪这才转过身,一副受宠若惊地样子立刻回答:“沿着这条道往前一直走。”侧身手指向坡后。 “带路。”肖玉不再说什么,带着几个工友急步上了坡,跟着易彪,向着原路返回去,而这,正好是向北的正方向。 当他们一路急赶,终于来到血迹断线的地方时,易彪又道:“从这里开始,往前就再也找不到猩猩的踪迹了。” 肖玉点头,围着雪地上已然十分模糊的淡淡血色来回走动着,并查看它四周的地面情况,即而,面对着相反的方向道:“看这个情形,猩猩走到这里,应该没有再向前去,而是回头跑掉了。”看到众人望着他面面相觑的神情,便又道:“至于向哪条路逃返了,让我们来勘测一下就知道了。” 说着,对面前杂乱无章的迹象又仔细查看了一番。“你们看,这一处,新踩出的脚印大小重重叠叠,来,我们跟着它向前去。”于是,众人紧跟着肖玉一边往前走,一边同他一起注意观查着地面脚印的变化。 这是一串即明显又急迫的脚印。大脚印沉重深陷雪地里,呈奔跑状距离密集、连串向前;而在大脚印上,又踩出小脚印,更是密密匝匝、层出不穷。 顺着这些足迹向前、向左、再右.。。弯来拐去,至此,只有大脚印一路狂奔而去,直向密林深处,小脚印忽然到此中断,没了任何印迹可寻。 “走到这里,你们有什么想法?”众人停下后,肖玉问道。 “我看,是人追着那只大猩猩,跑到这里,猩猩逃脱,后面的人也没有再追。”一个工友首先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是啊,这地上的大脚印肯定是那只猩猩的脚印,而且好象只有一个人在追它。”另一个工友补充道。 “你呢?”见易彪低头沉默不语,肖玉望着他问。 “我?”易彪似乎很艰难地抬起头,却是不敢与肖玉对视:“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肖玉两眼狠狠地盯住他不放,目光如炬。 易彪被逼得只好又把头低下:“阿曼小姐她,可能,落在了猩猩的手里。”他咽了一口唾沫,把这句话说完后,终于鼓足勇气地抬眼瞥了一眼肖玉和众人。 “可不是咋的,那后面的人追猩猩,一定是它掠走了阿曼小姐。老天爷,我们美丽的姑娘..”众人一下炸开了,七嘴八舌、各种联想。 转而,一致看向肖玉,见他站那不动也不说话,又一个个急道:“肖领队,那我们赶紧顺着猩猩逃跑的方向追吧,还等啥?” “是啊,肖领队,我们赶紧追吧。”易彪这时候又来了精神头,只有抓住那只该死的色猩猩,夺回姑娘,才能洗脱他易彪的罪过啊。 “大家先别着急。”肖玉可真能沉得住气:“现在情况已经很明确了,追猩猩的人应该就是托库那叶尔,因为阿曼在猩猩的手里。但追到这里,显然他放弃了,他去了哪里?”说到这,他又看向易彪。 “去找我们了。”易彪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不再躲避,勇敢地直视着对方。 “没错。”肖玉点头:“但他并没有找到你们不是吗?” “是。”易彪也点头,低头又想,忽而抬起道:“他一定迷路了。” “是的,我们现在走的方向,不是去乱石岗的道吧?”肖玉问。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眼下这桩村案,可不是一追二搜就能马上解决得了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失踪 听肖玉如此问,易彪便回答:“当然不是通向乱石岗那条原路,我们七拐八弯的,早偏离方向了。” 其实不用易彪说肖玉也明白,他沉默了片刻之后道:“照常理,托库那叶尔是回头找你们搬兵去了,但他因迷了路,走偏了方向,没能与你们相遇。” “是。”易彪点头同意。 “所以,现在我们几个再分成两支,一支往前去,追寻那只抢走人的猩猩,另一支回乱石岗等候消息。”肖玉决定道。 “我赞成,不过,我要去追那只猩猩,救出阿曼小姐。”易彪不等肖玉把话说完,就迫不及待的请求:“我要把那该死的家伙打得粉粉碎!脑壳全开花。”紧紧撰住腰里别的枪,恨恨地道。 “你要去,我不反对,但由谁来带路回乱石岗呢?”肖玉严肃地反问。他非常理解易彪此刻的心情,并不是想邀功请赏。 听肖玉这么一说,易彪卡了壳。是呀,自己来过这里,只有他易彪认得回乱石岗的路。“那,好吧。我带着一个兄弟回乱石岗等候消息。”转眼没了精神气。 就这样,易彪自去不提,肖玉带着剩下的两名工友,朝着大猩猩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可是,他们直至追出约有一公里地的时候,却是被眼前的景象呆住了。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再是雪地皑皑的山道,冷峻孤傲的冰脊,那逐渐变得稀少的林木外,则是泛着薄薄绿色的小草,如一片片毛茸茸的轻纱披在健壮的山体上,如同正在孕育生命的襁褓。 往远看,一片片薄云,翩然地飘飞于群山之巅,多情地亲吻着山的肌肤,寂静的万山之中,时而传来几声红嘴乌鸦的叫声,这单调的声音如此专注且传神地守候在那里,似它们只钟情于这高原的巅峰。 昆仑的神秘、昆仑的韵律、昆仑的魅力,一刹那间跌宕进人的心田。“我的万山之祖啊,我们这是回到了祖国的怀抱吗?”肖玉的心豁然敞亮,激动得情不自禁地大叫。 因此次他在查考这条昆仑古驿道时,就已经在书中详细地了解到,喀喇昆仑山的地理形态及状况,眼前所展示的一切迹象表明,他们翻过了这座山,已然是在昆仑的背后,朝着向阳的,面临中华国土的一面了。 “肖领队,没想到误撞正着,还有这么一条近路可抄。”两个工友也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虽然如此,但大部队还在后面,山的那一头,还在经受着攀越高山之苦;况,眼下更令人心焦的是,大猩猩和阿曼仍不知去向,寻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因此,欣喜的感觉也就在心头一闪而过,即后肖玉问道:“走过的地方都投下路标了吗?”他事先吩咐俩工友,为了不至迷失方向,与外界失去联系,一路上要做标记,这是他心细的地方。 “都刻下标记了,肖领队。”俩工友齐声回答。这标记,是刻在树上的一匹大马。 “嗯。”肖玉满意地点头:“做的好!走到这,我们仨要开始行动了。”见俩工友不明白地看着自己,便又道:“你们注意到背后的那座山包了没有?”掉头指向左后方,离他们只有五十码开外的一个地方。 “你说的是那棵大树旁边啊。”一个工友道,见肖玉点头,又接下去:“那里有一个山洞,我路过时,有印象。” “我也有印象,因为那山洞被大树罩应着,还想过去歇个脚呢。”另一个也道。 “你们难道就没发现,它与别的山洞,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肖玉又问。 “没有。”俩人同时摇头。那意思:山洞就是山洞,会有啥不一样? “我怀疑,那只猩猩躲在里面。”一语石破天惊,听了肖玉这句话,俩工友瞪大俩眼,一脸的,你有什么根据? “不妨我们去探视一下就知道了。”肖玉自是看出他二人的不相信。 “肖领队,这附近象这样的山洞多了去了。”一个工友站在原地道,为了表明自己并非不想去,便弯腰揉起腿来,嘴里还哼哼着:哎哟,好酸啊! 而另一个呢,可没这么含蓄,直接了当地提出了建议:“肖领队,要不咱们回去多找些人来,把每个山洞都搜一遍。” 呃!肖玉见他俩都不愿去,心道:也难怪啊,这一路走来,大大小小象这样的山洞不计其数,如果没有一点说服力的话,人家怎会跟着自个一起去浪费时间,瞎捣腾呢?得,还是咱自力更生吧。 于是,只好对他俩道:“你们在这等着吧,我去去就来。” 说着,肖玉便转身朝说的那个山洞走去,而那两名工友,果真在原地也没动弹,只转身目送着他一人摸进洞里去,一个对另一个道:“你说,那猩猩会在这山洞里吗?” “不知道。” “如果在,它会不会把肖领队也抓了去?” “别扯犊子,他有枪,怕个鸟。”翻白眼。 过了一会儿,那工友又问:“怎么还不出来呢?”似要挪步过去看个究竟。 “别过去,看猩猩出来把你给吃喽。”另一工友马上吓唬他道。原来,赤手空拳的他俩不愿跟进洞,是因为怕猩猩呀。哈哈! 然而,又等了半天,却是仍然不见肖玉露面。“不行,我等不了了,我得过去瞧瞧,咋这会了还不见动静。”那工友终于奈不住性子了。 这次,另一个工友没说话,他也在心里打着鼓,看此山洞也没多大啊,里面要是没有猩猩的话,进去的人应该早就出来了呀。虽然这样想,但任凭那工友走过去,站在原地,楞是泰山般我自岿然不动,眼瞅着那工友也走进洞里去。 嗯,马上就要见分晓了。这位主心里想着,可真能沉得住气,兴头头等着要看大结局,结果却是,左等不见里面的人出来,右等还是不见里面的人出来。 呀?咋回事?这下,他也忍不住了,别是里面出事了吧?撒开两腿就往那山洞里跑,可等他一直跑进山洞朝里一瞧,傻眼了。 怎么了?一人没有!麻麻叉?人呢?都哪去了?一连串的问号促使他狂喊起来:“肖领队,xxx。。”可,无人应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事出意料 肖玉和一个工友进洞后杳无音讯,剩下观望的另一个工友也忍不住跑进了洞里。 可冲进去一看,洞的正中央,仰面朝天躺着一只大猩猩,吓得他掉头就跑,可跑了两步又停下来,心想:不对!慢慢转过头去。只见那地上的猩猩,早已断了气,肚子上有一大洞,甚是扎眼,血水正汩汩的从里面淌出来,合着肠子流了一地。 哎哟妈呀,那工友倒抽了口凉气,这才想起自己来干啥的。于是,呱呱呱一阵的狂喊过后,洞里除了回音外,毫无一点声息。 人呢?明明看见他二人进洞的呀?而且,猩猩死了,那阿曼小姐呢?他怀着种种疑问,小心翼翼地越过那只可怖的猩猩身旁,原以为这洞没多大,却还是想找一找,不料,在向前走了十来步之后,意外瞥见里面露出一个弯道来。 这一发现让他心中为之一动:难道他们..急忙顺着那道朝前奔去,这回他没喊,却是想看一看再说。 然而,当他走了约两百米之后,便看见另一个洞门。呃!这是要出洞了不是?“后门”,心中失望,没见着人啊,再折回头去毫无意义,那就出洞看看吧。 于是乎,此工友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出洞去,可这一出洞,立时如吸铁石般被吸在了那儿。咋的了?他又看到啥了? 恰原来,在距他前方五米开外的一片空地上,有一架比大猩猩还大数十倍的东西立在那儿,头上的螺旋桨不停地转动着,带着呼呼的风声嗡嗡地叫着,那是什么?直升飞机。 再看飞机的旁边,站着四人,仨男一女,正谈笑风生。“肖领队,阿曼小姐..”工友只喊了这两声,便惊讶得再说不出话来。 “兄弟,快过来吧,还愣在那干啥?”先时那个工友见到他对他招手,即而笑道:“我说的吧,他不用叫就会自己找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就算加上救回来的阿曼,总共也只有四个人,现在怎么会多出来一个人呢?而且还多出来一架从天而降的飞机?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见那名走过来的工友,一会儿打量着飞机,一会儿又盯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大高个洋人看,肖玉便笑道:“这是美国飞行员--杰恩普罗克夫上士,是来帮助中国空运的。”接下来,又把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的出现,阿曼是如何得救的?对两名工友转述了一遍。 原来,之前易彪手下的一个兄弟,在搜索中听到的飞机声音的确是真的,那时,杰恩普罗克夫上士正驾驶着直升飞机穿越这片密林。 就在直升机飞过这个山洞的时候。“我看见下面有一个黑色的动物正朝前跑,在它的怀里,好象有一个人在挣扎,呼救。”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用极不纯熟的中文偶尔也插上两句。 “是的,我被那只猩猩捉住后,看着它跑离了托库那叶尔,就开始拼命地想挣脱掉他,只是,那家伙的毛爪太厉害了,任凭我怎么挣扎,捶打,它也不放手,我只好大声地呼救,希望能被人听到来救我。”阿曼也补充道。 由于当天的气候不佳,山中雾气较大,能见度低,在空中飞行起来也较为困难,为了清楚地辨认方向,因此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只好降低飞行,机身几乎是擦着林子飞翔。所以,那只大猩猩劫持着阿曼奔跑的情景,恰好被在空中俯探的他看在了眼里。 “因为我拼了命得大喊大叫又蹬又踢的,那只猩猩见前面正好有个山洞,就一下跑了进去,把我摔在地上,拿毛手使劲压住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来。”阿曼又道,情不自禁地用手捂着心口,好象还很憋闷似的。 因为阿曼的反抗惹怒了猩猩,于是大发起脾气来,准备把女孩制服,就在这危机时刻,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赶到,一枪将正在施暴的大猩猩击毙,救起了阿曼。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好惊险。”最后找来的那个工友满心释然道:“难怪那家伙的心窝上有一个大洞呢,怪怕人的。”说着吐了下舌头。 “哈哈,吓着你了,不好意思啊。”美国大兵开怀得大笑。 “肖领队,xxx,你俩进洞的时候没被吓着吗?”那个工友反问道。 “肖领队肯定不会啊,但我是被吓着了。”第一个进洞去的工友抓抓脑壳,一脸难为情的样子。他也和最后一个进洞的工友一样,先是吓了一跳,即而也瞧见了洞中的通道,从后洞出去看到了肖玉、阿曼和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当然,还有那架停在洞后的直升机。 “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真是多亏你了,你又救了一个中国人。”肖玉不无感慨地向美国大兵道谢。 “nono”杰恩普罗克夫上士摇头又摆手:“不只这些。” “啊!?”不仅肖玉,其它仨人也一起好笑地看着他。 “还有你的二毛,你没有忘记吧,我也救了它。”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的话刚说完,肖玉忽然一拍头,面露惭愧之色:“还真的很久没想起它来,它现在怎么样了?”一想起这个曾患过难的“兄弟”,他更是百感交集。 “它很好,现在可以吃饭了。”美国大兵回答。 “怎么?”肖玉一听急忙惊讶地问,一脸的你啥意思啊? 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见肖玉着急的样子,拍着他的肩头哈哈又乐:“没事,听说这只猴子才回兰姆迦的时候,整天不肯吃东西,连水都不肯喝。” “那不是要饿死了吗?”阿曼插嘴道,看起来比肖玉还担心。 “别担心美女,我们的护士有办法,呶,现在它不是吃得很好吗?”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来在众人眼前晃了一下,即而递给肖玉。 那是一张上了色的黑白照片(抗战那会儿没有彩照),上面有一只美猴王,毛绒绒的手里正捧着一只桃儿在啃呢。 “嘻嘻,好可爱啊!”阿曼凑过去看着笑道,她早听说过这只叫“二毛”的金丝猴,这回是耳闻不如一见了。 “离开得太久了,不知道它再见到我时,会不会还象从前那样亲热。”肖玉嘴里说着,心头不禁涌起在野人山时过往的种种情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二毛回归 听了肖玉的话,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哈哈大笑起来:“亲爱的肖,你真想知道二毛再见到你时的样子吗?” “是啊。”肖玉点头,望着对方一脸神秘的表情,不解其意。如果不是走雪山过冰川,考虑到二毛的安危,不愿让它再跟着自己吃苦受累,哪里会狠心地把它送走。 嘘!吱!吱!啥动静? 正当此时,只见美国大兵伸指于口内,转过头去对着直升机的舱门口长长嘘了一声口哨,紧跟着金光一闪,伴随叽叽的声音,奇迹出现了,一只金丝猴跳出舱门。 “二毛。”也跟着转过头去的肖玉,无比惊讶地大声叫起来:“二毛是你吗?”已然向着同时也朝他飞奔过来的功夫猴跑去。 这一人一猴终于抱在了一起,金丝猴吱吱地欢叫着,象久别的孩子重逢亲娘,用长毛臂紧紧抱住主人的两腿,在上面来回的噌着亲着,说不出的让人怜爱。 “二毛,真是你吗?真象做梦一样。”肖玉悲喜交加地蹲下身,象抱孩子似的也搂住猴儿仔细地端详它:“瘦了点,不过样子没变,还是我的那个‘二毛’”轻轻抚摸着它身上的柔软的长毛。 “哈哈,它离开你快三个月了,没想到见了你还是这样亲热。”杰恩普罗克夫上士道,和其它人等一样,为这一感人的相见场面,无不动容。 “谢谢你,杰恩普罗克夫上士,把二毛送回到我的身边。”肖玉抱起二毛,主人还没伸出手去与美国大兵相握致谢,它到急不可奈地抢先抓住了杰恩普罗克夫的手,并发出吱吱地欢叫声,好象也在说感谢的话。 “嘻嘻,它真通人性,很懂事哈。”一旁看着的阿曼也喜欢地上前摸着二毛的金色长毛,却不料被小家伙用长臂挡开:“哈哈,它还害羞呢。”女孩大笑起来。 “它是跟你不熟,熟了想撵都撵不走,可黏人了。”肖玉爱抚地用头顶了一下美猴王的俏脑袋瓜子。 “哈哈,本来还想着把它带出来,怎样才能再找到你,这不,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什么?”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调皮地眨眨眼,又抓抓头,做思想状。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非功夫。”阿曼快人快语地接过话茬儿,她对这位救命恩人充满了好感。 “啊!yes,verytrue(是的,非常正确)!”美国大兵又哈哈大笑着,冲着女孩竖起大姆指。 二毛的回归,不仅给肖玉带来了巨大的喜悦,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的到来,也给寻找下一个失踪者--托库那叶尔创造了先决条件。 于是乎,直升机载着众人及金丝猴二毛又轰轰地升向了空中,开始围着周边的树林与山岗仔细地搜索起来。十只眼晴,不,应该是十二只眼晴,从玄窗口紧紧盯住机外的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动向。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他们在距离乱石岗不到三百米的一片树林里,发现了一个人,那个人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林子中央的空地上。而且,从他的嘴里,似乎隐隐约约还发出呼喊声,也正是因为这个声音,才引起了飞机上的人注意。 “嗨,小新疆,是小新疆。”阿曼首先拍手指着下面道。挨近她座位的二毛也吱吱地叫着,经过这一番的“同心协力”,它已经跟女孩混熟了,况且,美女谁不喜欢?呵呵! “嗯,是他,没错。”肖玉也笑道:“还在那‘念经’呢。”虽然从下面看林子里躺的人,象一个小蚂蚁一般,但那样儿,给人的直感是超准的。 直升机开始慢慢朝着地面降落下去,而林子里躺着的人听到头顶上的响动,也马上警觉的从地上跳起来,并抬头朝空中仰望。随着机身的渐渐降落,当看清了从窗口露出的一张张对着他的笑脸时,快速地朝飞机奔跑过去。 飞机稳稳地着陆,机舱的门迅速地被打开,又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感人场面落幕人间。“肖领队,你们是怎么找到阿曼的?”托库那叶尔激动地热泪盈眶,仅孩子般地呜咽起来,那是惊喜又委屈的泪水呀。 “怎么找到的不重要,你可知错么?”肖玉声音不大,略带温怒,事到如今,无需再加以责备,那眼泪已证明了一切。 “我错了,都是我错了!”托库那叶尔抱着肖玉放声大哭:“害得阿曼小姐受苦了。”说着又抱住阿曼泣不成声。 他这样不要紧,却招得二毛跑来跳去,一会儿看他抱着这个哭,一会儿看他抱着那个泣,在一旁也不停地吱吱叫个不停。 “好了好了,别哭天抹泪的了,还男子汉呢,弄得我们二毛也蹦来跳去的跟着累。”肖玉最后没了脾气,只好拍着小新疆的肩头安慰他。 托库那叶尔听肖玉这么说,收了悲切急忙抬头观看,果真见一只金丝猴蹲在地上正望着自己,不禁也感到意外地喊了一声“二毛”?!他是认识这只美猴王的。 不仅如此,他看到在猴子的身后,还站着一位高大英挺的洋人飞行员,那一身的飞行装似曾相识,真是酷极了:“杰恩普罗克夫上士,怎么是你?”更是惊讶地瞪大了一双眼晴。 “刚才你光顾得哭了,哪里认得谁是谁。”肖玉的话说得众人都为之忍俊不禁,小新疆也被说得不好意思地用手抓着头,破涕而笑。 “现在我们大家都赶紧上飞机吧,去乱石岗与易彪他们汇合,然后回驮队去。”肖玉最后道。他心里着急呀,惦记着方东明他们,还有那批运载中的货物,可是千万不能在那上面再出纰漏了呀。 由于小新疆、阿曼及易彪等人惹出来的这一段惊险的小插曲,使得驮队翻越喀喇昆仑山的进度反而大大加快了许多,这是后话不提。直升机承载着于众飞往乱石岗也暂且搁下,回过头来再看落在最后面的驮队。 “方领队,你听到枪声了吗?我说的是刚才。”被留下的卡秋莎道,她与方东明此刻正并肩走在驮队的前列。 “听到了,好象距离我们不是很远。”方东明回答。 他们说的这声枪响,便是在找寻托库那叶尔和阿曼时,易彪所放的那一枪,这一枪不仅惊动了肖玉他们三个搜寻者,也同时被后面的驮队听得真真的,较之乱石岗打猩猩时传来的那两声,更是清晰不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阴差阳错 自肖玉带着三个工友离去之后,方东明便率领着驮队向山顶快速急行军,他恨不得马上翻过山去,早点弄清山那边究竟出了啥情况? 而当他再次听到枪声的时候,更觉有异。恰这时,女上尉问他,便点头,即而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枪声,是发自不同的地方。” 卡秋莎听了不再说话,只是心里在考虑一件事,她是不是该提醒方东明,寻着这枪声,带着驮队找过去。 “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朝着枪声的方向走?”不料,女上尉那儿想着,方东明却是把她的这种想法给说了出来,两人不谋而合,想到一块去了。 “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呢。”卡秋莎看着方东明道:“即然,这枪声离着我们不远,驮队为什么不过去看一看,或许是阿曼和易彪他们回来了呢。”凭着直觉,她感到这枪声与阿曼他们有关联。 “说不定是肖领队,也许正遇到他们打猎回来。”走在他俩身后的提那加听说,也插言道。 “这可不对呀,如果他们两家在路上碰到,那放枪干什么?”一个工友却摇头,表示不同意提那加的看法。 “谁知道,也许他们还没碰着面,所以才放枪。”提那加的意思,是两下里还都不清楚对方是何人?因此误放了一枪。 “那就更不对了,”那工友没能理解提那加所说,刚又要抬杠,却是被方东明摆手制止:“好了,不要再说了,这里荒山僻野的,少有人迹,即便有,一般山里人也不会身上带着枪,如果是猎人,正好可以向他们问询一下情况。所以,我同意卡秋莎上尉的建议,假如真是我们自己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如果不是呢?如果是抢劫的土匪呢?”又有一些工友表示出不同的意见,担心地问。 “怕什么,我有枪。”卡秋莎说着,亮出腰间的手枪拍了拍:“走,跟着方领队,别犹豫了。” 于是乎,大队人马在方东明和女上尉的带领下,朝着枪响的地方转道进军。即此,驮队便歪打正着地按着小新疆先时抄的那条近路走去。 然而,这是肖玉他们没有想到的,因此又生出一段小小的插曲。直升机飞至乱石岗,众人便看到易彪及他的手下还有那个工友已然静候在那里多时了,见他们从一架直升机中走出,由不得惊讶万分,相互手拉着手,又好一番的小别又重逢。 而这当下,“吱,吱吱”,一下飞机的功夫猴二毛,却是不理这茬,只火眼金晴地瞅见了地上那一大堆的猎物,闪电般地飞奔过去,将其中的那只小鹿提在了手中。 “二毛,快帮着把猎物运到飞机上去。”肖玉冲着金丝猴喊道。即而也走去拎起一只猎物,同时向着众人:“走吧,伙计们,带上你们狩猎的成果,回去开个庆功宴。”什么惩罚,什么责怪,早已飞到九宵云外去了,现在一切在他看来,都是皆大欢喜。 当全部人等统统上了飞机,按照驮队原先进发的指定路线搜索过去时,却是扑了个空,地面上没见着一个人影,那长龙一条,似乎瞬间在空气中蒸发掉了。 “怎么回事?”坐在杰恩普罗克夫上士旁边的肖玉非常吃惊地自言自语,但训练有素的他,仍十分镇定地向下盯视着地面,脑海中却是疾速地在旋亘着目前所面临的状况。 “是这条路线,对吗?”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很敏感地觉察到对方的心情,两眼紧紧盯住下面的山林问。 因喀喇昆仑山地区域的范围极为广大,稍有偏差便是差去十万八千里,而单凭一架小小直升机的搜索,此耳目那是极其有限的。 “不会错的,这是遵循正常的上山路线。”肖玉一面回答,同时心里在想,方东明是不可能随便带着驮队偏离向其它山道行走的呀。 所以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这回可是真得估计错了,方东明还真是把驮队拉向了其它的山道。 “报告方领队,这条道好象刚刚有人走过,路上有许多的脚印,还有新砍下的枝条、树藤..”走在前面的提那加,现在作为临时探马,回头对后面的方东明和卡秋莎喊道。 “这就对了,我们就按照这些脚印追下去。”方东明回答,并回头对后面人等大声喊:“大家都一个个跟上,别掉队了哈。” 原本这条难走的捷径,因经搜索者们前期多次地踩踏,到是硬生生被“开拓”出了一条新路,使驮队得以能顺利的通过。还要说啊,小新疆他们仨,足可以将功补过了。 而直升机在反复搜寻未果之后,肖玉便回身机舱内,与托库那叶尔等商量决策。“我想返回通往乱石岗那条道搜索一下,你们看怎么样?”肖玉以征求的目光瞧着众人。 “我也正这样想呢。”小新疆首先道:“即然这里找不到人影,极有可能他们会从其它的地方上山去。但很奇怪啊,为什么他们会突然改变方向呢?”这是绝对违背马帮走道习惯的,一般驿运的道路是不能轻易发生改变的。 “是呀。”阿曼也点头同意,但对小新疆后半句话却是表示异议:“可我们不就是从近道走的吗?” “那不一样。”托库那叶尔一摇头,却是没有多解释。 “你呢?”肖玉最后转向易彪问。 “我?”易彪抓抓头:“我听你们的。”呃,白问了不是?到是他的一个手下回答道:“我觉得,方领队他们很有可能会从乱石岗那条道走。” 这句话,正中肖玉的下怀,便问道:“你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觉得,我们四当家的枪声,可能会把他们吸引过去。”回答这个问题的拆白帮兄弟,就是在之前搜寻过程中,听到飞机声音的那位,他叫韦国光,而事实证明,他没听错。 “你这小子,就算是我开枪,也不是故意的。”易彪听他这样说,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事到如今,发生了这许多麻烦,总觉得心里愧疚,对不起驮队和肖玉。 “嗯,你的理由很充分啊。”肖玉赞许地点头,又转脸对易彪道:“这位小兄弟,以后能成为一个好探马。”说得韦国光一下红了脸。 “真有你的小子。”易彪见他不好意思,便笑着朝其肩头擂了一下:“好好干兄弟,托肖领队的吉言,将来成就一番大事业。” 情况急转之下,直升机便改变了航向,重新转道乱石岗方向飞驶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会合 直升机改变了航向,朝着乱石岗那条近道飞去。 再说方东明和驮队,一直沿着脚印的方向走了下去,最后,也是来到了猩猩返身逃走的地方。此处,脚印杂乱无章,明显分成了两条道,和之前肖玉他们遇到的情形一样。 但是,由于他们并不知道大猩猩这状事,因此,未加太多留意,所采取的行动便要简单得多,完全没有去理会猩猩逃走的那个方向,而是一直朝向乱石岗的路挺进。 可走了没有多久,便听到前面的提那加喊了起来:“血,有血。” “怎么回事?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方东明大声问道,并同卡秋莎一起快速向前跑去,前列的一些工友闻讯也跟随其后。 “方领队你看,地上有血。”提那加回答的当下,方东明等已然跑到了跟前,向其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在冰雪地上,赫然滴散着淋淋漓漓的鲜血,只是早已被风干了而已。 “再往前走走看看。”方东明立即吩咐道。 于是,他们又朝前快步查看去,走了一段路之后,又发现了更多的血迹。之后,血迹间相隔的距离是越来越近。 “看来,这里发生过枪击。”方东明道,他忽然醒悟,之前听到的枪声与此有关联。 “会不会是托库那叶尔他们守猎时,逃跑的野兽留下的?”提那加猜测道。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一定就在附近了。”卡秋莎也点头表示有同感。 “嗯,加快进度伙计们。”方东明朝后大声喊:“野味就在前面等着咱们呢。”他的话犹如一剂强心针,使饥饿的人们军心大振,摧动着众人沿着血迹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真正是天公不作美,故意捉弄人啊,也就在他们堪堪要到达乱石岗之前,也恰是肖玉带着众人离开那里之时。而等到方东明带着驮队来到乱石岗后,所看见的,只是岗上的两大滩被风干了的血迹。 怎么是两大滩呢?呶,除那只大猩猩留下的外,不是还有易彪他们打得的一堆猎物么? “这真是奇怪,血迹到了这里,就象断了线一样,没了。”方东明眨眨眼,观察着四周围的情况,喃喃自语着。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要继续往前走吗?”一旁的卡秋莎也眨巴着大眼晴问。 “先不忙。”方东明摆了下手:“看这情形,小新疆他们肯定来过这里,但又去了什么地方呢?”他茫茫然盯视着前方,也不知该做如何的决定。 “这还用的着说,一定是回去找我们去了呗。”提那加不加思索地回答。 “坏了。”经他这一提醒儿,方东明一拍大腿,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武断,或者说,自作聪明的错误。走驮,在没有核准的情况下,是不能擅自离开原有的“航线”的。 看到方东明一脸后悔的表情,卡秋莎有点不解地问:“怎么了,方领队?我们走错了吗?” “方领队,你是后悔不该来这里吧?”这也正是方东明本要表达的意思,但建议原是女上尉提出来的,碍于她的面子,因此刚才没说出口,到是被心直口快的提那加道了出来。再说,这也不能完全怪人家女上尉,自己不也是想要这么做来着? “我们跟他们走偏了?”聪明的卡秋莎已然从对方的神色中明白了缘由,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了:“那我们再辙回去?”说完这句,马上又后悔,这不是在儿戏么?一条龙的驮队啊,又不是少数的几个人,说掉头就掉头了?还是上尉,尽讲出这种没头脑的话来。 果然,方东明听了冷静地摇头:“辙回去是不可能的,只有等。” “等?”提那加及众人都望着他,不解其意。 “上尉,你也有枪是吧。”方东明问女上尉。 卡秋莎听他这么一问,立刻明白了其意,这是要她放上一枪啊,报信!“这办法倒是不错,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转忧为喜的同时,从腰间抽出枪来对着天空就要开打。 “等等。”方东明却忽然举手摁住她的手臂:“你们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众人闻听先是一愣,随即也都仔细地侧耳聆听。“有嗡嗡的响声。”一名工友首先回答。 “是,我也听见了,好象朝着我们这边来。”提那加也道。 “飞机。”卡秋莎突然大叫一声,把众人吓了一跳,但看她抬头警觉地望向天空,也全体朝向头顶的蓝天。 “哪里啊,哪里有飞机啊?没瞧见啊..”大家伙儿望了一会儿,便开始小声嘻笑着叨叨开了,象一群小孩等着看“海市蜃楼”一样,将信将疑,啥表情都有。 可是,奇迹还是出现了。约莫十分钟后,远处的天空中,显现出一个小黑点。“看,在那里。”一个眼尖的工友象发现新大陆似的一边指着,一边高声喊起来。 “那是老鹰,伙计。”另一个工友对他嘲笑道。 “扯你娘的臊,昆仑山上飞老鹰,听都没听说过,只有你想得出来。”那个工友撇着嘴反驳。 的确,五千六百米的巍巍昆仑,是相邻几座冰山中最高的一座,如何能飞得过鸟儿去? “嗨!是飞机,大了,大了嘿。”这时候,提那加又高兴的喊起来,一边喊一边指着那越变越大的黑点,而那嗡嗡之声也愈发的清晰、震动耳膜。 然而,方东明却没有那么兴奋,望着那越飞越近的家伙,心里在想:从哪儿来的飞机呀?站在他旁边的卡秋莎,则是紧握手中枪,随时准备打击来犯之敌。 这里的地面上,有欣喜的、惊奇的、警戒的..而天空中,直升机上的人,通过飞机的玄窗,却是早已看到了乱石岗上的他们。 “哈哈,驮队,他们可真小啊。”阿曼一边说着,一边搂着身旁吱吱叫着的二毛,高兴的象要过年一样,又朝肖玉嚷嚷:“上校,你可真是英明盖世。”啪,一个高帽子扣了过去。 不过,此刻机上的每个人都象她一样开心,终于又见到面了,要在这大山俊林中找人,若没有飞机这种交通工具,可是费老了劲了,尤其是在这昆仑山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随着飞机的慢慢抵达,机身的渐渐呈显,地面上的人们,也已看见了露在玄窗后面的一张张笑脸。 “肖领队,阿曼小姐。”方东明首先不自禁地喊将起来:“托库那叶尔,你小子下来,我要好好教训你一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临别稍信 直升机又一次降落在乱石岗上,舱门打开,早已等候在舱门外的人立刻欢呼鹊跃地奔上前来,争先恐后地拥抱这,拥抱那,美国大兵和金丝猴二毛,自然成了人群中的亮点。 这场景较之先前,不知要热闹多少倍,哪儿哪儿站着的都是人和驼运的牲畜,好一番激动人心的场面。但要说最乐合、最忙碌的,还得要数驮队的伙夫们,那个一顿忙活哟,真叫是:穷山恶水乱石岗,鹿肉飘香人欢唱。 “好吃,真好吃。”阿曼已经是三块烤鹿肉下肚了,她实在是饿晕了。 “别吃撑着了,美丽的小姐,小心走不动路。”围着火堆坐着的方东明看着她笑,虽然刚才望着飞机上的他们说恨话,其实一见到面,心软得早就开不动口了,跟肖玉一样,只要人安然的回来就好。 “嘻嘻,这回不怕了,走不动有二毛驮着我,它对我可好了。”阿曼调皮地眨眨眼,将手里刚要开吃的一块烤肉拿着,站起身来跑到金丝猴旁边:“二毛,你不嫌弃我吧?慰劳你一块烤肉。”说着,递过肉去。 “吱,吱吱。”功夫猴欢快地吱吱叫着,抓过女孩手里的烤鹿肉,却是并没有吃,而是把它放在了面前铺着的一块布上。 “咦,二毛,你怎么不吃呀?”阿曼奇怪地看着那块布,布的上面已经整整齐齐摆放着三块鹿肉了,另两块是肖玉和方东明给它的。 “吱,吱吱。”金丝猴又叫了两声,好象在回答:我现在不吃,留着带在路上用。在野人山的艰苦经历,使这只猴儿不能忘记食物的保贵,尤其是烤肉,可是它的最爱呀,非关键时刻不能擅用。 “呵呵,它一定是不舍得吃,要留着打包呢。”肖玉笑着替二毛解释,了解此猴非他莫属啊。 随后,他转向对面坐着的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一直在忙着找人,还没跟你好好聊聊呢,在山洞那会儿,你说是执行任务,如果不是机密,可以说给我们听听吗?” “当然可以。”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点头,于是,将他因何架机在喀喇昆仑山的缘由说了一遍。 原来,战事要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再过两个月,中国驻印军就要由列多回师野人山,踏着一年前远征军将士留下的累累白骨,对盘踞在野人山的日军第18师团开始反击。 然而,驻印军反攻缅甸,不仅担负着歼灭缅北日军的重任,还要修筑一条由野人山中的胡康、孟拱河谷,再经密支那通向中国的“中印公路”,以打破日军对中国的封锁。 “啊?要打仗了呀。”阿曼瞪圆了眼晴道。 “嘘,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一直都在打仗,又不是不知道。”小新疆托库那叶尔悄声对她说。经过这次大猩猩的劫持事件,他对女孩似乎更加亲近了。 杰恩普罗克夫上士所说,肖玉心里完全一本清帐。军史上记载,此筑路工程,于194年10月正式破土动工。担负筑路任务的是驻印军工兵第10团、1团,和美军的两个工兵团,此外还有印度、尼泊尔和西藏的藏族劳工,总计约七千多人。 由于这条路必须经过险峻的野人山区,筑路民兵,披荆斩棘,十分的艰苦。加之途经之处都有日军把守,中印公路是在边打仗中边延伸的。打仗为了修路,修路帮助了对日作战,中印公路的修筑与反攻缅甸战役大体上是同步进行的,是一个总体。 因此,当驻印军在野人山中节节向前推进的时候,在新8师第114团的掩护下,中印公路要修筑到野人山内的战略要点——新平洋。 “你这是要飞滇西?”肖玉问。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只介绍了缅北这边将要展开的战事,但并没有谈及自己所要执行的具体任务。而肖玉,心里明白,此次他将要去滇西的大屯,但也无明确说出,这是机密,而且在当时,大屯的这个军事训练基地,对外完全没有人知道,同缅北的兰姆迦一样,是绝对保密的。 “是的,缅北方面派我回滇西,有重要事情。”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点头道,话点到为止,众人都心知肚明,没有再多问一句。 当下,肖玉吩咐,把易彪他们打得的,吃剩下的猎物全都做成烤肉,分别打包带在路上充饥。而二毛的身上,也背了一只碎花蓝布小包袱,还是原先肖玉在野人山用的那个,又给它使上了,里面装着六块烤鹿肉,后面三块分别是小新疆和易彪、卡秋莎给它的。 说到这次卡秋莎与金丝猴二毛的重逢,更是格外的亲热,二毛总粘着女上尉,左蹦右跳的吱吱欢叫,弄得阿曼都有点吃醋了:“珍妮姐,你的人缘可真好,连猴儿见了你都爱得不行。” “什么叫爱得不行,不能爱吗?”卡秋莎对中国人的习惯用语还是不通。 “她的意思啊,就是,能爱,非常能爱。”小新疆听了笑着替阿曼解释,并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儿,到是把众人都说得哈哈直乐。 经过乱石岗这一番的食物补充,驮队在体力上得到了大大的调整,人人精神昂扬,牲畜个个强壮。“我要走了,肖。”驮队在临开拔之时,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与肖玉,两人站在一块石头旁告别。 肖玉紧紧握住飞行员的手,想要说什么,却是低下头,欲言又止。“上校,你还有什么事吗?或者是让我代什么话?”敏锐的美国大兵,两眼炯炯有神地望着他。 因为肖玉知道,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这次是要去云南大屯的军事训练基地“小本宁堡”,他本来是想让他稍个话给在那里工作的子滢,但本着军事机密,对方并没有,也不能说出自己是要去那儿,所以不知如何开口谈及。 “算了,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让你带个口信给一个人,如果你能见到她的话。”终于,他还是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道明己意。 “啊,那个人是谁?也在滇西吗?”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调皮地眨眨眼晴。其实,他从肖玉的神情中已然猜到是谁,却是要故意逗他。 “哈哈。”肖玉哈哈乐了一下:“你应该知道了,如果你见到她,替我问候一声。”美国大兵这个样子,当然也逃不过肖爷那一双明察秋毫的双眼,这家伙,明知故问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扔馕吃 杰恩普罗克夫上士终于登机了,他走进舱门,回身向众人招手告别,并对肖玉道:“放心上校,我会把话带到的。” 望着直升机的螺旋桨呼呼地重又旋转起来飞上了天空,阿曼小声地问一旁的卡秋莎:“珍妮姐,罗克夫上士要替肖领队带话给谁呀?”她嫌美国大兵的名子太长,所以只喊他罗克夫上士。 “我不知道。”女上尉摇头。当然,如果当时飞行员与肖玉的谈话她要在场的话,也一定能猜出是谁来。 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走了,驮队也继续朝前行进。因为小新疆等人的违犯纪律狩猎的缘故,意外发现了一条过山的捷径,所以,驮队居然避开了昆仑雪域之巅的万重险阻,在没有翻越山顶的情况下,超到了山的背后。面向中华大地的巨大喜悦,洗刷去每个人心头的疲倦,人们高声地欢呼:终于熬到头啦。 尤其是肖玉,对于巧遇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随着战事的快速推进,更迅猛的暴风雨就要来临,大反攻的时刻终于到了。他,作为一名军医,一名参战的将士,也将要接受一项新的重要任务。 不知能不能上战场呢,拭目以待吧。他奢望着,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他的心象火一样在热烈地燃烧。 “你们看,那边有一条大河。”突然,有一名工友大声道。这已是第二天的上午,驮队正慢慢朝着喀喇昆仑的山下行进去,而经过一夜的风吹夜宿,人们已然又渴又饿了。 “大家快走啊,可以去河边扔馕吃。”小新疆兴奋地也大声喊道。 其实,他们看到的是卡拉库里湖所经的一个支流,只见湖水清凉见底,波平如镜,倒映出的湛蓝湛蓝天空上,飘着朵朵的白云、还有那慕士塔格冰峰伟岸的倩影;湖岸上的山坡仿佛覆盖上了一条嫩绿的松花地毯,远处,一群群牛羊穿着各色衣服如繁忙的织女穿梭在一片白色、一片黄色、一片粉色和一片紫色的花草地中,无拘无束编织着自然而尤如艾得莱斯绸花纹的图案。 “这里的空气真是清新极了,景致也凉爽宜人,生长在这里的人,怎会想到外面却是战火纷飞。”肖玉望着这一切,对方东明感叹道。 此刻,腿脚利索的人,业已跑到了湖旁,边洗手、吃饭。他们将馕(新疆大饼)抛向湖的上游,趁饼还未下落,就用冰水洗手搓脸,待到馕顺流而下,便捞起被泡软些的馕啃几口,再抛向上游……如此来来回回,一顿饭就是这样吃的。 “啊!我听我的老爸告诉过我,维吾尔族吃馕的传说,原来这是真的呀。”卡秋莎好奇地瞪大两眼,盯着用馕的人们,尽忘了吃自己手中的干饼。 “珍妮姐,别傻看了,走,我们也去学他们样儿,扔馕吃,你看,连二毛也加入了呢。”阿曼走过来抓起女上尉的手,拉她向着湖边跑去。 “哈哈。”不说二毛,肖玉和方东明等还真没注意,这一喊,大家再一看,全都大笑起来。 那二毛可不是一般的金丝猴儿,可是南宫春调教出来,有绝顶功夫的功夫猴,而且,还受了全明高僧内功的传授,那要施展起抛物来,可是没准的事啊。“没准”?啥意思?且看.. 人们扔馕吃的“游戏”,逗发起金丝猴顽劣的本性。不就扔东西嘛,谁不会呀,于是乎,它蹦蹦跳跳地来到小新疆的跟前,一把抢过他正在啃吃的干饼,嗖的一下朝湖的上游扔去。 被二毛这一抢夺,小新疆起先到也没在意,反正是吃了扔,扔了吃呗。可是,他蹲在那,脸也洗了,手也搓了,再看那饼,咋还没下来呢? “不是吧,二毛,你把我的馕扔哪去了?”托库那叶尔十分沮丧地大声抗议着望向湖面,又回头朝后面狂笑的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下要命,众人更加笑得喘不过来气了。 “呵呵,你看,这里不但空气新鲜,景色宜人,而且还充满了欢声笑语,战火是不会烧到这里来的。”方东明笑呵呵地回答肖玉刚才的话。 “是,老兄,战火是不会烧到这里来,但我们可是奔着战火去的呀。”肖玉撇了下嘴,他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不知是否能与子滢、卢秋生他们再重逢?这样一想,他忽然非常想见到韩志彪、南宫春诸等,忽然十分地想念起滇西,想念坝竹乡的小桥流水,想起乖巧的小合桃,还有与他最初并肩作战的查猛..一想起查家,他不禁对湖边上正在扔馕吃的阿曼望了一眼,她,还是个谜哦,要去解开。 “是啊,火线上正等着我们这批抗战物资,我们得赶紧地往那奔呐。”方东明又点头道。 随即,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将这批战略物资运回国后,再输送向内地的一些具体事宜。这其间,湖边扔馕吃的“游戏”也宣告结束,驮队继续整装朝着下行的慕士塔格主峰行进。 然而,当驮队到达慕士塔格主峰时,阳光慢慢阴暗起来,走到绿公湖时,天空中尽已飘洒着细小的雪粒子,到了最上面的小绿公湖时,小雪粒已变成了鹅毛大雪,阴云密布,刚才还灿烂妩媚的阳光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奶奶的,这天,比京剧‘变脸’还快。”易彪走在最前面,不觉骂上了粗话。到是不能怪他的匪气,只是之前的景致优美得太令人怀念了。 可还没等他的骂声完全消失,怒吼在耳际的风声变了,变成了长短不一、急缓悠扬的口哨声。“风小了嘿,怎么回事?老天爷又要玩什么花招?”易彪的脸此刻如同晴雨表一样,阴晴不定,忽悲忽喜。 也就在人们揣摩不定时,突然间,云开雾散,从云隙间射出一缕金色的阳光,直接照射在山顶上的冰川和雪雾上,整个山顶立刻又戴上了一顶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彩帽儿,蓝天、彩云、冰川加上罕见的,湖内游动的生灵,一幅自然合一的图画再次相映成趣的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正这时,耳畔忽然传来一阵的轰鸣,人们急忙抬头朝天空仰望,转而,地面上骤然暴响起欢呼雀跃之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并驾齐驱 驮队刚走下小绿公湖时,天气转瞬间由阴变晴,景色又换然一新。而当人们还沉浸在这变幻莫测的喜悦中时,逐被天空中的一阵轰鸣声陡得警醒。 那是一排拖着长长尾翼的飞机,在蓝天白云中穿越,它们似乎也发现了地面上的这条“长龙”似的队伍,即而向下俯冲低飞,与驮队遥相呼应。 “哪来的这么多飞机呀?”有人一边盯着头顶上的飞机,一边好奇地对空大声问道。 “伙计们,那是飞越驼峰航线的美国运输机。”肖玉道,算是替那些飞机作答。 在俯冲下来的机身上,他清楚地看见上面标印有美国c-47字样,那是隶属陈纳德少将的第十四航空飞行大队的运输机。 “我们在地上走,‘雄鹰’在天上飞,我与雄鹰并驾齐驱,摩登与古老携手并进,穿越那世界屋脊,共同奔赴抗日的战场。”肖玉又激动地对空高亢,并双拳在空中挥舞着,好象在与那些飞机打招呼:辛苦了,美国的飞行员们! 哗!人群中爆以热烈的掌声。“好诗,好一个摩登与古老携手并进..没想到肖领队还有这么一手啊。”众人大赞着七嘴八舌称叹不已,也学着肖玉的样子一同举手向着头顶上的机群挥动,表示对他们热烈的问候! “过奖了,过奖了,”肖玉哈哈大笑着,心的话,什么叫还有这么一手,咱肖爷可是多面手哦,即而又道:“诸位你们看,运输大队都来给我们鼓劲,加油了!我们不是一支孤旅在行动对不对?” “对。”所有的人高声应答。他的话,令沐浴在金色阳光里的诸等,充满了无穷得欢乐与活力。 说来也怪,天上的运输队似乎知道地面上这支驮队的心思意念,也许是看到众多的手臂在朝着飞机挥舞,虽然空中的飞行员们听不见地面上的欢呼声,但这种友好的表示是完全可以意会的。因此,这支运输飞行队还真是不离不弃地跟随着他们,一直到驮队进入马立克夏山口,这才展翅升空腾飞,径自远去。 “如果不是到了分岔口,你们猜,这支运输飞行大队会不会一直跟着我们到叶城?”小新疆托库那叶尔问众人道,他可是对这天上地下的接伴同行意犹未尽呢。 “这可难说。不过,他们真威风,嗖的一下,就没了。”一个工友以羡慕的眼光还朝向飞机离去的地方翘首远眺。 “那可不。”又一个工友道:“如果能坐上一回,在天上那么飞来,飞去,死也心甘了。”他的话逗得余众啧啧不已,都有共鸣啊。 “早不说,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在的那会儿,把你的愿望告诉他,他准能圆了你的梦,说不定啊,坐两回都没问题。”提那加开玩笑地对他说。 “是啊,那会儿咋就没想到呢。”那个工友连连拍着大腿,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 先不管众生人等如何对飞机产生了诸多的浓厚兴趣与悬念,再来看一看驮队所到达的“马立夏山口”。它是一个分岔口,一地向东一地向西。此刻,肖玉正与方东明、小新疆等人聚集在俩山口之间,商议着究竟该从哪条道走更合适。 “你们看啊。”肖玉指着展平在手里的一张手绘地图:“这是朝西的一条路,途经新达坂和土达坂两座山口到达叶城。”手指又移向东路:“这条路径也有两座山口,塞图拉和桑株达坂,最终也到达叶城。但这条道,相对于西路要略近一些,而且我记得,陆振轩的驮队,就是从这里出发去列城接货的。”说完停了一下,眼望着其它的几位又道:“我想走东路,你们的看法呢?” 肖玉的意思非常明了,选择东路,是因为可能会与前面先行的陆振轩驮队相遇,他非常想见到这位非常了不起的驿路队长,这条被埋没以久的传说中的古道,就是被他意外发现的。 当然,还有与他一起的几名中国学子及本地的其它副领队,尤其是那位维吾尔族驮工领队木沙老爹。据史料中记载,桑株古道的第一次驿运踏点任务,若是没有这位德高望重的木沙老人,可能在喀喇山口、乔戈里山口、西塞拉山口、卡尔东山口、班登塞、旭要克河就搁浅了,不要说往回返了。 “即然肖领队要走东路,我们没意见,跟着你走就是了。”易彪首先开口表决。他是最佩服肖玉的,搁谁说啥事,他都要考虑一下,摆个土匪的臭架子,但只要是肖玉的话,一口一个应。 “我明白你要走东路的意思,我们也想见一见那个陆队长,这一路上,多亏他们埋下的物品,否则,我们可要挨饿了。”方东明道。而其它的人当然也是一致赞同,更何况东路较西路要近些。 要走的路线就这样确定下来了,因为不可在山口处停留过夜,所以埋锅造饭,驮队稍做调整休息后,便又继续朝向东路的塞图拉行来。 从地图上看,塞图拉山口的海拔不到五千米的高度,且后面的山峰亦是一座比一座低,调过头来从最初的西塞拉山口起,至塞图拉,平面上看去,好似下楼梯一样,现在,他们正是一阶一阶地往下走。 因为地势的缓慢变低,空气也逐渐好转,一股股清鲜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心脾舒畅,再加上脚踩着中华的大地,这使每个人的心中,别提有多踏实了。 “快到家了,真想家里的亲人呐。”一个老恰卡(赶马的小工)道,他和提那加等一些驮工,都是从桑株村出来走驮的:“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们了。”高兴地抹了一下眼晴,却是一手的泪水。 “你看你老哥,是想老伴了吧,就要回家了,反到哭上了呢。”提那加嘲笑着他。其实,他能体会老恰卡此刻的心情,他自己也想嚎啕大哭一场。别的不提,在过那条大冰河的时候,有多少人敢想能活着走出去,严格点说,那简直就是爬出来的呀。 “提那加,你在那唠叨个啥呢?快到塞图拉山口了,你去通知伙夫,做顿热乎的烤肉粥吃。”正这时,传来小新疆托库那叶尔的喊声。 此刻,业已是凌晨五点多,又当破晓时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塞图拉山口 提那加正与众工友们边走边高兴地说笑着,却听到小新疆说要煮烤肉粥吃,大家方才觉得肚子已是饥肠辘辘了。 “天都快亮了,******时间过的真快啊,又一夜过去了。”易彪望着远处半明半亮的山色,大大咧咧地靠在一块山石上道。驮队就此在山道两旁停下来,做片刻的歇息,等着喝粥吃烤肉再上路。 “易彪兄弟,这趟驮,多亏有你和拆白帮的弟兄们一路护送,才得以顺利走完,这以后,你有什么打算?”肖玉手握马鞭的两端,乐呵呵地看着他问道。他对这名一身匪气,骑黑马的黑脸大汉不仅不怪,反倒是蛮欣赏他的豪气,且心里在想着一件事,不知是否能达成。 听肖玉这么问,易彪想了想回答:“这以后嘛,”停了一下,好象是鼓足了勇气又道:“索其拉山的山头是回不去了,我想跟着肖领队,今后你走到哪,我和兄弟们就跟你到哪,就不知..”说到这,他用手抓饶着头,却把两只眼晴盯住肖玉,那眼神仿佛在说:能不能收下咱?一副很认真,却又是拿捏不准,怕对方不乐意的样子。 其实,易彪多虑了,他这话正中肖玉的心思,刚才就在想这件事呢。“这个,到是不成问题,如果不能跟着我,也可以把你介绍给我的一个朋友。”这指的自然是韩志彪他们,他心里寻思着,此二彪要是碰在一块,应当是相得益彰的绝配,而且他俩长得都很黑,只不过老韩比易彪看起来要高大威猛一些罢了。 再说,易彪说这话,并非是一时的冲动,自打过了那条九死一生的大冰河后,他就在一路想着这个问题,白老大去了,他也不想再回头,觉得,跟着肖玉比再回去占山为王要强,他不想当一辈子的草寇。况且,再回索其拉山,谈何容易?这一路过来的艰辛,让他的思想观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而在听了肖玉的答复后,虽然难免有些失望--不能亲身跟定肖爷马前鞍后,但毕尽后路有了着落,心宽了许多于是问道:“肖领队,你那朋友是做什么的?别误会啊,我只是想知道能不能跟着他干出个名堂。” 肖玉闻听心的话,嚯,心还不小呐!嘴里却道:“这个嘛,你不用担心兄弟,到时候自会明白,出头的机会有的是。”他现在不便说得太确定,也无法说确切,原因比较复杂,而且随着战事的加剧,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变幻莫测中,无常的局面令人没法预料和撑控。 易彪听了点头不再多言,而一旁的阿曼却是被他的话击中心尖,自己这一路跟着驮队走来,经历了万难险阻,这眼看着终于回到了自己祖国的怀抱,以后该何去何从呢? 她心下暗自这样想着,眼晴却走了神,一直凝望着肖玉忘了挪开,当肖玉一扭脸,瞧见她定定地瞅着自己便道:“阿曼,你在想什么呢?” “唔,我,也没想什么?”被肖玉突然开口这么一问,女孩猛得从遐思中清醒过来,又不好直言回答,只有轻轻地摇头,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泄露了她内心茫然若失的思想。 “阿曼妹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站在女孩身边的卡秋莎微笑着侧头看对方:“你也在想同样的问题对不对?不过,你的这个去留,可是有些麻烦呢。”美丽的大眼晴眨动了两下。 女孩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珍妮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别紧张,珍妮小姐是在吓唬你呢。”没等女上尉开口,站在肖玉身后的小新疆先就把话头接了过去:“她不过是说,回国后,你是回家还是跟着我们?”托库那叶尔边说边向她俩走过去。 “回家?”阿曼清澈的双眸忽然变得迷蒙起来,驮队里人人都知道她有失忆症,因此,在场的人见她那样,也就不足为怪。 “没事,阿曼小姐跟着我走就好了。”肖玉却是很爽快地回答。 “是啊,阿曼妹妹,刚才跟你开玩笑呢,我们走到哪,自然是带着你一起喽,绝不会抛下你不管的。”卡秋莎调皮地冲女孩笑,且一把将她的脖子给搂住亲热地说道。 “肖玉哥,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龙陵的坝竹乡,找我的家人?”女孩两眼充满祈求地看着肖玉问,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开始称肖玉为哥。 她这个问题,也是肖玉所关心的问题。“当然,一定会带你回去,找你失散的亲人。”即将能解开这个女孩的身世之秘,弄清楚真假查曼云的疑团,肖玉对此是非常重视地。 当下,由易彪发起的话题,肖玉的作答及阿曼、托库那叶尔和卡秋莎的参与,也引发了其它的人对这一主题展开探讨。 大家正聊得起劲之时,香喷喷的烤肉粥终于熬得了,金丝猴二毛最是积极地开始跑前跳后,帮着伙夫们给每个人递碗盛粥。 “二毛,你也来一点吧。”阿曼接过功夫猴端上来的一碗肉粥,笑嘻嘻地抚摸着它身上的金丝毛。 “吱,吱吱。”二毛对着她只是吱吱了两声,然后拍拍身后背着的蓝花包袱,那意思仿佛在告诉女孩:我有吃的,别管我。即而,又跑去照顾别人去了。 “真是一只懂事的猴儿。”阿曼对肖玉夸道,一边吃着碗里的肉粥,啃着手里的馕,望着二毛的背影若有所思。 “嗯,这次,它也可以回到它的主人身边去了。”肖玉点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想着二毛自打跟了自己以来,就没少受颠沛流离之苦,这下该是让它回去了。想到这,他心头一阵安慰,同时鼻子却是有点发酸。 之前,阿曼听说过一些关于这只功夫猴的故事,肖玉的话使她不禁问道:“它的主人听说是个唱戏的,很厉害,还会训兽是吗?” “哈哈,消息挺灵通的嘛,谁告诉你的?”肖玉闻听哈哈一乐,却是一人接口道:“我告诉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叶城话别 说话的是谁?小新疆托库那叶尔,他曾今告诉过阿曼关于功夫猴的一点信息,当然,是肖玉告诉他的,只一点。 肖玉笑着刚要说话,二毛忽然跑上前来,抓住他的胳膊摇晃,冲着他吱吱地叫个不停。“二毛,你在说什么呀,你的话我们听不懂,还是让你肖哥哥说吧。”卡秋莎走上去抱住金丝猴,爱抚地摸着它。 “它在告诉我,让我替它的主人保密,哈哈。”肖玉诙谐地解释。 “肖领队,日头已经升起来了,我们该上路了。”这时,方东明走过来提醒众人。 “可不是嘛,吃饱喝足,上路吧大家。”肖玉说着抬身上马,扬起手中鞭:“驾!”轻轻拍打了下马的后腚起步。 即而,山道上又响起嗒嗒地马蹄声和恰卡们欢快的吆喝声。直至中午,驮队以惊人的速度过了塞图拉山口,向着桑株达坂进军。 从塞图拉至皮山桑株,距离只有180公里左右,从地图上看去不远,很近。山上终年积雪,驿道坎坷崎岖,人和牲口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一不小心就会滑倒,但翻越桑株达坂较之先前的那些个雪山冰峰来,要轻松很多。最主要的,人们经历过了那段漫长的考验,已然掌握了雪中行军的技巧,勇气倍增,不再那么容易被折服。 值得一提的是,有许多象提那加和老恰卡那样的驮工,在经过自己的桑株故地时,却没有一个提出中途回家探望的请求,直到将抗战物资全部运到新疆的叶城,才领了0个“坦戈(银元),回桑株村去了。这是后话。 叶城位于南疆,在祖国西北边陲,而接受这批物资的军需储运部门,业已早早地派出接应小队,在驮队临近叶城十公里的一所小镇,等候着前来的肖玉部驮马队。 “终于把你们盼来了,我是储运部的谢参谋,辛苦了,上校,我们在这已经候了两个星期了。”迎接他们的,是缓华物资军畜储运部的谢参谋,一个看上去极为普通,却又透着无比果敢的军人。 “你好谢参谋,让你们久等了。”肖玉紧紧握住那双伸过来的热情大手,在上峰所交给的公文中,明确提到接应者的具体事项:“我是肖玉。” 两双手相握,互道寒暄后,谢参谋上下打量着肖玉,然后轻轻摇头:“你这么年轻。”却是一脸佩服的表情:“远远地就看到你们这条长龙,真不敢想象,从卡拉奇来的英雄们,你们受了多少难,吃了多少苦啊。” 的确,当驮队站在迎接他们的众大兵面前时,每个人身上穿的衣服,没有一件是完整的,不是挂着穗子(被拉成条条),就是破成一个个洞洞,破烂、凌乱不堪..而将近三个月没理的头发,也是长而肮脏的与冰雪揪扯、凝结在一起,无法用手分开,成了他人眼中的乞丐。 后来肖玉在日记中写道:..虽然是这样,我们如此不堪入目,但每个人的脸上,却露出胜利者的喜悦,那灿烂而自信的笑容,在彼此间,传送无声的回应,将在许多年之后,回想起来恰仿同昨日,令人久久难以忘怀。 随即,驮队在接应小组的带领下,马不停蹄地向叶城进发,完成了它驮运的最终一步使命。而肖玉也从谢参谋那里了解到,陆振轩一行已然在一个星期之前,和前来接应的汽车队又开始了从南疆前往关内继续运送物资的漫漫长路。 “又错过了。”肖玉不无遗憾地说,而在到达叶城之后的第二天上午,便接到了从缅北发来的贺电:已接你部胜利到达叶城之消息,给予热烈祝贺!并于第四天,又收到史迪威将军的亲令,命肖玉接受一项新的任务--去云南昆明参加美国y部队在中国训练的第一支空降兵部队。 “要走了,真舍不得离开你们。”临分别的那天早晨,肖玉与方东明、小新疆、易彪等一一拥抱告别。这次同行的还有女上尉珍妮·卡秋莎,而来接他俩的,依旧是美国飞行员杰恩普罗克夫上士,他是奉命从云南大屯的训练基地赶往新疆叶城的。 众人依依不舍,互道珍重,当卡秋莎回头找寻阿曼时,却是不见了她的踪影。“咦,阿曼妹妹怎么不见了?”她奇怪地问,两眼焦急地四处张望着,那可是与她唯一同生死、共患难的自古道走过来的驿运中国姊妹啊,不道别下怎能行? “也没看到二毛。”细心的小新疆也发现了情况。 这一喊,所有的眼晴都开始扫描搜索起来。终于,他们在空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看见了躲在那里,只探出半个身体的女孩,她正在向树上的一只金丝猴用手比划着什么。 “是二毛,他们在那儿。”小新疆托库那叶尔伸手一指,便向那棵树跑去,边跑边喊:“嗨!你们在那儿干什么呢?肖领队和珍妮小姐马上就要出发了。” 因为是去参加集训,所以,肖玉不能带着二毛一起去,而肖玉和卡秋莎要走的消息一传开,首先闹情绪的是阿曼。为什么?她有啥好闹情绪的呢? 原因有二。一条能摆上桌面明讲,一条却是女孩心里的秘密,不好公开。“我也是医生,珍妮姐可以随行,我为什么不能?”修长的手指纠缠着漆黑的发稍,低垂着目光不看肖玉道。 “阿曼小姐,这是上级的安排,军令不可违,而且,你不隶属任何部队,只是一个地方的老百姓。”肖玉当时这样向她明确地解释。 “哪一个军人不是由老百姓来的?”女孩委屈得跟什么似的,眼晴红红的要哭的样子。但她心里明白,这次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跟随了,见肖玉沉默地看着她,又道:“你说过的,要带我回龙陵找我的家人。”心生一线希望。 这的确是肖玉一直想要做的,更是为弄清楚阿曼的身世;而且还有二毛,他要亲自把这只战功硕硕的功夫猴交回到它主人--南宫春的手里。但,军命如山倒,计划没有变化快。最后,两人谈话只好不快而散,这不,肖玉要走了,阿曼躲起来不愿见他。 肖玉心里知道阿曼为啥会那样,也想好了要跟她说什么?便也跟在托库那叶尔的身后,朝大树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抵达昆明 女医生阿曼见肖玉真的朝自己走来,便不好再躲藏,从树后走出,这时恰树上的二毛看到主人来了,也自树上跳了下来,冲着走过来的他二人吱吱地叫个不停,好象在说:看到阿曼小姐躲在树后,我是劝她回去的。 呃..“阿曼,你过来。”肖玉温和地站在树前,随手搂过跳下树的金丝猴,小新疆本来想说话来着,见肖玉跟过来,知必有缘故,因此闪在一旁静听。 肖玉见阿曼低着头走到面前便又道:“我要走了,因为这次是有任务在身,所以不能带着二毛,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也算是你帮我一个忙。” “你是让我照看它吗?”阿曼抬头看了肖玉一眼,又低下头,去看他怀里的功夫猴。 “是的,不过只是暂时,托库那叶尔。”肖玉侧脸转向小新疆:“听说你要回老家去?” “是啊,上校。”托库那叶尔点头,不知肖玉问他这是啥意思? “我已经跟易彪谈好,让他去龙陵找我的朋友,这样,他可以带阿曼小姐一起去,你想去吗?”肖玉问。这自然是之前回答易彪的话题,正好带上阿曼一路,但考虑到阿曼是个孤身女子,而易彪毕尽是个山大王,如果有小新疆这样一位细心的男生在她身旁照顾,要更妥帖些。况且,他也看出来了,此男生喜欢阿曼。 一听肖玉这样问,小新疆马上点头应承:“去,我可以替你帮阿曼找她的家人。” “谁要你帮我找。”阿曼听了却是把身子转到一边去,搞得小新疆好尴尬,抓着头皮看着肖玉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呵呵,阿曼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提出的请求啊。”肖玉笑笑,又暗自朝托库那叶尔递了个眼色,那意思:不要气馁哦。 “你走了,我当然会照顾好二毛,但我先要申明,你不在的时候,我是不会让任何人把它带走的。”阿曼说着重又转过身,将肖玉怀里的猴儿揽入自己的怀抱:“哦,我的小美猴王,咱俩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好不好?”她象哄小孩似的把头顶住金丝猴的头,则是把眼角偷偷扫了一下肖玉。 “好好好,你俩永不分开。”肖玉可没注意她的这些小动作,也不了解姑娘家的心思,即而想了下又道:“你难道不想见一见它真正的主人吗?他真的很厉害很厉害。”两条浓眉调皮地上下搓动了一下。 也许是肖玉这后面一句话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唔,我可以带它去见它的主人,但我不会把二毛交给他,除非你在场。”女孩高昂起下巴说道,一副自信满满的神态。 哇!还有条件的呐?肖玉心里暗笑,不交?恐怕到时候就由不得你喽,傻妮子,嘴里却道:“行啊,一切由你这位大小姐做主。” 这,算是安抚了此位大小姐,到是肖玉又担心起二毛来,怕它象上次一样耍赖玩滑,最后搞得彼此伤心不已。因此,在临上飞机之前,就有跟杰恩普罗克夫上士商议切磋,这回再怎么的,都得把它给稳住喽,不能旧剧重演。 可是,事情大出人的意料之外,在临肖玉和卡秋莎将要登机时,二毛却在后面吱吱地冲肖玉叫着。“二毛乖啊,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肖玉转回头,对功夫猴道。 吱,吱吱.. 金丝猴还是叫,且把身上总背着的蓝花包袱取下来,蹦跳到肖玉面前,将那包袱挂在主人的肩上。“二毛,我的好兄弟,这烤肉你自己留着吃吧,我有吃的。”鼻子一酸,肖玉差点掉下泪来。此情此景,如何让人不想起在野人山的种种过往..蓝花包袱、烤肉,已然成了:此物可待成追忆。 可是,没等肖玉再把包袱挂回功夫猴身上,它已跃身离开了。“猴儿成熟了。”肖玉喃喃地自语着:“我们走吧。”对卡秋莎说着,又朝身后的人挥挥手:“还会再见面的伙计们。” “珍妮小姐,祝你们一路平安!”易彪这时也挥动着手臂,在他的手里握着一封信,那是肖玉向韩大队长荐易彪的推荐信:“肖领队,我会去找你朋友的。” 而就在他二人登机入舱,直升机凌空飞起时,一只金色的毛猴儿从树上的叶缝中钻出来。“吱,吱吱..” ----------------------- 美国y部队设于中国云南昆明的驿机场空投部。 “报告,缅北西南方面抗战物资运输队,肖玉前来报道。”当肖玉和卡秋莎两人跨进空投部大门时,房间里已有两名军官在等候他们,一中一美。 “你好肖军医官,这位是珍妮?卡秋莎上尉吧,我是李汉苹。”其中一名瘦高挑,戴着一副眼镜的中国军官走上前来与肖玉和卡秋莎握手。他,就是当时在昆明,任中国空降旅指挥官的李汉苹将军。 而另一名,则是美国战略情报部派出的教官的士芬上士。“你们好,我是的士芬。”他也走上前来,友好的与他二人打招呼。 “你好李将军、你好的士芬上士。”肖玉边与李将军和的士芬上士握手,边举手回了一个军礼。 “来来来,都别客气,你们坐下,坐下。”李汉苹十分随和地拉肖玉坐下:“我可是早就听说过你啊肖玉,我们的龙陵战斗英雄。”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这时,勤务员端上来两杯咖啡。 “您是怎么知道的李将军?”开朗的卡秋莎,一边呷着甜香的咖啡,一边微笑着问道。 “啊?哈哈。”李汉苹被问,不禁转头与的士芬上士对望了一眼,他二人随即又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珍妮上尉,你没有看过《云南日报》吗?”的士芬上士奇怪地问女上尉。这报刊在当时,几乎传遍整个大西南,而一旁的肖玉也是被问的一头雾水。 见他俩这样,李汉苹很理解地点点头:“还有《新蜀报》,上面都有登载肖玉在龙陵敌后战区的事迹,你们在雪山里走了三个月,当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形。肖玉啊,你现在可成了日本人面前的‘红人’了(眼中钉)。” “啊,是这样。”卡秋莎如梦方醒,虽然她对肖玉在龙陵的战绩有所耳闻,但也知之甚少。 “不值得一提。”肖玉反不好意思起来,心的话,俺早就是日本人面前的肉中刺了,即而又道:“李将军,还是说说我这次来的具体任务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首要任务 李汉苹见肖玉问当前的任务,便言归正传道:“之所以派遣你跟卡秋莎上尉来昆明的主要目的,是要建立一支丛林医疗急救队,现在我带你去见理查德·特瑞伯上校,具体事宜他会跟你详细说明。” “是。”肖玉与珍妮同时站起身。即而,四人一起朝门外走去。 原本肖玉以为,李汉苹将军会带他们又去什么指挥部,却是不料,出了门之后,李汉苹径直朝屋后的荒郊野地走去,走了大约十来分钟的光景,穿过一处低矮的灌木丛,一片十分平整宽广的空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更令他俩出乎意料的是,在这片空地上,停着足有十架直升飞机,而在空地的周围,支架起一排绿色尖顶的帐蓬,这些帐蓬里,正有三三两两的兵士从里面进进出出,手里拿着工具箱或是零件什么的,看上去很是忙碌。 “这里是美国第十四航空大队直升机伞兵突击队培训基地,你们看,每架机的身上都有番号。”李将军指点着停在跑道上的飞机说。 他这儿正一边走一边对肖玉和卡秋莎讲解着,那边,从一架标有450番号的直升机的机舱里,钻出一位高大而健硕的将军。 “嗨!特瑞伯上校,正要找你呢,我给你带来了两名优秀的人才。”李汉苹挥手高声对他喊。 “啊,是肖玉吗?上校,我已经等你等得心碎了。还有我们的美女护士,你能来真是太好了。”那位高大而幽默的将军便是理查德·特瑞伯上校,他下了直升机,挺身站立在机前看着朝他走来的四个人,显然,他已经知道来的两位人才是谁? “我是肖玉,这位是跟我一起驿运的医护人员珍妮·卡秋莎上尉,见到您真高兴特瑞伯上校。”俩上校见面很是投缘,非常友好地紧紧拥抱了一下,象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重逢。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见如故。 “你们不要以为这些直升机只是用来进行一般的空运,no,no。”特瑞伯上校摇晃着他的大脑袋,一见面就单刀直入主题:“它们是专门用来转运和救护伤员的。” 经特瑞伯上校的一番解说,肖玉和卡秋莎这才明白,这些直升机是转运伤病员飞行组的一个组成部分,什么意思? 就是,它们能够去到标准飞机无法到达的区域,执行飞行任务,而这些最新分派到第十四航空大队司令部的直升飞机,由一个专门执行紧急救援任务的飞行小组掌管,因它具有灵敏、锐利、垂直起降的特点,且能够在条件极端的山区降落,所以,通常一小块空地就可以用来做机场。 而这支空中搜救队,就是由特瑞伯上校来总领。“到时候,机上将装备应有的医疗急救物品和器械,能够迅速地接近受伤生病的官兵们。”理查德说道。 “这真是太好了,我正想加入一支这样的野战流动卫生队。”肖玉听罢,真正兴奋起来,他一路上就在寻思着,这次来昆明到底是啥任务?这,太合他的心意了。而且事后他了解到,这位高大健谈的将军,在他的故乡,原是一名非常了不起的外科主治大夫,这使他们在以后的火线合作中,配合得相当默契并建立起生死友谊。 闲话少叙,看到肖玉激动的神情,一旁静静听着的李汉苹将军突然开了口。“别以为这只是个简单的救援医疗队,参加的每一个成员,都要懂得并掌握一定的空投技能,战场不是演习,是真刀真枪的干,遇到紧急情况,要能自救,并且尽最大的努力救助伤员。” 呃,肖玉听了他这一番话,不知为啥,灵光乍现,魂魄游离,回到现代--边防反恐辑毒参战志愿现场,感觉这位李将军与那位报名的主考教官有着惊人的酷似--神态、语言.. “肖军医官,你有什么问题吗?”听到李将军最后的一句问话。 “没有问题。”魂魄秒间归窍:“您是说,我们在参加空中救护之前,必须要学会空投技能,比如最基本的跳伞,我明白了来这里的首要任务。”肖玉对眼前的三位军官,正规正矩地行了个举手礼,而卡秋莎亦是如此。 “很好。”李汉苹又展露出温和的笑容:“你们的执教官,就是的士芬上士,由他来教会你们怎么跳伞,掌握最基本的空降、空投本领。” “是。”肖玉和卡秋莎同时转向美国考官的士芬上士,朝他珍重地行军礼。 即此,肖玉和卡秋莎便加入到伞兵突击队的训练当中。对于前期的一些基本体能等诸项目训练考核,做为曾今沙场的他俩,没有丝毫的问题,游刃有余。特别是肖玉,他不仅在后世是一名优秀的军人,而且在这世,在几个月前,更是参加了缅北驻英军在兰姆迦的严格训练,并通过了各项极为酷苛的军事考核。但,对于伞兵的一些特殊技能,真心是要从头学起,这是再牛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空降兵,是一支应急机动作战部队,担负着全方位、全天候执行应急机动作战、应付突发事件、参加抢险救援等任务。掌握跳伞技能,是每一名空降兵最基本的本领。”这是加入伞兵突击队,上第一堂课时,的士芬上士对所有学员讲的第一句话。 而在学习跳伞之前,则首先要掌握一定的理论基础知识,由于大反攻的日子迫在眉睫,因此要求每一位学员在短短的0天,完成全部理论课程的学习,而且要吃烂化透,牢牢得记在脑子里。 这一点,对于肖玉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他一个现代化大都市穿越来的现代军人,有着各种超强的学习能力。所以,他比其它的突击队员整整提早了一半的时间,只花了不到十天,就掌握了厚厚一本伞兵各项技能的理论基础知识,还有一本厚厚的空中与地面抢险机要及各种急救措施,尤其是这第二本,轻车熟路。别忘喽,他肖爷可是了不起的军医呀。 “上校军医官,你的学习本领,真是令人吃惊。”这一天晚饭后,的士芬上士约肖玉一起在飞机场的后营地散步,他这样说道。 肖玉微微一笑,心里暗喜,知道这位空中教练约自己出来,可不是为了夸奖他,而是要进行下一步的训练。(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心理考验 果然,如肖玉所想,的士芬上士在夸完那句话之后,紧跟着又道:“肖军医官,与你有同样学习本领的还有一个人。” “哦,是谁?”上士的话引发肖玉好奇地问。 “和你一起来的那位美丽的姑娘。”的士芬微笑着回答。 “卡秋莎上尉。”肖玉道,见上士点头他亦是点点头。 不过,这到不是令他有什么奇怪之处,因为他知道,这位美国女兵曾在雪山峡谷中,进行过严格的封闭似训练长达两年,有过这种经历的人,自然非同一般寻常的战士可比。同时,她在医护方面也是非常优秀而有着独道过人之处的,要掌握空中与地面抢险机要及各种急救措施等理论性知识,也是小区区了。 所以,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也笑笑地看着的士芬上士,静静地等候着他下面该说的话。而见肖玉并无多大的反应,上士只好耸了下宽阔的肩膀,咋开两手道:“好吧,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位可以跟着其它老队员一起进入心理素质训练,ok。” “哦吔!”肖玉高兴地挥动了下拳头,同时想,心理素质训练?那是神马东东? 昱日清晨,当卡秋莎与其它两名老队员一起来到训练场地时,见肖玉和的士芬上士已然静候在一处高起的沙地旁了。而沙地中矗立的一根高八米的铁杆,以及距离铁杆。米处的空中单杠,将是他们要训练的目标。 “提高心理素质,克服恐惧心理,这是每个空降兵都要经历的第一场搏击。”四人列队之后,这位美国教官站在队列前,开始向新队员以及配练的老队员训话:“因作战需要,本部用以一套美式心理行为训练器械,建起了一座涵盖高空、地面共计二十余个训练科目的心理行为训练场。其中,这一处是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环,跃过去,就是成功了一半,希望你们能好好的领受和演习。” 凡经的士芬上士执教过的学员,都知道他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开场几句,简明扼要,切入正题。果然,说完之后,便不再啰嗦,叫出一名老队员,让他给肖玉和卡秋莎两人做一次示范演习。 再过一个月,这名队员,将作为美国战略情报部在中国昆明培训的第一支中国空降兵部队突击队员,被派往前线作战。 此刻,肖玉的心随着这名队员爬上高八米的铁杆,稳稳地站立在伸出铁杆外的一个直径只有5厘米的铁板上而心跳不已。 “跳!”的士芬一声令下,随着他挥动在手里的一面小旗,那名队员如云燕跃空一般,眨眼已两手抓住了横在铁杆对面的那根空中单杠,即而飘身落入沙池。 “看清楚了吗?”的士芬上士面向队列中的两名新学员--肖玉和卡秋莎。“再来一遍。”他又转对另一名老队员道,这名队员也同样做了一次标准而漂亮的空中飞跃。 “轮到你了。”的士芬上士眼光如炬地首先盯住肖玉。 “是。”肖玉两眼紧紧盯住沙池中的铁杆,心的话,不就爬柱子嘛,谁不会呀。 于是乎,他走到铁杆前,两手在军服上来回蹭了一把,吸了一口气,然后抱住铁杆蹭、蹭、蹭,不费吹灰之力就爬到了杆顶。仰头望着伸出杆外的那块铁板,却开始犹豫了,这,也忒小点了吧,只能容下俩肉脚板呀。 退缩?那是不可能的,这俩字在他肖爷的字典里,根本不存在。况且,这不正是考验自己的勇气,训练自己心理素质的时候吗?上! 一不做二不休,肖玉一脚便踏上那块方寸之地,可这时候,随着身子的转移,整个铁杆也跟着摇晃起来,好似筛糠一般,以至于使肖玉的身子无法保持平衡,貌似要掉下杆去。 呃!这东西还真有点险哈。肖玉心想的同时,不得不赶紧低下身,可这头一朝下看,更觉得心慌眼花,只好暂时蹲下身去,稳住心神。 “上校,别紧张,站起来呀。”下面的俩老队员给鼓着劲,喊着加油! 是啊,我紧张啥呀?肖玉想着又起身想站直,可这回,铁杆象故意跟他作对似的,晃动的更厉害了。几乎使铁板上的人无法存身,肖玉只得两手死死扣住铁板两边,脑子是一片空白。 “军医官,你害怕了吗?这只是八米铁杆,不是八百米跳伞,如果下面有伤员,你怎么办?”的士芬的话如同一只铁钎,重重地砸醒了杆上之人,也仿佛一针强心剂,注入肖玉的身体,使他嚯得站了起来。 我害怕?姥姥,即使八百米老子也敢跳,能穿越的人就是任性,还怕玩这个?!唰..啥情况?向着空中单杠飞过去了呗。 咵,砰!又咋啦? 由于第一次试“飞”,有勇无谋没经验少运气,只差一毫米,飞抓失败,从半空掉下,被事先安置的保险绳拦阻了一下,所以“咵”,除去了下落的坠力,转瞬砰得一声,平安地掉在了沙池里。 这一连串的精彩哟,就算完啦?还没呢,即而,只见我们的军医官噌得一下从沙堆里跃起而身,大吼一声:“重来!” “停。”随着的士芬上士的一声喊停,两名老队员走上前一边一个,把急红了眼的肖玉给拉住。 “为什么不让我飞,我要跳伞救伤员,这是你说的。”肖玉大声抗议。原来,拿伤员刺激他,可是最管用哈。 “肖军医官,上校,你的勇敢精神可佳,但这次不行。”的士芬严肃的断然拒绝。 “怎么不行?”肖玉更是横眉冷对,上校可不怕上士!哈哈。 “现在,该轮到珍妮小姐了,你不想看看她的成绩吗?”上士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誓不认输的军医官。 呃,也是,风头总不能只他肖爷一个人出啊。“悉听尊便。” “珍妮小姐,刚才的成与败,你都看清楚了?”的士芬上士转头朝着站在那儿的女上尉问。 “看清楚了。”卡秋莎回答。冷静的表情令人惊叹,这美国妮子哈,难道比男人还不凡? 的士芬上士见之满意地点头,却是没有开口下令,只是抬手做了一个“上”的动作。(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飞越自我 轮到女上尉卡秋莎飞抓单杠了,正当她举步走到铁杆跟前,两手抱住杆身要往上爬时,却是被身后的的士芬上士叫住。“请等一下。” 听到他的喊声,四人不由得一起扭脸朝他看去,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会突然喊停。“我想,让你们给这个训练项目起一个名字。” 呃,还没有名字啊。“飞跃自我。”当其它三人还在思考的时候,肖玉已然冲口而出,这可是他的亲身体验啊。 “veryverygood!”的士芬连说了两个很好,挑起大姆指叫好:“你刚才的失败已经成功了。”朝肖玉耸了下肩头,诙谐道。 肖玉闻听也朝他耸耸肩,做了个同样的动作。心的话,可不是,我刚才是成功的失败了,当然,也成功的总结了经验,所以取到了这么一个,无比美妙又非常贴切的名子,得意的表情赫然写在脸上。 “诸位可知道,我为什么先让你们取名子,而不是让上尉跳完之后再取呢?”的士芬又问。 “你是怕我太紧张吗?的士芬上士,来个小小的缓冲。其实,我取的名子跟上校一样。”卡秋莎回答。 “很好,开始飞跃自我。”的士芬上士满意地点头,表示她回答正确,即而做了个请的手势。 而肖玉却是明白上士的真正用意,这项心理素质的训练,经历过它的人,不管是失败者还是成功者,也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在生理上,都会逾越第一道坎,这也是自己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子的原因。 他心里这样想着,同时那边,卡秋莎已然爬到了铁杆的三分之二位置。“嚯,这美国妮子嗨,动作还真够麻利的哈,厉害!”眼晴跟着女上尉的身躯,向上节节攀高。 一眨眼的功夫,卡秋莎已爬到了升出铁杆的铁板处,肖玉的心乎悠一下提了起来,不禁为她暗捏一把汗,珍妮小姐,你可要站稳了哈。 秒间,便见女上尉已踏上了那块只容得下两只脚站立的铁板,由于身子偏离了铁杆的中心,好比天平秤失了重那样,随着铁杆的晃动跟着来回的摇摆起来,使得上面的人看起来要被抛甩出去,下面的人凉气倒抽,冷汗淋漓。 “稳住啊珍妮上尉,加油!”俩老队员又摇旗呐喊。 “站直身子,看准单杠,跳!”下面,的士芬上士挥动手里的小旗果断发出口令。 可显然,女上尉的勇气和毅力也在经受着巨大的考验,她跟肖玉一样,也好似风中的一片黄叶无助地在空中飘荡,那颗心在惊跳中仓惶、颤栗,颤栗..而不知不觉中,好象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低唤。 “珍妮小姐,卡秋莎上尉。”肖玉、的士芬和俩老队员围在沙池边,正朝着躺在沙中央的女上尉呼喊。 “我,我这是怎么了?”当卡秋莎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舒服地躺在沙池里而惊问:“我也失败了。”随后低呼一声,无力地垂下头去。 “no。”的士芬上士却高声地纠正她:“你成功了。” “我,成功了?”卡秋莎抬起头,疑惑不解地望着他,随即从沙里站起,拍了拍满身的黄沙,走出沙池。 “是啊,珍妮上尉,你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杠杆,完成了飞跃自我高难度挑战,只是,只是..”其中一个老队员说着说着就没音了。 “只是什么?只是我们的女英雄,因过度兴奋而导致片刻停电,倒卧在沙池里,这不,现在苏醒了。”肖玉赶紧接过话茬,同时对女上尉伸出手去:“恭喜你成功,上尉。” 其实,这不仅使卡秋莎本人感到纳闷,也出乎其它的人意料之外,尤其是的士芬,在他授教的所有学员当中,还没有一个象女上尉这种情况发生,明明抓杠成功,只需撒开两手跳进沙池就ok了,怎么会在那极短的秒间休克过去呢? 这应该归属于一种生理原因吧。上士这样想着,面对着重新列队站立在面前的四个人:“有了第一次的飞跃,不论成败,以后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希望你们继续努力。” 而肖玉事后为卡秋莎诊断得出的结果,的确是由于过度的紧张而导致的脑供血不足,造成片刻间的晕厥,并无大碍。在之后的两个星期紧张的集训中,他俩也都顺利地通过了地面二十余个科目的心理行为项目。且,女上尉再也没有发生过以上类似的晕厥现象。 “从明天开始,你们就要进入实空演习,害怕吗?”晚饭后,的士芬问肖玉和卡秋莎。这一天,是一九四三年的秋天,满地的落叶,成了这座空降基地的一道华美之风景。 “不害怕。卡秋莎上尉,你呢?”肖玉坚定地回答,又问靠在机翼旁的女上尉。 “no。”卡秋莎微笑着摇头,一双美丽的大眼晴在黑暗中闪耀着晶光。此刻在她的脑海里,又闪现出地面离机动作课目阶段性考核的情景,那是心理行为考核的最后一个科目。 蓝天下,站在高高的模拟离机台上,卡秋莎三步离机,身体呈之字形,在空中划下一道抛物线后,“啪”地一声,不偏不倚落在绵软的垫子正中央。 “很好!你现在就可以跳伞了。仅用1天时间,你便成为一名准伞兵,不简单啊珍妮小姐,恭喜你。”的士芬上士手拿着一张考核表,在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勾,标示着通过此项考核,然后把表交到女上尉的手中对她说道。 卡秋莎做的这套离机动作为:腰微弯,腹收紧,两膝弯曲呈10度,在跳离直至落下的过程中,时刻要保持身体各个弯曲角度。 这套动作看起来虽然简单,但每一个环节要做到位有一定难度,但最终能不负众望,不甘拜下风地与肖玉这样出色的尖兵一起通过考核,女上尉如何不情绪高涨。因此,她的那个”no”字说得特别有力而响亮。 “那就好。”的士芬满意地点头:“你们的接受能力,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大大的缩短了训练的时间,很佩服你们中国人啊。”又向肖玉翘起大姆指。 “我可是美国人呀,的士芬上士,难道你忘了吗?”卡秋莎斜依的身体站直,朝二男做了一个调皮地动作。(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跳伞失控 一宿无话,昱日清晨,当黎明的一线曙光冲开云雾,照在机场的上空时,试跳的两名新队员,以及配练的两名老队员已然全副武装地站在了一架将要起飞的直升机前。 “都准备好了吗?”站在队列前的的士芬上士大声问。 “准备好了。”四个人大声回答。云海踏浪,绽放美丽青春是多少人的梦想。 “很好,那还等什么。”的士芬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必须要注意的事项:“希望你们第一次试跳成功,加油!” 七点整,螺旋桨在轰鸣声中箭一般地冲向蓝空。00米、00米、600米、800米……机舱门缓缓打开,往下看,淡淡云层让大地添上朦胧。 “嘀、嘀。”提示音骤然响起,跳伞开始。两名老队员在前,肖玉第三,卡秋莎最后,而的士芬上士则站在舱门后,用无比坚定的眼神看着他们,以沉默的力量鼓舞着他们的士气,消除他们紧张的情绪。 当嘀、嘀的声音再次响起时,两名老队员一个接一个的跃出机舱。顿时,伞花像白色蓓蕾,瞬间绽放!而肖玉在心中数到二十秒,也跟着以后跃式离机跳出,同时,他面向将要起跳的卡秋莎,绽放了一个短暂的微笑。其实他知道,这时的卡秋莎,内心跟他一样的紧张,热血在倒转,好似要从身体里抽离出去。 然而,眨眼的功夫,接踵而来的,一切瞬息即变,变得是那么的奇妙。天空中,慢慢盛开成一朵朵洁白的伞花,在眼前飘然而下,向绿色大地亲吻过去,这情景仿同梦幻一般!使我们的主人翁肖玉在以后的岁月里,久久不能遗忘,每当抬眼仰望碧空时,这种感觉便会袭上心头。 但此时此刻,当这种良好的感觉才刚刚开始时,肖玉抬头自伞的排气口向上看去,却是大吃一惊,他看到伞开后,卡秋莎居然在自己正上方的不远处,两伞距离接的过近。“不好,要坏事。”他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这是怎么个情况?恰原来,由于卡秋莎过于紧张,在肖玉跳下去不到规定时间范围的二十秒内,也纵身跳了下去,而跳伞中规定,前后两名跳伞员的间隔要求为一秒,不得跟得过紧。 怎么办?熟记跳伞理论的肖玉很清楚:两具伞在垂直方向上的距离不能小于0米,否则上方的伞将卷入下方伞的涡流而失效。伞在空中失效,那是什么后果?他本能的试图操纵降落伞想迅速横向离开,但是来不及了,伞花承载着下面的卡秋莎已义无反顾地朝自己迅速降落下来。 而上方的女上尉,也是因为这一秒的误差所造成的惨状而花容失色,却是身体在空中完全失控不听自己使唤,任由一唯的下坠。这时伞花如同凋谢的白玫瑰收拢来,如同裹尸布一般将她包在其中。 “完了。”卡秋莎心中一沉,如陷万丈冰窟。却是觉得自己全身一重,猛地从下方肖玉伞的排气口掉了下去。随后,她又觉得身上一轻,伞又打开了,重新绽放在蓝天白云间。 随即,她看见一个人飞快地从自己的身边掉下去,恰是肖玉,他的伞也是跟她一样,在上方突然失效,随之从伞的排气空坠落。 但很快,卡秋莎看到自己的伞又失效了,疾速朝掉下去又撑开的伞花排气口坠落下去.. 于是,罕见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他二人的伞交替失效,交错着向地面快速下降。而他俩,这时都已惊人的毅力冷静下来,都试图去抓住对方,如果成功了,那么两人都可以使用同一具伞安全降落着陆,但非常遗憾,只差咫尺却是摇不可及,望空星叹,一直无法实现。 再看他二人的右手腕,都紧紧地扣着备份伞的手拉环,肖玉和卡秋莎都很清醒,在两人的主伞未完全失效之前,绝不能拉开备份伞,否则备份伞和任何一人的主伞纠缠在一起的话,自己唯一的选择就是以自由落体的方式扑向大地--灭绝生路。 “no,no,hocanitbe?!(不,不,怎么会这样?)”这种情形,让在地面观察的对空指挥教官的士芬上士大叫起来,倒吸一口冷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健时刻,奇迹出现了。在离地面不到00米的高度,两人的主伞终于同时失效。与此同时,两道白光一闪,他二人以极快的速度拉开了备份伞。两人就像一团沉重的死结,突然被一只神奇的大手往上一牵,倏地变成两只洁白的蝴蝶,展翅轻盈地分开去。 “哦,麦嘎!”的士芬上士握紧拳头对空一挥,同时,泪流满面。 “太惊险了,太惊险了!如果再晚一秒钟,一旦高度低于150米,伞将无法再被打开,那时他们会像两个花瓶一样栽在地上,摔成碎片……”两名早已降落的老队员不住地惊叹,喃喃不停地感慨:“奇迹,真是奇迹啊!” 是的,读者们,请设想一下,如果你和另一个人交替着在高空快速坠落,你真的很难想象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或许你会不知所措;或许你会紧张得猛地拉开备份伞;或许你会不顾一切地撕扯伞包……但不管怎样,事态将更加恶化,不可想象。 但是,肖玉和卡秋莎,这两位经历锋火锤炼的战士,作出了最冷静、最正确、最完美的判断和应变。几秒钟后,安然降落在机场的空地上。 这是一场绝无仅有的伞兵试跳记录全过程,这一消息骤然轰动了整个训练基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大家都纷纷跑来向他们表示祝贺! “恭喜二位试跳成功!你们终于克服恐惧心理,跃出机舱,而且能冷静对待和处理突发事件,真是了不起呀,给后继队员作出了很好的榜样。”李汉苹激动的声音。 此事,也大大地惊动了空投部,李汉苹李将军偕同理查德·特瑞伯上校,也来到了机场,向肖玉和卡秋莎两人道喜。(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重回野人山 经过那场惊心动魄的试跳经历,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在技能上,亦或是在精神上,肖玉和卡秋莎都得到了一次空前的飞跃,真正是超越了自我。一个月之后,他俩来到空投部,正式向李汉苹报到、请战。 “离大反攻的日子只剩下两个星期的时间,你们以自己过人的毅力和智慧,克服了种种困难,顶着压力提前学完了所有的课程,熟练地掌握了各项空投的技能,我相信,这支空中医疗队有了你们两位的加盟,将会如虎添翼。”李汉苹说着,转脸看向矗立在一旁的理查德·特瑞伯上校,欲意看他的示下。 “哈哈,真心欢迎你们二位的加盟,按照你们中国人的一句话:我真有福气。”特瑞伯上校快乐地大笑,看着眼前这两名出色的救护战士,他真的感到非常欣慰,但很快收敛起笑容:“刚收到缅北方面的来电,十月,中国驻印军将由利多起兵,回师野人山,踏着一年前远征军将士留下的累累白骨,对盘踞在野人山的日军第18师团开始反击,最终夺取密支那战役的胜利,作为军医,火线的救护者,我们的责任是非常重大的。” “明白。”肖玉和卡秋莎同时立正行军礼。这一天,他们终于等到了。 此时此刻,在肖玉的胸中燃烧起一团熊熊烈火,战场在朝他招唤,伤员急需他去救治。“终于可以上前线了。”当他与卡秋莎走出空投部时,他对女上尉这样说道。 “是啊,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说的一点没错,要修路,要打仗,要流血,要救护,伤员在等待着我们,胜利在等待着我们。”卡秋莎心潮澎湃。一个月的紧张学习和训练,使她看上去明显瘦了一圈,也晒黑了不少,但一双美丽的大眼晴却是更加炯炯有神,坚定而明亮。 肖玉点点头没有说话,在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广阔的森林,我们的战士正在和盘踞在那里的敌人激战,忽然一架直升机凌空降落,从机舱里冲出一名救护人员,把受了伤的一个战士从阵地上救起,快速地运送回飞机里。正这时,日军从后面追了上来,子弹呼啸着嗖嗖从救护者和伤员的耳边飞过,而负责救护伤员的正是他肖玉自己,听到身后的敌人追来便拔出腰间的左轮枪,回身对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鬼子.. “肖,你在想什么?”耳边忽然传来卡秋莎的问话,打断了肖玉的凝思遐想。 “哦,我在想,我们将要救护的情景。”肖玉笑了一下,那种火线救护,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也是自己在后世的现代所追求的梦想,那世没能实现,上帝让他穿越到这世来继续完成。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肖。”女上尉用蓝色的眼晴认真地看着对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把上校直接简称为“肖”。 “什么?”肖玉也看着她问道。 “那天空中跳伞失控,你当时心里害怕吗?”卡秋莎问:“我,很害怕。”她,不好意思的抚了一下帽沿。 “我也害怕。”肖玉直言不讳地回答。他从来不知道,这个美国女兵也会承认自己的胆怯。 “那么,你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女上尉又问。 “只想抓住你。”肖玉非常认真地想了想答道:“你呢?你在想什么?” 卡秋莎听说,不禁微笑了。“我和你想的一样。” “哈哈,上尉,没想到你是个女中豪杰,也能勇敢的承认自己脆弱的一面。那么来吧,一千米赛跑一下怎么样?”肖玉哈哈一乐,军营的生活让他仿同又回到了现代。 “好啊,来吧,我不会输给你。”卡秋莎大声接受挑战。 机场的明媚阳光,斜照在他俩的身上,拉长他们的身影,跟着他们奔跑的脚步追逐;风儿轻轻的吹,深秋的落叶随之飘动,相送那即将投入战场的英雄。 而这日清晨,一架满载着医用装备的直升机,带着它的特殊使命,悄然穿过黎明的大地,向着西南丛林的纵深飞去。它,便是由理查德·特瑞伯上校组织带领的一支空中医疗搜救队,正奔赴印度东北部阿萨姆邦的利多城。 利多是中英公路(后被命名为史迪威公路)的起点,当搜救队进入茫茫的野人山时,担负筑路任务的驻印军工兵、美军工兵团,及印度、尼泊尔和西藏的藏族劳工约七千多人,在孙立人的新8师第114团的掩护下节节向前推进,他们的先头工兵连,已然修筑到了野人山内的战略要点——新平洋。 而反攻缅甸的战役,便是以新平洋为基地展开,即此打响第一枪。“我听到下面有激烈的枪声。”一个小护士忍不住扒在飞机的舷窗口,偷偷地朝外面观看。 这支搜救队,是以特瑞伯上校为首,肖玉为副队长,卡秋莎为首护,手下有四名护士及一个由五人负责的伞兵担架队组成,这五名全副武装的伞兵还担负着阻击和俺护的任务。 而此刻,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特瑞伯上校和站在他身后的肖玉,正通过雷达监控系统装置,搜索、监视与跟踪地面的目标。 “肖军医,听说你对胡康河谷及野人山非常的熟悉。”特瑞伯上校两眼紧盯着监控器,一边问着肖玉。他听李汉苹将军谈起过肖玉之前的一些经历,包括翻越野人山,也看过新闻媒体对肖玉作战事迹的有关报道。 “是的。”肖玉回答:“我曾今历经胡康河谷和野人山,去的兰姆迦基地,所以对其中的情况非常熟悉。” 不仅如此,鉴于肖玉在龙陵的诸多战绩,对敌斗争经验丰富,且有勇有谋,相比之下,特瑞伯上校在这方面虽有心而力不足,缺乏实战经验。因此,特瑞伯上校把指挥权主动让了出来:“你来指挥,上校,我来冲锋陷阵。” 肖玉见之,原本想推让一番,但特瑞伯上校的态度看上去诚恳而坚定,且目前的状况也不容在这紧要关头谦让,所以点头,只是道:“指挥不敢当,大家一起干吧。”对于美国盟军的大力协助,任何一个中国人都会倍加尊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临宾救护 当前的野人山,还是两年前那座灾难四伏的野人山,所不同的是,日军第十八师团在野人山中盘踞了一年多,掘洞筑垒,设关布卡,较之前更是步步艰险,处处恐怖。 然而,经历了194年大失败的中国远征军驻印军,经过朗姆茄大熔炉的再造,已由昔日森林的奴隶,变成了森林的骄子。面对宿敌,同仇敌忾,锐不可挡。 日军第18师团,是日本天皇的一支得意部队,被誉为“常胜师团”、“丛林战之王”,师团长牟田口,原是日本北九州的一个强壮的挖煤汉子,是战争令他演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是他的联队,事先在卢沟桥挑起事端,引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侵略与反侵略的中日战争。他指挥的联队,参加了攻占北京、“八?一三”淞沪会战、杭州湾登陆、“南京大屠杀”等一系列侵华战役,此鬼子双手沾满了中国人民的鲜血。仅仅两年,就被破格提拔为第18师团中将师团长。 牟田口不仅残忍而且诡诈,为了能达到侵略者的最终目的,长期占据野人山这一战略要地,他把据点主要设置在胡康河谷,孟拱河谷和密支那这一条主攻线上。而这条线,恰恰也是中国远征军要修筑及大反攻的必经之路。因此,我驻印军新8师、新师以新平洋为基地,兵分两路,第一个目标,直指胡康河谷的中心——孟关。 杀日第一个回马枪的部署便是:作为左翼部队的孙立人,率领新8师,由左向孟关侧后作纵深迂回包抄,仅一个月,攻克日军据点0多处,向前推进了180公里;而廖耀湘则率领右翼部队新师,由新平洋向南进发,正面进逼孟关,两路人马同时杀将过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刻直升机的位置,正处于孟关盆地西北的重要村镇--于邦的上空,一条湍流不息的大龙河穿镇而过,在它的下游--临宾,一场历经数日的鏖战刚刚结束,日军第56联队的残余败将,弃488高地,从临宾退向于邦城,并在那儿构筑了坚固的工事。 而我孙立人部的驻印军新8师李克营,掩护修路前进至于邦,与日军这两个联队主力正展开了一场激战。这一切,恰被赶来的搜救队观之眼底,锁进目标。 “中印公路必须由这里架桥过河,日军占领了于邦,便可经林家直趋新平洋,切断入缅驻印军的后路。”肖玉分析着当前的局势。此时,他己就坐于飞机的副驾驶座上,特瑞伯上校则站在他刚才的位置。 “毫无疑问,你是正确的上校。”特瑞伯点头,表示赞同,他与肖玉一样,正从驾驶室前舱的窗口紧密注视着下端:“那我们还等什么?”果敢的声音传遍整个机舱,振奋着所有人的战斗激情。 “临宾的高地已被我驻印军拿下,我们正好可以在那建一个临时救护点。”肖玉回头对特瑞伯道,见他欣然采纳了这个建议,便向飞行员发出指令。 直升机避开孟关城,快速离开敌据点上空,直向大龙河的下游临宾飞去,朝那儿的488高地靠近。起先,驻守在那里的驻印军看到一架飞机朝他们驶将过来,立刻警戒,做好了战斗准备。但很快,看到降低的机身上的番号及标志后,一个个官兵便从高地上跃起,举着手里的枪枝奋力向天空挥动。 随着直升机的降落,肖玉和特瑞伯上校走出机舱,与己候在舱门前的刘连长一一握手,并简略说明了情况。 “你们真是神兵天降啊,来得太及时了,这场鏖战几乎人人挂彩,有一些弟兄伤得不轻,都快挺不住了。”刘连长说着,急忙引领着两名上校军医官和随行救护人员,一同朝高地的另一头走去。 在那里,正有不少受了轻、重伤的战士,横七竖八,或躺或靠的依在大石旁,树根下,满脸灰土,周身上下是血迹斑斑,其状惨不忍睹。 肖玉见此情形,不容纷说,与特瑞伯上校提着药箱疾步上前,首先查看重伤员的伤势,并采取急救措施。而卡秋莎也带着其它的四名医护人员,开始有条不紊地给轻伤员们治疗、上药。刘连长更是没闲着,招来几名士兵,一起帮着递盆拿水,整前忙后。 凭着娴熟而高超的医术,两名军医很快将重伤员的伤情看视并处理完毕。“特瑞伯上校,有两名危重伤兵要立即动手术,一个胸腔重度感染昏迷不醒,一个要高位截肢,否则生命不保。”肖玉直起身来向特瑞伯道。 经过将两个多小时的紧张急救,特瑞伯上校亲眼见识了肖玉的医术,只在他之上而不在他之下,令他大为的惊叹。最使他感慨不己的是,尽管这位年轻的军医医术如此的高明,但却仍旧保有一种平和、谦虚的态度,不得不令人敬佩,于是便道:“肖军医,我看这胸腔手术你来做,我给那名伤员做截肢。” 时间就是生命,肖玉不加思考的欣然点头:“卡秋莎上尉,请准备好应用的一切手术器具,同时给两名伤员动手术,越快越好。” “好的,上校。”卡秋莎答应着,立即转头对另四名护士道:“你们三个去准备截肢用的术具,配合特瑞伯上校手术。你,跟我来,准备胸腔术的器具。” 很快,在488高地的东、西两侧,各临时搭建起了两支手术小组。肖玉、卡秋莎与一名护士为胸腔术一组;特瑞伯和另三名护士为截肢术二组,两边同时进行。 这下,可把负责警戒的刘连长忙乎坏了。这可不象刚才给伤员们检查和处理伤势,这回可是做手术呀,中间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几个去东边,你们几个去西边,都给我做好侧卫,一有敌情马上做战斗准备。还有你们两个,把重机枪都给我把住喽,听我的口令。”刘连长将仅有的十几名没有挂彩负伤的战士分派好后,自己拎着一把轻机枪,守在高地的正中,两眼死死盯住大龙河上游的孟关城。(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于邦激战 于邦城,敌我双方为争夺城池,正在进行着一场殊死激战。从临宾这边的488高地望过去,能清楚地看到一团团橘红色的火光闪现,硝烟弥漫在河的上空,枪炮声连续不断。而高地这边,为守护手术中的伤员,也随时准备着与来犯之敌开仗。 或许是日军全力对付于邦之战,无空闲之手腾出来横插临宾一杠,所以,手术进行得相当顺利,特瑞伯上校不到半个小时便结束了截肢术,剩下的术后清理由三名护士完成,即而便抽身来到肖玉的身后,观看他的操刀技术。 对于胸腔术,在肖玉才穿越那会儿,便助钱文军钱军医一臂之力,为****第十军李玉堂将军成功做了胸腔手术而成为美谈,也由此开始转变前世小卫员的命运。 之后,在龙陵敌后,建立战时医院,亲自操刀了无数例胸腔手术,包括极为复杂的开颅术。所以,这种手术对于他而言,可谓不算得什么了不起的大手术。因此,特瑞伯上校还未能观摩十分钟,他也相继结束了手术的全过程,并连同术后的一些最细节的包扎也一并做完,使之卡秋莎与那名护士也就只收拾手术器具之善后之事。 “耳闻不 才能在你身上窥见一斑。”特瑞伯上校无比赞赏地紧紧握住肖玉刚脱去手套的手。后来大家知道,这位美国原加州省的著名外科医生,对于中国史有相当的研究,所以说出的汉语也是颇有国学水平的。 闻听特瑞伯如此夸奖,肖玉心的话,这算什么,小小手术,不足挂齿。但口里却谦谦有词:“哪里哪里,上校您过奖了。” 两个手术做得都非常成功,临宾方面的救护告一段落,刘连长又一次紧紧握住肖玉和特瑞伯上校的手:“真舍不得你们走,如果不是要镇守488高地,一定护送你们去于邦城救护。”真诚的话语溢于言表。 “刘连长,这是我们搜救队应尽的职责,不必挂在心上。这里有些外伤药品,记得让你们的卫生员按时给伤员换药,还有一些口服的药,伤口千万不能受到感染,我们后继的空中搜救队接到信号后,会很快赶来这里把他们安全转移去后方医院疗伤。”肖玉也紧握他的手说道。 告别488高地后,直升机重又升天,朝着大龙河上游悄然飞去。暂且不说空中搜救队如何继续履行搜救医务,先来看看于邦城的战况如何? 临宾的日军退进于邦城后,和城内的两个联队的敌人聚合一起,人数达一万于众,而与之抗衡的新8师李克率领的,只有一个营的兵力,数量与日军悬殊太大。因此,李营久攻于邦不下,部队伤亡很大,乃被迫转攻为守,挟制住日军,等待大部队的到来。 然而,日军为了打通赴新平洋的通道,是狗急跳墙,疯狂进行反扑。李克李营长沉着应战,在通向林家的道路前构筑了8个据点,各派一个班扼守,据点前又做了6道鹿寨,还在路口一树干直径约米的大树上下,构筑了机枪掩体,形成了枪弹打不进、炮弹炸不着的天然要塞式堡垒。这一举措,可谓是非常之成功也。 果不其然,再看日军,多次发动进攻,李营阵地周围百米的树枝上,荡然不存一片树叶,树枝多半被炮火轰去,每一棵树干上都密密麻麻地印着枪弹、炮弹的痕迹,地面布满了弹坑,但我方阵地岿然不动,还是十分坚固。 这下,小鬼子可急红了眼,疯狗变成野狼,以五倍于对方的兵力,将李营层层包围起来。 “报告李营长,我们的弹药不多了,援兵还没有赶到。”通训兵向李营长汇报补给情况。 “知道了。”李营长大声回应道:“兄弟们,大家都节约着点,一枪一个,等靠近了再打,别浪费子弹,等孙将军的缓兵一到,咱们前后夹击,灭了他龟儿子的。”。 正当此时,正好一个冲在前头的鬼子举枪瞄准一个战士要打。“去你妈的。”李营抬手一点射,子弹带着啸声在那厮的钢盔上凿了一个小洞,然后毫不留情地钻进了他的脑壳,即而带着一缕血线从另一边飞出,那厮咕咚一下栽倒在地,去见日本天照大神去了。 “敌袭。”后面的日军见状立刻全体扒倒在地,各种龟相百出。话说敌军以十倍的数量大于李营部,如何还会这般狼狈?别看他们人多,那都是摆势子,所谓猪鼻子插大葱--装蒜。李营的攻势凌厉,又占据着有利地形,防御工事也修得巧妙,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态势。因此,久攻不下的小鬼子早已是惊弓之鸟,吓破了胆,对方稍有反击,马上会停止前进,杵地如倒蒜。 就在这间隙的片刻,地上两军启料在于邦城的上空,云端之中,一架军用直升机凌于其中,正探视着地面的一举一动。这,便是由临宾488高地飞来的空中搜救队。 “肖军医,下面正在激战。”特瑞伯上校道。他的意思,直升机暂且无法靠近。 “明白。”肖玉回答。眼晴仍紧盯着雷达监控器,岿然观察地面的战况,一边在脑海里疾速思考着,该如何应敌当前的局面。 肖玉早由文史中知道,再过几天,李营的先头部队将出现粮、水、空投中断的严重问题。也了解,做为当之无愧的沙场将士,他们仍会坚守阵地,直至孙立人将军率大部队赶到,里应外合,一举将顽敌歼灭,夺下于邦城,直逼孟关。 那么眼下这个阵势,将如何行动呢?母庸置疑,只有等这场激战结束后,才能伺机登陆。肖玉这样想着,一条妙计闪现脑际。这条妙计既解了于邦城之围,又困住了日兽,还救护了伤兵,可谓一举三得也。 再看地面,片刻之功,日军又开始起身向李营阵地反扑。“杀就该该..”嘴里叽哩呱啦地喊叫着,为自己壮胆。 “打,给我狠狠揍他狗娘养的小鬼子,这回把他们统统打退。”李营长抓起身边的一挺7。9mm口径的布伦式轻机枪,对着冲上前来的敌人发出一连串的怒吼。(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颅外术 这次的激战,直打得小鬼子只有喘息之气而无还手之力,狼狈地退进于邦城,将城门紧紧关闭,惶惶似丧家之犬,不敢再轻易露头了。 “我们可以迫降了。”紧密关注着地面战况的肖玉,这时对飞行员下达了登陆的指令。 躲在云层里的直升机终于钻出,趁两军停战的有利时机,朝通向林家道路两旁的林子间飞去,那里已然被激战打得只剩下一片焦土,树木光秃秃无一丝的生气,但前沿却有李营所构建的防御工事护卫住,在那里降落是最佳的选择,万无一失。 而当直升机朝李营阵地飞来的当下,李克部也同时发现了它。“报告营长,有一架直升机朝我们营地快速靠近,象是要在这里降落。”通迅兵紧急通报。 “知道了,是我们的远征搜救队到了。”李克回答着抬头看向头顶上的蓝天,那云层中越飞越近的直升机。他已然得到了电讯,乃是大龙河下游的488高地发来的。心下大喜,这边因多次激战,伤亡越来越大,伤兵不断的增多,使得他一愁莫展,搜救队的到来正好于他部解了燃眉之急。 转瞬之间,直升机已飞临那片焦土,随着螺旋桨在空中呼呼的轰鸣声,开始降落登陆。这时,除了留守在工事内警戒的将士,其它的战士在李营长的率领下,一同迎向直升机,机身上的****番号豁然在目,令等待的众人心潮澎湃。要知道,人在最危急的关头,对于任何一个外界的援助都会是激动不己的,更何况它还是一架可以飞来飞去的飞机,这意味着李营不再是一支孤军,似断了源头的水。 “你们是搜救队的肖军医和特瑞伯上校吧,我已经接到488高地发来的电报,我们这里正需要你们的救护。”与488高地的刘连长一样,当肖玉和特瑞伯上校刚一走出机舱,李营长便一个箭步迎上前去说道。 “你好,你是李克李营长,我是肖玉,这位是我的美国搭档特瑞伯上校。”肖玉有力地握了下李营长伸出的大手,那是一双粗糙的久经沙场的手。 “我是李营长,请跟我来。”他一如488高地的刘连长一样,急忙带着搜救队的医务人员向着焦土的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是一个靠近大龙河的弯道口。 “这里原本是林家寨的一座荒坟,我们把重伤员全部转移、集中在了这里。”李营长边走边对肖玉等人道。由于敌我双方在兵力上的悬殊,李营部的轻伤员不下火线,仍然坚守在阵地上,与日军殊死鏖战。 说话的当界,他们走过弯道口,绕过一座土岗,便看到在岗后的一块坟茔上,有将近十来名的伤员躺卧在那里,有一个卫生兵摸样的护士正在给其中的一名伤员喂水,他头上缠裹的纱布已然被鲜血染红,还淌下两缕血水,看去伤得不轻。 “他叫陈友贵,是这里面伤的最重的一个,脑部中了枪伤,刚才还是昏迷不醒,现在清醒过来想要喝水。”看到李营长带来许多医护人员,喂水的卫生员放下手中的水碗,站起身来向众人报告道。 肖玉听说,急忙近前蹲下身子,伸手轻轻翻起陈友贵又沉沉垂下的眼帘,查看他受伤的身体状况。“他流血过多,需要立即动手术把脑颅里的子弹取出来,不然..”肖玉放下手臂,略停顿了下:“不然有生命危险。” “好的,我马上准备。”一旁的卡秋莎答应着,即刻与另外四名护士开始预备要手术的器具,而搜救队的担架兵们,已然快速地将手术抬搭建起来。 与此同时,特瑞伯上校也查看着其它的重伤员,这十几名伤员除有六名需要截肢的外,其它六名,不包括陈友贵在内,皆需要做胸腔和腹部、肩背部位的手术。不过,可以先暂且处理伤口,缓解伤员的痛楚,等待着开颅术做完方可进行。 开颅术不比普通的胸腔手术,因为是在脑部,稍有震荡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危险,因此,需要特别的防护。 “李营长,这个开颅术非常重要,中间不能出任何岔子,所以要请你派军队保护。”肖玉道。他说的岔子,自然是指敌军的突袭。 “完全可以,现在就开始吗?”李营长问。虽然他不懂医术,但在人的头上动刀子,那可是非同小可的事啊,不得大意。 “对。”肖玉点头。 这时候,一切术前准备工作完毕,伤员业已被抬上了手术台。肖玉要亲自为他做术前消毒,并实施麻醉,而特瑞伯上校自报奋勇地为他做助手。 “肖军医,我对你有信心。”特瑞伯上校以坚定的眼神看着对方道。虽然,他的颅外术也很棒,但自从观摩了肖玉的胸腔术后,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的手术技术不同一般,较现今的外科医术,明显有很大的差异。因此,他想再学习和研究一下他做的这个颅外术。 而肖玉,也不做推让,他知道,美国人的医学外科水平,即便是在二战期间也已经很先进了,当然,如若与现代的医学科技相比较,那还是有相当距离的。所以,他肖爷可说是穿越后,在抗战这个年代的医学界,当属首屈一指的医学翘楚了。 果然,肖玉把术前的一切消毒工作进行完毕,开始术前麻醉,直至打开颅腔取子弹时,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所采取的不同措施,包括开颅的方式方法,都令这位美国外科大夫大开眼界,心里由衷地赞叹:了不起呀,这个年轻的中国医生,他的开颅术是从哪里学来的?这在当前的医学界实属罕见,没有看到过。 别的不说,在麻醉用药方面,手段就相当高明。象他这样施药法,即便是给伤员全身做了麻醉,也在最大程度上使之脑部在今后的学习和工作上,不受任何影响,不会出现后遗症。 而正当这一方手术进行到最为关键的时刻,却是有通讯兵火速飞奔前来,向正在为手术执行防御的李营报告。“报告,日军打开城门,拖出了一门70mm九二式步兵炮。” “把大炮也给拖出来了,这帮****的想干吗?”不仅是李营,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这里留下一个班守护,其它的人跟我来。”他大声下令。(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血管里的子弹 由于多次的进攻,日军仍拿不下李营的阵地,人数倍增也不过是多几具尸体。于是乎在没折的情况下,愚蠢的敌人,只有重施故技,搬出大炮,准备还是以此重武器来消灭顽敌比较明智。 但他们似乎忘记了之前的状况,李营所修筑的工事,是吃得进子弹,扛得住炮弹,拒绝完蛋的巧妙而坚固的天然要寨保垒。 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李克营,可不是一般的营,那可是新三十八师孙立人部的麾下。孙立人是什么人物?早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后来赴美国弗吉尼亚军校攻读军事,并以优异的成绩从这所著名的军校毕业。在松沪会战中,他率领部队成功阻击了日军机械化部队七次渡河,而他本人也被流弹炸伤,身中十三弹。 这样一位顽强而卓越的将领,训练出的部队,不仅在沙场上能无畏的冲锋陷阵,而且在军事才能上也是不同一般的,就这布营设阵而言,乃是孙将军亲传的看门打狗之本领。 其实,****中第一个把美英阵地战的模式运用于具体战役的将军,乃是戴安澜将军,他对此极有心得而且有骄傲的本钱,曾以军事家的口吻耐心地解释,这是一种正规的战法,可以以少胜多,决胜于千里。 先不说李营长带兵去阻击敌人,再说给伤员动手术的肖玉,完全置生死于度外,在他的眼里,只有伤员,需要从他的头颅里赶快将那枚可能置他于死地的子弹取出来。 但那颗该死的子弹却象故意与人作对似的,就是躲着不露面,肖玉在打开的受创颅腔内寻找了无数遍,却是没见子弹的一丝踪迹。 这不可能。他在心里这样否定着,如直升机的雷达般驱动着最大的搜索引线,而外界所生的一切动静都不在他的视听范围内。 而正这时候,前方的枪炮声大作,幸亏离得较远,但就这样,也躲不过炮弹的远距离发射,来势凶猛的一发发炮弹,将离手术台十码周遭的泥土打得四处飞渐。 “那边的林子起火了。”一个士兵喊道。 “不要去管它,快,把手台摁住。”士兵班长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冲到手术台前,用两只有力的臂膀摁住抖动的台面。而其它的士兵,连同所有的医护人员一起,也分别把住手术台的各边各角,将其死死地摁在原地,不让它受炮弹轰击的震动而影响手术的顺利进行。 这一切,仿同与那年替李玉堂将军做胸腔手术一样,只不过那时操刀的不是肖玉,而是钱文军钱医生罢了,但两者的情形是何等的相似。同样是炮火纷飞,同样是找不到子弹躲在受伤的哪个部位。 手术已然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虽已是深秋时节,但肖玉的额头上已浸满了汗珠,一旁的卡秋莎正在为他仔细地擦拭去,所有的人都万分的焦急,所有的眼晴都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一点上,找子弹,找子弹,还是找子弹。 “会不会根本没有子弹。”连一贯稳健持重,富有自信的特瑞伯上校也有点按捺不住了。要知道,人体颅腔开放,在没有条件进行无菌操作的情况下,手术不可长久。更何况,周围还有炮火的威胁。 而肖玉却是表现出异常的冷静,他心里十分地清楚子弹的存在,只是无法确定是不是在那个位置。不能再犹豫下去了,他这样想着,转头对特瑞伯道:“准备厚沙布和大号止血嵌。” “你要干什么?”虽然这样问,但特瑞伯上校似乎明白他的意图,在打开的脑颅里,他也看到有块不寻常的隆起的异状物,但那可是脑动脉血管呀。 “你觉得这截血管正常吗?”果然,肖玉这么问。 “不正常,可能是血管瘤,你怀疑子弹钻到那里面去了?”特瑞伯反问。 “不是血管瘤,这名伤员的脑血管先天性畸形,属缕型血管,子弹由疏漏的毛细血管钻了进去,要把血管部分切开,才能将子弹取出来。”肖玉道。说话间,他已经开始将止血钳熟练地固定在血脉关键部位,阻断血流。 “别忙。”特瑞伯按住肖玉将要动刀的手:“这样会发生无可挽回的大出血,伤员会因出血过多死亡。” 望着特瑞伯上校极为严厉的眼神,肖玉冷静地回答:“如果不能把血管里面的子弹取出来,他同样要死亡。” 特瑞伯被对方以同样冷竣的目光所震慑。一想可不是,无论是哪种选择,伤员都会受死亡的威胁,与其这样,还不如搏一下,但谁能有如此高明的外科医术呢?他十分艰难地从肖玉脸上移开目光,忧郁地投向伤者,他的脸色惨白的吓人。 时间就是生命,炮火依旧在继续。事不宜迟,肖玉已然举刀在手,轻轻地说了声:“开始。” 止血钳阻断血管血液流动的时间是极其有限度的,尤其是脑部血管,如果血液总不流通,会使伤者出现大脑梗阻,很快造成脑死亡。 这,就需要有高超的手术技巧。注意,是“技巧”。因为在通常的情况下,当时再高明的外科医生,也无法能达到从脑动脉血管里快速取出异物的超高水准。因此,无歪乎特瑞伯上校会是那种反映和表现。但是,他如何会知晓站在他旁边的这位主刀手--肖军医,乃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稀有人物? 而肖玉呢,确定了子弹的位置后,则刻不容缓地开始了“战斗”,凭借自己在那世的高超医术,他完全有把握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子弹从动脉血管里取出。当然,这还需要勇气和足够的信心。 这一刻,时间仿佛已停滞,尤其是作为副手的特瑞伯上校,眼晴象与飞动在血脉间的小小手术刀片长在了一起,他的心咚咚地激烈地跳动着,手里撰着的纱布被他捏成了一团,亦毫无知觉,却是随时准备着防预血崩的出现,其神经已然紧绷到了极限,因为这种脑外科事故他见得多了,特别会出现在年轻、大胆的外科医生手里。 “特瑞伯上校,请松开您的手,再捏纱布,就不能用了。”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柔和的声音,是卡秋莎上尉,她却是坚信,肖玉一定能成功地取出血管里的子弹,并暗暗为他在心中祷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哑炮 特瑞伯上校被卡秋莎这么一提醒,猛然将紧撰在手里的一团纱布松开,同时见一双清澈如水般的大眼晴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心下不禁一宽。 “哦,我,我太紧张了是吗?对不起。”特瑞伯上校自语着,将撰成团的纱布轻轻地在手里抚平。 也就在这短短的分秒间,肖玉已然从切开一道小口的动脉血管里,用一把极细的手术捏子迅速而准确地将一陀带血的硬东西夹了出来,随即只听噹得一声,掉落在卡秋莎伸过来的白瓷盆里--子弹。 “终于找出来了。”特瑞伯上校和所有的人一样,喃喃低呼了一声,心却是更加提到了嗓子眼儿。 咋的了?子弹找出来了还有啥事?孰不知,好比将****进身体内的尖刀拔出,会怎么样?血流不止,乃至危及生命。 然而,特瑞伯上校却无比惊异的发现,在肖玉一手将子弹丢入瓷盘里的同时,另一只手却是没有闲着,右手食指与姆指在血管臂上轻轻走过,恰是一根鱼肠线瞬间穿插而过,把那条即将喷血的咧嘴小口,天衣无缝般的密合了起来,如同人出带门一样,“门缝”里只流出几缕血线,紧跟着又是几针,如此秒间将切开的动脉血管完好的缝合了。即而,两手同时把夹在血管壁周围的止血钳全部松开。 “这是在玩魔术吗?不,比魔术还神!”特瑞伯上校揉了揉二目,他被肖玉双手并用的神奇手术技法彻底倾倒,不仅他看得目瞪口呆,所有在场观摩的人全体石化。 “结束了,都愣着干什么?赶紧下一个手术吧。”肖玉看着众人说道。 正当大家伙儿还没缓过神来之时,这场惊心动魄的颅外手术顺利完结,大炮也跟哑了似的没了响声,周围的一切寂静得几乎能听到人的心跳声。 “你太伟大了,肖。你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医生。”特瑞伯突然一下拥抱住肖玉,也不管他还未及脱去的带血的手术衣。 “哎呀,上校,快别这样,看搞脏了你的衣服。”肖玉张着两手道。到不是被对方的热情夸赞弄得不好意思,他是真的怕血染军服啊。 “哈哈,没事,沾点你身上的喜血,有助于今后提高手术的水平。”特瑞伯上校幽默地说,并用力拍了拍肖玉的后背,终于撒开了抱住的双手。 呃!喜血?提高手术水平?这外国人在中国呆时间长了也会变得迷信哈。肖玉哭笑不得的这样想,无语地望着情绪高涨的特瑞伯,这位上校真是高兴得有点晕头转向了吧。到是卡秋莎递上一军用水壶,肖玉还真渴了,咚咚咚一口气连灌了大半壶。 “谢谢,下一个,大家抓紧时间。”肖玉抹了下嘴,将手里的水壶还给卡秋莎:“枪炮声怎么停了?”这时他才发现,刚才还雷鸣般轰响、焦土乱飞的四周,现在已然风平浪静了。 “我们回来了,小鬼子的炮弹也没能镇住咱,又被打回去了。”正这时,李营长带着部分战士又赶回手术现场,老远便兴奋而自豪地高声喊。 “祝贺你们啊,多亏有了你们保驾护航,这场手术才得以安全做完。”肖玉和众人迎上前去,相互握手拥抱。 “报告营长,在离手术台不到五米的草丛里,发现了两枚炮弹。”当人们互道完郑重,又准备继续下一轮的手术时,四处捡索的其中两名战士,跑过来大声汇报。 “发现炮弹? “发现炮弹!都快散开。”李营长听了并特瑞伯上校等人一起喊着,急忙要去转移地上不能行动的伤员。 而肖玉,则是冷静地站在手术台前,望着发现炮弹的草丛。的确,那里果然有两枚炮弹静静的躺在地上,因草丛的遮掩,只露出半截弹身。 “没开花的哑炮。”他喃喃的说。 “哑炮也有危险啊,万一突然爆发了怎么办?”李营长还是担心。的确有可能,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 “不怕。”肖玉回答:“只要不碰它不会有事,等手术全部结束,看我怎么收拾它们。”为了镇定大家的不稳情绪,他扬了场浓黑的眉毛,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众人看他说得这么轻松肯定,也不知是真的假的,都似笑非笑的望望他,又心有余悸地看看草丛中躺着的两枚哑炮。真是危险啊!命该不死吧,逃过此一劫,不然,别说两枚了,就一枚也把他们全体送上天去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正当大家伙儿怀着庆幸的心理各种思想着,知情的卡秋莎上尉大声道:“大家就放心吧,肖军医说的不会错,肖军医以前在龙陵敌战区时,还自己制造过炸弹,爆了小鬼子两辆军车呢,嘭!”她连说带比划的瞪圆双目,张大嘴巴,两手很夸张地做了一个爆炸的动作,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真的?肖军医,你还会制造炸弹呐,那炮弹也一定会造喽?”一个土兵饶有兴趣地问。 “炸弹都能造,炮弹肯定也没问题,对吧肖军医。”其它人也纷纷加入了有关此类话题的讨论。 “呵呵,大家过奖了,没那么厉害,只是改良了下而已。”肖玉笑着朝众人摆摆手:“李营长,这里留一个班的人保护就行了,前面阵营还是要你亲自去防守啊。” “是,上校。”李营长正规正矩的行了个军礼。自打刚才听说肖玉造炸弹,爆了鬼子军车之新闻后,对之的敬重是如日中天:“不过眼下,有个小小的难题急需要解决呀。”一副如饥似渴的样子。 “李营长,有什么困难请直言。”特瑞伯不待肖玉开口,他这个上校先问道。 而肖玉,其实无须提问,看李营长那情形,望着战士们一个个骨瘦如柴的身架骨,他心里已然明白了八、九分,一定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打仗不仅靠火力,也是要精力和体力的呀。 果然,李营长抓抓头皮,嘴里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目前粮食匮乏,兄弟们..” “我早就想说,被手术的事忙忘了,sorry,sorry。”特瑞伯上校连连致歉。他这个美国大军医,这支空中搜救队的组织者,将肖玉晚生推为首席,自己到主动做起后勤工作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攻占于邦 经特瑞伯上校这一说,肖玉立刻也拍了一下脑门,可不是嘛,此前在飞机上所想,所筹划好的,怎么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这医生啊,看病人高于一切。“特瑞伯上校,我们带来了不少肉罐头在飞机上。”这次不等特瑞伯上校开口,肖玉马上回应道。 “是的。”特瑞伯上校点头:“我刚要说这事。”他立刻吩咐担架兵们,去飞机上取肉罐头和饮用水给饥饿中的远征军战士们充饥。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一听有肉罐头吃,李营长和战士们的精神头一下子全来了。一个个也跟在后面,等在机舱外,接迎这批宝贵的食品出舱。而肖玉心里却明白,即便是搜救队携带的食物也是极有限的,关键是,得赶快与后面的孙立人大军取得联系,才是至关紧要的。 “上校,飞机上的食品太少,不能维持多长时间,我们被围困在这里,如果不马上与外界取得联络,恐怕很快又要弹尽粮绝啊。”肖玉的意思,是针对自己之前的想法,来征求特瑞伯上校的意见,看他有什么举措。 “这个问题应该不难解决,我们的直升机随时都可以冲出包围圈,只要小鬼子上不了天。”特瑞伯的回答诙谐而干脆,一副他奈我何的表情,还调皮地眨了眨一对深凹的褐色大眼晴,以至使他黄金般分割的面庞显得十分生动有趣。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肖玉微笑了一下,只说了一句:“听凭上校的安排。”即而,又转头对一切就绪中的五名护士说道:“我们开始手术吧。” 肖玉的妙计按步就班的实施中,直升机留下飞机上的所有食用、医药等物品后,便趁敌营喘息未定之机,领命悄然升空穿云,朝着新平洋方向求助去了。 而于邦城这边,小鬼子仍然是毫不松懈,时不时地冲出城门,朝李营的阵地似疯狗般发起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大炮轮番轰炸,轻重机枪甩着鬼火一样的长舌嗒嗒地狞响着,就差飞机来袭。 真庆幸镇守在野人山的日军没有调动天上的兵力,这给我远征军李营部赢得了莫大的战机和时间,尽管小鬼子如此的疯狂,李营长带着兄弟们浴血奋战,是死守阵地,令鬼子不能靠近一步,无法攻克,双方形成胶着之势态。 藉此,敌我又鏖战了十来天的光景。这天的中午,阴霾的天空终于被几架战斗机冲破云层,直朝于邦城轰鸣、呼啸而来,而前面领航的,便是那架冲出去求救的,搜救队的直升机。 “看,是我们的飞机,我们的直升机回来了,还带来了缓兵。”一个站在坟岗上放哨的远征军战士,兴奋地朝下面的伤病员和搜救队的医生及护士大声报告这一特大喜讯。 这十几天来,前面阵地上打得火热、惨烈,而后面的手术也是紧张有序地进行中,在肖玉和特瑞伯上校的熟练操刀下,一名名重伤员成功手术后转危为安。 也是幸亏搜救队随机带来的食品起了绝大的作用,救命草啊,虽然是非常的有限,但还是为等候孙立人大军的到来,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艰苦地熬过了这十几天的奋战。 随着士兵的呼喊声,人们急忙抬头向着天空翘首仰望。果然,有四架战斗机,带着马达隆隆的轰鸣声直冲向于邦城上空,而起先引领它们的直升机却滞留于后,朝着李营部返身飞来,转眼飞临坟茔的上方,慢慢降落于空地之上。 “欢迎归来,我的勇士。”特瑞伯上校大步流星地上前,与走出舱门的美国飞行员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想,这回我们不必再为饥饿而踌躇满志了。”仍站在伤员们中间的肖玉,两手插在衣袋里,轻松地望着他们微笑。 “是的,我带来了充足的水和肉罐头。”那名飞行员与特瑞伯上校互抱后说道。 “光有肉哪能行,要吃成大胖子了。”一旁站着的卡秋莎说道,带着一副认真的表情,她的样子把全体人等都给说乐了。 没待众人再言笑下去,只听得耳边,空中,传来哒哒哒机关枪炮声,震耳欲聋。“前面又打起来了。”一个小护士急忙捂住身边一名重伤员的耳朵。 “是我们p-40战斗机,它跟鲨鱼一样的威猛有力。”肖玉紧紧撰了下紧握着的拳头。适才,当那四架战斗机飞近于邦城时,他清晰地看见机头上画的鲨鱼头图案,那是美国第十四航空大队的战斗机。 有关二战军史中有记载,这种装备有0。5英寸口径子弹带的p-40战斗机,在日后的密支那战役中,曾扫射日军创下一天倾泻6995发子弹的最高记录,太猛了! 尽管,于邦城的日军多于李营部几倍的兵力;尽管,日军有大炮够狂妄;尽管,日军再负隅顽抗企图杀出城去,经林家直趋新平洋,切断入缅驻印军的后路。 但,在到来的缅北大军飞机火炮猛烈的扫射之下,不到一个小时,战斗胜利结束,李营和孙立人大部队里应外合,把于邦城内的日军全部歼灭,统统将其送回日本天照大神那里去了。 于邦一战,打垮了日军的士气,扬了我远征军的威风,可称之为初战告捷。由此,被誉为“常胜师团”、“丛林战之王”的日军第18师团,对面貌一新的中国远征军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这一仗打得痛快,令肖玉此次的火线救护很是过赢,但有一事让他感到不无遗憾,那就是未能见到孙立人大将军,亲眼目睹他领军率兵的风采。 “以后会有机会见面的。”当肖玉念叨这事时,卡秋莎安慰他道。这时,搜救队已然乘坐直升机,飞往又一个救助的目标地点--孟关。 这是廖耀湘率领的右翼部队新师,他们是由新平洋向南进发,正面进逼孟关。廖耀湘大军渡过大奈河,爬过000米高的畹达克山,攀登绝壁后突入胡康河谷。 至二月二十二日,攻占孟关平原的要塞腰班卡,并与孙立人部队将孟关之敌形成一个扇形包围态势。而这时,从国内,空运至印度的第三十师和美军加拉哈德混成团也投入了战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千军万马 远征军占领于邦,尤如给了小鬼子当头一记闷棍。日军第十八师团司令官田中新一顿感不妙,急急率领主力从胡康河谷出动,想扭转残局,面对中国三路大军步步进逼,他惊慌了,遂退守孟关地区。 左翼部队孙立人,率领新三十八师,由左向孟关侧后作纵深迂回包抄;而右翼部队廖耀湘率领新二十二师,由新平洋向南进发,正面进逼孟关。 再加之,盟军飞机开始轰炸孟关。新二十二师廖耀湘部,从正面开始向孟关发动攻击,当田中新一发现阵地前出现数十辆坦克时,大惊失色。 “八嘎!中国军队怎么把这玩艺也弄进了野人山?!”这时,他才深感昨日的败将已高己一筹。恐慌中,带领师团主力连夜逃出孟关,退往瓦鲁班,但哪曾想,从左翼包超过来的孙立人新三十八师和美军已进占瓦鲁班,堵住了日军的退路。 这是一九四四年初春的中午,我远征军全线出击。天上飞机呼啸,地下坦克轰隆,空中炮弹嘶鸣,中美联军漫山遍野压向南比河与瓦鲁班之间的狭小地带。下午将黄昏时分,突击部队在坦克的掩护下,突入日军纵深阵地。 而这其间,一架直升机也流星般跟踪出击,神出鬼没地追随缅北三路大军,火线搜救。远山近林,谷幽堑深,硝烟弥漫的山背后,亦或是炮火映红的天际处,随时都可见一朵朵洁白伞花突然在空中绽放,那便是肖玉和特瑞伯的空中搜救队由天而降。 即此,空中搜救队的人数已然发展壮大,一支前线流动医疗小组也加入了进来,在肖玉和特瑞伯的带领下,冒着枪林弹雨,背负着药箱与手术器械,穿梭在百米生死线上,救护伤员。 这日夜里,被打得吓破了胆的日军,钻进秘密通道,企图逃离绝境。我远征军乘胜追击,歼敌大部,残敌越过坚布山隘谷,猖狂逃进孟拱河谷。 孟拱河谷为峡谷平原,宽约五十公里,长近两百公里,其中有加迈和孟拱两座大小城池。加迈为中心重镇,孟拱城则在其南端。河谷的两岸,多是百米以上的山壁,四周是连绵起伏的高山。河谷中间,旱季可徒涉,雨季却是一片**,喘流不息。 而缅北驻印军歼灭了日军精锐之师第十八师团大部,残敌被迫逃进孟拱河谷,这一消息惊动了日本缅甸方面军,也惊动了日本本土,为了挽救缅北败局,日方急忙由缅甸南部增调第五十三师团迅速进入孟拱河谷,同时组建第三十三军,由本多政材中将任军长。 但蒋介石也不是吃素的,更是从国内又空运来第五十师、第十四师入印度,增援野人山的兵力。加上之前空运的第三十师、美国加拉哈德混成团,以及原有的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一时间,孟拱河谷聚集起千军万马,战云密布。 “八嘎!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慢?”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本多政材,望着硝烟弥漫的山谷喃喃自语,惆怅百转。他盼望着再过两三个月,老天爷能为他翻本。 此话怎讲?恰原来,本多中将把宝押在孟拱河谷,他指望即将到来的雨季能阻止驻印军的凌厉攻势。 然,天不作美,不全敌之意。史迪威和郑洞国决定:缅北驻印军迅速南下,沿孟拱河谷两侧进击,要把孟拱河谷变成日军的坟场。 进而,驻印军突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坚布山隘口。这日,孙立人师在左,廖耀湘师在右,卷地毯似的对孟拱河谷正式开始进攻。如仓鼠之日军,只得利用河谷狭长的隘道,逐次抵抗驻印军南下。 即此,河谷里,枪炮之声,终日不绝,震天撼地。孙立人一面率部推进,一面仍旧采取迂回战术,派在野人山中屡建战功的第11团,攀援重重叠叠的库芒山,绕路到日军的侧背,在敌人的心脏里插入了一把刀子。 而右翼廖耀湘中将,则率部攻克英开塘,直向加迈推进。在马拉关,新二十二师却遇到日军顽强阻击。马拉关是由北向南通向加迈的重要据点,距重镇加迈只有0多公里,日军派重兵防守,实难攻破。因此,敌我双方鏖战二十余天,新二十二师仍拿它不下,伤亡的士兵剧增。 “全体人员注意了,我们要在加迈城附近迫降。”直升机里,肖玉对空中搜救队的机组成员说道。加迈战役的持久所造成的伤亡,已不是空降几名医护人员下去救护所能解决得了的。 虽攻克加迈重镇举步艰难,但廖耀湘有他的制敌妙招,在森林里钻了两年多,这位中将的仗是越打越精。“看眼下这种打法,不使出撒手锏是不行了。”他要暗度陈仓。 怎么暗度陈仓?派两支部队绕到马拉关以南的索卡道附近,对马拉关之敌形成包围之势。这样,才能迫使日军退向加迈。 “报告廖将军,我们的空中搜救队飞过来了。”正当廖耀湘暗自思忖之际,一个通讯兵跑来报告。 “哦,快请,我想见一个叫肖玉的军医。”廖耀湘说着从临时指挥部大踏步走出,抬头仰望天空,一架直升机即将在前方的一片空地上降落。 片刻,着陆的机舱门被打开,特瑞伯和肖玉从里面走了出来。“特瑞伯上校,你们终于来了,肖军医在哪里?”廖耀湘快步走上前,紧握住特瑞伯上校的大手。 “啊,你好廖将军,我们又见面了,我给你介绍。”特瑞伯上校热情地摇晃着廖耀湘的手,同时侧转身,用另一只手拍着紧跟其后的肖玉:“这位就是肖玉肖军医,他可是我军的第一把刀啊。” “我是肖玉,久闻廖将军的大名,名不虚传。”肖玉一步上前,握住廖耀湘主动伸过来的另一只大手。 “哈哈,耳闻不如一见,你这么年轻,没想到,你的医术已经传遍整个缅北战区。”廖耀湘一手握住特瑞伯的手,一手握住肖玉的手,两手同时有力地晃了一下,微笑着看他俩:“中美金诚合作,空中搜救,伟大创举。”(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转战密支那 肖玉没见着孙立人大将军,却见着了与他并进的同撩廖耀湘中将。 廖耀湘,湖南邵阳人,毕业于黄埔军校第六期,仅从军事的角度来看,他不失为一代名将。尤其是在八年抗战中,他战功卓著。一九三零年,以上士资格被派到法国,学习三年法语后进入圣西尔军校学习。回国后,其军事才能逐渐显露。一九三七年任第二旅中校参谋主任,参加南京保卫战。一九三八年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师参谋长,先后参加兰封会战、桂南会战。一九四一年任新二十二师副师长,后任师长,率部入缅作战。后撤退进入印度,接受美军的训练和装备。 投笔从戎的将军,与武将出身的人气质就是不一样啊,肖玉心里这样想着。在军史中,他早已熟识这位文武双全的大将军,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特别是眼镜片后,他那一双明亮的眼晴里,透发出睿智的光芒,给人一种镇定而深邃的感觉。 “廖将军您过奖了,肖玉只是尽一个做医生的绵薄之力。”肖玉谦虚地说。 “来来来,咱们进屋子里谈。”廖耀湘也听说过有关肖玉的情况,所以非常欣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我知道你在龙陵的很多战绩,干得不错肖军医,眼下正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战局,你给个提议看看?” 说着,一行人走进临时指挥部,即而,廖耀湘把当前的战况说了一遍,却是没有把自己将要作出的决策说出来,只两眼看定对方,静等对方的答案。 呃,这不明摆着再考验我肖爷的军事才能嘛。肖玉暗笑,心的话,这可难不倒我呀,即便是现在要本爷我给出远征军大反攻的整个作战计划,只怕也拿得出,军史上现成的呀,搬到纸上即可,嘿嘿!嗯,低调,低调,不能泄露了“天机”。 于是,他还是装作思考了一番,低头想了下,然后才开口:“暗度陈仓。”停了下又继续道:“先派两支部队绕到马拉关以南的索卡道附近,可以对马拉关的敌军形成一个包围之势,迫使小鬼子退向加迈,这样,马拉关垂手可得了。” 肖玉的话刚说完,廖耀湘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众人还以为这位军医的计谋不合此将军的意呢,都把目光看向肖玉,且为他捏了一把汗。可是,却见肖大军医反倒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众人于是又把头偏向廖将军。 果然,如众人心内所想,廖耀湘盯了肖玉片刻后,忽然对着他的胸前做了一个擂击的架式:“行啊,肖军医,这下我真的相信你在龙陵的赫赫战功了。你的医术高明,在军事才能上也是足智多谋啊,不简单不简单。哈哈。”说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见状,为肖玉松了口气,也跟着呵呵地笑起来,然而肖大军医却没有笑,随后也站起身:“廖将军,我想去看看受伤的战士们。”作为一名医生,他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自己的病人,这是他的天职。 “对对,你看我,尽想着扭转眼前的战局了,这么重要的事却被忽略了,该死该死。”廖耀湘拍拍脑壳,又扶了扶挂在鼻头的眼镜。他对肖玉更是赏识了,即刻叫过自己的副官,让他陪同搜救队一行人等去阵地上救治伤员:“一会儿我也亲自过去看看。” “没问题,伤员全交给我们负责,廖,你尽管处理你的军机大事。”这时,正向外走着的特瑞伯回过头来,对着廖耀湘一眨眼:“前面交给你,为我们保驾护航。”这位上校真不亏是个中国通,若不见他的面,只闻其声,就说话的内容、措辞,完全就是一中国人嘛。 马拉关的救护,也如同于邦的救护一样,前面鏖战不休,后面救治有序。所不同的是,孟拱河谷这一场激战打得更为猛烈,壮观,可说是战况空前。 廖大将军的计谋立刻奏效,日军在远征军凌厉的围攻下,果然很听话得退向加迈,马拉关被我远征军占领。 紧接着,新二十二师继续前进,兜着小鬼子的屁股紧追不放,连克加迈外围据点无数,加迈之敌孤军无援,已成瓮中之鳖。 而孙立人的新三十八师各团亦不分昼夜,潜行突进,连克敌人许多据点。占领巴稜社,距孟拱只有6公里了。两支友军,既互相配合,互相支持,又铆着劲儿争拿孟拱河谷头功。 但也就在新三十八师将与新二十二师汇师之际,同时在密支那,业已是战云密布,敌我双方已然摆开了阵势。 这是一九四四年的五月,驻印军已深入缅甸数百公里,新三十师第八十团和由滇西空运入印的第五十师一百五十团及美军加拉哈德混成团,兵临密支那城下,势不可挡。 鉴于整个缅北战场的局势,救护上的需要,经研究决定,这支空中搜救队分作两路:一路为特瑞伯上校,带领后来加入的流动医疗小队,仍跟随着新二十二师及新三十八师做火线救护;一路则是肖玉负责,带着原班人马,由直升机运送至密支那救助伤员。 “又没见着面。”肖玉对两次错过与孙立人的见面很是遗憾,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而一旁的卡秋莎听了则对他也耸耸肩,报以微笑,却是没吱声。当然,她知道,肖大军医说的是谁。 密支那,系缅北水陆交通枢纽,它既是中印公路与滇缅路的交汇点,又是“驼峰”航线的必经地,还是接通列多到昆明输油管的必由之路,如攻下密支那这一战略重镇,缅北站场与滇西战场即连成一片,对滇西日军则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这下,日军第三十三军本多司令官可真的急了,亲临密支那,给田中新一下了一道死命令:务必死守密支那! 而蒋介石和马歇尔也不势弱,一再电催史迪威、郑洞国:尽快占领密支那! 一时间,密支那上空战云密布,几乎在滇西远征军对怒江反攻的同时,进攻密支那的战役也就此打响。战斗伊始,美国空军战斗机大举空袭密支那,忍耐了两年的炮火在咆哮,曾经逼迫远征军步入死域的密城在抖擞。(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毒箭 由于战事的需要,肖玉和特瑞伯上校各领一支医疗小队,于火线上救护伤员。 而肖玉所带的这支医疗小队,此刻正在芒库山的山脚下,距离密城城西的机场不过百米之遥,真正是在百米生死线上与死神争夺伤员的生命。 他们这一支医疗搜救队,如何会在城西机场呢?恰原来,远征军突击部队第一百五十团,越过城北两千多米高的库芒山,出其不备,以迅不及掩耳之势冲入城西机场,欲夺取日军机场的制空权。因此,敌我双方经过一番激战,日军守敌被迫退却。 第一百五十团乘胜追击,十九日黄昏,攻至火车站。日军为了保住地面交通线,拚命阻击,进行抵抗,致使该团被反击的日军包围,战至二十日,弹尽粮绝,伤亡惨重。 因为肖玉率领的搜救队要奔赴密支那战场,所以直升机首选提供给他们搜救,当这支空中医疗队刚近临密城上空时,通过雷达信号搜索得知,地面第一百五十团的危急战况。 “紧急降落。”肖玉果断下达命令:“地点:库芒山脚下。” 由于熟知军史,他知道,在此山的脚下,有一个叫库芒村的村寨部落,距城西机场只百米之遥,而且寨子被库芒山的横断面正好遮挡住,很是隐蔽,不易被敌军发现,而身在其中的人,却能随时撑握外面的情况,此处可谓是救护的绝佳安全境地。 但是,在他们才要降落山脚下之时,却发生了一场与地面小小的误会。怎么回事呢? “上校,下面寨子里看不见一个人,是不是因为这里打仗,寨子里的人都跑光了?”在直升机慢慢着陆时,一个小护士从飞机舷窗口看到地面的情景,不自禁地这样发问。 肖玉听了没有马上回答,心里却在想,有这个可能,但也不一定,于是道:“我们要做好思想准备,以防万一。担架兵注意了,你们掩护后面的医护人员。”除经历过无数次战事所得到的警示,或者说是经验外,凭借着一个职业军人的灵敏度,他似乎嗅到一股不一般的气息。 果然,当直升机刚一着陆,随着机舱门被打开,与此同时,从寨子周边的林子里,忽然一阵密集的弓箭带着啪啪地啸声劈头盖脑的引面而来,直射向直升机的前后左右,尤其针对舱门。机上的所有人等连同这架直升机,如同被包裹在箭雨之中。幸亏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担架兵训练有素闪得快,一支射进舱门的箭噗的一声钉在门上,随即掉落在地。 “上校,你看这支箭。”那个担架兵迅速捡起地上的箭,递给走上前的肖玉。 这是超出普通箭长度的一支竹箭,箭身又圆又细,手感非常的光滑,一看便知造箭人的功夫所在。而且,箭头呈朱沙色,给人一种威杀之气。 “这是一支药箭。”肖玉将箭拿在手中打量片刻后说道。 “箭头有毒?”一个担架兵盯着那红色的,看起来十分可怖的箭头,这样认为。 “箭头上涂得不是毒药,是一种可以起到麻醉作用的东西。”肖玉否定的摇摇头,并进一步解释:“它的学名叫乌头,把它捣碎,按照一定的剂量与另一种叫洋金花配在一起,就呈现出这种颜色。这种弓箭可以用来捕猎比较凶狠的动物,能起到很好的收效,动物一旦被此箭射中,会当即麻醉,倒地不醒,这种药性可持续长达一个多小时。” “哇,肖军医,你还懂得中医药理呐。”肖玉渊博的医学知识,令医护兵们啧啧的赞叹不已,连卡秋莎也唏嘘地瞪大一双宝石蓝的眼晴。 众人之所以会有此等不同的反响,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肖玉可是得到过老中医亲传,做为叔伯的肖毅雄,几乎把他毕生的所学,都交给了这个侄儿。况且,肖玉在中医方面更是精益求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这没什么。”肖玉轻描淡写地说,即而道:“大家注意了,现在外面的人正盯着咱们呢,你们呆在机舱里都别动,我一个人出去看看。” “不行不行。”别人未及开口,卡秋莎便即一把拉住正要出门的肖大军医:“这太危险了肖,他们这次射的是药箭,你这回出去,说不定真要毒箭上弓,可能还有枪。” 这美国妞的想象力还真够丰富的,肖玉这样想着,调皮地朝女上尉挤了下眼晴:“嗯,没准是鲜花也难说。”随后转头又向着众人:“大家别为我担心,不会有事的,请相信我。” 看到肖玉如此地自信而泰然,众人便不再阻拦,但仍就为他捏着把汗,却又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了机舱,倒也为他从容不迫的举动所敬佩。而当肖玉跨出机舱门的那一刻,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恰与刚才的情景发生了戏剧般截然不同的变化。 只见从一片树林子里,首先走出一个身板挺直、威武的彪形大汉,虽然天气还未进入一九四四年的夏季,但他周身却只围着一圈兽皮,从小腹至大腿,只遮住****。身前横亘着一把狭长的双筒猎枪,身背后背着一把特大号的上好的牛角弯弓,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幽幽的清冷的光。再看他腰间挎的箭筒里,所插之箭,正是刚才发射的那种具有麻醉作用的红头竹箭。 再说大汉,见到从直升机里走出了人,便也朝来人走去,且面带微笑,令人大惑不解。更诧异的是,在他身背后的竹林子里,居然又跟出来一个浑身长毛的女人,嘴里叽哩哇啦,伴着手舞足蹈,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天呐!麦嘎登!”卡秋莎惊讶地睁大眼晴,不由得唏嘘出声。 而以她为首的搜救队的成员,包括机上的担架兵们,也都挤在舱门后,亦或是扒在舷窗前,瞪着俩眼,对眼前所发生的情景,表示出万分的惊奇。 再看肖玉,同样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不是吧,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忒他妈浮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女野人再现 机上的人和肖玉看到的那个浑身长毛的女人究竟是谁呢? 恰原来,在野人山时,曾搭救过肖氏兄妹的那个女野人。若不是她的两只毛耳朵上仍旧戴着那对子滢的碧绿的心形耳坠,肖玉如何敢认她?野人长得都差不多,不是吗? “吭,吭吭。”女野人一见到肖玉,立刻停止了叽哩哇啦,转而改成了吭吭的笑声,伴着手舞足蹈的骚首弄姿,令人啼笑皆非。 “哎哟妈呀,难听死了。”一个躲在舱门后偷看的小护士,皱着眉头小声议论道。 而肖玉见女野人冲他直乐,便也学着那样,吭吭地也干笑了两下。“哦滴个神呐,上校怎么也这样笑啊,而且看那样子,他们好象原来就认识似的。”一个担架兵边观查边发表着自己的推断,却是一脸置疑的表情:人与非人类怎可能.. “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卡秋莎接过话茬。她忽然想起,曾经听肖玉说起过他在野人山奇遇的几个片段,其中就包括在茅寮(茅草棚)的这段故事:“她不是一般的野人,她会画画。”女上尉喃喃地低语,象是在对自己说,又象在对其它的人讲。 而走在女野人前面的那个彪形大汉,见肖玉也以吭吭的笑声应答身后的女野人,便大声道:“敏哥拉吧。(你好)”走近后,又对肖玉呱呱说了几句,并不停地挥动着手臂,打着让人看不懂的手势。 他说的是缅语,意思是:你好,有个从野人山里跑出来的女野人,我把她收留在寨子里,她用图画告诉我日本人把他们的茅寮烧了,把他的族人也杀光了,她是唯一一个逃出来的。她还画过你的样子,所以你一走出来,我就认出了你。 幸亏肖玉在那世的云南上军校,在缅语的说、听方面基本没有问题,因此那大汉这么一说,便立即明白,并朝他点头,夹带着手势回答,表示自己的确认识这个女野人,且说明了他和身后这架飞机及上面的成员的身份来历与用途。 “原来是这样啊。”那个大汉又用缅语说道,一脸释然的表情,并把横在身前的猎枪举了举:“打死****的小日本,他们毁了我的家园。”愤慨的瞪裂双目。 “缅甸就要收复了,你们马上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园去了。”肖玉热切地,也以缅语对他说道。 听了这话,那个大汉朝身后的林子里嘘..地吹了声响亮的口哨,跟着,便从里面钻出来二十来人,如他一样,青一色腹裹兽皮的汉子,每人都弓箭在手,身后背着一支单筒,或双筒猎枪。 哦,原来那些红头药箭是他们放的呀。肖玉心里这样想着,又听得那大汉头领说道:“你们在林子里救治伤员,里面有一片很宽敞的空地,我们可以替你们护送、保驾。”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兄弟们地协助。”肖玉朝他镇重其事地拱拱手,用缅语回道,当再要继续往下说,大汉身后的女野人又吭吭地笑开了,并蹲下身去,在地上捡起一个尖利的石块,于沙土上画起来。 这时候,机上人等见外面这种情景,也都消除了戒备,一骨脑儿的涌出了机舱门,麻雀般叽叽喳喳议论那女野人究竟在画些什么? “都过来看看吧。”肖玉听到身后的动静,便回头朝众人一招手道。 所有人等巴不得这一声,于是呼啦得一下围拢上来,眼光直接聚焦于一点之上--看女野人在地上画什么。 恰原来她画的是一个山洞,在洞里面睡着一个金元宝。“哈哈。”那个大汉头领看了大笑起来:“她总是画这个,还画山洪爆发,做出各种各样的怪动作,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听他这样说,大家也面面相觑地你望望我,我瞧瞧你,不知可否地摇着头,野人原本就难得一见,更别说弄懂他们怪异的行为了。但其中有一人却是心中颇为震惊,谁呀?肖玉,他被地上的这幅画深深地吸引,不自禁地低下身去仔细地端祥它。 细看之下,他惊讶地发现,这山洞是一圈一圈的,也就是说一个山洞套着一个山洞;而那个金元宝更是画得出奇,与其说是一个元宝状,还不如说是一尊圆圆地佛像。 不是吧,他的心脏急剧地跳动着,这不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而且人人都在找的黄金密道吗?于是,他也拿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在那幅画的旁边画了几道山涧,山涧里流水纵横,奔腾急涌。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女野人见了,嘴里叽呱乱叫着,忽然躺倒在画的山涧上,两眼上翻,身体不停地扭动着,配合着四肢做着溺水的怪相。 “起来。”肖玉一把将女野人从地上拽起,然后指着地上被她躺倒时擦得已模糊不清的画,用手势向她比划着问:她看见过什么东西? 在野人山茅寮中的时候,肖玉也曾今用这种最为简洁的打手势方法,与野人沟通,这些处于半开化状态中的野人还算能领会。当下,女野人见之,便又拿着手里的小石头,重新在地上画了起来。 这次画得还是山洞,但山洞一洞套一洞画得非常清楚明了,呈一个连体状,并在最后一个洞的中央,画了一个人,单掌执于胸前。 “哎?这幅画没看她画过,这个人是谁啊?”大汉头领看了,认真地问。 “他是一尊佛。”肖玉被他这一问,不由得噗嗤一声乐了,心里同时在想,嗯,十有八九,这个女野人去过藏有黄金的山洞,看她刚才躺在地上的表现,好象也是被水流冲进去的样子,跟当年肖氏二兄弟遇山流爆发时一个情形。 山洪爆发?他忽然想起大汉头领刚才所说的话:她总是画这个,还画山洪爆发,做出各种各样的怪动作,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看来话题越来越接近现实了。肖玉想到这,兴奋地无以言表。心里不住地念叨着:黄金密道啊黄金密道,你总算显灵了。若不是有救护工作在身,他真想立刻就带上女野人,去找这个传说中的黄金密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密道被炸 在距密支那百米生死线的库芒山寨,肖玉因意外的再逢女野人,且无意中获知了一直在找寻中的黄金密道,使他惊喜望外。但众人并不知道其中的这个秘密,女野人更是懵懂无知。 但因身负救护重任在肩,肖玉无遐顾及眼前这个绝大的机密,只得暂时怀揣起那颗迫切的悬挂之心,再次投入到枪林弹雨,救护伤员的紧张工作中去。 而百米外的密城,战火纷飞,仗打得更加激烈,枪声密集如注,炮声隆隆震耳欲聋。因驻印军一百五十团遭到小鬼子的包围,伤亡惨重,战况岌岌可危,情况仿同之前的于邦战役,却是又幸得搜救队的增援、解救。 “上校,直升机已将后续部队引来。”一个空降兵向肖玉报告。 正在给一名伤员截肢中的肖玉,微微点了下头,一旁的卡秋莎替他擦试去额头上的汗珠。约莫半个时辰后,又有消息传来,一百五十团终于在后续部队的掩护下,胜利突出重围。 “好!终于把他妈小鬼子踢一边去了。”手术已做完毕的肖玉,正在给一个伤员检查伤口,听到这个消息后兴奋地说。 战况随着这一势态的突破逐拉开阵势,变百米生死线为郊外拉锯战,远征军与小鬼子又鏖上了。“上校,我们要不要也跟上去?”卡秋莎等人问。 “不用,这里很隐蔽,我们有直升机运送伤员,距离不是问题,安全才是生命的保障。”肖玉摇头,心的话,现在在郊外战,要不了多久就会又回来,等着瞧吧,好戏还在后面呢。 就这样,战事如此胶着了将近有一月之久,这一天,从前线忽然频频传来捷报,战局发生了急转,中国军队在占领孟拱之后。旋即,胜利之师马不停蹄杀回密支那。 而新三十师第八十九团,九十团,第十四师四十团、四十二团,都相继投入到密支那战场。“我们的后续部队越来越多的参加进这场战役。”这业已是六月下旬,特瑞伯上校也随着大军来到了密支那战场,这时,他与肖玉正站在林子里的一片空地上谈论着当前的战况。 “是的,不过日军也从八莫、滇西和孟拱河谷调来了援军。日军第五十三师团主力和他的老派师团第五十六师团一部,也压向密支那。”肖玉接着他的话题说道。 “那也无济于事了。”特瑞伯上校不屑地耸了下肩膀:“看着吧,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小鬼子的兔子尾巴长不了几天了。” 果然,缅北驻印军军长郑洞国为指挥这一决战,亲临密支那,密支那守敌已处于四面楚歌之中。而中美联军对密支那终于发动全面进攻。在飞机和重炮的掩护下,步兵群轮番发起冲击。郊外各据点的日军,凭借钢筋混凝土工事和城区外围山地,顽强拼死阻击。 而这,业已是雨季来临,滂沱大雨瓢泼般倾向大地,使低洼处形成一片**沼泽,部队每推进一步都十分艰难。即便是这样,经过无数次的激战,郊外各据点均被中美联军控制,日军被压入密城市区,正如肖玉先前所知的一样,小鬼子又被赶回来了。 于是乎,中美联军与日寇在市区展开了逐巷逐屋的争夺,而穷途末路的日军以死抗争。 即此,每一街道都在激战,战火混合着浓烈的焦油味雄雄地燃烧着;每一座房屋都在流血,密支那城内堆满了尸体,日本人的,中国人的,美国人的,一个星期过去了,联军仍不能冲破日军的火网。直至第五十师终于从北面冲过日军防守的一片沼泽地,突入北机场,将日军严密的防线,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 包围圈越缩越小,残敌被逼向市中心,只扼守着最后四、五条街道了。“宁可全军‘玉碎’,决不辱帝国本色!”这是日军城防司令水上源藏下的最后命令。当然,这老鬼子最后切腹自杀了,用的是一柄御赐长刀。 此时的密支那,残垣断壁,焦土一片,到处是被雨水浸泡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恶臭。敌我双方据街对峙,又是一周过去了,巷战仍在继续,死亡仍在继续.. 而这时,从军部发来了急电,日寇张开罪恶的魔爪,在滇西发动了细菌战,肖玉将被派遣去执行一项新的军事任务。 “我来了,你又要走了,肖,真希望咱俩总能在一起并肩战斗,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军医。”这一天,暮色皑皑中,特瑞伯上校在直升机前为将要启程的肖玉送行。 这一次,肖玉是一个人走,直升机将把他送去滇西战场,而来接他的,仍然是杰恩普罗克夫上士。而上士给肖玉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喜讯,远征军在攻克孟拱河谷之际,传说中的黄金密道被炮火无意间炸开,***。 “老天有眼,这座金库最终没有落入敌寇之手。”肖玉为此一颗始终悬挂的心,总算尘埃落定。即而又转向特瑞伯道:“上校,这支搜救队,就完全交付给你了,咱们总有再重逢的日子。”两双手紧握,登机挥别。 ************************** 中国云南,滇西大屯小本宁堡军事训练基地,第十一集团军总部。 “报告,肖玉前来报道。” “进来。”随着一声洪亮的声音,肖玉一步跨进了第十一集团军总部的大门。 “你就是肖玉,嗯,比我想象的还要精神,年轻。”朝向肖玉说话的,正是第十一集团军军长宋希濂将军。 “谢谢宋将军。”肖玉再次向这位久慕的将军行军礼。 “你兄妹俩长得不象嘛。”宋希濂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年轻的上校军医。 “报告宋将军,我们是堂兄妹。”肖玉也认真地作解释,但心里却笑道:灵魂换了,相貌自然也有所改变,这不奇怪。 “哈哈。”宋希濂哈哈朗声大笑:“听上去还算合理,来来来,这边坐下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委以重任 宋希濂把肖玉调回滇西,究竟有什么重要的军事任务要委派他这个军医呢? 在缅北驻英军对密支那发动全面反攻的同时,驻守在滇西的日军松山裕三的第五十六师团的末日也来到了,而敲响松山裕三中将丧钟的不是别人,乃卫立煌上将。 在怒江北岸,中国远征军的另一支部队——卫立煌的第二十、十一集团军计十五个师,亦在紧锣密鼓地集结整训。为配合缅北作战,打通被日军封锁了两整年的陆上国际交通线,卫立煌部于一九四四年五月十一日横渡怒江,开始了滇西战略大反攻。十多万复仇大军越过怒江天险,向腾冲、松山、龙陵之敌展开了猛烈攻势。 但滇西高原,蜿蜒着高黎贡山及其支系,峰峦起伏、叠嶂,道路崎岖,河流湍急,气候多变,日军盘踞滇西两年多,凭借山险水恶,构筑了许多坚固的工事,山上山下,隘口要塞,是碉堡成群,壕堑纵横,易守难攻。 滇西反攻战,是一场大战、硬战、恶战! 即便是这样,深受日军蹂躏、奴役之苦的滇西人民,皆自发奋起,支前杀敌,投入民众计五万余人。而宋希濂率领的第十一集团军,攻打松山的战斗,更是一场血战。 松山离保山仅七十多公里,海拔690米,突兀于怒江西岸,扼滇缅公路要冲,地势十分险要。虽只有日军第五十六师团所属的腊勐守备队100多名官兵扼守,但其工事极其复杂坚固,五百磅重型炸弹直接命中,工事内却是安然无恙,地堡内坦克都可以开来开去; 并且,日军凭险固守,任我飞机、大炮狂轰乱炸,日军愣是躲在工事里搂着军妓安闲地睡大觉。为誓死效忠他们的日本天皇,这帮小鬼子战至一兵一卒都不投降,连一些军妓“慰安妇”都拿枪战斗,所以这场仗打得异常残酷。 待我第十一集团军二十八师在炮火掩护下攻上山头,山上明碉暗堡,枪炮齐鸣,日军居高临下,交叉射击,只一刻钟,攻击部队纷纷倒在血泊中。再攻,依然失败。初战半月,第二十八师伤亡达000人,逃亡近半,这仗简直没法再打下去。 宋司令官这下可真急了,又调新编第三十九师增援,亦拿不下松山。于是,第八军的三个师从四个方向开始向松山阵地轮翻进攻。飞机、大炮将松山大小山头犁了一遍又一遍,有的地方焦土深达几米,进攻依然收效甚微。有时攻到山顶,敌人从地堡出击,攻击部队立足未稳,又被赶下山来。第八军又伤亡了000多人。 松山,就像一把楔子,插在腾冲、龙陵之间,松山拿不下来,别说夺回芒市,收得遮放,攻克畹町等这些被日军占领的滇西失地,就连我远征军,恐怕都有可能被日军再次分割歼灭。 因此,司令部下了最后通谍:不惜代价,也要拿下! 而天有不测之风云,老天爷好象故意要增加战事的难度,就在攻打松山不下这个火烧眉毛的节骨眼上,从芒市又传来一则惊人的消息,日军罪恶昭著的“71部队”与南方军“冈940部队”共同实施的细菌战,继四二年保山之后,又一次开始丧心病狂地对我中华大地进行侵蛀、加害。 “这次,他们把芒市作为基地,攻击的主要目标直指昆明。”宋希濂的口气听去虽然是十分的平静,但从他眼里,却喷射出异常愤怒的目光。 至次,肖玉已然明白宋希濂为什么要亲兵点将,指名要他回滇西。对于松山战役,他无须出谋划策,因为历史已决定了它的命运,最终会被攻克。到是对于抗击日军发动的这又一次细菌战,宋司令找他肖玉算是找对人了。 妈的,王八蛋!肖玉一边听着宋司令的讲述,一边在心里狠狠地骂着小鬼子,这种公然违犯国际公约的可耻行径,令人无比的气愤和痛恨。 两年前,宋希濂部进住保山时,深受细菌战的毒害。而肖玉得知保山的瘟疫蔓延,亦是不顾一切地奔赴滇西,去给予最大程度地救治。 时至今日,灾难又同样要降临到昆明,是可忍孰不可忍!“昆明,是云南的门户,牵连着千家万户人的性命,我们决不能让日军肆意妄为,把细菌病毒放进来,这是一场软性的战斗,也是一场十分残酷的战斗。”宋希濂加重语气,一锤子定音:“因此,我部决定派遣你带领一支反毒尖兵队,将日军71和940两支细菌部队的总部彻底捣毁。” “是。”肖玉站起身,庄重地举手行军礼:“坚决完成任务。”同时心里无限感慨,自己因在后世的缉毒保卫战中,不幸身亡而穿越到前世这场抗日战争中来,老天真正是有心要他肖玉完成未完成的任务,继续抗毒,当然,这次是病毒,更加的可怕。 但他无所畏惧,他有足够的信心,以现代高科技的医学手段来克敌制胜。于是,这一天的傍晚,他带着一支只有五人的反毒尖兵队,借着黑夜的掩护,朝着龙陵进发。 那么,要彻底捣毁日军细菌部队,仅靠五人就能成事了?当然不行,那小鬼子也不是好对付的。而且,日军的细菌培育中心基地不是设在芒市吗?肖玉为何带着这支反毒尖兵队奔往龙陵呢? 请别忘喽,龙陵可是他肖爷的“总部”,他的军事人脉可都聚集在那里呢,不去龙陵调兵遣将去哪里? 一年多没回龙陵来了,真想回家里去看看,也不知婶娘咋样了?其它人也还好吗?他虽一边赶着路,一边在心里惦记着这些事。再有,他想着要去小桥洼子那里,祭奠战友倪雪山等牺牲者,自打离开龙陵上野人山之后,就没机会再回来看过。 但是,现在有重任在身,他得首先上天神庙,去找南宫春等人。一个非常计划已经在他心中开始萌生、酝酿中,或许足智多谋的南宫,能给出一个更奇妙的灭毒招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重返龙陵 从云南大屯到龙陵的天神庙,若按照正常的路途,哪怕以最快的速度,一夜也是赶不到的。若用直升机送达,那当然是即省心又快捷的方式,但在这夜深人静之际,却又是极易引起敌人注意的目标,此方案不可行。 那么,只有徒步潜回龙陵。因此,在挑选灭毒小队的成员时,肖玉特别提出了这个路线的问题,怎样才能以最快捷的方式到达。 “不必担心上校,我已经为你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宋希濂笑眯眯地对肖玉说,即而转头向着陶副参谋长:“把我们的向导孙秀小妹妹请出来吧。”又笑眯眯看着门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陶副参谋领命,出去了不大一会儿便带进来一个长相清秀,且十分爱笑的小姑娘。“报告宋司令,孙秀前来报到。”脆生生的女声。 “她?”肖玉见了,不自禁地挑起浓秀的黑眉,心的话,不是俺肖爷睢不起小妮子,这路程可不近呐,就她,难道能缩短多少距离? “大哥,你瞧不起我?”没等其它人开口,孙秀向着肖玉噘起嘴巴,她一眼就识破了对方的心理。而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年轻的帅哥,就是要带他们穿越封锁线的灭毒队队长。 “不是,小姑娘,不是,孙秀小姑娘。”肖玉大囧。别看他大医生一个,又智勇双全,但遇到稍微强势一点的小妮子,就如同碰到那年的素柳一样,头真的变大。当然,这是前世的那个肖玉在作怪,心理上时不时的弱势一下下。 “谁是小姑娘,我都快十八了。”孙秀严肃的予以更正。 “哈哈..”他俩的一对一答,把周围的人连同宋希濂一起都逗乐了:“孙秀十八岁还差一个月,我证明,已经算是大姑娘了。来,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算是提前为你生日祝贺,欢迎加入我们成人的行例。”说着,宋将军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真的拿出一个笔记本来,上面还夹着一支非常精美的笔。 “自来水笔?送给我的?”孙秀有点不敢相信的接过宋将军递过来的生日礼物,一脸的受宠若惊。要知道,象这种名贵的写字笔,在那个抗日的烽火年代,可是很少见的呀,平常人得不着,尤其是在部队里,估计也只有象将军级的人物,才会有这种东西。 “当然是送给你的,孙秀姑娘。”宋希濂和蔼可亲地微笑着:“要努力学习文化呀,以后建设新中国能用上。” 此刻的肖玉,对宋希濂忽然倍增敬意之情,心里想,他与历史上的宋将军可是有点不大一样哦。“孙秀姑娘,我也有一样生日礼物要送给你。”他说着,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即而从里面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来递给女孩。 “这是什么呀?”孙秀对于肖玉说也要送她礼物本来就感到意外,见了那小盒子,不禁好奇地睁大一双眼晴问。 “摁一下盒子上的按钮。”肖玉对她说道。 孙秀依言,果然摁动了一下盒盖上鼓起的一个按钮,只听轻微的一声响,盒盖啪得一声朝上弹起。“指南针?”小姑娘惊讶道:“我曾今见过一个美国佬拿着它找方向,他告诉我,这是指南针,不过没有放在盒子里的这个漂亮。”她高兴得脸都红了,捧在手里象捧着个星星似的。 “嗯,这个礼物送得不错,很对路。”宋希濂也啧啧地赞叹:“礼物都送完了,现在该言归正传了。” 这“正传”过后,肖玉对这个还不满十八岁的女孩,真的是刮目相看、心悦诚服了,简直就是活地图呀。 “上校,再有两个小时,就可以到龙陵了。”此时,带路的孙秀忽然回过头来,对紧跟在后面的五个人说。 “妹子,真是多亏有你带路,你是哪里人啊?小小年纪就这么识得路。”走在后面的一个队员大哥问。因为孙秀性格非常活泼,而且又是六个人当中年龄最小,还是唯一一个女性,所以深受大伙儿的喜爱。 “俺是正宗的云南人,在省城读书。不过,小的时候是在腾冲姥姥家长大的,后来又在龙陵的舅舅家过了四年,所以,对滇西很熟的。”孙秀回答道。 “哦,你们家是做生意的吧?”又一个队员打趣着问。 “是的,我舅舅家是跑马帮的。”被那人一语道破,孙秀回头对他笑了一下。 “难怪了,原来你是个女恰卡啊,了不起了不起。”大家伙儿都一迭连声的夸赞道。 就这样,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不知不觉中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伙计们,我们到了。”肖玉望着雾都一般烟云缥缈的伏龙寺山顶,它正沐浴在见明见暗,拂晓的晨光中。 到了龙陵,就象回到了家,熟得不能再熟,因此自有肖玉来引路了。他带着五人灭毒小队,轻车熟路的避开日军的耳目,仍从战时医院后面,淌小河走后山过五角坡上天神庙。当然,先时肖家医院现在已然是一片焦土、烂瓦的废墟。 往事历历在目,却不容当事者去回味,没有时间呀。在经过肖家医院之时,肖玉更是加快了脚步,他恨不得一步跨上天神庙,见到久别的战友。 “肖医生,是肖医生回来了。”四十分钟之后,他们刚踏上通往天神庙的青石路,就有一只猴儿噌噌地窜下山来,后面紧跟着两个站岗放哨的队员,也嚷嚷着迎向他们。 “还不赶紧去庙里给我通报,都跑下来干吗?不认识了啊。”肖玉却是假装生气地轻斥道,面上却带着笑意,心里亦是洋溢着重逢的喜悦。 “哎哟,可不是咋的,乍一见到您,都把我们乐晕了,这就给您去通报去。”其中一个队员急忙道,而另一个已经车转身,向着山上奔去。 “哈哈,别急,我开玩笑的,有那猴儿自去通报,你们也省点脚力呗。”肖玉跟后打趣道。且望着已经跑远,只闪现着一个移动的猴影儿,他心中却是不禁一动,对于胸中的行动计划,又增添了一个新的项目,于是不由得为之一笑,如果真要能实现的话,可他妈太有趣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兄弟重逢 肖玉那儿正想着一边急步往台阶上走,恰头顶上方,忽只听得一声:玉弟,可把我想死了。 “哈哈。”肖玉闻言大笑,只见一青衣蓝衫之玉面郎朝自己奔来,不是别人,正是久别未见的南宫春:“春哥,好久不见,这一向可好?”他顶礼参拜,拱手道。 “你这家伙,还是那么调皮的可爱。”南宫春也哈哈回笑,两人亲似兄弟般紧紧拥抱在一起,彼此用力拍打着对方的后背,却是千言万语无从说起,眼眶早已打湿。 “怎么只有你,他们仨呢?”见来迎接的只有南宫一人,肖玉问。他指的仨是哪仨?自是当时送别时的那俩老外,美国士官乔夫那叶维奇上士和哈利·康格雷夫上士,还有卢秋生。 “他们都去前线了,卢秋生是军医,更是留不住,听说他和你妹子一起上松山救护去了,那儿阵亡的人数不计其数啊。”南宫春回答,面色有点凝重。 “是啊。”肖玉点头,同时心里想,难怪这次前往云南大屯总部没见着子滢,原来是去松山了呀,当时因任务紧急,也没来得及问。“那么老韩呢?有他的下落吗?”其实他更关心这位生死与共的兄弟。 “别提了。”南宫春忽然脸色阴沉下来。 “怎么了?”肖玉急忙问,面色也陡得一变。 “你走后,他因事只来过一趟,就再没照过面,据说游击得挺红火,打得小鬼子晕头转向,现在,人家可是威名远扬啊,说是小日本一听到他的名子,都吓得尿裤子。”说到这,南宫春做了个猴儿的怪相,惹得众人咯咯直乐,除了肖玉。即而他伸了个懒腰:“还是你玉弟想着我啊,来看我。”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去你的,把我吓一跳。”肖玉推了他一把:“我还以为..”一脸的,你才是调皮的捣蛋包。 “以为啥?以为他牺牲了是吧?”南宫春打着哈哈:“谁牺牲他都不会牺牲,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说着朝肖玉身后瞧去:“玉弟,说了这半天,你带来的都是什么兵呀,还没给我介绍呢。” “哎哟,看到你,都激动的忘介绍了。”肖玉一拍脑门:“来来来..”他转身刚要给作介绍,没想孙秀姑娘先开了腔:“我叫孙秀,是灭毒小队的唯一女性向导。” “哎哟妈呀,唯一女性向导?孙小姐,难道我们玉弟是你领来的?”南宫春故作惊讶,他对这名小女子的自我介绍,颇为赏识。 “不能完全这么说。”孙秀却是认真而谦虚地回答:“对于龙陵,看起来上校比我还熟。” “那是,我都没他熟。”南宫春继续打趣,这当儿,肖玉又向他介绍了其它的四名队员。 “欢迎你们的到来。”南宫春与他们一一伸手相握:“走,进庙里再议。”说着,与肖玉肩并肩,引着众人向山上走去。 肖玉等人的悄然而至,聪明的南宫春其实心里一早就明白,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玉弟一来,准有惊天动地之创举。心里激动,表面装一片平静,咳咳! “南宫兄弟,我这次是专为灭毒而来,又要你鼎力相助了。”果然,当几个人走进寺庙,在后院的石桌石凳前坐定后,肖玉便把此行的任务向南宫详细地说了一遍。 在听完肖玉的陈述后,南宫春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把两眼直盯住对方,看得其它五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位仁兄啥意思啊?却是把肖玉看乐了,南宫、肖之间的“默契”,只有当事人心里明了,至今不改庐山正面目。 “南宫兄弟,你还是那么眼里揉不得沙子,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火眼金晴。”肖玉哈哈一笑:“好吧,我坦白,先把我的计划向你作个汇报。” 于是,在肖玉将自己的行动计划表明之后,南宫这才点头,略作沉吟之后终于开口道:“日军‘71’与南方军‘冈940’这两支细菌部队,我早就有所考查,他们设在芒市的研究所,封锁的跟牢狱一样坚固,恐怖森严,想要接近一步,都难比登天。” “这我知道。”肖玉插了一句。 “不仅如此。”南宫春继续道:“他们身边有一支十分厉害的狼犬队,据说是用真正的野狼宰培养、训练出来的,骁勇、善战,有着狼一样的野性和狡诈。” “南宫队长,你什么意思啊,长敌人的威风,灭自家的锐气。”这时候,其中一名灭毒队员听了不乐意了,忍不住小声抗议了一句,却是被肖玉摆手制止,欲意不要着急,且耐心听下去。 果然,南宫不动声色地又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日军有凶恶的狼犬,我们也有无敌的功夫猴,玉弟,你觉着呢?” 适才,肖玉在说自己的行动计划时,留了一手,不愧是“后手郎”啊,并未把运用“猴戏”这一绝活说出来,他是想先看看南宫春是不是也有这个意图,而事实证明,英雄所见略同。 “就是上山时,看到的那个猴子吗?”这时,一直静听中的孙秀忍不住问道。 “哦,它只是一个通风报信的小兵嘎,不算什么。”南宫春轻描淡写地对她微微一笑。 没想,南宫的这句话,却是把灭毒队的五个人说得暗吐舌头,奔跑起来似箭如飞,快成那样还不算什么?真不知这位仁兄口里的功夫猴,会厉害成啥样哩。 好象是猜到这五名队员的心思一样,南宫春即而站起身:“走,带你们去见识一下咱天神庙里的功夫猴的真功夫。” 说到功夫猴,肖玉猛然想起二毛,不禁问道:“你的猴王回来了吗?”其实,他心里更惦记着另一桩事。 “你不说,我到忘了,就是几个月前,老韩领着一帮人来天神庙,说他们原是占山为王的山大王,被你给收编了去走铊。”没等南宫春把话说完,肖玉笑着接口:“他叫易彪,和老韩好有一比是不是?” “没错,他俩站一块,堪称一高一矮的两座黑塔,哈哈..”南宫春也朗声大笑,用手上下比划着:“他们说是领着个妮子来还二毛的,可我怎么觉着,倒是象特地来看我似的。而且更奇的是,那个女子..”说到这,南宫春用怪怪的眼神望着肖玉,忽然不作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阵式 见肖玉和南宫春两人站那只顾说话,而南宫春忽然再次停住,盯着肖玉不说了,弄不懂是怎么回事的孙秀又耐不住性子了:“快带我们去看猴王吧,南宫哥哥。” “哈哈,孙姑娘等不急了,那走吧,一边走一边说。”肖玉冲女孩笑了下,然后对南宫道:“她长得象极了查曼云是吗?” “不是象极了,就是啊。”南宫春摇头、点头。这回,轮到肖玉看着他了,那意思,你到说说看,怎么个就是?“这事咱俩一会儿再议,先去看功夫猴。”南宫又道。 肖玉闻言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当着那五名队员,有些事不便细说,便即笑着点头:“好,先去看猴崽子们,看看它们有些个长进没?很久没见,怪想的。”其实,他更是惦着二毛呢,这一次的离别,又是好几个月,心的话,好猴儿,聪明绝顶的家伙,难道都不知道兄弟我回来了? 于是乎,六人随南宫春一起朝寺庙后走去。肖玉原以为要朝那里的后山坡上去,因为之前他记得,猴子都是集中在那儿训练的。不料,南宫却是带着他们向着天神庙后殿的塔楼上走。 换地方了?肖玉心里嘀咕着,嘴上不觉问:“咦,南宫兄弟,现在你换在塔楼上训猴了?” “哎哟,你还说呢,都怪你。”南宫春一甩头回道。 “怎么怪我起来?”肖玉莫名其妙地边走边望着他笑。 “起先呀,这帮猴儿还挺乖,可自打二毛回来后,它天天去塔楼顶上望风,猴面朝北,一蹲就是大半天,后来是一天,再后来甚至连晚上也安歇在塔楼上,怎么说都不肯下来。给它这只猴王一闹腾,其它的猴崽们还能老实呆在后山坡上吗?全上楼了。”南宫春一阵的唉声叹气。 不言而喻,他的这一番解释,肖玉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眼泪差点没忍住掉下来,却是含在眶里直打转。 看到这种情景,其它的五名队员不明真相啊,尤其是孙秀,好奇地拿眼一会儿瞧瞧低着头的肖玉,一会儿看看无可奈何的南宫春,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南宫哥哥,这跟我们上校有啥关系呀?” “哎哟,你这小姑娘,怎么总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一会见了就明白了。”南宫春并没作直接回答,而是朝女孩调皮地挤了挤眼,更疾步朝塔楼上走去,使得孙秀也只好嘻嘻地跟在后面,不敢再多问。 可是,还未及众人登上塔楼顶,眼前便金光一闪,一只金丝猴旋风般窜到肖玉跟前,长长的双臂环绕式钩住他的脖子,嘴里叽叽吱吱地对他叫个不停,似在向主人倾诉久别之情。 “二毛,二毛别闹,快下来给客人们见礼。”肖玉嘴里虽这样说,却是用手亲热地抱住金丝猴,爱惜地抚摸着它身上如缎子般的金毛。 “它就是二毛呀,好漂亮的猴子。”孙秀也过来要摸二毛,却是被二毛用手给挡了回去:“哎哟,它还知道害羞呢。”咯咯地笑起来。 “它是我们这儿最美最有本领的美猴王。”南宫春道,脸上不自禁地洋溢着骄傲。这时,他们已然上了塔楼,站在楼顶,让人顿感一个字:空。 “我明白了。”孙秀这时候又道:“二毛站在塔楼上,是等我们的上校吧,站得高,看得远嘛。” “小姑娘,你真聪明,给你说对了。”南宫春对孙秀点头道。旋即,他将一跟指头放入口中,随着他腮帮子一鼓一瘪,急促而清脆的哨音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嘿!你们快看,来了好多的金丝猴啊。”一名站在塔楼上的队员,惊讶地大声叫起来。 “是啊是啊,这边,这边,你们看,还有那边..”孙秀也对着疾奔而来的一道道闪动中的金影指点着,扒在塔楼的缘壁上,张开两臂欢呼,那个兴奋劲呀就甭提了。 而已然蹲俯在肖玉肩头上的二毛,这时忽得一翩身,骤然跃向塔楼东方的一座十来米宽的高台,半蹲式立在正中央,俨然一副司令官的架式,等待着检阅自己的“部队”。 “哈哈,怎么,南宫兄弟,你现在不亲自操练‘人马’了?”肖玉见此情形,饶有兴趣地问。 “你是知道的玉弟,自打重新招募了这批猴崽,它们早已出师了,其中二十八只在伏龙寺那场战役中,大战过四大金刚,而且意外得到过全明和尚的真气,所以,它们比我都强了,还用得着我来调理?尤其是你的二毛兄弟,跟了你去一番历练,都快成仙猴了,哈哈。”说到这,南宫春快乐得大笑起来。 他二人正那谈笑风生,且看那十米高台之上,恰已摆开了阵式,猴兵猴将们在美猴王二毛的调动下,均已快速操练起来。 “嘻嘻,它们玩得是八卦阵吧。”孙秀拍着两只小手笑嘻嘻地嚷嚷道,并不时地为操练中的猴儿们高声喝采。 “你也知道它们玩的是啥阵式?”一旁正与肖玉说话中的南宫春,听到女孩的这句话,折转身来问她。 “她家里是走马帮的,见多识广。”一个队员替孙秀作注解。 孙秀听了捂嘴笑起来:“你只猜对了一半。”见大家伙儿都望着她不说话,便又道:“我们家的马帮里头,有识得武功的,懂得点排兵布阵什么的。” “这样啊。”南宫春微笑点头:“那你再看,现在它们玩的是什么阵式?”说着朝东边高台方向呶呶嘴。 “啊?”听南宫春这么一说,女孩急忙又扭头,朝正在阵中窜奔跳跃的猴儿们看去,可是,她看了大半天也没看懂那是个什么阵式。 “她哪里什么阵式都能知道?”肖玉这时道。 “哦?玉弟好象知道。”南宫春拿眼调皮地扫了一下肖玉。 “这个阵式,可有点来头。”肖玉也斜眼瞄了下对方:“南宫兄,莫不是你想用此阵来克敌制胜吧?”却并不直接把话道破。 “你看出来了?”南宫春面露得意:“算你说对了?你觉得用此阵攻之,可否?” “哈哈,万能的佛主,真不知道吾兄已胸有成竹了,厉害!”肖玉仰面大笑,声音在塔楼的上空回荡。 他这一笑,却是把其余人等闹懵了,不知这两人,葫芦里卖的究竟是啥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小姑娘 话说,众人被肖玉和南宫春的笑声闹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更不知肖玉话中的意思,为了弄清他俩葫芦里卖的到底是啥药?都一齐瞧着他二人,那表情:别卖关子了,快说出来吧。 肖玉笑笑,望着高台上正演习中的群猴解释道:“这是个卍字阵,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又叫卍佛阵,是佛家武学中非常经典,十分厉害的一个阵法,也有人称它为无敌阵法。人,或动物若闯进阵去,必迷失其中走不脱,且被里面玄机所害,重者毙命。” “啪,啪,啪..”待肖玉刚说完,南宫春便啪啪鼓起掌来:“玉弟,真了不起,你这搞医的啥都通啊,连这都知道,厉害厉害!”一脸心悦诚服的样子。 肖玉给南宫春这么一夸口,反到不好意思起来,心的话,我一个现代穿越来的军人,这点知识小菜呀,嘴里却是道:“南宫兄弟,瞧你说的,只是本人喜欢看书,略知一二罢了。”用手搔搔头。 “我也听说过这个卍字阵,只是从来没见过,经上校这样一讲,才想起来,果然厉害。”孙秀把眉毛扬起,一脸敬佩地望着肖玉,心里对他充满了神秘和仰慕,没想到这个第一次见面觉着文弱不起眼的白面“书生”,还真有一把刷子呢。 “嗯,玉弟,当你提出灭毒计划时,我一下就想到了这个卍字阵,若要克敌犬,非此阵莫属啊。”南宫春把话接了过来,对着肖玉道,随即又朝向众人把眼扫了一遍,探寻地问:“你们大家都说说看,讨论一下各自的想法,补充补充。”。 “南宫队长,还是你跟上校决定吧,我们听任调遣。”其中一个队员干脆地回答。 “对,我们听任安排。”五人又异口同声。 南宫春与肖玉听罢对视了一下:“来,这样..”南宫向众人一招手,于是七个人,头挨着头碰在了一起。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蓝天下的芒市与往常一样,静寂的城池仍笼罩在一片灰色恐怖里。而城东的一片巨大的花园内,盛开着各色艳丽无比的花朵,香气四溢。然而,谁会想到,就是在这座看似美丽的花园王国里,却是藏卧着一只“食人兽”--日军罪恶昭著的“71部队”与南方军“冈940部队”的实验基地。 汪,汪汪! 从一米多高的铁铜般围起的花园石墙内,不时传来恶狗的狂吠声,以及凶狠的皮鞭抽打声和训斥声,更有甚者,其中还夹杂着悉悉索索老鼠的吱吱声,人的惨叫声..令人听去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即而,一切声音又全无,消声匿迹,安静得吓人。约莫十分钟之久,随着咣当、嘭!一扇铁门被打开,啪的一声,一个人从门里被抛了出来,狠狠地丢在了路边,对面的草丛里。 随后,铁门又咣当一声紧紧地关闭起来,门后传来又一阵的狗叫和皮靴踩在石砖上发出的咵咵地沉重响声,渐渐远去。 再看躺在草丛中一动不动的那个人,是个看上去约莫有七、八岁样子的小女孩,十分的羸弱、瘦小,皮包骨的身架使她的脖子似乎象一跟细管连接在头颅和身体的中间,而在那跟“细管”之上,靠近腮的下方,却鼓出一个青紫色的肉包,看上去十分扎眼。突然,她动了一下,显然,她正被这病患处的痛楚折磨得要苏醒过来。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小女孩终于睁开了双眼,呆滞的眼神中满是惶恐,而草丛中的一点微动,使她惊吓得连连往后退去,将瘦小的身躯紧紧团缩在一棵大树根下,瑟瑟发着抖。 是什么使她如此这般的惊恐?恰原来,在她躺过的一推杂草丛中,显露出一只断了臂的手,那是一只爬满蛆虫的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小姑娘。”而这时,忽然从大树的背后,发出一声轻柔的呼唤声。 听到有人说话,小女孩猛得回过头去,一双似鹿般受到惊吓的眼晴张得大大的,脖颈上鼓起的那个紫包因情绪极度的波动而一起一伏着。 “别害怕,小姑娘,我们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从大树的后面,伸出一个女孩子的头,用温柔的眼晴与那小姑娘对视着。渐渐得,小姑娘眼中的惊吓变成了惶恐。 “来,跟我来。”大树后面又伸出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拉住小姑娘的胳膊。 开始,小姑娘仍一动不动地紧靠着树杆,用疑惑不定地神情望着朝她伸出缓助之手的女孩。可能是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加害,亦或是女孩握住肩头的手给了她一种安全感,所以,不由自主地挪动身体,在女孩的帮助下,慢慢移向树后。 而等她全然到了这棵大树的后面,又变得满脸惊诧,因为她看见在树的后面,站着七个人,除帮助她的那个女孩外,还有六个男人,虽然都十分亲切而又和蔼地朝着她微笑。 “小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们真的都是好人,我们是来解救这个魔窟里受难的兄弟姐妹的。”七人中,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说道,他便是肖玉。他与南宫春带着五人灭毒小队成员及制定好的整套计划来到这里,已然开始行动了。 见那个小姑娘似懂非懂的样子,他又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子,能告诉我们吗?”始终微笑着。 “我叫腾倩。”小姑娘弱弱的回答,面部却是随之痛苦地抽搐了一下。 “来,让我给你看看颈子上的包,很疼吧。”肖玉说着,一只手抚着小姑娘的肩头,一只手抬起她尖细的下巴颏,仔细地查看那鼓起的紫色肉包。 “疼!”小姑娘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片刻,肖玉放下两只手安慰她说:“没关系,是淋巴结囊肿,只要动一个小小的手术就可以好了。”即而又问:“腾倩,你家在哪里,能带我们去你家吗?给你治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探寻 腾倩小姑娘听肖玉说要给她治病,立刻高兴起来,马上回答说:“我家离这不远,我领你们去。” 于是,一行人跟着小姑娘悄悄地离开了这座花园里的“魔窟”,朝向园外的一座山后走去。约莫走了十分钟的光景,便见到一个稀稀落落的村庄,看去不到十户人家分散在各处。 “那个有泥土墙的后面就是我家了。”小女孩一边走一边向前指着。 众人看到,所谓的泥土墙,不过是混了一些泥土在上面的草坯子,半人多高,在阵阵冷风的吹动下摇来晃去的弯着腰,给人一种无限凄凉的落莫感。 “奶奶,奶奶,我回来了。”离着门还有几步路,小姑娘便喊着冲向门,跑了进去:“奶奶..奶奶你怎么了?”带着哭音。 这时,留下三个人守在门外望风,其余四人也都先后进得门去。里面非常的黑暗,只隐隐约约地看见在小屋子里面有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人,而小姑娘正扒在那个人的身上大声哭喊着,摇晃着。 一道光束亮了起来,是肖玉将手电筒拧亮了。“腾倩,让我看看你奶奶。”说着靠近床边。 “我没事..”老奶奶有气无力地抬了一下胳膊,想摸摸小姑娘的头,却是又沉重地落在床上。 “老奶奶,我们是好人,不会伤害你们的。”站在床边的孙秀轻轻地说:“这是我们上校。”她又指着肖玉:“他是个好医生,是来给你们看病的。” 灯光下,老奶奶半睁着两眼望着来人,最后把眼光落在小孙女的身上,又有气无力地摇摇白发蓬乱的头:“给她瞧吧,我是不中用的人了..” 老太太说话间,肖玉已然拉过老人的手搭起脉来,良久,又翻起她已闭合的双目看了一下,然后道:“老人家,你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老奶奶听了又费力地睁开双眼,仍旧无力地摇头。“我和奶奶都一个星期没正经吃饭了。”小女孩坐在床上难过地说道,声音也是没精打采的样子。 “那你们怎么熬过来的呀。”孙秀一脸的同情,急忙从背包里摸出一个纸包来:“这里有几块烙饼,你跟奶奶快吃了吧。”说着又递过一个水壶,拧开壶盖:“这里面有水。”随即要去床上扶老奶奶坐起。 “不用了姑娘,你们都是好心人,我看得出来,不糊涂。”老太太摇头,又软绵绵地摆手:“我不想吃,吃了也活不了几天了,给我这个孙女吃吧,她有病。”气弱油丝。 “老人家,来,我喂你点水就会好些的。”肖玉一边劝说着,一边接过孙秀手里的水壶,扶起老太太:“一会儿我给你小孙女动手术,你喝了水才有力气看呀。” 或许是肖玉最后的话起了作用,老太太没有再反对,就着他的手,一点一点地喝着壶里的水,象个听话的乖孩子一样,她是要亲眼瞧着眼前这个好心的白面书生,到底是怎样给自己的孙女开刀治病的。 对于象腾倩这种外科小手术,肖玉是手到擒来,象摘个果一样容易。等小姑娘吃完后,南宫等人给照着亮,肖玉让患者平躺在床上,即而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快速将一块洁净的白布铺在床边的一张木桌上,并把应用的手术器具消毒、摆放完毕。 “我要开始了腾倩,放松,不要紧张,很快就好了。”肖玉说着,拿过一块黑色的布来又对她说:“如果你害怕,可以围上这个。”用微笑加以鼓励。 “我不害怕,我闭上眼晴就不害怕了。”腾倩勇敢而坚决地回答。 “好样的,一会儿我说把眼闭上你就把眼闭上,要遵守诺言哦,没有我的口令不能睁开。”肖玉说着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玻璃瓶,倒出一粒药丸在手中:“先把这粒药吃下去,它可以为你减轻疼痛,当你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嗯。”小姑娘很听话地接过那丸药放进嘴里,喝了口水将其吞下,然后闭上眼晴,静静地等待着手术。 “很好,我要开始了。”十分钟后,肖玉拿起一块酒精棉球,娴熟地对患者的伤口进行消毒,准备开始手术。而这时,小姑娘因吃了那丸药,已然沉沉地睡去。 手术的过程很顺利。周围四双眼晴紧盯住来回、上下飞动的刀片,尤其是小姑娘的奶奶,在孙秀的搀扶下半靠在床上,把两只眼晴瞪得大大的,脖子伸得长长的,一眨不眨地看着,跟先前那种有气无力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很快,也就约莫十来分钟的光景,肖玉已将处理完的伤口缝合完毕。“好了,里面有个囊肿块,已经被切除取出来了。”他用手术刀片对着一个破瓦罐里的血糊糊的东西指了一下:“现在没事了,只要别让她出去乱跑,一个星期就能全愈了。”说话其间,他又将所有的手术器具清理好放回药箱内。 “谢谢,谢谢你肖医生,你真是个大好人呐。”老奶奶一手扶着仍躺在床上入睡中的小孙女,一手颤巍巍地伸在空中:“你救了我们祖孙两代,要我们怎么感谢你呢?” “老奶奶,治病救人是他们做医生的天职,你只要回答他一些问题就算是答谢啦。”在一旁一直默默充当助手的南宫春此刻说道。 “好,好,你们问吧,只要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老太太连连点着头说道。 “老人家,您的小孙女是怎么被日本人抓去那里的?”肖玉此刻坐在了老太太的身旁,慢慢地向她询问道。 “唉!说来话长了。”老太太听了肖玉的问话,先是叹了一口气。 因为喝了充足的水,之后也吃了几口烙饼补充了点体力,再加上小孙女被医治,她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因此说起话来要活络、松快多了。其实她没啥病,就是饿的。 “早先啊,我们这村里不这样。”她又接着道:“可是,自从来了日本人,那些坏家伙把我们的花园给抢占去,听说是要作什么实验。后来,四十多户人家不仅失去了自由,而且成了日本人实验的牺牲品,我们这才知道,那些白鬼子(穿着白大褂的日本医务人员),是在拿人当实验品啊,丧尽天良的东西!”不停地抹着老泪。(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实情 肖玉听了老太太的话后又问道:“老人家,您能仔细地说给我们大家听听吗?” 老太太点点头:“开始的时候,日本人只是命令我们芒市的老百姓每户每天交1只活鼠,几天后,有一种奇怪的病就在村子里传播开了,更可怕的是,以后不断有人死亡,而日本人又把病死的人拖到他们的实验室去,把没有染病的健康人也赶到实验室去。” “唉!幸亏我的孙孙得了这个病,被他们抓去后发现不健康,又放回来了。”停了一下老太太又说,可忽然又停住,接着一把抓住肖玉的衣袖:“哎呀,恩人呐,坏啦,你不应该救她的。”一脸着急的样子。 “老奶奶,你是怕小倩子病好了又会被日本人抓进去是吧?”一旁的孙秀替老太太说出了缘由。 “正是啊姑娘。”又赶紧将头凑到肖玉的跟前:“肖医生,你,你能不能想个什么法子,再让我小孙女得病啊,只要她能逃出白鬼子的魔爪,我老婆子死都闭眼了。” 天底下,哪有人希望自己或亲人得病的道理?违背人之常规呀,这是日本侵略者招致的恶果,他们在中国犯下的滔天罪行是不可饶恕的,令劳苦的中国人民更加深陷痛苦之渊。 “您放心老人家,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被抓进那个魔窟里去了。”肖玉轻轻拍拍老太太抓住衣袖的手安慰道:“老人家,您能告诉我,家里还有其他的人吗?比如儿子、女儿..” 老太太听了肖玉肯定的答复,将信将疑,又听了他后面的问话,痛苦的摇摇头,慢慢朝床上躺下,嘴里喃喃自语着:“没了,都没了,只剩下我和这个可怜的病娃子。我要是能替她去,宁愿进那个魔窟,可是白鬼子不要我,我是老得快死的人了。呵呵..”浑浊的老眼,看不清她是在哭还是在笑。 “奶奶,我不疼了,我好了。”这时候,腾倩醒来,正好听到她后面的话:“我不要你去那里面,我不要你去那里面。”拼命摇动老太太的身体。 “不去,奶奶不去。”老太太爱抚得摩挲着孙女瘦弱的小身板:“乖娃,奶奶没事,你就跟着你的救命恩人一起走吧,离开这个人间的魔窟。”抬手抹了一把老眼。 “不,我不走,我要守着奶奶。”小姑娘也哭:“我走了,剩下你一个人怎么行?” 望着祖孙两代哭天抹泪,无比悲痛的样子,肖玉赶紧两手拌过小姑娘的肩头:“腾倩,你能告诉哥哥,你被抓进去的前后经过吗?你都看见了什么?” 小姑娘听肖玉这么一问,先是一愣,然后脸上不由得显露出无限恐怖的神情,要她讲日军实验室里见到的情景?吓得她连忙摇头朝床后退去。 “腾倩小妹妹,不要害怕,你只有讲出来,我们才能去把那些害人精消灭掉呀。”孙秀在一旁开导她。 但腾倩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怎么也不肯说出一个字。“孩子,你别怕,你跟奶奶说。”老太太疼爱的把小孙女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瘦骨嶙峋的肩膀,她在不自禁的发着抖。 此刻的屋里,安静得可以听到咚咚地心跳声,大家都望着小姑娘,期盼着她能开口,但人们看到的是,她不停忽闪着的大眼晴里,渐渐地噙满了泪水,有一滴正掉落在她的前襟上。 “腾倩,你再也不想进那个实验室了,对不对?”肖玉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 小姑娘重重地点头。“但你病好了之后,成了一个健康的人,日本人还是会把你强行拖进去。”肖玉加重语气,说出将会发生的严重后果。 “不要!”尤如蓄积已久的山洪爆发,腾倩忽然大声地抗议。 “那么,我们想办法消灭他们好不好。”肖玉抓住时机,大声倡导。 “好!”小姑娘不加思索地点头,同时捏紧了小拳头。 “所以,我们是不是要先了解一下里面的情况呢?这样,才能知道采用什么办法来对付和消灭他们,对不对?”肖玉进一步耐心地开导。 “嗯。”腾倩终于点头同意,并开始表现出合作的意愿。 “小妹妹,你别着急,慢慢想哈。”孙秀为此高兴地对她道。 片刻之后,腾倩终于一点一点地将自己被抓进日军实验室所看到的情景一一回忆出来,可以看得出,她在讲述中,竭力地克制住自己惊恐不定的情绪,好几次都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孙秀连忙紧紧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给以她说下去的勇气。 腾倩现时十岁不到,但日军的细菌室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她被抓进去的时候,看到一只只大铁桶里豢养着许多的活老鼠,在桶里咚咚乱窜,并发出极其刺耳的尖叫声,恐怖得令人毛骨悚然。当时,她被吓得浑身直哆嗦,用两只手紧紧捂住双眼不敢再看。 “当时我还听到有人凄惨地呼救、尖叫,可我不敢看,不敢看。”小姑娘拼命地摇着头,声音发颤。 即使她不说,肖玉也知道这尖叫声为之何来?军史上有介绍日军冈940细菌部队犯下的罪恶行径,那是日军在活生生地剖开作实验人的肚腹,取他们的五脏六腹,放进留待做实验的玻璃瓶里。 “后来呢?”孙秀不禁问了一句。 小姑娘无力地垂下头,疲倦地叹了口气:“后来的事情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他们扔出来了,然后..就碰到了你们。”说着,她忽然撑起瘦弱的小身体,一下跪倒在床上,朝着肖玉等人连连磕头:“谢谢你们救了我,你们是我的大恩人,好人好事做到底,把我跟奶奶一起带走吧。”恳求的眼神令人同情的无法拒绝。 “好孩子快起来,别这样,才手术看动了伤口。”肖玉说着急忙摁住她还要低下去的身子:“你说的这些情况对我们很有用。” 其实,腾倩也不必再往下说,肖玉已然知晓后面所发生的事情,日本人是不会要一个不健康的人来作细菌实验的。所以,她实在是因病得福,逃过了此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刘大爷 芒市,这个被日军细菌部队设为细菌研究基地的诡秘市区,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较其它敌战区,鬼子的炮楼、碉堡似乎没那么多,但当地的人却绝不敢掉以轻心,随意放松警惕。 为什么呢?因为这个市区的流动暗岗使人防不胜防,没准你走哪儿犯了他****的“戒律”,就会冷不丁的出现一队鬼子兵在你面前,这要一被抓就是死到临头,直接押进花园里的魔窟--细菌实验室。所以,这座城池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市区街道看不见一个人影。 一句话,日军对芒市的管辖其实是明松暗紧,更加严密。因此,肖玉他们在腾倩的家里前后只呆了二十来分钟便告辞,临走又问了这个村寨别户人家的情形,即起身出门。 “让腾倩带你们去吧,这丫头机灵着呢,跟寨子里的人又熟。”当肖玉最后一脚即将跨出土门时,后面传来老太太微弱的声音。 肖玉停住脚步,心道,这老奶奶真挺聪明的哈,知道我们也要到别户人家去了解情况,便回头:“好吧,她很快就会回来。”说着,伸手牵住已走上前来的小姑娘的手。 等出了门,腾倩对肖玉指着离他们家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屋:“那是刘大爷的家,他跟奶奶一样,太老了,咳嗽气喘,鬼子也不要他,他的儿子和媳妇都早逃出寨子去啦。” “是嘛,他一定知道一些情况,我们去他家。”肖玉点头,一行人便跟着腾倩朝那小屋走去。这时,太阳已如爬杆一样,升得老高了。 “刘大爷,我是腾倩,开开门。”当来到小屋跟前时,小姑娘轻轻地朝门上拍打了两下,低声地喊道。 起先,里面没动静,众人你望望我,我瞅瞅你,那意思:屋里没人?“不会,刘大爷白天从来不出去。”小姑娘肯定地说,又抬手轻轻敲了一下门喊了声:“刘大爷。” 好半天,屋子里终于有了点动静:“谁啊?”含糊不清地问话,伴随着唏嗦的脚步声走到屋门后。 “是我,腾倩,刘大爷快开门吧。”小姑娘小声回答。同时站在她身背后的肖玉等人在想,小姑娘的奶奶还真有远见卓识,让把她孙女带了来,不然,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刻,谁肯轻易地开门。 随着腾倩的应答,门咯吱的响了一下,接着被拉开一条一寸多宽的缝,从门内探出一个苍老的面孔:“哦,是腾倩呀。”表情从温和逐变得惊愕,因他即而看到在小姑娘的身后,站着七个陌生人。 对于刘大爷的情绪上的变化,查颜观色的肖玉心里自是明白何故,刚要对老人开口排除他心中的疑虑,不想,站在后面的南宫春却是迈前一步走近老人道:“刘大爷,你还认识我吗?” 听到问话,老人抬眼芒然地打量着南宫春,忽然,他把门一下子打开:“认识,认识,你是南板主,这十里八乡的,没有谁会不认识你,都看过你演得旗天大圣,演得好!演到我们老百姓心里去了。”老人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开朗了,脸上的皱纹似乎也随之舒展开来。 “是的,刘大爷,您的儿子和儿媳现在跟着我打鬼子呢。”南宫春更是上前拉住老人家的手。 “我知道,我知道,有人稍口信来家里。”老人将脸凑到玉面郎南宫春的耳朵边,悄悄秘秘地对他说道,那神情是即神秘又欢喜。 “哈,南宫兄,还是你这招牌管用啊。”肖玉朝玉面郎挤挤眼,开了个即兴玩笑。 “哎呀,看把我都乐糊涂了,大家别站在外面说话,被日本人瞅见可了不得,快,进屋子里说话。”老人说着,伸头朝门外两边紧张地四处查看了一下。 “不用怕刘大爷,我们有人站岗放哨,管叫小鬼子不长前后眼。”南宫春笑呵呵地安慰老人。 仍然是三人留守门外做警戒,其余四人连同小姑娘腾倩一起跟随刘大爷走进屋子,不等大伙儿全部落座,老人首先开门见山道:“你们是来调查那个‘花园’的吧?准备把它给干掉?!”这个老头,说话的语气与刚才判若两人,一点不带气喘的,而且大有鼎力相助之势。 啊哦!赶情这老人家有气喘病是装出来骗鬼子的不成?..大家伙将信将疑中被他老顽童样的神气差点逗乐了。 “大爷,真给您说对了。”肖玉微笑着,转而又斩钉截铁道:“我们正是来端掉这个害人的老窝。” “那你们可算是找对人了,我最清楚了。”老爷子拍着胸脯,朝众人一招手:“来。”大家伙见之立刻将他团团围在当中,于是乎,刘大爷是一阵的嘀咕,且见肖玉和南宫春又频频地不住点头。 那么,刘大爷白天不出门,他对日军设在芒市的细菌部队会有什么了解呢? 其实不然,说起这个刘老爷子来,他可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别的不说,就冲他儿子和儿媳跟着南宫春打游击这一点,他也不能是一般人儿。老爷子早看出鬼子那个实验室不是什么好地方,有心要跟在游击队的儿子通风报信,把自己知道的里面的一切都告诉给游击队。 “我白天不出门,佯装在家生病。”刘大爷演绎中道:“我的确是有老年哮喘,不过这个季节要轻多了,起先鬼子不知道我有病,把我也给逮进去了,那天赶巧下雨,我淋了雨着了凉,病一下子发作了,在那里面咳抽了风,当然,也有假装非常厉害的成份,咳,咳!”他说到这,故意咳嗽了两声,招得小姑娘腾倩嘻嘻地笑。 虽然是这样,但刘大爷却是把进出日军实验基地的一切情形都看在眼里牢牢记在心里,鬼子检查出他确实有严重的气喘病,就把他毫不留情地赶出了实验基地的大门。 然而,侵略者残忍到极至的暴行,他们对人体注射病毒作实验的残酷行径,震惊了老人,同时激起了他对日本鬼子的无比仇恨与愤怒。于是他决定,白天装病,夜晚出动,将日军实验基地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专等时机下手灭他****的王八蛋。 “终于等到你们来了。”刘大爷说到最后,激动地握握肖玉的手,又摁摁南宫春的胳膊。 “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刘大爷,你报告的情况,正是我们想要了解的。”肖玉也兴奋地说:“大爷,您愿意为我们带路,作向导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战狼 闻听肖玉的话,刘大爷拍着胸脯道:“这还用的着说,舍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要给你们带路。”其实,不用征求老人家的意见,带这个路,是顺理成章的事。 有人引领路线,为行动计划的实施提供了更便利的条件。接下来,便是要商议具体的行动时间及地点的运作。 “孙秀,你把腾倩姑娘送回家去吧。”肖玉转脸对孙秀道。 “我可以躲在那个大门对面的树后,看着你们吗?”腾倩怯生生地问道,其实她很想留下。 “最好不要。”肖玉温和地摸了下她的头,那头发是枯黄而凌乱的。 “那好吧。”小姑娘温顺地点点头,听话地由孙秀牵着手走了。而在俩女孩出门之际,灭毒小组已然制定下了这次行动计划的具体方案,可说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时间一晃,转眼到了张灯时分,一直如死寂一般静默中的花园里的高墙内,忽然传出一阵凶狠的狗吠声,紧跟着哗啦一声响,院墙的两扇大铁门被打开了。 嗷!嗷! 随着叫声,两只高头军犬首先从门里冲了出来,一对眼晴闪着嗜人的绿光,在半明不亮的天色中尤为令人惶恐不安。 “每天到了这个时候,日本人都要领着院子里的这群畜生出来放风。”刘大爷小声地说。 这时,在日军细菌研究基地的大门对面,一棵巨大的榕树上,隐藏着灭毒小组的五名成员,他们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下面的一切。 而肖玉、南宫春和刘大爷三个人,则是趴在离树稍远些的一个杂草丛生的土堆后面,透过草丛的缝隙,观察着从门里走出来的人和嗷嗷叫地凶神。 为什么他们分两地?一会儿就见分晓。“这是真正的日本战狼,比他们训练的一种叫狼青的狗要凶狠数十倍。”肖玉趴在草丛中悄声道。他对于狼性,真是太熟悉了。 “原来是狼啊,怪道叫的声音这么奇怪,不象狗的叫声,又不完全象狼。”刘大爷小声唏嘘着,用手在衣服上摩挲着。 这群战狼一共有十五只,最先冲出来的两只是领头狼,凶猛高大,足有一人高。而其余的十三只也凶狠无比,他们分别由三个横挎着东洋刀的鬼子牵引着,朝基地门外的一处空地奔去,远远望过去,空地上杵着几根铁桩和空中飞杠,显然是供训练所用。 “他们这种放风要多长时间?”肖玉轻声问。 “四十分钟。”刘大爷回答:“每天如此,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准得很,一到时间,那些凶神就冲回实验基地的大门,象是知道时间一样。” “嗯,那是他们的生物钟在起作用,是被训练出来的。”南宫春说,在对畜牲的训化方面,他是非常有实战经验的:“四十分钟,对我们来说是足足有余的了。”他又道。 “你想观摩一下战狼是怎样一种风格?”肖玉歪头对他挑了下眉毛。 “不完全是我,别忘了,还有我的猴崽子们,也让他们开开眼。”南宫春俏皮地抽了下鼻子。 让那些个猴子们来观摩?这可是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啊,有一点动静都唯恐要惊动那些日本狗,更何况要招唤一大群的“调皮鬼”?他二人这下可真不解了。 好象是知道他两人的想法似的,南宫春不慌不忙道:“我们出来时,我已将猴儿们安排在这座花园的四周了,现在整座园子都在它们眼皮底下,你们以为这些狼崽能逃过它们的火眼金晴吗?” “可不是嘛,姜太公当然稳坐钓鱼台了,我怎么就忘了这个茬了。”肖玉冲他调皮地眨了下眼。 说话间,那边空地上业已拉开了搏斗的场面。这些战狼着实骁勇,即使是最厉害的军犬也无法同它们匹敌。狼的野性可以说在军事强化训练中,得到了更充分的发挥。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通过军事强化训练的动物,它们的智力会得到进一步的开发,从而变得超常,会更有组织性和目的性的攻击目标,尤其对于狼这种非常聪明,可以说是具有狡黠的动物,更是如此。 “嘿,这狼在玩啥呢?咋这么乐呵呢?”这时,刘老大爷又悄声道。 恰原来,那些爬高上低的战狼们,忽然一个个跟人一样直立起来,五只一组的围成圈,把杵在地上的几根铁桩围在当中,然后开始左右摇摆起来,象在跳舞,而且站在它们身后的那三个鬼子,手里拿着教棒为它们打着节拍。 “这是对动物进行的一种心理训化,让它们从激烈中得到放松,这样遇到危情时,它们会自我调节,临危不乱。”肖玉小声地为此诠释。 “玉弟说得没错,不过我的猴儿们看着这些老套路估计早没了兴趣,不知它们下面还有啥新鲜玩意。”南宫春撇了下嘴。 他的话刚说完,只见那十五只战狼分散开来,又迅速齐聚成一个u字形,把那三个鬼子圈在了里头,任凭他们怎么“杀就该该”,也冲不出去,最后被众战狼扑倒。 “有点意思了。”南宫春看了肖玉一眼:“我的猴儿要看仔细喽。”对空一扫瞄,好象那些个功夫猴就在他的眼前似的。 即而,十五只战狼又打散开来,却并没有再聚拢成形,而是分上中下,又是每五只一组,做成了三个狼眼,将那三个鬼子分别圈在了当中。而这次,三个鬼子不在了一起,不能同心协力,似被断去手足的孤藤,只能独战到死,被五只凶猛的家伙撕碎。 可哪成想,一个勇猛的鬼子却杀了出来,这一刹那间,三只狼圈变换了位置,还没等那个逃出来的鬼了缓过神来,却又被另五只战狼包围在了当中。如此反复,直到把被围困者累死、咬死在里面为止。 “这招在围棋中有个说法,叫拆眼打眼,日本对围棋是相当有研究的一个国家,他们非常会利用棋子的拆分招数将它们有效地运用到实战中去,很厉害呀。”肖玉客观点评的同时,看着南宫春,那意思:你当如何? “我的猴儿要注意了,这招着实厉害。”南宫点头赞同,却是不想引发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事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配电房 南宫春的这句话刚说完,却是耳边呼呼地风声传来,随即,众人的眼前有无数的金色影子在晃动,一并朝向那片空地飞窜而去。 “什么情况?”一直扒在树上的五人吃惊无比:“那不是南宫大哥的功夫猴吗?它们怎么会在没有接到主人的口令下,主动去攻击战狼?”特别是孙秀,急得跟什么似的,连忙低头朝树下的那三个人望去,想要通风报信又不敢出大声。 他们是眼误吗?扒在树上久了眼冒金星?没有,他们看得一点没错,那些朝空地飞奔的“金影”的确是南宫春的“猴家军”。 “哎,哎,这是咋回事啊?”躲在土墙后面的刘大爷也差点叫出声来,其实他们也早看到了,就算在下面看不到,南宫春凭他对猴儿的感知也感知到了。“猴崽子们这是按捺不住劲了。”他以拳头轻擂了一下土墙表示深切理解。 而肖玉,却是道了声好,两手一合掌:“南宫兄弟,我们正好将计就计,不按常规出棋的往往是好棋,嗯?!” 事情突变得虽然令人有点晕,而且完全打乱了他们原定计划的步骤,但经历了多次战斗的肖玉和南宫春却是有着惊人的默契。 好象是明白肖玉的想法似的,南宫春道:“玉弟,就这么办,咱哥俩各走一招棋,外面这伙全交给我跟猴儿们了。”他说话的当下,业已纵身跳出土墙,直朝那边的空地飞奔去,这场战斗便在说动就动中就此拉开了序幕。 而这里,肖玉更是不敢怠慢,领着五名灭毒队员,由刘大爷带路,直冲向敞开的日军实验基地大门,心的话:“这可讨巧了,省去了翻墙打狗的麻烦。”他在心里叫好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暂且不去观摩南宫春如何指挥他的猴家军与那群战狼对决的,先跟着肖大爷冲进魔窟里去再说。 在肖玉穿越之前,他从军史上就已经详尽地了解到,日本南方军设在云南的细菌部队,以冈940部队在芒市的基地为最大的研制中心。因此,在偷袭它的前夜,他已经与南宫春对这座“神秘的花园”做了一番仔细的侦察,但由于时间紧迫,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环节没有摸清楚。 不过他知道,基地的高墙上所设的铁丝网是带有高压强电流的,这个不用侦察也明了,如果想要翻越,还没等人靠近铁丝网,就会被电流击下高墙,非死即伤。 其二,就算用绝缘的方式靠近并切断电网,逃过此劫,但墙下等着的,将是凶恶无比的战狼,那可是经过训练的真正的狼,不是警犬。 所以,“猴家军”未令先动的自作主张,反而给这次偷袭造就了一个良好的机缘。“真是天助我也。”肖玉心里这样想着,在踏进铁门的瞬息,顺势将竖在门后的一块写着“日本南方军防疫给水部”的金属铭牌一脚踢飞:“去你妈的,给水,大爷我给火来了。” 俗话说,这该着的就得着啊,他这一脚,可真好踢在了火头上,飞出去的那块牌牌,恰恰砸在闻声赶来的一个负责警卫的小鬼子脸上,那是带着劲风的力啊!只听他哇得一声惨叫仰倒在地,撒开手里抱着的长枪捂着脸一阵的痉挛,痛苦地呱呱大叫。 “敌袭,敌袭!”而随他身后正跟过来的一帮小鬼子,一看铁门外闯进来七个人,踢了他们的牌,砸了他们的人,这还了得,更是呜哩哇啦地跑过来,拿枪对准前面的敌人,却是猫着腰低着脑袋不敢上前,怕还有啥玩意儿砸过来。 就趁着小鬼子这愣神的当下,肖玉将手轻轻一抖,六只夹在手指间的小手术刀片如流星赶月般地脱僵而去,一刀一个,刀无虚发,刀刀切中小鬼子的面门,插入印堂。当即,卫兵队的八个鬼子,一个被砸,六个被砍,剩下的最后一个掉头就跑。 “我叫你跑。”孙秀手里也早捏了一块尖利的小石头,向着那逃奔中的鬼子后背心狠狠砸去,本想穿心而过的,叵耐,功力不到位,只把那厮打了一个趔趄,差点倒栽冲,吃了一个嘴啃泥,可正当这家伙刚稳住脚跟,又要奔命时,后脖颈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似老虎钳般掐住:“带我们去电房。”原来是肖大爷,他用日语沉声对那鬼子命令道。 “嗨!嗨!”那鬼子吃疼,吓得只知道连连地嗨。 这座日军研毒中心较大,因此不只一个配电房,而肖玉之前和南宫春来侦察时,虽然摸清了这个情况,但总配电房却是始终没有找到,这就是上面所说的没弄清的一个重要环节。 速度就是时间,由于外面战狼与群猴激烈地战斗声浪惊动了整座花园,实验基地里早闻讯似爆开了锅一样发出尖利刺耳的警报声,敌袭敌袭的呱哩呱啦声响彻大院。 不过幸好灭毒小队抓住了一个小鬼子,在最短的时间内带他们来到了一处非常隐蔽的所在地。那是在一幢大楼的后面,一座低矮的小平房几乎被罩在它上面的一棵大树完全盖没住,而且没有窗户。 “这是总配电房?”肖玉用日语置疑道,他用勃朗宁手枪的枪口,死死抵住那鬼子的太阳穴:“讲瞎话一枪打死你。” 那小鬼子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浑身筛糠似的乱抖,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总配电房,进去就知道了,撒谎的死啦死啦滴油。”还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来表白,使得后面的孙秀见了不禁捂着嘴巴直乐。 “傻闺女,你还有空笑,马上枪子儿就钻到你脖子里了。”刘大爷在一旁吓唬她。 而这当下,肖玉和另几个队员,已然把门锁弄开。“进去。”那个小鬼子被推进门。 当进入配电房后,众人这才看清楚,这个配电房与众不同,它象个地下车库,一段通道通向地下,难怪地面上不需要修多大面积的房子,原来电机是被藏在地下呐。 “小鬼子真他妈狡诈,我这个带路人算是没派上啥用场。”刘大爷一边走一边感叹。 而当他们顺着地下通道向里走了不到二十步,一个庞然大物便赫然屹立在众人的面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狼猴大战 肖玉等人看到那个庞然大物是什么?电机,一组电机遒卧在隧道里跟他妈幽灵一样,四个相对较小的电机将一个大号电机围在当中,看似子母体般,这阵势,总机房无疑。 “还真它妈在这里,藏得真够深的。”刘大爷一边说一边动手,把那个小鬼子给结结实实捆绑在了一根连着电机的铁管上:“****的,绑你在这里,看着这堆废铁。”即而,从围腰上撕扯下一块布,塞进那厮的嘴里:“老实点,敢喊就打死你。”呃,刘大爷真逗,嘴被塞住了还能出的了声么? 而肖玉,已然指挥其它的队员顺利找到了一大四小电机的掣:“拉闸。”他下令道,几个人协力,将总闸也彻底破坏掉。 顿时,机房里是一片黑暗:“快走。”肖玉又大喊,率先往外直冲过去。 由于向上去的通道离出口只有十来步,来时已熟悉,周围且并无什阻碍物,因此他们连光都没借一下,迅速地朝外奔去,而机房外面已然是乱成了一锅粥。 “八噶!(笨蛋)”、“八嘎魔脑(蠢材)”、“扣手(可恶)”、“哈呀哭(快点)”、“他他凯(战斗)”..一连串的哇啦哇啦叫喊声夹杂在一片漆黑的混乱中,只看到无数的人影攒动,奔出实验大楼,好似末日要来临了一般。 “按原计划分头行动。”五人灭毒小组到了外面后,随肖玉的指令,六个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悄然行径。 一人向东,去破坏主楼的活体实验室;一人向西,去捣毁副楼的试验仓库;一人向北,去放火焚烧细菌战剂的生产制点;一人向南,去爆破武器装备库。而肖玉则带着孙秀姑娘,朝中间的一个圆形平房直奔而去,那里面关压着日本人用来做“材木”的受试者,他们象动物一样正被囚禁在一只只牢笼里,要把他们全都安全解救出来。 由于发生猴家军违令先行的事件,原本经过周密计划,用来对付“战狼”的卍字无敌阵法提前到了院外展开,因此,给灭毒小组大大省去了所有不利的环节,以至于上述行动进行的非常之顺利,可以说是毫无阻力地在敌人的一片混乱中,惨叫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全部大功告成,而后便销声匿迹,只一把大铁锁将这所基地的大铁门反锁住。 如此一来,院内的情形将是怎样的暂且顿住,再回过头来说说南宫春率领他的猴家军们,于院外的战斗又进行得如何呢? 果然,那些经过极其严格训练的“战狼”甚是了得,正当它们于三个鬼子指挥中演习阵法时,忽听得耳旁传来吱吱的猴叫声,伴随着星星点点的金影转瞬来至眼前。 那三个鬼子更是反应极快,闻声的同时已将手中的指挥棒变换了方向,训练有素的战狼随着指挥棒的口令疾速地改变了阵势,阵形象一盘散沙似的分散开来,令人完全找不到攻击的着眼点。 因被演习中的战狼不知不觉吸引,生性顽劣的功夫猴们一时冲动按奈不住,窜之而来想要与那些战狼斗它一斗,却不料十五只战狼不但没有应战,反而一下退却开去,如同当场泼了挑战者一盆冷水,弄得乘兴而来的猴儿们反倒成了敌人的主攻目标,集中在了空地当中抓耳挠腮有点不知所措。 这不是等着被人家包饺子、当点头嘛?正当鬼子的指挥棒又疾速变换口令,想要下达攻击猴家军的命令时,南宫春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到,并二指入口火速发出了嘘嘘的口哨声。 几乎在战狼群体扑向猴子的同时,功夫猴突然忽得一下散没了影,令功击者全体扑空。“扣手(可恶)!”三个鬼子骂了一句,却是不动声色,挥动手中的棒子改进攻为防守,令群狼做好应战准备。 刚才得亏南宫春及时赶到,下达了后撤的口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而他自己,却是完全暴露在三个鬼子和十五只战狼的睽睽之下。 “什么人?金丝猴的干活?”仨鬼子操着极其生硬的中国话,向对面的南宫春厉声喝问,看那阵势,大有随时将他撕得粉碎的架式。 我们的南板主凛然站立,何所威惧?!面对如狼似虎的敌人嘴角露出一丝轻蔑地笑意:“马戏班耍猴的干活。”这节骨眼儿,他还没忘调侃。 见对面这人不仅不害怕,而且一副轻松自如的神态,三个鬼子改声色俱厉为满目狐疑:“马戏班的,到这里来干什么?”因为他们确实看到许多美丽的金丝猴刚才出现过。 给鬼子这么一问,南宫春不禁哈哈大笑,心的话,马戏班自然是演马戏的喽,还能干什么?口里朗声道:“来这里演马戏,老总们,要不要给你们也耍上一段看看?免费的。” 仨鬼子听了不禁一愣,估计在想,什么?跑细菌实验基地来耍马戏,胆也太大了吧,不怕把你们统统当“材木”(受试者)用?刚要发作,便见对方将一指放进口中,又嘘嘘得一阵长短不齐的吹起口哨。 这回,连那十五只不可一世的“战狼”都蒙头转向了,齐唰唰昂头朝上看。这一看不要紧,真正了不得,仿同漫天金影窜动,天降神兵一般,却是看不清什么东西在眼前“飞”来“飞”去,看得恶狼们不知如何发动进攻,去捉咬那些不知名状的东西,只在那干嗷,更是把那仨鬼子看得头晕眼花,张着口,举着手里的指挥棒不知该往哪里指。 而这时,南宫春趁机,已然纵身爬到一棵大树上,口内哨声不绝,向猴家军们连续发出不同的号令,指挥它们朝“战狼”开始进攻。 那么,他与猴儿们这是在演得一出什么马戏呢?就是前面提到的,“卍字无敌阵法”,是专门用来克制这支守护日军细菌部队的“战狼”。 这卍字无敌阵法可说是神出鬼没,变化多端,且飘忽不定,闪动的影子团团把中间的敌人包裹住,却是让对方无法下手缉拿。起初,还真是把****的这支警备队震慑住,却不想,当功夫猴依令进攻时,却并未讨到巧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爆炸 鬼子和战狼被眼前突变的事态闹得有点懵,于是乎南宫春趁其不备,口令猴家军们向敌阵发起进攻,此乃出其不意,兵贵神速也。 可是,可是你神速,人家也不慢啊,狼则狼也,野性难泯,它们本能的感到了恶运临头,不等仨鬼子调动手中的指挥棒,就嗷得一声啸断长空。 只见十五只战狼忽得围成了一大一小的内外两个圈,一对两,屁股顶着屁股,呈三足鼎立之势瞪视着来犯之敌,那仨个鬼子被围在了当中,也如同战狼一样的架式,背靠背面朝外三个不同方向站立。这是最基本的防御之势态,即能团结一体又可一致对外。 树上的南宫春一瞧这架式,心中一阵蔑视:死到临头,摆啥谱啊。口令即出,旦见猴家军也分做两路,一路分散在空地上的各个训练器械上,悠哉悠哉地在那儿抓耳挠腮,亦或抓着横杠仨俩成群的荡着秋千,全然没把这场战斗放在眼里;另一路呢,听到主人的号令后,则是风卷残云般直扑向被狼群围在正当中的三个鬼子指挥官。 这路猴儿找那仨鬼子干啥?缴他们手中的指挥棒啊。还记得在龙陵那会儿夜劫老鬼子原田腾野的老窝,猴家军们就充分发挥了特长,缴械了鬼子们的枪支并把老原田手里的念珠给抢去的情节吗?哈哈,那真够过瘾的,虽然那批功夫猴后来全体遭敌毒害捐躯了。 但后来的这批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几只猴儿跃过战狼的头顶,没等仨鬼子做任何手舞足蹈的抵抗,便三下五除二地把他们手中分别拿着的三根指挥棒抢了去。 “杀就该该!”鬼子急红了眼,这群疯猴忒胆大妄为了,唰得一下要抽出腰间的佩刀去追杀!却是暮然间惊得目瞪口呆,只把那刀鞘撰在手里傻瞧,瞧啥呀?佩刀呢?鞘里是空空如也。 而这时,只听得一阵哈哈大笑,仨鬼子连忙寻声望去,看见在空地旁一棵大树的高处,一横出的枝丫上,骑跨着刚才那个耍猴的人,在他的两手之中,各举着一把东洋战刀,而在他的肩头上,蹲着一只金丝美猴王,手里举着同样一把刀,并向树下空地上的鬼子和狼呲牙咧嘴,左右开弓地挥刀戏耍着,砍得树叶纷纷下落飘在那些战狼的头顶上,仿佛在嘲笑它们的无能。 “杀就该该!”仨鬼子这下真的疯了,只会喊这句话了。到还不错,知道把手里的空刀鞘往空中一挥,替代指挥棒,下令战狼一起朝着那棵大树杀奔而去,此刻还讲什么阵法,全他妈靠边站吧。 狼再厉害,它也不会爬树,只能围着树对着上面的人和猴凶狠的嗷嗷嚎叫。而猴子就大不相同了,不仅能窜奔跳跃,而且能上能下,更何况这群乃功夫猴,那才叫出手不凡,机动灵活哇。 当下,这第一路猴儿抢完了,该轮到第二路猴儿出击了,让你们这群龟孙子在树下叫,我,噼里啪啦,嗷,嗷! 这啥动静?狼嚎怎么还带着噼里啪啦的前奏啊?恰原来,这群刚才还在空地上玩耍的猴儿们索性玩性大发,听到主人进攻的口令后,每只猴崽崽手里都抓起各种“武器”,象什么:石块啊,泥砖破瓦啊,从土里拔起的带草头的泥疙瘩呀,最次的也抓把灰土..一个个窜奔到树上,居高临下,一起朝向群狼和仨鬼子开火,猛烈地掷去手中的“武器”,所以,可不就是噼里啪啦的声音么。 再看那树下,哎哟妈呀,被砸的主,不管是鬼子还是狼,都他们的狼狈不堪,畜生被石子泥块砸的嗷嗷怒叫,上不了树把树皮扒下了一层;而仨鬼子被砸得一脸灰土,呛得直咳,气的这才想到去腰里掏枪,可捂着一只眼左摸右摸就是他妈摸它不着,怎么个情况?枪哪去了? “别找了老总们,枪在这儿呢。”忽听得大树上又传来喊话的声音,语调带着格外的讥讽。 仨鬼子听了魂飞魄散,枪也被缴了去!?急忙抬头看,只见耍猴人手里的东洋刀已然变成了两把手枪,还有一把端端正正地别在腰里,那正是他们的盒子炮啊。 “呜呜..八咯压路!”仨鬼子直到这时,好象才突然清醒过来,想到要进院子里去搬救兵。于是也不管那些不会爬树嗷嗷乱叫的战狼了,捂着一只眼晴拔腿就往细菌基地跑。 轰!轰轰! 正这时,只觉地动山摇,原本静寂的花园,忽得被冲天的火光照得通亮,随即一片杂乱的人声,其中还有诸多不名的东西所发出的刺耳的鸣叫,听起来尤为恐怖。 “发动了,终于发动了,烧吧,把所有害人的细菌都一把火焚烧尽!”南宫春仰着头,畅快淋漓地看着日军细菌实验基地的大院,火光冲天,滚滚的浓烟正快速地自高墙内弥散出来。 树下的战狼这时忽然停止了嗷嗷的嚎叫,开始的时候还追随在主人的后面,哪成想,等到他们跑到大院的铁门口时,却被门里钻出来的火舌逼了回来。 怎么个情况?恰原来,大铁门业已被锁死,里面的大火顺着门的铁栏杆缝隙直往外冒,这更是大火封门了。“八咯!”三个鬼子是即害怕又不甘心,想把门弄开,其中一个胆大的,上前试着用脚狠狠跺了两下大铁门,可铁门纹丝不动。由于突然的踢推,使火苗一下窜到了他的面门,差点没把他的眉毛给点着,吓得这个龟孙子连忙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正好踩在另一个鬼子的脚上,痛得那厮哇哇直叫,比被火烧了叫得还难听。 那么,这把火是谁放的呢?上文书就已说明,自然是肖玉他们干的。院子里所发出的巨烈的爆炸声,那是把武器库燃爆后所产生的连锁威力,如果当时有人看到里面的情景,那真叫一个惨字了得,而且极为的可怖之极! 怎么呢?被炸的不仅是人,试验楼里所培育的大量细菌、病毒以及豢养的大批的小型动物,象小鼠、大鼠、地松鼠包括蜈蚣、蝎子和腹蛇什么的,还有各种虱子、跳蚤等等..有的当场被消灭,跑得快的,顺着楼道、窗门乱窜,甚至大量的溜逃到了楼外,爬得满院、满地皆是,怎不令人骇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毁之殆尽 日军细菌部队的试验基地被捣毁,那么一定有人会想到,被关押在里面,被日本人当做“木材”的受试者呢,他们也都死了吗? 当然不,肖玉和孙秀姑娘就是去解救他们的。当五人灭毒小组带着所有被日军抓进去的受试者离开这所大院,并果断反锁了大铁门后,肖玉便立刻按动手中的爆破器摁钮。这次,他们是采取了定时爆破的手段,这样便于及时逃生,且有效地将这所细菌基地彻底消灭。 整个行动方案,全部落实到了实处,完美地天衣无缝。在肖玉等人带着所有受试者奔进对面的树林同时,那仨个鬼子也发疯般冲到了大铁门跟前。不过,大事已去,他们只有等着最后的审判了。 嗷,嗷嗷! 这时,望着烈焰蒸腾的战狼忽然狂暴的叫了起来,并且一起朝铁门冲了过去,这情景尤如飞蛾扑火,不仅把后退中的仨鬼子看傻了眼,就连躲藏在树林间的人们也是吃惊非常。 “肖军医,这些战狼要干什么?”孙秀不仅悄声问了一句,秀气的杏眼瞪得圆溜溜的。 “有好戏看了。”肖玉平静地说。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些战狼要干什么。 果然,这十五只不要命的战狼扑向着火的铁门是自讨苦头吃,一个个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多半身上的毛立刻被大火给点燃了,即刻间闻到一阵糊焦味和嗷嗷地,更加惨烈的嚎叫声,不过这次是哀号。 “笑死人了,这群狼还受训过的,它们以为自己比火还厉害呢。”其中一个队员嘲笑道。 但今人无可置信的是,那些战狼虽然扑火撞门失败,可似乎并不害怕,摔倒的战狼们,由地上又一跃而起,以更加迅猛、骁勇的冲力朝铁门上扑去。显然,它们是要撞开铁门。 结果当然是一样,被摔得更惨,更重,身上的狼毛几乎全被火燎去,毛皮发出呲呲的可怕的燃烧声。“这些畜生不要命了。”不知又是谁在惊叹。 “哼,我看这狼比鬼子还武士刀精神。”孙大爷虽然开的是句玩笑,但说得还真是贴切。 可不是嘛,看着那些前赴后继的战狼一个一个扑倒在地,最后嗷嗷哀号着被烧死去,而那仨鬼子呢,却离得铁门老远,眼中流露出万分的恐惧,嘴巴里且不知呱哩呱啦地在祷告着什么,估计是在求大日本帝国的天照大神开恩,别把他们也招了去。 天照大神不招他们,猴神可不放过他们,那帮在空地上玩够了的猴家军们,见战狼死的死,伤的伤,全体覆没在地,却是它们的主人惧而不前,哪有这等见死不救,坐观其毙之理啊?于是乎,众怒的猴儿们也窜奔过来,一拥齐上,把那仨鬼子嘁哩喀喳给包了饺子,那挖的眼珠掏的耳朵丢了一地,怎叫一个惨字了得。 这一场歼灭战,打得可谓是火山迸发似的惊心动魄,据说那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仍余犹未尽,不但把日军这座细菌基地烧了个精光,连同此大花园也一焚殆尽,成了一大片焦土之地,真正可惜了的,里面无数的奇花异草珍木牵累于小鬼子的做恶之下。 界时,战火已然烧至一九四四年的七月,日本侵略者频临倒戈投降的边缘,因此无暇去顾及芒市日军细菌部队的这场大火,而且据后史文献中记载,为了掩盖这种战争中的丑恶罪行,日军在战败之前,已密令这些细菌部队开始逐步而周密地销毁、清理犯罪证据。所以这场大火,可能还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呢。 即此,肖玉所接受的滇西远征军第十一集团军的这个秘密任务胜利完结,即将奔赴一个新的战场,开始一次新的火线救护。 “玉弟,真想跟你一起去松山,听说老韩他们也在那里了,好羡慕你们。”临行之前的这一日清早,南宫春与肖玉并肩矗立在天神庙的塔楼之上,登高远望,缥缈似薄纱的晨雾将他俩轻轻环绕,徜徉不散。 “是啊,又要投入到一场激烈的战火中去,不过去松山之前,我还要去另一个地方做短暂的停留,考查一下,不把它弄清楚,这心结总是不得开解。”肖玉眼眺云际道。 “你要去查府?为了查清查曼云的底细?”这哥儿俩不亏心有灵犀,肖玉一点,南宫春一语即破。 “是,我和老韩联络上了,他已派人把阿曼小姐送往查府,想是这次该有个结论了。”肖玉点头。 他俩正说着话,一抹金影闪现在二人跟前。“二毛。”肖玉轻唤了一声,喜爱地抚摸了一下已然蹲在他肩头的功夫猴:“它也要跟了去,缠到现在了。” “不愧是生死之交啊!这回,就让它一直跟着你吧,随了它的愿。可能命中注定,这辈子它就跟定你了。”南宫春说着耸了耸肩:“我这主人很失败啊,领头的猴王也被人撬了去。”假装一脸的无奈加悲伤。 “哦,你应该引以自豪才对。”肖玉挑了挑眉头,也似一脸的不屑。 听了对方这话,看其表情,南宫春一副大不以为然的架式:“为什么?” “能撬走你南板主的猴子,可不是一般的凡俗之辈,你的脸面也荣光,不引以自豪吗?”南宫春被肖玉俏皮的回答逗得畅快大笑,一直以来,他最欣赏的就是肖玉这点不拘的诙谐:“玉弟,你可真会安抚人啊,好了,不管这猴儿跟了谁,都是它的造化,我不送你了,听你的谜底。”肖玉这日就此告辞下山。 那么,肖玉此次将奔赴的新的战场是哪里呢?南宫春已然提说过,松山,就是史上滇西抗战最著名的战役--松山战役,也是肖玉最想亲临的一场战役。 而松山,位于龙陵地区,在当年,是云南大大有名的一座显赫之山,号称东方的直布罗陀,乃龙陵县境内第一高峰。 去到松山,必经坝竹乡,两年前肖玉地下游击的地方。虽然自古流传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故事,松山救护的艰任迫在眉睫,但为了要弄清花蝶查曼云,这个曾救过他肖爷命的女人的真实身份,也算是他要完成的最后一项谍战任务,两个同名同身份的女医生,究竟孰真孰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寻根究底 查府离肖家医院不远,隔着两条街,当肖玉只身一人来至查府高大的门楣前时,回头望了一眼座落在后街肖家医院的方向,那里,是他曾今战斗过的地方,有着许许多多的回忆。而现在,已然是一片废墟了。 他有点伤感的转过脸去,正好与伸头朝门外张望着的一个家奴碰了个照面。“哎哟,这不是肖大夫吗?,乍一见没敢认。”那看门的家奴一脸笑眯眯地走上前。 “是啊,两年没来了,府上有人吗?”肖玉朝他微微点了下头。 “有有,老爷太太都在家呢,只是查少爷有日子没回来了。”家奴点头哈腰地把客人往里面让,又转头对另一个正好走出来的老妈子喊:“赶快去告诉老爷,肖大夫来了。” 肖玉听说查猛不在,心的话,这小子好久没见了,怕是执行任务去了,听说龙陵现在的地下工作开展的很顺利。他一边想着,一边跟在那个老妈子后面,朝府里走去。 “哎哟,是肖玉来了吗?肖玉,肖玉贤侄。”还未走到客厅门前,便已然听到了查万年在里面大声地喊。 “是啊,老爷,是肖兄弟回来了。”已经快步走到里面去的老妈子高兴地回答。 两年不见,听查叔的声音又苍老了许多。肖玉正这样想着也加快了脚步,却是见查万年一步已跨出厅门,果然,他的头发全部白了。 “查叔,好久不见,你一向可好?”肖玉说着迎上前。这时,从查万年的身后,又跟出来两个女人,一个是二姨太,一个便是阿曼姑娘。 “肖大夫,咱们又见面了。”阿曼微笑着向肖玉打招呼,她一身大家闺秀的装束令人眼前为之一亮。 “是啊,阿曼小姐,我可是专程为了你而来呀。”肖玉直言不讳道,心里为眼前这个查曼云喝了一声采:这才是正宗的查女啊,咳! “哎呀,外侄啊,可把你盼回来啦,我们这位小姐呀,天天念叨你,说你一定会来的,老爷,我说的对吧,她说的一点都没错儿。”二姨太将手里捏着的一块粉色绢帕那么向前一甩,同时扭动了一下腰肢,媚态十足道。 “可不是嘛,肖玉,正盼你来呢,你就来了,真的要谢谢你呀,快,快,进堂屋里说。”查万年虽然一下子老去,但精神看起来却是十足的矍铄,拉着肖玉的手就往里面走。 嚯,嚯嚯!看这一家子的劲头嗨,喜气洋洋得跟大团圆似的,莫非..肖玉心里估摸着,笑微微跟查万年穿过厅堂,来到后面的堂屋,这里,已经有俩人落座,静静地等候在那儿了。 那么,等候在堂屋里的都哪两位呢?查府的大太太和坐在她左手的一个年纪与她差不多,看起来却是较有身份的下奴,虽然在穿戴上较主人有别,但看她的仪表神态和其它佣人不同,且明显受到主人家的特别优待。 “肖玉。”见肖玉走进来,一贯正经而不拘言笑的大太太,尽然站起来微笑着招呼了一声,而她旁边那个端坐着的女佣也随同站起身相迎。 “大太太。”后世肖玉虽然厌烦这些旧礼数,但此刻也不得不与她还了个礼。这时,有两个下人陆续端上来茶点摆在两边的几上。 “贤侄啊,不必太多礼,快坐下,我正有许多的话儿要跟你唠扯呢。”查万年热情万分地招呼着让客人落座,嘴里说有许多的话儿,脸上却表现出不知从何说起的神情。 “查叔,恕小侄有任务在身,不能多停留,所以直入主题好了。”查万年的神态焉能逃过肖玉的眼晴,说话间把眼晴看了一下大太太和阿曼小姐,她们的神情也都表现出不一般哈。 “好,不必拘礼,你先说。”查万年看此情景,其实也明白肖玉要说些什么,面上更显出激动的神色,不禁欢喜地看着坐在大太太右手边的阿曼。 “爹,还是让我来说吧。”而这时,此女忽然开了口。 而这声爹,不仅使在场所有人等皆震了一震,先不说别人,就大太太,居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跟着是那坐着的女佣,口里喊了一声太太,即而拽下掖在胸前的帕子,开始擦泪;再看查万年,不禁也老泪纵横,深叹了一口气,却是面带欣喜的表情。 “哎呀呀,好了,这下好了,回来都快一个星期了,总算把这个‘爹’叫出来了,今晚咱们得摆酒,好好庆贺一下,是不是老爷?”陪坐侧旁的二姨太,这个欢喜人儿,也拉出绢帕,又是抹泪儿,又是笑道。 “正是正是。”查万年连连点头称赞。 还真她妈有点王熙凤的范啊,肖玉看了一眼二姨太,心里可乐,口里道:“好吧阿曼,不,现在应该称你是查府的千金--查曼云小姐,你终于想起来了?恭喜恭喜!那么,就请说说你曾丢失的记忆吧。”一切都与他想象的开始相吻合。 于是,阿曼小姐,不,我们的本尊--查曼云小姐,开始叙述她在日本那段失忆的经历,女特务花蝶是怎么冒充她的呢? 恰原来,如查万年早先所说,他的女儿查曼云去日本留学学医,是通过一个在金光贸易公司的职员,当时找的原田腾野帮忙所成就,起初确实无它意,而随着太平洋战争的爆发,日本南方军破进云南滇西,想要通过扼死滇西铁路来切断中国最后的一条大动脉,使中国整个沦为其殖民地。 随着战事的不断推进,日本人的间谍活动在中国日益加剧并逐渐变得白日化,这时,在日本本土的井田贸易株式会社特别行动小组,为了协助老原田在滇西龙陵特高课的行动,需要派遣一个名为花蝶称号的女间谍打入滇西国共地下组织内部。 经过研查及周密的筛选,他们最后采纳了原田腾野所提供的一条线索,就是通过他的介绍入日本留学的查曼云,把她作为行动计划调包的对象。 为什么会看中她呢?这又要说到阿曼小姐之前向卡秋莎和肖玉他们提到过的,她大学里的四个非常要好的男同学,除了其中一个叫圆次郎的男生外,其余三个皆是反战同盟组织的成员,他们经常参加同盟会组织的游行活动。 “那一次,圆次郎也破例加入进去,她的女朋友知道后,立刻跑去游行队伍中找他回去,从那以后,好象什么都开始不一样了。”叙述中的查曼云这样回忆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迷幻被害 我们的阿曼小姐--查曼云,说从那次游行后开始,什么都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呢?”肖玉中间不禁插了一句。 “美崎子小姐,哦,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圆次郎的女朋友。”查曼云说到这,朝肖玉问了一句,见其点头应称是,便又道:“她,忽然对我好起来,经常约我出去逛街,还送我漂亮衣服和化妆品什么的,当然,我不会接收她的礼物。以前,她从来都是不大理睬反战同盟的人,尤其是象我这样来自中国的留学生,总是表情冷冷的。”查曼云这样解释。 其实,美崎子对查曼云的空然友好,还远不及送东西,出去逛街这点事,这只是个开始,后来渐渐地,她邀请这位中国女留学生常去参加一些化妆舞会。 “我对这种化妆舞会一点都不感兴趣,无聊极了。但是崎子说,这是发展同盟会成员的有利机会,虽然当时我听了她的话,觉得很奇怪,这个日本女子的思想难道再转变吗?不过又一想,她说的也没错,多认识一些青年学生,总是有好处的,所以后来也就应她邀请,去参加了几次化妆舞会。”查曼云继续回忆那段经历。 可也就在她最后一次参加的舞会上,被一个形像高大帅气的男生邀请作舞伴,事后他敬酒于查曼云:“曼云小姐,你不但舞跳得好,人也长得漂亮。”看似一脸的真诚。 “你怎么知道我长得漂亮?我可没摘下假面具呀,仅凭露出来的一双眼晴和一张嘴巴,就可以判断出美丑吗?”查曼云端着手里的红酒,故意把仍旧戴着面具的脸微微向上仰了仰,以此表示了下高傲的神态。 “哈哈。”那男生哈哈大笑:“曼云小姐,你不但漂亮而且还非常聪明,来,为你机智的回答干了这杯。”举了一下杯子先干了。 “他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我也喝干了。后来,后来就觉得身子发飘,脑子发沉,可不得劲了,十分得想睡。”查曼云回忆道。 “曼云小姐,你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这是家庭化妆舞会,隔壁就是休息间,要不要我送你去躺一下,稍作调整?”那男生以关切的口吻道。 “哦,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查曼云懒懒地摆了一下手,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便步履蹒跚地朝隔壁的房间走去。 那是一间舒适的套房,有着一张舒适的床,上面铺着雪白的床单,而床的旁边,有一组宽大的沙发。 “也许当时我觉得那张床太白净,不想去弄脏它给主人添麻烦,所以就势歪身,斜躺在那张沙发上,那会儿,我已经觉着身子软弱无力,睡意蒙胧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就在那时,我仿佛觉着有人进屋,走到我跟前,把我抱起来,放在了那张床上。我想说:不用了。但怎么也开不了口,后来就真得睡着了。”查曼云回忆到这里,把两只手摁在太阳穴上,似乎隔了那么久的岁月,她还能体会到当时头晕目眩的感觉。 肖玉听到这里,又不觉插了一句:“阿曼小姐。”他已经习惯这样称呼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象你说过:‘躺在一张雪白的病床上,被一群日本人围着,好象要把我送进实验室’?” “是的,我躺在那张雪白的床上,有种在病床上的感觉,因为当时在我眼前晃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几个人,那些影子还对我指指点点,用日语哇哩哇啦地说着什么,只蒙胧听到实验什么的。”查曼云补充道。 “啊?!”这时,二姨太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搞得好象当时要被实验的对象不是查曼云而是她似的。 后来的情形是,查曼云当然真得睡了过去,直到她再次醒转来。“我醒来的时候并不是在那间套房里,而是躺在一片荒草地上,天混沉沉的好象有雷声,在我的身旁有一口深坑,那时,我听到有一个人用日语在对我说:‘小姐,你犯了什么罪?” 这时的堂屋里,静得鸦雀无声,连根针掉地下恐怕都能听得到!“我吃惊极了。”只有查曼云袅袅的声音:“本能的想要爬起来,却是感到浑身酥麻,丝毫不得动弹,但脖子还可以左右扭动,我转脸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就在那深坑的对面,正坐着一个人,看起来很肮脏的样子,他见我醒来了,看着他,面上带着吃惊的神色又问了一遍,我试着张开嘴说话,居然也可以正常的发出声音来,我问他:‘这是哪里?你是谁?要干什么?’因为当时我非常,非常得害怕。” 可以想象得到,一个不能动弹的姑娘,面对一口深坑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怎么能不惶恐致极?这个时候,没有人再打断查曼云的话,她自顾自地讲下去。 那个男人当然看出面前的女子十分害怕的样子,便改了生硬的口气,用日语无可奈何地回答道:“小姐,你别害怕,你是被几个日本人抬到这里来的,我,农民。”那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还有一个人,我的兄弟,他现在不在,我们两个被那几个日本人叫来,说你得了鼠疫..死、死..让我们在这里挖坑把你埋掉,埋了之后,可以得到一笔领赏。但我们把坑挖好了,却不敢动你,怕被你传染。”说到这,那男人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好象真会被传染似的别过头去:“我那兄弟走了,我,我家里人还等着我买米下锅呢,所以。。对不起。。”有点说不下去的抓着头。 听查曼云叙述到这,大家都屏住气息继续期盼下文,没有一个人再插嘴发问。那个男人说完之后,站起身似要朝躺在地上的女人走去。 “你不要过来,我,真的得了传染病,日本人也说了,我得的是鼠疫,是要传染人的。你接近我,会传染。”查曼云一再的重申,得了传染病,要传染人。她这样说的同时,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那人为了赏金,不顾一切地要把自己推下坑去活埋掉,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想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难不死 如果那男人为了赏金,执意要把查曼云推入坑中,她一个不得动弹的女子,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那时,雷声隆隆,越打越响,我见那男人朝我走过来,心里焦急万分,只有一个念想,老天爷呀,快快下雨吧,也许这人会忽然改变心意,放过我。”查曼云继续回忆道,把人带入当时的境地。 可是,那男人并没停下来,还是不断向她走近,终于走到她的近旁,弯腰去拾地上的铁锹。“你要干什么?”查曼云惊问,身子猛然抖动了一下,本能地也去抓那把铁锹。 “那一刻,不知从哪来得力量,我的手居然能动了。”查曼云此时的眼里蒙着一层泪雾:“我也一下抓住了那柄铁锹的另一头,它就在我的手边。” “儿啊,你怎么能抢过他呢?”那个端坐着的女佣面色焦急。 “是啊,奶妈,我抢不过他,但老天爷帮了我。”查曼云回答。直到这时,肖玉才知道,坐在大太太旁边的那个女人是查曼云的奶妈。 要论力气,躺在地上的查曼云,无论如何是没法与那个男人抢夺那把铁锹的,但女人仍是做着垂死的挣扎,死死地抓住铁铲不放,尽凭身体被拖得在地上磨来磨去。可能她抓的是铲头,因此沾了点着力的便宜,虽无力却不易脱手,然,却是被锋利的铁铲将手掌割磨出一道道裂口,鲜血染红了铲面。 而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跟着一声炸雷,斗大的雨点漂泊也似的打落下来。“哥,下雨了,你还在那里干吗?”远处忽然又跑来一人,用日语大声喊叫着,估计是他的兄弟。 “我要把她弄到坑里去,你快来帮我。”那个男人一边抢着铁锹,一边就要用脚去踩地上的查曼云。 “你别碰我,我有传染病,一碰你就会死。”查曼云不顾一切地大叫着威胁着那人,跟疯了一样,泪水、雨水和泥水混得她一脸一身,铁铲正慢慢脱离她的手去,她快坚持不住了。 那个男人听到查曼云这样一喊,顿时一愣,而这个时候,喊他的那个兄弟已然跑到跟前。“哥,别管她了,即使不把她推到坑里她也活不成了,快走吧,家里的茅屋快被风雨刮跑了。”边喊边将那柄争夺中的铁锹一把扯飞,落在了深坑里,拉起那个男人就要跑。 “你别管,有了赏钱,我们就不用住在那个破屋子里了,快把她踢下坑去。”那个男人挣脱开他兄弟的手,又来踢查曼云下坑。 已然绝望中的女人急中生智,一把将那男人的裤腿紧紧抓住,死也不松手。最后,那个男人由于惊恐怕传染,在他兄弟的帮扯下,不得不摆脱掉她的纠缠,在雨里消失去了。 “老天爷真得很帮我,可怜我,但我也耗尽了最后的一点气力,昏了过去。”查曼云弱弱地叹了一声。 “后来呢。”大太太急忙问,心疼万分地看着女儿。 当查曼云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躺在一张床上。“我,这是在哪里?”她的声音弱无声息。 “姑娘,你终于醒了?”耳边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而另一个孩童欢快的声音从外屋传来:“阿妈,汤熬好了,可以给姐姐喝了。”随着稚嫩的童声,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子走了进来,约莫六、七岁的样子,在他的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哦,我来孩子,小心别洒了。”那个守在查曼云身旁的女人立时站起,走过去接过男孩手里的汤碗。 “二小姐,你得救了。”一直以欢喜热闹见长的二姨太,这时一本正经道。 “是的,二娘,我得救了,后来我才知道,我是被那几个日本人用一条破船弄到了南洋。据当地人说,经常会有一些不名的船只运一些尸体去掩埋。当时,我就被错当作其中的一个。而被雇用的当地农民,能因此得到一笔掩埋费,也就是那个男人说的赏金。”查曼云解释道。 听查曼云说到这里,肖玉已然明白了八、九分,据说当时日本人不仅在中国,而且在日本本土也设立了不少细菌验制机构,多为给侵华战争作配备。他们采用的人体活检受试者,全部都是被秘密输送进来的中国人,其中也有南洋和滇缅地区的农民工、矿工,这些供细菌实验的“材木”死后,统统被秘密发送到南洋的荒郊野外深埋处理掉,以掩盖其罪恶的行径。 很不幸,查曼云成了这种“材木”的受害者,并因身体注入了某种大量的细菌药剂,导致她记忆的部分丧失,即便她侥幸活着,也不知道曾今发生了什么事,但很显然,日本人仍旧要置于她死地。 “后来你就加入了南洋机工队?”肖玉问。 “是的,我想回国。虽然我当时记不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会被日本人说成是得了鼠疫,丢到南洋郊外被土埋,但那时我清梦,一定是有非常重大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看的出,直到这时,查曼云的心绪依然是那么的不能平静。 肖玉听了点点头,心里想,看这情形,她现在好象什么都知道了似的,于是又问道:“阿曼小姐,回龙陵之后,你是怎么记忆起这段在日本的经历的?” “那是因为她看到了这张相片。”一直缄默未语的查万年,一边接过话茬,一边从身上摸出一张照片来,向肖玉递了过去。 肖玉并没有接,而是就着他的手看到,那是一张全家福,查万年于居中正经危坐,膝头上平铺着韩志彪送给他的百寿图,身两旁依次排站着他的太太和儿孙们。 “曼云一看到她就叫了起来。”查万年用手指着照片中,站在大太太身旁,且依着他的“查曼云”,她那笑盈盈的样子,活脱脱跟阿曼一个模样。 世上还真有长得一模一样,如此相象的人,不亲眼比较一下还真不知道那么的象,比双胞胎还双胞胎。肖玉这样想着,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查曼云:“你知道她是谁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真相大白 查曼云见肖玉问她照片上的那个女人,便立即回答道:“认识,她就是美崎子,圆次郎的女朋友,跟我长得很象的那个女人。”一副憎恨的表情。 “你怎么认出她是美崎子?她不仅长得跟你很象,可以说,跟你是一模一样。”肖玉看着她的眼晴。那双眼晴里,多了一份清纯的坦然,少了一份相片中女人的妩媚。 “是的,她跟我长得酷似,我以前也说过。再经过精心的整容,可以说,从外表上看,她就是我,她替代了我。但凭我对她的了解,还是一眼就能把她认出来。而且,她的额头上少了一块疤痕。”查曼云说着,撂起额前的一缕青丝,果然,紧挨着她发际的那里,有一绿豆般大小的疤印,虽然已是淡淡的了,但如果把前后头发完全束到脑后,还是很容易看得出。 然,照片中的查曼云,正好是把秀发向后,盘成一个发髻状,光洁的前额,完美无比,没有一顶点损伤后留下的痕迹。 “是的,这是我的错,曼云三岁那年,我带着她在院子里玩耍,没小心看护,让她的头磕在了台阶上,从此就留下了那个疤痕。唉!”查曼云的奶妈愧疚地唉了一口气,证明道:“曼云从日本回来那年,有一次梳洗后我帮她盘头,就发现那疤痕没了,当时我还奇怪地问她,她说,是在日本的时候做美容修复好了,我也就相信了,没想到她尽然是个冒。。”可能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多,奶妈忽然收住了口,有点不安地看着大小姐。 “她就是个冒牌货。”然而,大太太却是一反常态,不能平静地已然是怒容满面,把话尾给接过去道:“奶妈,你还发现了什么?不妨说出来,给大小姐澄清一下事实。” “我,我还发现,在她的后脖颈下面,有,有纹身,刺着一朵花,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花,后来我告诉了大太太,说了那朵花的样子,她也不知道。”奶妈有点局促地回答。 “是一朵曼陀罗花。”肖玉帮她作了解答。 他的这声作答,使得在坐的所有人目瞪口呆,他一个未婚大男人,如何会知道一个女人家此等的私密?而阿曼更是瞪大双眼,无比吃惊地看着他。 “这个秘密是子滢发现的,后来她偷偷告诉了我。”肖玉的再一次作答,令得在坐人等又顿时释然:“我想,阿曼小姐,对于你,这是一个非常有利的证明。”十分温和地对其道。 “是的,我身上没有这朵花,我不会辜负养育我的父母对我的教诲,不会去刺青,也不会去把疤痕弄掉。”查曼云说着,激动地转过身,背对着众人,把脑后的头发全部往上摞住,又反手拉底后衣颈,她的后脖颈洁白无暇,没有一点污痕,而在她转回身重新坐定时,却已然因伤心,泪珠从面庞不自禁地滚落下来。 “好了儿啊,你是清白的。”查万年宽慰着女儿:“我不知道这朵花的事情,你太太从来没告诉过我,但照片上的这个女人,是日本特务,代号叫花蝶,她已经罪有应得了。”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禁对肖玉望了一眼,那眼神中包含着一种令人不易查觉到的复杂。 肖玉虽然没有转头看他,却是有所感觉。“你们好象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停了一下他又道:“本来我想,”说到此,他这才望了一眼查万年:“查叔,您爱女情深,当时,如果知道了女儿替日本人做事,在失去亲人的同时,不是又平添了一层悲痛吗?反正花蝶已不存在了,还是让您保留一份怀念比什么都好。。”他解释着当时为什么没有把花蝶一事告诉给查万年。 “那你就忍心把查叔彻底蒙在鼓里,让我忍受下半辈子失女的痛苦!?”查老爷子情绪激动起来,赌气把头扭到一旁,不理肖玉。 “老爷,这不能怪贤侄,他也是一片好心呐,况且这不,女儿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而且还是人家肖医生亲自带回国的,我都听曼云跟我说了,这一路上啊,不知受了多少苦。”大太太劝解道。 “是啊爹,肖玉哥那时也不知道那个顶替我的查曼云是假的呀。”查曼云也从旁调停,并很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对面坐着的肖玉,心道:瞧他一脸窘样,还是不失那份英气。 女儿的神态、心思,怎能逃得过做爹的眼晴,查万年早转过脸,正好把这一切都收在了目里,心里也在想,也是啊,要不是肖玉和我们家曼云碰上,怎能知道这个是真,那个是假呢,可见他俩确有缘啊。于是,倒不禁欢喜起来。 “唉,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不提了,肖玉啊,”老爷子本来想喊贤侄的,但却不知为何忽然心念一动,改唤作名儿了:“这女特务花蝶一事啊,是韩队长告诉我的,他跟我说,他一看到我们家曼云啊,就知道那个是假的了。呵呵!”抓了抓头皮,为刚才自己的失态表示下不好意思。 哦,原来是韩大队长透露的口风啊,肖玉也暗自慨叹了一声。“阿曼小姐。”他唤了一声,很想把花蝶为救自己而藏身于火海之中的事告诉给查曼云,让她少一点对美崎子的痛恨。毕尽,人少一点仇恨比多一份仇恨要来的轻松自在些。但,忽又觉得这很可笑,难道对于这个女特务的死,还要表扬一下她的伟大牺牲精神不成嘛?还是自己内心的那一点点对这个女人的歉意在作祟? 查曼云闻听肖玉喊了自己一声,却又停住不说,两眼定定的不知在想什么,便反而微笑道:“肖玉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正好老爷太太都在这。”一脸期待的神情。 而在坐的其它人等,也都包涵深意地看着他们二位。其实,大小姐对肖大医生的爱慕之情,实在,无溢于言表,太明显了。 呃,肖玉不禁一愣,心的话,这妞子啥意思啊?什么叫,正好老爷太太都在,有什么话就直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鏖战松山 肖玉被查曼云的暗示弄得有点啼笑皆非,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英雄也不是铁板铸的,女孩对自己的情意,其实他早感觉到,但.. “阿曼小姐,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要搞清楚这个花蝶的身世,现在已经完全真相大白了,你终于回到了祖国,回到了父母的身边,这是件大喜事啊,我代表全体驼队的战友,向你表示祝贺!”临了,他说了这样一番话作为收尾。 众人听了都频频点头,可不是咋的,大小姐失而复得,怎能不是一件庆幸之事?连查曼云自己,都掩饰不住死里逃生的喜悦,虽然刚才暗示没成功,但转念一想,也许人家不好意思说呢,她仍笑嘻嘻地望着站起身来的情郎哥哥。 “我该走了。”肖玉边站起身边道:“这次回来没有看到查猛,带我向他问声好吧。”他到是很挂念这个曾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 “哎哟,你看我这脑子,光顾得说曼云这事了,到忘了这兔崽子了,他去云南大屯了,具体的也不肯说,我知道,又是纪律规定不允许,走了一年多了。”查万年拍着脑门也站起身,一边回答道。这时,众人跟着都随之起身相送,一直把肖玉送出查府大门外。 “查叔,诸位婶娘,请留步,后会有期。”出得门外,肖玉向众道谢告辞转身而去,然查曼云的一声:肖玉哥,我会在坝竹乡重建一所战时医院的。声音袅袅追随着离去之人传出很远,很远。 肖玉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一直向前走,只是高举起右臂朝后面有力的晃动了两下,内心着实为这个九死一生而回归的女医生表示感谢与祝福。同时,他在想着一件事,查猛去了云南大屯,那笃定与子滢他们在一起工作了。 兴奋,他无比的兴奋,向前迈动的脚步更加的快速而坚定。“说不定,很快就能见着他们了,当然,还有子滢。”他喃喃地自语。他永远忘不了第一次来龙陵坝竹乡,在肖家的场院中第一次见到这个美丽女子的情景,什么叫心动的感觉,他第一次体验到。但,他只能是她的哥哥..只能。 “穿越,为什么我要穿越成她的哥哥?”他这回大声地吼吼,吓得路旁林中的小鸟儿嗖的一下惊飞起。 ********************* 当史迪威和郑洞国率领中国驻印军,在缅北孟拱河谷撵着日军田中新一的第十八师团追杀,进逼密支那的时候,驻守在滇西的日军松山裕三的第五十六师团的末日也来到了。敲响松山裕三中将丧钟的,是卫立煌上将。 松山战役,滇西远征军第十一集团军司令部。 “娘的小鬼子,是怎么在松山修的地堡,死了这么多人还拿它不下。”只听司令官宋希濂大声吼吼着,一拳重重地打在墙上挂着的军事地图上,那拳正好击在“松山”两个字上。 滇西远征军兵分两路,右翼第二十集团军由霍揆彰率领,负责攻占边城腾冲;而宋希濂率领的第十一集团军则领命负责攻打龙陵。 然,松山,前文就讲过,号称东方的直布罗陀,乃龙陵县境内第一高峰,属横断山脉南麓,海拔690米。它耸立于怒江西岸,犹如一座天然的桥头堡,扼住滇缅公路要冲及怒江打黑渡以北四十里江面,易守难攻,要拿下它,非一场血战不可。 此山,离怒江对岸的保山仅七十多公里,由于地势十分险要,虽只有日军第五十六师团所属的腊勐守备队100多名官兵扼守,但其工事修筑得极其复杂坚固。时下,已然以五百磅重型炸弹直接命中,工事内却安然无恙,地堡内坦克都可以开来开去;且日军凭险固守,誓死效忠天皇,战至一兵一卒都不投降,连一些军妓“慰安妇”都拿枪战斗,所以战斗打得异常残酷。 直至两个多月来,任我远征军的飞机、大炮狂轰乱炸,日军躲在工事里,居然搂着军妓安闲地睡大觉。待第十一集团军第二十八师在炮火掩护下攻上山头,山上明碉暗堡,枪炮齐鸣,日军居高临下,交叉射击,只一刻钟,攻击部队纷纷倒在血泊中。再攻,依然失败。第二十八师伤亡达000人,逃亡近半。 这下,宋司令官可急了,忙调新编第三十九师增援,亦拿不下松山。而第八军的三个师从四个方向开始向松山阵地轮翻进攻。飞机、大炮将松山大小山头犁了一遍又一遍,有的地方被炮弹炸得焦土深达几米,但,进攻依然收效甚微。有时攻到山顶,敌人从地堡出击,攻击部队立足未稳,又被赶下山来。第八军又伤亡了000多人。 松山,尤如一把楔子,死死插在腾冲、龙陵之间,松山拿不下,时间一长,则有可能被日军分割歼灭。你说,宋希濂将军他能不着急,上火吗?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松山!拔掉这把楔子!”嘭!又听一拳,这一拳,宋司令是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把茶杯里的水震得直溅出来,洒了一桌。 “报告宋司令,从长沙来的军医到了,正在门外等候。”正这时,一个卫兵走进来通告。 “是钱院长吗?快快请进来。”好象打了一针镇定剂,使宋希濂平稳住激动的情绪。 话音刚落,便见一名军医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门来,而在他的身后,跟随着另一名身背药箱的女护士,两人才一进屋,宋希濂便大踏步迎上去:“你们真是雪中送碳啊!” 来的是谁?一直耐心追看的读者一定已猜到,来者正是贵阳图云关红十字总队长沙分队的钱文军钱院长,而跟在他身后的,当然是已成婚的军妻,护士长陈箐。他俩结婚后,军部考虑到他们长期两地分居的情况,因此,把陈箐从兰姆迦缅北野战医院,调到云南大屯小本宁堡野战医院。这样,离得长沙较近,两人相聚也不很困难。 “怎么样?新婚雁儿,这回干脆把你俩调到一处了,要好好谢谢我啊。哈哈..”宋希濂暂时撇开鏖战的焦虑,尽然开起了玩笑。(未完待续)